成了偏执世子的白月光   作者:栖崽   简介:   祝温卿自幼失恃,养在外祖父镇国公府里,出落的明眸皓齿,姝色无双。   因母亲生前遗愿返回上京,入国子监求学,岂料,在回京途中做了一个预知梦,梦里男人为她画地为牢,宠爱极了,只是不许离开他半步。   后来有一次逃跑,彻底惹怒男人,男人眼神阴鸷,捏着她下巴道:“黄泉碧落,天涯海角,你都只能是我一人的!”   祝温卿惊醒,为此乔装打扮,以此躲开梦中人,不料,梦中人还是一步一步朝她靠近。   但现实所遇之人跟梦中人似乎不一样,现实人还挺温和?   直到,结业前几日,觉得现实里的人是个好人,犹豫要不要告诉梦中人她要走了,就梦见自己要离开,男人不准,直接把她关在山上小屋,疼惜摸着她的脸道:“卿卿乖,好好吃饭当个漂亮的新娘,不然,你少吃一顿,我就杀她们一人。”   地上压着她一众的亲朋好友。   惊醒的祝温卿:“……..”   还说个屁,敢情他都是装的。   连夜跑路吧。   岂料,一月后,她看着他站在荒凉苍寂的大山上,私笑非笑用唇语说:“我、终于、找、到、你、了。”   祝温卿的心彻彻底底沉了下去。   ……………   司桁,候府世子,天之骄子,生得一双桃花眼,看谁都有情,可实际上对谁都无情,冷情冷血。   后来,一道俏影闯入他心里,为求她喜欢,知道她喜欢温暖正直小郎君,便对症下药,收起自己偏执、独占欲,假装做一个浩气正然的郎君。   他以为这样长久下去,她定会喜欢他,爱上他,然后全身心交付于他。   直到某日,远赴他乡,几经波折终于拿到她想要的桃花簪,他以为开门会看见她的笑脸,可迎接他的却是萧条荒废的空院。   他才知,她是为了离开,才特意支他去取簪。   桃花簪直接被他捏碎,簪体插入他的掌心,鲜血淋漓,眼神阴鸷望着空院。   掩盖多日的偏执阴冷此刻淋漓尽至展露。   “卿卿,别被我找到,不然……”   【小剧场】   国子监最近来了个穷酸丑八怪的小姑娘。   人人避而不及。   “就那个丑八怪?怎么会有人喜欢!”   “放学归家连个马车都没有!穷死得了。”   “估计学业也好不到哪里去。”   后来,有人揭下祝温卿面纱,众人膛目结舌。   “我的老天爷!这不是天仙吗!!”   每逢考试前夕,学子们纷纷抱祝温卿大粗腿。   更有甚者,仗势欺人故意欺负祝温卿出身卑微,岂料,镇国公宁老爷急匆匆跑来:“卿卿呐,小心肝,你没事吧,可把外祖父吓死了!”   而翰林院祝家亦是担忧地不行:“爹爹找御医给你看?”   众人:“…………”   不是说祝温卿又穷又丑又笨吗?   祝温卿微微叹口气,她只是想当个咸鱼顺利毕业,怎么就……那么难呢?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市井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祝温卿,司桁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就算死你也只能是我的人   立意:爱可以突破一切   ​ 第1章 第一章   ◎天涯海角,黄泉碧落,你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国子监内,助教在学堂内走来走去,所有学子乖巧答题,偶尔有几个调皮捣蛋的想传纸条,助教鹰利的眼神射过去,调皮捣蛋嗖地没了动静。   在北学堂内靠近窗户一角,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学生垂头答题,但若走近细看,会发现她脑袋一点一点,睡着了。   站在不远处的助教看见她,脸色忧愁。   虽说是本学年刚转进来的,但未免也太不上心了!   这里可是多少学子梦寐以求的求学圣地!   助教忍了再忍,还是提步上前,想提醒下那女同学,钟声响起,考试结束。   助教脚步一顿,睡着的少女也因为钟声慢悠悠转醒。   少女带着面纱,见试卷传到自己这里来,眨巴下眼,似乎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缓了会,将自己试卷放上去,起身交给助教。   助教重重看了她一眼,离开。   少女纳闷,看她干嘛?   助教一走,原本鸦雀无声的学堂轰地散开,叽叽喳喳,少女皱眉,起身往学堂外面走。   走了几步,一个纸团扔在她后背,少女顿住,转身去看。   “喂,丑八怪,刚才考试会吗?需要我们教教你吗?”一顽劣少年笑着,周围人低低笑着。   少女看一眼,没说话,转身要走,身后的“丑八怪”三个字声音越来越大。   少女无奈停下脚步,转身回怼:“你也好丑。”用手摸摸自己鼻尖,示意少年他的鼻子有颗比绿豆还大的黑痣。   少年笑容一僵,他最讨厌别人说他的黑痣,这个丑八怪居然敢说他?   少年起身,作势就要去扯少女脸上的面纱,少女往后飞快躲,大家都在风凉地看热闹。   “许老三,不行欺负温卿。”   秦韵冲出来,许老三脚步停顿,可还是不死心尝试拉扯祝温卿的面纱,祝温卿看准时机,伸手,打在许老三胳膊上,力道颇大,许老三痛的嚎出来。   周围人笑了,许老三慢慢反应过来,脸涨红!可恶!祝温卿害自己丢脸了!   恶狠狠瞪了眼祝温卿,带着小跟班们忿忿离去。   “温卿你没事吧?”   祝温卿摇头,低头整理衣服褶皱,她能有什么事。   秦韵自来熟挎住她手臂:“那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祝温卿目光落在秦歆手腕上,面纱下面的唇瓣狠狠抿了下。   她不习惯陌生人碰她。   但还没有拒绝,秦韵拉着她就往食堂方向跑。   剩下的人诧异看着祝温卿,祝温卿居然有伴了?还是国公府的嫡孙女!   虽说现已入春,但呼出去的气息还是化成一团白雾,在去食堂路上,到处可见穿着厚重棉衣的国子监学生。   “这次真的要谢谢你啦,我请你吃饭!”秦韵跟祝温卿一般大,十四岁,容貌憨甜,可智商不太行,老是学不会,要不是有国公府嫡孙女名头护着她,早就被人欺负了去。   祝温卿摇摇头,试图将自己的手臂从秦韵胳膊里抽出来。   她抽了会,动作力度大,秦韵察觉到,用纯澈大眼睛看着她。   祝温卿不再动了,面纱下的唇部轻轻抿住。   两人无声对视,祝温卿认为秦韵知道她眼中的抗拒放开她,岂料,下一刻秦韵眨巴下眼睛,猛然将祝温卿抱地更紧。   祝温卿:“……”   秦韵天真问:“卿卿是不是也很冷啊?没关系,阿韵也冷,我们贴贴就不冷了。”   祝温卿不太喜欢跟人亲近,这次来国子监求学,只求当个咸鱼顺利毕业,她刚想出口,可看着秦歆的天真,又想着刚才她怎么也算帮了自己,手神奇没扒拉开她。   就先这样吧。   到达食堂,食堂分东西两厢,香味飘地四面八方都是,勾得一些学子留哈喇子。   “卿卿,这里的大鸡腿特别好吃!”   祝温卿对鸡腿不感兴趣,敷衍点点头,目光落在鸡汤上。   秦韵见状,心头微涩。   人人都道,新来的祝温卿是个丑八怪,还是个乡巴佬,据说她到这里这么长时间内都没吃过肉,一直都喝汤,连主食都未曾碰过。   好可怜!   秦韵冲着阿婆大喊:“阿婆,我要两个大鸡腿,特别大的那两个!”   阿婆笑盈盈:“好嘞,今天鸡腿特新鲜。”   秦韵把盛出来的两个鸡腿,一个放在她盘子里,一个放进祝温卿盘子里。   祝温卿:“?”   秦韵心疼看她:“你太瘦了,快吃大鸡腿补一补吧!”   祝温卿没什么胃口,打算把鸡腿还回去。   秦韵看着碗里的鸡腿,再偷瞄着祝温卿,心里叹气,祝温卿不吃肯定是怕花钱,但是!跟她在一起还怕什么花钱!她请!   “本姑娘请你的!”   财大气粗的秦韵豪气拍着胸脯,强制把鸡腿塞到祝温卿碗里,随后快速把自己碗移开,生怕祝温卿再还回来。   祝温卿愣了一小会,反应过来,是个单纯的小姑娘,她低低笑了出来,杏眼弯弯,没再客气:“那谢谢你。”   少女虽然带着面纱,但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比初雪还莹白,杏眼里仿佛含着青山远黛,有一层令人看不透的雾气,但一笑,眼里的雨雪瞬间化成水,漂亮的不可胜收。   秦韵一时看呆,好漂亮的眼睛哦!   祝温卿虽拿了鸡腿,但是还是跟阿婆要了点鸡汤。   “走吧。”祝温卿走了几步,发现秦韵还愣在原地,扭头看她。   秦韵连连反应过来:“哦、哦!”   她拍下脑袋,跟上祝温卿。   心里还在忍不住想,要是祝温卿的脸没有毁容,该是多么漂亮!   可惜……   可惜了!   两人寻至一空闲桌位,坐下来用食。   进食时,祝温卿掀起面纱底下一角,慢条斯理吃着,秦韵通过那一角,隐隐看见祝温卿脸上有一道烧痕,只是一点,她的心就紧绷住。   在祝温卿朝她望过来时,她赶紧收回目光。   姑娘都在意容貌,男子喜欢一个女子也是先透过容貌再看本质,祝温卿这样,未来可怎么办!   秦韵忧心想着,食难下咽。   祝温卿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不禁觉得好笑。   两人各怀着心思吃着,一阵嬉闹的声音从大门口传来,一个玉树临风的少年被人拥着。   “司世子,这边走。”   “司世子”三个字传来,祝温卿喝汤的动作一顿,身子僵硬地宛如木头人。   是那个人吗?   那个在梦里囚禁着她的人?   祝温卿心悬在嗓子眼,头一寸一寸移动,待看清“司世子”长相,她瞳孔骤然变大。   是他!   梦里的那个男人就是他!   只是,现在的他,跟梦里的男人相比,脸庞要稍显稚嫩。   她一口气像是呼吸不过来,脸色刷地变成苍白。   “卿卿,你怎么了?”   秦韵吃着注意到祝温卿不对劲,叫了她几声,未果,连忙伸手拍拍她,祝温卿骤然回神,大口喘气,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一般。   “啊,你这是怎么了?”   祝温卿还处在慌乱中,胳膊肘没有意识挥动,直接将瓷碗甩在地上,瓷碗发出刺耳的声响瞬间吸引所有人注意,包括——   司世子。   祝温卿偏着头,沉默收拾着,可梦里的场景越来越清晰。   梦里,男人不断靠近她,她试图反抗,男人看见她的动作,低低一笑,似在笑她不自量力,后直接就把她两只手全部收拢进他左掌心,再拉过她头顶,整个人向她压来,两人一同倒向身后的大床。   “你是我的,天涯海角,黄泉碧落,你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偏执到极致,疯狂到极致。   尤其此刻那个人眼神还在自己身上停留,她只觉得下一秒梦中场景就要再现,当下,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快速将碎瓷片收好,转身用尽全力气朝门外跑。   秦韵纳闷,喊着“卿卿、卿卿”追上去。   “嚯,这不是那个丑八怪吗?”许老三不屑出声,后想到刚才被祝温卿打的那一下,又补充说,“还是个暴力女。”   司桁过年回老家祭祖,后中途见风景瑰丽,便游山玩水,直到昨日才归来。   司桁目光从门口收回,听见许老三抱怨,轻轻“嗯?”一声。   许老三听出来司桁感兴趣,喝口茶汤,一脸我门清的样子,喋喋不休讲:“就开学第一天,司业带着祝温卿来报告,起初大家没在意祝温卿面纱,可祝温卿行事乖张,去哪都是单独一人,不合群,更是一直带着面纱,连睡觉都不曾摘下面纱,慢慢大家好奇,直到一天夜里,她同窗小友揭开她面纱!”   许老三声音陡然放大,听故事听的津津有味的人皆被吓了一跳。   “说归说,突然大声干嘛?!”   好友气地垂了下他后背。   许老三颤着身子:“我也不想啊,后面太可怕了!”   司桁眸光淡淡,嘴角若有似无笑着,身着绯紫色长袍,内着白色里衿,看到姑娘们面红耳赤,而他偏偏像是不知道似得,桃花眼泛着情,更是让一些少女心潮澎湃。   “继续。”   既然司桁都说了,他还能不说?   他装够了,才继续说:“祝温卿脸上有一大片烧痕,一块接一块,全都烂在一起,同窗小友连夜搬走,她往后就更不合群,当然大家知道她是丑八怪,也没人往她跟前凑了。”   “我的老天爷!她还留在这里干嘛!退学得了!”   许老三非常赞同点头,而后去看司桁。   司桁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表情晦暗不明,看上去有点令人摸不着头脑。   周围人互相看看,不明白司桁这什么表情,便低头吃饭不再说话,半晌后,他们还在吃饭,司桁往大门口方向望了望。   好像无聊的生活里多了有趣的人。   司桁唇角一勾。   一群纨绔子弟吃着饭,不知是谁起了头。   “来来来老规矩,这次开学考试,你们猜谁能考甲等。”   许老三一听就来劲,拿出人名册,大家纷纷下注,不是压梁月就是压祝温玉。   等众人压完,许老三喊司桁。   “司世子,你也压一个。”挤眉弄眼看他。   司桁觉得无聊,起身,往外面走,但走了五步后,停住脚步,从胸前掏出一枚铜币,背对他们扔了过去。   “玩玩。”   反正无聊地很。   扔完就走,也不管硬币落在哪个人名上。   反而他们,看清铜币落在哪个人名后,发出一声比一声大的笑骂声。   ─   祝温卿不知道往哪里跑,只知道往前跑再往前跑,跑到让那个男人看不见她就好。   秦韵气喘吁吁追着,纳闷祝温卿那小身板怎么跑那么快!   “卿卿你怎么了?”   祝温卿往回看,确定看不见食堂屋檐,紧绷地心弦松了下来。   带着的面纱让人瞧不出她面色苍白,唯有一双水润润的杏眼泛着些许冷寂。   “无碍。”   无碍你跑那么快!   祝温卿后知后觉自己跑地太快,衣裙裙摆都飞扬起来,面纱之下的她抿了下唇瓣,坐在游廊上休息,思绪渐渐飘远,刚才司世子应该没注意她吧?   秦韵看着祝温卿脸色慢慢拧巴住脱口而出:   “卿卿,你该不会也喜欢司世子吗?”   刚落下一颗心的祝温卿瞬间心又升起来。   “?”   你在说什么鬼话?   作者有话说:   开新文啦!宝贝们多多支持下,爱你们哦~   另外下一篇文《小福星锦安》求收藏呀~~~   先婚后爱|苏爽甜   文案一:晋元三十一年冬,大雪纷飞,天寒地冻。   随遇穿着单薄的衣裳缩在角落里,眼眸带着临死前的绝望,果然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神仙!   这时一道清脆的音色响起来:“阿爹,这里有人。”   随遇艰难抬头,看见一个穿着精致的女娃,女娃粉雕玉砌,跑到他跟前不嫌他脏,白嫩小手拉住他的手:“不冷不冷,以后会好的。”   随遇如深渊般昏黑的世界射进来一道光。   ————————————————   文案二:随遇十岁之前,人生只有一个目标,活下去。   随遇十岁之后,人生只有一个目标,护锦安。   他的世界没有光亮,为了活下去,偷摸抢盗什么都干,但是遇到锦安之后,锦安告诉他,人还有另外一种活法。   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活着!   可是慢慢他发现,他的小姐对谁都好,谁都喜欢他的小姐!不!他的小姐只能喜欢他一人!卑掠心升起!   他要把他的小姐变成他一个人的!   即使再入地狱又何妨!   他本是她的影子,就该永远仰望着她,但他心里生出不该有的想法,想把他的小姐占为己有!于是,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翻了整个朝代,使他的小姐变成他一个人的!   永远只是他一个人的! 第2章 第二章   ◎小师妹◎   一瞬间,祝温卿耳朵旁轰轰炸开。   她、怎么、可能、喜欢、司世子!   做梦去吧!   “这辈子都不可能!”   祝温卿立刻站起来,吓得秦韵一哆嗦。   不喜欢就不喜欢吧,用得着反应这么大吗?   祝温卿注意到秦韵惊恐表情,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缓缓身子重新坐下,可刚坐下一双杏眼猛然变了色。   “什么叫也?你该不会……?”   祝温卿心头突突跳,脑海各种想法纷沓而过,如果秦韵也喜欢司桁,她只能远离了。   一恍惚,祝温卿面色复杂的看着秦韵。   秦韵立刻摆手:“我怎么会!”   “我不喜欢不喜欢,就是怕你喜欢。”   秦韵四处看看,眼下游廊这边没人,压低声音凑到祝温卿耳边小声说:“可千万别喜欢司世子啊,司世子他不好好学就罢了,而且三天两头不是往赌场跑就是往烟火地方跑,可偏偏生了张好看的脸,晃地国子监姑娘心动地很。”   秦韵小脸忧愁,苦口婆心劝说,然后又补充道。   “他还手段残忍,据说,去年,他在赌场把伯爵纪家的嫡子砍断了一只手,当场血花横贱。”   残忍?   祝温卿把他跟梦中的他对应上。   的确残忍,梦里,她多看谁一眼,第二天,那人就会横死与房梁之上。   “不会。”   她这辈子都不会。   “不过,他要认真学,随便考考都比我考的好。”秦韵叹气说道,脑袋有气无力垂着。   祝温卿看着她这样笑了,她怎么觉得秦韵是羡慕司桁的好脑袋瓜呢。   入夜,学子厢房热热闹闹,唯独祝温卿所在的厢房冷冷清清,时间长了,别人就觉得她凄惨孤寂,可怜地很。   然而,他们不知道祝温卿觉得这样好得不能再好,她无需时刻担心她是否没有将伤疤贴好,露了真面目来。   祝温卿对此,求之不得呢。   祝温卿打了水来,坐在铜镜前,将面纱摘掉,再一点一点将火烧的烫痕用特定的药粉擦去。   不一会,一张漂亮地过分的脸露了出来。   整间屋子也因这张脸亮了起来。   祝温卿摸着光滑的脸蛋,无奈叹口气。   她生母在她六岁那年病逝,病逝前要她无论如何都要去国子监上学,完成学业,她不想回来,因为她母亲就是在上京病逝。   可母亲遗愿不得不完成,为此她一拖再拖,终于拖到现在,现在,她只需要在国子监待个一年就可以结业。   只是,在她入上京的路上,她开始频繁做噩梦,梦里男人锦衣玉食供着她,事事顺着她,而代价却是她不能离开那个男人半步,离开一次,他就抓她回来一次。   她的所有目光、包括身心都只能是那一个男人。   她太害怕了,在这个无法考究的梦里,她都不知道她怎么认识这个男人的。   多番思考无果,她决定丑化下,只要那个男子认不出她来,她就不会被他囚禁,还是囚禁在她厌恶的上京里。   她想过很多种场景和他相遇,例如在小酒馆和喝醉的他打个照面,或者参加游玩灯会和他偶遇,他对她一见钟情,毕竟她那张脸的确好看地过分,又或者她帮了他什么,让他念念不忘。   但万万没想到!   他现在也这么小……   不过,幸好她聪明,提前扮成丑八怪,他应该不会对她感兴趣了吧。   祝温卿想到这,松了一口气,把明天要弄的药沫弄好,上床睡觉。   丑时三刻,祝温卿猛然惊醒,面色潮红。   她这次怎么做了这种梦!   绕是她看过那种书,可她现在也只是十四岁未及笄的少女啊!   梦里,不知道司桁突然发什么疯,一双眼睛泛着欲,眼尾坠着几缕红。   “为什么不能是我?”   “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好喜欢你,喜欢你喜欢到一想到你,骨子就疼。”   她还在害怕着,疯狂踢着司桁,也不知踢到司桁哪里,司桁表情一暗,下一瞬,将她拉直他怀里。   进入时,司桁嘴边弥漫出妖冶的满足,亲吻在她被汗侵湿的后背上。   “卿卿,你终于是我的了。”   祝温卿惶恐又不安,要不是梦里那张脸比今天看见的成熟太多,她真的会!   祝温卿起身,抹了几把凉水,才将心头的飘浮褪去。   那场景太真实了。   仿佛梦里就是她。   仿佛疼的也是她。   祝温卿红着脸,使劲晃晃脑袋,这一晃,她算是晃明白了,不管梦里她跟司桁是喜欢也好,是厌恶也好,她都绝对不能跟司桁多交。   祝温卿又吹了会冷风,回屋睡觉。   翌日,祝温卿慢悠悠往学堂走,还没有走一半,被秦韵拽住。   “你去哪?今日是司业举行月中典礼,大家都在前堂集合呢。”   祝温卿慢腾腾地“啊”一声。   秦韵恨铁不成钢拉着她走。   前堂内,已经聚集一大批人,祝温卿姗姗来迟,准备去自己队伍,冷不丁看见司桁懒散走过来。   昨夜的梦又浮现出来,她一激灵,拉着秦韵绕道走。   秦韵:“你走错了,那边不是我们—”   “我知道,但那边也能走。”   “可是这边更近。”   秦韵小声抗议,祝温卿不听,拉着她走,无法,她只能跟着祝温卿走。   慵懒的司桁原本闭着眼睛,但在嘈杂的人海中听到一道悦耳的少女之音,慢慢睁开眼睛,看向声音出处,只看到国子监墨蓝色学服的衣角。   他还想仔细看看,许老三就凑上来道:“等老头讲完,就该宣布开学考试获得甲等的人,你们输定了!”   许是今日是司业主持,司桁难得换上国子监墨蓝色学服,他虽懒散站在那里,奈何相貌出众,身姿挺拔,光是站在那里,没什么表情也能把处在豆蔻年华的姑娘们迷的神魂颠倒。   可对他来说,这些还未及笄的姑娘就像瓜娃子似的,寡淡无趣,但刚刚有道声音,他倒是挺有兴趣的。   祝温卿绕过人群,回到自己队伍当中,往后看,确定看不见司桁,松了口气。   “你躲什么?”秦韵不解问。   祝温卿“哈、哈、哈、哈”打着马虎眼:“有吗?我没有。”   秦韵古怪看着她,经过刚才司桁一吓,祝温卿已经不困了。   钟声敲响,学业开始念着国子监教规。   学业过了年,也算步入花甲之年,声音慈祥地可以沁出水来,祝温卿那点困意又被勾出来,她笔直站着,脑袋一点一点垂着。   她不知道,许老三那伙子人不知何时距离她很近,司桁也在那伙子人中间。   许老三激动地频频看梁月,梁月不是很想搭理他,假装看向别处,可又看见许老三旁边的司桁,目光又舍不得移开。   “一定是梁月!”许老三道。   宋博容故意唱反调:“也有可能是祝温玉。”   祝温玉,伯爵府祝家二姑娘,大姑娘据说母亲去世后就外出游历,可是大姑娘亲母去世她才六岁,能去哪里游历,上京百姓不禁猜想,其实大姑娘已经死了,久而久之,上京人都遗忘了这位大姑娘,祝温玉好像也名正言顺成了伯爵府的嫡女,围在她身边讨好的人不少。   许老三坚决道:“不,一定是梁月。”   “不是梁月,谁得甲等我去喊他爷爷!”   底下学生不光是许老三,其他人也开始猜是谁获得甲等,其实每次甲等都会有十来个名额,但这次祭酒说,为了督促大家学业进步,本次甲等只会有一个名额。   一个名额!   这么多人!   还是在国子监中的唯一一个!   得惹多少人眼红。   许老三目光绕过旁边的祝温卿,眼神瞬间起了鄙夷,转而对司桁露出讨好笑容:“世子,你知道你的铜币落在谁的名字上了吗?”   司桁散漫看向他,没什么感情的桃花眼厌厌看他一眼,许老三突然不敢说话,又把头扭回去。   底下讨论氛围越来越高涨,祝温卿被吵地睡的不安稳,不耐烦睁开眼睛,学业的声音也同步出。   “本次甲等获得者是——”   “祝、温、卿。”   “我赢了!”   “我也……”   学子们狂欢,可下一刻,又奇怪的安静下去。   不一会,整个前堂宛如死寂一样的寂静。   怎、怎么、会是、祝温卿呢!!!   秦韵激动地晃着祝温卿胳膊,夸赞道:“卿卿,卿卿,是你!你好厉害!”   祝温卿也有些不可置信。   秦韵以为祝温卿也是激动过头,安抚道:“是你也很正常,毕竟这次你手把手教我,我才能考到乙等。”   要知道,她平时拼死拼活学才能考丙等。   秦韵骄傲挺起胸脯。   祝温卿同情看着她。   秦韵:“?”   而后,秦韵听见祝温卿碎碎念:“我明明都控制好分了啊,还特意少写了许多,后半程我更是睡了过去。”   秦韵:“……”   就离谱!   祝温卿一瞬间很担心大京朝的未来,这些人如何撑得起大京朝的未来。   “大家要像祝温卿同学学习,休沐时不可再贪玩。”   学业慈爱看着祝温卿,所有人目光都汇聚到祝温卿身上,祝温卿忧郁的心一压再压,勉强挤出个笑来。   她只想咸鱼过完这段生活,怎么就?   “好了,散了吧。”   一说散,祝温卿拉着秦韵就走,一抬头,冷不丁跟司桁视线对上。   回忆一下跟潮涌似的涌上来,锦安脚步一转,拉着秦歆就往另一个方向走。   司桁:“?”   “卿卿,你又走错了。”秦韵贴心提醒。   祝温卿脚步飞快,似乎身后有什么毒舌猛兽追赶自己:“没有,那边的路也可以走。”   祝温卿清脆声音传进司桁耳朵,司桁面色微微变化,随之嘴角勾了个浅浅弧度。   “你说,我的铜币落在谁名字上?”司桁又有了兴趣问。   许老三不情不愿回答:“祝温卿。”   司桁望着天,声音拉出长调:“祝温卿啊~”   宋博容拍了拍许老三肩膀:“兄弟,别忘了你的赌约。”   许老三笑容猛然萎了。   —   自从得了甲等,祝温卿觉得她咸鱼的学业生活有了点不一样,走在哪里都能感知到一股目光,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大家会自动远离她。   祝温卿叹口气。   秦韵在背书,见状问道:“怎么了?”   “我上次考试应该交白卷,而不是随便写写。”   秦韵:“……”   她感觉心被插了一刀,她这种认真写的人才勉强得乙等。   呜呜呜呜。   祝温卿,你没有心!   “你别伤心啊,我教你。”   秦韵即刻冒出来的眼泪又憋了回去。   卿卿教啊?   卿卿教好啊!   上次就是卿卿教的,她才可以得乙等。   祝温卿靠近她,翻着书本,秦韵学的聚精会神,一炷香之后,祝温卿不知看见什么,拉着她收拾东西。   “怎么了?”秦韵问。   祝温卿:“这里风大,我们换个地方学。”   秦韵不疑由它,跟着祝温卿收拾,书本一一装进木箱,再检查看有没有什么被落下,再三确认无,她们转身要走,司桁的声音在后背响起。   “小师妹,别走啊,帮我抄份作业。”   作者有话说:   祝温卿:可以控分的才是真大佬。   下下本《暴戾大佬的娇气包》求求收藏~你们收藏超级超级重要呐!!!   假温柔真暴戾摄政王*心软泪点低的小乞丐   文案:小满从有意识开始,就在南陵的城隍庙当乞丐。   某日,小满正在城隍庙可怜巴巴吃她的半个馒头,突然,来了一个尊贵的男人,男人站在小满跟前,如天神降临,小满愣愣抬头看他。   男人温柔的问:“你愿意跟我走吗?”   小满眨巴眨巴眼,还未回答,男人已蹲下来,拿手帕温柔的擦她脏兮兮的脸蛋。   “跟我走,以后就再也不用过这种生活。”   小满看着那男人俊郎的脸,慢慢红了脸,没骨气的点了头。   从此,男人将小满宠上了天,小满在男人无限度的宠爱中,毫不意外的爱上他。   然而,小满不知道她眼中温柔的男人是当朝令人闻风丧胆的摄政王!   她曾问:“明熙,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明熙正在给她剥橘子,答:“最想要你在我身边。”   小满笑的开心,承诺:“放心,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   小满盼来了和明熙成亲的日子,可是在成亲的前一日,她知道了明熙为什么会对她那么好,那么无限度的包容她。   她把她当成了他的白月光,那个已逝的康宁公主。   她只是个替身。   在大婚当日,她离开了。   温柔如玉的公子也瞬间变了个人:“给我找,找不到人,这座城不要也罢。”   小满,玩累了就要回家,要是天黑还不回家,这后果,不知道你承不承的起。   2020.11.30留,文案已截屏。 第3章 第三章   ◎祝府真正的嫡女,陇西镇国公捧在手心上的小郡主◎   祝温卿这个时候就算不转身,没有真实听过司桁的声音,她也清楚知道说话的人是司桁。   声音懒懒散散,拖着一口长调,听着就不务正形,但是,她身子像是被注了铅一样,僵硬地动不得。   梦里恐怖场景再次袭来。   饶是她知道现在的司桁还不认识她,她仍然想要远离。   祝温卿保持姿势没动,手紧紧拉着秦韵。   秦韵眼里疑惑更重,祝温卿垂着头,她还想再挣扎下,背对司桁走了一步。   “没听见?”司桁的声音再度传来。   声调比之前更冷了下。   祝温卿脚步一顿,握着秦韵手腕加重,秦韵面色立刻吃痛,嗷呜看着她。   “卿卿……?”秦韵声音宛如幼猫发出的呜咽声。   祝温卿惊地弹跳开,愧疚地跟秦韵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刚才我没注意。”   秦韵脸色缓了缓,轻微点了个头,示意不碍事。   祝温卿面纱下的唇角紧抿在一起,目光落在司桁的影子上,心里想着司桁的残忍手段,话音不自觉带着颤。   “夫子们不许……”   祝温卿好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司桁周围人像看小丑似得看着祝温卿,毫无收敛地笑着。   秦韵心里气愤,笑个屁啊!   “这么听话啊。”   司桁声音悠悠长长。   祝温卿低低垂着头。   司桁:“可是我就是想让你给我抄啊,甲等。”语气重音落在最后两个字上,脸上似有若无的笑。   你看!   她就应该交白卷!   “运气吧。”祝温卿摆手狡辩,心里寻思找个什么借口赶紧走。   司桁垂眸看她,桃花眼里泛着温情,可是深看,那桃花眼里又清清冷冷。   “给你了。”   说罢,司桁也不管,直接把作业扔在祝温卿跟前,转身就走。   祝温卿:“!!!”   这人!怎能如此!不讲理!!   不过,司桁一走,祝温卿瞬间察觉她周围空气都变得疏散,呼吸都顺畅许多。   秦韵捏着小拳头:“世子太过分了,我们还有那么多作业没写完呢!”   这司桁说起来这般自大,除了他长相之外,其次家族关系才是最为要紧的,他亲姑母是当今皇后,父亲官至文候为宁康候府,母亲居于一品夫人,而他家中独子,事事顺他,从无不顺。   而他本人行事更是出挑。   祝温卿脸色懊恼,司桁是怎么就找上她了?她都还没有跟司桁正式见过面!   想起梦里司桁对她做的事情,恨不得踩他几脚出气.   而事实上她也那么做了。   司桁的作业本多了几个小巧玲珑的脚印。   “ 卿卿,你!“   祝温卿脚步一顿,毫无歉意说:“我鲁莽了!”   秦韵:“……”   这是鲁莽吗?   司世子喜洁,还不得气死!   一时间,秦韵心忧地来回踱步。   出完气平静下来,也意识到这样做,后果不堪设想。   她叹口气,嫌弃地用两根指头捏起司桁学业,扔进她木箱里。   “先回去吧。“祝温卿道。   两人结伴到达她们所在的西学堂,刚要踏步进去,一道雄厚有力的男声响起。   “ 奶奶好!孙子给您请安!“   祝温卿还未反应过来,许老三直接跪在她跟前,她还没有什么反应,秦韵倒是被吓的一激灵。   原本赌输了,他自己想揭开这一茬,无奈同窗们偏偏不放过他。   他拖几日,几日宋博容都会问他。   “今日给祖母请安没?”   许老三气的想打人,但又不能真的打宋博容,时间长了,他的小跟班都看着他呢,怎么能言而无信!   他!   许老三今天来了!   “孙子给奶奶请安了!”   围观的人小声笑起来,许老三脸涨红。   祝温卿在这期间,想明白估计是什么奇怪的约定,眉眼弯弯应了句。   “诶,乖孙!”   许老三气得瞪锦安,你还真蹬鼻子上脸!   许老三憋了一肚子火要发作,一本作业从天而降落在他头上。   “乖孙,奶奶给你个机会表达表达孝心。”   “写完给奶奶哦。”   祝温卿说完,打着哈欠进了学堂。   许老三盯着祝温卿背影,直到祝温卿没了人影,他窝心的攥着作业本离开。   “哎呦,你太厉害了,转身就有了这么大的乖孙。”秦韵笑眯眯道。   祝温卿回想刚才场景,不由也笑了出来。   “你怎么把作业本扔给他了?他自己作业都还不会写呢!”   祝温卿含笑,杏眼里露出狐狸般的灵动:“我给的啊——”   “是司世子的。”   秦韵愣了半晌,随后大笑起来,冲着祝温卿竖起一个大拇指:“高!实在高!”   之后的几日,许是前几天热闹消退,祝温卿又恢复了往日咸鱼状态。   不紧不慢上课,在课上实在困了就浅浅睡一会,下了课后就回住的白榆堂挺尸,只是时不时会遇见司桁。   每逢遇见,司桁就会停下来悠悠问她:“小师妹,本世子作业写的怎么样了?”   遇见次数多了,祝温卿心里也没头一次那么畏惧,但姿态放得极低:“快好了!”   “哦?是吗。”   司桁颇有兴趣同她说话,祝温卿心里很烦躁,她根本就不想跟他说话。   次数多了,秦韵泛不住疑惑说道:“司世子怎么老往你跟前凑?他该不会对有兴趣吧?”   祝温卿吓的刚喝进去的茶水险些喷出来。   她都这么丑了?   还能?   秦韵看着她带面纱的脸,又兀自摇摇头:“不可能,司世子酷爱美人,尤其喜欢风姿绰约的那款,听他身边人说,殷世子喜欢有味够美还野的姑娘。”   祝温卿:“……”   她知道她丑,但目光也不要这么露骨,好吗?   随后眼睛一亮,似乎找到方法了。   再一次好巧不巧跟司桁相遇。   “小师妹,又见面了,作业怎么样?”嗓音悠悠长长。   祝温卿畏畏缩缩连一句完善话都说不出来。   “还、还没、没、呢……”   断断续续,头颅低得都快压住声音。   司桁见她畏畏缩缩,眼里渐渐对她也没了兴趣。   没说话,直接走了。   祝温卿心中一喜,果然有用。   这日,祝温卿午睡醒来,脑袋空荡荡,杏眼放空看着支棱窗外面的春色。   她这样胆怯懦弱规矩,时间久了,就成为人群中最普通那种,大家看见只是面熟却不知道她叫什么的那种。   司桁就不会找她了吧?   越想心情越好,嘴角都露出一层浅浅的笑。   “卿卿,一会下了学堂,你家里人来接你吗?”秦韵风风火火跑进来。   “?”   你在说什么?   秦韵小嘴张开,微微惊讶,拍了下她脑袋:“你该不会忘了明日是休沐日,是要回家的吧!”   祝温卿淡淡:“哦。”   “哦?”秦韵诧异。   “怎么哦呢,我可是盼了好久呢。”   祝温卿敷衍:“还行吧。”   “那你回家吗?我明日想邀请你去我家玩。”   祝温卿摇摇头:“明日我还有事。”   “什么事?”   祝温卿:“……”   她也不知道。   “你初来上京,我带你去逛逛。”   面纱之下的她抿了抿唇,如实说:“我大概要收拾家务,我家很脏。”   说这话时,祝温卿眉目间染上一层忧愁。   还要亲自收拾家务,居然没有丫鬟奴仆,看来是真的很穷。   秦韵觉得祝温卿好苦。   “那我去帮你吧。”   祝温卿摇头:“谢谢你好意,但是我家里人……”   祝温卿犹犹豫豫,秦韵见状,不再坚持。   下午申时五刻,钟声敲响,寂静的国子监突然像炸开了般,轰地爆出声音。   外头的马车密密麻麻,排满了乌衣巷。   “母亲!”一小郎君兴高采烈跑出来,装饰繁琐的马车上下来一位雍容华贵妇人。   “我儿,你又瘦了。”   小郎君不甚在意,欣喜摆手:“无妨无妨。”   紧接着,一道道清脆的“母亲”响起,马车发出执拗执拗声响。   平时最安静的乌衣巷也就这时候热腾点。   许老三出门,一眼就看见自家马车,昂首阔步走过去,踩着凳子登上马车时,余光看见祝温卿从一旁侧门走出来。   心生不屑。   穷酸鬼,连马车都没有。   后想到自己替她写的作业,傻乎乎笑起来,等夫子看见她作业,看她还笑得出来不!   祝温卿不想惹人注意,从小门出来,一出来,她就往人少的地方走。   再仔细观察,会发现她身后跟着一辆马车。   “我们一定要等她吗?不可以先回去吗?”祝温玉不满地问着春蕊。   春蕊,伯爵府锦家当家主母的贴身婢女。   “夫人说了,一定要一起回。”   出了乌衣巷,再绕过一条街,就到了上京最热闹之地。   此刻,金乌西坠,天边层次分明布着彩霞,街区两旁小商贩纷纷出来,点起自家灯笼。   祝温卿深一脚浅一脚走过去,期间,看见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就停下来观望一下。   “穷酸,这些都没见过。”祝温玉跟烦了祝温卿,她以为她是看什么稀罕物件,结果,跟了这么久,她看的都是最普通最普通的小物件。   果然是从小地方回来的!   浑身都冒着一种上不出台面的气息。   春蕊皱眉,轻呵一声:“二姑娘。”   祝温玉不满看向春蕊,但见春蕊眼里的严厉,一时间也没了脾气。   春蕊姑姑跟在母亲身边十多年,见她如见母亲,她不敢呵斥。   不过,在她眼里,春蕊终究是个婢子,还是碎了嘴道:“有那么紧张吗?她又听不见。”   幸好在国子监,祝温卿没有跟她攀关系,她可丢不起有这样一位姐姐的脸。   春蕊平静道:“二姑娘,那终究是大姑娘。”   大姑娘,嫡出的女儿!   大姑娘怎么了!   她娘亲不是早死了吗!   祝温玉烦死了,拉扯了几下身上的学服,扭头对外面婢女道:“你去问问她回家不?不回咱们就走了。”   婢女连忙应。   不一会,婢女回话:“大姑娘说不回,让咱们回吧。”   “那咱们还不快走?”   “不可!夫人说一定要大姑娘跟咱们一起回!”   “春蕊姑姑,人家都不跟咱走!”祝温玉不满叫着。   春蕊只看了她一眼,亲自去请人。   “大姑娘,眼看天黑了,老爷夫人还在家里等咱们开饭,您瞧是不是?”   春蕊声音放低极轻,但又字字清晰,一看就是伺候人伺候过来的聪明货。   祝温卿拨了拨小贩卖的玉笛穗,语气透着不在意:“你们回去吧,我不回去。”   “啊?祝家是您家,大姑娘,您不回家回哪里去?”   祝温卿眼神轻飘飘,面纱下的她嘴角轻勾,勾出几分薄情。   家?   她母亲死的时候都不是在祝家,祝家有什么好挂念的。   “不回。”   说罢,祝温卿转身,朝清水巷的位置走。   春蕊还要开口,看清祝温卿要去的地方,话一时噎住。   清水巷东南角处一宽大院落,有一门紧闭,祝温卿徐徐行之,走到门口,伸手敲了敲,那门打开,里面敞亮的露出光来。   春蕊回到马车前,丧气说:“走吧。”   祝温玉玉幸灾乐祸说道:“你看吧,非要热脸去贴她冷屁股。”   春蕊看着祝温玉,心中止不住叹气,似乎在说你懂什么!   知道她进去的是什么地方吗?   那个地方,从八年前到现在,一直在等一人归。   如今,总算等到了。   祝府真正的嫡女,陇西镇国公捧在手心上的小郡主。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出来热闹热闹,一个人好冷清 第4章 第四章   ◎司桁注视楼下娇小身影◎   “姑娘,这些时日在学堂过的可还好?”冬眠接过祝温卿小木箱,放到一旁桌子上。   祝温卿用手捂住嘴,杏眼困的起了一层水雾。   “一切安好。”   就是司桁实为闹心。   秋蝉端着水盆过来,浸湿水帕,涂上药沫,一点点擦去祝温卿脸上的烧痕,祝温卿任由她俩伺候着。   不出半刻,一张漂亮的脸蛋显露在她们两人之间。   “姑娘,您这样多好看,为什么要化成丑八怪去国子监?”冬眠看着祝温卿那张出尘的脸,心中越发替祝温卿不满。   祝温卿笑笑:“省事。”   秋蝉冬眠对视一眼,心里叹口气。   自八年前夫人去世,姑娘远离上京,对上京越发厌恶,连每年回来探亲她都懒地回来,要不是先夫人遗言,姑娘这一辈子怕都不会踏入上京。   两奴仆别开眼,秋蝉宽慰道:“姑娘高兴就好。”   可心里还是还不开心。   要知道她们姑娘是何等优秀,本该享荣华富贵,尊家仆爱护。   祝温卿透过铜镜看见她们为她打抱不平的表情,脸上漾出一笑容。   “你们记得我们就在这里待一年,待我结业完成母亲遗愿,我们就走。”   祝温卿后想到还是要在这里住一年,又问:“府邸置办得怎么样啦?现在正是需要用银子的时候,银子可还够?”   冬眠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账目递给祝温卿。   “银子够够的,夫人在世时留给姑娘的铺子田契每年都有白花花的银子进帐,怎么会不够?”   祝温卿大致翻了翻,就没再看。   秋蝉冬眠自打她记忆起就在她身边,她们做事,她放心地很。?   “嗯。”祝温卿浅浅应一声,杏眼流转,又道,“但还是要防患于未然,等我们离开这里去陇西安置新家时,也还是需要银两。”   一说陇西,冬眠秋蝉眼睛稍微亮了些。   等姑娘结业,就可以彻底远离这些事了。   “明白的明白的。”二人应着。   祝温卿用完晚膳,带着秋蝉冬眠在院子里转。   院落三进制,呈中轴线往里面延伸,内部布置齐全,夏有游廊嬉闹,东有红梅可赏。   可见当年主人费了足够多的心思。   祝温卿缓缓行之,走到东南角的绿湖池时,顿住脚步。   绿湖池一如往年,中间摆放着石刻蟾蜍,两边泉水徐徐而下,发出清脆悦耳之声。   每逢夏季,母亲就会抱着她在八角亭观芙蓉花开,讲逸闻趣事,民间鬼怪传说。   她以为会一直一直这样下去,直到她六岁那年,母亲生病,病死在这个院子里,而她的父亲,连母亲最后一面都不愿见。   明明她母亲是正室嫡妻,却被当成见不得人的外室养在外头!   她母亲心中何曾不怨!不恨!   更何况她母亲更是出身高贵的候府嫡女,而没有她母亲,她父亲怎么会有现在的伯爵之位!   她父亲利用母亲对他的爱无限制满足自己私欲,却不曾怜惜她母亲半分。   故此,何为爱?   祝温卿闭目,将心中万分感慨一压再压。   半柱香之后,祝温卿吩咐道:“再招些仆人,让这里热闹热闹吧。”   秋蝉应声:“是。”   冬眠见祝温卿情绪低沉,安抚道:“姑娘,弘远先生来信说前不久得了一玉笛,来信说明日就送达了。”   祝温卿面色果然好转,杏眼弯弯:“是吗?到时候可得好好谢谢师父。”   当年,她母亲病死后,外祖父带她去了陇西,后拜入弘远先生门下,跟随弘远先生游历听讲,丰富见识。   当夜,许是这宅子还留着她母亲的气息,睡的倒也安稳。   ———   祝家,覆盖在一股沉闷之中。   “卿卿回清水巷了?”当家伯爵祝府祝乘问道。   春蕊立刻跪下来:“是老奴办事不利,没将姑娘请回来。”   走廊里的仆人敏锐感知到,一时间也没有人敢进去上菜。   春风吹着烛光,烛影斑驳烛影映在窗棱上,压抑氛围卷风而来。   “好了,卿卿怕还是不适应,明日臣妾亲自去一趟。”宋芸芸即现如今的祝家主母开口说道,祝温玉听到这话就不乐意了,直接嚷道:“母亲,您现在也算她母亲,哪里有让母亲去请女儿的!而且请了很多回,是她自己不回。”   言外之意,分明是祝温卿之错。   祝乘筷子一扣,发出清脆响声,吓的祝温玉一哆嗦。   “那也是你家姐,这次开学考试你家姐轻松拿了甲等,你呢?”   平日都是她是甲等好不!   就这一次!   祝温玉不服:“女儿就这一次!”   祝乘声音冰冷:“一次?”   “早就说了不要傲慢,偏偏不听,现在让你家姐教教你也是好的。”   那个浑身上不了台面的丑女人教她?   传出去,她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女儿不——”   宋芸芸打断祝温玉声音,抢先一步道:“老爷说的对,明日臣妾再去找卿卿一趟。”   祝温玉不满看向母亲,母亲瞥了她一眼,拿筷子夹了祝乘最爱吃的咕噜肉,温温柔柔道:“老爷吃饭吧,卿卿那边问了她也吃了,而且,平哥也饿了。”   六岁男童原本垂头脑袋盯着饭桌香气逼人的饭菜,听到叫他,眼巴巴看向祝乘。   祝乘看着他饿的惨兮兮模样,终是开口:“罢了,动筷吧。”   饭桌才热热闹闹。   外面仆人应声走进来布菜。   用完吃食,祝温玉走在游廊里,脑海里不断回想刚才饭桌上的场景,气的从花坛里捡起一块石头,狠狠扔在池塘里。   祝温卿祝温卿!全是祝温卿!   丑八怪!   穷酸的东西!   祝温玉心里重重骂了几句,心里才稍微出了口气,往自己厢房走。   走了几步,瞧见管家,便停下脚步问:   “管家,您这是拿的什么?”   管家闻声停下:“二姑娘,这是从陇西送来给大姑娘的。”   “二姑娘”称呼又刺激了下祝温玉。   要知道,之前祝温卿不在,府邸里人都称呼她为姑娘,现在特意加个“二”字,就是为了让她分清主次。   祝温玉看着那木盒,露出一笑:“明日我送给阿姐吧。”   说罢,朝管家伸出手。   管家略有犹豫,祝温玉眼神淡淡看过去:“怎么,本姑娘不行?”   管家连忙应:“可以,当然可以。”   管家毕恭毕敬将木盒递给祝温玉,祝温玉微微点头,待管家走后,祝温玉打开木盒,一只碧绿色长笛发着光。   祝温玉眼睛亮了亮,可转而想到这是祝温卿的,心中更气。   她凭什么有这么好的东西!   祝温玉随手将木盒合住,扔给身后丫鬟:“去,给本姑娘处理掉。”   丫鬟应声:“是。”   翌日,光线透出层层帷帐,只落进几缕日光,祝温卿按照往日作息睁开了眼,但身子泛懒,一时间不想起。   她在床上滚了滚,不知怎么想到司桁。   她装娇柔胆怯,清楚感知到司桁对她越来越没兴趣,接下来,等许老三把他作业还回来,她再还给司桁,自此之后应该不会有联系。   想到这里,祝温卿抱枕而笑。   冬眠急促的声音跑进来:“姑娘姑娘不好了,奴婢刚知道二姑娘把弘远先生送您的玉笛转头卖给千日坊里的赌徒了!”   祝温卿笑容僵在脸上,小手掀开帷帐,露出宛如芙蓉出水般娇嫩脸蛋:“什么!”   “奴婢也是刚刚得知。”   祝温卿顾不得梳妆打扮,潦草换了身衣裳,带了面纱就往千日坊跑。   千日坊内,宋博容站在二楼雅间往下看,观望楼下赌客,扭头对司桁道:“你怎么来了也不玩几把,不像你风格。”   司桁慵懒躺在椅塌上,神色像是没睡醒似的,饶是这样,旁边伺候他的美人白皮涨红,小手掐下一粒葡萄喂给殷渊。   司桁懒懒不曾张嘴,只看了那美人一眼,美人眼里瞬间多了小女子的柔情,他轻轻一笑,纤细手指勾起美人下巴:“喜欢本世子?”   美人欲迎还羞地咬着唇瓣,用一双美目温情脉脉看着他。   司桁温柔一笑,桃花眼里却未见柔情,下一息,美人手腕被折断拖出房间,伺候他的其余美人立刻收了心。   宋博容嗤了一声:“滥情。”   司桁“呵”一声,语气略有些无奈:“没办法。”   狂傲地不可一世。   “真的不去?”宋博容又问。   司桁摇头:“无聊得很。”   宋博容低头一想,道:“也是,你下场,底下赌徒岂不是要血本无归了。”   殷渊轻轻笑着,自带风流。   他浅浅闭上眉目,脑海里出现一个在他面前胆怯柔弱的身影。   起初,他以为她还不一样,认为无聊的国子监终于有了新鲜事务,岂料接触下来,每每见她,虽不知面纱之下的面容如何,但一次比一次胆小,好似他是吃人的猛兽。   慢慢他也就了无兴趣。   国子监又无聊了。   祝温卿赶到时,秋蝉已将那赌徒审问过了。   “姑娘,那人说玉笛被赌场内石公子赌走了,现在石公子又拿着玉笛在赌呢。”   祝温卿扶额,命令道:“进去找。”   带来的家仆一一散下去,祝温卿看了眼自己装扮,也转头进了赌坊。   一刻钟后,祝温卿在西南角的赌桌上看见那个石公子,石公子正准备拿玉笛当底价压在桌面上,她立刻分奔过去,嘴里喊着“不可!”,但玉笛已然上桌。   祝温卿侧额青筋狂跳,一双杏眼死死盯着石公子。   石公子已经赌上头,疯狂下赌。   秋蝉找过来,看见碧绿色玉笛在桌面上时,小小惊呼出声,这可是弘远先生送的!   “姑娘?”   祝温卿眼睛一闭,再次睁开,敛去许多神情,多了几分潇洒。   “走,我们也去玩几把。”   祝温卿先在别的赌桌上玩,筹本钱。   两刻钟后,祝温卿拿着自己筹集到的本钱,来到石公子桌旁。   “石公子,我们赌一把如何?”   石公子看着莫名出现在自己旁边的姑娘,轻蔑笑了声:“你会吗?”   祝温卿将自己的本钱全部撒在桌面上,白花花的银两让人移不开眼睛。   “小女子不才,刚才用十文钱赢得了这些。”   石公子仔细敲着祝温卿,姑娘清瘦,杏眼清明,看着不像一个好赌之人,但旁边刚刚跟祝温卿交过手的人纷纷夸赞祝温卿。   祝温卿将自己跟前全部银两往前一推:“石公子,我们三把定胜负,你赢了这些银两都是你的。”话顿了顿,再说,“我赢了,桌面上的那只碧绿玉笛就是我的了。”   石公子看着那白花花银两,再看这只玉笛,想无论他输他赢都不亏。   “好!”   祝温卿一笑,周围赌徒都神奇般地停下来,去瞧她俩。   “你过来看,真的有好玩的事情。”   宋博容叫着司桁,司桁将将睡着,听到没什么兴趣,转身再睡,宋博容又叫了他一下。   “我保证你感兴趣,你若不敢兴趣,我把我那头绝影马送给你。”   那就看看吧,反正他要定绝影——   司桁懒懒起身,走到护栏前,看清下面的局势,迷离的眼神突然有了焦点。   一向在他面前胆怯弱小的祝温卿此刻豪迈摇着骰子,豪气吞天喊道:“来来来!下注离手!买大压小!”   , 第5章 第五章   ◎他就是想看看她的脸而已,跑那么快干嘛?◎   祝温卿姿势豪迈,中气十足,手腕晃着骰盅,骰子在骰蛊里发出“哗哗哗”声音。   整个人宛如洗去铅华,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砰—”   两人同步将骰子盒落在地上,自信对视。   “大大大!!!”   “小小小!!!”   围观赌民疯狂叫喊,目光直直落在两人未打开的骰子上,不出一会,赌民们默契走向石公子身后,他们赌石公子赢,祝温卿身后零零碎碎站地人不超过两位数。   石公子见状,讥讽起她:“小姑娘,一会输了别哭鼻子。”   祝温卿穿着粉色对夹棉裙,不施粉黛的脸虽带着面纱,让他们看不清楚她模样,但眉都不曾画,不是女娃娃是什么。   祝温卿中气依旧十足,话音还带着笑。   “别呀,还没有开,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石公子不屑冷哼:“我赌你大。”   “巧了,我也赌你大。”   骰盅里每人各三枚骰子,两人摇晃,猜对家,三枚骰子点数超过十点则为大,否则为小。   三局两胜。   “开!”冷公子大呵一声,祝温卿跟他同步开。   众人沉默,再沉默,继而发出雷一般响的惊讶声!   “居然是小姑娘赢了!”   祝温卿骰子点数相加是六,石公子骰子点数相加十二。   石公子脸色微变:“再来。”   第二局,依旧是祝温卿赢。   “没有开第三局的必要了。”祝温卿眼神流转,示意把那玉笛拿过来。   石公子脸色铁青,憋着一口气。   久久之后道:“我不信,我们再来一局!”   祝温卿秀眉拧巴,好心劝着:“再来多少局你也是输,况且,你本来就输了。”   石公子还想诡辩,众人纷纷指责他。   “你怎么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   “输了就是输了,还想耍赖不成!”   “对呀对呀!别丢我们赌徒的脸!”   石公子在这些人的唾沫星子中脸一会红一会青,祝温卿昂首以待,等着石公子把她的玉笛送过来。   “也许是她作弊呢!”石公子硬生生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祝温卿笑了,赢不过她就污蔑她。   她刚准备开口,身后传来懒散的声音。   “不如再下替公子赌一局可好?”   司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祝温卿身体立刻僵住。   司桁慢悠悠走到石公子旁边,眼皮轻轻一掀,看向她。   祝温卿下意识想摸自己的脸,但又硬生生挺住,现在摸,太容易被司桁看出她心虚。   祝温卿紧张的吞咽下唾沫,随后又想,今日她没有穿国子监学服,司桁兴许认不出来她。   “不知小师妹作业写完了没?”   “小师妹”三个字直接掐灭祝温卿心中一丁点希望,祝温卿知道他认出来她了。   祝温卿声如蚊呐:“写、写完了。”   司桁轻轻嗤了笑,祝温卿听出“你再给我装”的意思。   她心里微微叹口气,转而想到出门出的急,她脸上的烧痕还未来得及画上。   顿时!   她心又悬起来。   绝对不能让司桁看清她长相!   祝温卿转身就要走,司桁把玩那青绿玉笛,悠悠出口:“小师妹不要了?”   祝温卿脚步停了下,犹豫几下道:“不要了。”   师父知道她的处境,会原谅她吧。   司桁淡淡地“哦”一声,高高抬起玉笛,随后撒手,玉笛直接掉了下来。   祝温卿瞳孔瞬间放大,行动比脑子快,喊着:“不要。”   司桁右脚一勾,玉笛落在他脚面上,再被踢回来,稳稳当当落回他手里。   “的确是好玉,不过既然不要,也就跟废物一样,摔了正好。”   祝温卿皱眉,心里气死了。   司桁这人!   怎如此狂妄!   “怎么,你又想要了?”司桁淡淡问。   祝温卿心中火焰蹭蹭往外冒,漂亮的杏眼就要着火一般。   “这是我恩师送来,还望世子能还与我。”   “可以,赌一局来。”   祝温卿看着司桁那劲,虽不知道司桁为什么就是不放过她,但也明白,如今只有这一个法子能拿回来。   “好!”   司桁开始摆弄骰蛊。   宋博容在旁边笑了,祝温卿运气可真不好,撞谁不好,非撞在司桁身上,整个上京无人不知,司桁赌场之上无敌手。   祝温卿、司桁两人同步摇骰子,骰子在骰盅里不断碰撞。   一番激烈摇晃下,两人各自精准扣在桌面上。   司桁:“小。”   祝温卿:“大。”   开。   两人平手,司桁深深看了她一眼,祝温卿为了能拿回来玉笛,丝毫不畏惧他的打量。   “再来。”司桁依旧懒懒说。   三局过去,两人依旧是平局。   司桁嘴角笑意越来越深。   宋博容惊讶看着祝温卿,居然能跟司桁打这么多回平手。   一回可能是巧合,这么多次绝对不是!   经过三次交手,祝温卿看出司桁能力,不愧为纨绔公子哥之首!   颇为难缠。   转眼间,第四局已开。   司桁在晃动骰盅时,悠悠开口:“小师妹,你说这局咱们还是平手怎么办?”   祝温卿略有抱怨道:“那玉笛也该是我的了,况且我刚刚就赢了啊。”   分明是你胡搅蛮缠。   祝温卿美目里写满“你真可恶”。   司桁看着那双漂亮眼睛,哈哈笑起来,可越是深入看那双眼睛,他越发深陷其中。   透过那双杏眼,他好像看见了大江南北,也窥见了世间繁华景象,亦观见萧瑟凄凉之景。   他看着看着,心脏跳动慢了半拍。   “你输了。”祝温卿欣喜出声,整个人身姿都要跳跃起来。   司桁眼前出现一朵并蒂芙蓉花开的美景。   “司世子?”   祝温卿见他望自己望的出神,询问出声。   宋博容拍了他后背,他陡然回神,低头看自己骰子数,缓缓笑了。   “呐,是你的了。”   祝温卿古怪接过玉笛,轻声道谢:“谢谢。”转身要走,司桁再次出声。   “站住。”   祝温卿想着自己的脸,哪里会听司桁的话,直接卯足了劲,跑了。   宋博容愣住,司桁也愣住。   他就是想看看她的脸而已,跑那么快干嘛?   司桁诧异想着。   而且,还是第一个,敢当着他面跑的人。   宋博容出声:“要不要我帮你……”   剩下的话没说,司桁就已经懂了。   “不用,明日也能见。”   宋博容被祝温卿动作逗笑:“哈哈哈,也是。”   现在跑,明日还不是得见吗?   “那你刚才怎么发呆?”宋博容问。   司桁神色稍正,没回答,提步就往雅间走。   留下的宋博容处理完石公子事之后,还是想不明白,司桁是看祝温卿看的入了迷?   不会吧!   祝温卿跑出千日坊,转身确定身后没有人追来,呼出一口浊气。   吓死人。   要是真的被司桁看清她面容,那还得了!   祝温卿心有余悸摸了下脸庞。   “姑娘,您没事吧?”冬眠从小跟在祝温卿身边,除了夫人去世那天,还未见祝温卿如此惊慌失措。   祝温卿摇摇头,目光落在玉笛上,问道:“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   秋蝉道:“查清楚了,是祝温玉二姑娘贴身丫鬟缺钱把玉笛卖了出来。”   祝温卿胸腔里不断涌出愤怒,眼睛能当场冒出一攒小火花!   一个丫鬟哪里敢动她的物件,分明是受人指示。   “走,我们回祝府。”   祝府内,祝温玉惬意逗着猫,听到祝温卿入府的消息不屑一顾。   不一会,宋芸芸那边邀她过去,她微微诧异,但也不甚在意,起身过去。   正堂内,祝温卿坐在祝乘右边,祝乘、宋芸芸居于主座,祝温玉心里还没有什么,直到,她看清祝温玉把玩着青绿玉笛,脸色煞变,看向身后侍女,侍女身子已然发抖。   “父亲母亲,你们叫玉儿来可曾是发生事了?”   祝乘未开口,宋芸芸笑着,声音柔风细雨:“是这样,弘远先生最近得一名器和瑟玉笛,特快马加鞭送给卿卿,但是,听卿卿说,你昨夜将玉笛卖了?”   祝温玉摇头,眼神详装无辜,道:“女儿不知此事。”   宋芸芸笑容更甚:“老爷卿卿,你看,小玉她不知道呢。”   祝乘脸色好了些,但依旧没说话,晃着茶水看祝温卿。   祝温卿语调轻松:“我好巧不巧也把买玉笛那人带来了。”   话落,秋蝉挥手,买玉笛的赌民就被压上来。   赌民一压上来,看见祝温玉贴身侍女,立马指认:“对,就是她,就是她卖给小人的!”   祝温玉还想说什么,但她的侍女是个不禁吓的,立刻跪在地上,诺声道:“老爷夫人,是二姑娘说找地方处理掉,奴婢想着摔碎怪可惜,恰逢家中老母需要用钱,就一时鬼迷心窍想卖了,还望老爷夫人开恩。”   祝温玉瞪了侍女一眼,侍女瑟瑟发抖,不曾抬头看她。   祝乘气的直接把茶杯使劲扔到红木桌面上,茶杯发出的清脆响声把宋芸芸都吓了一跳。   “女儿不知道,是这贱人陷害女儿。”   “可是管家说,是你亲手从管家手上拿走的。”   祝温卿轻轻出声,又把祝温玉罪名落实了些。   祝乘目光飘向管家,管家额头沁出汗来,俯首道:“是昨夜二姑娘说她亲手送给大姑娘的。”   祝温玉脑袋瓜灵活转着说道:“是是女儿,可女儿真的想亲自送去,而不是卖掉。”   祝温卿冷冷看着祝温玉哭的泣不成声,宋芸芸见状也替祝温玉求情。   “老爷,您是知道小玉性格,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   宋芸芸话还没有说完,祝温玉平稳出声道:   “就算不是祝温玉指使,但距离昨夜过去已有时日,祝温玉仍没有送来,这本是一错,其二,若她真的指示侍女毁了和瑟玉笛,怕万金都难买第二个,其三,既是你婢女之错,无论是否受你指示,你都需承担教导之责。”   句句在理,让人挑不出错来。   祝温玉愣是张了半晌的嘴,看向自己母亲。   宋芸芸一时间还真找不到理由为祝温玉开脱。   “女儿多年不曾归家,不知祝家家法现在是个什么规矩?“”   话语轻松,却一点都不饶人。   “祝温玉教导下人有罪,罚跪祠堂三日。”   祝温卿嗤了一声:“原来祝家家法现在也不过如此。”   祝温玉愤怒看向祝温卿,什么叫不过如此?   祝乘难得抿了下唇:“侍女私自倒卖府中东西,乱棍打死,祝温玉在旁观看,以儆效尤。”   祝温玉心脏吓了下,侍女哭着拉着祝温玉,宋芸芸立刻命人将侍女拉下去。   祝温卿听完,起身要走,祝乘望着祝温卿背影,脸色涩诲,但还是沉了沉心,问道:“不回来住吗?”   祝温卿脚步停都没停:“不了,我在那府住的挺好。”   祝温玉望着祝温卿怡然自得背影,再看看父亲眼中对她的喜爱,再想到自己还要受罚,恨不得现在立刻撕了祝温卿。   然而,下一秒,她就被拉去行刑。   眼泪布满脸庞,都没有惹来亲生父亲的开恩、疼惜。 第6章 第六章   ◎这下看你往哪里躲◎   清水巷府邸内,笛声悠远绵长,好似朦胧在山雾之后的层峰叠渊,让人忍不住想遨游其中,但下一刻,笛声促然清脆高亢,声声似有冲破云霄之力。   一曲完,掌声雷鸣。   祝温卿面色红润,穿着碧绿色棉裙,像个山中精灵看着秋蝉、冬眠。   冬眠拍了好长一段时间手,递给祝温卿一盏茶水。   “咱们姑娘真厉害。”   祝温卿缓缓一笑,抿了口茶水,动作优雅,月光照在她瓷白皮肤上,宛如画中人。   “还是先生了解姑娘,知道姑娘酷爱音律,想必寻这笛子定是煞费苦心。”   祝温卿勾勾唇角,心里感觉到温暖。   小幅度仰头,看向弯月,眼神里起了怀念之情,想念外祖父,想念先生,想念陇西了呢。   许久之后,慢慢收回目光,脑袋无精打采垂着。   不过,只要结业就可以回去了,期间他们还会来看她,也不是那么难熬。   祝温卿心情又好转起来,跟侍女们聊天奏乐。   翌日,秋蝉、冬眠在门口送别祝温卿,祝温卿带着面纱浅笑冲她们招手。   “回去吧,修沐日我便回来了。”   秋蝉叹气,恋恋不舍:“姑娘,你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天冷添衣,注意吃食,若是嘴馋……”   “晓得了,走了。”   祝温卿急忙打断,秋蝉才抿住唇瓣,眼神还略带着点哀怨。   祝温卿不禁笑了,又不是生死离别,至于吗。   冬眠长她一岁,情绪安稳些,只道:“姑娘放心,奴婢会打理好院子。”   “好,需要用钱就去账房那里支。”   “是。”   祝温卿转身,提着小木箱不急不慢朝国子监走去。   刚进入国子监,祝温卿目光一抬,就看见司桁慵懒坐在游廊扶椅上,他周围围着一大群人,有男有女,而他只是静静听着,不动,就能让人注意到。   祝温卿见状,不由想到昨日,心里对司桁更是气愤!   司桁懒散听着同窗交流,也不知是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目光随意往大门方向看,祝温卿率先意识到,在司桁即将看过来时,提前背过身,绕着另一个方向走。   是以,司桁目光定格过来,只看见一道纤弱背影。   还逃,这不是见面了吗?   宋博容是以也瞧见祝温卿,在他旁边小声问:“需要我帮你把人叫过来吗?”   司桁自信摆手,目光落在祝温卿离去的地方。   “不用,她会自己来找我的。”   宋博容显然不信,但也没说什么。   祝温卿脚步飞快跑进白榆堂,呼吸刚刚顺畅,秦韵急慌慌跑进来。   “卿卿、卿卿,你昨日过的可还好?”   她昨日一整天都在担心,祝温卿那小身板干起苦役来,还不得把自己累死。   祝温卿侧头,看见秦韵眼里的担忧,立刻明白什么过来。   “一切都好。”   秦韵不信,往前凑了凑,认真问道:“真的吗?你别骗我!”   “真的!”   秦韵再三打量,见祝温卿浑身上下安好,心里也就稍微放松,片刻,扬起一个甜甜笑脸。   “卿卿,你好厉害,这次你又是甲等。”   祝温卿微微叹气,她原本想交白纸,可怕被学究追问,便随意写了下,没想到……   已经看出祝温卿想法的秦韵:“……”   算了,就这样吧。   祝温卿接受现实。   秦韵从木箱里拿出一本皱巴巴的作业本,递给她:“你小孙子给你写完作业了。”   祝温卿嫌弃看着作业本,恨不得再在上面踩几脚,或者,干脆撕了吧。   但是,理智控制了她。   只要还给司桁,他们之间就彻底两清了,可一想到要去还,还要见司桁,她脸瞬间苦闷起来。   她不想见司桁啊!   祝温卿垂下脑袋,坐在椅子上思考,秦韵坐在一旁仰慕望着她。   一个时辰后,白榆堂大门口挂着【殷世子作业十文钱出售】的牌子,瞧见此牌子的女学生们半信不信,但还是走了进去,再过半个时辰,十文钱涨到十两,又涨到五十两。   祝温卿秀眉弯弯,站在板凳上,尽量使自己看的高大:“大家不要急,价高者得!”   价格还在哄抬,祝温卿眉毛一挑,心想,他行情还挺不错。   直到,梁月讥讽地声音响起:“司世子的作业怎么会在你这种人手上!”   如果说祝温卿是水坑里的脏泥,那在她们眼里,司桁可谓是天上月。   祝温卿如实回答:“司世子亲自给我的。”   “怎么可能,这一定是假的!”梁月指着那本作业本肯定道,还呼吁大家,“你们别买,买了就是上当!”   要是大家不买不就得她送了吗!   那可不行!   况且,置办新院,得花不少银钱。   祝温卿摆出正主气势,双手怀胸,眼神冷冽。   “你怎么确定是假的!证据呢?”   梁月面皮一红,她怎么可能有证据,但气势不能输。   “你这样的,司世子看都不看你一眼,怎么可能给你!”   “我成绩好为什么不能!”   “别忘了,上次我可是唯一、一个、得、甲等的人!”   祝温卿骄傲自信挺着胸脯。   梁月心里气冲冲,面容也有些狰狞。   角落里还响起一道女声:“其实我看见过殷世子问祝温卿作业写完没。”   场面瞬间寂静。   随后又开始疯抢司世子作业本。   “你要是不买就不要站在这里挡路诶。”   小娘子们挤来挤去,梁月被挤出去。   她可是上京贵女,岂容你们随意挤压!   “我出一百两!”   其他人瞬间泄了气。   祝温卿不计前嫌,笑眯眯将准备好得契约递给梁月,梁月一签,祝温卿立刻把作业本毕恭毕敬递过去。   梁月被祝温卿这般伺候的态度弄的身心顺畅,趾高气扬拿走作业本,心里忍不住骂了句,穷酸。   北学堂内,宋博容将大家作业收得差不多,眼神飘向司桁。   “你作业呢?”宋博容手撑着下巴沉思道,“你不交也无妨。”   司桁讥笑下,仿佛在说,本世子怎么可能不交呢?   “你且等等。”   宋博容好奇看他一眼,也就坐在旁边等他。   约莫半刻钟,一位小郎君连滚带爬跑进来。   “司世子,外面有人找你。”   司桁手中山水扇一合,起身看了眼宋博容,嘴角勾出得意的笑。   “你看,我说她会自己找我的。”   宋博容愣了半晌,反应过来司桁口中的“她”是谁。   祝温卿。   宋博容跟着司桁,司桁缓慢走着,心里越发得意,让你逃,有用吗?   待他走近,看清树影之下的倩影时,不知从何而来的阴沉笼盖在他身上。   梁月娇羞朝司桁招手,司桁脚步停住,没在往前走,梁月原本还想矜持些,但看着司桁不动,周围不断有目光投射过来,脸皮浮上红晕,朝司桁走过去。   “司世子,你的作业落下了。”   司桁看着那本□□地不成样的本子,移开了眼。   他迟迟未动,梁月又娇滴滴地叫了声。   “司世子?”   声音甜的发腻。   司桁不适感从四肢百骸涌来,连看都懒地看她。   宋博容打着圆场:“给我就好,我刚好要收。”   宋博容上前几步,接过作业。   梁月缓缓一笑,司桁没多作停留,转身就走。   梁月看着司桁背影,想说的话就被膈在嗓子眼。   最后忿忿跺了下脚,转身离去。   司桁浑身压抑着一股怒气,宋博容见状,立刻道:“我去给夫子送作业。”   司桁抿着唇,宋博容脚步飞快,心里憋着一口气,这个祝温卿还挺有本事,老是在司桁的底线蹦哒。   司桁声音冰冷,吩咐身边小跟班:“给本世子查查作业是怎么回事?”   身边的小跟班连忙应。   钟声响起,学子们纷沓回归学堂,老夫子声音绵长,听着女同学们犯困,祝温卿却因为不用给司桁送作业而见面,双眼有神,即使隔着面纱,秦韵都能感觉到祝温卿开心。   “收敛些,一会夫子该考你了。”秦韵扔个小纸条过去。   祝温卿偷偷回话:“无妨。”   哦,对,她可是祝温卿诶,自然不怕夫子考。   可是,她偷瞄一眼祝温卿,总觉得有不好事情发生。   课上到一半,底下同学快睡过去一大半,夫子气得胡子都翘起来,拿着木条使劲敲案桌:“醒醒!醒醒!朽木不可雕也!”   祝温卿瞧着夫子气着模样浅浅笑着,心情甚是愉悦,门口却不合时宜响起学究的声音。   “孔夫子,您别气了。”   声音仁慈中透露威严,大家立刻精神。   学究鹰锐的眼睛一一扫过同学,最终落在祝温卿头上。   “祝温卿同学,跟本学究走一趟吧!”   祝温卿懵懵起身,低头看秦韵,秦韵疯狂眨眼问她怎么回事,祝温卿摇头,她也不知道。   她跟着学究走,学堂里炸开锅。   “听说是你替司世子写的作业?”学究和蔼问。   祝温卿抿唇,不是。   但她的样子被学究误以为是她写的。   学究深深叹口气:“虽然司世子为人猖狂霸道些,但你这么做确实有些不道德!”   祝温卿皱眉:“?”   “你自己看。”   学究把司桁作业本递到她跟前,她接过来,一页一页翻着,直到某页定格住。   宣纸上,亮眼的黑字写着。   【见此者,作业本之主愿诚心诚意伺候许奉行三日,当牛做马,无怨无悔,作业本之主特此让夫子签名见证!】   许奉行是许老三本名。   什么……鬼?   祝温卿脑袋空白了片刻,随后神色艰难跟学究眼神对上,学究摇摇头,眼底有一丝戏虐。   仿佛在说“小同学,你胆子蛮大的”。   祝温卿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些横死在房梁之人的惨状,耳边回想着秦韵说“司桁剁了他一只手”,身子忍不住打颤。   她脑子怎么就想不开,让许老三给她写作业呢。   而且,她应该再检查检查。   学究来找她,想必司桁已经知道了,那么,司桁会怎么对她呢?   祝温卿害怕着,手不断搅着衣角,心里越来越没谱,门口却有了动静,司桁一只脚迈进门槛。   祝温卿侧目,与司桁视线猝不及防对上,身子不受控制后退,司桁嘴唇一讥,大步流星朝她走去,手已经扬起来,似乎是揍她。   学究可不想出人命,心一横,挡在祝温卿身上,祝温卿脑袋一空,闭眼前只剩下司桁挥着拳头过来的身影。   待等了半晌,脑袋也没有疼,祝温卿偷偷睁开一只眼,一下对上司桁暗含晶亮的黑眸。   少年姿态张扬,语气高傲,但让人生不起厌来,因为他本该如此。   “本世子的作业本只值一百两?”   “太少了吧。”   什么?   祝温卿脑袋更是反应不过来。   司桁抬起的手落在自己束发发簪上,头往前凑了下,黑眸直锁她的剪水眸。   祝温卿吓的直接往后退,一双眼眸似恐似恼,司桁扬起似有若无的笑,仍在不断靠近。   “别……”   祝温卿双手抵前,试图反抗,少年耳语让她脸色彻底惊慌。   “这下看你还往哪里躲。”   蕴含着势在必得的自信让祝温卿一下回想到梦里,小腿肚都快要站不稳,漂亮的剪水眸一瞬不瞬望着他。   司桁看着那双剪水眸里装的全是他身影,一路恼怒的状态神奇得到安抚,语气也缓和起来,再次反问。   “难道本世子的作业本不应该千金难求吗?”   懵了许久的祝温卿嘴巴张了好久,细细瞧司桁的神情,呐呐把嘴巴闭上。   慢慢回过神来,垂下脑袋。   合着,他生气,只是把他作业本贱卖了。   好神奇的想法哦! 第7章 第 七章   ◎祝温卿全身铆足劲,头撞向司桁腰上。◎   试图阻挡的学究刚才身子一横,可下一刻就被司桁强有力地推开。   少年力气大,推的他脑袋晕眩地很,等他站稳脚,只看见小同学锁在司桁怀里。   他惊呼:“司世子,司世子,万万不可,她可还是个娇娇小娘子呢!”   学究几乎废了一条命才将司桁拉扯开,随后像老母鸡护崽似得护在祝温卿跟前。   他回头看,看见露在面纱外的水眸可怜兮兮。   太可怜了,一来就惹了最难惹的霸王。   “司同学,出这种事也不能全然怪祝温卿同学———”   学究伸直脖子,打算替祝温卿说几句话,可话还没有说完,司桁开口打断他。   “我没打她。”   司桁看了眼学究身后的祝温卿,脸上扯出一个觉得好笑的表情。   在赌场那个摇着骰子、丝毫不怕他的祝温卿哪去了?   现在,他没还干什么,她就打算掉眼泪了?   司桁想着没控制住笑了出来。   学究眉间拢住,搞不懂司桁到底怎么想的。   司桁这人吧,说他天资聪颖的确是,可偏偏不用在学业上,说他为人霸道欺凌吧,也不可,他从不主动欺负人,可若是说他是个彬彬有礼的世家公子吧,更不能,哪个教养好的世家公子动不动就往花楼赌坊跑的。   学究看看祝温卿,再看看司桁,可真的好为难,一口长叹叹出来。   “行了,没打算跟她算帐。”司桁冷不丁出声。   祝温卿垂着的脑袋听闻此声,身子晃了晃,但依旧垂着脑袋。   她也在分析这件事究竟是谁的错,论错吗?其一,当然是司桁错了,他不应该把作业给她;其二,她不应该把作业本给许老三。   祝温卿心里愤恨,正想跟学究要个什么惩罚躲过司桁时,司桁一句话把她钉在原地。   “学究,这件事我和祝温卿同学都有错,不如,你罚我们二人去打扫东厢房如何?”   以往,犯了错的同学都会被罚扫地。   但!说这句话的是司桁啊!最无法无天的司桁!居然提出主动受罚。   学究顺着胡子,脑袋往外探着看。   “您再看什么?”司桁问。   学究还在看:“本学究在看今个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出来。”   司桁:“……”   祝温卿“噗呲”笑出声来,司桁瞧她一眼,她立刻静声。   “学究思考的如何?”   “我看西厢房也有些乱,不如我去扫西厢房吧。”   她才不要和司桁扫同一处!”   太危险了。   司桁细细凝视她,似乎要看透她的内心,祝温卿表情收了收。   学究目光仍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似乎怎么处理他俩是一件极为刺手的事情。   时间一点点过去,司桁等着不耐烦,叫着“学究”   的称呼都透着一股暴躁。   “祝温卿同学去打扫西厢房,司世子去打扫藏书阁。”   祝温卿眉头从紧拢慢慢变得舒展,但余光注意到司桁不太满意的反应,于是将自己欣喜一收再收。   “学究!”司桁声音压低,不知从何而来的压迫感覆盖过来。   学究大力拍手:“就这么决定。”   随及大   步离开。   待学究一走,祝温卿喜悦再也无法收住,被雾水浸泡过的眼眸闪着亮晶晶的光,像深幽寂静的潭水在星光照耀下波光粼粼。   “现在在笑?”   司桁呼出来的气近地都可以撒在她的脸庞之上。   刚刚,不知何时,司桁居然低头看她,而她全然不知。   祝温卿吓地直接后退好几步,司桁慢腾腾直起身子,黑眸蕴着一股笑意。   祝温卿站稳,仔细瞧他,不一会脸上覆盖一层恼怒,这人是故意看她笑话的!   司桁直接笑出声来,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坏心眼。   过分!   祝温卿朝着门口走,司桁身高体大挡在门口。   “司世子,我还有回去上课。”   司桁充耳不闻,只道:“你说什么?”   “要!回!去!上!课!”   “什么?”   祝温卿脸颊气鼓鼓,虽带着面纱让人看不清全貌,但是比在国子监一直游离的状态,多了一丝鲜活。   司桁还挡着:“什么?”   祝温卿只觉得这人太过分,她绕过司桁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司桁就跟着移,几番下来,未果,祝温卿被气地一时忘了恐惧,全身铆足劲,头撞向司桁腰上。   司桁没料到,一时没防住,身子往后退了几步,也是这时,祝温卿把握机会往外跑,跑了一段路程,回头看司桁,高傲地扬了下下巴,之后不做停留快速离开。   “你怎么回事?”宋博容听到声响赶过来,看见司桁揉着胳膊,“怎么撞门上了?”   司桁回忆祝温卿那双透着灵动的眼睛,“呵”了一声:“刚才窜出来一只野猫。”   “不是吧?!”宋博容显然不信,“一只野猫能把你吓成这样?”   “你也太不禁吓了……”宋博容说到一半注意到司桁警告的眼神,话锋一转,“哦,是那只猫不长眼。”   司桁不置可否,眼尾余光一转,把守在墙根的许老三逮出来。   “怎么,想让爷伺候你?”司桁提着他衣领,狠狠将他整个人往地上一扔。   许老三双手合十,连连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我不知道那是您的本子。”   “你是想让祝温卿伺候你?”   那是肯定啊,但许老三望着司桁的表情,头懂事地摇得跟波浪鼓似得:“不是不是。”   司桁笑着,低低看着他,许老三浑身抽搐,司世子啊,笑起来比不笑还可怕。   许老三身心饱受折磨,目光一点都不敢跟司桁对上,他总觉得下一刻他就要一命呜呼。   “行了,瞧你那熊样,滚吧。”   许老三惨白的脸凝滞住,愣愣抬头看他。   “再不滚,本世子就……”   “反悔”二字还没有说,许老三屁滚尿流的滚了。   宋博容讶于司桁的反常,出于好友贴心,询问:“你怎么了?”   司桁认真问:“我要是放火烧了藏书阁,会怎么样?”   宋博容:“……”   随后,忍不住大声呵斥起来:“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再怎么无法无天,也不能烧了藏书阁,那里放着历代名人之作,均是无价之宝。   “你该、该不会真的想……”宋博容压低声音问。   这是要定罪的吧。   司桁一笑,没回答他,大步朝学堂走去。   宋博容吓得跟上去,按照司桁的性格还真的能干得出来!   ***   “你傻了?被罚扫西厢房,还傻乎乎笑。”   秦韵中指点了下祝温卿脑袋瓜,祝温卿配合地晃了晃脑袋。   “很明显吗?”   “当然了,隔着面纱都能看见你嘴唇浅浅的弧度。”   她自然是开心,不用跟司桁一块打扫,这天下还有什么比这更好地事情吗?   “算了,你开心就好。”秦韵看着祝温卿这样,也不再说什么,她总觉得这一刻的祝温卿才是最真实的她。   “西厢房很大,明日需要我陪你一起去打扫吗?”   祝温卿右手抬起捏秦韵的脸:“哎哟,这么贴心的小娘子,快来让我疼疼你。”   秦韵脸红打掉祝温卿手,这、这……   祝温卿作状哀怨看她,左手揉着右手,语气娇嗔:“好疼哦,你把人家打疼了。”   撒娇的语气让秦韵一时受不住,秦韵不禁扶额:“正常点,卿卿。”   祝温卿连着笑了几声,秦韵看着祝温卿开心的样子,更加坚定自己刚才的想法,这样活泼爱撒娇的小娘子才是祝温卿本性。   她不自觉也跟着笑起来。   但突兀地响起一道刺耳声音。   “恶心。”梁月用余光鄙夷着她们。   祝温卿、秦韵笑容同时僵在脸上。   梁月声音尖细,明明是和同伴交流,但是声音却直直映射到她们这里来。   “别以为世子不跟你计较,就心飞了。”   梁月这话说的有点奇怪,好像祝温卿和司桁有什么不正当关系。   在场的人又都是聪明小娘子,自然听出梁月的画外音,一时间纷纷多想。   按照司世子桀骜不驯的性格,怎会如此听话挨罚,还没有生气?   她们还记得去年冬季司桁砍断人手之事。   小娘子们互相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最终一同看向梁月去。   梁月眼底有几分嫉妒,刚才许老三跟她说,司桁对祝温卿不一般,她压根不信,当场讥讽他,祝温卿什么货色,司世子怎会对她感兴趣,许老三欲言又止,连续叹了几口气,多看了她几眼,背身离开,待他离开后,她越细细品味,越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司桁貌似、真的、对祝温卿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她又想到自己花了一百两买他作业,却连跟司世子一句话都没说上,就更加厌恶祝温卿,她那个丑八怪,凭什么!   不过,眼神外则是更多的不屑,司世子向来是最喜欢美的事物,他万万不会对祝温卿感兴趣,定是祝温卿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引起司世子一时的兴趣。   “所以,劝某些人收起不合时宜的想法,别到时候搞的覆水难收,结不了业。”   梁月声音尖尖,秦韵眉头直接拧巴住,恶狠狠瞪着她,胸腔怒气震的她胸脯起伏不定。   她这是在阴阳谁呢!   秦韵忍了再忍,娇生惯养的性子让她再也忍不了,直接提步朝梁月走去,却被祝温卿一把按回在原位。   祝温卿冲她摇头,示意不要冲动。   秦韵坐在座位半晌,看着那双清冷水眸,慢慢意识到真动手了,对女子名声不好,可是!这么说谁能忍!   她再看看祝温卿,祝温卿像是没听到那些话似的,继续临摹大字。   为什么要忍?   她很不懂!   学堂气氛不知何时竟然诡秘起来,梁月摆着高贵的千金做派,其他小娘子要不不说话,要不附和着梁月,秦韵越待越是愤怒,从小到大,她就没这么憋屈过!   就在她即将要再冲出去的时候,祝温卿放下毛笔,轻描淡写道:“我们走吧。”   祝温卿、秦韵在走出门槛时,还听见梁月轻轻地、不屑地“哼”一声,伴随着她还翻了一个白眼。   顿时秦韵浑身刺竖立起来,就要反身冲回去,祝温卿及时拽住秦韵,拽至游廊。   “卿卿,你干嘛不让我回去打她一顿!她那么说你,好气啊!”   “说的是我,你就别气了。”   “不行!你是我好姐妹,我怎能容忍她人诋毁你!”   秦韵个子在十四岁的小姑娘里面不算高,但此刻捏着粉拳,脸鼓鼓,硬是威武高大起来。   祝温卿心里微摄了下,她从来没想跟上京人做好姐妹,一直跟秦韵在一起,只是因为这姑娘平时软软的,不忍拒绝她罢了。   “卿卿—”秦韵语调一转,她看着游廊枯树枝下映着祝温卿斑驳飘散的身影,想到祝温卿出身。   梁月出生伯爵家,虽比她家差一点,但已经是这些人中出身好的,她们自然不敢得罪梁月,卿卿她家——   土包子、乡巴佬一直都是祝温卿代名词。   “卿卿,下次你别管我,我打了全是我一个人错,跟你没关系。”   祝温卿哭笑不得,也因为秦韵的善意,她像是被泡在温水里混身发软,扑身将秦韵抱个满怀。   秦韵突然被祝温卿的热情弄的不知所措,手高高举着。   不是,怎么了这是?   今天的祝温卿太奇怪了。   游廊的对面,司桁收回视线。   宋博容还在说:“你可千万不能去烧藏书阁啊!烧了就真的,不是,你在看什么?有没有听到我——”   “聒噪。”司桁嗅了下鼻子,表情略显烦躁。   “什么聒噪!”宋博容气地跳脚,“我是担心你!担心你!懂不懂!”   “不过,你到底在看什么?”   “看一只会装的野猫。”   一天天的,哪里有那么多野猫。   宋博容纳闷,他怎么就那么喜欢猫呢!   受罚第一日,朝阳还未升起,祝温卿利落把扫帚抗到肩上,哼着小曲不紧不慢往西厢房走。   “今日山上有只狼,狼爱吃羊,羊怕狼———”   直到一道暗含笑意的声音响起:“小师妹,今日心情不错?”   祝温卿脚步顿住,看着差点与她擦肩而过的司桁。   心立刻悬在嗓子眼。   为什么!司桁!会!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女主不是包子啊,大家放心! 第8章 第八章   ◎司世子在哄祝温卿,祝温卿还不耐烦诶!◎   祝温卿双目发着不可思议的人光,然而这双眼眸在司桁的眼睛里,确实再熠熠生辉,司桁唇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   “小师妹,这般激动也是正常,毕竟有多少人都渴慕跟本世子一起扫地呢。”   司桁语气狂妄,可偏偏他说出来,让人感觉不到突兀。   的确,多少少女盼着跟司世子相处,自持清高的梁月不也为了能有个跟他相处的机会,不惜花一百两从她这里买他的作业吗!   他无论从身世、容貌、本身才能都是让人仰望的存在。   但,她真的不想!   只要跟司桁待在一起,祝温卿她就浑身不舒服,可司桁偏偏瞧不出她的不舒服来,没什么眼力劲地提醒她。   “小师妹,快点,别误了时辰。”   再过一个时辰,学子们都该起来了。   祝温卿咬住唇瓣,眼里一半不愿一半无可奈何,最后两种情绪硬是融合在一起,化为认命,抬腿往西厢房走。   司桁将祝温卿眼眸所有情绪尽收眼底,满意收起余光。   她偏是想安静,他偏不要如她所愿。   司桁脑海里浮现的是一双活灵活现、生机盎然的眼睛。   祝温卿扫地时尽量远离司桁,司桁扫东边,她扫西边,司桁要是朝她走过来,她就去东边,两人一来二去,地没扫多少,只剩来回走了。   最后,司桁还极其不讲理责怪道:“小师妹你怎么尽添乱,我这地都扫不好了。”   “你!”   漂亮眼睛像是喷火,凶巴巴瞪着司桁,司桁见状,觉得有趣极了,挑衅似地挑了下眉。   祝温卿呼其吸气,再三平复,心里再三告诫自己,别跟狗东西计较,别跟狗东西计较。   祝温卿乖巧拿着扫帚去南边扫,司桁扫着扫着也将要扫到南边,祝温卿手中扫帚打横,直接打在司桁跟前。   “司世子,这次是你添我麻烦了吧?”   眼里的谋算在此刻淋漓尽致展露,司桁眸光一收,他又看见不一样的祝温卿。   司桁不语,祝温卿也没想过他会不语,两人沉默对视一下,她率先移开目光,转而打扫院落。   今年开学,学院好些地方规整重修,导致一些学堂乱糟糟,西学堂正是如此。   祝温卿扫得认真,一小步一小步移,眼里只有枯枝残叶,丝毫不见司桁影子半分,饶是司桁想着法找她的茬,她也有办法避开。   祝温卿真的不想跟司桁有交际,浑身散发着“不要跟我说话”的气息,司桁自是被宠大,还没有被人这般冷落,再说,司桁又不是傻子,怎感知不到祝温卿对他的厌恶。   多番下来,司桁眸子多了几分戾气,直接把扫帚扔出去,一跃坐在木亭里,风凉看着祝温卿打扫。   少年扔扫帚声音颇大,震地狗都叫了几声,祝温卿垂着脑袋,佯装没有听见,但身子不可避免颤了颤,可仍然没有看司桁一眼。   司桁不是打扫藏书阁吗?   怎么来打扫西厢房了?   祝温卿心里疑惑,彼时金丝光线透过云层落在她侧脸庞上,霎时,她像携光而来的天女,神秘而又可以蛊惑人心。   司桁见状,刀削斧剁的脸怔了一怔,随后敛下头颅,语调清扬:“祝温卿。”   这还是他第一次叫她。   一时间,祝温卿错愣望过去。   少女面容半遮,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光照在发白,眼神映着纯洁无暇。   仿佛这世间所有都抵不过她此刻的回眸。   司桁唇角深深扬起来,祝温卿猛地将头转回去。   刚才,她看见司桁跟她梦里的司桁一样,表情都是那么势在必得!   祝温卿的心极速跳着,空荡的院子顷刻间变地狭窄逼人,好似她呼吸都不顺畅。   “卿卿,卿卿,你用过早饭没?”   秦韵活气地声音传进去,祝温卿清晰感知到司桁压迫人的视线离开,她整个人宛如脱水的鱼活过来,秦韵已经在她跟前,担忧问道:“卿卿,卿卿,你吃过没?”   “还没。”   没吃饭怎么行?   “我跟你一起扫。”   说罢,秦韵就要上手,祝温卿看着伸出来的白嫩小手,直接把扫帚背在身后。   “你去帮我带两个包子吧,一会就完,等完了,我去学堂找你。”   “就是阿婆买的最快的莲藕肉的。”   莲藕肉的包子最好吃,也是买地最快。   秦韵知道祝温卿爱吃。   秦韵还在犹豫,祝温卿哄着秦韵:“你知道我喜欢吃的就那一种口味,你帮帮我。”   熟知祝温卿的人才会知道她挑食,秦韵跟她待一起有段时间,多多少少也算知道,不情不愿答应。   说罢,就往食堂跑,但跑了几步,转头对祝温卿说:“卿卿,你知不知道,藏书阁着火了?大家都传开了。”   祝温卿微微提着一口气。   那可是百年藏书阁!   怎么会?   “幸好你没去打扫藏书阁,好了,我走了。”   秦韵说完就跑,从头到尾都没有注意木亭里还有一个人。   祝温卿脑袋转着快,百年藏书,每隔三日都有人精心养护,怎会!   祝温卿想着,突然,余光跑进一抹深蓝色,她惊恐仰起头,对上司桁悠闲自在的身影。   “该不会是你——”   “烧”这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去。   司桁没有一点避讳,目光直寸寸望着她。   “我不是说,要跟你一起打扫西厢房吗?”   司桁话没说完,祝温卿已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是一开始就打算跟她一起打扫的!既然!藏书阁阻碍了他!他就烧掉藏书阁!   司桁黑眸晶亮,似乎要将这初阳踩在他脚底下:“我这人,想干什么,想做什么,从、无、失、利。”   祝温卿心倏地直沉千尺之下的冰寒地带!   ****   钟声敲响,祝温卿浑身像是抽去力气,蔫蔫趴在书桌上。   她已经尽可能远离司桁了,为何,他还是……总不能把她从头到脚都包围严实吧?   祝温卿思余此,发叹一声。   “卿卿,你还好吗?”   秦韵瞧着祝温卿有气无力样,以为是扫西厢房扫累了,毕竟以往祝温卿虽瞧着没多少力气,但眼里精气神还是有的。   祝温卿又连叹几声,将头埋进臂弯里,只觉得心累。   梁月目光时不时落在祝温卿身上,脑海里回想着许老三今日辰起说的话,司世子扫得是西厢房。   她呼吸微窒,仔仔细细瞧着祝温卿,少女身躯包裹在宽大的国子监学服里,瞧不出什么,脸皮白而无色,容貌丑陋。   这样的人哪里有值得看的地方。   可,偏偏是祝温卿,与司世子在一起扫了一个半时辰!   心里妒忌如火烧原,起身,步履匆忙往学堂外面走,但走时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竟将祝温卿推搡倒地。   秦韵惊呼:“你干嘛?”   转而去扶祝温卿。   祝温卿脑子本就浑浊,这样一撞,竟然清晰起来。   梁月居高临下看她,不屑的呼吸从鼻尖出,蔑视的目光让秦韵抓狂。   “你这人太—”   秦韵作势就要冲上去,祝温卿一把把她拽回来。   还要忍?   秦韵忍不了,但祝温卿速度比她还快。   祝温卿不留余力推地了梁月,梁月往后跌了跌,学堂内小娘子们惊呼起来。   天啊!   祝温卿居然推梁月!   祝温卿那个乡巴佬怎么敢!   “明日司世子还要与我打扫西厢房,我也不愿意啊,可是司世子怎么摆都摆不掉。”   祝温卿很是无奈说着,双手摊开。   一副我也是逼不得已的样子。   梁月眉目喷火,恨不得现在再甩祝温卿几巴掌,但她手刚挥出去,弱不禁风的祝温卿接住,祝温卿轻轻一笑,手腕用劲,用力狠狠甩了出去,梁月身子琅跄地往外跌了好几步,后直接摔倒在地。   “司世子就是愿意跟我待在一起,你能怎么办?”   祝温卿继续往梁月心口戳,往前走了几步,靠近梁月,低头,嗤笑的声音直接砸在梁月身上。   梁月在意司桁跟她在一起,她偏要拿这件事恶心梁月。   果然,梁月气地话都说不利索,伸手就要去拽祝温卿,但此刻的祝温卿非彼时祝温卿,哪里给梁月机会,见梁月飞扑而来,她故意侧身,梁月直接用力过猛,飞扑过去,头狠狠撞在桌椅上,顿时,小娘子们都惊呆了。   祝温卿眼神一挑,懒得看她,拉着秦韵走出学堂,而她身后的学堂直接炸开。   秦韵全程目瞪口呆,她以为祝温卿不会还手,谁知道,祝温卿不用动手就能把梁月气得抽搐,可真真是太厉害了。   “卿卿你好棒!”   秦韵由衷地夸。   祝温卿揉揉秦韵脑袋,唇角一压。   梁月于她而言,把戏过于稚嫩,脸上心思一猜就中。   “阿韵你要记住,打蛇打七寸,伤人伤要害。”   既要出手,决不能给对方还手的机会。   彼时,秦韵还不懂这些道理,只觉得说这话的祝温卿在她跟前发着光。   秦韵懵懂无知地点了点头   风过穿墙,人言飘散。   很快,国子监的人都知道祝温卿动手打了梁月,众人咂舌。   祝温卿怎么敢?   各处学堂纷纷惊雷轰响,祝温卿名字再次成为人人口中的常客。   “你说,梁月会怎么对付祝温卿?”   “呵,祝温卿聪明点又如何,她伤得是伯爵府梁家的嫡女,她一个小小平民,岂能逃脱?”   细声细语说话的小娘子不由看向梁月。   落了面子的梁月烦躁抬手压了压鬓角,但也佯装出一副大度模样。   不远处的祝温玉笔尖顿住。   对于她们的话她没有想掺和进入的欲望。   她才不想祝温卿借祝家之势呢,更不会对众人说,看,那就是祝家嫡女,祝温卿。   她就是要祝温卿从国子监滚出去。   男子学堂内,宋博容听到惊讶,祝温卿,那个要不是成绩优异的小娘子,她走在学子之间根本没人知道她这号人,就如同芸芸众生不曾计入史册的那些无名之人,最终谁也不记得她。   宋博容目光看向司桁,司桁表情淡淡,似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但多年好友,他看得见他眼底的惊喜。   “你对祝温卿,是不是不一样?”   他还真的烧了藏书阁,要不是辰扫的书童发现及时,还真不知道后果如何。   司桁闻言,懒懒掀了掀眼皮,随后语气极为清淡,似乎听到什么天大笑话。   “你在说什么?”   宋博容唇角抿住,目光变了几分,再开口就是别的事:“明日还要去打扫?”   司桁转了下身,饶是宽松国子监学服下,也能看出他身躯盎然。   “自然。”   宋博容彻底不说话了。   翌日,祝温卿拿着扫帚怎么都不愿进西厢房,她昨日想了一天,脑袋都快想破了,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吸引了司桁。   “小师妹,你在等我?”   少年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祝温卿立刻背过身来。   以别人视觉看来,还真的是在等他。   面纱下的她神色晦涩,她还以为他早就进去了,早知道就先进去了。   祝温卿未语,提步往里走。   司桁也不恼,不紧不慢跟在身后,还时不时逗弄她,看着她表情百变,心情就大好。   暗中窥看的小娘子们已经不知做何表情,刚刚真的是司世子在哄祝温卿,祝温卿还不耐烦诶!   这简直比祝温卿是个风华万千的美人还令人不可思议!   学院内人皆知,司桁只对熟透了的美人有兴趣,而学院内的小娘子个个清汤寡水,毫无兴趣,所以,他从来不把目光放在学院内姑娘身上。   然而,祝温卿成了例外。   作者有话说:   日后:祝温卿居然是一舞平上京的风华万千的美人!!   三观已碎 第9章 第九章   ◎这样,卿卿再也跑不掉了◎   外面纷纷扰扰祝温卿一无所知,她刚刚得知,要五日内打扫完西厢房,可,她望着眼前大片未洒扫的区域,忧从心来。   别说五日,就算再有五日也打扫不完!不知学究为何突然下这般命令!   可是,打扫不完,学究记了大过,她就不好结业,那母亲遗愿怎么办!   祝温卿认命拿着扫帚扫地。   金丝初阳落在祝温卿侧脸上,像是给她镀上一层光。   司桁悠哉悠哉看着那身影,心里突然很痒,他很想很想知道,面容之下的她是什么样子。   小娘子姿态好,即使是做着洒扫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情,背脊依旧挺拔。   司桁轻轻地、慢慢地走到祝温卿身后,目光露骨落在祝温卿的下颚线上,屏住呼吸看准时机朝祝温卿伸手,然而,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祝温卿躲过去了。   躲过去了。   怎么可能?!   “师兄,你扫你的,我扫我的,为何你偏偏要干涉我?”   祝温卿眉头轻蹙,言语不善。   她本来就不是娇小无力的弱娘子,起初为不惹人注意,稍微收敛了自己的几分心性,但世事无常,司桁不知出于什么缘故,总是一而再再而三打出现在她面前,还次次挑衅她。   她,想着不能如时k结业的头疼问题,注意看司桁投射在地上的影子逐渐靠近,一个激灵躲开,顷刻间她没控制住脾气,严厉斥责司桁。   司桁眉头一挑:“怎么,不打算装了?”   面纱下的祝温卿唇角拉直,话出来的一瞬间也就后悔了,可在看看司桁现在欠欠的模样,索性就不装了。   “司世子,小女子家境不好,父母劳累将小女子送进国子监,只求个顺利毕业,还望司世子不要为难小女子。”   司桁平日里笑也不是真笑,凶也不是真凶,国子监里的人,除了他的铁兄弟宋博容外,无人知晓他真实脾气。   祝温卿目光笔直望着眼前尊贵傲慢少年,眼里的冷漠没有半分保留落在他身上。   司桁眸光里似有若有的笑意顷刻褪去,平静凝视着她。   祝温卿被注视着,心一点点下沉,慌神间仿佛看见梦里司桁温柔细腻抱着她说:“卿卿怎么不听话呢?不是不让跑吗?”   声调宛如从温水里浸过,眼里的势在必得分明露骨。   乍然,轰地一声,祝温卿心里出现巨大豁口,无数害怕源源不断涌出来侵占她的四肢、内脏、头颅,就在最后一刻要崩塌时,司桁移开了目光,往旁边移步。   祝温卿不知所措用余光偷瞄司桁被光投射下来的身影,那身影逐渐变短、变短、再变短直到消失,祝温卿绷着那口气松掉。   可是心里突突跳着,整个人无法平静,祝温卿将这归于劫后余生的庆幸。   藏在隔墙后面观看他们的小娘子更是目睹这一幕,霎时众人心思百转千回,纷纷互看一眼,再齐刷刷看向梁月。   司世子真的对祝温卿不一样,搁寻常人莫说对殷世子吼了,连个厌恶的眼神都不敢给,而祝温卿不但吼了,甚至还露出不喜之情,殷世子却没有生气。   一瞬间,众人又再看向梁月,梁月脸一阵白一阵红,耳边还是祝温卿那句嘲讽她的话。   “司世子就喜欢跟我待在一起,你能怎么办?”   可不,司世子不但喜欢跟她待在一起,就连对他吼,他都不生气。   这种偏爱让梁月心里的嫉妒疯涨,冷眼瞧了一眼在打扫的祝温卿,正在扫地的祝温卿因为过于投入,衣摆下面有些脏,心里骂了句肮脏龌龊的东西怎么配,扭头走掉。   其他小娘子见梁月走了,觉得没意思也就渐渐散了。   洒扫的祝温卿全然没有注意这边的动静,司桁在这里没什么用吧,但也会打扫点,然而现在他走了,自己更是要努力打扫完,可不能记了大过。   不知不觉,祝温卿打扫了一个时辰,晨明破晓,熙熙攘攘烟火味升起,祝温卿拖着扫帚往百愉堂走。   一进百愉堂,她累地直接瘫在床上。   之后的两日,祝温卿灰朦朦外出,天亮而归,课堂上撑不住就睡会,起初夫子们不满,然而,祝温卿漂亮的甲等成绩让夫子们说不出话来,也就放任祝温卿,可这样反而更加激起小娘子们羡艳嫉妒。而这两日司桁都没有来,祝温卿扫得疲倦,但心情愉悦,看上去也就没那么累。   课堂休息,祝温卿趴在桌子上浅眠。   远远看过去,小姑娘小小一只,趴在书桌上,风都不曾打扰她。   秦韵坐在对面看了一眼祝温卿,心里气愤!司世子真过分,不打扫就算了,还故意把所有洒扫扔给卿卿!   而且!   秦韵圆目瞪大,环绕一圈,低声讨论的小娘子们纷纷收起话头。   这两日司桁没有来打扫,大家都在说司世子已经对祝温卿不感兴趣。   可恶!   她们怎么能随便贬低卿卿呢!   秦韵生气地手一拍,小娘子顷刻静声。   祝温卿也皱起眉头来。   祝温卿梦里,男人身形高大,轮廓印在胭粉色帷幔下,慢慢朝她走进,她神色慌张,转身要逃,男人手轻轻一伸,轻而易举将她拉进他的怀里。   “卿卿,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呢?”   男人声音轻慢,气息尽数洒在她的脖颈处,后背贴在男人滚烫胸膛前。   “你放开我!”   祝温卿奋力挣扎,白嫩手腕重重扬起,却轻而易举被男人握住,反剪到身后。   “卿卿,何必呢?”   她知道,逃是逃不掉,可是她不想被关在这里的一隅之地,终日里,除了看司桁还是看司桁,她讨厌这里,厌恶这里,为此,她谋划了一个月的逃跑方案,可还没有跑出去一个时辰,就被人抓回来了。   “卿卿,你知道我一向对你纵容,但犯了错就得接受惩罚,不是吗?”   祝温卿大慌,回头看,望进男人眼眸深处的欲望,□□不加修饰,好似将她生吞活咽。   上次一些惹人脸红体热的画面浮现在脑海。   她连忙后退,头摇晃着,但司桁没有给她机会,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来,像里屋走去。   黎明破晓,祝温卿哑着嗓子醒过来。   “渴,水。”   轻轻两字,旁边男人裸露在外的身子露出不太清明的痕迹,祝温卿还没睁开眼,宠溺的慢笑就接踵而来,随之的是一杯温水。   温水顺着入喉,祝温卿像是频临死亡的鱼儿得到救赎,她舒服地叹出一口气,躺回床塌,就被人圈在怀里。   “卿卿真乖,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祝温卿彻底清醒,宛如慌张的小鹿,男人见状缓缓笑起:“骗你的,继续睡吧。”   她再三瞧着司桁,司桁一幅被喂饱的模样,任她观看。   或许观看时日长了,司桁手捏起她下巴,轻轻抬起:“怎么,还想要?”   祝温卿知道此时的司桁最好说话,装地乖巧,钻进司桁怀里:“不了,卿卿困了,想睡觉。”   男人眉眼间都是春风得意的模样:“好,依你。”   祝温卿嘴角苦涩一勾,抬了抬腿,想找个舒适的姿势,却感觉脚踝上有重量不断往下拉着她,她顺着瞧去,一条金闪闪的链子在发光。   起初,她没怎么在意,朦胧地慢慢睁开眼睛,待看清那究竟是个什么物件,困意散地一干二净。   “那是什么?”祝温卿开口声音里含着恐意。   男人白嫩手指温柔揉捏她的脚踝,女人脚踝漂亮纤长,在破晓下似带着闪光,瓷白肌里内隐约可见青色脉络,在纵横生长。   男人目光像是从温水里浸泡过一样,深深凝望着她的脚踝,半晌之后,男人笑地偏执,轻轻对她说。   “这样,卿卿再也跑不掉了。”   说话时,手指轻轻拨动金色脚链上的小金锁。   小金锁,似乎锁住她一生。   之后,她在这庭院之中,无论去哪里,金锁里面都会发出清脆响声。   声音一响,便知道她在那里,仆人闻声而退,司桁听声而来。   “不!”   祝温卿惊醒,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声音含着颤意,秦韵皱眉低头看她。   “卿卿你怎么了?”   祝温卿惊慌失措,鸦羽般长睫半湿仰头望她,一向干净杏眸此刻空荡迷茫,看得秦韵心里刺痛一下,祝温卿回过神来,缓慢摇了摇脑袋,无精打采道:“无妨。”   秦韵显然不信,可祝温卿已经起身,往学堂外面走。   “我回百愉堂一趟,稍后回来。”   说完,不待秦韵说话,她就先跑出去,留下的秦韵看着祝温卿背影说不出个什么来。   而在学堂的西南角,一群吊儿郎当的少年在凭栏做诗。   几番诗词交手之后,许老三连连投降:“不玩了不玩了!这诗词有什么好玩的!”   许老三气的呼吸都不顺畅,哼哧哼哧往外出气,同窗好友眼睛滴溜溜转着,后凑到大家跟前,压低声音道:“晚上月香楼有美人,看美人不比这些玩意有趣?”   多是十七八的少年,有的家里已经安排了通房,自然懂这句话的暗示,心猿意马起来。   “世子一起去呗?”   少年们不约而同看向司桁,司桁会玩,出手阔绰,楼里的姑娘们盼着他呢。   司桁独自一人依靠在栏杆处,目光不知望着什么。   直到一道略显单薄的青衿色身影走过,没有焦点的眼睛顷刻点亮。   “不了,我有更感兴趣的事情。”   司桁循着那道身影走过去。   作者有话说:   为了榜单可能会压一下字数,就放到后天周六晚18点更新!等V了之后会双更!请大家监督,到时候不双更请来骂我!有存稿,放心入! 第10章 第十章   ◎司桁都要把祝温卿欺负哭了◎   百愉堂。   祝温卿一进去,整个人没精打采往床上扑,双腿腾空,使劲扑腾两下,嘴里喊着:“啊啊啊啊!”   她为什么会做那种梦!   祝温卿闭上眼,一头扎进棉被里,梦境里的事情一点点回忆起来,晃动的金锁铃铛,层层萦绕的帷帐,以及那张已经成熟攻击力十足的司桁的脸!   祝温卿在床上使劲滚了几圈,慢慢停在床榻中间,迷茫的眼睛望着房顶,似乎要将房顶望出个洞来,渐渐地,闭上眼睛。   梦里沉沉浮浮,像无处停靠的小船在海面上飘荡着,没有方向。   “祝温卿!有你的书信!”   尖利的女声直接透过云层,直戳戳她心里,祝温卿瞬间惊醒。   “你信给你放在这了!”   说话的小娘子没有等祝温卿回答,直接就把信扔在门里的小凳子上,祝温卿拿的时候信已经被吹在地上。   信的旧黄色封皮沾染上尘土。   祝温卿皱眉,拍了拍封皮的尘土,可打开过程中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上京里的人就不懂尊重吗?   【卿卿亲启—   多日不见,卿卿过得可曾还好?外祖父听闻你住在母亲宅里,外祖父已派人手过来,若是哪里过的不舒心,记得,皆要同外祖父细说,外祖父身后就是卿卿靠山。   外祖父落笔。】   祝温卿读完,脸上就是一个大大笑容,刚才的不舒心似乎也烟消云散了。   祝温卿嘴角翘着,细细折着纸,折到一半,祝温卿眼睛突然聚焦到纸张的右小角。   右下角用很小很小的正楷写着:卿卿不要与小郎君偷偷树下吟诗作对哦,要专注功课。   祝温卿砰地闹了个大红脸,这种暗示还是第一次听刻板的外祖父提,祝温卿羞地纵使知道周围没有人,还是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缓了片刻后,深呼吸几口气,使劲拍了拍滚烫的脸颊,起身朝书桌走去,提笔回信。   祝温卿一一诉说对外祖父思念之情,自己对学业的游刃有余,以及,提着一口气缓缓落笔,不会与小郎君私下相约。   随后匆匆将纸塞进信封,往外走邮给驿站。   风吹起,带动少女裙摆飞扬,夕阳红的脸颊像是经历什么不知名的羞事,惹人喜爱。   祝温卿脚步轻盈,脑海里不自觉又浮现出梦里司桁欺负她的场景,心重重沉了下,脸上欣喜表情收敛几分,手中的信却被人从身后抽走。   祝温卿匆匆转身去抢,许老三急忙后退好几步,得意洋洋得一边看着她,一边打开信。   “不可以!”   一直看上去没什么脾气的祝温卿声音慌张,就是一只小奶猫露出挠人的爪牙。   可是,许老三和他们那一伙人不为所动。   许老三匆匆扫过,目光最后停留在最后一行特别小的字上。   “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你长这样,哪个不长眼的小郎君会跟你谈论风月啊!”   许老三身后的跟班顿悟此话含义,纷纷嚷嚷笑起来,祝温卿气的浑身发颤,上前好几步去抢,可信再一次被人拿走。   司桁长身而立,漆黑眼眸淡漠注视着那一行正楷字体,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祝温卿瞧着他,心尖直接带入梦里的回忆,整个人都紧张起来,还恰不逢时,司桁冷地可以凝冰的眼神射过来,祝温卿恐惧直接蔓延至四肢百骸。   少年手指在阳光底下透着光,从善如流将信折叠好装进信封,一步一步走至祝温卿跟前,而祝温卿恐惧不断放大。   “还给你。”   司桁声音难得有些温和,祝温卿却直接双手推开司桁:“我不要了!”   眼里的厌恶让司桁愣住。   祝温卿浑身充斥抗拒,似乎站在她跟前不是一个英俊郎才的少年,而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   “我不要了,你别过来!”   祝温卿害怕的再次重复一遍,双手怀胸,以一种保护自我的状态来抵抗司桁。   司桁眼眸视线压低,重新审视祝温卿状态,心中戾气陡然而升。   “给你!”   司桁强硬地直接拉过祝温卿的手,想将信塞到祝温卿手上,而祝温卿誓死抵抗,拼命将手缩成一圈,后面的许老三一众人看到云烟雾里。   两人博弈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祝温卿落了下风,手被少年强硬打开,信死死被少年按压在掌心上。   司桁心中一喜,脸色稍转温和,刚准备说,冷不丁瞧见少女露在面纱之外含泪的双眼。   他能看见的那双装着世间所有美好的眼睛滴出一滴泪来。   司桁立刻松手,往后退了好几步,祝温卿迅速低头,擦拭脸上的泪痕。   等她再次抬头,司桁连带许老三那一伙人都不见了。   她太害怕了,眼泪控制不住流出来。   祝温卿心口砰砰跳,缓了又缓,叹了一口又一口,那种害怕的余韵还在心尖萦绕,祝温卿又使劲拍了拍自己脑袋,瞧着天快黑了,握紧手中的信往驿站跑去。   翌日,灰朦朦的天,似乎要下雨,祝温卿心神不定起床,收拾一番,拿起扫帚去往西厢房。   彼时,路上空荡荡,众多学子还在夜会周公,西厢房的叶子又落了一地,祝温卿站在西厢房院口内长叹一声,这西厢房都没有树哪里来的这么多树叶!   心里肺腑几声后,还是认命拿起扫帚打扫,或许是昨日释放过,今日她对司桁竟然有些许平静,不像之前提起就害怕,也没有之前那么厌恶。   祝温卿扫着,已经习惯前两日司桁没有来,今日她心里更是不会期待。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祝温卿收了扫帚,叉腰环视整间院子。   不错呀,明日努把力没准可以打扫完!   扫完就不会记大过了!   想到这里,祝温卿心情甚好,嘴里都哼着小曲往学堂走去。   她刚进学堂,小娘子们议论纷纷的低语声更甚。   “听说昨日司世子在月香坊点了好几个姑娘?”   “不是听说,说真的!而且那些姑娘又美又娇。”   “我就说嘛,司世子还是喜欢那些姑娘,怎么可能看得上丑八怪祝温卿!”   小娘子们讨论这些事时,一边对月香坊的姑娘们露出厌恶,一边兴高采烈,让祝温卿认清楚自己地位,别不知天高地厚,说什么司世子就喜欢和她待在一起。   秦韵脾气爆得直接摔了下椅子,吓得小娘子们纷纷闭上了嘴,唯独梁月藐视了一眼祝温卿,居高临下坐在自己位置上。   经历完一切的祝温卿:“……”   有些莫名其妙,还有些好笑。   秦韵担忧地凑到她跟前,小声询问:“卿卿?”   “没事,我巴不得司世子不来呢。”   秦韵点了点祝温卿额头:“你是不是傻,司世子不来,你就要一个人打扫完那么大的院子!”   她看着祝温卿漂亮眼睛下面的浅青色痕迹,脸上痛惜,低骂了声:“你这个小傻子。”   祝温卿:“?”   你为何突然骂我?   她刚要问,秦韵不知想到什么,脸上浮现出喜悦,得意扬了下下巴,回自己座位了。   祝温卿: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午后,金乌展露,老夫子安排小娘子们自行行动,写一篇春来百寒退的观赏感。   小娘子们一众哀嚎,为什么会有这么离谱的课程。   老夫子笑眯眯,说是为大家增加情趣,顺便挥了挥手中的jie小娘子虽抱怨,但也无可奈何,纷纷结队出游。   国子监也不大,小娘子们四处转着,不一会,大家发现都不约而同在同一处停下。   四月份的天,大部分花还处在凋零状态,唯有南苑的紫楹花在大片大片盛开。   小娘子们慢慢汇聚此处,祝温卿也是第一次来到紫楹花树下,眼睛露出诧异、喜悦。   “好看吧,我听阿爹说是十五年前一位名震上京的才女种下的这片紫楹花海,当时就引得无数文人墨客前来提笔作画,而后更是一直流传至今。”   秦韵讲诉紫楹花的来历,梁月旁边的一个小娘子见祝温卿一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样子,嫌弃道:“这就惊喜得不行?怕不是不知道这只是那位才女其中一处小的佳作吧?”   祝温卿勾勾唇角没有回复,那小娘子冷冷笑了一声。   秦韵爆脾气:“你在说什么!卿卿会得可比你多得多了!上次你考试又得了丙,有什么资格嘲笑别人!”   “你!”   眼看两个小娘子就要吵起来,藏在紫楹花树下的梁月突然出声:“不知祝温卿你棋下的如何?不如我们来下几盘棋玩玩?”   祝温卿素来喜静,不会参合到她们口角之中,但看着秦韵气的脖颈都变红的样子,觉得自己要是不比较比较,秦韵怕是会被自己气死。   “好啊!”   祝温卿脆生生答应,提步朝祝温卿走过去。   看热闹的小娘子们互相对视一笑,跟谁比不好,跟梁月比,梁月在上京可是出了名的才女。   而且,司世子还在呢,祝温卿这次算是丢脸丢到家了。   祝温卿并不知道司桁什么时候来的,待走到跟前她方才发现司桁,呼吸微微一滞。   司桁端着一杯茶水,垂头凝视棋盘,眼皮都没有掀,仿佛当她不存在似得。   祝温卿感受到司桁对她的忽视,心里甚至欣喜,清脆开口:“那就请梁姑娘指教指教了。”   此时的梁月一心想让祝温卿败下阵来,并不知道,祝温卿在西陵打败无敌手,更是得了当今棋圣的真传。   作者有话说:   一脸平静的祝温卿:怎么说呢?你崇拜的那位才女是我的母亲呢!   感谢在2023-01-03 03:40:46~2023-01-07 17:31: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萧意彻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第十一章   ◎“本世子并没有凶过你吧?◎   两局下来,祝温卿赢得甚是轻松,梁月表情骤变宛如吃屎般,围观的小娘子诧异又不敢置信地看着祝温卿。   祝温卿清透而漂亮的瞳孔映着满是她黑棋的棋盘,轻轻一笑:“多谢梁姑娘赐教。”   秦韵没忍住笑了出来。   赐教?   笑死人了。   从头到尾都没有吃过卿卿一颗棋子。   秦韵看着梁月白一阵红一阵的脸,笑容丝毫不加收敛。   梁月气的放在棋桌底下的手攥紧,很是不可思议看着祝温卿。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丑八怪、土包子怎么会!?   祝温卿眉眼清凝,身上带着从容不迫的掌控力,安静了许久的司桁终于抬了眸,眼光落在祝温卿身上。   明明是个走在人群中不出众的人,为什么他总是一眼就注意到她?   祝温卿原本轻松愉悦,但接收到司桁的打量后,身上欢愉气息一收,下意识跟司桁拉出很长的距离感。   司桁感受到这种遥远又刻意躲避的气息,眼眸淡漠,收回了目光。   两人小小的对视旁人自不会看出来,可一直注意着司桁的梁月将两人的小动作一五一十全部看尽眼里。   “我们再来一局!”梁月声音尖,带着一股刻薄与你不能反抗的压迫感。   祝温卿秀眉凝住,静静瞧了她一眼,缓缓摇了下头。   拒绝果断,未给梁月多余说话的机会。   “你!”梁月面子下不去,作势就要拉住起身的祝温卿,祝温卿伸手挡开梁月的手,温柔出声:“再比多少场,你还是赢不了我。”   声音落地,小娘子们纷纷看向祝温卿。   说这话未免、也、也太猖狂了吧!   司桁唇角一勾,摇扇看向祝温卿,祝温卿不带多余傲气,她说这话只是挑明事实。   这让他想到在千日坊的她,也是这般心有成竹地对那赌徒说:“再来几场,你还是赢不了我了。”   梁月震慑与祝温卿刚才说的话,半晌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周围人散了一大半,她跌坐在石凳上,看着旁边人走茶凉的青瓷白杯,挥手直接把青瓷白杯推到地上。   祝温卿!   她怎么敢跟她说那种话!   秦韵久久不能从刚才的冲击力回过神来,她与梁月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也从小看不惯对方,但从未有一人让她吃瘪到那样。   “卿卿,你棋艺真好,是谁教的?”   谁教的?   祝温卿想起住在她师傅对面的老人家,酷爱下棋,每次她去找师父,那老人家总是抓住她,亲昵说道:“小丫头,他们都没有耐心,你来陪我这个老头子下几盘怎样?”   老人落寞坐在院子里,一棵养了好多年的枯树泛着黄,夕阳斜斜落在他身上,她看着心里总不太熨贴,就时常进去陪老人家下棋。   “一个老爷爷。”   什么样的老爷爷!   能教出这样的棋艺!   梁月的棋艺不是吹的,上京贵女中鲜少有人是她的对手,可是她连下两局都没有赢祝温卿!还是在司世子面前!   秦韵想想就开心。   两人走着,倏然,司桁身影冒出来,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停住脚步。   上次不知怎么哭了之后她虽然没有害怕司桁,但是看见司桁,心里还是犯怵,她下意识换了方向走。   “还想走?”   司桁长腿一迈,几步就走到两人跟前。   祝温卿秦韵互相拉扯对方的手,乍然看,像是被欺负的小鸡崽。   “本世子很凶吗?一见面就躲?”司桁附身,对上祝温卿那双慌张又干净的杏眼,杏眼闪烁了几下,对视上后,定住不再动。   “本世子并没有凶过你吧?”   少年英俊地极具侵略性的脸放大在她跟前,祝温卿顷刻间懵了。   “所以能给个理由吗?一直害怕我的理由吗?”   祝温卿轻轻咬住嘴巴,眼睛一闪一闪看着他,乌羽般的睫毛上下合闭,静静不说话,惶恐地不行。   司桁看着那双干净透亮的眼睛,心得到一片安抚,但同时还有一股气,为什么总是见他就像看见怪物猛兽一样!   就不能像见到其他人那样对他笑一笑吗?   祝温卿不知该如何回答,脑袋僵硬了片刻,之后清明几分,总不能回答,你老是在梦里欺负我吧?   两人无声对视,司桁又一次败下阵来。   “行了,我不想知道了。”   祝温卿身子震了震,司桁注意到这个细节,眉头一皱,直接转身就离开。   “他又这样走了?”   祝温卿不懂地问秦韵。   司桁好像每次都是不请自来,然后,她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便自己就走了。   秦韵愣愣点头,随后不可思议回想:刚才不可一世的司世子是在用祈求的语气跟卿卿说话吗?   我的老天爷啊!   秦韵感觉这个世间都要颠倒过来。   司桁截住祝温卿的事情很快就在国子监传开。   宋博容看着趴在课桌上睡觉的司桁,忍不住扶额,不知道这样不听讲的司桁是怎么轻轻松松获得甲等。   老夫子见司桁在睡觉,也懒得管,人家学业好,不用管。   搁平时司桁不把这节课睡完是不会醒的,这次却出人意料地半趟中间醒来。   “你说,我这个人很凶吗?”   司桁一只眼睛闭着,一只眼艰难睁开,头发因为睡觉略微显地凌乱,但多了一份平易近人的憨气,十八岁的少年正是处在这种指点江山的潇洒自如里。   宋博容诧异地轻笑:“你这人要是凶,月香坊的姑娘见了你能一个个像没见过肉的狼扑上来吗?”   “去你的!”司桁长腿一伸,踢了下宋博容桌子下的腿,宋博容灵活躲过,讨打地问:“怎么,一口气点了月香坊七八个姑娘,都没让你尽兴?”   “滚!”   司桁将头埋进臂弯。   宋博容毫不客气嘲笑了几声,难得贴心问:“谁让你觉得你自己凶了?”   “是———”司桁转身就要说,看清宋博容眼里的八卦,话猛然收住,“没谁,就自我感觉。”   宋博容翻了个白眼。   “我真的不凶吧?”司桁又问。   他根本什么都没有干,她每次见他都是一副要哭的样子,尤其上次,直接就哭出来了,怎么对别人都一副好脾气,偏偏见他就哭!   还有今天,自己没说什么,就问问她,她又是一副要哭的模样!   莫不是真的是自己太凶了?   宋博容看着那有些傻、在不断挠头的司桁,眼里戏谑不减。   “你说,我到底凶不凶?”   司桁拍桌一问,声音大地立刻招来老夫子怒斥。   “不学给我出去罚站!”   宋博容幸灾乐祸,嘴巴轻启:“你猜!”   司桁握紧拳头,这人真的很招人恨!然后,在大家的注视下,大摇大摆去罚站了。   “你确定是祝温卿主动勾搭司世子?”   梁月细细擦着指甲上点的珠花,慢慢问。   小娘子冷哼一声,将下午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全抖落出来。   “是的是的,梁小姐,你没看见祝温卿那双眼睛都快要贴在世子身上了。”   梁月立刻站起来,觉得恶心从心中油然而生,长成那样,怎么好意思用那一双眼睛勾引司世子,她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祝温卿。   春来百寒退的观赏感如时交上去,祝温卿像是褪去一层皮趴在课桌。   “我还有那么大的院子要扫。”   “我说世子也得来受罚,岂能让你一个人被罚,去叫世子吧。”   祝温卿听到世子两个字条件反射似得睁开眼睛,秦韵被吓了一跳。   “咱这双眼睛好看是好看,但也不要突然睁开啊!”   祝温卿嘿嘿一笑:“对不起,不过,我不会去叫世子得。”   她宁愿自己早起去打扫,也不愿意叫世子。   秦韵有点搞不懂祝温卿,放眼整个国子监,哪家小娘子不想跟司世子发生点什么,费劲了心往司世子跟前钻,唯独、唯独祝温卿是个例外!   “你腰上带的是什么?”秦韵指着祝温卿腰上的玉佩问。   祝温卿顺着秦韵视线看下来,目光落在腰间玉佩时,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   “这是母亲去世时留给我的遗物。”   无数细长的针刺了下秦韵的心,秦韵痛苦道:“对不起,我不是——”   “无妨,带着这个玉佩也就感觉母亲一直未曾离去。”   秦韵看着祝温卿,未曾想祝温卿母亲已经不在,她还以为按照祝温卿天真乐观性格,家里虽然经济不好,但想必也是和乐融融。   “天黑了,食堂大婶的鸡汤熬好了,我们去喝鸡汤吧!”   秦韵利索从凳子上下来,拉住祝温卿就走,祝温卿也想着鸡汤那热乎劲,顺从得很,在门口偷听地一小娘子快速往梁月所在的房间走。   去往食堂的路上,突然冲出一个丫鬟,直接拽了祝温卿腰间的玉佩就往湖里扔。   速度快地让人反应不过来,等反应过来,那丫鬟没影,秦韵急忙喊人去捞玉佩!   那可是卿卿母亲留给她的遗物啊!   周围人越聚越多,祝温卿头一次慌地不行,西南角的楼台上,梁月得意瞧着祝温卿,看你这次还能干干净净不!   跌入水中的玉佩荡起的涟漪渐渐消失,祝温卿着急到已然顾不了那么多,就要拼命扎进水里时,旁边有一道更快更急的身影跳入水中。   三月的水冰冷彻骨,众人眼睁睁注视那道身影,约莫过了半刻钟,平静的水面露出一肆意俊朗的脸来。   “玉佩给你找到了,以后能不能别再害怕我了?”   从未哄过人的司世子声音接近哄!   祝温卿眼睫上挂着将落的泪滴。   众人哗啦啦发出惊叹声。   难道不是司世子讨厌祝温卿吗!!   怎么现在是!   司世子在求祝温卿呢!!   作者有话说:   我好冷!宝贝们快出来!陪我聊天!   喜欢就点个收藏吧~   你们的收藏对我很重要啊啊啊啊! 第12章 第十二章   ◎她看着别处他就不许!◎   京河大运上,华灯初上,月香坊多色灯笼投射在河面上灿烂波澜,花容月貌的女子坐在窗户里朝着河上锦船里的公子娇俏招着手。   “今个是谁惹我们小世子不痛快了?”   一个胆大的姑娘约莫着贴过去,佯装无辜状瞧着司桁。   司桁懒懒丢了个眼神,起身,坐在栏杆美人背上喝着酒。   气氛一沉,众人互相瞧着,希望能从对方身上知道小世子不高兴的原因,然而,看了半晌,都是一无所知,反而,那姑娘像是不知道自己不招人喜欢似得,又施施然走到司桁对面,直愣愣坐下去,挡了司桁的视线。   “一个人喝酒多无趣。”女人声音清软,眼神媚如丝,勾得男人们骨头泛麻。   司桁勾唇一笑,中指抬起女人下巴,声调平静,桃花眼像入戏般看上去有那么几分暧昧情愫在。   “你陪我……打算怎么陪?”后半句声调扬起,桃花眼蕴藏着一抹水光,女人惊艳于此时少年脸庞,脸上起了一层羞红。   拖着身子欲迎欲羞地迎上去:“当然是按照司世子的想法来。”   坊里的姑娘谁不知道,别看司世子玩的花,点的姑娘一个换一个,但身子比那群公子哥谁都干净,心里更甚。   她已经在想,得到司桁之后,众姐妹对她的羡慕嫉妒之样,然,正想着,身子却猛然摔在地上。   她从想象中清醒,发现司桁早已离开,根本就没想接她这个软甜酥麻的身体。   “真是可惜了。”   司桁居高临下看着她,她眼神诧异,惊恐看着那双桃花眼。   那一刻,她感觉司桁在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她头往前探,想看清楚司桁究竟透过她在看谁,却不料,司桁转身上了三楼,半柱香之后,司世子点了七个姑娘。   宋博容盯着上去的那些姑娘背影,这些姑娘乍然一看毫无关系,但若是认识祝温卿的人,会发现司桁把全楼里、哪怕跟祝温卿眼睛有一丁点相似的姑娘都叫了上去。   司桁这是在干什么?   宋博容想不明白那时的司桁,但看着此刻泡在水里的司桁,一个不可能成立的想法出现在他脑海。   三月的湖水,似冰窖还戳人心肺。   然而,少年脸上浓烈的笑似乎能将三月的寒意烧个精光,祝温卿有点受不住这样赤诚而热烈的笑意,她伸手去拽玉佩,一边拽一边小声说着:“你快上来,下面水寒。”   少年举高的手虚晃一下,眼看祝温卿就要碰到,身子往后仰,祝温卿堪堪一点没有拿到。   不得已,祝温卿又把目光放在司桁身上。   司桁双目黑亮,还在问:“你说以后还害怕我吗?”   少年浓烈而固执的情感压向她,众人目光齐聚在祝温卿身上,最不想惹风头的祝温卿此刻头皮发麻,在一束束强烈目光地凝视下,终是摇了头。   “不行,我要你亲口说。”   少年生怕祝温卿反悔,立刻要祝温卿一字一句说,同时,湖边围观的少女们发出倒抽气的声音。   祝温卿想着之前那话的确是夸大了,可是,真没有想让司桁说这种话啊!   天日渐黑,寒气加重,微黑的湖波闪着诡谲冷意的光纹,祝温卿心里软了下。   “嗯,我以后都不躲着你了,快上来吧。”   司桁得到自己想得到的话,将玉佩塞到那只娇小细腻的手心里,随后肆意一笑,身子一跃,站在水面上,宋博容早已拿着厚的雪绒披肩等在一旁,见他站在那,赶紧披了过去。   司桁还在看祝温卿,祝温卿握着失而复得无比珍贵的月牙玉佩,回头看,跟司桁视线对上,她缓缓做了个礼,之后撒开脚丫不顾形象跑了。   司桁发出“哈哈哈哈哈”舒畅的笑容,   笑声爽朗,震得周围一种人摸不着头脑。   “你……?”宋博容表情凝重,语气疑惑,司桁眼神低低看了他一样,后转向渐暗的天空。   “你且记得我那只小白吗?”   小白——   宋博容闻声色变。   司桁十三岁生辰,皇帝为给他庆生,便大开宝库大门,让他自己选,要知道,这玲珑库里的珍宝皆是世间极品,多少人见都不曾见过,而司桁偏偏挑中一只生性乖戾的猫。   那猫通体全黑,孤傲站在那里,仰着下巴,似俯瞰众人。   皇帝当场就笑:“这只猫可不是好驯服地,进宫两年,朕给它换了多少御兽师,都未曾将它收服,你若真心想要,你能收了它,朕就给你了。”   宋博容还记得那时候司桁眼神跟现在一样,乌黑发亮,对一件事物有了专注。   司桁自信应诺,走进玲珑库。   整整三日,司桁都待在玲珑库里不曾出来走动,直到日暮西斜,玲珑库大门打开。   众人看见一神采奕奕的少年从门内走出来,光照在他的身前,将他脸映得看不清楚,唯有那只黑猫乖巧立在他右肩之上,温柔舔舐自己毛发。   “黑猫服了!”   “当真服了?!”   少年一步步走出光晕,将夕阳拽之身后,脸上自信得似乎能将天下江山踏碎。   “陛下,说话算话呀。”   三日!整整三日!所有人都在猜司桁用了什么手段让黑猫臣服,然,无一人得知。   而宋博容作为他挚友,有幸得知。   三日,他与猫同吃同住,藏于衣袖下的手臂全是黑猫的杰作,正常人哪里受得了这般疼痛,可司桁不是,他一旦对什么感了兴趣,偏执到一定要得到,不惜伤害自己也要得到。   “你……”   “什么?”   回忆结束,宋博容看着这样露出自己真性情的司桁,眼眸暗了暗。   他向来是个能隐忍的人,为了让祝温卿可以靠近他,不惜以身冒险,赌祝温卿的心慈。   司桁看向他,宋博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没什么,就是晚上回去喝姜汤,小心风寒。”   司桁不甚在意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大步流星朝屋舍走去。   众人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无人离开,梁月手指搅着衣角,目光狠狠盯着祝温卿离去的方向。   真是该死,世子怎么会下水捡她的玉佩!   一定是祝温卿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不远处的祝温玉虽没有上前,但她所站的地方恰到好处将所发生之事看地一清二楚。   心里骂恨,脸色略微有些收敛不住狰狞起来。   “你怎么了?小玉。”   祝温玉猛然回神,脸色露出疑惑,语气不解道:“没什么,就是好奇那个祝温卿跟世子是什么关系?”   小姐妹不甚在意地笑:“什么关系,现在整个学子监怕都觉得世子真的喜欢那个丑八怪。”   语气嘲讽至极。   上京乃是全国最繁华之地,可等级制度也是深刻人心。   丑的上不了台面,穷人注定穷酸。   “不过话说回来,她跟你一个姓氏诶,你这个姓氏本来就少见,你们——”小姐妹打量的眼神扫过来,话没说完却又像是说完。   祝温玉矢口否认:“我跟她怎么能有关系!”   “是啊,你可是翰林院的女儿,她不过一个穷酸丑八怪罢了。”   祝温玉笑又没笑地应着:“是啊。”   所以,祝温卿不能留在这里。   祝温卿匆匆而去,众人看她眼神千种神思,这下她再怎么努力降低存在感都降下去,无论她出现在哪里,女子们都会窃窃私语讨论祝温卿。   不过更让贵女们在意的是,司世子竟然这般对她上心。   “ 卿卿,别怕,她们就是对你嫉妒!”   秦韵说这话时,祝温卿总感觉到秦韵有些洋洋得意。   仿佛在像那些人炫耀,看,司世子就是喜欢我最好的朋友!你们能怎么办!   祝温卿:“……”   反应一会,双手托腮,重重叹了一口气。   “哎!”   秦韵扭头看她:“怎么了?”   祝温卿哀怨的瞅她一眼,随后看向平静湖面:“明日就是最后期限,西厢房还有大面积未打扫完呢。”   那的确很愁欸。   祝温卿目光紧锁一小片湖面,此刻,无风,湖面平静地无一丝波纹,她凝望着那一小片湖面,看着看着竟然陷进去了,等反应过来,一颗石子丢进湖面荡起层层涟漪,而那颗石子仿佛丢在她心上,激起波澜。   祝温卿干净漂亮眼睛眨了下,慢慢抬头看向扔石头的方向,入目是跟她同色的国子监学服,只是那衣服主人容貌过于出众。   司桁目光此刻黝黑发亮注视着她,祝温卿心里一紧,这眼神太像看牢中物,她顿时顾不了其他,拉着秦韵就走。   秦韵还在想解决办法,没怎么反应过来,湖对面胆大看热闹的少年吹着口哨,疯狂叫着司世子的名字。   秦韵听见,回头看,看见司桁目光带笑注视着她的好姐妹。   再看看此刻好姐妹略微慌张而显得羞涩的脸庞。   哇!这就是书中所言的情窦初开、欲言还羞吗!   祝温卿余光察觉到秦韵揶揄目光,伸出软乎乎拳头揍了下秦韵,秦韵反而笑的更大声,祝温卿又气又恼还有些手足无措,只得加快速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直到祝温卿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宋博容拍了拍司桁肩膀,很不解地问:“就这么喜欢看?”   司桁目光漆黑转而盯着湖面,半晌后回答:“把这湖水弄干了吧。”   宋博容:“啥!!!”   司桁:“今晚派人把这湖水抽干!”   她为什么要眼神纯粹望着湖!   她看着别处他就不许!   作者有话说:   湖:我找谁惹谁了!   不知道以后吃起醋的世子能偏执到什么样! 第13章 第十三章   ◎司桁没想自己会出声,声音还是那么温柔◎   当天夜里,祝温卿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只听一阵又一阵的骚乱,然而,这些骚乱都没有引起她内心的波澜,此刻,她最担心的就是明日就到了夫子规定时日,可是,她还没有扫完……   想到这里,她不由怨恨司桁。   这人真是的,总有办法将他二人扯上关系。   夜深月明,祝温卿望着窗外皎洁月光,心想就算熬个大夜,她也把西厢房打扫完。   母亲遗愿是头等大事。   梁月厢房内,聚集着三个贵族姑娘,她们窃窃私语说着最近的祝温卿与司桁的绯闻,其中一个姑娘提到今日司桁将湖水抽干之事,姑娘们闻之扬起手帕捂住口鼻,窃窃笑起来。   “哎呦,这普天之下也就只有司世子一人能干出来这种荒唐之事!”   “你说,司世子是真的为了祝温卿才抽干湖水得吗?”   姑娘们眼神滴溜溜转着,期间一位姑娘掠过梁月不悦之色上,话锋一转:“说什么呢!司世子怎么能看上祝温卿这种货色的人!”   她话语顿了顿,继续道:“喜欢肯定是我们梁大姑娘呀!”   梁月神色立刻好转,后觉得这样过于露骨,故作娇羞:“说什么呢。”   “本来就是嘛。”   “是呀是呀,大家私下都觉得你们二人最为般配。”   梁月被她们一言一语哄得开心极了,可在送走小姐妹后,眼神霎时变得狠辣。   祝温卿是吧,那就除掉吧。   深夜,两队暗影从西厢房悄无声息离开,而祝温卿醒过来已经是梁上有阳,晨起钟声敲响三遍。   不好!   当下祝温卿穿好衣服直接冲向西厢房,途中被梁月、祝温玉一一看见。   梁月脸上挂着自信笑容,仿佛祝温卿一定会被开除,而祝温玉看着匆匆而过的祝温卿,很不明白这样的祝温卿凭什么,脸上神色也晦暗不明。   祝温卿一边懊恼一边回想自己昨夜是怎么睡过去的,她坐在床边,打算收拾一下,闻到一股香味。   香味!   对!   就是香味!   房间的香是…………   祝温卿正打算往下想的时候,学究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祝温卿同学,今日你不用去西厢房了,跟老夫去惩戒肆走一趟吧。”   轰———   大石头落在祝温卿身上,祝温卿明媚的眼睛顷刻间暗淡无光。   “夫子我——”   祝温卿欲开口解释,老夫只看了她一眼,没有给她开口的空隙,先一步转身,祝温卿黯然魂伤拖着身子走。   数不尽看笑话的人涌在走廊、水榭两侧,对着祝温卿指指点点,她们眼中只是对祝温卿这个穷鬼、丑八怪的轻蔑。   可就是这时,人群中冲出一个身穿明黄色裙带的姑娘。   “夫子夫子,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就突然要把祝温卿带去惩戒肆呢?”   秦韵着急的小肉手扣在祝温卿身前,一副护崽崽的模式望着夫子。   夫子看着这位候府千金,并无多说,只是长年教学的凌厉感让秦韵不由缩了缩。   “我没事,就跟夫子去去,去去就回来。”   秦韵平日虽反应慢半拍,可又不傻。   那惩戒肆是去去就能回来的嘛……   谁去了不得扒成皮回来!   “好了,真没事。”   祝温卿可不想把秦韵拖下水,秦韵还想说什么,祝温卿已经跟着学究走,秦韵急的在原地跺脚,早知道昨日就不回家了!   她望着祝温卿背影,苦思冥想,突然想到一个人,或许可以帮祝温卿。   学生们慢慢往惩戒府方向聚集,这年头,进惩戒府的少年不少见,姑娘还是祝温卿头一位。   有的姑娘还在说,我要是祝温卿,我就直接撞墙而死,简直丢死人了!   所有人到齐,学究敲钟刚要准备宣布,一道充满蓬勃的少年之音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众人不由纷纷给这位少年让路。   “学究,这西厢房当时罚得是我们二人,如今宣布,只宣布一人不好吧。”   司桁脚步轻快,一个飞跃就越到台上,台下姑娘看着心口澎湃,他身上穿的跟一众学子相仿服饰,可偏偏只他一人穿出耀眼之感。   司桁站稳之后,侧目,看见一旁乖巧站着的祝温卿,小姑娘卿卿静静,水眸清润透明,只是,眉头拧着。   “别怕,没事。”   司桁没想自己出声,声音还是那么温柔。   祝温卿诧异望着司桁,学究探究的目光同一时刻落在司桁身上。   可祝温卿并未对司桁的话信了去,心里只是越发担忧,盯着自己脚下这一隅之地。   底下人窃窃私语,梁月、祝温玉都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然后,下一瞬,她们的笑容凝固住。   学究和蔼宣布:“祝温卿与司桁二人五日前被罚扫西厢房,今日验收,打扫一尘不染,而打扫期间,祝温卿同学功课还未落下一丝一毫,特意开个表彰大会,奖励白玉毫笔一支!”   哗!   又一阵喧哗!   白玉毫笔!   是那支每次都卖断货,大家万两黄金难求的白玉毫笔吗??!!   顿时,大家看向祝温卿目光又羡慕又嫉妒,梁月表情直接扭曲起来!   祝温玉手不停搅动帕子,恨不得帕子就是祝温卿,把她骨头都搅碎。   祝温卿表情略微呆滞,脑袋像是听见雷声炸开般一样。   什么情况!!   学究手举着白玉毫笔,眼神示意祝温卿接过去,祝温卿眼神对上学究眼神,反应一瞬,快速接了过去。   不管怎样,至少平安度过了?   “你看,我不是说了没事吗?”   司桁笑容璀璨,祝温卿偏头望去,有一瞬间的愣神。   他这张脸是真的好看呢!   但也仅一瞬就收回了目光,轻轻地“嗯”了一声,听见学究说“都散了去吧”,她便马不停蹄地走掉,一如往常作风。   “这祝温卿同学是不是有些胆小?”宋博容摇着扇子走过来,目光瞧着祝温卿背影。   司桁没有说话,目光只暗下一寸,可眼神扬起来却跟平日纨绔模样一样。   “现在的天扇什么扇子,也不怕冻死你!”   宋博容翻个白眼,将扇子背面递到司桁的跟前。   “你且好好看看!”   上面龙飞色舞写着大字,司桁只一眼就收回目光,丝毫不感兴趣。   宋博容恨铁不成钢地咬牙:“你再看看,这可是王十先生大作!”   王十?   什么十?   没听说过。   宋博容服了,佩服司桁这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   “国子监每逢三年都会举行才艺赛,可是这才艺赛非彼才艺赛。”宋博容言有深意地说着。   到那时,比的不仅仅是才艺,还有各种旷世绝宝闻世,而皇帝届时也会亲临国子监。   因此各家都卯足了劲往外拿,就为自家儿子女儿在皇上面前博一面。   但这些都不为司桁担忧,此刻他望着祝温卿离去的方向,陷入沉思。   宋博容见状,微微蹙眉,话……止不住说:“你该不会……”   喜欢祝温卿吧?   可是那几个字他说不出来,司桁怎么会喜欢祝温卿呢?   身份悬殊就算了,祝温卿那长相……   “不会什么?”司桁疑惑问。   宋博容想说又不敢说,补上:“该不会昨夜是你亲自打扫的西厢房吧?”   司桁嗤笑一下,宋博容肩上卸下一重担,怎么可能是司桁扫,司桁贵为天之骄子,自应受人追捧,岂会干这种自降身价之事。   祝温卿拿了白玉毫笔,第一件事就是找秦韵,跑遍了半个国子监,终于在紫樱花海下找到秦韵。   她刚走进,就听到秦韵严厉问:“怎么回事,昨日不是顾了人去打扫吗?卿卿为何还会被学究叫去?”   “奴婢不知,的确是扫干净了的。”   “那卿卿怎——”   “你派人替我打扫?”祝温卿出声询问,吓了秦韵一大跳。   秦韵回头看,见祝温卿静静看着她。   “我看你那么苦,自然想出一份力,你该不会怪我吧?”   其实,上京的人也不全让她厌恶。   秦韵见祝温卿不说话,心里有些恼,真怕祝温卿生气。   “我也想跟你说,但是怕你不让才……”   祝温卿微微叹气:“我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嘛,很谢谢你为我着想。”   早知道,她也不扫了,半夜顾一些人扫。   “我刚才是气自己傻。”   “你看,学究奖励给我的白玉毫笔,给你吧。”   祝温卿顺手就把白玉毫笔丢给秦韵,秦韵连忙紧张接。   “这么宝贝啊?”   秦韵责怪看她一眼,后珍爱地捧着白玉毫笔。   “卿卿,你真的要给我?”   “对呀,当谢礼。”   “真的吗?好贵的,我央求父亲给我买,父亲都不给的。”   “真的真的。”   祝温卿一点都不在意,秦韵再三确认祝温卿是真心送她,才收下白玉毫笔。   后来,秦韵才知道,祝温卿安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大家都买不到的白玉毫笔在祝温卿那里跟不要钱似得一堆。   “对了卿卿你知道玲珑赛就要开始了吗?”   祝温卿疑惑看去,那神情显然不知道什么是玲珑赛。   玲珑赛就是刚才宋博容说的才艺赛,只是当今圣上喜欢玲珑二字,无人知其原因,只是把一切有才情有才貌皆称为玲珑。   待祝温卿了解一番,心中只道无趣。   秦韵说完之后,见祝温卿表情淡淡,暗自咬了下自己舌尖。   秦韵啊秦韵,你对卿卿说什么,这不是伤卿卿自尊心吗?   “卿卿,你别在意,我也不喜欢这玲珑赛。”   秦韵找补说着,祝温卿表情顿了一下,随后淡淡笑起来。   国子监开始忙碌起来,每天都是学子家长捧着或家仆们提着红木匣子进出国子监。   “你一向对着玲珑赛不感兴趣,今年怎么也认真挑选了?”宋博容很是不解地问道。   正走访上京各大古玩店的司桁对此轻轻一笑,并未作答。   他自然是对着玲珑赛不感兴趣,但若是能挑选到她欢喜的,倒也值了。   突然,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祝温卿对他浅浅笑着的模样,透亮干净的杏眼里装的全是他。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我更新超字数了!明天要断更一天,后天见~评论有红包哦~感谢在2023-01-09 17:14:52~2023-01-10 17:10: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條鹹魚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第十四章   ◎谁不知道司桁送她东西宛如流水般◎   国子监因为玲珑赛的举行,也开始进行各个角落的整修,祝温卿看着声势浩大的学究们有些纳闷,上京的人都这么注重仪式吗?   在她的眼里,仪式仿佛只是做给外人看。   秦韵每日都兴高采烈与她诉说今日哪家公子得了珍贵玉扳指,哪家千金淘来哪位先生的大作。   祝温卿每每听到这些,虽无什么过多兴趣,可也不好驳了秦韵的热情,竖着一耳朵听着。   不过,时间长了,秦韵也能察觉一二。   “卿卿,你喜欢什么?我怎么感觉说了这么多,你都没什么兴趣。”   祝温卿停下翻书的手,侧侧抬头瞥了她一眼,眼眸清澈,无欲无求,看着秦韵心口一顿。   “没什么兴趣的。”   外祖父每次归家,总会给她带稀奇古怪的玩意,时日长了,她对什么都觉得一般。   秦韵还未说什么,旁边聊天的贵女们鼻孔呼出一气,听到秦韵直皱眉。   “是没什么兴趣的,还是说自己买不起?”   说话声音讽刺至极,秦韵手一拍桌子,直接站起来,说话的少女也不甘示弱,挺起胸脯对视回去。   “你说话怎如此刻薄?”   “刻薄?哪里刻薄,我说的都是实话。”   “为何张口闭口就是买不起,有钱,难道你比我家还有钱?”   那贵女们还想顶撞,旁边好友拿胳膊撞了下她胳膊,轻轻提醒,那贵女不清不愿闭上嘴,目光留在祝温卿旁边的微光笛上。   秦韵并未注意到这一细微眼神,只挽住祝温卿胳膊道:“我的东西都是卿卿的,你再敢说她,就是说我!”   祝温卿看着豪气云天的秦韵,无奈一笑。   打人打要害。   祝温卿拿起书旁边的微光笛,声音轻柔,可话却是字字诛心。   “这微光笛是司世子送的,你若想要,便自己去跟世子要啊!”   那贵女脸色一瞬间就铁青下去。   最近,整个国子监谁不知道,司桁天天去外面淘宝贵物件,然后如流水一般送给祝温卿,学院里的小娘子们一个赛一个眼红。   “她们就是嫉妒你。”秦韵忿忿地说。   祝温卿看着自己那一堆的珍贵稀有物件,也是头疼。   这几日,她多番拒绝司桁,司桁总是有理由让她收下,或者蛮横至极说她不要也得要。   每到这时,她总觉得梦里的他就要冲出来,哑口无声收下。   她是答应至此以后不躲着他,可也没有说会一直收他东西。   傍晚,祝温卿和秦韵手挽手吃了饭,在回学寝的廊道里,看见手背于身后,长身而立的司桁。   司桁今日不知又去哪里野,未穿国子监学服,着了件单薄乌紫长衣,似水含情眼眸自带几股风流。   来往少女见他,无一不脸红羞涩,低头快速走过。   祝温卿看见脚步一顿,秦韵打趣的眼神就绕上来。   祝温卿被看的一时也有些羞,移开目光,便听见司桁叫她。   “小师妹,你猜今日我看见什么宝贵物件。”少年暗含异样,带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祝温卿看着,一时间觉得这空大的廊道变得窄小,她有些呼不上气来。   她未回答,司桁嘴角含着笑,把身后的骰子蛊拿出来。   蛊身深紫色,上雕刻七根栩栩如生的富贵竹,在配上里面的骰子,声音清脆悦耳。   “小师妹,你可喜欢?”   喜欢,自然喜欢。   祝温卿心里喜欢的不行,脸上未曾露一分。   秦韵在一旁护崽似的护她:“世子你在说什么,卿卿怎么会喜欢这些赌徒喜欢的劳什物件!你莫要教坏卿卿。”   祝温卿脸一红,看不清的瓷白脸皮配上调得恰好好处的红晕,司桁目光停留在她面纱之上那一寸地方,悠悠开口:   “哦,小师妹,你自己说,喜不喜欢?”   司桁打趣的声音不紧不慢,可祝温卿听得出里面的戏虐。   祝温卿努力沉下来,身上散着一股冷清,道:“不喜欢。”随后又补一句,“世子,我们男女有别,你这样频繁送我东西,会让人误会,以后还望遵男女之礼,守学之教。”   语毕,祝温卿还认认真真给他行了一礼。   司桁目光深沉,来来往往的人看着她们,祝温卿不想再被看着,道:“世子若没有什么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她拉着秦韵就想走,司桁却道:“站住。”   祝温卿脚步一停,心不自觉跳起来,此刻的司桁周身都被一种无名气息压着,她心头惶恐。   司桁一步一步走过来,她生怕司桁下一秒直接把她拉走,锁在一处无人知晓的院子里。   “这你拿着。”骰子蛊强塞给她,说完,便也没有纠缠,直接离开。   秦韵从头看到尾,摸着小脑袋,不解:“这?”   祝温卿看着手心里雕刻精美的骰子蛊,心里想:那么多东西,的确只有这件礼物是最合她心意的。   只是,可惜……   翌日,司桁看着自己桌面上出现的骰子,脸色沉沉。   学子纷沓而来,各自寻自己座位,无一人敢去此刻司桁面前嬉皮笑脸。   直到宋博容走进来,看见他桌子上的蛊,嘴一笑,坐在他椅子上问:“昨日我问你要骰子蛊,你还不给?”   昨日晌午,他们本在十日斋里吃席,可谁料,竟然出现这等珍贵之物,大家纷纷争抢,被司桁高价拍下。   “能借给我几日玩玩不?”宋博容虽不赌,但物件太好,搞得他心里直发痒。   司桁脸笑皮不笑:“好啊,你尽管拿去。”   宋博容伸出去的手看见司桁阴沉的脸就停在半空,后又默默伸回去,哀怨看他一眼。   司桁长臂一伸,拿过骰子蛊,头也不回往外走。   宋博容瞧着司桁背影,心里忍不住嘀咕:这祝温卿真有本事,三天两头就能把司桁惹生气。   钟声敲响,第一堂下课,祝温卿脚刚踏出门槛,余光瞥在廊下黑影,身子直接转了个弯,那黑影速度极快宛如骤风,直接旋到她跟前。   “我说了给你就是给你。”   说罢,又把骰子蛊塞到她手上。   祝温卿心里无奈,眼神略微有些憋屈。   司桁在她抬头时,看清她目光,脸色又沉了几分,抓着她衣袖到手多用了几分力气。   “给你就是你的,你若是再还,我便碎了它。”   祝温卿眼神诧异,觉得这人不讲理极了,但也因这异样的表情多了几分灵动,司桁发现自己竟然被这样的眼睛看着,心里也是有几分欢愉。   “本世子说到做到。”   他还真的有可能做的出来。   之后,不顾小娘子们惊艳羡慕的神情,满意离开。   祝温卿美目盯着手上的骰子蛊,似乎能把骰子蛊盯出个洞来。   算了,再还回去,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来,只要他送的不是……回想到梦里的小金锁,脸色霎时惨白,赶紧收回思绪,收了骰子蛊,转身往如厕方向走去。   “这祝温卿还挺有本事,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天,祝世子隔三差五给她送东西。”   祝温玉目光看着祝温卿离去的方向,话却是对梁月说的。   梁月脸上维持着笑容,转头看祝温玉,似要瞧出点什么来。   “这不,这次她不要,世子又亲自送上门来。”   梁月笑容停了一瞬,后嘴硬道:“你与我说这些做甚?”   “咦,我以为梁姑娘喜欢听呢。”祝温玉故作惊讶,捂着嘴巴,眼睛透着古怪。   两人无声凝视,祝温玉率先收回目光:“看来是我想差了。”   祝温玉冲她笑了笑,转身往学堂走去。   在祝温玉进去学堂那一刻,梁月维持的笑容瞬间消失,又是祝温卿!祝温卿!   她低头,看着吹弹可破的手腕处印着的红印子!眼睛燃着熊熊烈火,当初明明是她花钱买了地痞流氓破坏她的庭院,结果,那批地痞流氓居然骗她!骗她钱先不说,他们竟然还想轻薄于她!   最该死的是,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们!   梁月沉思着,身边丫鬟拍了下她肩膀,她缓缓抬起头,顺着丫鬟眼神示意的方向,看见之前给祝温卿送家书的小娘子。   梁月扬了下下巴,鼻息轻哼,丫鬟朝那位小娘子挥了挥手,小娘子喜出望外,扭捏朝她走来。   祝温卿也应该像她一样,粗鄙穷酸,对她百般讨好。   **   跟司桁扯上关系是她最不愿的,整节课上的她都心不在焉,她寻思还是要想办法还回去好,就算不还回去,也要送点礼物过去。   可司桁眼比天高,自幼什么稀奇物件没有见到,她一时间也没想到什么好的礼物相赠。   思量间,看见秦韵,便问了秦韵一嘴。   秦韵“哈”一声,笑:“你送他?他怕觉得是你心悦他,故意相赠。”   祝温卿:“……”   说的好有道理。   “那我在想想别的办法。”?   午饭时,司桁差人送来上京名贵吃食,祝温卿狠狠叹口气,秦韵目光已经在吃食上移不开目光。   “不许吃,还回去。”   祝温卿真真着急,小娘子打量目光层层不断,她提着吃食一路找到司桁。   彼时,司桁正在跟饭搭子们聊天,饭搭子见祝温卿走来,连忙给司桁眼神,司桁回头看祝温卿,脸上颇有些耐人寻味的笑意。   “我说了,男女有别,还望司世子不要逾越了好。”   饭搭子们脸色顷变,互相看着。   一天被祝温卿下了两次面子,司桁此刻心里也稍许阴郁。   “我虽应司世子不会躲你,但也只是同窗之谊,并未深交。”   众人深深吸一口凉气,只觉得祝温卿也太敢说了。   宋博容看着司桁阴下去的脸,对祝温卿更加佩服,不出三个时辰,竟然能让司桁生两次气的女人,真是厉害。   祝温卿放下饭盒,转身要走,司桁阴沉沉出声。   “祝温卿,你敢走一步试试?”   少年言语逼人,祝温卿身子颤了颤,一瞬间,她仿佛看见梦里的男人抱着她,亲昵地用脸颊蹭着她脸颊说:“卿卿怎么不听话,非要走呢?”   语气温柔,话里的威胁却实打实。   祝温卿怕了,小腿肚子哆嗦一下,回头望司桁,如果现在不走,她再也走不掉了。   祝温卿转身还是走了,后面饭盒噼里啪啦被人砸在地上,她听着惶恐,脚步更快。   宋博容看着如此怒气的司桁,再看着地上泥泞不堪的饭菜,那饭菜是司桁一早命人备好,赶着时候给她送过去。   司桁,他……   少年阴沉站在那里,身后的天仿佛都要压下来。   “我若是再靠近祝温卿,我就是狗!”   作者有话说:   司世子:汪汪汪! 第15章 第十五章   ◎虽不见司桁,可司桁却会夜夜入梦来。◎   本来,司桁放下狠话,众人是不太相信的,大家还没有忘记前半个月,也是司桁放下狠话,最后,司桁居然跳下水替祝温卿捡玉佩。   可观望的这几日,大家越发觉得好像是真的,司桁再也没有找过祝温卿,也没有提过祝温卿。   这日,钟声响起,一月一次的例考结束,学子们如释松一口气踏出学堂。   "卿卿,你听说了吗?清筠先生就要回来了。"   秦韵在祝温卿耳边碎碎念,祝温卿昏昏欲睡,在听到清筠二字时,眼睛稍微亮了些,清筠先生吗?   清筠先生结业与国子监,其学识不输当朝任何文学大官,天子曾邀请她入内阁,当朝唯一一位女子仅有的特例!然而,她拒绝了,开始游历四方,每年清明前归来,担任三个月   的国子监先生。   至此,不少官家想把自己孩子送到清筠门下,尤其女子更甚,可清筠至此没有收下一位门徒。   “你看梁月。”   秦韵拿胳膊肘碰祝温卿,祝温卿顺着秦韵指示看过去,只见梁月在显摆一青翠绿笛。   “听说,梁月为了清筠先生可是大费周章,势必要入清筠先生门下。”   祝温卿看了一眼就没有再看,垂着脑袋悠哉悠哉往百榆堂方向走。   好困,昨晚又没有睡好。   近日不太看得见司桁,可是司桁却会夜夜入梦来。   在这样下去,祝温卿觉得自己会魔障。   “卿卿,需不需要给你找大夫看看?”   祝温卿摇头:“无妨,过几日休沐,我会去看。”   “好。”   天入了四月份,风里都裹这一层暖意,祝温卿站在水池旁闭目养神,原本湖水一夜之间抽干,祭酒大人又花重金重新蓄了水。   她思绪正飘飞时,冷不丁熟悉嗓音响起。   “爱慕本世子?”司桁斜靠在美人靠上,嘴角含笑,目光不知落在何处。   姑娘娇羞垂着脑袋,轻轻应着:“是。”   “可惜,本世子对你无意。”   少年声音铿锵有力,丝毫不留任何脸面,姑娘脸红了又红,羞了又羞,抬头看了眼牵动她万千思绪的俊美脸庞,眼含晶莹剔透的泪水羞愤地转身跑了。   宋博容看着此景,叹气。   哎,最近谁不知道司桁脾气不好,还偏偏有姑娘往上凑。   “你要是实在不开心,休沐日我们去打马球吧。”   司桁轻轻一笑:“谁说我不开心,我开心地很。”   目光落在池水旁,祝温卿刚才站过的地方。   宋博容:“.......”   人这就没了。   一听到他的声音就走了。   “我现在开心地很!”司桁冷冷地笑了一下。   宋博容:“......”   这人浑身上下嘴最硬。   入夜,祝温卿调试水温,摸着脸上画出来的伤痕,算着日子。   四月、五月、六月........   还有好长时间.......   祝温卿无力躺在床上,眼神发空望着发光的烛火,心里叹气着,上京一点都不好玩。   正想着,百榆堂外面突然闹哄哄,祝温卿动作麻利取下头纱,刚带好,外面响起敲门的声音。   “祝同学,您睡了没?”   祝温卿看了下铜镜里的自己,收拾妥帖,回应着:“还没有。”   “是这样的,梁月同学的玉笛丢了,还望可以让我们查找一番。”   祝温卿当下不满,她与梁月向来没有什么交情,为何梁月丢了东西来搜她的住所。   祝温卿开门,刚想拒绝,却未想到外面声势如此浩大。   好多小娘子也都不满,但碍于梁月的身份,还是让梁月搜了她们的房间。   “祝同学,冒犯了。”   祝温卿身正清白,心想也无妨,后退两步让开了门口,可是看着学究,再看看身后围观之人,尤其站在古树旁边的梁月,她心里总觉得不对劲。   半炷香之后,祝温卿站在门之下,看着学究脸色难看从她梳妆桌前拿出来的和瑟玉笛。   祝温卿突然明白,她的不对劲是从哪里来。   梁月的玉笛她远远望过几次,青绿色壁体,淡紫色纹路。   “这就是我的玉笛,这就是我的!”   梁月神色激动,越过旁人,径直拿过学究手上的和瑟玉笛,来回摸了两三次,又确认一遍道:“这就是我的,是你,是你偷了它。”   祝温卿皱眉,掷地有声反驳:“你胡说,这玉笛是我的。”   “这可是和瑟玉笛,你怎么可能有!”   “再说,整个国子监谁不知道本姑娘有和瑟玉笛,是你嫉妒我!”   围观的人熙熙攘攘,是呀,祝温卿怎么可能有和瑟玉笛,而且梁月十日前就有了和瑟玉笛,好多人都把玩过呢。   祝温卿脸色冷漠,梁月高傲抬着下巴瞅她,学究正为难时,人群中出来一瘦小姑娘。   姑娘朝学究行了行礼,看着祝温卿道:“学究,我亲眼看见祝温卿偷和瑟玉笛。”   学究余光瞄了下祝温卿,祝温卿身子笔直挺着,盯着瘦小姑娘。   “是前日,祝温卿声称身子不舒服,在课堂告假,寻了空隙去偷的和瑟玉笛。”   “祝温卿,你有什么话要说?”学究问。   “我没有偷。”祝温卿身子直挺挺,“前日我告假不假,但也真的是身子不舒服。”   “学究可以去询问大夫,我不知吃错了什么缘故,肚子闹地厉害,还望学究深查。”   “肚子就算闹地再厉害,也可以有空隙去偷和瑟玉笛,我亲眼看见祝温卿进了梁月房间。”   祝温卿眉目拧巴着,听着她说话,慢慢被气笑了。   这人怎么睁眼说瞎话。   她压根就没有去过梁月房间。   梁月站出来,拿着绣帕捂着脸,大而亮的眼睛含着泪,一幅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学究,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和瑟玉笛本就名贵,家父费了好大功夫才买到,不曾想、不曾想被贼人惦记着。”   周围辱骂的声音越来越重,学究看着梁月,再看看祝温卿。   祝温卿的确买不起和瑟玉笛,这些天也的确在传和瑟玉笛乃梁月所有。   可是,学究看着众人的脸,他们不知道,但他知道,祝温卿是通过翰林院祝家进来的,且还是祝大人亲自来说。   一时间,学究拿不准主意,咳嗽一声,稳住场面。   “这件事本学究会上报祭酒大人,三日之内给一个答复,夜已经深了,大家都去睡吧。”   梁月不满,刚要开口说话,学究再次开口道:“就先定下了,祝温卿你跟我走。”   祝温卿看了眼众人,跟在学究身后,梁月见状,心想,祝温卿被学究带走铁定也不会好在哪里,三日就三日,看三日后祝温卿你怎么办。   事情经过一夜发酵,秦韵赶来的时候,祝温卿被禁足于偏殿里,不让任何人见。   秦韵就纳闷了,怎么每次她一回家,祝温卿就出事。   “学究,你就让我去看看卿卿吧。”秦韵苦苦哀求。   学究脸色晦涩:“祭酒说了,这三日不得任何人探视,秦同学,您也不例外。”   “啊!学究,我就看一眼,一眼呐。”秦韵可怜巴巴,小手抓着学究衣服,学究摇头,叹一口气离开。   秦韵转身看着紧闭的大门,着急在门口徘徊,卿卿怎么会偷东西呢,卿卿压根就看不上那些东西啊。   事情传到司桁耳朵里,就变成祝温卿就要被退学。   此时司桁玩了一夜,天刚微亮,司桁才扔下下手中牌九,随便找了一处雅间休息,但还未睡两个时辰,宋博容在外面说话的声音吵醒了他。   “你说真的,祝温卿要被退学了?”   “是,现在在偏殿里关着呢。”   宋博容手来回捻搓,目光看向雅间,犹豫要不要告诉司桁,司桁脸色黑沉打开房门。   “你说什么?”   旁边好友立刻将事情添油加醋陈述一遍,司桁转身就走。   “你去哪?”宋博容急忙大喊。   司桁速度快地跟风似的,也未回答他。   半炷香之后,司桁站在偏殿外面,看着紧闭的房门,秦韵眼尖看见他,立刻小跑过来。   “你有没有办法帮卿卿啊,卿卿要被关三天,说三日之后还未查明真相,就要被退学了。”   司桁眼神沉沉看她一眼,秦韵被吓地话都说不利索。   “她不会有事的。”   司桁落下一话,直接回到自家的马厩,牵了一匹快马,出了城门。   司桁跟班问宋博容:“世子这是去哪?”   宋博容好笑答:“我怎么知道?”   “那你去哪?”   宋博容摆摆手,大摇大摆正往闹市走。   “我去买狗链子!”   第一日,秦韵守在偏殿门口,想趁着送饭间隙见祝温卿一面,可学究防人防的严厉,她到底也是没见。   “我劝你啊,识人要清,不要因为一个祝温卿给自己家族染上不清白的名声。”   梁月风凉地开口,秦韵眼神含刀,信誓旦旦道:“卿卿不会做这种事,我看你还是自己自求多福吧。”   梁月看着此刻的秦韵,一直不太聪明的姑娘,在国子监纵使有着候府嫡幼女的身份,也没人在意她。   可是自从她跟祝温卿在一起,她变了,虽然说不出哪里变了,但整个人气质不一样。   然而,那又如何?   论才貌、论学识、论才艺,秦韵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梁月不屑一顾外加讥讽一番便离开了。   秦韵气地胸腔里积攒着一股气,想了想,回家搬救兵去了。   一日又一日,三日眨眼而过,国子监跟往常一样。   只是这日午时而过,紧闭三日的偏殿打开了!   祝温卿沉默坐在蒲扇中间,身上像是被一层看不见的东西压着,秦韵当即跑进去。   学究还想拦,秦韵哥哥秦礼敬先一步开口:“现在小妹进去探望也无妨。”   学究伸出去的手停了片刻又伸回来,目光时不时看向门外。   秦礼敬温和笑着。   午时三刻,学究叹一口气,刚准备开口。   院内入口突然传来响起的少年音。   “且慢,打造和瑟玉笛的奉洺先生来了!”   司桁扶着一个已步入古稀的老者缓缓走进来。   梁月笑容当场消失。   作者有话说:   宋博容:店家,你家的狗链我要又粗又壮的那种! 第16章 第十六章   ◎“我喜欢上祝温卿了。”◎   四月初二,紫林山。   “先生,外面的少年已经站了四个时辰了。”   奉洺先生放下两个时辰前到的书信,摸着胡子,老气横秋望着窗户外面,摆了摆手。   小书童明白老先生的意思,退了下去。   天色渐暗,道路两旁的绿竹发出哗哗哗声响,狭仄逼人的小路四处无人,唯有一身青黑色劲装的少年虔诚地站在府邸门前。   “听闻那少年一步一步走上来的。”   “哇,看来他来找先生定是为了极其重要的事情。”   “是吧,可惜先生不见他呢。”   “不过那少年也的确过分,先生最不愿意回上京,他以为他求便能求到?”   后院扫地的小书童闲聊着。   奉洺先生十年前归隐,选择了紫林山开一处棋院,多年来不谙世事,只聊家长里短,说街井趣事。   “先生,再下为重要一人求先生下山作证。”   上京距离紫林山骑快马也要四日日程,司桁硬是生生跑死五匹烈马,用一日时辰赶到。   “你回去吧,先生说不见也不去。”   天色入了黑,竹林像是深渊大口,司桁沉默望着传话的门童。   门童小幅度瞅了一眼司桁,从司桁的穿着上来看,应该也是上京名门贵族,不知是何事劳烦他亲自前来。   司桁未语,门童沉默也不再说话,关了门,避客不见。   玄月高悬,墨夜孤星几颗。   “那少年走了?”门童透着门缝隙往外面看,旁边的门童问他。   “外面没人了,大概是走了。”   问话的门童失望“啊”一下,心想,说是为重要之人求先生下山,这连一天都没有等,就走了,看来这重要之人也未必重要到哪里去。   门童心里还没有鄙夷完,后院传来声响,惊动已然歇息的奴仆们。   “先生,我并非有意冒犯您,只是时间不等人,还望先生见谅。”   众人都以为放弃的少年不知何时潜入后院,把将要歇息的先生直接揪起来。   会武打的奴仆冲在最前面,司桁眼神轻飘飘,一只手抓着奉洺先生的腰,一手将冲上来的奴仆打出去,期间不知从哪位奴仆手中截到一根长棍,他更是所向披靡,将奴仆们打的落花流水。   少年一身戾气,让人不敢靠近。   直到一地家仆在地上哭天喊地,司桁不带感情看了他们一眼,直接撸起奉洺先生跃上屋檐。   一路快马加鞭,赶回上京。   *****   “奉洺先生,您怎么?”学究立刻起身相迎,同时差人去通知祭酒大人。   奉洺先生经过两日车程,脸色疲倦,身子若不是有司桁搀扶,整个人会直接瘫了过去。   祝温卿看见奉洺先生,欲过去看望先生,梁月一手拦下去。   司桁将奉洺先生扶到座椅上,学究递过来一杯温茶,待奉洺先生缓缓喝下,舒出一口长气,看见站在一旁的祝温卿,朝她招手。   “卿儿过来。”   梁月诧异奉洺先生怎会叫出祝温卿的名字,祝温卿使劲挣脱掉梁月,朝奉洺先生走去,直到距离奉洺先生两步远的时候,祝温卿站定,规矩行礼。   “师父,您怎么来了?”   “师父”二字直接让在场人惊呆,频频看祝温卿。   被众人注视的祝温卿头皮发麻,她明明写了一封书信送过去,让师父澄清一下就好,怎么本人还真的来了!   “这一路路途遥远,师父您身体可还好?”   祝温卿紧张的又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奉洺先生一旁,仔细瞧着他,后不安心将手搭在了奉洺先生的脉搏上。   “师父没事,不放心来看看你。”   奉洺先生话毕,祝温卿也刚好把完脉,心下明了,是无事。   “你脸怎么了?”奉洺先生眼睛一下就看见祝温卿带的面纱,当下就要揭下。   祝温卿连忙伸手拦住,后退几步,冲着奉洺先生摇头,只道:“不碍事。”   奉洺先生看着祝温卿,再看着周围的人,心里想,祝温卿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她这么做定是有她这么做的缘由。   学究趁着这个空隙插上话来:“奉洺先生安。”   奉洺先生不认识学究,只是礼貌颔首,祭酒大人匆忙走过来。   “不知奉洺先生今日前来。”   这人奉洺先生认识。   祭酒大人曾在奉洺先生身边学过一年棋艺。   祭酒大人恭敬行礼,梁月盘算眼前局面,心里发慌。   “我这番前来不为别的,只为爱徒蒙冤一事。”   “爱徒”两字让祭酒大人和学究互相对了个眼神,司桁也微微诧异,心里骂道,这老头,既然是爱徒,还非得让他撸来。   紧接着,奉洺先生继续道:“祝温卿手中的和瑟玉笛是老夫亲自送给她的。”   屋内沉默下,所有人哑口无言。   奉洺先生见众人沉默不解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这小丫头马上就要过及笄礼了,也在老夫身边待了五年,送自己心爱徒弟一根笛子而已。”   五年!   奉洺先生不说话就罢了,一说话,众人目光再次投射在祝温卿身上。   那可是奉洺先生,岂是寻常夫子!祝温卿还在他身边待了五年!   顿时,祝温卿在众人心里地位翻了好几下。   场面安静的都要陷入一股死寂当中。   奉洺先生看着脸色难堪的一众人,明明知道事情前后始末的他还偏偏再次开口: “卿卿,你跟师父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祝温卿也不是个忍的人,她求学究等三日,为得是等奉洺先生送来的澄清书信,却不曾想奉洺先生亲自来了,既然来了,祝温卿也想仗仗奉洺先生的威望。   当下,说话声音染了哭音。   “师父,是她诬陷徒弟偷她的和瑟玉笛,而且还很搞笑有什么人证。”   从奉洺先生到这里,说他送给祝温卿,学究、祭酒心里就明白是梁月陷害祝温卿。   可梁月背后是梁家,他们也不好得罪,还想怎么圆场,祝温卿话一出,奉洺先生气的直接摔了茶杯。   “真是天大的笑话,这天下仅有的和瑟玉笛是我亲自送给我爱徒,怎的就变成我爱徒偷了!”   祭酒、学究当下跪下,直言:“是我等办事不利,我们这就继续去查。”   “不用了,已经查清楚来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司桁,开口了。   宋博容把之前口口指责祝温卿的那瘦小姑娘带进来,瘦小姑娘此刻已经被打的不成人样。   梁月见状直接尖叫,瘦小姑娘伸出血淋淋的手,想要去拉梁月,梁月吓的直接往后退,祝温卿见状也是拧起了眉,可她还没有看出那瘦小姑娘怎么样,司桁直接挡在她身前。   祝温卿目光侧侧落在司桁后背。   也正因为司桁动作,祝温卿察觉到司桁身上有一股旅途奔波的尘土味。   “是梁月指示我陷害祝温卿,梁月自己把自己的和瑟玉笛打碎,然后故意陷害是祝温卿偷盗,之前祝温卿因贪睡也是因为梁月命我在祝温卿房间里点了安眠香。”   祝温卿恍然大悟,目光狠辣盯着梁月。   她说,她怎么那晚睡得那么死,起不了床去打扫西厢房呢。   梁月尖声反驳:“你不要胡说,我......”   “你还说你厌恶祝温卿,只要此事可成,你便帮我读书。”   司桁冷冷目光看过去,梁月吓的不敢言说。   宋博容命人把那瘦下姑娘拖下去,梁月一下瘫软在地。   奉洺先生道:“看来事情已经清楚,不知祭酒大人如何处理?”   祭酒大人背后发凉,之前不处理祝温卿是因为祝温卿背后不知跟祝家什么关系,而梁月是梁家嫡女,祭酒大人正琢磨着如何寻个两全之法。   奉洺先生替祭酒大人做了决定:“卿卿被罚三日,如今水落石出,梁月便禁足偏殿三十日,期间再把六经抄写百遍。”   “这话梁家若是有人来问,就说是我这个老头子说的,自家女儿教导不好,国子监有这个责任替他教好。”   奉洺先生为官五十余栽,放在现在谁不敢给奉洺先生面子。   这话既是奉洺先生说的,祭酒大人当下应下,命人将梁月锁在偏殿。   后祭酒大人想安排奉洺先生住处。   奉洺先生笑着回应:“不劳烦你们担心了,我自有住处。”   祭酒大人还想安排下,奉洺先生已经先一步开口,“老夫回来的事情,还望祭酒大人不要宣扬。”   “是,下官明白。”   秦韵看一通下来,简直都看呆了。   祝温卿送奉洺先生离开时,回头冲秦韵点头,示意秦韵她改日再解释,秦韵点头回应。   待所有人散了去,宋博容在池水旁边找到司桁。   “这人也没事了,你怎么还闷闷不乐?”   司桁往池水里扔着石子,一脸郁闷道:“奉洺先生是祝温卿的师父,我好像太鲁莽了。”   宋博容:“........”   现在知道鲁莽了?   当初你劫他老人家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过呢!   宋博容侧头一脸深意的看司桁。   司桁看着池水,脸上表情多变。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司桁开口:“我喜欢上祝温卿了。”   少年承认得坦坦荡荡,宋博容一口气憋着,差点憋死。   国子监稍微跟司桁走近点的人都能看出来司桁对祝温卿不一样,他们也都猜测司桁是不是喜欢祝温卿。   可那是司桁,天之骄子,行事乖张,是上京最耀眼的存在,他怎么会喜欢上祝温卿。   就算祝温卿是奉洺先生的弟子,可那又如何,司桁什么漂亮美人没有见过,为何偏偏对祝温卿动了心。   “起初我也不想承认,但是在去找奉洺先生的路上我想明白了,我从未对任何女子如此在意,纵使她厌我,我还是想在她面前出现,我想这大概就是喜欢了吧。”   “喜欢就是喜欢了,有什么不敢承认!”   “你.......”宋博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提了祝温卿那张脸,“她的脸.......”   司桁笑而不语。   他喜欢她,不是因为一张脸,是感觉,是对她的感觉,是对别人从未有过的感觉!   宋博容还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司桁终于注意到宋博容手上的铁链,问:“你拿的是什么?”   宋博容顷刻乐了:“给你的。”   待司桁看清是拴狗用的最粗最好的铁链时。   宋博容毫不留情面大笑起来。   司桁:“……”   这样的兄弟才是真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1-13 03:11:05~2023-01-14 17:28: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條鹹魚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第十七章   ◎梦中小金锁出现了!◎   “师父,您老人家怎么亲自来了?”祝温卿将奉洺先生扶到待人接客的厢房,嘴里还有些怨念,“不是让师父写一封书信来,就可以了吗?”   奉洺先生今年迈入古稀,年前生过一场大病,祝温卿原本不想让奉洺先生担忧,虽然她深知这件事唯有奉洺先生亲自澄清才是最好的解法。   “老头子我现在不是没事吗,况且现在不来,三月后,你及笄礼也是要来的。”   祝温卿听到这话眉目舒展开来。   也明白,三月后的及笄礼,自己想不办也是不能了,到时候怕是外祖父、弘远先生都会来。   “卿卿,你这脸?”弘远先生看祝温卿带着那面纱实在碍眼。   祝温卿多漂亮,自幼就是粉雕玉圆,自她十三岁后其容貌更是在陇西出了名的。   “没事,您爱徒呢,是怕别人看见我如此貌美,被不想惦记的人惦记着。”   漂亮的剪水眸一闪一闪,灵动像青山空灵的青雀。   这倒是真的,不过,怕是已经有人惦记了。   “那司桁司世子是怎么回事?”   祝温卿灵动的气息瞬间消散。   “我不喜欢司世子。”祝温卿坐在一旁,托腮忧愁着。   “为何?”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可是老夫我瞧着他对你倒十分在意,这次他可是亲自来找老夫,虽行事鲁芒些,但心里是念着你,也是个敢做敢当的主。”   祝温卿微微诧异:“是司桁去请师父的?”   “请”字让奉洺先生犹豫下,倒也不是请,可的确也是他一路护送他来的。   “你理应跟人家说句谢谢。”   “徒儿明白的。”   奉洺先生伸手点了下祝温卿脑袋:“你那院子收拾出来了吧?”   “收拾出来了,立刻就能让师父搬进去。”   奉洺先生点头,看了下外面,低头含笑道:“去吧,有人在外面等你等着急了。”   祝温卿心中疑惑,听着这话往外面看,看见司桁在院子外面等。   几日前,两人的不欢而散还浮现在眼前。   祝温卿并不想出去,但她知道她要出去道谢,是逃不掉地,无奈起身:“师父先歇息歇息,晚些时候我让冬眠过来接您。”   奉洺先生颔首。   祝温卿方才离开。   院内,祝温卿看着司桁背影,走了几步又停住了。   少年与三日前相比,看上去更加坚毅,只是青黑色劲装的下摆沾染的污泥,让人知道他这三日过的也不如以前舒心畅意。   想到这里,祝温卿心里发软,想着怎么都应该给司桁道谢。   她往前走了几步,刚准备开口,听见“汪汪、汪汪、汪汪”小声的狗叫声传来。   起初,祝温卿还以为哪里有狗呢,四处看看,后发现狗叫声是从司桁嘴里传出来的。   她刚往后退一步,司桁察觉到转过身来。   两人对视,一股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   稍许一会,司桁喉咙上下滚动,再次开口:“汪汪。”   祝温卿:“........”   司桁:“........”   气氛更加沉默下去。   司桁看着眼前傻眼的姑娘,别过脑袋,率先打破沉默:“这下你该理我了吧。”   祝温卿恍然大悟。   那天她把做好的吃食送回去,司桁落下狠话说他要是再理她,他就是狗,所以现在......   “可以了吗?”司桁眼神期待,祝温卿看着那明亮的眼神,心中愧疚更是加重,原本她本是谢他的。   “可以。”   司桁瞬间开心的不能自已。   祝温卿不明白司桁情绪转变,能跟自己说话就这么开心吗?   司桁笑了一会意识到自己时态,笑容收敛几分,低头询问:“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吗?”   师父?   祝温卿觉得司桁太自来熟了吧,不过司桁的脾气是个常人都无法正常寻思到,她也不跟司桁算计这一两句话,点了下头,朝司桁端正的行了一礼,道:“谢司世子帮忙!”   “你若要真的谢我,过几日南楼有一出戏,能否请小师妹赏个脸。”   过几日?   “具体哪日?”   司桁脸色又沉下去:“你有事?”   祝温卿倒也不是不去,只是过几日便是她母亲忌日,她想去祭拜她母亲。   八年前离开上京,每年都没有回上京,如今今年她在,自然是要去祭拜。   然而这些缘由祝温卿不想跟司桁说,也觉得司桁没有必要知道。   “是。”   司桁静静凝视着她,眼神紧锁祝温卿,祝温卿被盯着浑身不太舒服,想要移开目光,可司桁霸道的不让祝温卿视线离开他。   祝温卿第一次注意到司桁的眼睛,少年眼神漆黑,里面闪着墨夜里的星光。   他的眼睛也很好看呢。   祝温卿心里感慨着,慢慢走了神,司桁被气笑了。   “祝温卿啊祝温卿,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说完,又气又无奈的离开了。   祝温卿:“?”   搞不明白司桁又是怎么了。   戌时两刻,冬眠前来接走奉洺先生,祝温卿目送冬眠背影,想着真的要好好谢谢司桁,当下转身进了书院。   待她做完今日功课,秦韵脚步轻浅走进来。   秦韵静悄悄站在祝温卿身后,刚要吓祝温卿,祝温卿出乎意料站起来,速度极快。   “哗!”   祝温卿做了个大大的鬼脸,秦韵吓的直接尖叫。   “卿卿,你太坏了,知道我来了,还故意吓我。”   祝温卿笑着,重新坐下,秦韵拍着小胸脯来到祝温卿对面,见桌子上摆着两份功课,她刚要细看功课内容,祝温卿眼疾手快将两份功课收起来。   秦韵一脸笑地奸.情。   “卿卿,我可是看见了,那一份功课看着不像是咱们的。”秦韵拿手戳着祝温卿的额头,祝温卿顺着秦韵的劲道晃动了几下身子。   祝温卿想秦韵既然看见就坦白,也不是什么需要瞒的事情。   “是司世子的。”   秦韵眼睛放大,身子往后仰,拉出点距离,不可思议看祝温卿。   “卿卿,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司世子了吧?”   “说什么呢!”祝温卿当即反驳,“司世子既然帮了我,我自然要还回去,做到两人不相欠。”   欠别人的情谊是祝温卿最不喜欢做的事情,她不想跟司世子有过多的交情,自然要一报还一报。   秦韵这才放下心来。   祝温卿好奇,身子往前倾,眼神饱含打量。   “你是不是跟司世子有什么过节?”   秦韵摇头,祝温卿显然不信,继续用一双清润的水眸眼注视着她,秦韵心砰砰跳着,唇瓣抿住,就要她即将招待不住,要脱口而出时,祝温卿往后退了一步。   “你不想说就别说,等你想说的时候在说。”   秦韵悄悄松了一口气。   祝温卿低头看向作业,她想着是自己送过去,还是托别人送过去。   后来犹豫再三,想着还是自己送过去吧,自己送方才显的有些诚意。   “卿卿你听说了吗?梁月之前一直心心念念当绿筠先生的徒弟,现在她出这事显然是不可能了。”   祝温卿点了下头,示意她继续往下面说。   果然秦韵后面还有话呢。   “梁月为了出偏殿,使劲了手段,昨日说她因受惊害怕高烧不断,梁家人来了,请求把梁月带回去。”   祝温卿皱眉,秦韵笑了下,给了个你放心的表情。   “学究自然明白是装的,只是梁家亲自来人,他一时不知是好,但这时候,宫里来了两位太医,说是亲自给梁月把脉。”   “这一把脉,梁月没来得及装,太医说梁月身子骨良好,没什么大事,学究生气,于是又加了十天禁足。”   祝温卿笑出来,她活该,偷鸡不成蚀把米。   “现在大家都在笑话梁月呢,好好一个世家女,都成什么样子了。”   祝温卿对梁月没什么同情心,但也不会过分取笑她。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卿卿,没想到你居然是奉洺先生的徒弟,难怪棋艺高超。”   “其实一开始我不想做他徒弟来着。”   “啊?”   祝温卿想到刚开始那段时间,奉洺先生就住在弘远先生家对面,她每次去找弘远先生都能看见奉洺先生孤零零坐在枯树下下棋,她每见此景,只觉得心中孤寂凄凉,便陪着奉洺先生下棋。   谁知下了半个月,奉洺先生竟然要收她当徒弟。   这怎么能呢!   她已经有师父了。   奉洺先生不乐意,说什么她是百年一遇的好苗子,甚至跑到她外祖父家门口撒泼打滚,谁能想到声明再外的奉洺先生会像个无赖,最终在弘远先生同意下,她也入了奉洺先生的门。   秦韵觉得太震惊了,卿卿居然不乐意,要知道奉洺先生是他们这些贵人们想求都求不来的。   “卿卿,你可真厉害。”   “我哪里厉害,你才厉害。”   祝温卿捏着秦韵脸上的软肉,她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相信自己,这份心意就厉害过很多人。   秦韵不认同:“我哪里厉害了!?”   祝温卿不说破,起身,拿起作业道:“我去给司世子送作业了。”   “咦,你说清楚在走嘛。”   祝温卿偏不。   秦韵在心底偷偷骂了句,祝温卿这个蔫坏的东西。   祝温卿来到男子学堂外面等待,学堂内,许老三这望望,那望望,就是不听课,夫子也懒得管他,不一会,他眼尖地看见站在外面游廊上的祝温卿。   他伸手拍了拍后面的桌子,宋博容抬头看他,他示意宋博容往外看,宋博容觉得他没什么好事,没看。   许老三急了,又拍了拍宋博容,宋博容懒得搭理他,把桌子往后拉了拉。   怎么就不信我呢!   许老三急了,再次转身,刚准备拍,不曾想,宋博容拉的距离过大,他直接拍空了,身子没坐稳跌了下来,课堂发出轰一声,众人望去。   夫子气的两根胡子竖起来,教鞭啪、啪、啪打在桌子上。   “你给我滚出去!”   许老三灰头土脸滚出去,宋博容淡笑,司桁翻了翻身子。   三日的奔波本来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但近日他不知道又去干什么去了,白日总是缺觉。   站在外面的许老三看着靠在游廊栏杆的祝温卿。   她不贴身的国子监学服不知何时变的贴身,勾勒出来的身姿绰约,映在随风摇曳的青竹之上,别有一番风景。   许老三想,身材不错,就是可惜那张脸。   祝温卿来时没有想到男子学堂未下课,幸好她随后带了一本经书,可以打发时间。   时间在她翻书中过去,钟声敲响,祝温卿还未抬头,余光下落下一修长的身影。   看着这影子,她就知道是他来了。   “你怎么来了?”   祝温卿刚想说她来送作业,后来想到这或许对司桁影响不好,便换了说法。   “我来送你点东西。”   司桁黑眸亮晶晶,祝温卿下意识别过脑袋,将作业递过去。   司桁大咧咧打开,见是他的作业,扬起一个大笑,不加装饰道:“你已经替我写了作业啊!”   外面围着偷听的人一下炸开。   祝温卿扶额,她原本还想顾及点他的形象,他可倒好,一点都不注重,白瞎了她这一份担心。   祝温卿笑笑,行个礼转身要走时,司桁叫住她。   “站住,我也有礼物送于你。”   祝温卿诧异,怎么还有礼物,她不想接,司桁已经来到她跟前,然后在祝温卿的注视下,拿出她梦里带在她脚踝上的小金锁。   “我看见它觉得十分衬你,便想着买来送于你。”   司桁语气自若,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肯定讨祝温卿开心的事,他已经想好祝温卿满脸欣喜的样子,但抬头,祝温卿已经一溜烟跑了。   司桁:“?”   作者有话说:   司桁:谢谢,刚刷的好感又没了……   感谢在2023-01-14 17:28:06~2023-01-15 17:52: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一條鹹魚 3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第十八章   ◎祝温卿直接扑进司桁怀里。◎   之前的那场梦再次重现在脑海里,祝温卿跑地飞快,中途秦韵看见祝温卿,挥手跟她打招呼,祝温卿直接像是没看见她似得从她身边跑过去。   秦韵:“........”   她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   秦韵回头看祝温卿背影,祝温卿跑地快,脚步慌乱,一看就是失了分寸。   卿卿又是遇见什么事了吗?   秦韵还没有想明白,司桁也急匆匆跑过来了。   这次秦韵颇有眼力劲,直接让出道来。   不用说,司桁肯定是追卿卿呢。   “你站住!你怎么每次都跑!”   司桁直接飞身,直挺挺落在祝温卿身前。   祝温卿跑地太快,脚下不稳,看见司桁站在自己面前,但也刹不住力道,嘴里喊着:“让开!”   但司桁看祝温卿这样根本无法让开!   毫无意外地,祝温卿直接扑进司桁怀里。   司桁也稳稳当当接住祝温卿,但由于重心不稳,司桁一手拦住祝温卿的腰身,一手护住祝温卿的后脑,身子快速旋转两下站定。   站稳过程中,祝温卿被司桁死死扣着,她的脸紧贴在少年胸脯之前,左耳听到的是少年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又稳又快,周身弥漫的也是司桁的气息,脸不由自主红了起来。   待站稳之后,祝温卿立刻推开司桁,司桁冷冷一笑:“小没有良心。”   祝温卿垂着脑袋,她自己能感受到自己的脸颊通红,听闻司桁的声音,怕被司桁瞧出自己的异样,更是不敢抬起脑袋。   “送你个礼物,你跑什么跑。”司桁想起刚才的动作,心里非常不满,“小师妹,为何我每次送你东西,你都一幅受到惊吓的样子?”   谁让你每次送礼一挑一个准。   祝温卿没想说出那些梦,可也不想收那些礼,总觉得收了,不知何时,梦里的场景就变成真的了。   祝温卿未语,司桁瞧着她,她一幅受气的模样,硬是把他给气笑了。   还真的挺有本事,她都这般气他,他也舍不得说她一句。   “收下,不然我就打你!”司桁挥着拳头威胁道。   祝温卿往后退了两步,表示抗拒。   “不许退!不然真的打你!”语气顽劣,挥着的拳头好像下一刻就要落下来。   好气,祝温卿快要委屈死了,她刚觉得司桁好一点,怎么还是那么恶劣!   “快点伸出来!送给你,我就走!”   听闻此,祝温卿默默伸出手,司桁狠狠气笑。   一说走,就把手伸出来!   司桁没忍住心中怒火,挥手拍打了下祝温卿的手,祝温卿瞬间抬头,一双漂亮的剪水眸里充满不可思议。   眼眸仿佛在说,我已经伸手了!你怎么可以打我!不讲礼!   司桁的怒火一下就消了,她怎么这么单纯啊!   搞的他的心好软,根本生不起来气。   司桁又轻轻拍了下她手掌,祝温卿更是愣了下,司桁被逗地心情大好,把小金锁放在她手里。   “原本我是想亲自给你带上,但现在看你表现这么好,就让你处置,只要不给我扔了,怎么样都可以。”   还亲自带上?   那才是疯了呢!   祝温卿已然不知道说什么话,人定在原地。   司桁瞧着她这模样,笑了:“怎么,人傻了?”   祝温卿瞬间回神,愤愤看了司桁一眼,转身离开。   当天传出司桁跟祝温卿打闹骂情的话。   彼时,白愉堂内,祝温卿看着小金锁,头就疼,为什么这次小金锁会出现这么早?明明梦里是.......   但好像不管怎么样,梦里的场景都会以一种别样的方式出现在自己身边,祝温卿深吸一口气,将小金锁锁在抽屉里,不在看它。   她向来行事云淡风轻,是不理会那些谣言的,但被禁足在偏殿的梁月被气跳了脚。   “你当真看见世子摸祝温卿的手了?”   “是的,奴婢清清楚楚看见,而且别说奴婢了,国子监内好多人都看见。”   梁月狠狠将手中豪笔一摔,白如雪的宣纸上立刻出现一道长长的墨迹。   那墨迹像是被撕开的丑陋伤痕,让人心中拧巴。   凭什么她被罚禁足,祝温卿那个丑八怪却能跟司世子接触!   凭什么她被罚抄写,祝温卿就能平平安安!   凭什么祝温卿要什么而什么都没有的土包子能入奉洺先生的门!   凭什么!!!   梁月心中不平,她是梁家嫡女,喜欢谁!想要什么,从来没有人跟她抢。   不过,梁月想到清筠先生,清筠先生马上就要回来了,她特意定在今年挑选关门子弟,而且也说过她的关门子弟美貌定是上乘,光是美貌,她怎么会输给祝温卿,或者说整个国子监任何一个女学生的容貌都要比祝温卿好太多了。   梁月嘴角一斜,哼了出来,而且她知道有个人定是不会让步的。   这次她终于可以隔山观虎斗。   入清筠先生的门,不光梁月,国子监所有的女学生都暗中盯看,祝温玉对此也是势在必得。   清筠先生回来的那日,整个国子监学生在祭酒大人的带领下,亲自迎接。   祝温卿站在队伍最后,看见一身白衣的女子清冷从马车上出来,头带斗笠,身形如鹤。   白鹤,是祝温卿对宋清筠的印象。   “卿卿,发什么呆,清筠先生都进去了!”   秦韵拿胳膊肘碰着祝温卿身子,祝温卿反应过来,周围的学生都已经簇拥进去。   宋清筠长年在外游历讲学,生性清冷,女学生们围在外面,她丝毫不受影响坐在里头品茶。   “清筠先生好美!”   “是呀是呀,看上去跟我们不一样呢。”   “你们不知道,当年清筠先生在国子监读书时,她最要好的同窗好友比她还要美,琴棋书画比她还要更上一筹。”   有人不信,轻轻“切”一声,那人立刻不开心,反驳道:“你别不信呀。”   “那你说清筠先生最要好的同窗好友叫什么名字,让我们去查一查。”   那人刚要说,却想不起来,顿时大家就更加不信,连名字都说不出来,怎么能有比清筠先生更厉害的人物存在呢。   祝温卿站在她们身后,默默听完她们的对话,吐出两个字:“宁虞。”   但没有人听见,站在她旁边的秦韵也只是听见声音,却并未听清。   司桁对这些不感兴趣,他远远望见祝温卿,脸上表情活泼了些,宋博容见状,没脸看的摇摇头,也顺着司桁的目光去看祝温卿,他看见带着面纱的祝温卿,还是控制不住地扭了头。   真的没有办法想象跟祝温卿成亲,婚后面对那样的脸。   他戳了几下司桁,示意司桁收敛下,但司桁丝毫不管宋博容的暗示,依旧不加遮掩的看祝温卿。   仿佛祝温卿是神女的存在,让他仰望着。   祝温卿也感受到那一道炽热目光,她不用四处寻找,就知道是司桁在看她。   他人只有在考试之前会对她热烈一点,唯独他,好像时时刻刻都用热烈的目光看向她。   祝温卿沉默,恨不得将自己隐身在众人之间。   然而,在这段间隙,司桁已经寻了过来。   “给你一朵珠花。”司桁从衣袖中拿出白玉兰的簪子,簪子周围点缀着三颗晶莹剔透的珍珠。   宋博容在看见簪子时惊呆了,那可是前日他在天家宴会上用三射玉扳指,求皇上赏赐的!   周围人目光再次投射过来,祝温卿内心叹口气,佯装出一个笑容,接过来,司桁才满意离开。   在祝温卿接过去的瞬间,宋清筠的目光远远投射过来,周围人吓了一个激灵,但无人知道宋清筠究竟在看谁。   “好了,你们都散了吧,明日我会去课堂的。”   宋清筠挥手,祭酒乐呵呵笑着,让学生们散去。   学生们依依不舍离开,宋清筠突然出声:“那个带面纱的小同学,你留一下。”   众人目光层层回头去看祝温卿,祝温卿茫然望着宋清筠。   祝温玉更是更加警惕盯着祝温卿。   祝温卿虽是不解,但还是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之前清筠先生不是说要先假装不认识吗?为何突然叫她!   祝温卿走过去,宋清筠淡笑:“别紧张,就是马车上的书本过于多,劳烦小同学搬一下。”   这突如其来的差事有些离谱,按理来说,马车上的书本是有奴仆搬的,何须学生动手,而且就算需要学生帮忙,随便寻个男同学不是更好,为何找个看上去瘦小的女同学。   当下,大家心里各自转了一百八十个弯,明白清筠先生不喜祝温卿。   祝温卿点头应下,随后一人去搬书。   祝温玉心里安定了些,但还是不放心,她看着祝温卿一个人在搬书,趁着周围没人,走到祝温卿跟前停住,居高临下警告祝温卿。   “别以为你回来,祝家大小姐就是你了,告诉你,在外面别以祝家大小姐自称。”   祝温卿冷冷笑了下,无视她,从她旁边走。   她居然敢无视我?   祝温玉心里怒气升起,又蹭蹭跑到祝温卿跟前,再次警告:“父亲那么爱面子的人,也不想让别人知道,祝家大小姐是个丑八怪。”   “我偏让别人知道怎么办?”   “你不要脸!”   祝温卿笑了,反问她:“我怎么不要脸了?”   祝温玉心中一噎,祝温卿不再搭理她,转身要走,祝温玉身子再次横过来。   “我告诉你,我是要拜入清筠先生门下的,你别自讨没趣。”   “哦,是吗,我原本不想入清筠先生门下呢,你这么一说我可有兴趣了。”   “你!”祝温卿气的手指向祝温卿,想不明白天下为何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长相丑陋罢了,还如此会自讨没趣。   她刚想开口,祝温卿手一滑,书本重重砸在祝温玉脚上,祝温玉顿时就哀嚎起来。   “看来你忘了你奴仆是怎么死了。”   祝温玉脸色骤变,最后警告一下祝温卿:“祝温卿,别跟我抢。”   就匆匆离开。   然而这一切被站在窗户下的宋清筠全部看见。 第19章 第十九章   ◎司桁只希望把天下所有好的东西通通送给她。◎   “清筠先生,书我已全部搬完了。”祝温卿一板一眼的汇报情况。   宋清筠来到书桌前,纤细的手指拂过祝温卿整理好的书籍,缓缓笑了下。   “你还记得你母亲生前最悔恨之事吗?”   祝温卿平静的脸起了一层涟漪,她抬头看向宋清筠,宋清筠也正在望着她。   祝温卿默了一下,道:“记得。”   “你切不可重蹈覆辙。”   祝温卿抬手碰了碰自己面纱,讥讽笑着:“应该没有人会喜欢一个丑八怪吧。”   “那你自己呢?”宋清筠反问。   祝温卿不解,想也没想回答:“我又不会喜欢其他人,清筠先生,你知道的,我只想完成母亲遗愿,明年按时结业回陇西去,上京这里我是片刻都不想多待。”   宋清筠瞧着祝温卿说话的语气,心中松了一口气,但只要想要司桁那模样,她还是不放心。   司桁年少情窦初开,喜欢的不加一点遮掩,任何人都能看出他的心思。   “清筠先生,还有事吗?”   宋清筠看着祝温卿,虽然她不知宋清筠为何带着面纱,但她容貌过于夺目,这样做无疑是最好的。   “没事。”宋清筠从一旁抽屉里拿出一本药学经书,递给祝温卿,“知道你喜欢,寻到就想着回来送你。”   祝温卿看清经书内容,直接大喜,声线甜了几分,朝宋清筠道谢,出门。   宋清筠看着祝温卿背影,眼前浮现出她母亲的身影。   她母亲宁虞当年才是惊艳绝伦的上京才女,因情爱误了自己终生,没有读完书就从国子监退学,最后落个凄惨下场,她最后遗愿就是希望祝温卿可以读完书,在书里阅尽铅华,不要轻易被男人坑骗。   宋清筠想,祝温卿此生应该不会重蹈她母亲的路了吧。   司桁送完簪子之后就出国子监去淘新鲜玩意了,少年第一次认真喜欢人,不知如何讨她欢心,只希望把天下所有好的东西通通送给她。   等他晚间回来,听到祝温卿被罚的消息,整个人染上一层愠色。   祝温卿啊祝温卿,怎么他一不在,就被人欺负呢。   亥时三刻,学生们早已下了晚课,祝温卿做完今日夫子留下来的功课,伸个懒腰,起身走到窗户边,刚要关窗户时,司桁的身影蹿了出来,吓的她直接出声,往后跳了好几步。   “鬼吗你!”祝温卿气冲冲,一双充满怒火的眼眸注视着司桁。   祝温卿一向躲着他,就算不躲,祝温卿对他一直彬彬有礼,甚少看见这样的祝温卿,他一怔,想到那次祝温卿像个蛮撞的小牛撞向他。   但现在他发现不一样了。   那次只想激怒祝温卿,让祝温卿做自己,但这次看见祝温卿的怒火,他害怕祝温卿真的会就此厌恶他。   “我下次不会了。”   祝温卿想司桁下次不会再不出声的从窗户底下窜出来,岂料听到司桁下一句话,她差点背过气去。   “下次我直接从正门进去,绝对不会吓到你。”   正门进!还是这时!   估计不出片刻,她的清白就没有了。   “不用,下次你要是找我,就去书院找我,不要进出这白愉堂。”怕司桁追着不放,祝温卿继而解释,“师兄,请您稍微考虑下我清白女儿生。”   司桁哈哈哈大笑,这件事的确是他莽撞了,未考虑周全,当下给祝温卿赔不是,祝温卿见此脾气散了些。   “世子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听闻你被责罚一事,想看看你。”   清筠先生让她搬书,其实也不算责罚,祝温卿笑笑,只道:“没事,书已经搬完。”   见司桁还杵在窗户外,祝温卿沉默思索着用什么理由让司桁离开,突然闻到一股香味。   肚子不合时宜咕噜一下。   她向来不贪吃,只是不知为何心里像压着事情,吃不下去饭。   她窘迫看了眼司桁,司桁正笑着看她,见她看过来,很是贴心地将食盒放在窗檐之上。   “我看你晚饭吃得少,给你送点。”   祝温卿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饿了肯定是要吃的,不然晚上会睡不着。   她微微点头,收下食盒。   “那你吃完再睡!”司桁叮嘱。   祝温卿点点头。   这么听话的祝温卿是司桁从未见过,司桁心里舒服极了,后又想到最近国子监传地热闹的事。   “你想成为清筠先生的徒弟吗?”司桁低头问她。   祝温卿傻傻地“哈”一声。   司桁补上一句:“我看她们都争地厉害。”   祝温卿摇头:“世子约摸忘了,清筠先生之前早就说过要找貌美的小女鹅。”   “不啊,你也不丑啊。”   祝温卿:“.........”   心中大骇!   他这话是何意,难道他已经知道了?   不可能啊,她从未在他面前,也未在别人面前露出真面目。   她小心谨慎,从未出过差错!   “你想吗?”少年眼神坚毅,祝温卿望着那双眼,仿佛只要她说她想,他就算豁出去命也能办成。   祝温卿摇头;“不想。”   看着司桁的样子,祝温卿还是不放心,再次说:“我真的不感兴趣,还望世子体谅。”   司桁看着她,默了一会,道:“你先吃,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看着司桁特立独行的样子,祝温卿心里也没有谱,不知道司桁到底听进她的话没。   她又望了会天,叹口气,将窗户关上,来到里屋打开食盒。   一看不是国子监里的食物,眼睛亮了亮。   祝温卿拿起一块雕刻最精美的糕点,心怀不安吃了口。   入口即化,酥香软甜。   心里舒服了些。   国子监内的人都以为祝温卿吃不起餐食,却不知是祝温卿吃不下那些食物。   她被外祖父千娇百宠娇养着,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极好,初来国子监,这些食物一时间让她难以接受。   这次送的不错,祝温卿心想,赶明去问问司桁是哪家饭菜,给奉洺先生也送点。   翌日,祝温玉一大早就去清筠先生跟前,请教学识,等上课钟声敲响,祝温玉神气地走进来,看人都是用余光看的。   秦韵冷哼一声:“神气什么。”   近日,谁不知道祝温玉打的什么算盘,什么名贵玉器、难得的经书,祝温玉都跟献宝似的往清筠先生跟前送。   而且,上课就上课,干嘛突然站起来显摆自己的能力,好像整个国子监就只有她会!   秦韵嫌弃祝温玉碍眼,扭头不看,却不曾想看见昏昏欲睡的祝温卿。   秦韵:“........”   秦韵眼看清筠先生就要走进来,她赶紧拿手戳了戳祝温卿,祝温卿一下就戳醒了,睁眼就看见秦韵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祝温卿知道秦韵这是又埋怨自己不好好学,她顿时乖乖低头,佯装翻书。   她也不想犯困,昨夜吃的太饱,怎么也睡不着,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清筠先生走进来,学堂内瞬间寂静无声,清筠先生只看了下面一眼就大概明白。   课上到一半,祝温玉揪着《礼学》里的一个问题问起来。   清筠先生回答完,祝温卿恍然大悟,秦韵刚想发表自己见解,祝温玉再次插嘴,秦韵刚要说出来的话又硬生生憋了回去,只好等着祝温玉问完,清筠先生听明白祝温玉问题后,再次解答,解答完毕,秦韵刚准备出口,祝温玉又又出口,秦韵气地瞪了一眼祝温玉,祝温玉得意挑眉看秦韵。   祝温卿将一切尽收眼底,笑了出来。   秦韵怎么就看不惯梁月、祝温玉和司桁呢!   院落钟声敲响,小女鹅们松了一口气。   “卿卿你不知道,梁月、祝温玉都以为自己学识高超,出身好,看人眼睛都长在天上了,可偏偏我学业不精,你没来之前我老是被她们取笑。”   祝温卿心里酸涩下,秦韵随后又骄傲挺着头颅。   “不过你太小看我了,我是谁,我可是秦韵!我都是当场就报仇的。”   祝温卿一下就笑了,她习惯什么事情都藏起来,找一个没人知道的角落默默舔舐伤口,秦韵就像一个小太阳,洒脱阳光。   “不过,这次清筠先生真要选了祝温玉,我心里真的好难受。”   秦韵愤愤拍打了下游廊柱子。   祝温卿拍拍她的肩膀,给她力量道:“不会!”   “相信我不会!”   秦韵看着一脸肯定的祝温卿,莫名其妙相信了。   整个国子监女学生中,论学识那自然是祝温卿,祝温卿每次就算考试不尽心,但第一的成绩从未落到她人身上,但转而想到清筠先生徒弟的两个要求,她一下就泄气了。   要是卿卿再漂亮些就好了。   “对了,卿卿,过些时日就是我的及笄宴,到时候你可不许不来。”   祝温卿惊讶,她一直以为秦韵要比她小几个月。   “哎呀,你都不知道多烦,母亲都开始帮我相看上京世家少爷。”   秦韵又气又恼,惹地祝温卿频频发笑。   “你还笑!”   “好好好我不笑!”   两人打闹嬉戏的样子全部落入司桁眼里。   “别看了别看了,眼睛都快长她身上了。”宋博容是一点都忍不下去。   一下课,就往女子学堂跑,像什么话。   哦,对了。   他是司桁,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些话。   司桁笑而不语,目光仍直勾勾盯着祝温卿背影,直到祝温卿没了背影,才收回目光。   今晚给她找些什么吃的呢,昨夜她吃得很开心。   宋博容不懂,祝温卿倘若真的吃胖,又丑又胖,那可真的是没眼看。   他去看司桁,可一抬头,司桁又没人了。   宋博容:“……”   真是交了个祖宗。   无人知道清筠先生何时宣布她的弟子是谁,为了清筠先生弟子的身份,最近国子监内又被塞了好多世家女,祝温玉等得着急,加上最近的功课检查,祝温卿又是甲。   清筠先生一向难开尊口夸奖谁,第一次在课堂上赞扬祝温卿。   “你别急,你肯定会入清筠先生的眼。”祝温玉同窗好友宽慰她。   祝温玉心绪不宁,喝了口茶,才缓缓吐出心中忧虑:“可是清筠先生夸她了。”   同窗好友不以为然:“就祝温卿那容貌,想什么吗?”   祝温玉脸色稍微平静下来,可不一会又焦躁起来,看什么都烦,同窗好友看着祝温玉这样,也沉默了。   “罢了,我回家一趟。”   祝温卿听闻祝乘她父亲来过国子监,表情未起一丝波澜。   祝乘来就来,与她何干。   她转个方向,刚进入后山游廊内,祝温玉直接拦住她。   “我告诉你,父亲可是亲自为我求情,清筠先生说了,她会收祝家女儿。”祝温玉眼神上下扫视她,最后目光落在祝温卿脸上,讥讽着,“别以为清筠先生夸赞你几句,就不知天高地厚。”   祝温卿翻了一个白眼,不打算跟她说话,直接要越过她,祝温玉死死不依,偏要从祝温卿口中得出个她不争夺这个名额的承诺。   祝温卿心里厌烦她,不想跟她争执,可偏偏祝温玉缠着她。   祝温卿索性不走了。   “你既然这么害怕我,那我自己是要与争一番的。”   “你!”   祝温玉原本生气,但看见祝温卿那张脸让祝温玉又放心下来。   “算了吧,你那张脸傻子见了都退避三舍。”   “清筠先生想必不是那么肤浅之人。”   女子爱美,爱屋及乌,清筠先生既然定下那两条规定,更是充分说明这一点,就在祝温玉想要说“你痴人做梦时”,秦韵脸颊跑地通红,见祝温卿一把抱住她。   “卿卿,你好棒,清筠先生说要收你当徒弟!”   祝温卿得意看向祝温玉,祝温玉不相信,明明爹爹说清筠先生只收祝家女。   祝温卿只觉得这个人傻透了。   “走吧走吧,清筠先生正在找你呢。”   祝温玉还愣在原地消化这个消息,秦韵催着祝温卿快走。   祝温卿越过祝温玉时,在她耳边轻声道:“别忘了,论身份,你到底还是要叫我一声姐姐。”   祝温玉脑袋轰轰炸开,转身去看祝温卿。   她在说,论身份,她才是最尊贵的祝家小姐。   而祝温玉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她施舍给你的罢了。   作者有话说:   感觉宝贝们的营养液!亲亲~感谢在2023-01-16 17:32:40~2023-01-17 17:11: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iracle 5瓶;抹茶星冰乐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第二十章   ◎他只希望祝温卿所有的目光都在他身上◎   祝温卿对于成为清筠先生的门徒这件事像是在国子监投下一颗雷,她们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清筠先生会选祝温卿,明明祝温卿在美貌这一条就不符合。   清筠先生对于质疑声只道:“我本人看重学识,难道因为美貌就浪费一位人才,岂不是愧对为人师表四个字。”   这么一说,学子们想质疑也不知如何质疑。   祝温卿的学识摆在那里,哪位夫子见了祝温卿不是各种夸,而且她本身还是奉洺先生的徒弟,这样的人,除了美貌是她不值一提的事情,全身上下也无其他可以挑出来的毛病。   一时间,大家哑口无言。   可偏偏祝温玉不服,是,她承认祝温卿在学业上的造诣,她每日刻苦读书都未曾赶超过她,而且自从她来了之后,她更是未得她之前的好成绩,总是被祝温卿压一头,但是,祝温卿在没有暴露身份的同时,清筠先生既然答应父亲只选祝家女为何出尔反尔?   祝温玉想要质问清筠先生,她抬头,清筠先生那双严厉的眼神也射过来,祝温玉心里一慌。   好似清筠先生已经明白什么。   “说起来还要谢谢某位,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快公布消息。”   不会这么快?   那就说明之前已经定下了祝温卿,而她不过是帮了祝温卿一把!   而且,清筠先生知道祝温卿的真实身份!   祝温玉心中气息翻涌,目光狠辣看向祝温卿,祝温卿浅浅笑着回望,这让她更生气。   在国子监有了清筠先生的相护,外面那些世家夫人肯定另眼高看她。   想到这里,祝温玉恨不得现在就将祝温卿给撕烂了。   祝温卿笑着接过众人祝福,秦韵笑地最欢。   她看着秦韵地傻笑,想到司桁问她,是否想当清筠先生的徒弟。   她母亲与清筠先生是闺中密友,她出生时,清筠先生就是她的干娘,只是娘亲后来生病去世,她送回外祖父家与清筠先生就未曾见面,而成为清筠先生的门生,是她回国子监之前清筠先生就定下来。   清筠先生想替母亲尽教养之责。   那些规矩不过是清筠先生想更加名正言顺,只是自她伪装之后,她传书信告诉清筠先生,可清筠先生游历四海,信总是慢几日,直到清筠先生回来,她才知道。   祝温玉走的时候狠狠瞪了祝温卿一眼,祝温卿不喜祝温玉,是从小就不喜欢。   祝温卿特意走到祝温玉跟前,轻轻说:“我不跟你争,因为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我的。”   祝温玉想扇祝温卿,可众目睽睽之下,她不能动手,只好硬生生憋着怨气离开。   清筠先生将祝温卿、祝温玉两姐妹的动作看入眼底,欣慰笑了,身为人师,不可偏心,但祝温玉她的确不喜欢,她看见祝温玉就看见她的母亲,她的母亲假装可怜成为宁虞的洗脚婢,借助宁虞与祝乘相认,之后二人暗地勾结,在宁虞怀有身孕时,祝温玉母亲居然也怀上。   这种事,让宁虞差点没有从产房出来。   想到这里,清筠先生衣袖上的手掌收紧,闭上了眼睛,舒缓了心中气郁。   再次睁眼,她准备进去,却看见不远处的司桁,再次皱起了眉头。   三日前,司桁截住她,直截了当说想要她收祝温卿。   司桁她是知道的,上京里的天之骄子,但为人不务正业,流连赌场、花坊,也未曾对任何事上心。   “我偏不呢?”   “清筠先生在楚河一带曾开一书院,但因资金周转问题,未能长久,如若清筠先生肯收祝温卿,我愿出钱,助先生完成鸿鹄之志。”   “你调查我?”   司桁笑而不语。   只要能让清筠先生收祝温卿,调查一下也是应该的。   好一个阴险小人,清筠先生心里骂道。   “或许先生还有别的要求?”司桁很是大方,“先生但说无妨,无论我能不能办成,都会办成。”   宋清筠凝视他,缓缓而笑:“如若你可以筹集到三千万白银,我便同意。”   司桁胸有成竹应下。   她根本没有把这当回事,但昨日下午,他居然真的筹集到三千万白银,且说来的清白。   “先生,我既筹到银两,还望先生说话算话。”   少年服小做低之间满是威胁。   宋清筠不由高看他几眼。   *****   看来司桁真的对卿卿起了异样心思,宋清筠叹口气走进门内。   待人散去,司桁意气风发走到祝温卿跟前,道了声喜:“恭喜你,现在可是清筠先生的门徒。”   祝温卿瞧着司桁模样,心想,当时自己跟他的那些事只是不想让自己再欠司桁的情,司桁应该听了她的话,没有去找清筠先生吧。   祝温卿缓缓回礼:“谢谢世子。”   司桁看出祝温卿心情好,回以浅笑。   明明想入,却偏偏不告诉他,还是他母亲说得对,女子都是口是心非。   不过,他也不想让祝温卿知道。   她就这样,挺好。   “后日便是修沐日,家母玩心重,举办一场马球,不知小师妹是否肯赏脸去玩?”   祝温卿顿了一下,司桁怎邀约两次。   她沉默一下,随后道:“修沐那日有极其重要之事,怕是不能去赴约。”   她还特意强调:“我也不会马球,去了也只是看热闹,谢世子好意。”   “你不会没关系,可以看我大杀四方。”   祝温卿还是坚定:“那日我当真有事。”   司桁也不甘示弱,秦韵看不下去,插口道:“你不好好学就算了,卿卿她可是乖学生,怎可整日只想吃喝玩乐!”   司桁笑了,打一次马球怎么就变成吃喝玩乐了!   况且好学生三个字,司桁揶揄看向祝温卿,祝温卿微微羞地移开目光。   “卿卿她说她只想好好学习,不想谈情说爱,世子你爱玩就找别家小娘子玩,别来惹卿卿。”   秦韵护崽子似的将祝温卿护在身后。   祝温卿也借此想好借口:“那日我所说有事乃是奉洺先生召我,我当真不方便,下次吧。”   司桁不是个放弃的主,还要再说,宋博容瞧出在这样僵持下去,大家都会很难看,出来打圆场:“既然祝师妹有事,我们也不可强求,下次,下次必约。”   司桁不满看向宋博容,宋博容强忍着那股压迫感,拉着司桁走掉,两人走到转角尽头,司桁甩开宋博容的手。   “你说什么呢?”   “我知道你想法,但是对于祝师妹,急不得,你越急小师妹后退越厉害,你不妨松一松,不要逼得太紧。”   司桁心思沉了沉,他也不知为何,对于祝温卿,他只希望祝温卿所有的目光都在他身上,不能分给外人半分。   “我知道,我控制不住。”   宋博容叹口气,他是真的不明白祝温卿哪里好,学识好的小女鹅就算国子监不够格,外面的世家女一抓一大把,气质好的更甚,从小按照皇室规格培养。   司桁偏头见宋博容在沉思,他知道宋博容不明白他的行为,其实他有时候自己也不是很明白。   可那又如何,自己开心不是最重要的吗!   他只要看见祝温卿就很开心。   “宋博容。”   司桁陡然出声,吓了宋博容一跳,宋博容气闷问他干嘛。   “你不许叫她小师妹,只许我叫。”   宋博容:“........”   心里默默骂他:有病。   ******   修沐日那日,祝温卿睡到自然醒,在外面等着伺候的冬眠听到里面的动静,端着净水走进来。   “我的好姑娘,你可算醒了。”   祝温卿温柔笑着,不施粉黛的脸也清丽出尘。   她懒地起床,就在床边,匆匆擦了脸。   “姑娘,奉洺先生可是专门等着你呢。”   祝温卿缓缓地“啊”一声,冒着几分傻气,看着冬眠一个劲地笑。   秋蝉拿着鲜花走进来:“奉洺先生知道姑娘不吃早饭特意等着呢。”   “你俩偷偷告我的状!”   好不容易到修沐日可以偷懒,一下就睡到晌午,还吃什么早饭。   祝温卿生着气,两个丫头一点都不怕。   “没办法,先生问,我们总不能不回答吧。”   “你们这可是找到靠山?”   两丫头纷纷回答:“不敢不敢。”   祝温卿娇气地哼一下,换衣出去用食。   “先生,您下次就不用等我了。”   “不等你就不好好吃。”   祝温卿吐吐舌头,很是调皮。   奉洺先生看着祝温卿不加修饰的脸,心情愉悦极了,这么漂亮的小女鹅,才是她的宝贵徒弟。   “吃完想去干啥?”   “我想去卫辰师兄的店里去看看。”   卫辰师兄,师从弘远先生,在上京城中开了画舫、戏楼,生意火红,客人络绎不绝。   奉洺先生点头:“去吧”。   吃完饭,祝温卿穿了件粉色挑线纱裙,上面绣着应景的桃花,衬着她更加娇嫩天真,就去了。   不过临走前,想了想,故意画上伤痕,想吓吓卫辰。   画舫内。   “卫辰师兄,当真要谢谢你了!”   卫辰师兄年长她三岁,她到陇西后,根卫辰师兄玩地最好,也算是除了她外祖父一家外,卫辰师兄手把手带大她。   “你当时慌张来让我认人,我还以为画像人把你怎么了。”   卫辰想着那日祝温卿急匆匆拿张画像跑过来,问他此人是谁。   画像上的男子不动而声戾,周身有股不怒自威气场。   起初,他并未认出,只觉得熟悉,直到一日,司桁从他店前而过,他一下就认出来。   那不是更加成熟的司桁吗?   因此,祝温卿明白梦里男子是谁,想出脸上布满伤痕的妙计。   只是,她跟司桁好像有股孽缘,她千方百计想躲,司桁千方百计往她跟前凑。   怎么绕都绕不开,还缠地越来越紧。   祝温卿想地心烦,索性就不想了。   卫辰看出她似乎有什么烦心事,便岔开话题问她:“月光曲的第三部 写好了吗?上京的百姓等着看呢!”   祝温卿在乐曲上颇有造诣,三年前无聊写的曲子被卫辰拿来润色一番,岂料,直接就火了,卫辰戏楼因此成为达官贵人首选之地。   “在想了在想了。”   祝温卿怕卫辰在问起来,赶紧去帮店小二的忙。   一个时辰过去,店门落进一影子,祝温卿余光瞥见,笑意盈盈地说:“欢迎——”   “客人”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司桁阴沉着脸,盯着她。   “小师妹不是说今日要赴奉洺先生的约吗?”   “怎么在这里一口一个师兄叫着如此之欢?”   祝温卿看着司桁那张黑沉的脸,跟梦里那个抱着她走向里屋占有欲极强的男人对上。   她的心倏地沉下去。   作者有话说:   感觉世子要发疯……   下一章就要V了,凌晨的时候会更新万字V章,希望宝贝们都来支持支持!   非常感谢!!!!   V后会更努力的!!!   下两本《小福星锦安》、《暴戾大佬的娇气包》求收藏呀!你们收藏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小福星锦安》文案:   活泼可爱小仙女X阴狠毒辣小暗卫(小将军)   土狗文学   ——————————————   文案一:晋元三十一年冬,大雪纷飞,天寒地冻。   随遇穿着单薄的衣裳缩在角落里,眼眸带着临死前的绝望,果然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神仙!   这时一道清脆的音色响起来:“阿爹,这里有人。”   随遇艰难抬头,看见一个穿着精致的女娃,女娃粉雕玉砌,跑到他跟前不嫌他脏,白嫩小手拉住他的手:“不冷不冷,以后会好的。”   随遇如深渊般昏黑的世界射进来一道光。   ————————————————   文案二:随遇十岁之前,人生只有一个目标,活下去。   随遇十岁之后,人生只有一个目标,护锦安。   他的世界没有光亮,为了活下去,偷摸抢盗什么都干,但是遇到锦安之后,锦安告诉他,人还有另外一种活法。   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活着!   可是慢慢他发现,他的小姐对谁都好,谁都喜欢他的小姐!不!他的小姐只能喜欢他一人!卑掠心升起!   他要把他的小姐变成他一个人的!   即使再入地狱又何妨!   他本是她的影子,就该永远仰望着她,但他心里生出不该有的想法,想把他的小姐占为己有!于是,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翻了整个朝代,使他的小姐变成他一个人的!   永远只是他一个人的!   ————————————————   下本《暴戾大佬的娇气包》求求求收藏~   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心软泪点低的小乞丐   文案:小满从有意识开始,就在南陵的城隍庙当乞丐。   某日,小满正在城隍庙可怜巴巴吃她的半个馒头,突然,来了一个尊贵的男人,男人站在小满跟前,如天神降临,小满愣愣抬头看他。   男人温柔的问:“你愿意跟我走吗?”   小满眨巴眨巴眼,还未回答,男人已蹲下来,拿手帕温柔的擦她脏兮兮的脸蛋。   “跟我走,以后就再也不用过这种生活。”   小满看着那男人俊郎的脸,慢慢红了脸,没骨气的点了头。   从此,男人将小满宠上了天,小满在男人无限度的宠爱中,毫不意外的爱上他。   她曾问:“明熙,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明熙正在给她剥橘子,答:“最想要你在我身边。”   小满笑的开心,承诺:“放心,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   小满盼来了和明熙成亲的日子,可是在成亲的前一日,她知道了明熙为什么会对她那么好,那么无限度的包容她。   她把她当成了他的白月光,那个已逝的康宁公主。   她只是个替身。   在大婚当日,她离开了。   温柔如玉的公子也瞬间变了个人:“给我找,找不到人,这座城不要也罢。”   小满,玩累了就要回家,要是天黑还不回家,这后果,不知道你承不承的起。   感谢在2023-01-17 17:11:32~2023-01-19 17:04: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颜淳钧 21瓶;没有刺的仙人掌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你在叫哪个师兄?”(世子醋)◎   三个时辰前, 许老三带着一众世家公子哥来城内采买物资。   “世子办马球会居然连一些男子换洗衣裳没有准备。”一位少年背后吐槽。   许老三哼一声:“你就知足吧,要不是世子办马球, 你们还不知道去哪里玩呢!”   吐槽的少年也不好再说什么, 嘿嘿傻笑。   许老三看着比他还傻的人简直没眼看,别过头去,心想, 世子举办马球本就是为了约祝温卿,祝温卿不来, 世子打马球也只是随便打打, 甚至还不知道下不下场。   心里的话刚吐槽完, 转头看见画斋内的祝温卿,整个人呆愣住了。   祝温卿怎么会在画斋里!   还跟一男子相谈甚欢!   许老三脸上顷刻一副祝温卿你死定了。   “走,我们回球场。”   球场上,世家女围在两侧,但来的人并不多,其中大部分还是通过司桁母亲那边进来的,而司桁坐在主位, 没什么兴趣玩着自己的玉扳指。   世家女看着主位上的司桁,心蠢蠢欲动, 但碍于平日里接受的教养,脸皮薄, 不好上前,只好憋着一口气余光盯着司桁动作。   月香坊的姑娘也来了,是宋博容邀请地, 别看宋博容平日里温文尔雅, 但宋博容是真的花, 心仿佛是一层又一层, 每层上都有数十位姑娘。   相比世家女,月香坊的姑娘则大胆许多,走上主位,作势跌坐在司桁旁边,声音轻柔,帮着司桁倒着茶水。   世家女鄙夷月香坊姑娘的做派,月香坊嫌弃世家女没有勾男人的手段。   司桁对于她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了然于胸,可对此不闻不顾,心里想的是下次用什么办法约祝温卿出来。   月香坊的姑娘不满自己被冷落,找到话头问去。   “近日怎么不见世子去千日坊了?”   司桁未答,宋博容直接笑出声。   “他呀,最近可不能去千日坊了,千日坊的老板都怕了他!”   姑娘眼尾一挑,带着勾人的媚,轻轻“哦?”一声。   “他一日就在千日坊赢了三千两白银,赌了上百场,无一场失利,老板擦着汗求神仙告奶奶才把司桁这位祖宗送走,可不敢再让司桁去了。”   司桁淡淡一笑,是他们太过无用。   “世子是为何事需要这么多银两?”姑娘还问。   司桁眼神淡淡看她一眼,姑娘被震慑住,话直接转了,和宋博容交谈起来。   许老三一路快马加鞭,用了半炷香的时间就赶回球场,他看见司桁,直奔主题,将祝温卿的事全部吐出来。   司桁脸一下就铁黑。   宋博容还不知道发生什么,正在跟旁边女子调.情,就看见司桁阴沉着脸往外走。   待他赶到,他看见少女仰着下巴,露在阳光底下的脖颈白到发着一层光,面纱虽遮挡一大半的面容,但眼睛却弯成月牙,更是甜甜叫着“师兄”。   师兄,司桁心里冷了几分,直接快步走了过去。   “怎么,见我就说不出话来了?”   卫辰在上京三年,多多少少听到过司桁的事情,也明白司桁是怎么的为人,见他出现在祝温卿跟前,立刻走到祝温卿跟前,将祝温卿护在身后。   “世子突然来是看中那幅画了?”   司桁眸光看着卫辰将祝温卿护在身后,嘴角噙着一笑,眼神冷冷盯着祝温卿。   “不买画,找人。”   司桁眼神直勾勾、赤裸裸盯着祝温卿,祝温卿瞬身发冷,往卫辰身后躲了躲。   这一动作刺激了司桁,司桁伸手就要去抓祝温卿。   祝温卿看着那双手,更是往卫辰身后躲,卫辰伸出手拦住司桁手,司桁脾气顿时失控,手掌纂成拳朝卫辰挥去,卫辰连忙躲避,但不忘将祝温卿推出去。   祝温卿站稳,看着厮杀的两人,司桁拳风极重,每一拳、踢出来的每一脚几乎都是要卫辰的命,卫辰拼命躲闪,看着呼戾而来的拳头,他几乎是靠下意识的反应去躲,但刚躲完一个,下一个紧接而来。   不出几下,司桁宛如一头失控的猛兽将卫辰踢到在地,卫辰捂着被踢到的胸口艰难喘息,身后的桌椅随之散架。   卫辰胸口好不容易呼吸顺畅一点,刚抬头,司桁的拳头就挥然而下,男人的表情冷漠而阴戾。   “师兄!”   紧急关头,祝温卿瘦小身板冲出来,伸开双臂挡在卫辰跟前,眼睛紧闭,已经做好迎接司桁一拳的准备。   司桁看着突然冲出来的祝温卿,拳头硬生生转了方向,狠狠砸在一旁的柱子上。   柱子晃动了下,鲜红的血直接从拳骨关节处流出来。   “你刚才叫哪个师兄?”   司桁一双眼平静凝视着祝温卿。   少年强大的气场镇压过来,祝温卿心里惶恐,双臂微微颤动,可是她知道她不能离开,不然卫辰师兄会没命的。   一瞬间,她想到在梦里,她多看哪位公子一眼,或跟某位公子多交谈些话,翌日,那位公子哥必遭大祸,要不是横死在房梁之上,要不直接沦为阶下囚。   不能让卫辰师兄落到如此下场。   “我在叫你。”   司桁脸上冷戾收敛几分,眼角不易察觉地颤了一下,随后他扬起手,露出一个蛊惑人心的笑容,冲祝温卿招手。   “你过来,过来。”   声音温柔,人散发着一种晕光,层层在蛊惑人心。   祝温卿沉默望着,只觉得司桁背后是深渊大口,一旦过去她就再也逃不掉了。   她不能过去!   不能过去……   可是不过去,卫辰师兄怎么办!   难道真的让卫辰师兄沦为阶下囚或身首异处吗?   祝温卿脚小幅度抬了一下,司桁嘴角扬了扬,可下一秒祝温卿的脚又落回去,司桁表情又瞬间沉下去。   祝温卿呼吸凝住,回头望了下卫辰,转身毅然决然朝司桁走去。   那气势仿佛奔赴战场九死一生。   “卿卿.....”卫辰艰难站起来,往前踉跄走两步,想叫住祝温卿。   司桁冰凉刺骨的眼神射过去。   仿佛在说,“卿卿”两个字也是你配叫的?   祝温卿敏感察觉到司桁变化,强硬闯入司桁视线当中。   司桁看着出现的清冷少女,对上姑娘漂亮的剪水眸,他脸上弥漫出一个笑容。   祝温卿看着司桁那张笑脸,突然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没有朝司桁走去,也没有转身去找卫辰,而是转身奋力朝外面大街跑去。   司桁随之跟着出去。   待司桁走了,卫辰在宋博容的搀扶下坐在椅子上,宋博容还贴心给他倒了一杯茶水,熟练地仿佛这是宋博容的店。   “司桁这人爱记仇,小心点。”   卫辰脸色慌张一变,但他担心地却不是自己的店,而是祝温卿。   “卿卿她没事吧?”   宋博容温柔一笑,道:“在当着司桁的面叫卿卿,他能把你的嘴打烂。”   上京人都说司桁行为乖张,对任何事情仿佛在意又不在意,他做事全凭自己心情。   今日见过,卫辰心里越发担心祝温卿。   这样的人是祝温卿不喜欢而又想远离的人。   “卫公子,再下给一忠告,离祝温卿远点。”   卫辰默默望着店外,坚定摇了下头。   宋博容笑了,大步离开,懒得再管卫辰死活。   祝温卿一口气跑到城西的城隍庙才停下,停下时气喘吁吁,大口大口呼吸,司桁却像没事人,站在她身后问:“还好吗?”   祝温卿看了眼司桁,坐在城隍庙旁边古树前的石凳上,没有说话。   司桁也随之坐下,静静看着她。   暖风吹在二人之间,但祝温卿沉默,垂着头,没有开口的欲望。   过了半盏茶时间,司桁瞧着祝温卿身体恢复平静,发出邀约:“要不要去看马球?”   祝温卿身子震了一下,他没有提卫辰的事情,是算过去了吗?   祝温卿抿了下嘴,侧头看他。   “好。”   她希望她去了马球,司桁可以放过卫辰,不要再为难卫辰师兄。   司桁笑了,起身带着祝温卿去了马场。   祝温卿一到,马车掀起轩然大波,司桁身边从来都没有姑娘,还是亲自带来的!   月香坊的女子一边暗暗打量祝温卿,一边偷偷打量祝温卿。   在得知祝温卿是个出身穷酸的土包子且是个丑八怪时,脸上惊讶又诧异,纷纷怀疑司桁最后怎么看上这样的女子。   祝温卿玲珑心思,耳朵灵敏一动,就听到那些关于她的谣言。   她不解地细细回想起来,在国子监的时候,大家也这么说她,可司桁却没有因为这么谣言而远离她,而现在,他还带她来马球会上,那些月香坊的姑娘讨论地话声音并不低,她能听得见,司桁自然也能听得见。   司桁他就不在意她的容貌吗?   想到这里,祝温卿偷偷侧目,想看看司桁的表情,不料,跟司桁的眼神正好对上。   司桁低头问她,行为亲密:“喜欢喝这种茶?”   祝温卿猛然地“啊”一声,低头看,自己喝掉了多半壶茶。   她默了下,刚才想着问题,没留神,加上刚才跑地确实口渴,就时不时端起来饮。   不过说来奇怪,她好像什么时候端起眼前的茶杯,里面都有茶水。   她眼神向下,看见司桁旁边的茶壶,有个不敢想的想法冒出来。   难道是司桁见她茶杯里没有水了,给她续地吗?   她还在想,宋博容打趣的声音响起。   “司桁,你这就有点偏心,我与你多年交好,你都没有往我空了地茶杯里续水。”   真的是司桁往她茶杯里续水地!   祝温卿看向司桁,司桁微微笑着。   他不动怒,看上去就是个温文尔雅的小郎君。   司桁提着茶壶,问道:“还要喝吗?”   “不了不了,真的喝够了。”   她说着,司桁还是强行给祝温卿倒了一杯。   这一微小动作将祝温卿从司桁的表面拉回来。   他在得到她的答案之后还给她倒水,并不是因为他关心她,而是因为他想要倒水,他就要倒水。   祝温卿刚刚缓和的笑脸再次消失。   司桁察觉到祝温卿的变化,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又变了,就算她现在不喝,一会还要喝,刚加地烫水,需要凉凉一些。   他想着,又给祝温卿续了一些。   祝温卿:“……”   宋博容看着别扭两人,扭头跟他的小美人调情去了,懒地管他俩又怎么了。   马球赛场上,有一如意簪子,簪体碧绿通透,簪身笔直莹润,一拿出来上头彩,瞬间就引女子们眼红。   祝温卿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司桁侧过身子询问:“喜欢?”   两人身子贴地近,祝温卿略微有些不适宜,想后退拉出个距离,但她一动,司桁就跟着动。   她眼神看过去,少年星目望着她。   心生一计,面纱下的弧度翘起来,眼神神采飞扬。   “喜欢呀,那么漂亮谁不喜欢呢。”   祝温卿佯装喜欢地不得了,看过去,司桁见状轻笑一下,站起来,扔下一句“你等着”就走了。   司桁一上场,少女们的眼神就被司桁吸引住,那里还记得什么如意簪子。   少年身手好,在马背上如同燕过青云,举手晃动皆透露出一股力量感,少女们慢慢看的脸红燥热,围观的少年们更是拍手叫喊。   司桁马球技术好,甚少展示,但今日一反平常,每一球进的都是漂亮,不给对手一丁点机会。   裁判敲响铜锣,司桁最后一球恰好进去,以10:1的压倒性胜利赢得如意簪子。   一阵阵的欢呼响起,司桁潇洒接过如意簪子,在众人的目睹下直接跑到看台上,将如意簪子递到祝温卿手里。   到手里的那一刻,祝温卿感觉到世家女的目光通通射过来。   嫉妒、愤怒、羡慕……   “那是谁?”   “世子下场就是为了她!”   “还带着面纱,搞什么神秘,该不会丑得不能见人吧!”   世家女的嘴巴厉害起来不饶人,祝温卿在她们的嘴里已经变成一个勾引世子不知羞耻的风流□□。   祝温卿现在心里也厌烦地很,刚才故意说她喜欢簪子,只不过是在赌,司桁会不会下场打马球,这样她就不会与司桁有那么近的距离接触。   事实上,她的确赌赢了。   可听着这些女子们的声音,心里厌烦得很,当下也没有控制自己脾气,直接冷冷道:“我要回家。”   少女虽带着面纱,可声音清灵,纵使众人听得她,她有些生气,但周围的公子们还是对她好奇。   “送我回家吧。”   说   罢,也不管马球是否还在继续,转身就走。   司桁朝宋博容叮嘱了几句,就立刻跟上祝温卿的脚步。   祝温卿不想骑马,也不愿做马车,选择徒步,司桁亦步亦趋跟在祝温卿旁边,两人虽没说什么,但气氛还好。   祝温卿手指来回抚摸簪子,司桁见状,心情甚好,嘴角弧度控制不住翘起来。   终于送了一件她喜欢的礼物。   祝温卿转身时,不知司桁心情为何这么好。   两人目光对上,祝温卿率先移开视觉,司桁绕到她跟前,对上她漂亮的眼睛。   “很喜欢这根簪子?”   并没有。   但看着司桁的表情,想着还是让他开心点,不记得卫辰师兄的事,于是道:“很喜欢,也多谢世子今日招待,我都很喜欢。”   司桁整个人瞬间变成一只孔雀,浑身在舒服地舒展自己羽毛。   祝温卿瞧着,觉得盘算对了,这样下去司桁会忘记卫辰师兄,应该就不会去找卫辰师兄的麻烦了吧。   一路上,祝温卿心里为卫辰打算,耐心温柔与司好交流,司桁也是好脾气与祝温卿谈天说地。   就这样,两人回到城内,天色暗下来,司桁正想要邀祝温卿去南楼吃饭,祝温卿率先开口。   “奉洺先生今日等着我回家吃饭,怕是不能赴世子邀约。”   司桁脸色微微暗沉,静静凝望着她。   那样子是在考虑祝温卿说话的真实性。   祝温卿抿唇。   这时,清水巷东南角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秋蝉快步跑过来。   “小姐,你怎么才回来,奉洺先生等您用晚饭呢!”   “嗯,这就回去了,你先回去告诉奉洺先生。”   秋蝉临走前偷偷瞄了一眼司桁,瞬间就明白,这位公子喜欢她家小姐。   她家小姐就是好,走到哪里都招人喜欢,陇西是这样,上京也是这样。   “这下你信了吧?”   司桁未语。   司桁这人吧,偏执、占有欲强、疑心也重。   祝温卿笑了下,开玩笑道:“要不你跟我一同回去?”   司桁想也未想,直接应下。   祝温卿笑当场停住。   这人.......   司桁记住秋蝉走过的路线,率先走了两步,发现身边人没有跟上,后头好奇问:“怎么不走了?”   今日司桁若是开心,能不找卫辰师兄算后账,这一顿晚饭可以吃。   “来了。”   司桁一直在祝温卿家吃完晚饭离开。   离开后的司桁,她叹出一口气,紧绷的身子突然松散,她劳累地躺在后院八角亭里的美人靠上。   躺了一会翻身,却被放在身上的簪子膈了下。   她起身坐好,从身上掏出如意簪子。   月光照在碧玉的簪体上,幽幽发着绿光。   她看着如意簪子,不知怎么就想到司桁。   为何她与司桁的牵绊越来越深,她到底是哪里走错了。   侧目,望着池水映着她的脸,摘下面纱,看着面纱下精心画出来的丑陋不堪的容颜,司桁看着这样的脸还会靠近她吗?   想着,脚步声响起,祝温卿快速带好面纱,转头看见奉洺先生走过来。   “你这么做全是为了躲避司世子?”   祝温卿不想自己这点事惊扰奉洺先生,但看着奉洺先生笃定的神情,也知道瞒不过去了。   点了点头。   “不喜欢司世子?”   她又点了点头,后想起饭桌上,奉洺先生跟司桁交流还算妥当,诧异看向奉洺先生。   世人皆知奉洺先生为官数十载,为百姓为朝廷立下铁血功劳,却不知奉洺先生生性孤僻,不喜与人亲近。   因此,一生能在他身边待下的门徒,定是人中翘楚。   这也是在众人得知,祝温卿在奉洺先生待五年时为何如此诧异。   “师父,你觉得司桁好?”   奉洺先生坐下,望着天上月,分析着司桁。   “他出身、容貌、才华皆是上乘,未来入官,无论从文从武,都当是人中翘楚,从这些看来,的确是做好的夫君人选。”   “可若是我不喜,我也不嫁!”   奉洺先生一愣,不知祝温卿反应为何如此大,思考一番,缓缓笑出声。   “我们卿卿还小,不嫁就不嫁。”   奉洺先生以为她是羞涩难以开口。   祝温卿走到奉洺先生身边,坐下,再次开口:“师父,我真的不喜欢司桁,您不要多想。”   祝温卿从小鬼灵精怪,唯有那双眼睛会出卖自己的真实想法。   奉洺先生慢慢明白,祝温卿是真的不喜欢司桁。   “好,你不喜欢,自然就不嫁。”   “真的?”祝温卿偏头问。   奉洺先生点头,祝温卿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师父,我回去睡觉了,您老人家也早点睡。”   奉洺先生应了下,祝温卿蹦蹦跳跳回去。   奉洺先生看着祝温卿背影,心里其实还在想,司桁这人看地出来是固执一些,但固执点总比滥情好。   不过,他并没有再往下面想。   卿卿的喜欢才是最重要。   作者有话说:   是的,世子吃起醋来能疯!感谢在2023-01-19 17:04:00~2023-01-19 22:33: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珀茧如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跟我在一起吧,祝温卿!”◎   翌日, 学子们慢腾腾从自家马车上下来,有些还没有睁开眼睛, 有些不情不愿往国子监走。   宋博容到的时候看见司桁站在门口, 不禁诧异,今个是什么日子让大少爷在门口等,快走几步, 拍了下司桁肩膀。   “今日这么有良心,等我呢?”   司桁闭眼养神, 听见宋博容的声音, 侧了下身子。   “怎么, 一夜未见,就想我了?”   司桁抬腿就去踹他,宋博容动作飞快躲开,顺便站在他身边:“怎么,在等祝温卿?”   听到祝温卿三个字,司桁耳朵动了动。   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也才是一夜未见就想呢。   昨日之事许老三传地沸沸扬扬, 今日经过门口的学子们都会偷偷看一眼司桁。   司桁心里强大,对这些视线, 视而不见,宋博容可比不过他。   他站在司桁旁边, 学子看司桁时,顺便也看看他。   等了半盏茶的时间,宋博容觉得自己像个宠物似地被人观看就待不下去, 提前走了。   司桁嘴里骂着:没毅力。   但一个接一个学生进去, 都没有看见祝温卿。   司桁慢慢感觉出不对劲, 她怎么还没有来。   他知道她, 每次回学校,祝温卿都是走正门,回家从后门回,而且为了更加确保,后门他也是安排了人,一旦看见祝温卿,让人来报。   辰时三刻,司桁安排在后门的小厮来报:“世子,没有看见祝同学。”   还有一炷香时间,就要上课了。   平日里祝温卿辰时就会到国子监。   司桁点了下头,小厮从司桁表情上看不出什么来。   “继续守着。”   小厮领命下去。   司桁继续守在正门,他不信,他等不到祝温卿。   辰时四刻,钟声敲响,守在后门的小厮都没有来报。   司桁脾气一下就不好,国子监的学究原本想叫司桁回去上课,刚走进一点,就看见司桁那黑压压的脸,迈出去的脚硬生生转了个方向,走了。   这世子最近是吃什么药了,动不动发脾气!第一节下课,钟声刚响,秦韵头一个跑出学堂。   早上出门前,母亲逼她喝了好多水,快要忍不住了。   可刚跑出来,后面的衣领就被人抓住,她怎么跑也跑不动,顿时气的秦韵顾不得那么多,挥着小粉拳就往身后抡去。   “是谁敢拦你奶奶的路!”   秦韵挥拳过去,看清是司桁的脸,更是加重力道。   这可是司桁你自找的!   别怨她!   她几乎用出全身的力气,却被司桁轻而易举的挡住。   “祝温卿哪去了?”   身上越来越急,她只想上茅房,见打不过,也不想理司桁,转身就要跑,司桁轻轻一下就拉住她后衣领。   “说!”   秦韵气地开骂:“王八蛋!你放开我!”   “说!”   秦韵奋力挣扎,眼睛都瞪圆了,实在是要忍不住了。   “卿卿今日告假了,但具体什么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你自己去找吧!”   司桁犹豫着,继续问:“你真不知道?”   “废话,我当初问了好多遍,她只是跟我说,是跟清筠先生一起出去,但其余就怎么也不肯说了。”   秦韵快要憋不出了,小粉拳又招呼过去,“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告诉舅妈。”   舅妈,司桁母亲。   司桁瞧着秦韵通红的小脸,放开了手。   秦韵愤愤瞪着了一眼,原本跑了,又突然跑回来。   司桁懒懒掀了掀眼皮,问:“是想起什么来——”   秦韵冲着他笑,然后抬起脚来铆足了力气重重冲司桁的脚踩了下去!   司桁吃痛,秦韵高兴朝他做了一个鬼脸,快速跑走,   司桁忍了一会看向远方的天,告假?和清筠先生出门?   他低头想了想,随后出了国子监。   他先是去了祝温卿的家,虽然他只去过一次,路线已经了然于胸。   在大门前,刚想敲门,不知想到什么,直接翻墙而入。   他行动轻盈,武功上乘,家中奴仆丝毫发现不了他。   他四处探查,很快就知道祝温卿的房间在哪里,也当真没有发现祝温卿,只看见奉洺先生在八角亭独自下棋。   司桁站在房顶思考一番,纵身跃下房梁。   与此同时,城外东山上,主仆三人利索走着。   为首的姑娘一身白衣,容貌用白色面纱遮挡着,腰身仅用细细一根绸带勾画出来,但苗条的身姿,露出外面的细嫩手背,仍谁看了都知道是个千娇百宠养着长大的。   “小姐,为何不跟清筠先生一同上山?”秋蝉不解问到。   祝温卿还没有回答,冬眠拿手指戳了下秋蝉的脑袋:“你傻呀,小姐是想靠自己的记忆爬上去。”   祝温卿笑笑未语,秋蝉恍然大悟。   离开上京八年,八年里每逢四月二十,祝温卿都会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一遍又一遍画着记忆里的东山上山路。   今年好不容易自己能走一遍,自然想靠着自己的记忆走上去。   主人三人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口渴坐下来休息。   小时候爬上东山只需要两个时辰,可现在她走一个时辰又一炷香的时间,都未看见山顶,祝温卿喝了口水,略有些倦态地垂着脑袋。   八年时间,她怕自己忘记上东山的路线,便年复一年的画着上山路线,但现实里,爬山的路因为树木丛生也改变了路径。   她还是失去了上山的路。   八年前,母亲因病去世,大夫说火化最为妥帖,还在沿海之地查盐税之事的祝乘直接下令火化,她拼命阻止,但外祖父远在边境,她才六岁,宋芸芸带人在她面前直接火化了她的母亲,还是清筠先生在,拼命保下了她母亲的骨灰。   宁虞生前原本想要游历四湖,成为一名先生或者是一位悬壶济世的大夫,但识人不清,让她深陷于后院污秽勾当里。   六岁的祝温卿并不了解母亲的遭遇,她记得的只是母亲生病时的悔恨,是母亲坚定自己会好起来的强韧,和身体痊愈后与父亲合离,带她四处看看,开阔眼界。   母亲至死都想走出去,却到死都没有走出去。   祝温卿不想母亲死后还困在骨灰坛里,经过与外祖父商量,在清筠先生、外祖父的陪同下,登上上京最高的地方即东山山顶,让母亲的骨灰随风飘散,让母亲去看看她想看的山湖,走走她想了解的人文地理。   “走吧。”   休息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祝温卿就起来带着秋蝉、冬眠继续爬了。   路找一找总会有的。   她会找到的。   又走了半炷香的时间,祝温卿望着全是树的地方,心里发慌。   又考虑到这么长时间,清筠先生会不会等烦了?   认为自己对母亲的事情不上心?   祝温卿抿了下唇角,仔细观察了下周围环境,选中一个方向。   “我们走这边。”   两个丫鬟没有异议。   对于小姐的话,她们向来言听计从。   东山位于上京最高点,每逢下雨总会出现山体崩塌,工部多次派人维修,但每年都会发生数十次,不过幸好东山距离城郭有一段距离,只要下雨天,不要靠近东山,就不会发生惨案,时日久了,城内百姓也就慢慢不来,东山自此荒废下去,原本有的山路也就被杂草覆盖。   祝温卿虽辨认出了山路,但她走了一段路程,看见陡然出现的砾石,脸色愁苦。   早知道,因为多带些帮手来,现如今,只能小心些。   “你们俩要小心!”   秋蝉、冬眠同时应道:“是,姑娘也要万分小心。”   冬眠向来心细,选择走在最前面,为她们开路。   越往上走,石头越锋利硕大,主仆三人走的艰难。   祝温卿小心翼翼,突然,山上碎石滚落,祝温卿听到响声,抬头看,看见石块向她们飞来,她动作利索推开秋蝉,自己眼看就要往下滚,秋蝉冬眠惊慌喊着。   可她身体像是失重般,眼看就要跌到石头上,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拦腰抱起,少年突然宛如天神出现。   司桁动作灵巧,纵使抱着祝温卿,也能在这杂石丛生的地方稳当行走,找到一处相对平坦的空地,问向怀里的人:“你没事吧?”   少年漆黑的眼眸映着她的倒影,她慌乱地像个受惊的小鹿。   来到上京后,她习惯到哪里到带着面纱,纵使她脸上不画疤痕。   今日为母亲忌日,她没有画疤痕,面纱下面正是她原本的容貌,她害怕司桁看见她原本容貌,但看清司桁眼里的她,缓缓放下心来。   “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司桁见她久久没有回答,干脆自己检查起来。   他刚想撸起祝温卿的衣袖,祝温卿直接拍掉他的手,怒斥道:“你干嘛?”   自己连忙后退,退的过程脚上传来刺痛,脸色顷刻变的痛苦。   司桁见她这样,直接半膝蹲下来,一手强制祝温卿坐在自己大腿上,一手去检查祝温卿的脚踝。   第一次有陌生男人这样触碰她,她羞涩难当,动作别扭不让司桁查看,可司桁哪里放仍她,圈着她腰身的手力气大的让她反抗不了,另外一只手已经找到她受伤的左脚。   左脚脚踝在滑落的过程中砸到砾石,脚踝直接肿起来。   越靠近山顶的风越凉,吹在她红肿发热的皮肤上,她舒服地嘤出了一声,少年的身子敏感地立刻颤了颤。   司桁偏头深深看了她一眼,祝温卿虽未抬头,但感受到司桁的压迫感,强忍住那股不适不再开口。   少女的脚踝肤质白皙,凸出的关节圆润晶莹,青色脉络依稀可见,可惜,肿起的红包破坏了少女精致的美感,增加了几分破碎美,他的耳朵慢慢红起来,连自己都未察觉到。   司桁目光移回来,落在她的脚踝处,目光深深被吸引住。   白色罗袜包裹着的小脚,正正好落入他的掌心。   他只要稍微用些力,那细细的脚踝仿佛可以被他捏碎。   生平第一次,他竟然对一个女子的脚踝起了疼惜之情。   这么美的脚踝,要是带上他送的小金锁脚链,再舞上一曲,定是美地不可方物。   “你会跳舞吗?”   垂头的祝温卿像是被猜中了什么秘密,她努力保持平静,缓缓摇了摇脑袋。   不会吗?   不会也无妨。   以后有的是时间,他可以教她。   祝温卿缓了片刻,尝试将脚从司桁手心中移开,但刚移开一步,司桁又把她脚给拉回去了。   “我要上山。”祝温卿倔强说着。   司桁不认同:“你脚都这样还上什么山。”   “我一定要上山!”   祝温卿甚少在他面前坚定过什么。   是以,当他侧头,看清祝温卿眼里的坚定时,愣了片刻。   祝温卿明白司桁的固执,但山是一定要上的。   她叫来秋蝉、冬眠:“你俩扶着我。”   秋蝉、冬眠闻声就要去扶她,司桁撑着她腰身的手用力,使劲将她旋转个方向,将她稳稳落在自己的后背上,少年的双臂稳妥有力拖着她的大腿。   “要上是吧!”   “行,我背你上去。”   司桁扭头看她,语气轻松,祝温卿趴在他后背,刚好与他的眼神对上。   时间此刻仿佛凝滞,祝温卿干净的水眸里闪烁着别样的光,司桁嘴角含着笑。   “趴好了。”   祝温卿唇角压了压,春末的衣裳轻薄,她清晰感觉到少年宽阔的后背,以及托着她全身结实的手臂。   从未跟异性有如此亲密,她脸慢慢羞红。   司桁腿脚好,秋蝉、冬眠跟在司桁身后,要比她们三人之前用的时间短许多。   本来就耽误很多时间,祝温卿见状,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可身上的燥意越来越重,她慢慢缩在司桁后背上。   终归是男子呀,太羞羞羞人了。   司桁感受到祝温卿的变化,轻轻笑出声来。   司桁背着祝温卿,走了一炷香时间,两个丫鬟累地不敢说,司桁背着祝温卿还一脸轻松,对此,两个丫鬟互相对视,但对视这一会功夫,司桁就跟她俩拉开距离。   两个丫鬟:“!!!......”   只得赶紧跟上去。   这人是不知道累吗?   祝温卿也是察觉出来,她自己一个人在这崎岖山路上别说走一炷香了,走半炷香她都需要喘一喘。   但她看着身下的少年,少年眼睛明亮,浑身散发着意气风发的朝气。   别说累了,他怕正兴奋呢。   祝温卿沉默几分,回头看,看着努力追赶的秋蝉、冬眠,心里想真是难为她俩了。   “停会吧,都走了这么长时间。”   休息会,好让秋蝉、冬眠喘口气。   可这句话在司桁耳朵里就是另外一层含义。   祝温卿这是担心他,怕他累着。   可是这才哪到哪。   “不累,你不是着急吗?”   “歇歇吧。”   卿卿果真担心他。   行,都这般担心了,他不好在推脱。   司桁将祝温卿放下,秋蝉、冬眠也连忙到祝温卿身边歇息。   休息时,司桁总是有意无意看向祝温卿的脚踝,祝温卿察觉到,偷偷将脚踝往裙摆下藏了藏。   司桁一眼又一眼,等第三眼过去,祝温卿两只小脚都藏的严严实实。   看不见了呢,司桁移步过去,祝温卿知道他走过来,但目光偏偏看向其他地方,不看他。   司桁寻了个地方坐在她旁边,寻着话头说:“回去之后,我让太医给你看看。”   太太太太太医?   倒也不必。   这点伤她自己医好。   “你还记得我送你的小金锁脚链吗?”   梦里的记忆顷刻涌出来,祝温卿脸色变了变。   可谁知,司桁下句话直接让她愣在原地。   “带在你的脚踝上定是好看的!”   祝温卿扭头看他,目光笔直地似乎要穿透他。   司桁略微诧异,祝温卿眼神太直接,她从前从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问道:“怎么了?”   祝温卿摇摇脑袋,收回目光,司桁灵敏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变化。   原本,她还想问司桁为何出现在这里,但这时她不想问了。   梦里的事情虽然没有按照梦境那般发生,可却仍然用另一种方式慢慢出现。   之后司桁会像梦里那般囚禁她吗?   祝温卿余光瞄了一眼司桁,她觉得他会的。   司桁貌似对她已经有占有欲了。   想到这里,祝温卿待不下去,扶着秋蝉就要起来。   司桁立刻扶住她,且自然顺势将她背起来。   又走了半炷香时间,司桁看见下山而来的清筠。   清筠先生看见司桁背上的祝温卿,连忙跑过去:“卿卿怎么了?”   祝温卿看向自己左脚踝,宋清筠也顺着祝温卿目光看去。   “不碍事,被碰了一下,幸好得司世子相助。”   清筠先生看了眼司桁,便收回目光。   “我多年也未回来,不知东山已变如今样子,为师是从另外一条道路上山,想到你肯定走原来道路,特意下山。”   “劳烦师父担忧了。”   半炷香之后,山顶上,原本烈日却被乌云遮住,长年累月的古树竖立山顶两侧。   群山之间,祝温卿感到一股悲凉。   “司世子,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   少女的声音瞬间忧伤,司桁听闻难得没有坚持。   冬眠、秋蝉搀扶着她,与清筠先生一同站在山崖前面。   八年之前,她绝望哭泣撒着母亲骨灰。   八年之后,她再观此景,内心同样悲怆苍寂。   “母亲,卿儿回来看您了。”   少女双膝笔直跪下,声音饱满思念,朝着天地,她磕下头,泪顺着脸颊,滴在黄土山顶上。   秋蝉、冬眠忍不住低头哭泣,清筠先生站在她身侧,伸手落在她的肩膀上。   漫天黄纸随风扬起,司桁观望着,心隐隐作痛。   原来今日是她母亲忌日,难怪她什么都不肯说。   ****   下山的路,要比上山的路好走许多。   黄昏时,奉洺先生看见被司桁背回来的祝温卿,差点一棍子打在司桁身上。   他千娇百宠养大的徒弟怎么去祭拜母亲一趟回来还受伤了!?   祝温卿急忙拉住奉洺先生。   “先生、先生,是我不小心碰到石头,与世子无关。”   “我在,会让她受伤吗?我宁愿伤的是我,也不会伤了她。”   祝温卿一听这话,去看司桁,司桁眼里的爱意不加遮掩,她急忙出口,撇清二人关系:“世子,你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并.....”   “世子,天色不早了,就不留您用饭了。”   这话属实说的没心没肺,司桁一路把她背下来,怎么着都应该把人迎进来,再好生道谢一番。   可司桁刚才那话着实吓到她,他怎能、怎能直白说出那种话。   司桁、奉洺先生同步看祝温卿,祝温卿故意看向别处。   三人僵持一会,司桁是不会罢休,奉洺先生出来打圆场。   司桁依旧不情愿,他想让太医为祝温卿诊治。   “世子,做事不可太着急,欲速则不达。”   司桁似乎固执的有些偏执?   奉洺感觉出来,心里深深打量他几番。   司桁深深明白自己性格,心中思量,目光在祝温卿身上停留片刻,朝着奉洺先生行礼告辞。   祝温卿因脚踝伤,奉洺先生又给她多告了两日假。   告假期间,司桁日日来探望她,有时虽看不见祝温卿,他心情看上去也是不错。   而这看不见祝温卿的次数,不夸张地说,司桁来五次可以有五次见不到司桁。   这不,司桁又来了。   奉洺先生实在没法,他出来迎客。   他看着司桁拿着那些名贵补品,笑道:“卿卿伤的是脚踝,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卿卿九死一生了。”   司桁想着她那瘦小的身板,脸微微笑着:“给她补补身体也是好的。”   随后奉洺先生邀司桁去后院八角亭内品茶。   祝温卿房间内,祝温卿脚踝好地差不多,听见秋蝉说司桁又来了,嘴巴瞬间撅起来。   “姑娘,你为何不喜欢司世子?”   这两日,世子一天来好几趟,就差住在府里了。   祝温卿趴在床上,胸闷道:“嗯,就是不喜欢。”   司桁皮相好,秋蝉、冬眠两人私下讨论过,觉得祝温卿嫁给司桁定是极好的。   只是,自家姑娘既然不喜欢,她们自然是支撑自家姑娘的。   冬眠想了想祝温卿拒绝司桁次数过多,传出来名声不好,规劝着:“姑娘,就算再怎么不喜欢,还是要去见一面,况且明日就回国子监了,总是要见的,期间世子若是想起什么事情来,你们也可以交流一番。”   想起什么事.......   祝温卿想到卫辰,她怕司桁对卫辰师兄出手,已经好久没有去找卫辰师兄,也特意没有打听卫辰师兄的近况,但如若司桁真的记住卫辰师兄……   祝温卿心里一阵阵后怕。   “给我梳洗打扮,迎客。”   她只要在司桁面前表情好一些,让司桁高兴些,司桁应该能忘记卫辰师兄吧。   一炷香之后,司桁看着穿着淡粉色连珠团花锦纹对襟连衣裙的祝温卿朝他走来,他立刻起身迎接。   春末黄昏,少女少男坐在亭子里,相谈甚欢,池水涓涓而流,摇曳的碧绿落在二人旁边,奉洺先生见状,竟升出岁月静好之感。   两日后,祝温卿回到国子监。   “我要去看你,但是司世子每次都拦住我,从我手中把你的功课抢了,给你送去!”   原来是用这个借口进她家的呀。   祝温卿捏捏秦韵小脸蛋;“苦了你了。”   “我没事呀,我有什么事。”秦韵坐在祝温卿对面,托腮问她,“这两日司世子你跟司世子相处怎么样?”   祝温卿皮笑肉不笑:“挺好。”   “不过,按你脾气,司世子不让你去,你怎么没去?”   她觉得秦韵得跟司桁打一架才符合她的暴脾气。   秦韵立刻撸了袖子:“我当然不!我撸起袖子就要跟他打,但是我哥来了,按住我。”   “你哥?”   “对,就是上次在偏殿,站在我身边的少年。”   祝温卿回想,当时好像是有那么个出众的少年,但那时局势复杂,她没有仔细看。   “我这不是马上要办及笄宴了吗,我哥直接摁住我,说办宴会之前传出跟男子干仗不好。”   是挺不好的。   也幸亏她哥拦住她了。   “原来你不怕司世子,你怕你哥。”   秦韵叹口气:“我哥挺好的,温文尔雅,能文善武,相貌也好,就是啊,特别爱管我。”   “卿卿,等你及笄后,你嫁给我哥怎么样?”   祝温卿一口气噎住嗓子里,秦韵还真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等以后在说。”   秦韵眼角耷拉下来,有点丧丧把下巴放在桌面上。   祝温卿觉得秦韵不是因为她当不成她嫂子不开心,而是另有它事,问:“怎么了?”   “我及笄宴上想邀请卫辰先生的戏班子来演月光曲,哥哥那边都谈妥了,但是前几日卫辰先生出事了。”   祝温卿险些坐不住,额头上直接沁出一层冷汗。   秦韵沉浸在自己伤感中,没有察觉出祝温卿状态不对,继续自言自语道:“我好喜欢的,让哥哥去办,但哥哥说卫辰先生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现在正在大理寺牢狱里。”   “卫辰先生多光明磊落一人,虽不是上京世家公子,但也有不少人家想把女儿许配给卫辰先生,说他犯了什么错,鬼都不信.......”   大理寺牢狱!   她做错了!   她以为她不听、不见,于司桁相处良好,司桁便会放过卫辰。   终究是她想错了。   那是司桁!   司桁怎么会因为一时愉悦而放过令他不开心的存在呢。   祝温卿起身,往外走。   秦韵说着说着见祝温卿垂着脑袋就往外走,喊着:“卿卿,你去哪里?”   “我突然想起奉洺先生说有一字画让我去取,先回家一趟。”   “哦哦哦。”秦韵没有多心。   祝温卿出了国子监,并没有直接去找司桁,她换了个方向,朝卫辰的戏楼走去。   昔日繁华的戏楼此刻无人问津。   祝温卿不死心抓住一个路人,问道:“大娘,这戏楼怎么了,前几日我来听曲的时候还好好的。”   大娘古怪看着她,道:“姑娘,这戏楼一夜之间关门,估计是得罪了什么人。”   说完,大娘摇着头叹口气离开。   在上京,能与卫辰师兄有仇,还有这般权力的,除了司桁还能是谁!   祝温卿看着远边的金乌,想起司桁主动跟她说,这时他不在国子监,会去南楼吃饭。   南楼是上京专门用来招待大官贵客,出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祝温卿来到前台,寻问掌柜司桁在哪间雅间。   掌柜一听是来找司世子,目光多在祝温卿身上停留了几分。   穿着国子监的学服,带着面纱。   想必是爱慕司世子的怀春少女,追人追到南楼了。   掌柜当即摆手,不耐烦道:“没有没有,快出去!”   “他今日跟我说他来南楼吃饭,怎会不在?”   这姑娘追地还挺紧,打听地很清楚嘛。   但司世子吃饭时最烦处理这种事。   “小同学,这里没有,再不走,我就要赶你了。”   祝温卿唇瓣重重压在一起,她害怕她晚一日,卫辰师兄就多受一日苦。   当即,她不管不顾地往二楼跑,边跑边喊:“司世子!司世子!世子!”   掌柜害怕,连忙叫来店小二去摁住祝温卿。   祝温卿身体灵活,躲着店小二的攻击,但店小二人越来越多。   一楼吃饭的人注意到她们动静,纷纷观看,掌柜更加想抓住祝温卿,就命店小二一人抄起一棍子,打也要把祝温卿打出去。   与此同时,南楼最东处的风和雅间,一姑娘见司桁心情愉悦,就说着自己刚看见的趣事,想讨司桁欢心。   “你们不知道,居然有国子监的学生闯南楼,那还是位带面纱的女学生,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能闯.......”   姑娘还在巴拉巴拉说着,司桁筷子突然“啪”摔在桌子上,吓的正在说话的姑娘闭上了嘴。   吃饭的公子哥一众望向司桁,司桁跟阵风似地起不见人影。   眼看棍子就要落在身上,祝温卿闭上眼,做好挨打的准备,但等来的却是小二的哀嚎声。   “他们打你了吗?”司桁挡在祝温卿身前,偏头问她。   祝温卿摇头,没有打到。   纵使司桁听到没有打到,刚才的一幕仍然深深刺激他。   男人拿着棍子朝她挥去。   他手上青筋暴起,身上压着层层戾气,底下人见状,都不敢往司桁跟前走。   祝温卿看着司桁,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当即,拉住司桁衣袖,司桁所有动作皆停住。   “上去吧,我有话跟你说。”   司桁周身戾气顷刻消散,轻轻说:“好。”   祝温卿闻声放下手,司桁在前面走,走了两三步,司桁突然停下来,祝温卿抬头不解看他。   两人对视一会,司桁别开目光问:“怎么不拉了?”   “啊?”   司桁看看她的手,在看看自己衣服下摆。   祝温卿反应一会反应过来,也别开脑袋,不敢对上司桁的眼神,可司桁没有移开目光的趋势,仍然凝望着她。   好像她不拉,他就不走。   祝温卿内心着急,心一横,抬手拉住司桁紫色外衫下摆,司桁满意笑了,带着她一路进了他们的包间。   包间里的人,其中不乏有上次去马球会上的人,他们看着祝温卿,更加好奇。   祝温卿一进雅间,就看见刚才多话的姑娘,她看了眼那姑娘,又看见司桁,司桁颇有眼力劲,直接骂道:“谁带来的她,谁给我带走!”   那姑娘还不知怎么,雅间里的人心思都是九曲玲珑,当即就有一位公子站出来,边说“今日带错人,平日里司世子最烦这些女人”边把那位姑娘拉出去。   “吃饭了吗?”司桁心里舒心极了,祝温卿居然亲自来找他,“你看看你还想吃什么,前段时间我送你的食盒就是在这里做的。”   原来是处自这里啊,祝温卿心里想。   司桁已经打开菜单,递到她跟前。   祝温卿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觉得雅间人太多不方便说,于是道:“世子,我有些话想单独与你说。”   话一出,不用司桁自己说,雅间其余公子哥纷纷说自己有事就不吃了,顷刻间,整个雅间就只剩下她和司桁两人。   司桁好整以暇看着她,那眼神实在说不上清白:“是要跟我说什么事情呀,怎么还要单独与我说呢?”司桁说话声音轻轻地,温温地。   祝温卿沉了一口气,盯着他道:“世子,是不是你让卫辰师兄进大理寺牢狱?”   气氛瞬间沉了下去。   司桁收起慵懒气息,挺直身子,再次开口,声音远没有之前温柔:“你来见我,甚至不惜被别人打,是为了你的卫辰师兄?”   “卫辰师兄自幼照顾我,我怎能因我而连累卫辰师兄?”   自幼照顾?   四个字硬生生刺向司桁的心。   也是这一瞬间,冷静下来的司桁想明白,这些时日祝温卿为何如此听话柔顺。   “这些时日你对我各种顺从,也是为了你的卫辰师兄?”   祝温卿没有回答,沉默下去。   但这些沉默都在赤裸裸告诉司桁,是的,祝温卿这么做都是为了卫辰。   司桁气地直接把桌子掀了,一些昂贵的碟子、盘子劈里啪啦摔碎,听地格外心惊胆跳。   “祝温卿,你可真有本事啊!”   “放了卫辰师兄!”   司桁冷冷一笑:“我为什么要放!”   能让祝温卿叫师兄得只能是他一人,其余人都不可以!   “卫辰师兄他没有做错什么,整个上京都知道,他为人光明磊落,是个正气昂然的郎君,你凭什么抓他!”   “凭他让我不悦!”   祝温卿惊了,觉得这人太我行我素,身体控制不住颤抖。   还未弱冠的司桁就已经如此蛮横、不讲理!   祝温卿控制不住往后退了几步,司桁注意到祝温卿微小的动作,稍微控制了自己的脾气。   “你回去吧,我可以当今日之事没有发生。”   祝温卿笑了。   “你若不放卫辰师兄,我就进大理寺陪他!”   “你敢!”   司桁站起来,看着眼前让他频繁生气却又舍不得生气的少女,挥出去的拳头重重砸在墙壁上。   祝温卿啊祝温卿,谁都可以求他放卫辰,唯独她不可以。   她一求,会让他心里嫉妒地疯狂,会让他控制不住自己。   可是祝温卿并不明白不懂,司桁为何不肯放过卫辰师兄,卫辰师兄什么都没有做,就因为她吗?   两人无声对峙,屋子内的声音慢慢归于寂静,静地仿佛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不知两人互相别扭多长时间,祝温卿听见司桁说。   “跟我在一起吧,祝温卿。”   作者有话说:   我们家小世子虽然脾气暴躁了些、占有欲强到令人发指、偏执了些,但绝对身心干净!看一眼卿卿脚踝,耳朵都会红呢!   明天也是0点更新哦~~~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司桁对祝温卿可真是放纵地没了度。◎   “待你日后及笄, 我上门提亲。”   祝温卿被司桁的话震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在胡说什么!”   “祝温卿,我说真的。”   既然他喜欢, 他就要得到。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一件件、一桩桩都不会少。   “祝温卿,我们在一起吧。”   司桁步步紧逼,朝着祝温卿走去。   男人势在必得的样子与梦境里男人简直一模一样。   祝温卿心紧缩在一起, 周围的呼吸都变得浅薄。   少年美艳的桃花眼总是含着情,让人琢磨不定, 他是真的喜欢你还只是装出来的。   但此刻, 少年眼里的爱恋清晰明了摆在她的面前。   那是一种纯粹的光, 是一种你凝望着它,会被它轻而易举被它吸引住,紧接着被拽进另一方天地。   祝温卿恍然大悟,最近一段时间司桁看她都是这种目光,是她自己不愿承认罢了。   可是,她不能放任事情再这样发展下去。   眼看司桁就要走到她跟前,她发自内心的抗拒直接推开司桁, 后快步越过司桁,拿起地上破碎的碗片, 抵在自己脖颈处。   如果梦境还是无法控制变成现实,那她宁愿去死, 也不想承受一个人变态的宠爱。   “司桁,成亲是与喜欢的人才能做的,我不喜欢你。”   司桁冷冷盯着她。   祝温卿接着道:“如果你一定要逼我, 我宁愿去死。”   一死百了, 既不会连累他人, 也能得到解脱。   “司桁, 不要变成让我厌恶的人。”   厌恶?   随心而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受天下礼教束缚就变成她厌恶的人了?   司桁从来不觉得自己为人处事有什么过错,他有良好的家世,为何不利用良好的家世办一些自己想办的事情,他有出众的相貌,别人看着欢喜自己看着也欢喜。   这一切有什么错!   司桁看着距离脖颈仅一寸锋利的碗片,心被揪着,头一次生出自己做错了的想法。   但这种想法仅出现一瞬。   他何事做错!   卫辰无能,他今日可以被他害,他日也可以被他人陷害。   人只有自己强才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司桁目光投射过去,祝温卿心下了然,他不打算放人。   祝温卿不懂,司桁为何就抓着她不放。   “司桁,你懂什么是喜欢吗?”   司桁凉薄地笑了下,喜欢?他不想听什么深明大义的喜欢。   如果祝温卿不喜欢他,他也会让祝温卿喜欢上他,当然,本身就喜欢最好。   司桁不再放纵祝温卿,不会武功的娇娇小女鹅一两下就被司桁拿下。   祝温卿手中的碎碗片落地,司桁从祝温卿后背将她怀抱住。   祝温卿又气又恼,卯足劲对着司桁的左手手腕就咬了下去。   司桁脸色吃痛,但也并未放开。   “司桁,我求你,不要让我厌恶你,害怕你。”   祝温卿温润的眼眸里含着晶莹剔透的水,待司桁看过来,祝温卿眼睫微眨,两行清泪无声流下。   从未有过的心慌在心底蔓延,司桁松开祝温卿,冷漠往后退了几步。   祝温卿哭是不会让自己哭出声来,司桁余光只看见小姑娘的肩头一抖一抖,一股挤压的郁闷无处言说,看见倒在地上的桌子上刚伸出脚来想踢,伸出来又怕吓到她,又硬生生收了回去,随后,大步流星走出包间。   宋博容见司桁一脸郁结走出来,聪明地没有往司桁跟前凑。   宋博容身后的人更是不敢上前一步。   待司桁走出南楼,其余人往房间里看,但还没有看见,宋博容就把房间门给关上了。   “我送你回去吧,祝同学。”   祝温卿行动缓慢,她还没有从刚才的争执中缓出来,反应好一阵,才愣愣地应了一下。   司桁和祝温卿发生什么,宋博容不用问光是听着刚才的动静、再看看满地的残骸就知道了。   不过,司桁对祝温卿可真是放纵地没了度。   之前,哪里会有人这种待遇。   之前,只要有人惹他不快,那下场都是血淋淋、让人不忍直视!   宋博容不再多话,将祝温卿送回国子监,自己就走了。   晚间,秦韵听闻祝温卿没吃饭,过来看看她。   一进门,看见祝温卿百无声息躺在床上,露在外面的皮肤惨白,尤其那一双漂亮的水眸此刻红肿。   “卿卿,你怎么了!是谁惹你了!”   秦韵气地都要撸起袖子找人干仗。   祝温卿拉住她,摇头说无妨。   “这还无妨,祝温卿,你是当我眼瞎吗!”   小姑娘气地胸脯起伏不定,祝温卿看着秦韵圆润小脸,又圆又大眼睛似乎要喷火,祝温卿勉强笑了下。   秦韵想了一圈,难得聪明地想到司桁。   “是不是司世子惹你生气了?”   祝温卿没说话,默认了。   “这个小王八蛋!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报仇!”   祝温卿连忙起身去拉秦韵,但秦韵身姿灵活,待她起身,秦韵已经跟一阵风似地跑出去。   祝温卿:“.......”   她生怕丧尽天良的司桁对秦韵做出什么过分的事,赶紧去追。   ****   男子学院内,宋博容、许老三和一些学子坐在院落里下棋,司桁躺在旁边秋千上,双手怀胸,闭目眼神。   “司世子,你干嘛惹卿卿生气!”   女子清脆的声音不合时宜响起来,把刚想好要走哪步棋子的许老三吓一跳。   秦韵抓住司桁秋千的绳索,试图把司桁摔到地上。   岂料,她刚抓住,司桁身子一跃,坐在旁边石凳的椅子上。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马上就要及笄了,还半夜跑男子学堂,传出去你哥得疯!”宋博容头疼地看着不速之客。   司桁没有什么表情,似乎秦韵喊的是别人,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小祖宗,快回去吧啊,快回去!”宋博容劝着。   秦韵听不进去,越过宋博容来到司桁旁边,质问道:“你怎么欺负卿卿了!卿卿眼睛都哭地红彤彤!”   听到祝温卿,司桁表情才起了一丝变化,但又恢复平静。   她哭,明明是她老气他,她怎么还先哭起来!   司桁一声不吭,姿势都未曾换一下。   她这是在对牛弹琴吗?她努力吸口气,大喊:“司桁——”   司桁含着刀子的眼神射过来,秦韵刚要呼出去的气又憋回来,猝不及防咳嗽起来。   “司——世子,你给卿卿道歉去。”   司桁没答理秦韵,背过身去,示意宋博容把她送回去。   宋博容走到秦韵身边,好脾气哄着:“小祖宗快回去吧,一会学究看见就该罚你了。”   “罚就罚!”   宋博容苦笑,这秦家嫡幼女谁不知道一根筋,认准了不撞地头破血流誓不罢休。   是不是这是他们骨子里遗留的血脉,宋博容心想,看向司桁又看看秦韵,他们都有一股很奇怪的偏执!   罢了,宋博容准备强行带走秦韵,司桁不知想到什么,转头问她:“祝温卿喜欢什么样的少年?”   宋博容:“........”   秦韵:“.........”   许老三以及其他一众小郎君:“.........”   “问你话呢。”司桁眉头一皱,没什么耐心催着秦韵。   秦韵愣了下,后上下环视司桁,再去看一院子的少年。   祝温卿喜欢什么样的少年,她还真的跟祝温卿讨论过。   “卿卿喜欢的——”   司桁佯装不在意听。   “你们谁都不符合!”   小院安静了片刻,随后爆笑出轰鸣的笑声。   那个丑八怪?说他们不满足要求,笑掉大牙了。   但司桁凉冰冰的目光扫射过来,众人闭上了嘴。   “你详细说来听听。”   秦韵双手交叉放于后背,摆出了教导夫子的姿态。   “卿卿喜欢的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正直温暖的小郎君,既聪明绝顶、又宽容大量。”   司桁冷冷嗤了一声。   这样的人可真的是跟他相差十万八千里。   秦韵眼神上下打量司桁,突然,司桁左手手腕处的咬痕格外明显。   这一看就是被人咬的,司桁居然可以被别人咬!?   心里突然就没有那么气了。   秦韵得意的拿下巴点司桁的左手腕,阴阳怪气道:“呦,我们的司世子居然也能被人伤了。”   司桁没打算回答,祝温卿气喘吁吁站在院落门口,大喊着:“阿韵,快回来!”   司桁顺着声音看过去,祝温卿目光躲地飞快,但在避开的那一瞬,司桁还是注意到祝温卿眼角下面通红,一瞬间,气息翻滚。   她是为谁哭的?   司桁自嘲下。   原本不想回答的他,看着祝温卿,也阴阳怪气回怼回去:“被一个小野猫咬的。”   祝温卿听着脸上燥热。   “那小野猫够野的.......”   秦韵还想说,祝温卿捂着秦韵嘴巴走了。   两人一直走回自家院子,秦韵挣脱掉祝温卿的手,埋怨道:“卿卿,你拦着我干嘛?好不容易看司桁吃瘪。”   “那是我咬的!”祝温卿声音略含羞涩。   刚才她也看见了,一排整齐小牙印,散发着说不清道不明地暧昧,可明明当时自己是气愤才咬的!   “哇~~~~”   秦韵不可思议看着她,随后转变成另外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看她,祝温卿没忍住,抬手拍了下秦韵后背。   “卿卿,你打我!”秦韵捂着自己后背,可怜兮兮道,“好疼呀!”   跟祝温卿待时间久了,秦韵都学坏了,   祝温卿直接抱住她:“是吗,回去让我检查检查。”   她挑逗抬起秦韵下巴,秦韵率先招架不住,投降道:“不说了不说了。”   祝温卿温温柔柔笑起来。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往屋内走,期间,秦韵偷偷打量祝温卿,卿卿应该不气了吧。   三日后,祝温卿刚下课,跟秦韵手挽手往食堂走去,后门小厮前来通告,说是祝温卿家里来人了。   祝温卿跟秦韵又换了个方向。   “姑娘!”秋蝉看见祝温卿,飞快迎上来,后看见秦韵,道:“见过秦小姐。”   秦韵点头。   秋蝉看了看秦韵,随即贴在祝温卿耳边小声道:“姑娘,奉洺先生说卫辰先生已无事,两日后就能出狱。”   祝温卿脸色瞬间舒展开来,忧愁了三日的眼睛瞬间都晶亮起来。   “还没有吃饭吧,我们一起出去吃吧。”   这三日,祝温卿没少往家跑,请求奉洺先生施以援手,奉洺先生得知后立刻疏通关系,终于,今日卫辰师兄的事情解决,瞬间有了胃口,不想在国子监吃,带着秦韵、秋蝉去了南楼。   虽然上次她与司桁在南楼闹了矛盾,但并不影响南楼的饭菜是真的好吃。   在去的路上,祝温卿叮嘱秦韵,这次一定要让她付钱。   秦韵“啊”一声,心想,祝温卿怎么跟司桁一样,总是能知道她心里的打算。   她原本是想偷偷付钱的。   “我这不是怕你......”   秦韵话虽然没说完,但祝温卿跟秋蝉都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   因此秋蝉古怪看了一眼秦韵,秦韵不解,因为秋蝉那眼神仿佛在说,我家姑娘怎么会付不起钱?   不过,秦韵也不是多想的主,既然卿卿说付,想必卿卿定是有打算的。   三人进了南楼,在一店小二的招待了进了一处雅间。   而雅间对面的楼层,司桁好巧不巧看着祝温卿进去时舒展的眉眼。   他就这么让你开心?   然后面无表情进了自己雅间。   雅间内,秦韵叮嘱祝温卿:“这次修沐日就是我及笄宴,卿卿你可一定要来!”   祝温卿品完茶,道:“知道了,你都说几遍了。”   秦韵笑着:“我这不是怕你不来嘛?”   秋蝉站在二人旁边为她们布菜。   “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一定会去。”祝温卿吃了会,问她,“这次你家都邀请了谁?”   秦韵吃的正开心,听闻边吃边想,最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及笄宴是母亲操办的,我知道的就一个你。”   亲自邀请的就只有一个你。   祝温卿心里感觉到一股暖流。   “不过你知道的嘛,及笄宴,我肯定是要表演才艺的,我所有的才艺中,唯有古筝拿的出手。”秦韵苦恼起来,她也想会别的,可从小到大其他才艺她都不擅长,这古筝也是没日没夜练出来的,后来父亲大发慈悲,说姑娘家有一个就行,咱家姑娘未来也不是嫁到别人家吃苦的,她这才逃了母亲的折磨。   “为了能让我的古筝发挥到极致,也苦了跟我配合的舞女。”   祝温卿后知后觉,难怪近日秦韵也愁眉苦脸的。   祝温卿瞧着秦韵,瞧着瞧着,她发现秦韵没由地自己傻笑起来。   “怎么了?”   秦韵也不是个能瞒事的人,脸色慢慢涨红,几欲开口,话到了嘴边又压了回去。   哎呀,秦韵自己跟自己别扭起来又不说了。   甚少见秦韵这副样子,祝温卿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是问还是不问。   “卿卿,我跟你说哦,你不许跟别人说。”   祝温卿点头,秦韵看了眼秋蝉,示意还有人在呢。   祝温卿被秦韵这样子搞地更加好奇,让秋蝉先去门外等着,秋蝉应声出去。   待秋蝉一走,秦韵搬了搬板凳坐地移祝温卿更近了些。   “就是,就是我有喜欢的小郎君了。”   “及笄宴那日,他也会来。”   说完,羞地双手捂住自己脸。   祝温卿见状,好似被秦韵感染,身上也有一股害羞,只是她不知道那股害羞从哪里而来。   “我可不想在他面前丢了面。”   祝温卿掐了下秦韵肉乎乎的脸蛋:“哎呀,能让我们秦大小姐动心的人,得多厉害呀。”   “是很厉害,而且长得也很好看。”   看着秦韵甜而羞涩得笑容,祝温卿想,她母亲刚喜欢上父亲时,时不时也是这般。   “对了对了,卫辰先生也没事,答应来表演曲子。”秦韵高兴不已。   祝温卿笑笑。   二人吃完,回到国子监,祝温卿刚进白愉堂得的院子,一股力道拉住她的腰身,将她拽到旁边。   祝温卿刚要喊出声来,司桁幽幽的声音传出来:“是我。”   是你!   才害怕好嘛!   司桁将祝温卿压在墙壁上,她望着司桁,生怕司桁又要抓着卫辰师兄不放,顿时,也不敢妄动。   司桁凝着祝温卿那双眼睛,她高兴时一双漂亮的剪水眸熠熠生辉,伤心时眼眸含泪欲掉不掉,不开心时含着几缕忧愁增添几分伤感。   他虽看不清她一张脸,可心里明白,他喜欢她,是一种身体的渴望。   就像初见她不久后,他不愿意承认那般,那双眼睛夜夜入梦,缠地他明白什么是情,什么是爱。   “大夫说我手受伤了,需要找把我弄伤的人负责。”   司桁举起左手手腕,那一排排牙印平日里早该消散,但三日过去,还清楚落在他手腕上,这样下去,怕是会成疤。   祝温卿仔细瞧着司桁手腕,随后仰头对他道:“你随我进来吧。”   祝温卿在前,司桁在后,进了祝温卿的房间。   原本跟她同住的女同学因之前掀开祝温卿的面纱,现在也没有人跟祝温卿同住,秦韵原本想来陪她,可是她一个人本是最合她心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秦韵也就没来。   司桁看着翻翻找找的祝温卿,目光收回来,落在左手手腕上。   落了疤就不好看了,是不是她觉得自己的脸上疤痕不好看。   但她从未表现出来,如果他也跟她一样,脸上布满伤痕,她会不会就不会这般排斥他。   一个恐怖的想法浮现出来。   “这个药膏每日涂两次,早晚各一次,三日后你手腕的伤就会好。”祝温卿见司桁发呆,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抱着一种自己把他伤了的愧疚心态,自己给他上起了药膏。   药膏冰冰凉凉,把司桁游离的状态拉回来。   司桁回神时,看见少女低头,隔着面纱,温柔吹着他的左手腕,裸露出的白嫩脖颈诱发着香甜。   他的心奇痒无比。   但也没有控制自己收回目光。   “记住没?”   司桁摇头,祝温卿温柔又重复一遍:“药膏,每日早晚各一次,三日就好。”   说罢,把药膏塞到司桁手上。   司桁看着药膏,自言自语道:“留下伤疤不是最好吗?”   这样,他就可以跟她变成同类,他是不是就可以更靠近她一步。   祝温卿皱眉看他,反驳道:“你疯了吗?没有人想让自己留疤的,留疤多丑啊!”   祝温卿说的激动,忘记自己伪装,直言道:“我还是喜欢俊美的人。”   话说的太快,给不了自己反省的机会,祝温卿反应过来时只想打自己的嘴巴。   祝温卿啊祝温卿,你是不是傻!   她还想找补什么,司桁眼睛亮晶晶看她,祝温卿就把司桁往外面推:“好了,药膏也给你了,你快走,别人看见不好。”   司桁半推半就,出了房间,祝温卿连忙关上房门,岂料司桁身子从窗户那边窜出来。   “俊美的人,本世子就很俊美呀。”   好烦这人,祝温卿不留情面直接把窗户关住,徒留笑地开心的司桁。   在上京,论最貌美的男子,那肯定是他司桁,这是卫辰怎么比都比不过的。   很快,迎来了修沐日,也就是秦韵及笄宴。   祝温卿是秦韵安排从正门进去的,一路上,祝温卿看见各家夫人带着姑娘公子贺礼前来。   秦家,上京百年世家,嫡女嫁入高门,嫡幼女更是当作掌上明珠宠爱长大,其父是一品候臣,早年为安定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其兄更是逐渐步入仕途,也是青云直上。   因此娶了秦家嫡幼女,结交了秦家嫡幼女,对于任何一家来说,都是有益无害。   “我也不知母亲操办如此之大!”   秦韵抱怨着,她不喜欢这种场面,贵人们、姑娘们交谈都带着一层目的,而她知晓自己不是个聪明地,总是看不透她们的目的。   祝温卿安抚着:“你母亲是希望你好,为你前途铺路呢。”   她知道,所以她并未责怪母亲,只是看见此情此景,还是略微有些抱怨。   “不说那些,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新衣服。”   为了能在古筝上一展风采,她母亲可是下了血本。   祝温卿应了下,同时命旁边的秋蝉把她准备的生辰礼拿出来。   见是世家女都想求的流微筝,秦韵眼睛都瞪圆了。   她万万没想到,祝温卿会有。   “我也是托奉洺先生拿到的,给你生辰当礼物。”   秦韵不可思议,这流微筝大家争破脑袋,怎么找都找不到,居然在卿卿这里,可转而一想,卿卿去求奉洺先生好像也算是再合理不过。   秦韵大大方方收下,命自己的贴身丫鬟银簪搬去自己的房间。   不曾想,这一幕,被路过的祝温玉看见,祝温玉看见流微筝时,眼睛都闪着嫉妒的火花!   定是父亲给她求得!   祝温玉原本不想来,过个及笄宴罢了,用得了这么兴师劳重的吗,生怕上京人不知道她过生辰礼。   她不屑一顾冷哼一声,被秦韵看见,秦韵气闷。   祝温玉为什么来?   谁邀请的!   秦韵另一贴身丫鬟银屏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收敛些,但秦韵压根就不是个收敛的主。   祝温卿看的明白,祝家如今位于翰林院士,也算一品大臣,秦夫人给祝家发出邀请是在正常不过,就算二人之间不和,总归没有闹到大问题,与人相处总要往好的方向结交,秦夫人自然想着,就给祝家送去帖子。   祝温玉心中也明白这是秦家,多少要给点面子,但祝温卿她可就不给面子了。   看不惯祝温卿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听闻秦姑娘邀请卫辰先生演奏月光曲,不知刚从陇西回来的祝温卿祝同学可曾听过?”   三年前自月光曲问世,便成了上京名曲,多人文人雅士、贵女宴请,都请戏班演唱月光曲。   而月光曲本身演唱需功力深厚、对曲艺十分精通之人。   因此,除了上京之外,其他地方甚少听见。   跟在祝温玉旁边的贵女们拿着蒲扇掩盖嘴而笑,赤裸裸嘲笑祝温卿。   祝温卿旁边的冬眠、秦韵皆要开口,祝温卿同时拉住她俩。   今日是秦韵的及笄宴,若是传出秦韵打人、骂人的名声,日后对她声誉不好。   祝温卿不紧不慢反问:“这么说,祝同学一定听过了?”   祝温玉骄傲仰着下巴,她可是每次修沐日都会来听一遍。   但她还未开口,与她交好的小姐妹率先开口:“阿玉不但听过,还十分钦佩月光曲的作者,并且认识月光曲的作者呢!”   祝温玉脸色微变,但顷刻间又恢复正常。   钦佩是真,但认识是假。   当时就是跟她们说话说的夸大了。   不过她不认识,当场的她们怎么会认识!   心安理得接受她们的吹捧。   祝温卿轻轻“哦”一声,道:“我来上京之前怎么不认识你呢?”   祝温玉取笑她:“笑话,你来上京之前,我又怎可能认识你呢?”   “奇怪,你不是说认识月光曲的作者吗?我怎么不知我认识你?”   祝温玉还想继续说,但慢慢从祝温卿的话里绕出来,整个人顿时僵住,不敢置信看向祝温卿。   连带着祝温玉身边的好姐妹、秦韵都震惊不已望着祝温卿。   恰逢卫辰先生经过,祝温玉身边的好姐妹不死心叫住卫辰先生。   “先生,她说她是月光曲的作者,是真的吗?”   祝温玉认识不认识不一定为真,但卫辰先生一定认识。   卫辰看着眼神闪着狡黠光芒的祝温卿,默默点了下头,道:“小师父,月光曲第三部 你何时写,大家都等着呢。”   祝温卿慢悠悠回答:“快了快了,近日不是忙着呢。”   祝温卿声音娓娓动听,娇翠欲滴,温柔仰头对着卫辰笑。   “大家都在谈什么,笑得我在远处都听见了。”秦敬礼带着男宾走过来,打趣着。   司桁看见祝温卿站在卫辰身边,手一下就握紧成拳!   作者有话说:   又要修罗了!   小世子,你知不知你真正的情敌是秦韵她哥呀!   下下本《暴戾大佬的娇气包》求个收藏呀~看看孩子吧!孩子非常需要宝贝们的收藏~~~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司桁道:在想怎么讨好祝温卿!{面纱掉了}◎   祝温卿顷刻间也看见司桁, 心中顿感不安,上前一步, 站在卫辰身前。   司桁注意到祝温卿的小动作, 心里骂了句孬种,需要小姑娘保护求情的男人算什么东西。   但祝温卿水眸含泪的样子历历在目,每回想起来, 他的心都被烫伤般。   曾经他疯狂嫉妒卫辰可以得祝温卿如此相护,可祝温卿委屈的模样让他屈服, 他尝试放下, 让卫辰出狱, 但今日,他看见少女明媚自在的模样,他心中妒火再次烧起。   为何她只有在卫辰身边一副安然自若的模样!   为什么!   他私下调查祝温卿跟卫辰的关系,祝温卿长于陇西,身边自若跟着一个兄长,只是卫辰师兄师从弘远先生,祝温卿为什么叫卫辰师兄?   司桁对于调查完毕呈现出来的资料呈现疑问, 又派了人再次调查。   他疑惑祝温卿的出身。   “小妹,马上就要开始了, 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还不快带你的朋友去后院。”   男子步入青年, 声线柔和,一袭青绿色长衫衬着他温润如玉。   只是越看他,祝温卿觉得他越熟悉。   许是她盯着看秦敬礼时间有些长, 秦敬礼朝着作揖行了个礼, 祝温卿被这动作拉着立刻回神, 朝秦敬礼回礼, 秦敬礼温温笑着。   他像一块圆润的玉石,被温水养育着,令人赏心悦目,与人交往间舒适自宜。   祝温卿心中疑惑不断加深,究竟在哪里见过呢。   “卿卿,我们快走吧,该迟了。”秦韵伸手小幅度拉着祝温卿,祝温卿应了下,两个小姑娘朝他们行礼告退。   卿卿怎么一直看她哥呀!   司桁眼睛变得越来越可怕!   待两位少女离开,祝温玉也寻个话头离开。   秦敬礼朝司桁、宋博容二人缓缓笑了下:“小妹不懂事,让二位看笑话了。”   宋博容摆手并不碍事,还说秦家嫡幼女作风一向如此,他们早已习惯。   秦敬礼今年步入弱冠,家中也正在为他相看人选,秦家嫡长子是上京多少夫人盯着,可偏偏秦敬礼有自己想法似的,不慌不乱推掉所有前来说亲的媒人,好似他已有心仪姑娘。   “不过,这卫辰先生........”宋博容问。   秦敬礼看着卫辰先生离开的背影,道:“小妹喜欢卫辰先生的月光曲,家父又宠着她,便邀请卫辰先生前来演凑。”   宋博容“哦”一声,一直不出声的司桁问:“卫辰他在上京风评很好吗?”   “自然是,卫辰先生淑人君子、满腹经纶,最重要为人虚怀若谷,温良恭俭。”   秦敬礼每说一词,司桁脸色便暗沉一分,他想到祝温卿所说的。   祝温卿喜欢的人与卫辰形象对应,与他却是两个极端。   宋博容见司桁脸色越来越不佳,急忙打断秦敬礼还打算往下说的欲望,秦敬礼这才发现他说的太多,致礼道歉,这时,一个小厮前来传话说是夫人有请,秦敬礼原本要招待司桁、宋博容到外院,这下让他犯难,宋博容颇有眼力劲让秦敬礼不用管他们,秦府他们也还算熟悉。   秦敬礼想了想也是,司桁的母亲在家族中辈分高,但年龄与他母亲相差无异,两位夫人相交甚好,小时候,司桁母亲常常带司桁过来玩,秦敬礼不再推脱,留下一小厮供他们差使,自己前去寻找母亲。   待秦敬礼走后,宋博容看着险些脸色不好的司桁问:“你在想什么。”   “在想如何讨祝温卿欢心。”司桁说的极为淡定。   宋博容深深呼吸,不由想,若是刚才祝温卿在多看一会秦敬礼,他是不是会连秦敬礼也打了。   “你小子到底喜欢祝温卿那一点?”   宋博容真的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他不止一次问过司桁。   喜欢对于他们来说太过遥远,未来的他们顺利从国子监结业,按照各自家族的安排进入官场,再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姑娘为大娘子做他们仕途的得力助手,而他们的大娘子也需要依靠他们的仕途来捍卫娘家的根基。   他们未来的姻亲只是一门交易,喜欢是奢侈不敢想亦不能想。   所以,他更加不懂,司桁为何对祝温卿上了心,说了喜欢,喜欢这个词的分量太重了。   司桁脑海里映的是祝温卿看秦敬礼的眼神,她似乎在回想什么事情,但又想不起来,猝不及防听到宋博容问题,他猛然回答不出来。   一开始,他回答的是眼睛。   但其实只有他明白,不是眼睛,就祝温卿站在那里,无论她什么样子,他都会不由自主、无法控制地想靠近她。   然而这些话,他私心地不想跟宋博容说。   只是用惯有的话语回答他:“那双眼睛吧!”   宋博容不信,可瞧着司桁的样子,他知道他也问不出什么来,也就没问下去。   “早吧,时间也不早了,别让大家等久了。”   “嗯。”   待司桁、宋博容二人离开,躲在树灌后面的祝温玉缓缓走出来,双目震惊。   司桁司世子真的喜欢祝温卿?   司桁司世子怎么会喜欢那个祝温卿呢!   可随后想到祝温卿露在面纱外面的那双眼睛,冷嘲地笑了下,纵使祝温卿面容全非,但她的那一双眼睛不得不说,灵动、漂亮、清澈,像是高山白雪上最纯净的那一捧雪,尤其双目含泪的时候,莫说一个男人,连一个女人都忍不住心生怜悯。   呸!   凭一双眼睛就想勾人!   做梦!   祝温玉瞬间想到一个好主意,只要祝温卿在众人之前掉了面纱,将那张布满疤痕令人触目惊心的脸暴露在众人跟前,她不信,祝温卿还能得司桁的喜欢!   *****   秦韵拉着祝温卿一路回到自己房间,这次她准备的舞曲,早就有一位舞娘与她合作,到时候她弹曲子,舞娘合曲,因此房间陈设略微杂乱。   “姑娘,衣裳准备好了。”银簪禀告。   祝温卿看着丫鬟们拿出黄色广袖连衣裙,笑了起来,黄色衣服最衬秦韵肤色,看来她母亲定是极为宠爱她。   秦韵点了下头,去里头换衣裳,待她换完衣裳出来,祝温卿看见一只翩翩起舞的黄蝴蝶。   活泼灵动明媚!   具备及笄少女一切美好的品质。   “阿韵,你真漂亮!”祝温卿由衷夸奖,秦韵羞涩笑了下。   丫鬟伺候她坐在铜镜前梳妆打扮,秦韵还在笑,且笑地越来越害羞。   祝温卿觉得这可不是因为她说的话。   “到底在笑什么呢?”   秦韵真的心思单纯,对人从来无防备之心。   “卿卿,刚才遇见我哥他们,宋祁也在里面。”   祝温卿诧异“啊”一声,后又十分后悔!   她没有看见宋祁!   太可惜了!   好想见见宋祁究竟长什么样!   “你怎么不指给我看?”   秦韵干笑了两声:“人家害羞嘛~”   其实,秦韵自己也没有多看几眼宋祁,她看见宋祁在那行人里面,目光就再也不敢看过去,全程她浑身感觉火辣辣盯着祝温卿看,幸好她哥解围,不然她感觉自己快要被烧死了。   “那你下次指给我看。”   秦韵害臊地应下来,但心里想的是,还是会害羞地不敢给卿卿指。   祝温卿瞧出来秦韵没胆的样子,笑了。   秦韵恼羞成怒:“哎呀,你不要笑我。”   说罢,两个姑娘你一下我一下打闹起来,可苦了给秦韵梳头发的银簪。   等两位姑娘好不容易停下来,银屏惊慌失措跑进来。   “姑娘姑娘不好了,与你伴舞的舞娘脚受伤,跳不了舞了。”   “什么!”秦韵惊地大叫起来。   祝温卿拉住秦韵颤动的手,安抚她道:“别慌,我们去看看。”   舞娘右脚被扎的血淋淋,祝温卿诊断完,冲秦韵摇摇头。   秦韵看见舞娘受伤的脚时就心慌,作为家里千娇百宠养大的姑娘,根本就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当下立刻宣太医前来救治。   “舞娘跳不了,我的古筝曲就少了一半的美感。”   秦韵垂着脑袋,没什么活力,好似看见舞娘那一瞬间,这个阳光的小姑娘就被抽去全身的热血,就像一盆火刷地浇上一盆冰水,痛彻心扉的凉。   祝温卿看着她,深知秦韵为这次及笄宴做了多少准备,也知道她希望在宋祁面前表演好。   “我来给你伴舞怎么样?”祝温卿蹲在秦韵对面,水眸温润凝视着她。   祝温卿刚出声,秋蝉小声叫了声:“小姐。”似乎在提醒祝温卿不要跳舞。   祝温卿回头看了眼冬眠,秋蝉欲言又止,冬眠拉了拉秋蝉的衣裳,秋蝉再三没有说话。   “你信不信我?信我我给你伴舞?”   秦韵信啊!   在她的心里,只要祝温卿想,她什么事情都可以办好!   “好!”祝温卿起身,不慌不乱吩咐着:“那快把舞女的衣服改一改给我吧。”   祝温卿伸展手臂,银簪立刻命手下人去量体裁衣,秦韵看着此刻淡定的祝温卿,只觉得她好似发着光,来拯救她兵荒马乱的人生。   不量不知道,祝温卿身材优越,臀.翘.胸.大,该瘦的地方瘦,该胖的地方胖,当她穿上舞女的衣服,第一次把自己身材优势彻底展现在她们面前时,她们无一人不沉沦。   祝温卿虽带着面纱,但面纱给她的神秘感使她仿佛是身处壁画的神女。   “趁着还有点时间,我们在排练排练。”   “好!”   秦韵听着祝温卿的安排。   待一个时辰过去,祝温卿与秦韵皆累地满头大汗,下人端来水为她们清洗,清洗完再上一遍妆,就该她们了。   但是祝温卿梳洗出来后,水眸里出现一丝慌乱,可是那慌乱只存在一瞬间,秦韵以为自己看错了。   “冬眠你去查一查是何人送的水?”   冬眠起初并不明白祝温卿为何这般吩咐,抬头看见祝温卿下巴一角惊呆了!   姑娘画的疤痕为何没有了!   祝温卿朝她点头,像是默认,她脸上的疤痕彻底被洗掉。   冬眠立刻去办。   祝温卿捂紧面纱,心想,只要小心点,应该不会出事。   申时一刻,祝温卿与秦韵同步走上台,司桁原本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但看见祝温卿那模样,瞬间眼睛亮起来。   宋博容眼睛里也闪过一丝亮色。   在宽大的衣裳里竟然包裹着这样一副漂亮身躯。   古筝声起,舞起,众人看着纷纷沉沦其中。   祝温卿心里默念节拍,紧绷的心微微松懈,再坚持一下下,很快就完了。   但突然,右侧伴舞的姑娘突然拽下她的面纱!   她防都防不住!   司桁见状直接站起来!   作者有话说:   首先祝所有宝贝们兔年暴富!兔飞猛进!兔年大吉!   其次明天要上夹子,所以更新要晚一点点了,就是晚上11点30更新!会是大肥章!以后就每天九点更新!希望各位宝贝可以一如既往支持我!我要眼熟你们每一个人!!!!   看看孩子的下一本《小福星锦安》活泼可爱小仙女与阴狠冷厉的暗卫,是小姐与暗卫甜腻腻的爱情故事!!和另外一本《暴戾大佬的娇气包》,假温柔真暴戾摄政王X心软泪点低小乞丐!   都求求大家收藏了!你们收藏对我来说非常非常重要!感谢在2023-01-20 01:57:21~2023-01-22 02:56: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iracle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国子监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位仙女!◎   少女面纱猝不及防被拽掉, 一张倾国倾城的绝色容貌展露在众人面前,众人顷刻间呼吸停止。   美!   好美!   众人脑海里除了“美”之外再无法用其他词语来形容眼前的舞女。   一切的形容在她的面前皆是徒劳。   好似她应该藏于高山之内, 需世人费劲千辛万苦才可窥看的一抹姿色。   司桁死死盯着眼前的姑娘, 心脏“砰、砰、砰”有力的跳着。   这时,他的眼里只有祝温卿。   祝温卿发着光,吸引他。   秦韵愣愣看着自己的好友, 弹着古筝的手都依然不动。   宋博容刚喝进去的茶水一下就噎在嗓子里,他眼睛盯着祝温卿, 手凭着直觉往桌上放茶杯, 他预感可以放好时松手, 茶杯“啪”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一声响也将众人失掉的魂叫回来。   明明祝温卿未施粉黛,仅眉间点了一株梅花,可是少女正处在及笄的芳华之龄,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   祝温玉错愣看着祝温卿, 手不停拧着自己衣角!   怎么可能!   祝温卿怎么可能!   她不敢相信地后退好几步!   阴冷地目光恨不得杀死台上的她!   祝温卿怎么会这么漂亮呢!   她明明都特意安排好祝温卿在上台前用百枯水清洗脸面,为何!   百枯水, 会加快伤口腐烂的速度。   祝温卿缓缓叹口气,面纱掉落地那一瞬间, 她首先看向地就是司桁。   果不其然,司桁目光火辣辣看过来,眼睛里包含的情愫恨不得将她包裹住, 后密不透风围着她。   她一直想摆脱司桁, 司桁越追越紧, 如今面纱掉了就掉了吧。   她深呼吸一口, 重振旗鼓,看向秦韵。   秦韵还在发懵,见祝温卿看过来的眼神,对视上,恍然大悟自己当下应该做什么。   她重新摆好手势,曲音响起。   少女身穿一袭水红色长裙,裙摆处由红渐变白,随着少女轻盈地舞姿,那裙摆宛如绽放的花瓣,而她是藏在层层盛开的花瓣里的小仙子。   一曲毕,一舞终。   掌声如雷般响起来。   秦韵走上前与祝温卿比肩而站,两个小姑娘互相对视一眼,眼里笑意缓缓流转,再同步看下台下的官家夫人小姐们,规矩行一礼,走下台。   “小阿韵现在出落地真好。”说话的夫人声音轻轻柔柔,让人听着如春风化雨,舒适自在。   这位夫人不是别人,正是司桁母亲,司夫人。   “阿韵啊,从小就宠坏了,这点小伎俩可上不了台面,要不是及笄宴,可不敢让她出来现眼。”   秦夫人一脸怜爱看着走下去的秦韵。   “母亲,你又说我什么坏话!”   还未换衣服的秦韵哒哒跑到秦夫人跟前,娇嗔着。   “你这鬼精灵,还不去换衣服!”   秦夫人点了点秦韵的额头,秦韵娇嫩笑着,朝司夫人行了礼,转身去找祝温卿换衣裳。   司夫人笑着,目光随着秦韵最后落在祝温卿身上,询问道:“那位姑娘是?”   秦韵一回家就念叨着祝温卿,秦夫人多多少少听到过,回:“是她在国子监结识到好友。”   司夫人望着祝温卿,眉目里似乎藏着什么。   房间内,秦韵激动晃着祝温卿:“天呐天呐天呐!卿卿你好漂亮哦!”   她从来都没有看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娘子。   祝温卿晃地头晕,挥手,冬眠连忙上来拉住秦韵:“秦姑娘,我家姑娘要被你晃晕了。”   秦韵“哦哦”松手,可是她还是好激动哦!   “卿卿!”   小姑娘眼睛亮地跟狗看见骨头似的。   而她祝温卿就是那根骨头。   “哎,我这不是怕我太漂亮引人注目嘛。”   漂亮还不好吗?   秦韵想不明白。   “好了好了,你快换衣服去招待客人吧,你的小郎君可还是在等着你。”   祝温卿轻佻地戳了下她的左胸口。   秦韵脸烧地滚烫。   卿卿这样既迷人又勾人。   她觉得她要是个小郎君,肯定扑倒她!   秦韵换了衣裳,祝温卿收到宁青的信号箭,带人来到秦家后院一处幽静的池水边。   “姑娘查清楚了,是祝温玉在背后搞鬼,她寻了百枯水,希望姑娘在净脸时伤痕加重,岂料,百枯水刚好洗掉姑娘的伤痕,在舞台上安排拽掉姑娘面纱的舞女也是祝温玉安排的!”   祝温卿气地脑瓜疼,回来后,她虽不跟祝温玉好,但也没害过她。   如今,她居然这般害她!   好歹毒的心!   “姑娘,需要我?”   宁青笔直站在阴影里,好似他只配站在黑暗里,成为祝温卿的刀,铲除一切让她不开心的原因。   祝温卿凝望着他,摇摇头,杀人还不至于,吩咐道:“把所有证据交给冬眠,舞台上拽我面纱的舞女、端百枯水的奴婢统统抓起来,至于祝温玉,也让她尝尝在众人面前丢脸的滋味。”   她不是什么好人,害了自己就要付出代价。   “是。”宁青领命下去。   她望着安静的后院,心想,宁青还真的会找地方,她垂头,看着碧绿池水映着她娇艳的容颜。   凡是见过宁虞,在看见祝温卿,都会联想到宁虞。   她继承了宁虞的大部分容貌,尤其那一双眼睛,简直如出一辙,甚至超越了宁虞。   她看着水面,冷不丁,水面上映出司桁的样子,直接惊慌失措,反身看见司桁,她身子后昂,直接要掉进水里,司桁眼疾手快圈住祝温卿的腰生,往自己怀里带。   祝温卿鼻息贴在司桁衣襟上,少年独特的气息灌入她的鼻息之中。   顷刻间,所有的感觉都被无限放大,她微微仰头,恰好看见少年滚动的喉结,脑海里刷地浮现出某一次梦里,那次梦里,她似乎有意讨好司桁,便亲吻他的喉结,原本还冷漠的男人瞬间脊背绷直,双手紧紧扣住椅子,眼里勾着欲望着她。   她亲吻好一会,觉得男人没有往下的欲望,微微丧气,觉得自己勾不起司桁,欲退下,男人的大手倏地扣住她的软腰。   男人幽幽的瞳孔凝着她:“还要。”   之后……   她不知道怎么就想到那种场景,脸刷地红起来。   “怎么这么烫呢?”   司桁手碰了下祝温卿脸,祝温卿立刻就躲开了。   若是按照往常,司桁脸色会阴沉,但这次他心情颇好,好似知道她是因为他而烫起来。   “怎么,刚才我也算救了你,你就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吗?”   祝温卿不服,水眸瞪圆:“分明是你自己吓我!”   那语气委屈地不行。   司桁望着那张明媚娇艳的脸,大笑起来。   “好好好,你怎么对我都可以!”   祝温卿愣神,这话说的……   其实也可以不说。   “我要回家了。”   祝温卿清了下嗓子,想要离开。   她刚走了几步,司桁叫住她。   “祝温卿。”   祝温卿自觉停下脚步。   “你知道你救了一个人吗?”   祝温卿没说话,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看着小姑娘背影,突然就不想说了。   “回去吧,明日回国子监你就这样,挺好的!”   这人说话怎么前言不搭后语?   她这么做本来就是防他,如今已经被他瞧见真面目,她自然就不会这么做。   不过,她为什么要停下来?   难道在梦里被他欺负惨了,现实里才会下意识听他的?   什么啊!!!!   她才不要怕他!   也不要听他!   为了证明自己不怕他,回头,恶狠狠瞪了下司桁,转身离开。   司桁笑了,他又是哪里惹到她了。   他看着她的背影,小姑娘假装出来不好欺负的气场,惹得他发笑。   纸老虎。   但司桁看着祝温卿背影,眼神渐渐沉下去。   祝温卿不知道她的一句喜欢貌美的人,他没有对自己的脸下手。   祝温卿,你对我的影响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   秦韵及笄宴成功举办,翌日,一些没有去成的小女鹅纷纷恭喜秦韵,秦韵笑着回应,目光却一直望向门外。   司桁站在石狮旁边,垂头不知在思考什么,经过门槛的小女鹅偷偷用余光看着他,但是他丝毫不在意,周身像是有道屏障,将他与周围隔离开来。   宋博容也难得不闲丢人站在司桁旁边。   许老三来时,看见大门口站着一众人,直接跃下马车,大喊:“你们不用特意等我!走走走快进去。”   秦韵:“……”   宋博容:“……”   司桁根本无表情。   “真的!不用特意等我!”   “滚,在等你奶奶!”秦韵怒道。   这人丢死脸了。   奶奶,谁?   许老三没反应过来。   左看看宋博容,右看看秦韵。   也就站在原地等起来。   后来,等了一会,他想到今日是梁月出禁足后第一次上学的日子。   许老三大力的拍手:“我知道了你们在等梁月!”   秦韵伸脚踹了下许老三,许老三气急,这小姑娘怎么及笄后还如此粗鲁!   “都说了等你奶奶,等你奶奶!等什么梁月!”   许老三慢慢反应过来,奶奶?祝温卿?   “等那个丑八怪干嘛?”   秦韵、宋博容两人目光同时射过来,但两人的目光都不如司桁的阴冷。   宋博容嘴角意有所指的勾了下。   什么嘛,那个丑八怪有什么值得等的。   许老三刚嘟囔着,看见刚刚转角而来的女学生,嘴巴直接张成一个圆型。   好漂亮的女同学哦!   不对,国子监有这号人物吗?   许老三脑袋里搜索了一系列仙女级别的女学生,都没有对应上。   恰逢这时,梁家马车到,梁月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走下来,许老三张着嘴巴看向梁月。   梁月得意扬起下巴,看不起许老三这幅为她着迷的样子。   又看见大门口站满人,尤其司桁也在其中。   她心中一喜,看来今日打扮果然出彩,他们是知道自己今日回来,特来迎接。   许老三看了眼梁月,又把目光移回到慢慢走来的女学生。   梁月为了一雪前耻,今日妆容经过仔细调整,国子监虽强调女子不易着妆,但她上的浅薄,既提气色,又不易让人看出来。   且三日后开始新一轮例考,她一定可以获得甲。   梁月趾高气昂从马车上走下来,正准备说不用特意等她,就看见原本在门口的人纷纷向一旁走去。   什么情况?   梁月侧目,看见一个略比她高些的姑娘从她身边经过。   姑娘脸上未着一丁点妆,但肤质极好,水眸含情,令人惊叹万分。   她就像初霞里的一抹朝阳,你能看见她便是你的幸运。   “卿卿,你来了!”   秦韵喊着跑上去迎接,祝温卿看秦韵,往前快走几步。   许老三迈动的步伐在听到“卿卿”两个字时,硬生生悬在空中。   卿卿?   祝温卿????!!   别告诉他,眼前这个漂亮女同学是祝温卿!!!!   他整个人宛如雷劈般,僵在原地。   祝温卿朝他点了下头,看见司桁,朝他也点了下头,算打招呼。   秦韵哼一声:“都说了,在等你奶奶。”   许老三:“......”   祝温卿笑笑,她只是不带面纱而已,用得了这样吗?   秦韵拉着祝温卿大摇大摆走进国子监,不出一炷香,整个国子监都知道祝温卿原来是个大美人。   祝温卿一进去,围在门口的人自动散去,根本就不在意梁月。   司桁看着祝温卿背影,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升起来。   梁月气的手发抖,但是她努力压下怒气,没关系,关于三日后的例考,同学们一定会来讨好她!   她在一路上各种人的忽视中走进学堂,原本她认为她的小姐妹会纷纷过来围着她,岂料,她看见她昔日小姐妹一脸讨好地围在祝温卿身边。   “祝同学,三日后的例考麻烦画一下范围呗!”   “是呀是呀,祝同学,拜托了,这次再考不好,我母亲说回家归祠堂。”   “祝同学,只要你肯画,我包你一个月南楼的伙食。”   “我包你三个月。”   “五个月。”   ........   祝温卿:“........”   眼看大家说的越来越离谱,她急忙叫喊住大家。   “如果诸位信得过我,我愿意尝试,但结果不敢保证。”   小姑娘说的谦虚,诸位小女鹅看见祝温卿那张漂亮脸蛋就信任她。   祝温卿不解,这跟她漂亮不漂亮有什么关系。   但还是开始画重点。   秦韵在旁边偷偷笑着,心里骂她们有眼无珠,现在才来找卿卿画重点,不像她,七日前就找卿卿画好重点。   梁月从头到尾被忽视,她气的摔了下书,但众人火热朝天围着祝温卿,压根不知道她来过。   后来,直到钟声敲响,回到各自位置的小女鹅突然发现梁月。   其中跟她相交不错的小女鹅贴心问:“梁姑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梁月:“.......”   今日上课的是清筠先生,清筠先生先说了三日后例考之事,又说祝温玉不慎落水告假之事。   小娘子们纷纷疑惑,祝家姑娘怎么就落水了?   有消息灵通的还说,听闻祝家姑娘是被一莽夫救起来,估计清白......   众人唏嘘,祝温卿垂头沉默不语。   一切都是她自己造的!   怨不得旁人。   三   日后,例考如期举行,一个半时辰后,被祝温卿点拨过的小姑娘们一脸惬意,纷纷去谢祝温卿。   那样子简直要把祝温卿当神仙供奉起来。   还有一些小郎君,站在树下偷看祝温卿。   少女明艳动人,一撇一笑皆让一些纯情的小郎君心动。   司桁看着那些男生心思,敛了眼眸。   三日了,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不舒服。   他宁愿祝温卿是丑的,这样没人会注意到祝温卿,他就能更好地将祝温卿藏起来。   “我觉得祝温卿不会喜欢我们的。”许老三望着被人围着的祝温卿,难得通透地说。   宋博容来了兴趣,问他:“哦?”   “以前祝温卿是个丑八怪时,就对我们爱答不理,如今她可是仙女级别,加上她出身微寒,她想找的夫君应该是那种正义盎然、饱读诗书、德才兼备的郎君,而非我们这种。”   宋博容还问:“我们是哪种?”   许老三翻了个白眼:“我们还用说?上京那户好人家的女儿会首先考虑我们?”   “你们说说,今日例考的题目会几个?”   宋博容沉默了,看向司桁,他平日里还是注意功课,司桁全然不是,他是想学就学,不想学就不学,今日例考的卷子司桁更是睡了一觉,白卷交上去。   当然,国子监的人也都知道,祝温卿例考时也会睡觉,但人家可是每次都拿最高分。   司桁听进心里了,从一旁栏杆上跳下来,起身就走。   “你去哪里?”宋博容喊。   司桁只是摆手,不曾回答。   他来到卫辰的画坊外面,深深观察着卫辰。   一直待到亥时方才离开。   夜晚时分,祝温卿走到游廊上,不曾想迎面撞上司桁。   她知道逃是逃不掉,勇敢面对着。   她停住脚步平静凝望着司桁。   司桁也停住脚步望着她。   少女的眼眸纯粹不染杂质,同样,她的眼里没有他。   她看他的眼神比看阿猫阿狗的眼神都还要平静。   他知道,其实她一点都不喜欢他,一直都是他单方向的甘之如饴。   而他除了这张脸、除了身世,好像也没有其他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他一向是随心所欲,得过且过。   可是,如果你真的喜欢卫辰那样的,他可以装成那样的。   只要你喜欢他就可以。   作者有话说:   以后都是晚九点更新!   感谢在2023-01-22 02:56:09~2023-01-23 23:04: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天你更新了吗 5瓶;琑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小师妹,你拐我家猫,还不如拐我呢。”◎   祝温卿不知道司桁心里盘算什么, 为何只是静静看着她。   她想了想,规矩叫了声“师兄”便想从司桁旁边走过。   岂料, 她刚准备越过司桁, 司桁出声了。   祝温卿心里叹口气,她就知道,有什么事就不能早些说了吗?非要走到这里才开口。   就非得这么近的距离吗???   她侧目, 对上司桁深深的眼神。   司桁的瞳孔很黑,祝温卿每次看都仿佛能被司桁吸进去。   “小师妹, 单凭一张脸, 能勾你吗?”   祝温卿:“.......”   她回答的还是很诚恳:“得看那张脸得长到什么程度。”   认真地语气直接让司桁大笑起来。   “你怎么这么可爱!”   可爱?   那你可就搞错了, 真把她惹怒了,可是会咬人地。   祝温卿没说话,刚准备走,司桁把他手中的食盒递到她手中。   “去吃吧。”   拿人手短,吃人手软,祝温卿不想接,但司桁并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食盒强硬塞到祝温卿手上, 先一步离开。   无奈,祝温卿只好提着食盒回到白愉堂, 白愉堂内,秦韵已经住进来了。   自从不用带面纱后, 秦韵多次提出想跟她住一个院子,她应了。   秦韵见祝温卿提着南楼的食盒,眼睛刷地亮起来。   “卿卿, 司桁又给你送吃的了!”   南楼饭菜虽好吃, 但祝温卿并不是很喜欢, 多吃了几次她就没了食欲。   她应了下, 把食盒递到秦韵跟前,秦韵笑起来,非常自觉帮祝温卿解决起食物。   秦韵吃什么都是一幅香喷喷的样子,祝温卿看着心情颇好。   秦韵吃了一半,突然想起什么,跑进自家房间,等出来时也提着一盒糕点。   “我从家回来时,我哥非要让我带的,给你的。”   祝温卿诧异,近日,秦韵每次从家中归来,都会带一些吃食,而那吃食都格外对她胃口。   祝温卿打开食盒,软香的栗子味就传出来。   是她最喜爱吃的栗子糕,祝温卿脸上瞬间扬起笑脸。   “卿卿,你喜欢吃啊?”   “对呀,我超级喜欢!”   秦韵奇怪,她哥怎么那么清楚卿卿喜欢吃什么?   她都不是很清楚哎。   她寻思改明找个时间去问问她哥。   祝温卿其实也奇怪,秦敬礼这人总是给她一股熟悉的感觉。   不久,例考成绩出来,祝温卿依旧是第一,求祝温卿画过重点的小姑娘们也都是欢天喜地,崇拜仰望着祝温卿,而梁月,不知是不是耽误月余功课,成绩很不理想,居然等了丙。   梁月看着被围着的祝温卿,气的直接把试卷撕了,可除此之外,她无法在发泄心中愤怒,最后气冲冲出去。   男子学堂那边,众人看见司桁成绩直接笑出声来。   大家成绩最不济还是有些分数的,司桁零分就算了,怎么还是负分?!   宋博容盯着司桁那负三分,脸简直要笑抽搐了。   司桁看着自己的负三分气极反笑,这老头给分越来越离谱了。   许老三跑进来,喊着祝温卿还是第一,司桁看着自己负三分,第一次生出羞耻,将试卷反扣在桌面上。   他喜欢的姑娘那么优秀,让他可怎么办。   很快,大家发现司桁变了,平日里在课堂不是睡觉就是玩的司桁开始认真听课,课余时间也会去找夫子讨教讨教。   许老三看着变了性的司桁,头皮发麻。   “世子他?”   宋博容看着正在跟夫子讨论的司世子,收敛了下神色:“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自从祝温卿来了,太阳从西边出来的例子还少吗?   这日,夫子临时出了一个前朝遗留的数算问题,一炷香之内算出来。   许老三看着那一大堆的数,头天旋地转晕起来。   笑死,这些数单个他就看不懂,跟别说把所有的放在一起。   他扔下笔,不信有人能解出来。   他往后看,看见宋博容纸面上也是一片空白,同情地笑起来,接着往后看,看见司桁纸面,整个人差点没坐稳!   什么玩意!   司世子怎么写了那么多!   他写的都是什么呀!   一炷香时间到,夫子看着答卷,满意表扬了下司桁,说司桁近日突飞猛进。   宋博容无奈摊手,许老三觉得司桁就算把作业扔到他跟前,他都未必能抄对。   许老三突然发现,之前是司桁不爱学不想学,一旦他认真起来,开启屠杀模式!   司桁看着解出来的数算题,嘴角轻蔑地勾了一下。   成绩优异有什么难的。   然后亲手把自己写出来的答案撕掉,走到许老三跟前,将许老三那张写了歪歪扭扭、想破脑袋的几个大字的答卷抽出来,后大步走出学堂。   许老三:“......”   他这是闹哪出!   司桁拿着答卷一路来到女子学堂。   他想好了,让祝温卿教他。   他美滋滋想着,但一进女子学堂,被排着长长的队伍吓着了。   秦韵看着他,又看了眼他手中的答卷,就安排好他的位置:“司世子,排队,卿卿忙,得一个一个教!”   司桁笑了。   原来男子都用求指点这个理由接近祝温卿。   司桁不过犹豫一瞬,末尾又多站了十个小郎君。   司桁:“.......”   他都想骂人。   看着长长队伍,他站在门口往里面望,祝温卿正耐心给小郎君讲解题目,可小郎君目光笔直看着祝温卿,自己脸慢慢红了。   司桁拳头一下握紧,心里的火刷刷往上冒。   他抬脚就要进去赶人,脑海里想到祝温卿说的。   他喜欢温文尔雅的人!   又硬生生停下来。   行,不动手是吧,不动手他也有办法。   半刻钟之后,清筠先生来把所有男子赶出去。   “在大家还未结业之前,还望诸位同学都把心思用在学习上,在未成年之前,不可早恋。”   小郎君们脸色羞红走出女子学堂,清筠先生看着祝温卿那张脸,无奈叹口气。   红颜祸水呀。   祝温卿无辜眨了下眼睛,朝清筠先生点了下头。   “还真是怀念你带面纱的样子。”清筠先生道。   “先生,这样也挺好,只是先生为何突然来了?”   清筠先生从衣袖里拿出自己接到的举报书信,扬了扬。   信上字写的扭扭曲曲,丑的让人不忍直视。   祝温卿笑了,这年头怎么还有人举报这事。   “先生放心,我不会。”   但是总有不怀好意的人惦记着。   清筠先生也不想说那么早,也不愿让祝温卿过早懂太多男女之事,只点了下头。   “后日,你陪我去万国寺。”   “是。”   祝温卿目送清筠先生离开,秦韵走上跟前道:“你马上就要及笄了,清筠先生怎还管你这种事?”   “可能及笄之后就不管了吧。”   “及笄之后只怕你家的门槛都要踩烂了。”   “那倒也不会吧。”祝温卿觉得秦韵夸大了,不过,她还是补了一句,“谁踩烂谁修呗。”   秦韵哈哈笑起来。   “你跟你的情哥哥最近怎么样?”   说起情哥哥,秦韵脸瞬间红彤彤,好似二人干了什么坏事。   “没怎样,就是修沐日见见面。”   秦韵害怕祝温卿还问,连忙说:“卿卿,后日我家也要去万国寺,到时候见。”   祝温卿点头,但是去万国寺之前,她还得回祝家一趟。   祝家,这是祝温卿第一次跟祝乘吃饭。   仅仅是跟祝乘。   宋芸芸、祝温玉都没有资格上桌。   “我还想父亲近日比较忙,没有时间传我回家吃饭呢。”   祝乘看着祝温卿那张脸,仿佛看见宁虞,语气竟然温和起来:“无妨,那莽夫已死,损害不好你妹妹的名声。”   祝温卿筷子啪的落在桌面上。   她看着眼前这个说杀人都如此平静的男人,心里厌恶起来。   “我吃饱了,走了。”   祝乘回望这个从不与他同心的女儿,慢慢也生起气来。   “我多次叫你回家吃饭,你从来不回,连回到上京,也不住家里,祝温卿,你胆子好大!”   祝温卿眼神淡淡,没什么感情往外面走。   祝乘喊道:“给我拦住她!”   奴仆从门两侧出来,伸手拦住祝温卿的去路。   祝温卿转身看祝乘,脸色坚毅。   祝乘有一瞬间的恍惚,这样的祝温卿仿佛让他回想到他见宁虞的最后一面。   那时,宁虞也是这副无欲无求的面孔。   “祝温卿,说到底,你才是祝家嫡女,加上你马上及笄,这件事本不该由我跟你说,但是你母亲去世的早,也只能由我跟你说。”   “后日你从万国寺回来,想安排你与纪家长子相看。”   “你闭嘴!”   祝温卿一双美眸全是怒气!   纪家?   她听过纪家,纪家长子多年流连烟花之地,之前曾有一妻,但他曾在妻子孕中当面在妻子面前与别家姑娘行男欢女爱,妻子直接气的一尸两命。   如今,祝乘想往上升,必须通过纪家老爷提携。   “我的婚事会有外祖父做主,轮不到你说话!”   “我是你父亲!听也得听我的,不听也得听我的!”祝乘怒斥道。   他是喜欢这个女儿的,但不喜欢这个女儿的叛逆,简直跟宁虞一模一样!   “你以为你拦得住我?”   祝温卿打了一个响指,安静的院子立刻响起奴仆痛哭哀号的声音,宁青带着一身冷气干掉拦住祝温卿去路的人。   “姑娘!”   祝温卿没有再看祝乘一眼,转身离开。   出了祝府,祝温卿让宁青退下去,宁青看着祝温卿失神的脸庞,应声退下。   夜未深,祝温卿转个身,来到繁华的主街。   街道张灯结彩,将天渲染地宛如白昼。   她茫然走了一会,走到一处做栗子糕的店铺前。   “老板,来十文钱的栗子糕。”   老板高兴应一声。   闻着栗子糕香味的间隙,“喵喵”的叫声从她脚底传出来,她低头,看见一只通体全黑的猫咪蹭着她的脚踝。   那猫咪像是有灵性,也仰头望她。   祝温卿蹲下来,顺着黑猫柔软的猫毛。   “小可爱,你是不是迷路了?”   黑猫小声“喵喵”叫着,可怜兮兮,叫着祝温卿心里软乎乎。   “我也没有家,不能带你回家。”   黑猫像是感知她的痛苦,头靠近祝温卿的脚踝,喵一声蹭一下,像是在无声安慰着她。   “小姑娘,你的栗子糕好了。”老板喊着。   祝温卿起身接过栗子糕,栗子糕的香味醇厚浓烈,强势驱赶她的悲伤。   她吃了一口,又喂给猫咪,想通了。   她才不是没有家呢!   陇西外祖父家永远是她的家!   清筠先生是她的干娘!   弘远先生、奉洺先生是她的师父!   只要她想,这些地方永远都是她的家!   “小猫咪,我有家,我带你回我家好不好?”   黑猫连连“喵喵喵”,声调高且急。   什么意思?   余光里落近一男子身影。   “小师妹,你拐我家猫,还不如拐我呢。”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1-23 23:04:28~2023-01-24 21:05: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颜淳钧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她,是我的◎   “小师妹, 你拐我家猫,还不如拐我呢。”   司桁蹲下来将黑猫抱起来, 黑猫乖巧窝在司桁怀里。   祝温卿水眸微微诧异, 全身都在表达:这怎么可能是你的猫?   那么乖巧?   司桁顺着黑猫的猫发,得意扬了下下巴。   “小师妹,考虑得怎么样?”?   “你太贵了, 我可养不起。”   司桁不认同道:“怎么会贵,只要你愿意, 我不但免费, 而且我还养得起你。”   少年眼神漆黑, 静静凝望着她。   祝温卿呼吸微微一窒,连忙转头看向别处。   “胆小鬼。”司桁勾唇一笑。   祝温卿听见了,假装没有听见,手抓紧了栗子糕的纸袋,鼓着头皮道:“我要回家了。”   “走吧。”   司桁自觉转身,祝温卿皱眉瞧着司桁的步伐,微微皱眉。   他不会是打算送她回家吧?   啊这.   祝温卿瞧着司桁, 趁着人多,脚步一转, 快速背转身子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她快步走了几步,朝身后看, 上京夜市繁华,人群熙熙攘攘,司桁已经不见身影, 她唇角得意一笑, 正过身子往前走了几步, 待看清距离她两步远的人时, 脸上笑容僵住。   司桁抱着猫温柔注视着她:“原来小师妹喜欢走这条路,记得了。”   祝温卿心里一顿,假意笑了笑。   司桁也没有真的跟她生气,只是这次选择跟她并排走,让她逃也逃不掉。   祝温卿脸色皱了下,但在司桁目光望过来时,快速收了起来,露出个笑脸。   司桁看着眼前姑娘的笑脸,垂着右侧的手臂扬了下,又放下来。   正直的小郎君是不会对姑娘动手动脚的。   他忍。   不能捏她那张脸。   司桁使出十分的毅力强迫自己偏头。   两人再次走起来。   越过了半盏茶时间,一个约摸五六岁的男娃娃快速跑过人群,身后的母亲奋力急追,导致人群一下慌乱起来,期间一个身材纤细长相偏秀气的男子跌向祝温卿,祝温卿皱眉,连忙躲避,但是她身后竟然形成人墙,待她急得不行,眼看那男子就向她跌来,司桁直接横在她跟前,一脚踹飞了那男子,那男子捂着腹部痛哭哀号。   祝温卿看着少年背影,目光微微一愣。   少年将要弱冠,后背宽阔,似乎能藏下两个她,手臂看似纤细实则块块分明的肌肉。   “真是找死。”司桁眼神恶狠狠盯着那男子滚远,可目光转向身后时,眼眸里又蓄起温柔,尤其他怀里还抱着一只黑猫,显的他好像格外具有人性。   人性?   祝温卿不知为何想到这个形容词顿时笑开了。   “没事吧,上京的夜市就是这样,虽繁华但是不太安生。”   祝温卿还未应话,远处有女子惊慌失措喊着“非礼”的尖叫声响起。   司桁显然也听到了,说:“我先送你回来,这里已经派人处理了,你无需担心。”   祝温卿自制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点头。   在司桁的陪伴下,她一路平安回到家门口。   “早些休息。”   祝温卿点了下脑袋,司桁轻笑,转身离开。   祝温卿转身进家门口时,鬼使神差向后看了,少年背影一如他站在街道上那般宽厚,黑猫乖巧站在他右肩上,尾巴一下一下蹭着司桁的肩胛。   她原本以为司桁送她到门口还会与她纠缠一番,现如今看来是她想多了。   他只是单纯送自己回来。   随后想到近日国子监内各位夫子对司桁的夸奖,总结出他好像变了。   祝温卿想着,进了家门。   待她家大门关闭,司桁停下,转身看向身后紧闭的大门。   他是练武之人,可以感受到祝温卿在他身上的目光。   祝温卿既然在看他,他就要让祝温卿看到她想要看到的那一面。   司桁露出妖冶的笑容,偏头对着右肩上的黑猫。   “这下来还需要你帮帮忙。”   黑猫“喵喵喵”叫了几声,舔舐了下尾巴,利索从司桁身上爬下来,在茫茫月色下,爬进祝温卿宅子里。   翌日,祝温卿按时气场,陪奉洺先生用了早饭之后,在秋雨、冬眠的伺候下换了一身青绿色对襟荷花裙,出发去万国寺。   万国寺前,香烟袅袅升起,僧人立足与施主之前解惑,一幅祥和安宁之派。   之前,宁虞即祝温卿母亲忌日时,曾在东山之顶上祭祀过她,如今,是来给她母亲上一炷香。   祝温卿到时,清筠先生还未到,她便立足于凤凰树底下等待。   少女容貌出众,虽为施粉黛,但姿色倾城,频频引路人驻守观看。   祝温卿心里叹气,早知道就带个斗笠出来。   半盏茶之后,清筠先生还未到,她听到一声清脆响亮之声。   “卿卿,卿卿!”秦韵人未到,声先到。   祝温卿脸色好转起来,朝秦韵招手,秦韵身边还跟着秦夫人以及秦敬礼。   祝温卿朝秦夫人、秦敬礼一一行礼。   只是,在冲秦敬礼道安时犹豫一下并未当着秦夫人的面谢秦敬礼给她送的糕点。   秦敬礼温和一笑,祝温卿觉得对他的感觉更加熟悉了。   好似在哪里见过。   “卿卿,我们进去吧?”   祝温卿摇头:“你们先进去,我还要等清筠先生。”   秦韵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说晌午时与万国寺后院的许愿池见面。   祝温卿颔首,送走了秦夫人一家。   在秦家进寺庙时,秦韵打趣她哥:“哥哥,你怎么频频看卿卿?”   秦夫人闻言看过来。   “你看错了。”秦敬礼否认。   “我才没有!我注意你好几下了!”秦韵抱着秦夫人手臂,求秦夫人做主,“母亲,哥哥偏心,近日哥哥送给国子监的点心,全是卿卿爱吃的栗子糕,我爱吃的桃花糕一块都没有!”   秦夫人看向秦敬礼,意味不明发出“哦”一声。   “我看祝姑娘身体偏瘦......”   “不听!不听!不听!”   秦韵泼猴似的耍赖,秦敬礼无奈笑着。   但进山门时,还是忍不住又向身后看了一眼。   少女裙摆随风飘扬,脸上挂着甜美笑容,看着他心中一阵恍惚。   又过了半炷香时间,清筠先生缓缓而来,祝温卿陪着清筠先生进万国寺。   在她俩一行人进去时,在在不远处的茶舍处,祝温玉指着祝温卿。   “纪公子,你可看见我家姐长相了?”   纪公子,正是祝乘昨夜给祝温卿说的纪家长子。   也正是昨夜差点跌向祝温卿被司桁一脚踹开的身材纤细长相偏秀的男子。   纪公子目光久久停在祝温卿身上,待祝温卿走进寺庙,眼神还贪婪落在祝温卿背影上,直到祝温卿彻底没影,才看向身边的祝温玉,但看向祝温玉是时,脸色也是掠过一副轻浮之色。   “看清了看清了,是位难得的美人!”   纪公子双手来回揉着,嘴角都快滴哈喇子。   祝温玉心里厌恶这男人,脸上却一副讨好:“阿爹把她指给纪公子了,纪公子给你随意发挥了。”   纪公子欣喜若狂,这个“随意发挥”在他的眼里可是就.......   祝温玉看着下楼的纪公子,脸上得意一笑。   昨夜,她与父亲争执的话她全都听见了。   祝温卿,既然我过的不太好,你就更不能比我好过。   随后派人去叫她的母亲父亲。   祝温卿上了香,来到万国寺的后山上望了下,小时候她跟着母亲上完香,她母亲就喜欢跟她讲一些古人之事,那时,她坐在她母亲大腿上,拿着一小块栗子糕吃。   有一次她母亲讲到岳飞精忠报国之事,她眼睛瞪圆,说“以后自己也要嫁给这样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她母亲笑着说:“好,我们圆圆呀,长大也要嫁大英雄。”   “是呀,圆圆长大也要嫁大英雄。”   秦敬礼拿着栗子糕缓缓走上来。   祝温卿闻声看过去,男人沐在阳光上,鬓角上带着细碎的光,脸上是她熟悉的温和笑容。   她想起来了,是栗哥哥。   “栗哥哥,是你!”祝温卿小跑下去,秦敬礼连忙迎上来,期间生怕祝温卿跑地不稳,时刻注意祝温卿脚边有无石子。   秦敬礼无奈笑起来,手指弹在祝温卿光滑饱满的额头上。   “说多少遍了,是礼哥哥,不是栗哥哥。”   小时候,祝温卿咬字不清,秦敬礼多次强调是“礼哥哥”、‘礼哥哥’,祝温卿应着,吐出来还是“栗哥哥”、“栗哥哥”,弄得秦敬礼哭笑不得,可偏偏小姑娘小小的一只,抱着他腿的衣袖,纯真无辜的仰头望他,问:“栗哥哥,圆圆说的不对吗?”   秦敬礼见她这样,心一下就化开了,哪里还管她说的不对。   “是栗哥哥。”   祝温卿没想到八年未见,秦敬礼竟然已长成所有姑娘都喜欢的模样。   “栗哥哥,你现在真好看。”   祝温卿嘴甜的夸了下,少女明媚动人的脸直映秦敬礼瞳孔里。   别人眼中淡定如劲山的秦侯家嫡长子竟然微微红了耳朵。   “哥哥这么好看,圆圆竟然没有认出来。”   祝温卿露出小时候的淘气,吐了下舌头:“就是哥哥太好看了,圆圆才没有认出来。”   “油嘴滑舌。”   祝温卿笑着,她在上京认识的人不多,除了清筠先生就是秦敬礼。   但八年的时间,除了清筠先生与她有书信来往,秦敬礼并无,但是事情发生的太快,母亲去世的太匆忙,家中遭此变故,她更是直接生了场大病,原本圆润可爱的脸蛋也因此消瘦下去。   “栗哥哥应该不会生我的气吧?”祝温卿小心翼翼偏头问。   “气呀,见到圆圆第一眼哥哥就认出来了,可是第一眼的时候圆圆都没有看见我。”   祝温卿抿住嘴唇,回京的第一次见面她忙着照顾奉洺先生呢。   “圆圆给你赔个不是,哥哥莫要生气了。”小姑娘撒着娇,软乎乎的话让人心生怜爱。   秦敬礼不着痕迹深深凝了她一眼,又恢复到表面的温润。   “哥哥怎么舍得跟你生气。”   祝温卿甜甜笑着,一直清冷的姑娘好似这时才划去她坚毅的外衣。   “哥哥给你备了份礼物,圆圆要不要去?”   秦敬礼言语诱惑,祝温卿想都没想,眼睛就亮起来。   秦敬礼见祝温卿毫无防范之心,无奈笑了下,轻轻骂了句“小笨蛋”。   声音太小,祝温卿没有听清楚,便问:“栗哥哥刚才说什么?”   秦敬礼摇头,两人转身,刚并排走了四五步,司桁迎面走上来,祝温卿看见司桁,下意识就与秦敬礼拉开距离,秦敬礼眉头微皱看向祝温卿,祝温卿只距离拉的越来越远。   不能让司桁看见她与栗哥哥在一起。   祝温卿想到她的卫城师兄。   司桁敏感的看了下她们二人,警惕看着秦敬礼,身子却直接朝祝温卿走来。   “小师妹,你看见我家小白了吗?”   祝温卿摇头。   “这就奇怪了,昨夜与你分开时,小白还在,可你一进家门,小白就不见了。”   “昨夜”秦敬礼很会抓字眼,目光一下就落在祝温卿身上。   小白,祝温卿想起早晨路过亭下游廊时,看见一黑影飞快掠过假山。   “小白该不会是那只黑猫吧?”祝温卿小声询问。   司桁一副你果然见了的模样。   “是呀,小师妹,你真的拐走我的猫了?”   “不不不!”祝温卿连忙否认,可司桁哪里会听她的,只道,“小师妹,我不是说了,把猫拐走,也把猫的主人也拐走吗?”   少年眼神暧昧落在她身上,秦敬礼看着少年满是爱意的眼神已然明白是什么情况,心情沉了片刻,刚准备替祝温卿解围,祝温卿先一步开口:“世子,快看,那里有小黑!”   司桁闻声看去,祝温卿转身就跑,待司桁回过头来,看见祝温卿跑远的身影,司桁嘴角宠溺的勾了一下。   秦敬礼观看此景,心中已然明白是什么情况。   刚才是司桁故意放祝温卿跑,不然祝温卿那小把戏司桁怎会不知。   待祝温卿彻底跑远后,司桁脸色冷了下来,再无刚才温和笑意。   “她,是我的。”   少年霸道地宣誓主权。   她,指是谁,不言而喻。   秦敬礼看着司桁,眼睛微微咪起来,不过一瞬,他笑了下,将手中的栗子糕塞到司桁手中,道:“圆圆自幼就喜欢吃栗子糕,刚才忘了给圆圆,还望世子转教一下。”   栗子糕。   司桁想起,在国子监,祝温卿就吃过栗子糕。   昨夜,她就在栗子糕的店铺等着老板做栗子糕。   司桁怒气刷地就要冲上来,直接把栗子糕砸在地上,目光凶狠瞪着秦敬礼,拳即将落在秦敬礼脸上时,秦敬礼依旧不慌微笑看着。   一刹那,司桁看着秦敬礼那张还在笑的脸,收住拳头。   要说装,秦敬礼最会装。   温文尔雅是吧,他也能装来。   司桁想了想,捡起地上的栗子糕去找祝温卿。   秦敬礼望着司桁背影,温润的脸上慢慢没了笑意。   祝温卿不是他的,也不可能是他的。   祝温卿是他的。   祝温卿一路小跑,跑到与秦韵约定的许愿池后,寻了块干净的石凳坐了上去等她。   不知道司桁会不会对栗哥哥出手。   祝温卿心里拿不准,司桁脾性太恶劣,她实在不想与司桁深交。   不过,小黑真的跑到她家里去了?   叫小黑可太形容那只猫了,全体通黑,没有一处杂毛。   秋蝉、冬眠守在祝温卿旁边,看见自家姑娘神色一会一变,两人对视一下,自从小姐来到上京,表情变丰富了欸。   祝温卿等了一会,好奇秦韵怎么还没有来,抬头去望,没有看见秦韵,倒看见一个小和尚。   “祝姑娘,方丈让我来给您送水。”   到了万国寺,如若口渴,手摇定点处的铃铛,便有小和尚前来送水。   祝温卿没摇铃铛,但还是接过喝了下去。   “多谢小师傅。”   小和尚刚入佛缘不久,看见祝温卿这张脸,脸微微一红,走了。   过了半盏茶时间,秦韵还没有来,倒是一个丫鬟前来禀告:“祝姑娘,我家姑娘在皆空禅房等着您,说是寻了一宝物。”   秦韵性格活泼,这么长时间没来,或许真是寻宝去了。   祝温卿起身,跟着丫鬟来到皆空禅房。   她进去没有看见秦韵,刚准备问,丫鬟奸诈一笑,来到门外将门关住,祝温卿刚往前走,发觉浑身发软,身子站不稳。   秋蝉、冬眠两人不知闻到什么,应声倒下。   祝温卿去摇动秋蝉、冬眠二人,但走了几步,身子不堪支撑,跌坐在地上,这时,大门打开,纪公子看着即将丧失行动能力的祝温卿,脸上露出垂涎若渴的贪婪表情。   “小美人,一会就好,一会就好。”   祝温卿奋力躲开,纪公子恶心地说了句“淘气”然后就去抓祝温卿。   眼看他的手就要碰到祝温卿,一男人的手直接抓住他的后衣领,将他从后面拖拽过来狠狠摔在地上。   “她你也敢碰,找死!”   司桁看了眼祝温卿,直接从衣袖上扯下一块衣裳,蒙住她的眼睛,随后又塞住她的耳朵。   祝温卿的世界瞬间安静了。   司桁做完这一切,拳脚全部打在纪公子要害,纪公子直喊着:“我是纪家长子,谁敢动我!”   纪公子长年流连烟花之地,身子骨早就被姑娘们掏干净了,虚地要死。   司桁几拳下去,他就不省人事,但司桁怎会放过他,他晕过去,就再把他打醒。   纪公子眼睛冒星,耳边只听到如恶狼般的声音。   “看清楚了,打你的是司桁你爷爷我。”   纪公子鼻孔、嘴角、脑袋全都在流血。   祝温卿约摸这时候差不多,喊着司桁,她声音沙哑,可司桁立刻就听见了。   司桁最后一脚狠狠踹在纪公子的命根上,快速扶起祝温卿。   “带我走。”少女声音醇弱,司桁心中怒火更甚!想到刚才他的脏手差点就要碰到祝温卿时,他似乎要砍了纪公子的手。   但却被祝温卿拦住。   “先带我走,他我有用。”   “求你,快走。”   作者有话说:   昨天忙着处理事情!一直处理到今天下午!更新迟了!应该还有一章!本章给大家发红包!!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我对她的心思还不明显吗?◎   怀里的姑娘神色狰狞, 漂亮的眉目拧巴在一起,像是有人刚把她从浸满水的木桶里捞出来。   司桁脱下外衫, 盖在祝温卿身上, 随后将祝温卿拦腰抱起来,快速走出了皆空禅房。   半个时辰后,祝温玉丫鬟领着祝乘、宋芸芸二人来到皆空禅房外面。   “老爷夫人, 奴婢亲眼看见纪公子抱着祝温卿大姑娘进了皆空禅房。”   祝乘脸阴沉地宛如乌云密布的天,宋芸芸想笑, 但是碍于祝乘在, 表现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老爷, 在我们还没有看见之前,一切都不能下结论啊。”   宋芸芸这话看似是在为祝温卿解围,但实则是在将祝温卿推向深渊。   如若里面是祝温卿,祝乘亲眼看见自己女儿与外男私通,他这个父亲就必须将祝温卿嫁给纪公子。   他虽有意让祝温卿与纪公子相看,可却没下定决心要不要将祝温卿嫁给纪公子。   纪公子,上京哪户人家对纪家长公子不是望而却步呢。   但实际上, 宋芸芸知道里面一定是祝温卿,因为凭借祝温玉现在的见识还不足以谋划出整个精密的策划, 是宋芸芸告诉祝温玉如何一步步盘算祝温卿,让祝温卿永远翻不了身。   祝乘脚步沉重, 宛如注了铅般,抬不动。   宋芸芸声音温柔提醒:“老爷,这件事早看完早点解决, 拖得时间越长, 怕消息会走漏啊。”   祝乘犹豫不决的心瞬间有了决断, 抬步走上前。   宋芸芸跟在后面, 眼神时不时往后看。   奇怪,小玉那丫头去哪了,让她引纪公子过来后,就来和她汇合。   宋芸芸还未想明白,祝乘打开紧闭的房门,待夫妻二人看清里面躺的是谁,宋芸芸吓的直接瘫坐在地上。   祝温玉衣衫不整,左侧胸部露出一半,纪公子□□全身,右手还放在祝温玉左侧胸部之上。   宋芸芸被刺激地立刻冲上前,将祝温玉衣服拉好,脱下自己外衫盖住祝温玉,大喊着关门关门!   但为时已晚。   居然惊动了方丈。   方丈带着一众弟子过来,待他老人家看清屋内情况,立刻背过身去,手持佛珠,念着“错过罪过”。   其余弟子皆皆转身,但祝温玉名声彻底保不住了。   如果祝温玉不嫁纪公子,怕是只有跳河自杀这一条路了。   宋芸芸抱着不清醒的祝温玉痛哭起来,祝乘下令关闭皆空禅房,请纪伯爷前来。   祝温卿睡了一个半时辰,待她醒过来,映入眼眸的只有看得不太清明的司桁身影。   她强撑着坐起来,但喝了软骨散的她身体软,根本没有半分力气,她挣扎着又颓然地躺下去,幸好,司桁及时扶助她的后背,不让她摔地过于惨重。   司桁将她扶好后,起身倒了一杯温水端过来。   祝温卿就这司桁的手,缓缓喝下,重新躺下,等她反应了一刻钟,脑子渐渐清明,突然慌张看着整间房间。   房间摆放规矩有设,但房间里没有一个人,只有司桁。   祝温卿慌了,司桁该不会把她关起来了吧。   梦里的画面涌现出来,当下,她就要起身,不顾身体多么虚弱。   司桁将祝温卿按回去,那股被控制的窒息感瞬间就涌上心头。   “放开我,让我走!”   司桁瞧着祝温卿,一把按在祝温卿的肩膀上,微微用力,祝温卿反抗不了,侧目跟司桁对视上。   “祝家嫡女,其生母镇国公嫡女宁虞,与天安六十一去世,其父现位于翰林院士,继母宋芸芸原为生母洗脚婢,但其实是你父亲未步入仕途时在家乡的青梅绿茶其下有一妹祝温玉,有一弟祝枫。”   “而你来上京之前,特意让镇国公抹掉你的痕迹,所以大家都才会认为你出身贫寒。”   司桁知道,祝温卿一点都不意外,她面纱掉落那一瞬,她就知道有一些事情是瞒不住。   “所以呢,你想要做什么?”   她不畏惧别人知道她的身份,但她只可以是镇国公的外甥女,而不是祝家的嫡女。   祝家,提起这个家,她都觉得恶心。   祝温玉在意的祝家嫡女这个身份,却不知对于她来说,更是一个枷锁。   她厌恶祝家人的身份。   少女身子明明没有什么力气,面色苍白,身上却透着一股刚毅的劲。   她看似柔软却有勇有谋,该出手时绝不会对自己的任何一个敌人心慈手软。   例如祝温玉。   司桁蹲下来,与祝温卿平视。   那双往日清澈的水眸在经历人世的肮脏丑陋后依旧干净。   “祝温卿,我希望你可以把我变成你手中的一把刀,你想做什么,干什么,都可以让我去做,而不是拿自己冒险。”   司桁抬手欲抚摸祝温卿凌乱的鬓角,祝温卿诧异之中躲了过去。   “我不需要,我已经有刀了。”   宁青是她母亲留给她的最好的一把刀。   谁都不可以代替。   “无妨,我会是的。”   司桁强势的认定,祝温卿抿唇不再回答,侧过脑袋只看向自己眼下的那一方寸之地。   “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待御医来为你诊断,无事便可离开,再此之前不能离开。”   “我的两个婢女?”   “她们也没事。”   祝温卿看向司桁,司桁说的直白,她扬了下唇角说:“好,我信你。”   信你这一次,若是你骗我,我再也不会信你。   司桁读懂祝温卿眼中的含义,也只笑着。   中了软骨散的祝温卿反应慢半拍,这时才读懂司桁刚才那句“拿自己冒险”是什么意思。   “你、你都知道了?”   司桁未回答,但已经回答了。   从祝温玉带纪公子出现在茶楼时,宁青就已经禀告她,祝温玉和宋芸芸打什么主意脑袋放在肚子里想一想就知道了,尤其当她喝下小师父端来的茶水,软骨散的味道她一下就尝出来,只是如若她不装一装,如何引出祝温玉。   她不给人三次机会,第二次犯错时,她就不会再留犯错之人。   之后事情果然按照她的发展,秋蝉、冬眠事先服下解药并无大碍,而她为了逼真,安排宁青在她昏迷半炷香之后喂她吃下解药,且在她昏迷期间,宁青还需要迷晕祝温玉,与她进行掉包。   一起进行很顺利,只是未曾想出现个司桁。   司桁打乱计划,但也未彻底乱。   现在这个时辰,想必祝家才是真的乱。   “不觉得我歹毒吗?”祝温卿问。   一个出生尊贵的世家女心思单纯、良善,哪里会想到如此缜密复杂的计划。   例如阿韵就不会想到。   “不会,只是以后这种事,我希望我来替你做,而不是脏了你的手。”   这世界所有的事情无论多上不了台面,好似司桁都可以接受。   少年的目光依旧发着光,在看清她这些算计的面目后,那些光仍然未变。   祝温卿心微缩了下,不敢再看司桁的眼神。   恰好这时,门被敲醒,司桁身边的小厮司巳有事情禀告。   司桁看了她一眼,退出门外,关上门,看着手中的锁子,犹豫不过一瞬,将门上了锁,转身离开。   半个时辰后,司桁打开锁,将女御医带进去,待检查完祝温卿身体后,女御医诧异问:“姑娘是否懂一些医术?”   祝温卿看着御医又看了眼司桁,知道瞒是瞒不住,点了下头。   女御医回答:“姑娘无事。”   司桁这才放下心来。   待祝温卿走出屋子才发现,她还在万国寺当中。   她往外走了一段路程,看见清筠先生、秦韵、秦敬礼都在等着她。   “卿卿,你怎么样?”   “我没事。”   “你没事就好,你突然被司桁带走,司桁还不许我们任何人看你,真的吓死你。”边说着,秦韵边瞪着司桁。   司桁吊儿郎当,全完不在意,只是祝温卿的目光看过来时,他收了他这幅不正经模样,变成正人君子做派。   “你说你来找阿韵玩,简直要担心死我。”清筠先生上下打量祝温卿,确保祝温卿没事,上前,将祝温卿拉到自己身后,秦韵也走上前护在祝温卿身前。   祝温卿想:自己有这么弱吗,怎么大家都争着保护她。   司桁乐了,直言不讳道:“我对她心思还不明显吗?我能让她在我身边出事?”   啊,不能这么说!   这么说,好似她跟司桁有什么关系。   但她开口已经晚了,大家目光刷刷刷看向她。   祝温卿:“........”   她看向罪魁祸首,但罪魁祸首一点犯错的觉悟都没有,还冲着她挑了挑眉。   “好了,今日大家都累了,天也渐暗。”秦敬礼解围道,“阿韵该走了,不然母亲该担心你了。”   司桁眼神敛了几分,没什么表情看了下秦敬礼。   秦敬礼见状,只是浅笑回应。   秦韵拍了下脑袋,看着夕阳,果真天不早了。   一行五个人朝外面走去。   这时,天黑,大门正是拥挤之时,五人商量其实是秦敬礼拿主意走小门,待五人走到小门,看见眼前一幕愣了。   祝温玉衣衫不整送进马车,纪公子□□仍有残血被送进纪家马车,宋芸芸在祝乘怀里哭的喘不上气。   秦韵偷偷趴在祝温卿耳朵旁边说:“卿卿,你不知道,祝温玉跟纪公子偷情,你说祝温玉看上谁不好,居然看上纪公子,眼睛真是掉在地上被人踩了稀巴烂,当然祝家说早已为二人定下婚约,大家都快笑掉大牙了,但看破不说破,最重要的是纪公子好像在无法行人道,祝温玉嫁过去不是守活寡吗!”   秦韵越说越激动,声音略微有些大,秦敬礼在旁边低咳,秦韵猛然意识到,羞羞闭上了嘴。   祝温玉从马车窗口处看见祝温卿,眼神恶狠狠。   祝温卿微笑回应着,祝温玉脸色就更气。   她越气,祝温卿笑的越好看。   祝温玉恨不得立刻下马车撕烂祝温卿的脸,事实上,她真的打算这么做,但她刚动,浑身就巨疼,身上披好的衣裳又滑落些,祝乘见状,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还不拉住帘子!“ ”   祝温玉被吼地立刻拉住帘子。   祝乘来到她们一行人面前,秦韵、秦敬礼处于礼貌行礼:“祝大人。”   祝乘颔首回应。   司桁不想,但由于他是彬彬有礼地人设,也行了礼:“祝大人。”   岂料,祝乘直接惶恐起来。   仿佛司桁跟他行礼,是七月酷暑飞雪,腊月寒冬烈阳般惊恐的事情。   祝乘害怕直接说:“小官不敢不敢。”   司桁:“........”   祝温卿偷偷笑起来,司桁看向她,她一排整齐小牙咬住自己的唇瓣,拼命忍笑。   清筠先生直接无视祝乘,祝乘也没有跟清筠先生行礼。   “卿卿,跟父亲回家。”   父亲?   秦韵懵了!   祝大人是卿卿父亲!   祝温卿后退一步,站在清筠先生身后,清筠先生冷漠道:“她有家去,无需祝大人担忧,眼下祝大人还是管好家里那位女儿吧。”   祝乘不死心又叫了声祝温卿。   祝温卿没理,祝乘也不好当场怒斥祝温卿,直道:“父亲知道您对我心里有怨恨,但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女儿,祝家嫡长女,这是无人可以撼动的,爹爹等你回家。”   说罢,与宋芸芸一同上了马车归家。   只是,宋芸芸在上去之前,充满恨意看了眼祝温卿。   待祝家离开,秦韵激动拉着祝温卿:“卿卿,你就是祝家养在外面的嫡长女?”   “是陇西镇国宁府的外甥女?”   “嗯。”   天哪!   她的好朋友也太厉害了吧!   祝温玉一天天趾高气昂什么!   真正的祝家嫡长女可是回来了。   “好了,天真的要暗了,再不走,秦夫人要着急了。”祝温卿提醒着。   秦韵还想说,但时辰真的不能让她说了,她只好跟祝温卿告辞。   秦敬礼跟祝温卿告辞时,祝温卿担心身边司桁会盯上秦敬礼,表现出二人关系生疏。   “怎么跟哥哥这么冷漠呢,可是哥哥哪里惹圆圆生气了?”   祝温卿:“.......”   祝温卿:“无。”   秦敬礼看着不知作何反应的祝温卿,缓缓一笑,手抬起来,想像小时候一样揉揉她的脑袋,三双眼睛瞬间刷地射过来。   举起来的手又尴尬放下来。   “哥哥改日再去看你。”   祝温卿快哭了,司桁表情好恐怖,应着“好”。   秦家马车离开,祝温卿跟着清筠先生上了马车,马车上,祝温卿原本不想跟司桁道别,岂料,司桁敲了敲她的窗户。   祝温卿无奈掀起帘子,对上司桁那张笑意盈盈的脸。   “小师妹,再见。”   “师兄,再见。”   说罢,司桁策马离开。   少年骑马英姿飒爽,颇有种少年将军之感。   马车内,清筠先生翻看着书本,祝温卿无聊侧头掀开帘子看外面。   不知过了多久,清筠先生突然开口:“司世子与秦世子,喜欢哪个?”   祝温卿“啊”一声,没怎么反应过来。   清筠先生叹口气,合住书本,望向她。   “两人若选一人做你的夫君,你想选谁?”   “干娘,你不是说不让早恋吗?”   清筠先生有时候要被这个臭女儿气死,拿书本在祝温卿头上敲了一下。   祝温卿立刻抱头,可怜无辜看清筠先生。   “别以为今日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祝温卿吐吐舌头,她也没想瞒清筠先生。   “欸,卿卿,现在你也回到上京,万事有我,无须你动手。”   祝温卿一愣,这话刚才司桁就说过。   清筠先生对她说是母爱,可司桁他对她说,莫不是......   顷刻间,祝温卿觉得自己好似误会司桁了?   “在国子监那般说,不是免你被人打搅吗?”   祝温卿乖巧笑起来,坐的离清筠先生更近一些。   “干娘,栗哥哥是哥哥,我怎会嫁给他,至于司世子,我躲他还来不及。”   清筠先生瞧着祝温卿这样,心里也明白她的确还未动心。   这样也好。   “嗯,放心,干娘会给你找个你喜欢的也喜欢你的人家。”   “干娘!”祝温卿脸色莫名羞涩,起了一层热感。   清筠先生见状笑起来,果然还是小丫头呢。   见清筠先生笑地开怀,祝温卿越来越害羞,坐地离清筠先生又远了些。   入夜,步入五月份的上京,空气中有些热意,吃了饭的祝温卿身上浮现出热感,来到后院的亭子里散凉,奉洺先生已入睡。   “姑娘今日累了?”   祝温卿摇头,还好,只是觉得上京始终没有陇西过的自在。   冬眠看出祝温卿情绪不佳,倒了杯安神的茶:“姑娘喝了它,莫要多想。”   “好。”   秋蝉是个爱玩的,搬来她们主仆三人最爱玩的投壶,三个姑娘你一下我一下投着,祝温卿心情逐渐好转,然而,这时,少年灵敏的身子翻入院墙,杯祝温卿看个正着。   司桁抬头跟祝温卿对视个正着,大步朝祝温卿走来,那模样俨然跟进自己家似的。   祝温卿:“........”   “我来我家的小白。”   “小黑不在-----”   祝温卿还未说完,“喵喵喵”的声音从亭子柱子后方传出来。   祝温卿:“.......”   司桁未说话,用眼神勾着她。   那样子仿佛在说,你看你都把我家猫拐来了,还说没有。   祝温卿深深感知自己跳入黄河都洗不清了。   黑猫又叫了几声,鼻子往前拱了拱,一溜烟跑到司桁怀里,司桁怜爱顺着黑猫的毛。   “它不叫小黑,叫小白。”   祝温卿:“........”   “你不觉得它很白吗?”   祝温卿:“........”   这人眼睛是不是有病!   哪里白了!   一根灰毛都找不到!   祝温卿生气嘟起嘴巴,司桁笑起来。   怎么这么对他心意呢!   笑什么!   祝温卿觉得这人无语至极,脑子好像不太正常。   “世子,既然找到了,就请回吧。”   “别呀。”   司桁蹲下放下黑猫,黑猫速度极快翻出墙。   “我有东西送给你。”   话落,他的小厮司巳翻过墙面,提着一堆糕点稳稳当当落在地上。   祝温卿看见小厮手提的东西,她没有问,一股熟悉的香甜味道传出来。   是栗子糕。   司桁接过司巳手中的栗子糕,放在桌面上。   “ 你不是爱吃栗子糕吗?”   “ 我把全上京的栗子糕全买来了。”   “尝尝看?”   随后脸冷下来道:“今晚吃不完不许回去睡觉。”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又更新迟了!呜呜呜求宝贝们原谅!   我的预收宝贝们都看一看呀!   你们的收藏对我很重要!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不恋也行,给我亲一下好不好?◎   “今晚吃不完不许回去。”   祝温卿:“......”   是不是脑袋里有坑?   祝温卿挥手就要叫来下人, 司桁道:“动静大了,惊动奉洺先生就不好了。”   威胁她?   眼神斜瞧着司桁。   司桁笑着, 把栗子糕往前推了推。   这人还真是!   祝温卿坐下石凳上, 刚拿起左边纸袋里的糕点。   “吃完要说评价。”   祝温卿错愣看着司桁,司桁黑眸凝着她。   罢了,赶紧把这位祖宗送走吧。   祝温卿不想跟司桁争执什么, 跟司桁争执是争不出来的,司桁总会偏执认定自己想法, 在施加给其他人。   “太甜!”   “太腻。”   “味道太重。”   “不喜欢。”   “不是我想象中的味道。”   祝温卿吃一口就放下, 没一口是满意的。   司桁原本还在听着, 瞥见小姑娘眼底不怀好意,笑了起来:“故意的?”   “啊,你在说什么?”小姑娘无辜道。   司桁抬手就掐祝温卿的脸:“怎么这么坏呢。”   没有杯异性碰过的小姑娘水眸呆滞,唇瓣上沾着栗子糕的碎末,错愣愣、直勾勾凝着司桁。   司桁对视上祝温卿的眼神,手感知到小姑娘脸颊的光滑细腻,目光下移, 落在姑娘的唇瓣上。   唇瓣唇形饱满,不点而朱, 像含苞待放的牡丹。   司桁喉结上下滚动,刚准备开口。   “卿卿, 你未睡?”   奉洺先生声音传来,祝温卿惊呼,拉着司桁躲进旁边的假山里。   奉洺先生寻至亭子内, 看见圆卓上摆放的栗子糕, 没多想, 卿卿本来就喜欢吃栗子糕。   “卿卿?”   “卿卿?”   “卿卿?”   眼神寻了一圈, 没听到祝温卿回答,奉洺先生低头笑了下,低语:“年纪大咯。”   叫来仆人把栗子糕收起来,送到后厨加热。   祝温卿看着奉洺先生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松了一口气,刚准备转身,猝不及防被司桁压在假山山面上。   少年眼神黑压压,里面藏着暴风雷鸣,祝温卿心一紧。   “你是要跟我调.情吗?”   少年语调轻缓,吐出的气息尽落在她白嫩脖颈处,敏感的脖颈微微发红,司桁瞥见,浑身血液翻滚。   眼神更加暗了。   “当然、当然不是。”   祝温卿说话磕磕巴巴,不敢瞧司桁的眼神。   那眼神仿佛要把她吃了,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哦,那是打算跟我偷.情?”   “更不是!”   少女羞涩的脸刷地就红起来,双手抵在司桁胸前,用尽全身力气都未曾推动司桁半分。   这人,像座山似得。   “不是,你刚才靠着我干嘛?”司桁逼问。   祝温卿猛然想到,假山空间狭小,勉强能塞下两个人。   她刚才因为害怕被奉洺先生发现,拼命往司桁怀里靠,却忘记靠的人是司桁。   抬头,对上司桁幽幽的眼神。   祝温卿心头一窒,想要移开目光,却不料,司桁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对上他的视线。   “祝温卿,跟我早恋怎么样?”   司桁这一刻不像是懵懂无知的少年,而是有了争夺目标的男人。   祝温卿静静望着司桁,司桁的眼神一如既往要将她吸进去。   夜空寂静,燥热的风吹在她的外衫上,司桁滚烫的体温源源不断的渡到她身上。   一时间,她不知道环绕在她身边的气息是司桁的还是她的。   司桁观察着祝温卿的一举一动,小姑娘脑袋越垂越低,身上的抗拒感越来越深,一股无力感浮上心头。   “不恋也行,给我亲一下好不好?”   他真的好想亲,在不亲,浑身要炸了。   话一出口,祝温卿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小姑娘是用足了力气,司桁左脸硬生生偏了下,感觉到火辣辣的疼,这辈子都没有人打过他的脸。   他心中瞬间起了怒火,眼神射向祝温卿。   祝温卿委屈盯着他,顷刻间,一身的怒气又被姑娘浇地透心凉,捏着她下巴的手也无力松掉。   祝温卿转身就跑,但跑了三步,回头恶狠狠瞪着他,似乎瞪着他也不解气,她又不怕死的跑回来,抬起小脚卯足力气狠狠踩在司桁脚上。   司桁低闷一声,祝温卿才解气的跑掉,还通知前院的护院把司桁赶走了。   流氓!   臭流氓!   应该往死里打的流氓!   祝温卿趴在床上,越想越气愤!   他怎么能说那种话!   “亲一口”是能说的吗!   气的同时,想到刚才司桁的直白,越害羞起来。   真不要脸!   臭不要脸!   这话怎能说出口!   “啊!”   祝温卿又狠狠打了下被子,翻滚几下,朦胧的水眸凝着房顶。   梦里,司桁就喜欢亲她。   尤其在每次那件事开始,总是亲地让她站不住脚,求着他抱着她时,他才好整以暇松开她,进入“正事”。   原来他喜欢亲人是他这个时候就有的毛病!   狗男人!   祝温卿又骂了句。   被赶出来的司桁懊恼摸着头发,他怎么就没控制住呢!   他现在可是温文儒雅、淑人君子的形象。   想到刚才小姑娘委屈厌恶的表情,深深叹口气。   这种人设真他妈难立!   明天又得好好哄她。   “世子,你的脸?”司巳看着自己世子垂头丧气走过来,他迎上去,没想到看见司桁的左脸挂了彩。   “被小猫挠地!”   小白不认,立刻反驳地“喵喵喵喵”叫。   司桁严厉的眼神射过来,小白乖乖闭上嘴,蜷缩在司巳的怀里。   司巳其实猜不出,只道:“那这小猫挺野的。”   司桁嗤笑了下;“本世子就喜欢野的。”   翌日,国子监的人看见司桁的脸,都震惊了。   那可是司桁,怎会有人打司桁的脸!   司桁一路上无视他们的窃窃私语,直到走到湖上的同心桥,看见迎面走来的祝温卿,他刚准备开口,祝温卿看见他,直接转了另外一个方向,脸上挂着生人勿近的表情。   司桁想追上去,低头想了下,没去追。   秦韵跟在祝温卿身边,看向身后往相反方向走的司桁,诧异着:“卿卿,世子今日不黏你了欸?”   “司世子怎会黏我?”祝温卿不解问道。   “你在说什么笑话,国子监谁看不出来只要你一出现,司世子目光自动放在你身上,再也不会容纳第二个人。”   祝温卿抿唇,未语。   秦韵看着祝温卿,想了下司桁反常的表现,小跑几步跟上祝温卿:“卿卿,世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祝温卿一下就想到昨夜之事,她刚准备开口,余光看见秦韵脸上满满的好奇心,口风一转:“没有。”   “真没有?”   祝温卿咬死说:“没有。”   “看来司世子犯的错是滔天般大。”   祝温卿:“……”   秦韵“哈哈哈哈哈”起来,自己这个好朋友好可爱!好单纯哦!   秦韵笑了会,停下来,道:“卿卿,今晚我回家一趟,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今天刚来怎么就回去,还让我?”   秦韵冷冷一笑:“我怀疑你才是我哥的亲妹妹,以前,我住国子监想回家,我哥就糊弄我,下次下次,这次,可今日我还未出门,我哥就拦住我,说晚上家里兰姨做好吃的,兰姨做的我高低得回去。”   “但是!”秦韵声调突然大起来,吓得祝温卿一激灵,“你知道我哥说什么吗!”   祝温卿摇头。   “他说好东西要与人分享,让我邀请你来家里!”   祝温卿一愣。   “我虽然脑子不太聪明,但是,我不傻!我看得出来!我哥就是想让你去我家!才!让我!回!家!”   气的秦韵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祝温卿尬笑几声,秦韵哀怨看了她一眼,捂住脸痛惜着。   祝温卿安慰道:“那我劝着我哥哥,多疼你些?”   “好,那你劝着——”话说到一半,秦韵反应过来,“那本来就是我哥啊!”   祝温卿水眸藏着坏意笑起来。   “你这个蔫坏得!”秦韵作势就要打她,祝温卿迅速跑开,脸上得意的笑着。   站在亭子里的祝温玉面目狰狞地看着祝温卿!   为什么!   祝温卿一回到上京,她什么都没有了!   祝温卿,你怎么不去死!   此时,她一个人孤零零站在亭子里,昔日的好友看见她就像看见阴沟里的老鼠,拼命地躲着她。   “快走快走!不要跟祝温玉小贱人说话!”   “真不要脸,居然还去勾引纪公子,简直垃圾里面捡垃圾!”   平日里被她奚落看不起的寒门之女故意从她身边经过,明嘲暗讽她。   祝温玉脸一阵燥一阵气,当下就命丫鬟去抓住乱说话的小贱人,但两丫鬟对视一眼,不但没有上前,还上去劝她。   “姑娘,老爷不喜您在外面,快点收拾东西回去吧。”   “你!”   祝温玉扬手就要打她,可看见丫鬟眼神的警告,又灰溜溜地放下来。   现在父亲看见她这个女儿就丢人,若不是有母亲拦着,父亲怕直接一杯毒酒毒死她,在家更是禁了她的足。   今日能出来,也是母亲哭死哭活换回来的。   祝温玉心中不平。   为什么祝温卿可以笑的那么灿烂!   为什么祝温卿什么都不用做就是祝家嫡女!   为什么!   祝温玉听着祝温卿的笑声,转身离开,看见瞧了她一眼便厌恶移开目光的梁月。   “你以为我不在,你的日子会好?”祝温玉走上前,问候梁月。   梁月本就瞧不起祝温玉,如今更不会正眼瞧祝温玉,继续走她的路,无视她。   祝温玉忍住心中气氛,冲着梁月背影喊:“就算祝温卿不在国子监,司世子也不会喜欢你!”   “你知道司世子究竟喜欢祝温卿哪里吗?”   “你不想知道祝温卿还是丑八怪时,司世子为何紧追祝温卿吗?”   梁月停下脚步,看向身后祝温玉得意的笑容。   “只要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梁月趾高气昂的笑容收敛,美目瞪着祝温玉。   祝温玉无所谓耸耸肩:“我数三个数,你不求,我转身就走。”   “三————”   “二————”   “求你,求祝姑娘赐教。”   祝温玉缓缓走来,用一种令人厌恶的目光上下打量梁月,后嘲讽一笑。   “你没有祝温卿那双眼睛。”   “司世子说啊,他最喜欢祝温卿那双眼睛。”   ****   秦家大宅,秦夫人得知祝温卿来,备了客房,秦韵得知母亲做法,摆手说不用,让祝温卿与她一起住。   对此,秦夫人多看了几眼祝温卿。   秦韵虽性情憨厚,但也不是轻易与人深交的主。   纵观这些年来,祝温卿是秦韵交的第一好友。   吃完饭,秦韵拉着祝温卿在她家后院转。   二人散步到池水旁,祝温卿缓缓开口:“今晚给你们做饭的兰姨是谁?”   “哦,是在东巷开栗子糕店铺的老板。”秦韵解释,“别看兰姨只开了栗子糕店铺,但其实兰姨手艺赛过御厨,要不是小时候哥哥生病,兰姨给哥哥做过一次饭,我还不知道呢。”   想到这里,秦韵看向祝温卿:“卿卿,我哥对你真的超级好,我都没吃过兰姨的几顿饭,今晚你一来,就让兰姨给你做!”   祝温卿得寸进尺,笑得耀眼:“所以说嘛,我会在我哥面前给你美艳几句。”   “你!”   秦韵气嘟嘟,祝温卿见状,大笑起来。   “就知道逗我!”   “不逗了不逗了。”祝温卿从怀里拿出书本,“呐,下次例考的重点给你圈好了。”   “啊!卿卿你太好了吧!”   秦韵直接将祝温卿抱个满怀,祝温卿笑着接住她。   “你们两个在这,让我好找一通。”   秦敬礼穿着青绿色长衫,从小路的另一边走来。   他一走进,尘世间的所有燥意都被抚平。   “小妹,把你的好友借哥哥一会,可好?”   秦韵警惕看着秦敬礼,秦敬礼任由秦韵打量,秦韵看了会秦敬礼,在看了下祝温卿,乖巧应了下。   “我先回房间,一会让我哥送你过来。”   祝温卿点头同意。   待秦韵离开后,祝温卿沐浴在月光下,缓缓开口:“礼哥哥,兰姨在哪里?”   聪慧的姑娘一点就透,秦敬礼缓缓笑出来。   “跟我来。”   “你大晚上不睡来秦家干嘛?”宋博容提着一大堆东西,站在秦家大门前,质问司桁。   他原本都要睡下了,司桁掀了他房顶跳下去,直挺挺落在他床边。   吓得他立刻拉住被子。   “穿衣,陪我去秦家一趟。”   宋博容认命穿衣,提着司桁准备的礼品。   司桁紧紧盯着秦家大门,沉思道:“抓小野猫!”   作者有话说:   跪求宝贝们原谅!!!!   呜呜呜呜!!!!感谢在2023-01-27 17:25:12~2023-01-29 23:56: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枝予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第三十章   ◎像哄小狗般哄司桁◎   司桁紧紧盯着秦家大门, 沉思道:“抓小野猫!”   宋博容:“……”   宋博容忍着把东西扔到司桁脸上的冲劲,怒吼道:“你到底有多少只小野猫!”   天天抓猫!   他瞧着他也不是有良心的人。   “你该不会是想把猫抓回去杀了吧?”   司桁:“……”   凉凉的目光看过去。   宋博容嗖地收回目光, 往秦家走。   “你俩今夜怎么来了?”   原本该是秦侯爷招待宋博容、司桁二人, 但秦侯爷今晚有事,被皇帝招到宫里,因此由秦夫人出来迎接。   司桁、宋博容与秦家虽不亲厚, 但总归是上京城内数一数二人家,走哪里都是被人热情相迎。   宋博容上前一步, 温和行礼回应:“例考快到了, 想与秦姑娘讨论下学业上的问题。”   此话一出, 屋内静住了。   笑死了。   与秦韵讨论?   分数怕只会只减不增。   司桁嫌弃地看了眼宋博容。   宋博容硬是舔着脸笑。   但秦夫人也不好直接拒了他们二人,命丫鬟去传秦韵。   “夫人不必客气,让丫鬟带路即可,我们自己过去在外院等候就行。”   宋博容言语恳切。   是个好主意,秦夫人允了。   “正好,今日阿韵还带了同窗好友,你们也可一同讨论。”   能让秦韵说上好友的只有祝温卿一人。   当下宋博容余光瞄了一下司桁, 脸上笑着道:“这样正好不过。”   出了门,宋博容咬牙切齿在司桁耳边小声说:“好呀你, 你就是为了祝温卿。”   司桁未语,目光沉沉扫着府内各处。   “欸, 你的脸该不会就是祝温卿打的吧?”   司桁凉凉的眼神扫过来。   宋博容笑了,这世上能打司桁的脸且还没事的人,可能除了祝温卿之外就真的再无别人了。   “你到底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惹了那姑娘?”   “她打我, 她没错?怎么我就成了十恶不赦。”   宋博容冷哼下:“得了吧, 你不惹人家, 人家能打你。”   司桁敛了神色。   她天天在他面前晃悠, 他想亲她很久了。   只是,那天,她温软的身子跌在他的怀里,他努力移开目光,可余光下是她娇艳的唇瓣,再往下,便是玲珑有致的曲线。   司桁即使控制联想,不然,身子又要热起来。   待走到内院入口,小厮候在一旁,司桁、宋博容无聊等着秦韵,突然,宋博容捂着腰,弓着身,冲小厮招手:“哎呦,不行了,你家茅房在哪里?”   小厮可不敢怠慢宋博容,立刻引宋博容去茅房。   待两人走远,司桁身子隐于墨色中。   与此同时,祝温卿跟在秦敬礼身后,来到一间客房前。   “兰姨在里面。”   祝温卿飞奔至客房,门打开,一位年近三十旬的妇人凝望着她。   “兰姨?”祝温卿不确定叫了声,月光如水,落在妇人身上,待她看清妇人容貌,妇人利索跪下来,朝她行礼,“姑娘。”   八年来,祝温卿派了很多人手去寻兰姨。   当年,母亲病逝,她处理完母亲尸首,待回来,院落已经被宋芸芸强制收走,昔日的仆人更是散地到处都是。   她当时求宋芸芸把兰姨送回来,宋芸芸只是温柔地告诉她不行。   兰姨是宁虞乳母的女儿,自宁虞记事起,就在宁虞身边。   当初,宁虞突然重病,大夫诊断极有可能传染,轰动了上京天子,直接把宁虞封在房间里,不让任何人靠近,是兰姨主动提出,自愿照顾宁虞生活起居。   祝温卿想,若没有兰姨,怕母亲不能活三个月。   可母亲病逝后,她怎么找都找不到。   秦敬礼贴心关住房门,祝温卿连忙扶起兰姨。   “兰姨,这些年你去哪里了?我一直在找,可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出来。”   兰姨怜爱看着祝温卿,看着祝温卿那双比宁虞还要好看的剪水眸,欣慰笑着:“好!好!好!在陇西出落地真好。”   “比你母亲当年还要夺目。”   年近三十的妇人眼眶含泪,祝温卿扶她坐下来。   “宋芸芸前来收院子,对奴仆又打又骂,我瞧着不对劲,从狗洞钻出去,躲了五天,宋芸芸还在找我,我心想不对想回老家躲,却不料遇到宋芸芸安排的打手,幸好,我遇见秦公子,秦公子救下我,之后在秦公子的救济下,隐姓埋名,在东巷开了家栗子糕。”   “或许正因为秦公子的庇护,小姐的人未曾找到我。”   祝温卿对秦敬礼心里起了谢意:“兰姨你没事就好。”   兰姨擦干眼泪,小心翼翼查看周围是否有人,确定周围没人,贴身附在祝温卿耳朵旁道:“姑娘,当初小姐病生的蹊跷,宋芸芸更是对我派杀手,我就怀疑小姐是人杀,而非病逝。”   祝温卿心中大骇,随后眼眸就沉了下来。   “可有怀疑人选?”   “宋芸芸。”兰姨道,“可只是我的猜测,这些年来,我走遍上京药坊,从未出现过跟小姐一模一样的病例,于是,我转变思路,朝宋芸芸老家查去。”   “直到月余前,我在宋芸芸老家得知,一案例跟小姐病例一样。”   祝温卿手倏地收紧。   “我也是查不到方向才去查宋芸芸,毕竟除了宋芸芸,我也不知该查谁。”兰姨丧气地说,可随后又鼓起精神来,“我在那例里查到一种草,与我当年照顾小姐时一模一样,我寻了当地大夫,告诉我叫百麻草。”   “百麻草?”祝温卿在脑海里搜索这个药名,但无所收获。   她看着这个到现在还在为她母亲卖命的妇人,眼眶瞬间涌现出热流,她偏过头,快速抹掉眼泪,安抚道:“兰姨,我回来了,剩下就交给我,我绝对不会让害母亲的凶手逍遥法外。”   小姑娘眼看就要及笄,出落地明媚皓齿,螓首蛾眉。   兰姨八年来心里终于有了慰藉。   “你回来就放心了。”   祝温卿附身怀抱住兰姨。   一炷香之后,她刚走出客房,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拽之一旁。   高大丛生的树林里,司桁将祝温卿压在粗.壮的树干上。   “别喊,秦敬礼已经被我支开。”   闻言,祝温卿放弃争执。   祝温卿双目喷火,盯着司桁,但余光往下,看见司桁左脸红痕,心中略微发软,这人也是!都这么红还不上药,天天让谁看。   疼死他算了。   心里盘算下,眼里的轻柔消失不见。   “你说说你怎么赔我?”   祝温卿望过去,不太理解司桁这句话。   司桁看着纯真的姑娘,嘴角弥漫上一抹妖冶的笑。   “他们都说我脸被伤,讨不到夫人。”   “饿哦这人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唯独这张脸,你毁了它,要不要赔我个夫人?”   少年说话温柔,好似勾着你陷入他的圈套。   祝温卿刚想说她又不是管发夫人的,眸光对上司桁勾人的眼神,话一顿,反应过来。   他哪里是讨夫人,根本就是!   祝温卿气的直接往外推他,奈何,司桁宛如一座山,怎么推都推不动。   她气愤得狠狠瞪着司桁,低头就要咬他。   “怎么跟个猫似得,就知道挠我。”   祝温卿咬在司桁的左手腕上,贝齿用力,余光瞄着司桁的表情。   司桁吃痛,却没有放开的趋势。   祝温卿胸腔里的气愤慢慢变成一股委屈。   为什么总是缠着她!   为什么总要抓着她不放!   慢慢,漂亮的剪水眸里迅速蓄起一层水雾。   两人之间气氛沉下去。   很久之后,司桁叹口气,低头,弯腰对上祝温卿的眼眸,祝温卿神情一愣。   “那件事,你也打我了,我再给你道个歉,就算过去行不?”   司桁言语诚恳,细细听上去,似乎是在求她。   祝温卿偏过脑袋。   “我真的错了,你当时就在我怀里,我从未对任何姑娘如此动心,也从未与别的姑娘亲热,可是,我一见你,就想亲你。”   “我也不知道为何,我已经在控制了,可是就是控制不住。”   “说到底,就是你太好看,勾的我心猿意马。”   “你!”   祝温卿听着耳朵渐红,心想这人不要脸至极,但听到最后,一双美目愤怒瞪向司桁。   明明是你的错!   居然强行加给她!   好不讲理!   蓄起的眼泪又被压下去。   司桁哄着她:“好好好!我的错。”   “这几天都跟我生多少气了,不气了啊。”   祝温卿一躲,司桁手落了空。   “我该回去了。”   “你说不生气,我就让你回去。”   难道口头上说不生气,就真的不气了吗?   祝温卿不懂,可司桁坚决要让她说。   她浑身倍感无奈,像哄小狗似的哄司桁,道:“我不生气了,你也快回去吧。”   “好。”司桁离开前,想了下,转身叮嘱,“不许跟秦敬礼走的太近。”   这人管的真宽。   “知道了。”   祝温卿敷衍地摆手。   司桁气笑。   祝温卿往外走了会,看见迎面走上来的秦敬礼。   “去哪里了,我怎么回来就没人了。”   秦敬礼嗓音很干净,祝温卿看见他就像是一捧水汪汪的泉水。   祝温卿心里浮上愧疚,对这样的人撒谎真是罪恶。   “随便逛逛。”   “可是对哪里感兴趣?”秦敬礼贴心问,解释道,“刚才有人来禀告说母亲找我,我过去了一趟。”   “很忙吗?礼哥哥若是忙,就不用管我。”   秦敬礼深深看了眼祝温卿。   “对于哥哥来说,最忙的事情就是你。”   “我哪里给你添麻烦了!”祝温卿凶巴巴反驳。   秦敬礼浅浅笑起来:“哥哥巴不得圆圆给哥哥添麻烦呢。”   男人眼眸像注了层水,在月光的沐浴上,散发着柔和的光润。   这话感觉不对,可她又说不上来,连忙收起目光,不再看秦敬礼。   之后的三天天,祝温卿一有时间就待在藏书阁。   藏书阁,放了百年留下来的古迹,有着纵观千年更变的山河记载,她想,她总可以在这里找到一些关于拜麻草的痕迹。   然,三天来,她一无所获。   这天,祝温卿坐在架子后面,借着夕阳的光,翻着一本草药书。   藏书阁除了定时洒扫的书童,一向没什么人来。   空气安静,周围只有她一人。   无人打扰的祝温卿心情愉悦。   突然,她想到女子撒娇的声音。   “你不要这样。”   “这里没人来,给我亲一口。”   国子监的姑娘最迟于十七岁结业,男子弱冠或者十七八结业,因此国子监也有不少十六七出落地更加有韵味的姑娘。   周围太寂静,祝温卿一开始看书看的投入,就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直到,这本草药书快翻完,都没有找到关于百麻草的记载,心情微微失落,心思也从书本里收回来,就听见那一串令人脸红的声音。   “你先别动手。”   “我好想你。”   “别呀,会别人看见的。”   “这里怎么会有人来,要等不急了。”   祝温卿想偷偷离开,蹲下腰刚小心走了几步路,就看见三排之后书架背后有裙摆飞扬,小女鹅的声音也越发娇嗔。   祝温卿脸瞬间变地滚烫,匆匆把自己藏在书架下。   她从未见过这种事,但梦里司桁于她做过不少,好似每次梦醒过来,司桁手臂宛如铁臂般圈着她的腰身,而她身上.......   祝温卿脸越来越烧,马上就要到极点。   “脸怎么这么红?”   司桁不知从哪里而来,蹲在她身边。   祝温卿着时吓了一跳,顷刻就要喊,司桁连忙捂住她的嘴,将她拉在旁边更大的书柜后面。   “什么声音?”小女鹅惊呼,小郎君却一脸无所畏惧,只随意看一眼,急忙进入下一步,“是你害怕听错了,别怕,哥哥在。”   “哥哥保护你。”   随后又是令人耳红的声音响起。   祝温卿心砰砰砰跳着,这里刚好是个死角,司桁将她卡在角落里,是以,她一抬头就对上司桁漆黑的瞳孔。   气氛氤氲,祝温卿顿感口燥。   “还是别了吧,我怕。”就差临门一脚,小女鹅害怕起来,求着眼前的少年,少年脸憋的通红,但却是兴奋刺激,“清筠先生刚说禁止早恋,我与你却,却.......”   “你知道清筠先生为何禁止早恋吗?”少年附在她耳边暧昧说着。   小女鹅摇头,侧颈处传来痒。   “是司桁司世子写的举报信!”   小女鹅错鄂地“啊”一声,还未反应,一声更高亢地“啊”声直接喊出来。   祝温卿愣愣看着司桁,恨不得找个地方藏起来,一时间连呼吸都忘了。   司桁眼神暗下去,看着祝温卿羞的不成样,双手捂住她的耳朵,尽量防止那些污秽语调跑进她的耳朵,随后长腿一伸,随意将一本书本踢出去。   两人顷刻停下,少年被吓的立马不行,小女鹅快要哭了。   “我们走吧走吧。”   少年看着那本书,再看看自己,很不尽兴地拉着小女鹅走了。   一直到他们走,祝温卿连忙大口大口呼吸。   “你看,我写举报信可是为国子监除害。”   祝温卿:“!!!!!”   前些天喊着想跟他早恋的人是谁!   这人的脸真是比城墙还厚!   司桁眉头一挑,认真问:“怎么,对本世子的话不信吗?”   这人好装!   祝温卿心里翻了一个白眼,推开他,起身,往外面走。   司桁不恼,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追上祝温卿。   “你近日怎么一直往藏书阁跑,有事?”司桁问。   祝温卿闻言停下脚步,眼神在司桁身上扫了一圈,要不问问他,看他知不知道百麻草的事情,但,又看了一眼司桁,算了,不想跟司桁扯上关系。   “没事。”   “祝温卿,你觉得你会骗人?”   祝温卿不想与司桁多说,加快脚步,可司桁不紧不慢也能追上她。   好烦哦!   这人好气哦!   在小路上,祝温卿猛然停下来,司桁也跟着停下来。   “世子,你跟着我作甚?”   “小师妹,你说这话好霸道,这国子监又不是你的,本世子想往那边走就往那边走。”   少年穿着紫色长衫,手持一把山水扇,衬着他风流倜傥、潇洒勾人。   周围陆续走过几位小女鹅,目光频频留在他身上。   祝温卿知道跟司桁说是说不出什么来,朝白愉堂的方向走,去女寝的路他还能走?   司桁勾唇笑了下,收起扇子,跟在祝温卿身后。   日光隐在云之下,月光照在他们回去的路。   司桁看着地上映着少女婀娜多姿的身影,想到她总是不顺着他的心意来,总是惹他生气,就一脚一脚踩她的影子。   每一脚,司桁都是用了力气。   祝温卿只听见身后跺脚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心底不禁埋怨司桁,他又在搞什么!   猝不及防停下来,司桁没料到,继续往前面,祝温卿脸直接撞在司桁的胸膛上。   司桁终归是习武之人,身体硬.朗挺拔。   撞得祝温卿鼻尖疼,身子还往后晃了下,幸好,司桁及时伸手,揽住她的腰身,将她带到怀里。   “怎么就不小心呢。”少年语气满满的无奈,但更多的是宠溺。   祝温卿还来不及细品,秦韵明亮的声音传来。   “卿卿,卿卿,你家里给你来信了。”   祝温卿立刻推开司桁,司桁没想到,直接跌在地上。   秦韵跑过来,看见司桁跌在地上,祝温卿整理衣服,好奇打量他们,审问道:“你俩刚才在做什么?”   祝温卿严肃道:“在打架。”   “哈?”   “嗯,不信你问司世子。”   司世子正疼着,感受到秦韵的目光,强颜欢笑:“是吧,没打过小师妹。”   秦韵看看司桁,再看看祝温卿,很有礼貌地问:“你们说的那种打是我理解的吗?而不是调.情?”   祝温卿:“......”   司桁:“......”   秦韵:“真不能怨我,我一路上过来,听见他们说你俩抱一起。”   大家的谣言还能在离谱些吗?   “没说我和司世子明日就要成亲吗?”   “什么!”秦韵大惊,“怎么就成亲!卿卿,你还未及笄啊!”   祝温卿:“......”   司桁“哈哈哈”大笑起来。   秦韵后知后觉,闹了个大红脸。   “祝温卿!你这个蔫坏的东西!”   祝温卿调皮吐了下舌头,放眼整个国子监,没人比秦韵更好骗。   “我不给你信了!”秦韵作势就拿着信跑。   祝温卿连忙抱住秦韵,哄着:“好阿韵,快给我。”   姑娘软软的哄人声听得司桁心热、身燥。   “不给,不给!”   “好阿韵,给我,不然就不帮你划重点了!”   可恶!   祝温卿威胁她,而她不得不从!   “小坏蛋!”   秦韵愤愤骂了声,把信递了过去。   祝温卿打开,秦韵凑了一脑袋过来,司桁也慢慢凑了过来,她快速看完,立刻收了回去,速度极快,司桁没看清内容。   “这么神秘,还不给看?”   祝温卿不说话,拉着秦韵就走。   司桁看着远走的祝温卿,一下就跃上院墙上。   祝温卿拉着秦韵一直回到白愉堂的院子内,才松开秦韵的手。   信,是卫辰师兄写来的。   她托卫辰师兄查百麻草的事。   “卿卿,你找《本草经》?”秦韵低头问。   卫辰来信说,《本草经》记录天下百年植物,世上绝无比《本草经》更全的书籍,若《本草经》都无此记录,那天下也再无其他药草经书会有记录。   祝温卿正愁的不行,听见秦韵这么问,脸上舒展出笑容,点头:“阿韵,你知道《本草经》在哪里?”   “在天子的玲珑库里。”   祝温卿脸色瞬间又消沉下去。   天子的玲珑库?   那她怎么可能拿到。   “可以让司桁帮忙,天子向来最喜爱司桁,司桁所求之物,天子一向都满足,连天子最喜欢的那只猫,司桁想要,天子也给了。”   说起那只猫,秦韵来了劲,“卿卿,你见没见过司桁身边的那只黑猫,那只猫可漂亮了,但特别桀骜不驯,好几个御兽师都未降伏它。”   祝温卿沉默下。   那只猫她何止见过,那猫还一直往她家里蹿,搞得司桁总有理由翻她家的院墙。   等等!   顷刻间,祝温卿想明白了。   连御兽师都降伏不了的黑猫怎会凭空往她家里跑!   司桁!   你这个阴险小人!   缓了一会,祝温卿无力颓废地把头搁置到圆桌上。   她不想找司桁,也不愿找司桁。   能跟司桁少有些关系就少有些关系吧。   可是,除了司桁,她认识的人里面也没有人能跟皇上搭上边。   哎,祝温卿长长叹出一口气,更加丧气,明日去找清筠先生试试。   听完所有对话的司桁再次隐与夜色里。   翌日,祝温卿去找清筠先生,秦韵因有事回家。   秦家内,秦韵在秦敬礼身边来回走,半刻钟之后,秦敬礼放下手中的兵书,问:“有事?”   秦韵等着就是秦敬礼的这句话。   当下,她也不装,来到秦敬礼身边,乖巧问:“哥哥,你能帮我弄到《本草纲》吗?”   “你怎么对《本草纲》感兴趣?”   在他的心里,他妹妹可不是好学的主。   “我就是有了兴趣,哥哥你帮我找来呗?”   “不行,那书在玲珑库里。”秦敬礼没多想直接拒了秦韵。   秦韵冷哼一声,双手怀胸,飒然地说:“若我说是卿卿想要的,哥哥还拒绝吗?”   秦敬礼脸色一顿,脸□□言又止。   她就知道。   “哥哥还要拒吗?”   秦敬礼没那么利索拒绝,但也没那么爽快答应,他在思考着,最后只道:“圆圆要是想得,自然会亲口跟我说,你就不要瞎担心了。”   欸,秦韵不认同,但秦敬礼已经把她赶出去,关了门。   秦韵看着紧闭的房门,踹了几下空气。   看她以后还帮不帮你。   祝温卿把身边能找的人都找了,卫辰师兄、清筠先生、奉洺先生、甚至还有远在陇西的外祖父和弘远先生,但大家都只说尽力去办,未能给个准信。   她深知这件事的苦难,自也无法逼迫他们一定给个准信,只是等待的时间越长,心仿佛放在炭火上烤。   她无法想象母亲是遭人陷害,而她这个女儿却不知道。   又过了五日,大家没有来信,祝温卿实在等不下去,下课钟声响起,祝温卿就往外面冲。   她想去求秦敬礼,礼哥哥应该会帮她吧。   秦敬礼也是她不愿意劳烦的,虽年幼于秦敬礼亲近,但八年来,秦敬礼已经照顾了兰姨,他已经帮了她很多。   祝温卿向来不喜欢欠人情,可是,她无形中好像已经欠了很多人情。   她刚走出游廊,司桁拦下她的去路。   而这时,在秦韵的带领下,来到游廊的转角。   “去哪?   ”司桁问。   她自是不能说去找秦敬礼,只道:“奉洺先生有事,让我回家一趟。”   司桁未应她的话,只用一双黑眸静静凝着她。   似乎,他已经知道她说慌,再等祝温卿主动跟他坦白。   祝温卿承不住司桁打量的目光,低头,想从司桁身边离开。   司桁冷冷开口:“不是想要《本草纲》吗?”   祝温卿脚步一听,抬头看司桁。   司桁眼底蓄着狂风暴雨,手从怀里掏出《本草纲》。   祝温卿脸上一喜,可那笑容在看见司桁时又收敛起来。   两人无声对视,司桁看着祝温卿,冷冷自嘲般笑脸声。   最后,还是他问出来:“为何不找我?”   你找了周围一圈在上京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何就偏偏不找他?   “祝温卿!你就知道欺负我!”   难得他就这般让她厌恶吗?   心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难受。   作者有话说:   突然觉得司世子好娇哦!   欺负我~   欺负我~   欺负我~   今天是大肥章!   爱宝贝儿们!感谢在2023-01-29 23:56:30~2023-01-30 20:58: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颜淳钧 5瓶;我从不搞黄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本世子放在心尖上都舍不得动的人,你找死啊!◎   这话说的可真没有良心。   一直以来都是谁欺负谁呀。   被司桁凭空泼了这么大脏水, 当下,心里也是很委屈。   如若搁平常, 她早走了, 但是现在,她看向司桁手中的《本草纲》,脚步一停。   两人沉默对视。   祝温卿想要, 但不知如何开口。   对于司桁的靠近她是从骨子里厌恶的。   可偏偏,司桁不放过她也不放过他自己, 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不来找我。”   祝温卿望着司桁, 少年骨子里的偏执让她深感恐惧, 头脑发热直接道:“我跟你不熟,怎可麻烦你,加之也不想欠你的人情。”   “不熟?”司桁冷冷咬着牙。   少年戾气庞大,周围之物似乎压的抬不起来头,祝温卿知道,这是他动怒的前兆,但是如果她一直畏惧, 一直不肯正视这些暧昧关系,事态会朝着她无法控制的局面发展下去。   祝温卿温和望着他, 司桁心渐渐沉下去。   他了解祝温卿的性子,她跟你生气、撒娇就不会真的跟你生气, 但她一旦清冷着用一层温润的壳包裹住自己,让你看见一个落落大方、识大体的姑娘时,她就是在拒绝你。   “司————”   “就当我犯贱。”   司桁丢下《本草纲》转身就走, 一转身, 不曾想, 看见秦敬礼温和对他笑着, 他眼神一敛,再看看身后的祝温卿,浑身的血液翻滚,直接朝秦敬礼挥拳而去。   秦韵尖叫,祝温卿连忙跑过来。   他很讨厌秦敬礼虚伪的笑!   秦敬礼身手利索反击。   两□□脚相加,丝毫不让对方半步。   这时,司桁感觉到秦敬礼与卫辰的不一样,卫辰是真的打不过他,而秦敬礼.......   秦敬礼拳脚不落于他,虽不能打赢他,但能抗得住半刻钟,可当他余光看见祝温卿跑过来时,秦敬礼突然收了拳头。   他恍然明白秦敬礼的算计,但拳头已然收不住,硬生生砸在秦敬礼的下巴上,秦敬礼直接半跪在地上,血直接从秦敬礼的嘴角流下来。   “哥哥!!!!!!”   “礼哥哥!!!!!”   秦韵、祝温卿各自跑到秦敬礼的两边,担忧询问秦敬礼的情况,秦敬礼摇摇头,靠着秦韵,手搭在祝温卿的肩膀上,朗跄站起来,声音依旧温润:“世子,不知——”   在秦敬礼手搭在祝温卿肩膀那一刻,怒火在他的眼神里疯狂燃烧,秦敬礼话还没有说完,拳头再次朝秦敬礼招呼过去。   “咱俩都是男人,你装什么装。”   秦敬礼低垂的嘴角勾起来,因为卿卿最喜欢温润郎君啊,扬起头,却一副懵懂状态。   “不知世子说这话何意?”   “够了,司桁,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就讨厌你现在这副样子!”祝温卿护在秦敬礼身前。   少年拳头带血,浑身冷厉,偌大的国子监没有一个人敢出来拦住司桁。   司桁自嘲地笑了。   那次,你也是这样挡在卫辰的身前!   司桁狠狠踢了旁边的石头,快速离开。   宋博容叹气,跟了上去。   待司桁离开,国子监内满地残痕。   秦敬礼温润行礼,心怀愧疚:“卿卿,给你添麻烦了。”   “啊!”祝温卿连忙劝秦敬礼,“礼哥哥怎么会给我添麻烦,若不是我,礼哥哥才不会凭空挨这顿打。”   说话间,祝温卿不禁更加埋怨司桁。   秦敬礼眼神笑着,眸光深处的藏着一抹得意。   秦韵在旁边快要气炸,秦敬礼耐心安慰着秦韵,祝温卿听着秦敬礼的安慰,心里更不是舒服,眉头皱在一起。   给秦敬礼上完药,祝温卿问道:“礼哥哥怎突然来国子监了?”   秦敬礼表情浮上歉意,叹息道;“阿韵跟我说,你想要《本草纲》,我原本想求皇上赠与我,岂料,我去晚了。”   司桁于四日前便求了《本草纲》。   祝温卿笑笑,还以为是什么事:“《本草纲》本就难求,礼哥哥怎会怪你。”   秦韵古怪看了眼秦敬礼,秦敬礼看向秦韵,秦韵收起自己古怪表情,待晚上回家,秦韵还是忍不住,问:“哥哥,我明明早就跟你说了,你怎么昨日才去求,你看,被司桁捷足先登了吧。”   秦敬礼笑着说:“哥哥心中有打算。”   秦韵不懂,闪烁的大眼睛亮晶晶看秦敬礼,秦敬礼被这样干净的眼睛看着心中发虚,连忙捂住自己嘴角:“阿韵,哥哥好像又疼起来了。”   秦韵顷刻间慌神:“哥哥快回家,找御医看看。”   秦敬礼点头,跟在秦韵身后,温润的目光立刻消失。   白愉堂内,一盏油灯发出晕黄灯光。   祝温玉翻看完《本草纲》,眼眶含泪,直接趴在桌子上哭泣。   原来,百麻草真的可以使人浑身高烧不断,令人失去直觉,浑身起小红疹,让人误以为得了发热得传染病,其解药为秋葵。   秋葵就可救她母亲性命,却无人得知,直接把她母亲送走。   “呜呜呜呜呜......”   祝温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清明的眼眸也逐渐变得坚定,她发誓,一定要让杀人凶手付出代价。   翌日,下课。   祝温卿给秦韵补习功课,顺便问秦敬礼伤势如何。   秦韵叹口气:“无妨,都是皮外伤,只是司桁突然发什么疯!”   秦韵说起来心中就不平,祝温卿沉闷不语。   秦韵偷瞄了眼祝温卿,祝温卿低头沉思,脸色清冷。   “卿卿,司世子他......”   秦韵欲言又止,祝温卿察觉到,偏头问:“怎么了?”   “司世子虽然打了我哥,但司世子做的一切我可看在眼里,国子监没几个人知道你在找《本草纲》,司桁却知道,还亲自给你求来了,听说司桁求的那天,特意给皇帝耍了一套漂亮的枪法,这种哗众取宠的事情是司桁却不屑做的,可在百官面前,他求了,做了,然后送来给你。”   祝温卿浑身都紧绷起来。   “其实,世子说让你求他,可他最舍不得让你求他,不然,干嘛不等你求他,再去求皇上呢,他原本可以当作不知道的。”   秦韵在功课上虽不精通,但男女之事她看的明白。   司桁从头到尾都没有让祝温卿求他,只是卑微求着祝温卿可以看看他,与他亲近些。   对于祝温卿的事情,他从不权衡利弊。   秦韵想到这里,也就想到自家哥哥。   “你就这么清楚知道啊?你是司桁肚子里的蛔虫?”祝温卿问。   秦韵话语一顿,看清祝温卿眼底的打趣,话也就没说了。   两人之间沉默会,祝温卿突然开口问“阿韵,你知道百麻草吗?”   秦韵摇头,随后问:“那是什么?”   “那是能害人性命的毒药,切记万不可碰。”   秦韵点头。   之后五日,新一轮的例考开始。   这天,祝温卿秦韵答完卷子往外面走,听见游廊里许老三抱怨:“祝司世子这次没来,若司世子来,以司世子的能力定能抢了祝温卿的第一名。”   祝温卿听见像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前走。   许老三看见祝温卿,几个大步上去拦住祝温卿。   “祝温卿,你以为你长得漂亮,就——”   许老三的狠话在对上祝温卿那淡淡的眼眸,尽数消散。   天仙般的姑娘,谁舍得骂她。   可是,世子他.......   哎,世子喜欢谁不行,非喜欢祝温卿,祝温卿这个轴人,怎会与他们是一路人。   许老三看了又看,最终什么都没有说离开,走到半路大喊:“喜欢这种感情最烦人了!”   声音大的震天响。   似乎在发泄自己的不愉。   待许老三走远些,祝温卿跟前浮现出见司桁的最后一面,倔强冷漠。   “这几日,司世子他?”祝温卿轻轻问,不想让其他人听见。   秦韵诧异,没料到祝温卿有一日问司桁的近况。   她摇头:“自那日之后,世子再也没来上学。”   “啊!”   五日不来上学,那学究能放过他?   “是呀,所以祭酒放下狠话,世子三日内若还不回来,就让世子退学。”   从国子监退学?   那未来仕途怎么办?   饶是家世背景宏大,未必能让一个被国子监退了学的郎君进入仕途。   秦韵摇头,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祝温卿心里担忧片刻,很快想明白,司桁退学与她有何关系。   或许司桁退学对她而言是件好事,她不用见司桁。   祝温卿又往前走了几步,宋博容出声拦住她。   “祝同学,且慢,再下有一事相求。”   祝温卿缓缓停下脚步,看向宋博容。   “再下求祝同学去月香坊劝劝世子。”   祝温卿当即就要拒绝,宋博容先一步出声:“再下知道祝同学不喜司世子,但眼下怕只有您一人能劝得了司世子了。”   祝温卿未松口。   宋博容眼眸暗暗道:“祝同学当初您被人陷害,惨遭退学,是世子翌一日跑死五匹马,求奉洺先生回来给您作证。”   “更是在所有女子争清筠先生门徒时,一日赢得三千两白银求清筠先生收下你。”   “就连你急得火急火燎,还不肯求司桁时,司桁自愿为你求《本草纲》。”   “他做了这么多,未曾回报,如今他惨遭退学,祝同学不愿施以援手吗?”   每一件压的祝温卿心头发闷,很没有良心地说:“我又没有让他去做。”   宋博容笑了,论薄情怕是没有人能比过祝温卿。   “是呀,司桁就是个傻子。”   祝温卿心里难受,快步离开。   秦韵瞪了一眼宋博容快速跟上祝温卿。   深夜,祝温卿在床上翻来覆去,猛然睁开眼睛,起身推开窗户。   上京怎么五月末就热起来了?   一点都不舒服!   祝温卿吹了会凉风,心里舒服些,关窗回去睡觉。   在被司桁退学的倒数第一日,祝温卿走到哪里都能听到他们讨论司世子,不少人明里暗里看司桁笑话。   唯独一直被司桁欺负的许老三,一听到这些,就要跟他们干仗。   也有人说,司桁就是栽在女人身上。   一说女人,一些公子们互相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最近,司世子可是点了好多女人。   成熟的、妩媚的、清秀的,要什么样有什么样。   这些话秦韵听得到,祝温卿自然也听得见,秦韵偷看祝温卿的表情,祝温卿表情淡淡看书,半点没有被这些话语影响的样子。   秦韵心里叹口气,看来司世子被退学是板上钉钉。   司桁退学倒数第二日,许老三眼神频频看向祝温卿,祝温卿表情没什么变化,宋博容几次想跟祝温卿说话,但看见祝温卿那淡淡的样子,又想着此刻司桁糜.烂的日子,话也说不出口。   黄昏,日头挂在天边,祝温卿读完最后一本书,侧目,目光望向天边。   她沉默注视着天空有半刻钟时间,她一点一点看着太阳沉下去,她的脸也沉下去。   随后,她收拾好课本,走出了学堂。   月香坊,祝温卿带着面纱,站在掌柜面前,道:“司世子在哪间房?”   月香坊掌柜经过南楼掌柜的教训之后,凡是有女子来找司世子,她都拿出一张画着祝温卿背影、祝温卿侧影的画像,生怕拒了这位姑娘,惹司世子不喜。   掌柜再三核对,眼睛一亮。   这姑娘不就是画像上的姑娘吗?   这下司世子还不给他赏钱。   掌柜客客气气弯着腰:“我带姑娘上去。”   祝温卿跟在掌柜身后,距离司桁所在的客房,还有一丈远时,祝温卿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女子嘻闹的声音。   祝温卿不悦敛起眉头,掌柜推开房门,晕暗的房间猝不及防射进来一道光,所有人都看向房门。   司桁许久未见外面,猛然光线刺他的眼睛,他微眯起眼睛,模糊中看见光线中站着一位少女。   少女面容倾城,眼眸透彻,一身干净的白衣,与他宛如两个世界的人。   “司世子,这姑娘找您。”掌柜弯腰解释,司桁脸色沉沉,未应话。   掌柜等了片刻也没等到司桁开口,一时间不知道司桁这是留还是不留。   掌柜沉了心,又等了片刻,寻摸着司世子既未开口,便是想留。   聪明的他退出房门,关了门。   门再次关上,唯一的光线消失,房间顷刻间又归于昏暗之中。   “这是谁呀?”   “不知道,长得挺好看。”   “该不是也是司世子叫进来的吧。”   “既然进来,还愣着干嘛,不赶紧伺候公子们喝酒。”   司桁慵懒地躺在最里面,手里拿着一壶酒,眸光直直落在祝温卿身上。   祝温卿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浑身难受,好似自己被人扒光站在他们面前,她转身要走,抬头,对上司桁的眼神。   醉酒的少年,桃花眼散发着欲,直勾勾引着你。   祝温卿脚步一顿,鼓着气开口:“世子。”   司桁未理她,偏了下头,众人见司世子未理她,姑娘们不屑笑起来,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还想勾引世子。   其中一姑娘大胆地指着祝温卿:“过来,还不快给大家倒酒。”   那语气像是在使唤最低贱的下人。   祝温卿眼神瞪过去,姑娘被瞪着害怕,直接往她旁边的公子怀里躲。   祝温卿漠视掉这些,声音不大不小道:“世子,我是来请你回去上学的。”   司桁未理,目光也未看她半分。   听到这话众人笑了,这人还真是大言不惭来劝世子。   世子在这里玩地开心呢。   一双肩裸露的姑娘上下打量祝温卿,轻佻道:“小姑娘,你快回去吧,世子可不是你想劝就能劝的。”   “你还是快回去上学吧,这些所学的内容可不是你能学得来的。”   姑娘媚眼如丝,一说话一男子目光直勾勾落在她脖颈之下的地方。   听明白这话暗示的众人轰轰笑起来。   而那姑娘见司桁未语,动作更是大胆起来,故意低头,把自己最勾人的展露给司桁看。   祝温卿从未见过这般大胆的女子,也未被人如此奚落,脸上火辣辣,她今日脑子是灌水才来劝司桁,转身要走,却被一男人喊着。   “站住!”   祝温卿闻言站住,看向出声的男人。   男人走近几步,目光落在祝温卿婀娜多姿的身体曲线上,眼神不怀好意笑了起来,在往前走,待他彻底看清祝温卿那张漂亮不可多得的脸蛋。   脸色瞬间疯狂起来。   “小美人,伺候爷一晚怎么样?”男人淫.荡地伸出手,眼看那收就要落在祝温卿的胸.部上,一把切水果的刀子直接投过来,正中男人的掌心。   男人瞬间哀嚎,鲜血从手掌正中留下来。   司桁缓缓起身,来到男人跟前,在众人惊恐害怕的视线中,狠狠踹了那男人一脚,“本世子放在心尖上都舍不得动的人,你找死啊!”   作者有话说:   今日更新来咯来咯~   世子你不行呀,没有秦世子会装!   感谢在2023-01-30 20:58:00~2023-01-31 23:07: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晚风徐徐来 10瓶;没有刺的仙人掌 5瓶;情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亲了?嗯。司世子,你不干净了◎   众人震惊, 姑娘们齐刷刷看向祝温卿。   男子们倒是见怪不怪,似乎从祝温卿进来那刻, 聪明的男人就明白了, 只有那个蠢货,朝祝温卿伸手。   一瞬间,姑娘们各种嫉妒的目光落在祝温卿身上, 祝温卿对这种目光都麻木了。   司桁像看条烂狗似的看地上痛哭哀号的男人,看了眼祝温卿, 狠狠补上一脚, 随后拉着祝温卿出了房间, 走了几步路,随意进了一间空房子。   司桁心情郁闷,不喜被人打搅,便把东边所有房间包下来,可是他一旦冷静下来,脑海里全是祝温卿的模样,他为了防止自己在想下去, 特意把房间弄得热闹些。   但也只有那一个房间热闹。   那一个房间里,酒味可以熏出醉猪来, 胭脂水粉的味道可以盖住所有的空气,但他就要这样, 就要热闹。   然而,他越热闹,在清醒的时候越想祝温卿。   直到刚才祝温卿意外之外的出现, 让他觉得是梦, 明明她就在那里。   祝温卿怎会来找他。   祝温卿只会厌恶他。   他就是个烂人, 就该这么堕落下去, 与祝温卿本该是两个世界的人,与祝温卿喜欢的类型也应该是两个世界的人。   纵使他伪装了,可骨子里依旧是那个偏执、蛮横、疯狂的司桁。   但没想到,他都这般了,觉得出现的祝温卿是个梦,看见有男人想碰祝温卿,他依旧受不了,就算祝温卿是梦,谁也没资格碰她。   灰暗的房间,月光透过窗户缝隙洒进来,唯有窗户往里半寸的地方有光线,其余地方都是黑的。   祝温卿双手被司桁反锢,拉过头顶,紧紧压在门上。   “你真的是祝温卿吗?”司桁小心翼翼问,祝温卿皱眉,她当然是祝温卿,可她还未回答,司桁自嘲般下来,“祝温卿怎么会来找我呢?”   少年半分醉意,昔日勾人的桃花眼充满委屈,头低低垂着,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狗。   祝温卿心里发软,她从未见过司桁这般。   司桁在她的心里是强大、霸道、不讲道理。   他可以呼风唤雨,可以随意定他人生死。   原来,他也会伤心,会难受。   祝温卿沉默,看着垂着头的少年,手鬼使神差放在司桁头上。   少年出身金贵,全身没有一处是不惹人喜欢的,连头发都是异常柔软。   她摸着少年的头发,像是哄着失望的狗狗:“司桁,回去上课吧。”   语气温润,像是从温水里泡过,司桁浑身酥麻,顿时抬头直勾勾盯着祝温卿。   祝温卿又说了一遍:“司桁,回去上课,好不好?”   姑娘的声音软软,司桁只觉得心里在冒泡泡。   司桁脸又往跟前凑了下,祝温卿处于反应往门上靠,但两人的距离近的好似鼻尖碰鼻尖,祝温卿清楚看见司桁亮晶晶的黑眸里应着她的影子,憨甜的酒味洒在她的唇瓣上。   “你真的是祝温卿吗?”   少年欣喜若狂,但又害怕这是梦。   祝温卿在哄他吗?   祝温卿心里越发松软。   “卿卿喜欢秦敬礼吗?”司桁又问。   祝温卿明显感觉到司桁拢着她的手一下就紧了。   司桁这是在紧张吗?   但还是诚实地摇了摇头,不喜欢。   “说出来。”司桁不满道。   他这是什么习惯?   什么都要别人亲口说出来,亲口承认。   算了,别跟一个醉鬼计较了。   “祝温卿不喜欢秦敬礼。”   她又清晰感知到拢着她双手腕的大手松了松。   “这可是祝温卿亲口说的,说了,就要认,就不能喜欢。”   不然,他会疯的。   祝温卿潜意识不能这么痛快答应司桁,想了想,认真道:“司桁,我也不会喜欢——”   “你闭嘴!”   “这句话不能说!”   少年声音又急又大,近似于吼。   如果真的是吼的话,这大概是司桁第一次吼祝温卿。   祝温卿叹口气,手落在司桁头上,一边安抚他一边说着最冷漠的话:“司桁,别在我身上费工夫了,回去努力进步,未来当一个对百姓对朝廷都有用的栋梁之材,我就很高兴,高兴认识司世子。”   司桁心一边暖一边冷,他不受控地又往前凑了下,左脸颊彻底贴在祝温卿的右脸颊,缓缓说道:“祝温卿,你怎么还是不会哄人。”   祝温卿想拒绝,奈何吃醉了酒的少年身子宛如庞然大物,她推不动,也说不动,加之少年声音如此悲凉。   一时间,她也没有再推司桁。   “就不能像哄秦韵那般哄哄我吗?”   想跟秦韵开玩笑似的,抱着他哄一哄。   祝温卿沉默会,依旧凉薄地道:“不能。”   她向来不喜与人亲近,就算秦韵,一开始她也是拒绝的,是秦韵的天真纯真慢慢融化她,但无论在陇西,还是在上京,除了最开始在她身边的那批人,之后就没人能走进她。   她不信这世上会有爱。   她母亲那般爱她的父亲,父亲却为了直上青云,从头到尾把她母亲当棋子。   而他父亲为了前途,想把她作为一件礼物随手赠与他人。   然而这时,司桁却突然坚定地问:“祝温卿,你要拉我回去吗?”   祝温卿一愣,不懂“拉”是什么意思。   少年身子往后退了几步,拉开点距离,但禁锢她双手的那只手没松,而是用另一只手伸向她。   他又问:“祝温卿,你要拉我吗?”   少年的话语义不明,祝温卿迟疑不决,少年颇有耐心等着她。   他身子处在黑暗,祝温卿一时间看不清司桁的表情,眸光下移,看见那只骨节分明的手。   她不想司桁一直这样沉沦下去。   以他的才情、他的聪慧,将来定会有番大作为。   祝温卿猛然下定决心,拉住司桁的那只手;“拉!”   “确定要拉吗?”   司桁又问一边,祝温卿犹豫下,h毅然点头。   随之一股强大的力量撞向她。   “你可以!”司桁道。   祝温卿是你拉了这只手,就算我深陷隆黑之中,我也要将你拽下来。   从此生死,都要拉着你。   少年霸道拉下她的双手,将她的双手怀入他的后腰。   顷刻间,两人怀抱在一起。   祝温卿惊诧,立刻就要推司桁,司桁蛮横地像是硬要挤入她的世界,纹丝不动。   “卿卿抱一会,抱一会就会了。”   司桁声音哄着她,软软的,突然又像一只小奶猫。   祝温卿走神,想到司桁的那只黑猫,突然想明白,或许司桁就是那只黑猫,外表嚣张冷戾,但跟亲近的人会软软的。   待祝温卿回神过来,对上司桁晶亮的黑眸。   “卿卿,你想听别人叫你什么?”   祝温卿呼吸一窒,她其实有个弟弟,谁都不知道。   母亲生病的前半个月,母亲偷偷告诉她,她要有弟弟了。   当时母亲的情绪她记得不太清楚,只知道母亲一会哭一会笑,一会疯狂砸在自己肚子,一会温润抚摸自己肚子。   可是,她却偷偷期盼那个弟弟。   母亲生病太突然,御医查了又查,但没有御医说母亲身体有孕,她便知道母亲想瞒,于是她也瞒下来。   但她没想到,母亲至死,都没人知道母亲有身孕。   之后她生了大病,又不敢告诉憔悴的外祖父,外祖父刚征战沙场回来,若是知道丧女又丧外孙,可如何是好。   许是司桁现在的声音过轻柔,她破天荒表露出自己的秘密。   “你叫我一声姐姐可好?”   少年想也没想应着:“姐姐。”   声音瞬间跟她想象中的弟弟声音重合,祝温卿泪倏地落下。   少年惶恐,急忙用手去接那颗晶莹剔透的泪:“姐姐怎么哭了?”   祝温卿摇头,看着这般如孩提般的司桁笑了,平日里嚣张的司桁一口一口小师妹叫着,如今叫了姐姐,倒有别番滋味。   但下一秒,司桁的吻直接落在她的眼睫之上。   祝温卿错愣在原地。   “姐姐亲亲,就不哭。”   少年天真的眼眸,让祝温卿无法反驳,尤其还是叫着她“姐姐”。   “姐姐,亲亲。”   祝温卿以为司桁这次还会亲眼睛,但司桁措不及防直接亲在她的唇瓣上,她身子僵住。   少年的唇瓣异常柔软,她浑身的皮毛都竖立起来。   司桁闭眼,又压了压,祝温卿反应过来,刚要呵斥司桁,司桁直接倒向她的怀里,睡着了。   祝温卿:“........”   “司桁?”   “司世子?”   “司小狗?”   “司猫猫?”   她手指戳戳司桁的脸,司桁的身子,司桁一动不动。   看来真的睡着了。   祝温卿无奈,倒也没有狠心地直接把司桁扔在地上,转身,叫了人。   掌柜一直候在下面,听见姑娘清脆的声音,立刻迎上来,进来扶人,后宋博容来,宋博容送司桁上马车的时,看见祝温卿的口脂蹭掉了些,一愣,随后低头看司桁唇瓣上沾染的那点口脂,笑了。   “多谢祝同学。”   祝温卿点了下头,看了眼司桁,对宋博容说:“我能劝的都劝了,怕未必有用。”   毕竟从头到尾,司桁都没有答应她,反而说了一大堆别的事情。   宋博容笑:“只要是祝同学,就一定有用。”   宋博容自信的样子让祝温卿实在不敢应承,只道:“我也回去了。”   “我派人送......”   “不用,今日回家。”   宋博容见此不再坚持,目送祝温卿走远后,宋博容上马车,用扇子捅捅司桁:“别装了,祝同学走远了。”   司桁悠悠醒过来,整理了下衣服,坐好。   宋博容看着一本正经的司桁,往前凑了下,语气讨打般说:“亲了?”   一本正经的司桁瞬间破功,睁开眼看宋博容。   宋博容掀起的摇摇头,用扇子指了下自己的唇角,道:“司世子,你不干净了,居然都亲姑娘了。”   司桁拿手臂蹭了蹭嘴角,一看,一抹桃色唇脂,舒心笑起来。   宋博容“啧啧啧”几声,简直没眼看此刻的司桁,司桁大长腿一伸,踹了下宋博容:“你才不干净,本世子就只亲这一个,哪像你。”   “是是是,有本事一辈子就只亲这一个。”   “那是当然!”司桁应的脆响,宋博容一愣。   试问世子哪个男子能一辈子只亲一个。   可那是司桁,还真的能。   宋博容收起深思,道:“那你装睡干嘛?这亲的好像不太光明?”   司桁心一虚,要是不装睡,铁定又跟他生气。   但他想亲真的好久,每每想起亲她会是什么模样,身子就发.硬发热,就连梦里,都是在亲她。   是他卑鄙了吧。   但他不悔。   乐在其中。   翌日,距离国子监晨读钟声敲响,还有半刻钟,众人看着司桁空空的位置,心下明了,世子不会回来了。   夫子今日早些进学堂,看见司桁空的座位,叹口气。   多好的天赋,就这样白白浪费了。   司家真是骄纵过度,竟也不劝劝司世子。   女子学堂这边时刻关住司桁动静,听到司世子还没有来,大家都明白司桁是真的不会来。   秦韵丧丧坐在椅子上,打不起精神。   “你一向不喜司世子,如今知道司世子要被退学,怎又不开心?”祝温卿好奇问。   秦韵反应慢地“啊”一声,随即又垂下脑袋,闷闷说:“我虽不喜世子狂妄自大,但世子也不是那么坏。”   “哦,说来听听?”   秦韵也不知怎么此刻脑海里全是司桁的好。   “例如他会保护我,小时候有一段时间不敢走夜路,司桁慢慢陪着我。”   “我之前养过一只白猫,白猫死的时候,司桁陪着我葬了白猫。”   司桁其实也没有那么坏。   只是做事情太无章法,太无规矩,行为于这尘世间太不合,大家也就慢慢厌恶司桁,但厌恶之下掩藏的是对司桁的羡慕,羡慕他有于天斗的勇气,有于天斗的资本。   祝温卿抿了下唇瓣,安慰摸着祝温卿的脑袋:“司世子,会来的,相信我。”   秦韵不可置信看向祝温卿。   昨夜她的确没有把握,但今日晨起,她心里蓦然笃定,司桁会来上学。   旁边有小女鹅嗤笑祝温卿,以为她对司世子很熟吗?别以为自己有几分漂亮,就敢如此揣测世子心思。   祝温卿听见那声令人难受的嗤笑,不卑不亢说:“要不,你与我打个赌?”   “赌若是世子不来,你绕国子监跑三圈,喊我是笨蛋。”   小女鹅来劲了,问:“若是你赌输了呢?”   祝温卿飒然地说:“我赌世子来,我绕国子监跑三圈,喊我是笨蛋。”   小女鹅笑了下:“这多没意思,若是我赢,你就对国子监所有人喊是你勾引世子,若是我赢,我自愿退学。”   秦韵顷刻拉住祝温卿,赌注太大了。   祝温卿手挣脱掉秦韵的手,朝她投个你放心的眼神。   “好,我赌!”   小女鹅也是爽快的人,当下应了。   瞬间整个学堂热闹起来,纷纷去看司桁来了没有。   其他小女鹅异常激动,几乎每隔一会就有人来说,司世子没来。   祝温卿坐在椅子上,静静笑着。   小女鹅看着祝温卿这般,心情不爽极了。   “你就不慌?”小女鹅问。   祝温卿淡定道:“不慌。”   小女鹅“切”了一声,就是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你还想逆天改命?   祝温卿慢悠悠写着大字,眼看一盏茶时间即将到,一个小女鹅激动万分跑进来,连话的说不利索了。   “司、司世子,他、他、他.......”   打赌的小女鹅连忙问:“司世子怎么?”   “来了!来了!世子来了!”   打赌的小女鹅惶然失神,看着祝温卿微微弯起来的嘴角,彻底晕过去。   秦韵不可思议看着祝温卿。   卿卿怎每次都是赢家。   祝温卿似看出秦韵的疑惑,垂了下脑袋,道:“这次真的该谢谢司世子。”   司桁认真给夫子、学究、祭酒大人道不是,态度诚恳,但旷课时日过长,祭酒大人还是罚司桁去惩戒肆三日,面壁思过。   司桁无怨无悔答应。   在司桁去惩戒肆前,许老三看见司桁,热泪盈眶:“世子!世子!”   “你哭丧呢!”司桁嫌弃道。   许老三委屈,声音略微撒娇:“我这不是看见您回来激动高兴吗。”   那声调直接让司桁浑身起了一阵恶心,宋博容起了一层恶臭。   司桁转身要走,看见远处的祝温卿,他刚想跟祝温卿打招呼,祝温卿笑笑转身离开,似乎没有要跟司桁打招呼的欲望。   司桁叹口气,这姑娘还真是!   “卿卿,你说世子怎突然想通了?”   “不知道呢。”   秦韵认真看着祝温卿,问:“卿卿,你是不是去劝世子了?”   祝温卿开口就要说不是,但想到上次她一直说不是,秦韵笑着说你是,她这次聪明地说:“是。”   这下秦韵相信她没有去了吧。   秦韵了然点头,祝温卿刚放下心,下一秒秦韵的话让她的笑戛然而止。   “卿卿你果然去了。”   祝温卿:“.........”   秦韵哈哈哈哈大笑:“祝温卿啊祝温卿,你骗不了我的。”   秦韵笑的爽朗,祝温卿看着她这般,慢慢跟着笑起来。   几日后,修沐日,祝温卿想去祭拜自己的母亲,未带任何人。   东山之上,祝温卿跪在地上,望着眼前的山崖。   默默发誓,母亲,当年是我年幼,未察觉奸人诡计,如今,女儿不再是当初任人宰割的儿童,女儿一定会把杀你的凶手绳之以法。   行礼,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她起身,下到一半山崖,周围树木发出沙沙的响声,祝温卿脚步停住,仔细聆听。   突然,一把长刀毫无征兆伸出来,祝温卿侧侧躲过,将近十个黑衣人从树顶落下,围住祝温卿。   祝温卿眉头一皱,黑衣人互相对视一眼,直接朝祝温卿而来,那样子势必要把她杀死。   她本就不会武功,面对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对手,她匆忙之间跌在地上,背靠大树,等回头,长刀直刺她来。   她眼眸瞬间睁开,只觉得这次自己真的要死了。   可司桁猝不及防挡在他的身前,长刀直刺司桁左肩之上。   血淋淋的血顷刻而出。   可司桁却紧紧护着她!   “司桁!”   作者有话说: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哈哈哈哈哈哈   呜呜呜我大概以后更新就在晚上11点到12点之间了!呜呜呜呜,但我不管!宝贝儿们要爱我!   感谢在2023-01-31 23:07:09~2023-02-01 23:49: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玄冬初十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玄冬初十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肥 1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控制欲疯涨,派人监视祝温卿◎   六月的天, 上京天变幻莫测,说下雨就下雨, 都不给百姓喘息的机会。   山洞里, 司桁趴在被祝温卿精心整理好的地方,强劲有力的后背上的那抹刀痕血淋淋展露在祝温卿眼里。   祝温卿盯着看,失了神。   司桁为什么要拼命救她?   她不值得。   她眨了下眼, 立刻回神。   拿着刚才从外面采摘的草药给司桁敷上。   她还记得一个时辰前,司桁后肩血流不止, 拼命带她杀出一条血路。   少年眸光精锐, 闪着坚定的脚步。   那势必的神情看着祝温卿心头发软。   “没事。”少年唇色泛白, “你别怕,我一点都不疼。”   祝温卿水眸迅速蓄了一层水,在看着司桁的伤,直接流下来,但姑娘倔强地偏过头。   司桁起身,偏要把祝温卿头正过来。   祝温卿不许,司桁就要。   两人争执中, 司桁无意扯到后肩的伤口,轻微低哼了声。   “你怎么样?”祝温卿立刻就不跟司桁争了, 紧巴巴问司桁,“你怎么样?”   司桁垂头慢慢笑了, 原来挨一刀这么有用,早知道就早挨了。   “很疼。”   “你快躺下!”祝温卿命令道。   司桁眼眸勾着她,未动, 祝温卿皱眉再次命令道:“快躺下, 我给你看看。”   司桁笑的越发妖冶, 那双桃花眼泛着欲, 看着她。   “躺就躺,怎么这么凶呀?”小世子撒着娇。   祝温卿脸一红,刚才她很凶吗?   但眼下也不是脸红害羞时,祝温卿手放在少年后背,少年敏感的身子紧绷起来。   “放轻松,我给你看看。”   “好。”   身子更僵硬,还越发发烫。   “别僵着,放轻松。”   “好。”   司桁虽是这么应着,身子还是很紧。   祝温卿尝试眼前这个姿势查看,她纤细泛着光的手指慢慢从后背上口上方划过,司桁闷哼了一下,祝温卿手指指尖恰好抵住司桁左肩胛上,听到此声,立刻停下来。   “怎么了,是疼?”   司桁摇头。   “那我继续了。”   “嗯。”   祝温卿指肚从上面一路划着,眸光认真,司桁感知到祝温卿眼神落在左肩胛上,身子越越发感知祝温卿拇指的走向,顷刻间,一股温水从脖颈缓缓流过他身体腹部曲线,一直往下走去。   他又酥又麻,感觉迅速飙到高点,祝温卿却在此时抽手。   “还好,没有伤到要害。”祝温卿松口气,看见司桁头闷在衣服里,关心问,“是哪有那里不舒服?”   “无。”   司桁好奇怪。   平日里若司桁受伤定是会把错怨在她身上,想尽半分敲她一笔。   今日怎?   祝温卿抿了下唇道:“真的吗?”   司桁悄无声息地双腿闭拢,依旧道:“无。”   祝温卿再三瞧了司桁,眼神上下扫视三遍,心放下来,除了那把刀痕,司桁还真的没有收到一丝伤害。   司桁他.........   祝温卿又想到司桁以命护她的样子,被司桁紧握地肩膀处依旧疼。   祝温卿沉闷坐在司桁旁边,其实这一切都是她谋划的。   她频繁在国子监说百麻草,听的小女鹅多了就会与父母讲,若是自家娘亲知道,想必上京达官贵人的妇人们一传十、十传百,不出半天,就会传到宋芸芸耳里。   若宋芸芸真是杀她母亲凶手,定不会坐以待毙。   宋芸芸当下最优的选择就是杀了祝温卿。   而当年派出去杀兰姨的那批凶手定会被宋芸芸派来杀她。   她一步步谋划,若其中哪一步行差踏错,皆是一场空。   可是她还要赌。   赌宋芸芸不安的心。   赌宋芸芸会派杀手来。   要想下手,就一定要找到她落单的时候。   国子监无法下手,她家里更不能下手。   所以,她亲手递给了宋芸芸机会,她故意不带任何奴仆独自一人来到东山之上。   东山,荒废五年有余,到时候若她真的在东山之上出事,也只会是下雨不慎失足摔死。   她知道,她若不吃点苦,是逼不出宋芸芸来。   对于黑衣人那一刀,她心里有准备,只要她受伤,宁青就从暗处出来抓黑衣人活口。   铁定是跑不掉。   宁青是最好的刀,是宁青听命于她,无论对错。   就像这次,她知道宁青不满她的谋划,可是她命令了宁青,宁青必须必从。   最好的刀,杀人利器,不谈感情,只奉令行事。   司桁不会听她的。   司桁就做不了那把最好的刀。   “司世子,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司桁面不改色道:“今日本想拜访奉洺先生,不料听到你不在家,奉洺先生担忧你,我便......”   “说重点。”祝温卿没有把她的谋划给奉洺先生讲。   “我就在路上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位漂亮到独一无二的姑娘经过,众人指给我,你的去路。”   祝温卿:“........”   这是真的吗?   但那是司桁,好像是真的。   只要司桁恬不知耻说出这些话来。   “下次我带头纱出来,围住我的嘴巴,看你怎么找?”   “我就问眼睛最漂亮的姑娘?”   祝温卿语一噎,突然想到上次她来东山祭祀,司桁也是能找过来。   司桁莫不是就这样问出来的吧?   祝温卿笑了。   “你去换衣服吧,衣服湿了。”司桁偏过头,指着祝温卿快要湿透的衣服,认真道。   祝温卿怕司桁撑不到回去,冒雨出去采药,她原本是拿着一把大树叶挡着自己,自己没那么湿,但在他们谈话间,雨水慢慢浸湿她的衣服。   祝温卿立刻捂住自己上半身,将自己蜷缩在双腿之间。   “你看了多少?!”难怪刚才开始,司桁眼睛一动不动。   司桁诚实道:“该看地都看了。”   祝温卿双目瞪着他,那模样似乎要吃了他。   “嗯,清白没了,但你放心,本世子从一而终,回去,我就去你家提亲。”   “闭嘴!我还没有及笄。”   “哦,那就及笄再去提亲!”   “不许!”   “那~”司桁幽幽的目光射过来,“原来你喜欢跟本世子偷.情啊。”   “我看你是好了!”祝温卿刚要起身,想到她此刻状态,心不甘情不愿坐回去。   司桁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把头扭回去,目视墙壁:“不看不看了,快去火边脱下衣物烤一烤。”   祝温卿未动。   司桁也未动。   两人之间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博弈。   僵持片刻中,祝温卿感觉身子越发冷,心中清楚再这般下去,她会生病,但她不能生病。   她身体要好好的,回去才能谋划布局,为母亲伸冤。   祝温卿最后叮嘱道:“司世子,你若敢扭过头来,我就立刻打死你。”   “你舍不得。”   “才没有。”祝温卿起身,去到火边。   确认司桁不会看过来,缓缓脱下最外一层衣服。   然而她却不知道,柴火劈里啪啦的燃烧,她的影子恰好落在司桁目视的墙壁上。   少女长发飞扬,纤纤玉手伸向腰间,缓缓解开她的腰绳,随后双肩打开,外衣从肩上褪下。   美人影影绰绰,勾人不自知。   司桁咽了咽口水,想移开,却舍不得移开。   这一夜,司桁望了整整一夜的墙壁。   翌日,靠着墙壁缓缓醒过来的祝温卿,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司桁,但司桁已经不在那里。   她起身,才发现身上盖的是司桁的外衣。   她捡起外衣,往外走,猝不及防撞上司桁胸膛。   少年不知哪里来的劲,祝温卿身子往后退了退,司桁余光看见祝温卿身后后退,害怕她摔倒,连忙伸手,揽住她的软腰,勾像自己怀里。   “你伤还很严重,不要随意动。”   “好。”   司桁还在贪恋地嗅着祝温卿身上的香味,祝温卿直接推开司桁,来到他后面,直接动手查看他后背的伤痕。   “现在,卿卿对我可真是粗.暴。”少年说话含着笑。   祝温卿燥热一瞬,又恢复自若。   嗯,没发炎。   手轻轻在肩膀旁边找了一块软肉,微笑拧起来。   “卿卿,疼!疼!”   祝温卿松手:“就你嘴皮。”   “给你摘了点野果。”   雨后的空气清新芳香,到处都是进入六月份的绿意,而少年站在这些盎然之中,竟然还要略胜一筹。   天之骄子,形容的就是司桁了吧。   但,祝温卿吃了口野果,道:“别装了,你快要死了。”   “的确。”   司桁也不掩饰,露出微微疼痛的样子。   普通人受这样的伤,少说不得躺半年,司桁现在能这般自如,全靠他意志力撑着。   真是拿自己的身体不当活事。   祝温卿快速吃完野果,扶住司桁。   “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司桁手落在祝温卿肩上,把祝温卿当拐杖用。   “看你救我的份上。”   “走了,我们该回去了。”现在的上京城应该安静了,她该回去收尾了。   祝温卿说完,未见司桁动,侧目,看见司桁沉沉的目光,一时纳闷,这世子又是哪里不高兴了。   “祝温卿,如若可以,我根本不想救你。”   可是他又庆幸救了她。   司桁目光直射祝温卿眼眸深处,直达祝温卿心底。   祝温卿,我希望你平安,永远不需要我救你。   她福直心灵地读懂司桁话语下暗藏的含义,心底某处顷刻塌下来。   祝温卿立刻别过脑袋。   “你这什么毛病,就这么不爱看我?”司桁捏住祝温卿的下巴,硬生生把她头扭过来,对上他的眼神。   “司桁,你有什么骗我吗?”   司桁脆生生应道:“没有。”   “好,司桁,若是你有什么骗我,或者你做什么事让我失去自由,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好!”   回到上京的两人,司桁被宋博容接走。   司桁害怕这样回去会惹母亲担忧,直接去了宋府。   宋府内,司桁躺在床上,听着司巳回话。   “世子,我们赶到的时候,那批黑衣人已经被清理掉了。”   司桁皱眉,司巳的能力有多高他非常清楚,究竟是何人能快速清理掉。   司巳也深知自己办事不利,把经过自己一夜勘察下来的结果又禀告了上去:“世子,属下怀疑祝姑娘身边有暗卫。”   镇国公征战沙场,给祝温卿配个暗卫是在正常不过。   只是,若祝温卿身边真的有暗卫,他每次靠近却从无察觉,司桁心沉了下去。   司巳接近又说下一件事:“世子,需要把监视祝姑娘的人撤回来吗?”   从祝温卿拉了司桁的手,将他从深渊里拽出来,他心疯狂贴着祝温卿。   他太想知道祝温卿每时每刻每瞬间在做什么,这种想法、这种控制欲原本按压着,可那件事之后,他再也压不住,如野草般疯涨。   他不能失去祝温卿的第一消息。   所以,在得知祝温卿一人前往东山,他自然也就赶过去。   但是,司桁想着祝温卿分别之时说的话,别做什么事情让她失去自由,这样派人时时刻刻监视她,何尝不是一种变相囚.禁,变相让她失去自由。   但,卿卿,我做不到。   “不用。”   作者有话说:   世子真的爱欲疯涨,控制欲、偏执更是疯涨!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他是时候该去哄一哄自己的小野猫了。◎   祝府, 宋芸芸坐在椅子上,手不断搅着手帕, 身旁的仆人春蕊安慰着宋芸芸。   “夫人, 别太忧心,既然八年前能杀掉宁虞,那么这次一定可以杀死祝温卿。”   宋芸芸凌厉的丹凤眼一闭, 脑海浮过种种。   她原本与祝乘青梅竹马,二人虽出身贫寒, 但是她坚信以祝乘祝哥哥一定会金榜题名, 十里红妆迎娶她过门, 她欢心在家等着,等来却是祝乘另娶她人的消息。   她不服,混入宁府,想看看镇国公的女儿究竟长什么样。   她清楚记得,那日下午,微光刚好透过院墙缝隙,落在少女瓷白的皮肤上。   少女十指纤细, 身穿粉色对襟连衫,头戴海棠花步摇, 笑容温秀而亮目。   “小姐,你都要嫁人了, 怎么还孩子心性?”   “嫁人怎么了,嫁人不是你小姐了?”   少女骄矜的模样深刻刺入她的眼睛。   她下意识藏起自己破烂的袖口,整理下凌乱的头发, 但心里的酸意不断往外冒, 似乎要将她演灭。   她第一次知道, 原来真的有人跟公主般让人羡慕。   而压垮她的却是一等女侍吩咐她, 姑娘洗脚喜欢用玫瑰水,她需每日清晨去后院采摘最鲜嫩的玫瑰瓣,用温水没过脚背。   她伺候宁虞时,第一次看见如此精致小巧的脚,她手不过用力了些,宁虞就吃痛起来。   “你怎么伺候人的?”丫鬟立刻训斥她,她生理反应就是趴在地上,跪求她们原谅。   自己惶恐不安,宁虞过了会,伸出脚,对她说:“擦干就出去吧,没事。”   她捧着宁虞的脚宛如捧着珍宝般擦拭。   而自己能擦她的脚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   她微微开口,看似刁难,实则替她求情。   这样的女人,怎么能嫁人呢?   就应该待在内院,当个漂亮的摆设。   可偏偏宁虞不是摆设,她的学识,她的追求,让她无法容忍男人的三妻四妾。   所以,她发了善心,解决了宁虞。   让宁虞早日过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宋芸芸想完一切缓缓睁开眼睛。   春蕊说的对,她既然可以解决宁虞,也可以解决祝温卿。   “夫人,该去用膳了。”春蕊提醒道。   “嗯。”   宋芸芸整理好姿态,扶着春蕊的手臂,趾高气扬走向偏厅。   她一进偏厅,看见祝乘吃的缓慢,彬彬有礼。   她还记得祝乘从小吃饭就快,是跟宁虞在一起,宁虞说这样不好,他就真的改了。   想到这里,宋芸芸坐下来都用碗筷的时候力道大些,祝乘皱眉:“有点当家主母的样子。”   她立刻收敛。   但看向祝乘的脸,下意识想问,是不是宁虞就不会摔筷子摔碗。   她可是饱读诗书、出生尊贵的镇国公嫡女。   但话还是忍回去了。   宋芸芸吃了几口,刚刚缓和的脸又不对起来,祝乘难得贴心文“怎么了”,宋芸芸因着贴心开心起开,但开心不到一瞬,她看着吐出来的东西脸色慌了。   是白麻草。   但白麻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宋芸芸立刻拿手帕遮住,不想让祝乘看见,但祝乘已经看见了。   祝乘与宋芸芸一同长大,怎会不知白麻草的毒性。   “这时?”祝乘问。   宋芸芸刚想回,几个黑衣人被丢进来。   黑衣人浑身抽搐,似乎像是受了很长时间的苦,挨了什么人的打。   “夫人,救我。”黑衣人望着宋芸芸,发出痛苦的求救。   “夫人……”   “夫人,救我。”   “夫人,救我……”   声音断断续续,宋芸芸立刻喊人,让他们把黑衣人赶走,喊了好大一会,没人进来,宋芸芸立刻来到门外,还要喊,转头看见祝乘摘下其中一个黑衣人的面纱。   “马屠,你怎么会在这里?”祝乘严肃问。   马屠把目光投向宋芸芸,宋芸芸却把目光移走。   马屠是她们那边的一个小屠夫,年轻时长得高头大马,下巴上长着一颗硕大的黑痣,菜刀在他手中杀猪,猪都不带叫的。   “我不、不认识他。”宋芸芸辩解道。   祝乘冷哼,显然不信。   又几个黑衣人丢进来,宋芸芸连忙拦住,但祝乘速度比她快。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打开,祝乘心里已经猜到几分。   “老爷,你听我……”   “还想解释什么?”祝温卿带着宁青走来,手中拿着黑衣人亲口承认的罪证。   “祝大人,好好看看你最爱的夫人这些年都干了什么!”   纸张扔在祝乘跟前,祝乘捡起来,看见宋芸芸一件件杀人事件,慌了看向宋芸芸。   “你胆子胆子好大,居然刺杀一品夫人!”   前三年,轰动上京的一品夫人被杀案居然是宋芸芸做的!   “不知白麻草的滋味,夫人尝的怎么样?”   “你!”宋芸芸气急败坏指着祝温卿。   祝温卿冷冷哼了一声:“你谋害我母亲,你还有脸说!”   “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祝温卿语调很淡。   “祝大人,想怎么做?”   祝乘还想在往上爬,他现在需要一位夫人,虽宋芸芸谈不上多体面,但上京的贵妇圈她游刃有余。   他还需要宋芸芸。   “法禁足三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可真是薄情!”祝温卿笑着笑着,眼角挤出来。   三日?   居然只有三日?!   祝温卿脸色越来越冷:“祝大人若不想亲自处理,我会移交大理寺,我母亲虽嫁给你,但你别忘了,她可是镇国公之女,再说,女儿这一上报,可未必能保得住你现在的位置。”   祝乘慌了,宋芸芸所犯之事,一件件、一桩桩,足以坏了他的前程。   “你想怎办?”   “休了宋芸芸,且说宋芸芸谋害当家主母,特赶回乡下院子,永不得回京。”   “好!”祝乘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祝温卿愣住。   为祝乘的薄情而害怕。   她看着祝乘快速写完的休书,缓缓笑了。   她的母亲怎么那么傻?   宋芸芸求祝乘,死死抓住祝乘的裤脚,祝乘毫不留情踹开宋芸芸。   祝温卿笑着离开,只是那笑容越来越淡,似乎看透世间情爱。   人世间,为情爱最不值。   司府内,司桁听着司巳的禀告。   “世子,祝姑娘带着人闯了祝府,那日她身边的暗卫宁青一人单挑全祝府家丁,然一个对手都没有,祝夫人被废,丢在乡下院子,听闻,祝夫人几度走到鬼门关,都被祝姑娘救回来,然后继续喂祝夫人白麻草,祝夫人被折腾得不成样子。”   司巳说这些,自己心里都有些害怕。   他没有想到,祝温卿的心那么狠!   救宋芸芸是为了杀她。   这简直比直接杀她还要命。   而且祝二姑娘嫁给纪公子之后,怀有身孕,但正是不稳时,听闻母亲遭遇这种事,直接流产,落下终身不能再生育的病根。   司桁缓缓笑出来道:“我就说她是野猫吧,你们还没有人信。”   司巳沉默,谁能想到那么温柔的少女,哎……   “对了,世子,祝姑娘身边的暗卫?”   司桁脸色瞬间沉下去。   他只要想到暗卫宁青时刻守在祝温卿身边,他就继续地要死。   他不许这种人存在。   祝温卿在他身边,绝对安全。   “杀掉他。”   司巳领命。   等司巳退下,他看了看日光,抬步往外面走。   他是时候该去哄一哄自己的小野猫了。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最近工作不是很稳定,加上租房子,和朋友一起住!就没办法码字!呜呜呜呜请宝贝儿们原谅呐~~~~~感谢在2023-02-02 22:59:18~2023-02-07 23:34: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洢拾壹 11瓶;颜淳钧 5瓶;?cici 2瓶;54257367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小猫和小狗,天生一对!◎   入夜的上京因气候渐热, 吃了晚饭后出来走动的人越来越多,祝温卿坐在一处安静的凉亭下, 看着人来人往的行人, 脸上表情肃静。   祝温卿容貌出众,姿态秀丽,其中不乏有富家子弟想前来说话, 但都被冬眠给挡回去了。   祝温卿不懂人为何薄情如此!也不懂人性能冷漠到令人发指,也不明白, 有些人能如此偏执。   说到偏执, 祝温卿看见司桁一身紫衣, 风流倜傥走过来。   他脸上挂着浅笑,惹得他旁边的小女子频频回首。   妖精形容他也是再适合不过。   眼看司桁就要走过来,祝温卿转个身去,司桁见状笑了,他也转个方向,祝温卿余光看见司桁影子,又转了个方向, 但她刚转过去,司桁的脸落入她的瞳孔里。   “小野猫, 脾气不好呀?”司桁声音温温柔柔,脸上的笑意堆在一起, 看上去像个温润的小郎君。   祝温卿脸色一怔,随后看向司桁的眼睛。   黑眸纯真,望着你的时候能把你吸进去。   她很喜欢司桁这双眼睛。   虽然司桁为人偏执了些, 但是他望着你, 你会感受到被人认真的爱着。   “你来干嘛?”   少女骄矜的语气让人想到听着脖颈的天鹅。   搁在旁人的身上, 若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那人舌头铁定没,但在祝温卿身上显得太正常不过了。   “来看看抓狂的小野猫。”   祝温卿气嘟嘟回怼:“你才是生气的小狗?”   “正好,小猫小狗天生一对。”   祝温卿沉默,司桁答的理直气壮,眼角剑眉挑了下,得意用眼神勾着她。   祝温卿起身:“让开,我要回家了。”   司桁跟着祝温卿起身,默默跟在祝温卿身后,眼神时刻凝在她身上。   她从小不缺这样的目光,但这样哒目光并不会持续很长时间,祝温卿想,司桁也不知道能不能一直用这样的目光看她。   不管,那又如何。   她并不喜欢司桁用这样的目光看她。   不远处,秦韵看见祝温卿,想要上去打招呼,却不料看见祝温卿身后的司桁,明亮的圆眼瞬间瞪圆了!   司桁跟着卿卿身后,卿卿也没有说什么诶?   不对!   秦韵想着近日祝温卿与司桁的关系,卿卿好像与司桁亲近很多。   可是怎么会这样?   秦韵挥出去的手却被秦敬礼拦住了,秦敬礼眼神阴阴望着祝温卿、司桁,尤其看见司桁那样子,一股火从心底燃烧。   司桁?   他配吗?   只要查一查,司桁百般漏洞,哪里都不得圆圆喜欢。   翌日,国子监。   许老三收作业,收到司桁处下意思略过司桁,司桁道:“等等。”   许老三惊喜:“你写了?”   司桁天赋高,只用了几日就赶上别人费好多时间才能学会的,但是司桁不喜欢循规蹈矩,平日里夫子留的功课他都不稀罕做。   “当然──”   “──没有。”   许老三提起的气倏地又松了。   那您老说啥。   许老三打算走,司桁脸上得意笑起来:“本世子有人给写,你有吗?”   “切。”   给写作业算什么本事。   他要是想,能花钱找一堆人给他写。   除非,是祝温卿给他写,那是他求也求不来的。   祝温卿自从每次例卡占据最高分,那张好看第过分的脸,再加上温和的好脾气,多少人给祝温卿递情书,若是祝温卿瞒15岁,她家门槛肯定要被踩破。   再说,整个国子监谁不知道,祝温卿根本不想理司世子,反而司世子追着祝温卿不放,对祝温卿的放纵是前所未见。   司桁未说话,抬步往外面走,看见娇俏的人影转过游廊,快步跟上去。   “司世子这是何必呢?”许老三瞧着司桁那样就知道,司桁去追祝温卿。   司桁快步走到祝温卿身后,放缓脚步,减轻力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拽了下祝温卿身后头发,祝温卿整个人都要仰到司桁怀里,司桁才好心放开她。   “世子!你干嘛!”秦韵见状,都有些气愤。   司桁笑着凝着祝温卿,嘴角勾着一抹笑,让人欲沉迷其中。   许老三摇摇头,世子这是何必,本就不得祝温卿喜欢,还这般惹祝温卿。   司世子啊司世子。   一瞬间,所有人明晃晃、暗地里都看向祝温卿,有些男子准备好笑司桁的笑话。   反而,下一秒,他们震惊了。   祝温卿从怀袖里拿出纸张,一脸无可奈何地把纸张塞到司桁怀里。   “下次你再怎么求我,我都不会给你写!”   小姑娘凶巴巴,话里全是威胁,但脸上却在笑着,似乎有一种纵容司桁的宠溺感在里面。   司桁笑笑,像只顽皮的小狗,故意招主人生气。   “不!”   “下次你肯定还帮我!”   司桁转身,冲着许老三摇了摇手里的纸张,骄傲走过来放在许老三收来的作业本上。   司桁原本走了一步,但又退回来,特意站在许老三跟前道:“是祝温卿亲手给我写的,不要太羡慕我!”   许老三:“……”   另一边,秦韵古怪看着祝温卿,祝温卿被这样看了一路,等走到学堂内,祝温卿问:“怎么了?”   “卿卿,你变了,现在对司世子简直好很多了!”   祝温卿反省下自己,不可否认地点了下头。   的确。   “你和司桁是发生什么事了?”秦韵不懂,若是没有发生什么事,为何卿卿会对司桁好。   祝温卿想到司桁为他挡刀的那一瞬间。   这世间,会有很多人为她拼命。   外祖父与她有血缘关系,外祖父会为她拼命。   师父,与她有教养之责,有恩师重道之理,会为她拼命。   宁青,从小就是为她培养,为她拼命。   还有冬眠、秋蝉。   同样,她也会为他们拼命。   但她不会为司桁拼命。   司桁还不会让她心甘情愿做。   但司桁却没有犹豫,直接挡在她面前。   那一深刻的冲击感,让她欣赏司桁,感恩司桁,司桁让她相信或许真的有爱情。   秦韵看着思考的祝温卿,也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对了,卿卿不要多想,无论发生什么,卿卿你就是最好的!”   最近国子监都在传宋芸芸之事,都说难怪祝温玉变成那样,其实背后有宋芸芸的推波助澜,也有人说可能祝大小姐回来,亲手报复的。   各种流言在国子监传着。   她们说的时候丝毫不避着祝温卿,但祝温卿听着那些话,心情渐渐冷下去。   祝温卿看着天真暖心的秦韵,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当然,我这么好,是她们自己看不清。”   秦韵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这才是祝温卿嘛!   课堂上,夫子讲了大半堂的课,突然说想让各位姑娘写一下最喜欢的幼年回忆。   小女鹅们纷纷嚷嚷低声交流。   “幼年回忆?”   “那是什么?我母亲日日让我刺绣。”   “对呀,不是刺激就是练琴,好无聊。”   小女鹅抱怨着。   上京的贵女们似乎都过着同一种生活。   秦韵拿着笔,不知道怎么下手,随便看看,看见祝温卿也没有下笔,问:“卿卿,你小时候是不也是吃了睡,睡了吃,不知道怎么写呀?”   祝温卿:“……”   “可能只有你过那样的生活。”   “是不是小猪?”   秦韵“哼”一声,又低下头,琢磨着如何写出漂亮的回忆来。   祝温卿回忆着,脑海里和祝乘在一起的生活少之又少,全部都是与母亲。   其中印象最深,是夏季初雨后,母亲带她去泛船游壶,夜晚歇息在山里。   成片成片的萤火虫围着她们,她依偎在母亲怀里。   母亲对她管制并不像其他贵女们严格,她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祝温卿想着,就落下笔。   她真的很想再看一场萤火虫。   但,她不想被别人知道。   不想成为那个例外。   祝温卿又换了张纸,随便写了件普通的事情放上去。   可是一直到下课,血糖内的小女鹅都走了,祝温卿仍然盯着那张纸。   不知过了多久,祝温卿叹口气,将那张纸尘封住。   与母亲的美好回忆还是放在回忆里就好。   回忆里,母亲一切安好,还会抱着她讲故事。   司府内,司桁因祝温卿对他态度好转,心情时刻都扬着。   但他看见司巳脸色阴沉,勾着的嘴角弧度又掉下去。   “世子,祝姑娘的暗卫跑了。”   他没有想到,暗卫功夫那么高!   不愧是镇国公安排的人。   “务必杀掉他。”司桁没什么感情吩咐着。   司巳领命退下。   司桁望着阴沉沉的天,脸色又好转起来。   一个暗卫而已,他不应该如此介意。   低头,看着他暗卫传来的祝温卿此刻的画像,笑了。   “你在笑什么?”司夫人缓缓走来。   司桁连忙收起画像,藏到自己身后。   司夫人见状,没有点破,只说:“你若真有了喜欢的姑娘,我和你父亲就把从小定地娃娃亲退掉。”   一提到娃娃亲,司桁就没什么好脸色。   “母亲,你快给我退了吧,我怎么可能喜欢那面都没见过的女人!”司桁不耐烦说道。   司夫人见儿子态度坚定,当下也不再去坚持,心里想着只好派人去陇西一趟了。   入夜,受伤的宁青摔在院墙。   祝温卿诊断受伤的宁青,派人去查是谁干的!   若是查出来,绝不轻饶!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07 23:34:14~2023-02-08 23:44: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玄冬初十 10瓶;抹茶星冰乐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就亲一口,亲完让你打◎   宁青受得伤很重。   祝温卿查看完, 脸色沉沉。   对方完全就是下死手,几乎没给宁青喘气的机会。   此刻, 宁青半死不活躺在床上, 睁不开眼睛,似乎随时都可以昏厥过去。   祝温卿心里沉沉,宁青平日里待在角落里, 就像是她的影子,替她处理一些污秽肮脏的事情。   是谁?!   要对宁青下这样的手!?   但其实要查起来也不难, 能与宁青交手的这世上怕也没几人。   深夜, 祝温卿坐在书桌前, 凝眉盯着从陇西传过来的书信。   书信里除了外祖父日常慰问,此次外祖父还特意问了小时候定下的姻亲。   在她七岁之前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姻亲,是她回到陇西,在她十岁生辰那日,外祖父告诉她。   小时候抓着一位小哥哥的手,小哥哥抱着她,说, 好好长大,长大当哥哥的新娘子好不好, 她奶滴滴地说好。   大人们轰笑起来,认为只是对方开玩笑, 不曾想,对方真的照顾她,小郎君的母亲见此, 加上他母亲与宁虞投缘, 特地订下姻亲。   既然对象不想履行就此作正好。   她也不想因为对方小时候一句话误了她此生。   可外祖父大怒。   他养大的姑娘出落地明媚无双, 居然被人退婚!   要退!   也是他家卿卿厌恶了对方!   弃了对方!   祝温卿看见外祖父带着怒气的字, 缓缓笑出声来,心里被一股暖暖的水流包裹着。   她不在意这些,一切皆按外祖父意思即可。   翌日,祝温卿换了一身粉色对襟连衣蝴蝶裙,看见走廊下的奉铭先生,活泼喊着:“先生!”   少女脸色娇嫩宛如能掐出水来的花瓣,鲜艳明媚开着。   “先生?”祝温卿快跑到奉铭先生跟前,又叫了声。   奉铭先生转头,看着祝温卿,脸上笑着。   祝温卿刚想问先生为何笑地如此开心,不料看见旁边的司桁,笑容卡住。   这人,还真是!   仿佛住在她家。   司桁望着祝温卿,出了神,待他回神,立刻彬彬有礼道:“今日又叨唠先生了。”   奉铭先生看着司桁那狗模狗样,轻轻呸了一声。   “卿卿,今日有事?”奉铭先生问。   祝温卿念着宁青的伤势,道:“徒儿要去药材铺看看。”   “好,快去快回。”   “是,回来给师父带好吃的栗子糕。”   “我陪你……”司桁刚开口,奉铭先生打断他:“司世子,这本书你还没有看完呢。”   司桁目光直直落在祝温卿身上,他暗藏的心思是个明眼人都知道,根本不在书上。   司桁语一噎,奉铭先生又道:“若是世子不是来讨论棋艺,就卿离开吧。”   祝温卿偷偷笑起来。   司桁的话又直直变成:“我赔你百两,上次我大餐了你的栗子糕。”   祝温卿双手向前捧,落在司桁跟前,笑道:“好呀,世子给钱。”   少女眼神望着他,里面藏着细碎的光芒,一身粉衣衬着她千娇百宠地,唇瓣上点着一层薄薄口脂。   司桁眼神落在她的唇瓣上,眼神暗暗,随手解下腰带的钱包放在祝温卿手心上。   此刻的祝温卿像只小奶猫,司桁心发痒,手在抽出来的那一瞬,手指在祝温卿手心上打了几个圈圈。   暧昧的情愫陡然而起。   祝温卿抬眼看了下司桁的黑眸,浑身发紧,转身就跑,边跑边说:“给世子花光了。”   “好!不够记我账上!”   旁边一直面无表情的司巳表情一顿,这还不够?世子怕不要太宠爱祝温卿。   街上,祝温卿刚从一家药铺出来,掂了掂司桁的钱袋,不愧是上京的世子,够有钱的。   可是这些钱给宁青买药材还远远不够。   祝温卿思考一番,去了卫辰的画坊。   画坊内,祝温卿与卫辰商量完,刚从内室出来,看见秦敬礼在看画。   “礼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祝温我迎上去。   秦敬礼望着一幅画,笑起来:“后日城南有画展,想邀请圆圆去看。”   画展?   她不是很感兴……   身后的衣袖被人拽了拽。   祝温卿回头看,卫辰拼命冲她使眼色。   去看!   必须去!   不然不帮你找药材了!   把古迹给他拍回了!   祝温卿:“…………”   “圆圆不去吗?”秦敬礼又问。   祝温卿顺势而下:“去,多谢礼哥哥。”   “跟哥哥还这么客气啊。”秦敬礼扬手,刚要落下来揉祝温卿的脑袋,手就被人拦住。   握着秦敬礼的那只手不动声色用力,秦敬礼笑着暗地里反回去。   “不知道司世子什么时候来?”秦敬礼抽手,问道。   祝温卿看着秦敬礼收手,又看向司桁,眼神里有着疑惑。   司桁往前一步,站在祝温卿旁边。   瞬间,三人的局面状态变了。   仿佛司桁与祝温卿是一起,而秦敬礼是横插在他们之间的那个人。   秦敬礼笑着,也往前一步,强硬插在两人之间,司桁眼神一暗,手一勾,揽着祝温卿的软腰直接往左转了一圈。   “早来了,是秦世子疏忽了。”   秦敬礼笑着,但丝毫没有罢休的意思,两个男人眼神里的敌意太明显了。   但在看向祝温卿时,两人又默契地收回这种敌意,都温润瞧着祝温卿。   “卿卿,奉铭先生让我来接你回去。”   祝温我笑了,这人最近在师父面前混地风生水起。   “礼哥哥,再见。”祝温卿行礼,秦敬礼也不阻拦,回礼。   秦敬礼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眼神顷刻阴暗起来。   “你甘心吗?”卫辰问。   秦敬礼收拢的拳头又松开:“怎会甘心?”   “那你?”卫辰不懂。   为何让卿卿跟司桁走。   秦敬礼余光落在巷子街角的阴暗处。   因为圆圆喜欢温润的哥哥。   司桁绝对不是那一个。   祝温卿像来伶俐,二人回去的路上,祝温卿想了想还是问:“世子,你怎么知道我在卫辰师兄那里?”   司桁在听到“卫辰师兄”四个字时,手一下就窜成拳。   “就是找最漂亮的姑娘。”   又是这一句话。   祝温卿心里是不信的。   她又看司桁,司桁察觉到她的目光后,便头冲她笑。   祝温卿怀疑自己太过敏感,或许司桁正在像好地方向转变。   她收起自己的打量,信任地冲司桁笑了下。   司桁回了个微笑,但笑容之后藏着他的占有欲。   二人又走了会,司桁控制不住问:“卿卿,能只叫我一人师兄吗?”   祝温卿愣神,贝齿咬住唇瓣,司桁眼神落在祝温卿的唇瓣上,随后拉着祝温卿进入一道昏暗的巷子里。   巷子里,少年将少女压在墙壁上,脸几乎要贴在少女脸上,少女恐慌地表情之中有些纵容。   “小师妹,让师兄亲一口怎么样?”少年声音宠溺,祝温卿似乎要溺死在司桁能沁出水的黑眸之中。   “就亲一口,亲完让你打。”旁若无人的世子此刻百般哀求着少女。   祝温卿红着脸,别过脑袋。   “不。”   司桁有些恼,可是他好想亲。   他还记得少女唇瓣的柔软。   司桁卑鄙地想,要是他来之前喝点酒就好了。   “就一口?好不好?”   司桁小幅度撒着娇,祝温卿一愣,司桁也一愣。   二人目光对视,空气宁静片刻,祝温卿“扑哧”笑出来,司桁脸一瞬间变红。   祝温卿想到醉酒的司桁,一下推开司桁,跑了。   司桁看着跑远点的祝温卿,怒骂自己一声追上去。   和秦敬礼看画展之事,祝温卿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但是到了那日,她看见司桁,整个人愣住。   这人怎么像狗皮膏药似的。   于是,二人看画展硬生生变成三个人,司桁横插在祝温卿秦敬礼之间。   临近中午,卫辰看着的那幅名人古迹无人问津。祝温卿以十两的价格买下来,而下一幅寒兰图平平无奇,司桁秦敬礼互相抬价,让看画的游客惊叹不已,而最后司世子更是以千两白银拍下,送给祝温卿。   毫无疑问,祝温卿再次成为上京贵女可能羡慕的对象。   除了司世子就算了,怎么连秦世子都!   祝温卿叹气,她也不想的。   深夜,祝温卿把卫辰的古迹送走,秦敬礼的信鸽就飞来,邀请她下个休沐日去南楼赴宴。   祝温卿无多想,停下来。   等第二天,她问秦韵为何秦敬礼让信鸽送信。   秦韵答:“这样就没人知道。”   祝温卿恍然大悟,秦韵好奇问:“我哥哥给你写了什么?”   看着秦韵在意的样子,故意道:“就不告诉你。”   秦韵气急:“你好坏。”   祝温卿笑地更大声。   连秦韵都不知道秦敬礼邀她,但是在她刚到南楼,司桁恰到好处出现。   “小师妹,你今日也来啊?”司桁问道。   祝温卿细细看着司桁。   太诡异了。   司桁怎知道!   “走走走,我请小师妹吃饭。”   祝温卿刚要打断司桁,司桁蛮不讲理强势带走了她,她只能跟秦敬礼挥手,秦敬礼谅解目送祝温卿离开。   祝温卿心里觉得秦敬礼更好了。   “世子你?”秦敬礼身边的小厮很不明白。   秦敬礼看着司桁,得意笑起来。   卿啊很聪明,应该就要察觉到了。   南楼吃完饭,祝温卿走在路上,看着司桁旁边的小厮司巳。   “世子,你身边的小侍卫是?”祝温卿问。   司巳立刻行礼,司桁解释:“从小就在身边了。”   祝温卿故意道:“我也是有个从小跟在身边的侍卫,但是最近被人打杀,世子你知道吗?”   “需要我帮你查一下吗?”司桁一本正经问。   祝温卿摇头:“我要自己查。”   “查出来,我绝不轻饶。”   祝温卿说着,眼神却直勾勾的看着司桁。   她想,她需要验证一件事。   司桁是不是能准时得到她所有消息。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最近一直忙工作房子的问题!希望大家原谅一下我呀~~~   给宝贝们陪礼了!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司桁像这个世界异类,明知不可行,偏要行◎   时缝修沐日, 祝温卿出了国子监,脚步轻盈越过乌衣巷, 随后往西南方向走, 隐与角落地的暗卫对视一眼,乔装打扮跟上去。   祝温卿走走停停,时不时还跟小贩交谈, 方向看着与平日里回家方向相同,暗卫们略微放下心来, 但再抬头, 上一刻还在跟小贩交谈的姑娘没了人影!   暗卫们慌了!脚步不自觉在众多商铺中游走。   东南茶楼的雅间, 祝温卿看着暗卫们不动声色的寻人,眼神慢慢暗下来。   果然,是暗卫。   她身边从小就跟着暗卫,自然熟知暗卫们的行事风格。   平日里没有资格出现,只有目标出事,他们才会露出蛛丝马迹。   祝温卿心冷了下去,可脸上却是轻柔的笑容, 声调颇大,似乎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秋蝉, 你莫要贪吃!”   秋蝉吃的脸颊两侧鼓鼓,听到自家姑娘无奈叮嘱, 嘿嘿笑起来,祝温卿见状,也笑起来。   茶楼下的暗卫闻声看去, 待看清祝温卿后, 放下心来, 再次隐藏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   祝温卿余光注意到这些, 扬起的嘴角又拉平一些。   一夜归入,待午时,换班的暗卫来了。   司家世子房内,被换下来的暗卫正在禀告祝温卿今日所有行踪,司桁散着头发,衣衫懒散披在身上,手持墨宝,画着一副美人泛湖游船的画。   “祝姑娘一日行踪就是这样,只是......”暗卫话一顿,司桁笔未停,淡淡问,“只是什么?”   “今日戌时,我们曾跟踪过祝温卿半盏茶的时间。”   司桁手一顿,一屋子的暗卫齐刷刷地跪下去。   “后来你们是怎么找到卿卿?”司桁幽幽的问。   暗卫声音颤抖道:“祝温卿在茶楼说话声音略微大了些,我们听见。”   卿卿说话一向温柔,从未声大些。   司桁嘴角翘起来,想到祝温卿昨日问他的话。   “世子,你知道吗?”   “下去吧。”   暗卫表情一愣,没想到司桁会如此宽容。   司桁说不上是好人,但也不是坏人,对待下人他从未苛责,只是在祝姑娘的事情上吹毛求疵。   暗卫退下去,司巳开口道:“世子,是不是要?”   “你也察觉到了?”司桁问。   司巳抿了下唇角,严肃道:“世子,昨日到今日祝温卿行为的确有些古怪。”   司桁缓缓笑起,望着窗户外面的月亮:“她呀,一向聪明,可是,我放不了手。”   司巳沉默。   司桁固执地就是不退步。   空气凝了一瞬,房门被敲响。   “桁儿,你睡了吗?”长公主的声音响起。   司桁拉拢了下衣裳,前去开门:“母亲这么晚怎还来了?”   长公主看着司桁。   少年出落地玉树临风,世间女子见他无一不对他动心,只是,他终究跟陇西镇国公的外孙女无缘了。   听闻那姑娘也是出落地明眸皓齿,人间难得一美人。   “也无它事,就是小时候为你定的娃娃亲,对方回信说,愿意退婚。”长公主道。   司桁淡淡地“哦”一声。   长公主听司桁这语气就知道,司桁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她想到昨日到的那姑娘画像,心里还是蛮喜欢那姑娘的。   “行吧,这件事就交给母亲吧。”   司桁嘴角扯出一笑:“多谢母亲。”   “那需要母亲替你上门求亲吗?”长公主问。   司桁笑容一停,看着母亲眼底的打趣,明白母亲定是知道他近日的事情。   他也不遮掩:“她还未及岌,待下月十八过后,劳烦母亲替我跑一趟。”   长公主只是打趣的说,并未像司桁会如此回答,司桁少年心性,对什么都喜欢,又对什么都不喜欢,他身边不缺姑娘,但每一个姑娘在他身边都不长久,最久的一位连三天都没有待够,只是,最近她听宋博容说起一女子,她随后派人去打听。   打听来说那姑娘出身寒门,但一身才气,容貌出众,司桁对她十分上心。   “你这是认真的?”长公主沉默一瞬问。   司桁不曾犹豫:“自然。”   “母亲,到时候就劳烦你,彩礼都要是最好地。”   她不在意那姑娘出身,再好的出身若不是司桁喜欢的,依照司桁的性子定是长久不下去。   “好,到时候彩礼让你看一遍。”长公主打趣着,司桁思考一番,道:“算了。”   长公主脸上浮着笑意,心想司桁又是一阵上头。   “母亲,我亲自准备彩礼名单,到时候母亲按这份名单备着即可。”   长公主:“……”   国子监内,明里暗地想邀请祝温卿出去玩的小郎君不再少数,可所有小郎君忌惮着司桁,似乎每次邀约,都会被司桁拦住,而下场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   但祝温卿耳朵里被吹进了些风。   “卿卿,就是那个男人!”秦韵站在柱子后面愤愤指着被女子围在中间的郎君。   祝温卿闻言看过去,青年过了弱冠,面阔虽说不上精致,但长相大气温润,行为知书达理,又是某位大师门下的关门弟子,从国子监结业后,在朝廷混的风生水起,这次回国子监,是应祭酒大人邀约,办讲堂。   “我堂姐就是掉进了他的陷阱。”   祝温卿水眸一挑,秦韵继续道:“他假意与我堂姐亲近,日日制造假遇,与我堂姐月下对诗,游船泛海,我堂姐日日深陷,就在二人要定终生时,突然冒出来个小青梅。”   祝温卿眉头皱起来,这形容怎那么熟悉……   “他的小青梅出身低下?”   秦韵眼睛亮起来,疯狂点头。   祝温卿冷冷哼了声,这般做派与她父亲当年简直一样。   “快走,他居然冲你笑。”秦韵浑身泛起恶心,拉着祝温卿要走,祝温卿要走之前,也回了个笑容。   “卿卿,你冲他笑什么,他配吗?”   “自然不配,但是我有计划。”   秦韵看着一脸算计的祝温卿,心放在肚子里,缓缓笑起来,被祝温卿算计上的人,下场惨了。   站在三楼处的梁月看见祝温卿朝那青年抛媚眼,骂了句“浪荡”,祝温卿看见个男人就要上去勾搭一番,那模样简直离不开男人。   真不知道世子喜欢她什么!   过了一刻钟,围着青年的小女鹅散去,梁月款款走上去。   “梁家嫡小姐见过冯御冯公子。”   冯御回礼,看着梁月那张脸,心想没有刚才那位姑娘好看,略感无趣,但听到是梁家,面子上很是恭维梁月。   “不知梁姑娘?”   “我看祝同学冲冯公子笑,想必有意与冯公子。”   冯御“哦”一声,梁月将祝温卿出身低下,为人轻浮,时不时与国子监的郎君有染,尤其近日勾引司世子的事情说了遍。   “这样的姑娘招惹就招惹了,也不会有什么后果。”梁月最后总结道,似乎在提醒冯御什么事。   出身贫寒的姑娘招惹了,随便打发就是。   冯御微微一笑:“不知梁姑娘是何意。”   梁月表情一顿,心里骂着冯御狗东西。   上课钟声敲响,冯御提醒道:“梁姑娘,该上课了。”   梁月行礼,脸上挂着笑容,但她一转身,那笑容陡然消失,翻了个白眼。   往后三日,祝温卿总会收到冯御寄来的书信。   信上都是讨论学业的问题,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暧昧的话。   秦韵看见恨不得当场撕掉,祝温卿低头看着那些书信,脸上也是厌恶:“别撕,我有用处。”   秦韵不懂,能有什么用?   冯御的书信都是混着国子监的奴仆进来的,而且放眼整个国子监,除了秦韵,再无第二人知道她与冯御制事,若是冯御邀请她游湖,司桁还能恰时出现,那……   祝温卿想到这里,抬头看四周看了下,浑身泛着恐惧。   她不敢想。   她一直活在别人的监控里。   且对方还无声无息。   她每次都有一下没一下回着冯御,冯御乐在其中,认为祝温卿跟他玩欲擒故纵。   秦韵看着那些书信都要吐了。   “这人自我感觉过度了般。”秦韵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种自大的男人。   祝温卿笑笑不说话。   但她不说话,就代表她深恶痛绝这种男人。   她每次看见冯御的书信都会在想,当年她父亲是不是也是这般诓骗她的母亲。   这种人,根本就没有资格活着。   祝温卿对待每个人都是温润里套着一层清冷,对谁都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厌恶。   整个国子监,除了秦韵与她亲近些,也无她人,但司桁却像这个世界异类。   明知不可行,却要行。   想到这里,祝温卿的眼神里带了柔光,可一刻,想到司桁若真的监控她……   她的眼神又暗下去。   “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开心?”司桁提着一盒糕点走过凉亭。   祝温卿连忙将冯御那些书信塞进箱子里,在局还没有设好之前,不能让司桁提前入局。   秦韵看见食盒,眼神刷地亮起来,转眼就将冯御的糟心事抛掉脑后,手就要伸过去,司桁动作轻巧将食盒转了个方向。   司桁眼神充满着爱意看祝温卿,秦韵也眼巴巴看向祝温卿。   两道火热的目光直挺挺望着她,祝温卿压力倍增,目光下移,看见刻着南楼的食盒,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   听闻南楼最近出了一款栗子糕,她想吃许多,但每次去买都排很长的队伍,而且每次还没有排到,栗子糕就没了。   祝温卿小巧的鼻子吸了吸,香甜的栗子糕吸入鼻子里,无奈叹口气,伸出晶莹剔透的手。   司桁一笑,将食盒递到祝温卿手里。   这人真是太坏了!   就知道拿她喜欢的东西勾她。   祝温卿拿过食盒,放在圆桌上,一打开食盒的盖子,精致的栗子糕映入眼帘。   “尝尝看?”司桁坐在石桌上,满面春风凝着祝温卿。   祝温卿拿了一块栗子糕,秦韵紧跟其后。   不同于地方小贩,上京南楼的栗子糕入口即化,仿佛感觉到栗子在舌尖跳动的鲜嫩。   “好吃。”   祝温卿由衷弟夸赞,司桁低头含着一抹笑。   喜欢就好。   喜欢就没有白费他的心意。   之后几日,冯御的书信来得越加频繁,秦韵每次冷冷一桁,骂道:“懒□□想吃天鹅肉。”   祝温卿将冯御书信收起来,道:“他上钩了。”   秦韵立刻凑过来。   “他约我明日去游船。”   秦韵高兴了一瞬,又担忧起来:“要不还是别去了,鬼知道冯御心里打什么主意。”   祝温卿摇头:“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秦韵抿嘴,还是有些不信,祝温卿为让秦韵相信,又道:“放心,我跟司世子说过,司世子在,你还怕什么?”   司桁知道!   司桁肯定不会让卿卿受伤!   秦韵心瞬间放进肚子里。   祝温卿瞧着秦韵的模样,就知道秦韵信以为真,不过这样也好,秦韵肯定不会去司桁面前说。   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进行着。   翌日戌时三刻,祝温卿一身黄衣出现在游船上。   少女带着面纱,面部略施粉黛,即将成熟的身姿散着诱人的姿态。   她一来,顿时就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祝温卿款款行礼,有不少公子哥前来询问,冯御想上前,但被硬生生挤的,而祝温卿拒绝所有公子邀约,来到冯御跟前,特意掐这嗓子道:“冯公子。”   顿时冯御被祝温卿叫着不知道东南西北,带着祝温卿进入游船内,梁月看着如此轻浮的祝温卿,心里厌恶到极点,随后让身边的丫鬟将一包药粉送出去。   游船二楼雅间内,冯御与祝温卿谈天说地,两人交谈的言语间,冯御暗暗佩服祝温卿的学识。   这样的才气,身为女子可惜了。   心里也对祝温卿多了一份欣赏。   不一会,有人叩响门,祝温卿要起身,冯御先她一步,冯御来到门外,从梁月的贴身丫鬟手中接过药粉,笑了下,扔了点银两,就走进去。   “祝姑娘,喝茶。”   祝温卿看着冯御推过来的茶水,心里算着时间,她乔装打扮,没有人能认出来,除非……   心里正想着,大门被人踹开。   司桁怒气冲冲站在门口,冯御看着浑身戾气的司桁,心中阵阵害怕,他刚站起来准备说话,司桁看见茶杯上印着祝温卿的口脂,直接冲上来朝着冯御的脸就是一拳。   那一拳,冯御的门牙硬生生打掉。   “我的人你也敢动!”司桁此刻毫无人性,拳拳到肉。   祝温卿看着司桁,在看着被宁青丢进来的暗卫,脸色沉沉。   司桁出完气,听到响声,看见自己的暗卫被扔在地上,顿时明白,祝温卿设了局,引他入局。   他立刻看向祝温卿。   二人对视间,他看见祝温卿水眸里的人失望。   是对他的彻底失望。   作者有话说:   世子火葬场即将来袭!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司桁道:“我就怕你不缠着我!”◎   司桁嘴巴动了下, 祝温卿的水眸凝着失望。   “不是,我……”   半个时辰前, 司巳禀告祝温卿行踪。   他听到祝温卿要去冯御船只, 他顷刻间想明白祝温卿这些日的反常。   她认为她遮眼地很好,但他太在意她了,一举一动他都认真分析, 而这些日子他总觉得卿卿哪里不对。   尤其那日,他给卿卿送栗子糕, 再祝温啊听到他声音, 原本还交谈甚欢的两位姑娘立刻收敛了笑声。   祝温卿藏地很好, 但可惜她偏偏遇见他。   “世子,暗中监控祝姑娘的其中二人没了踪迹。”司巳如实道。   太奇怪了!   第一次,跟踪的暗卫能失去踪迹!   司巳想到祝温卿身边那个暗卫。   “我知道了。”   卿卿,你在为我谋局吗?   “司桁,你还要狡辩吗?”祝温卿问,水眸里的人失望已经转化为淡然。   司桁原本就该是这样。   她就不应该对司桁抱有希望。   司桁不在掩饰:“我只是不放心你。”   “不放心我?”祝温卿反问。   “我可以护你周全,在上京, 你绝对不会出事,所以, 你的身边不需要暗卫,我也不许有男性可以陪你如此长久。”   这人在说什么?   好离谱啊!   祝温卿不懂司桁脑袋是怎么想的, 只觉得他是个怪人。   “走吧,卿卿,我送你回去。”   司桁往前一步, 欲送祝温卿离开, 祝温卿却不自主地往后退一步。   司桁眼神一暗, 又往前一步, 祝温卿又往后一步,司桁抬头,眼神幽幽凝着祝温卿。   “你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   司桁脸色一怔。   祝温卿一字一句道:“司桁,若是你有什么骗我,或者你做什么事让我失去自由,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当初是你应我的!”   那是她对他踏出来得第一步。   可是,她的第一步就踏错了。   司桁暗地里监视她,若不是秦敬礼频繁约她,且方式私密,她根本查不到。   “司桁,你千不该万不该对宁青下手。”   祝温卿拔下头上簪子,直接冲着司桁的胸膛而去,司桁躲都不躲,眼神依旧笔直望着她。   温润且深情。   祝温卿挣扎几下,在距离司桁胸膛前一寸得地方停下,司桁大笑起来:“卿卿,你太善良……”   司桁话还没有说完,簪子突然转了方向,直接冲着祝温卿的左肩膀而去,司桁顷刻紧张,立刻反抓祝温卿的手,最后,簪子插入司桁的右肩膀,虽不深,但血浸了出来。   “你做什么!”司桁怒吼道。   “你救我一命,我一命还一命,日后我们再无瓜葛。”祝温卿冷冷说,手松开簪子。   簪子被司桁拔·出来,血顷刻流出来,祝温卿看了一眼,背过身,往外面走,不带一丝流连。   司桁冷眼瞧着祝温卿,嘴角含着一抹笑,往前快走,祝温卿听见身后的动静,知道司桁追上来,自己也加快脚步往前跑。   但她终究抵不过少年的速度,在她即将跑出房间,司桁拉住她的手腕,然后她亲眼看见冬眠、秋蝉拼命喊着她,宁青与司巳纠缠,而敞开的门缓缓关上。   那一瞬间,她像是深陷深渊中,再也看不见光。   黑暗里,祝温卿闻到一股淡淡的人血腥味。   “放我走。”祝温卿倔强地说。   司桁笑地像只妖孽,语调轻柔:“不能放,放了卿卿就不理我了。”   黑暗里,她隐约看得清司桁的身影。   他好像在脱衣服,又像是在穿衣服。   “司桁,为什么一定是我呢?”祝温卿不懂,“司桁,我想要的你给不了,就放我走吧。”   “放心,出去之后我绝不缠着你。”   “卿卿,我就怕你不缠着我。”   祝温卿知道自己跑是跑不去,索性找了一个板凳坐下去。   “那你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关到你不生我气的时候。”   “可是,这样我并不会喜欢你,只会更加讨厌你。”   祝温卿冷淡地说,空气瞬间静了声。   “司桁,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讨厌你,我宁愿死,也不……”   剩下的话,直接被司桁捂在她得嘴里。   少年力气大,猛然的力气冲向她,祝温卿身子站不稳脚步往后退,司桁跟着祝温卿往后退,直到祝温卿小腿肚碰到屏风,身子向后跌,她慌了下,司桁却像是自动反应那般,将她转了个圈。   祝温卿跌在司桁的怀里,司桁闷闷地嗯一声,双手紧紧护着祝温卿。   祝温卿脸贴在司桁的右肩膀上,黏腻的血液粘在她的脸上,她立刻起身,司桁自嘲般笑起来。   “祝温卿,你对我到底下什么药了。”   他也不想喜欢祝温卿。   谁想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可是,他做不到。   就像刚才,那种自然反应就是护着祝温卿。   就像祝温卿要杀自己,他却挡住祝温卿的簪子。   “司桁,我们不是一伙人。”   “不,我们是。”司桁笃定道。   祝温卿皱眉,一下就怒起来:“你在说什么,我与你怎会……怎会……”   祝温卿反驳着,突然没了声。   是。   他们骨子里其实是一种人。   “卿卿,你和我都是能以自身设局的人。”   为引祝温卿入局,他不惜装作温润公子。   祝温卿为引他入局,不惜以身涉险,只引她知道,他不许任何男人靠近她。   黑暗里,司桁将祝温卿表情一点一点收尽眼底,随后攻破祝温卿最后一点防线。   “卿卿,承认吧,你和我一样。”   “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其实一旦在意起来,不惜任何代价。”   “不!你胡说!”   祝温卿大声反驳,连连后退,司桁步步紧逼,突然,祝温卿像是失控般,捂住眼睛。   是吧,她或许跟司桁一样。   伤了宁青的黑衣人她全部让宁青自己处理。   宁青怎么会对那些黑衣人心软。   她知道,所以只要让宁青处理,即可。   她借宁青的手达到自己的目的。   “卿卿,我说过,我会成为你的刀,只要你放弃宁青,我不会比宁青差。”   不!   不不不!   不应该是这样的!   “司桁,你闭嘴!”   祝温卿扬起手,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空气里响起,围着外面的众人心颤了下。   司巳无奈叹气,世子又被打了。   “司桁,你在逼我,你就别想在见到我!”   “还有跟踪我的黑衣人全部撤掉,不然,你看到的只有尸骨。”   司桁还要坚持,祝温卿开口道:“真的,司桁,别把路走死。”   司桁坚持的心松软了下。   “司桁,做个正常人好吗?”祝温卿声音软下来,“算我求你了。”   司桁身子颓然地松了下去。   紧闭地大门猝不及防打开,秦敬礼带着人冲进来,晃眼的光照在祝温卿眼睛里,她晃地睁不开眼睛。   待她睁开,看见司桁脸颊沾血,浑身像是从战场里走出来的戾鬼。   “圆圆,哥哥带你离开。”   秦敬礼护着祝温卿的肩膀,想把祝温卿带走。   司桁伸出手要拦,藏在暗地里的暗卫一瞬间全部冲出来,拔刀对准秦敬礼祝温卿。   祝温卿咬住唇瓣,浑身颤抖,眼里是对司桁的抵触。   当他看清祝温卿的感情时,突然明白,是他做错了。   把祝温卿越推越远。   “只此一次。”司桁咬牙切齿道,“让他们走。”   秦敬礼带着祝温卿快递离开,从头到尾,祝温卿都没有回头看。   待祝温卿离开,司桁像是失去浑身力气猛然半跪在地上。   “世子!”   不一会,整个船坊都知道,司世子为一个姑娘伤了冯御,也知道秦世子着急忙慌赶来,只为从司世子手中带走一姑娘。   顷刻间,祝温卿再次成为众人羡慕得对象。   梁月看着被秦敬礼带走的祝温卿,心里的怒气直冲头顶。   祝温卿!   她到底凭什么!   翌日,祝温卿正常上课,司桁告了假。   秦韵心里觉得昨晚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但她哥哥、卿卿都不跟她说,搞地她很郁闷。   “你就别不开心啦。”祝温卿捏着秦韵的脸,秦韵脸颊两侧鼓这一口气。   “冯御已经被赶出上京,我很开心,但是我觉得你们有事情瞒着我!”秦韵气愤愤说!“不要什么事情都瞒着我!”   “我都及岌了!”   “是是是。”祝温卿哄着她,“那我的好姐姐,你可以给我买栗子糕不?”   姐姐两字叫的秦韵心花怒放,当即带着祝温卿去买栗子糕。   秦韵特地带祝温卿去了南楼,南楼的栗子糕已经排了三条长街,祝温卿看见那长长队伍就没了兴趣。   “有没有搞错!”秦韵掐着腰,她怎么不知道上京的人这么爱吃栗子糕!   秦韵古灵古灵的转着圆眼睛,很快,黑白分明的眼睛亮起来。   “卿卿,我带你翻进去。”   “啊?”   祝温卿还没有来得及反抗,秦韵拉着她,来到南楼的后门,装模作样敲了敲门。   “芝麻开门。”秦韵像是说什么谜语似得,南楼后门打开。   祝温卿:“……”   “卿卿你不知道吧,南楼其实是宋祁家的产业,他说我每次说这个口令就能进。”   秦韵说的酣甜。   祝温卿沉默,她感觉宋祁把秦韵当小傻子养。   两人刚进去,有四十多岁的男人往外面走,秦韵拉着祝温卿就躲进旁边的小矮墙下。   “王大厨,你这么早就要走了?”小厮问。   王大厨叹气:“是呀,栗子糕太火爆,大家需求又这么高,一直做都未比能满足众人需求。”   “可是王大厨你好厉害,居然研究出如此美味的栗子糕。”小厮得意拍着马屁。   王大厨笑容一顿,看向小厮的眼神苦不堪言。   “哪里是我想研究,是司世子为讨一姑娘欢心,逼我研究三天三夜做出来的。”王大厨说到这,顿了下继续道,“其实每日司世子都会来这里拿栗子糕,今日不知为何没有来。”   王大厨想不明白,但看着渐落地日头,不在逗留赶紧走。   听闻小厮和王大厨的对话,祝温卿想到每日出现在自己窗台上的栗子糕。   司桁每次放上去,不出声就走,若不是被宁青发现,她还真不知道是司桁放的。   秦韵听完跟没听似得,还傻乎乎地问:“卿卿,你说司桁是为了哪位姑娘求的?”   祝温卿:“……”   “我也不知道,我要走了,今日不想吃了。”   秦韵连忙去追祝温卿,怎么好端端就不吃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2-17 22:17:02~2023-02-18 23:32: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玄冬初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司桁喜欢她。是很深很深的喜欢。◎   翌日, 祝温卿刚走出自家府邸,转身进入一条平日里不怎么走的巷子。   在巷子里走了一会, 祝温卿脚步停住。   少女的背影挺拔, 晨起的曦逛落在她的身上,好似给她镀上一层金,浅黄色的对襟连裙更是衬得她出落不凡。   祝温卿微垂着头, 静静站在,似乎在等什么人。   约莫过了半盏茶时间, 司桁从树上跳下来。   “卿卿, 我真的错了, 你别不理我。”少年丧着气,他虽这么说,但骨子里并没有认错。   祝温卿脚步动了下,似乎想转过身来,司桁眼睛一亮,随后眼睛又暗下去,祝温卿没有转。   “司桁, 回去吧,不要再跟踪我了。”她受够这种生活!   祝温卿还要放更狠的话时, 司桁急忙出口:“我已经都撤了。”   祝温卿凝眉,没有, 还有一个。   “司桁,你……”   “我留一个只想确保你的安全!”司桁先一步解释。   “你在上京这段时间,总是出事, 之前我的确没有安排人, 可是我每次总是撞见你出事, 我在东山受伤回来后, 实在不放心才在你身边安排人手。”   司桁说的诚挚,祝温卿回头看。   司桁见祝温卿终于肯正眼瞧她,脸上一喜:“卿卿,虽然你知道有个暗卫,但是让我也安排个人好不好,这样我也能安心下。”   祝温卿笑了下,道:“不好!”   司桁脸色一僵。   “司桁,若你在补撤走,我会亲自动手。”   祝温卿话说到这份上,司桁哪里还敢坚持,直接道:“好,依你。”   祝温卿脸色温润些,但始终跟之前那些时日不一样,她又回到原处。   “司世子,既如此,莫要耽误上学。”   司桁望着祝温卿,想了会,跟在祝温卿身后。   但他也不敢跟的太紧。   祝温卿知道司桁在身后跟着她,她不想让司桁跟着,可是司桁太固执了,说什么司桁都不会听。   祝温卿想到梦里的司桁,梦里的她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处于什么境界,她却能清晰感觉到司桁的势力。   只手遮天,形容他也不为过。   得想办法逃离司桁。   到了国子监,祝温卿进了女子学堂,司桁才止了步。   “你这么做是何必,祝姑娘跟咱们真的不是一类人。”宋博容不想看着自己好友这般下去。   终日围着一个女子打转。   司桁笑笑未语,这些话她听得太多了,但是对于祝温卿,他心甘情愿陷下去。   至于暗中监视这件事。   先撤下去吧。   她喜欢他温润的样子。   他会做一个温润的郎君。   这次,肯定会。   下了课,奉铭先生临时召她回去,冬眠传话时神色慌张,吓的祝温卿立刻往府邸赶。   待她赶到府邸,奉铭先生冲她招手。   “卿卿过来,你孩提般时订下的娃娃亲来退亲了,现在问你,当真要退?”   自然要退,她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何人。   她刚准备说,突然问:“师父,你知道对方是哪家?”   奉铭先生眼睛多看了她几眼,道:“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卿卿就是突然好奇。”   奉铭先生笑地藏着深意。   祝温卿脸色一红,她可不是着急嫁,只是想知道若是对方家室比得过司桁,是不是她可以靠这一纸婚约而躲掉司桁。   “出去看看。”奉铭先生带着她,来到院落。   院落里,夫人穿着华丽,头上步摇一动不动,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容。   祝温卿看清夫人容颜,脸色一顿。   这不是司桁母亲,长公主吗?   她怎会!   长公主看清祝温卿容颜神色也是一愣。   她记得这个姑娘。   秦韵及岌宴上见过。   一身水红色舞衣足以名震上京!   “师父,这是……”祝温卿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   “夫人,这就是我的爱徒。”奉铭先生引荐祝温卿,祝温卿被迫只能行礼:“见过夫人。”   “卿卿,这就是你孩提时订下婚约的郎君母亲,最后一次问你,你要退婚吗?”   退!   说什么都要退!   当碍于长公主的面,祝温卿不能如此放肆,她幽幽看向奉铭先生,道:“外祖父不在身边,师父如父亲般教导我,我全听师父的。”   当下,奉铭先生明白祝温卿意思了。   “长公主。”奉铭先生行礼,长公主不舍看了眼祝温卿,哎,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自家儿子怎就不喜欢!   长公主想着,又看向祝温卿。   祝温卿看着长公主那跟狗看见骨头一样的眼神,心怔了下。   她赶紧偏过头,奉铭先生及时开口:“我家爱徒自幼也是被娇贵养着,既然您家公子无意,这门婚事就此作罢。”   长公主内心哎一声,痛惜着,但也没有办法。   至此,这门婚事彻底取消。   入夜,司桁刚翻过墙头,就看见站在灯笼下的母亲,他脸色冷了下,随后扬起个讨好的笑容朝长公主走过去。   “母亲,这么晚你怎还不睡?”   长公主想到祝温卿不能成为她的儿媳妇,心里就气,当下,冷脸呵斥司桁:“你说说都多大人了!你父亲如你这般大的时候,就已经迎娶我过分。”   司桁听他父母的那点子事,耳朵都快其茧子了。   长公主见司桁还是嘻嘻哈哈的样子,手在司桁的胳膊上掐了下,司桁顷刻嚎起来。   “母亲!疼疼腾!”   “你还知道疼!”   长公主很少生气,如今这般生气,司桁品出不对劲来。   “究竟是谁的母亲生气了?”   长公主瞪了他一眼,司桁顷刻闭上嘴。   “你那门婚事退了。”   司桁眼睛亮起来,拉着长公主的手,哄着道:“母亲真好。”   长公主看着司桁一脸开心的样子,心头梗住。   “母亲,等她及岌,你一定要替我上门求亲。”   长公主不懂,便问:“她就那么好?”   这世上,还没有人能让司桁这般惦记。   若是让他记上心,想来定是优越的姑娘。   “当然,她是全天下最好的姑娘。”   谁都比不过她。   谁都没有资格跟她比。   长公主愣住,她从未见过司桁这般样子。   经历退婚一事,也打开祝温卿另一思路。   虽然梦里的司桁可只手遮天,但她可以趁着司桁势力还未起来,可以另找一位权利比司桁大的人当夫君,且这位夫君还要喜欢她,最好她也喜欢自己挑选出来的夫君。   想到喜欢,祝温卿表情凝滞住。   她会喜欢上谁吗?   这世界上真的有喜欢吗?   情爱是这世上最假的东西。   脑海里竟然浮现出现司桁那双黑眸。   黑眸望着她时,总是亮晶晶,似乎真的不能在真。   司桁喜欢她。   是很深很深的喜欢。   她也喜欢这份情谊,只是为何,如此偏执!如此固执!   祝温卿闭上眼眸,略去脑海里不该出现的感情。   她要找一份正常的感情。   希望,她可以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喜欢这种事吧。   在没有入上京前,她从未想过嫁人。   现在,如果嫁人可以让她过的顺风顺水,她不介意与对方当表面夫妻。   祝温卿心里有了方向,有意无意打听上京公子出没的宴会。   但她能打听的方向甚少,司桁虽撤了她周围监视她的人,但司桁比往后更加频繁出现在她身边,她有什么需求,司桁总会第一时间满足她。   国子监的小女鹅纷纷羡慕祝温卿,每到这种场景,祝温卿都会叹气。   她就想安静地在国子监过完这一年,岂料,党个废物也这么难。   这日,大家刚下了例考,一个个小女鹅围着祝温卿,崇拜地感谢祝温卿。   司桁自从发力后,每次例考他都是甲等,许老三对此抱怨,司桁不是人!   “祝同学,后日家母举行茶会,你也一同前来吧。”有小女鹅相邀。   茶会?   一听就是姑娘家们去的。   不去不去!   “茶会有什么好玩的,就一直喝水,祝姑娘,我家要办女红,你来我家吧。”   女红?   那更不会有郎君出现。   不去不去!   “女红更无聊好吧,祝同学,你来……”   小女鹅一个接一个说,慢慢,她们闹腾在一起,祝温卿偷偷从中间溜走。   “最近无聊,想出去玩了?”   祝温卿刚跑出来,脚步还没有站稳,司桁的声音陡然出现,吓的她脚一崴,司桁眼疾手快扶住祝温卿的胳膊,祝温卿稳稳站好。   “最近家母要办马球,要去吗?”   马球?   一听就是很多公子哥会去的地方。   可以去。   祝温卿眼睛亮了下,可看着司桁,她还是拒绝:“不了,奉铭先生近日要教我棋技,我走不开。”   “哦,那我也跟着讨教讨教。”   祝温卿:“……”   在司桁身边,她还怎么夫家人选!   司桁肯定看她看得死死的!   “卿卿不想去就别去!”秦韵及时出现,手一拉,将祝温卿拉到自己身后,“世子,你不要逼卿卿!”   “对!”祝温卿躲在秦韵身后小声附和。   司桁冷冷笑了下,谁欺负谁啊!   “卿卿,别怕!”   “你不去?”司桁反问。   原本理直气壮的秦韵一下蔫来下去,祝温卿不满戳戳秦韵后腰。   “哎呀,我……”秦韵说话支支吾吾,司桁直接补上一刀,“宋祁会去。”   宋祁会去,秦韵怎么可能不去!   祝温卿鄙夷的目光投过去,秦韵做贼心虚地垂下脑袋。   “哎呀哎呀,宋祁美□□我,我扛不住啊!”秦韵哀怨大喊。   祝温卿认真想了下,同意秦韵的说辞。   宋祁的外表的确出众。   秦韵跟着点着脑袋,心想,终于有人跟她站在同一战线了。   可司桁发冷的眼神就射过来。   祝温卿、秦韵二人同时闭上嘴。   最后祝温卿也没有答应去马球,然而,深夜回到府邸,祝温卿收到长公主的请帖,请祝温卿去马球会上玩一玩,同时,想为当今太子物色太子妃。   长公主是个直肠子,没有打马虎眼,她这么说也是希望祝温卿可以稍加打扮。   虽当不了儿媳妇,当侄媳妇也不错。   太子……   未来天子……   若得天子庇护,想必司桁也不敢越了权贵。   祝温卿来了兴趣,命秋蝉、冬眠准备衣裳首饰。   马球当日,祝温卿刚进,看见各家公子小姐络绎不绝,姑娘们一个塞一个好看,公子一个一个俊朗。   她们谈吐不凡,皆是世家大族费尽心血培养出来的下一辈。   祝温卿站在原地观望下,刚准备去找秦韵,就被司桁拦住去路。   “不是说不来吗?”   祝温卿自然不能说是赴你母亲邀约,切与太子相看,只道:“我来找阿韵。”   “找秦韵穿的这么好看?”   少女本就出众,一身粉色对襟荷花裙衬的它更加娇俏,她不知道,她刚进来,场上关系变低微妙,公子们的眼神时不时投过去,唯有见司桁走过来,他们才遮掩了下。   “我……”   司桁眼神幽幽凝着她,就看她能说出个什么来,长公主走了过来。   “你小子打着球好好地,突然跑过来干嘛?”长公主看清祝温卿,脸上一喜,“祝姑娘,你来了?”   祝温卿行礼,长公主热情拉住祝温卿:“祝姑娘是我请来的。”   “母亲请来的?”司桁不懂,他母亲何时与祝温卿交集了。   长公主想了想,派贴身丫鬟送祝温卿去室内,司桁想跟,被长公主叫住。   “你跟祝姑娘干什么?”   司桁话一噎,随后问:“母亲,你邀请卿卿干嘛?”   卿卿?   长公主察觉不对,皱眉道:“你不喜与祝姑娘的婚事,已经退掉,可不能叫祝姑娘卿卿,会玷污人家姑娘清白。”   司桁脑袋轰轰地响!   婚事!   他与祝温卿的婚事!   长公主不懂自家儿子这是什么反应。   “对啊,与你订下婚事的是陇西镇国公得外孙女,祝温卿,之前一直养着陇西,近日因读书入了国子监。”   司桁只觉得心痛。   他好似板漆一块大石头狠狠砸了自己脚,还把后路堵死了。   但他还是不死心地问:“那婚书?”   “退了,问你几次,你都说退,哪能不退。”长公主说的直白,司桁头一次感觉眼前发黑,长公主还道,“不过,好像祝家挽留过,不过,母亲自然顾着你,义正言辞退了。”   司桁:“……”   “那还真的多谢母亲。”   “与你母亲客气什么?”   “那母亲今日邀请祝姑娘是?”   “哦,为你太子哥哥挑选太子妃,我推荐了祝姑娘!”   司桁脸色冷下去,道:“那母亲失望了,祝温卿不会成为太子妃。”   长公主眼神不解,不懂司桁为何说出这句话。   司桁冷冷道:“祝温卿只会成为你的儿媳妇!”   作者有话说:   世子:我到底得罪了谁!!! 第40章 第四十章   ◎你把我儿媳妇哄回来,不然,你也别回家了◎   长公主:“……”   长公主:“!!!”   “你在搞什么?”长公主震惊。   少年人现在都在弄什么事?!   长公主觉得老了, 跟不上少年人步伐。   “母亲,我那是不知道定亲之人是祝温卿, 我说给您带来看的姑娘也是祝温卿。”司桁也有些生气, 但面对长公主,他还是压抑着。   这订婚容易,可退了再定可就难了, 况且还是陇西镇国公的外孙女。   “祝姑娘现在可心愿你了?”   听到这句话,司桁身上的怒气顷刻消散。   没有, 还不知道哄没哄好呢。   长公主见司桁这样, 就不知道人家姑娘就没有瞧上司桁。   长公主目光上下打量司桁, 少年丰神俊朗,一身紫衣衬的他多了几丝风流,桃花眼望着你时总含着一份情。   这样的少年虽意气风发,但不像是祝姑娘喜欢的风格。   “你把我儿媳妇哄回来,不然,你也别回家了。”   司桁:“……”   司桁无语,在他母亲心中, 他居然还没有祝温卿重要。   “你自己去解决吧。”长公主不负责任抛下一句话走了。   司桁:“……”   他心里有苦说不出。   待他进入内室,祝温卿坐在太子对面, 与太子相谈甚欢,司桁脸色暗沉下去。   “祝姑娘学识可真优异, 若非女子,定在朝中有一番大作为。”   祝温卿浅笑:“女子就不可了吗?别忘了当今朝廷内阁可是有一位女辅相。”   太子笑容一顿,看向祝温卿自信张扬的样子, 又缓缓笑起来, 端起桌子上的茶道:“是是是我说不对了, 以茶代酒给姑娘陪不是。”   祝温卿回以礼貌, 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爽快、干净的性格惹得太子多看了她几眼,她知道太子看她,但她并没有表现出寻常女子那般羞意来,她落落大方,回看太子。   两人视线对上时,一道挺拔的身影直接站在两人视线相交上。   祝温卿:“……”   太子:“……”   “不知太子殿下何时也有爱喝茶的雅兴了?”司桁乖张横在二人之间,祝温卿看向太子只能看见司桁,太子好看祝温卿也只能看见司桁。   “阿桁,我喝茶的雅兴还是跟你学的。”   太子眼神在祝温卿、司桁身上打转,不一会,他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偏过脑袋:“祝姑娘,你不妨在尝尝这壶茶?”   “好啊。”姑娘脆声声应着。   司桁牙口一酸。   祝温卿端起奴仆递过来的茶,刚准备喝,茶杯就被人拿走,祝温卿抬头去看,看见司桁漆黑的瞳孔凝着她。   沉甸甸,带着浓浓的占有欲。   祝温卿下意识错过脑袋,耳边只有司桁铿锵有力的声音。   “太子殿下,小师妹近日失眠,这盏茶下去怕晚上更睡不着,这盏茶我就替小师妹品了。”   说罢,也不给太子开口的机会,直接仰头喝下。   其他位置上的姑娘见状,无一不是羡慕嫉妒。   祝温卿,一个寒门出身的姑娘,要什么没什么的人,凭什么出现在这场只有上京世家大族才能参加的马球会上!凭什么,世子、太子都护着她。   但有什么办法,除了身世是祝温卿没有的,其他的祝温卿样样出众,一眼令人惊艳的容貌外加聪明过人的学识,这些都足以让所有人仰望。   太子从来到刚才祝温卿进来,就一直坐在自己位置上鲜少开口,期间不乏有姑娘上去聊天,太子都说话密不透风般将话堵了回去。   突然,太子问起祝温卿,引得所有人目光投射过去。   “祝姑娘平日喜欢干什么?”   祝温卿淡淡回答:“看一些经书。”   书呆子!   贵女们心里鄙视祝温卿。   也是,穷人出身的孩子除了能看书还能做什么,别的娱乐活动他们也学不来。   “哦?”太子来了兴趣,“祝姑娘可喜欢《本草经》?”   生涩难啃的古药草书,谁喜欢看啊!   再说,那本经书被收入天子的玲珑库里,可不是谁想看就能看的。   祝温卿缓缓点头,太子察觉到身边的司桁动作慢了下。   祝温卿一点头,贵女们笑起来,这祝温卿土包子还不会不知道《本草经》被收入玲珑库里了吧!   她居然点头,看得怕不是盗本吧!   祝温卿听着那些熙熙攘攘的声音,心头浮躁,她抬头,眼神一一扫过去。   贵女们穿着无一不是华丽金贵,头上的宝钗步摇皆在不动声色表明她们的身份地位。   各个都有漂亮的皮囊,却无撑的起皮囊的内在。   真是可怜呢。   祝温卿又同情地望了下坐在对面的公子哥们,这些人将来若是娶了这些姑娘,生活怕是无聊地很。   祝温卿收敛眸子,再次看向太子,突然注意到太子眼底的算计,心狠狠刺了一下。   她猛然想明白,太子年龄正当,天子为他择婚已经有段时间,可偏偏人选一直没有定下来,她也有意借太子势力,却不料自己成为太子算计的对象。   太子一直故意跟她说话,是想激起这些贵女的嫉妒心。   且,她注意到,太子余光在观察司桁。   司桁旁边的人催司桁下场打马球,司桁拒绝,太子在这个时候温润问:“祝姑娘,不知你马球打的如何?”   催司桁的人听闻太子发言,也不再催司桁,纷纷看过去。   祝温卿摇头:“小女子不才,这马球……”欲言又止。   贵女们笑起来,就会看书有什么用!   连马球都不会打!   穷酸就是穷酸,还妄想读读书就挤上她们的圈子。   “无妨,本太子可以教……”   “太子,与姑娘打马球有什么意思,不如与我打一场?”   太子话还没有说完,司桁站起来打断太子的话。   司桁肯下场打球,还看什么姑娘打球。   他身边的少年顷刻热闹起来。   “哦?”太子淡淡反问,“世子不是不愿下场吗?”   “突然想了。”   两个男人对视,眼里针锋相对。   半晌后,祝温卿看着身穿装备的司桁,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感受。   其实司桁一点都不想下场,他只想静静坐在那里望着她,若不是太子利用她逼司桁,司桁才不会……   祝温卿沉默着,听见旁边交流的丫鬟们,突然明白司桁为何讨厌下场。   达官贵人们私下开了个赌约,大多数人赌司桁会成为马球上的常胜将军,但是她们没有料到司桁不下场。   司桁不下场哪里行!   司桁那些朋友明里暗里催着司桁,司桁不为所动。   直到,太子出言,若不是司桁拦得及时,太子那未完的话怕是亲自教她打马球,那时她可真是骑虎难下。   而太子也参加了赌约。   赌司桁。   此刻,司桁在马球场肆意挥洒,烈马快速奔驰,少年热烈又飞扬,然而这样的司桁,却是别人赢钱的工具。   祝温卿脸色沉下去,若是她,也不愿意成为别人口中的赌约,更何况是司桁呢。   而如今司桁却为了她,心甘情愿成为别人的工具。   祝温卿情绪游走,等再次回来,是众人欢呼的掌声。   司桁一举夺冠,拿得头彩。   头彩是一对凤鸣耳环。   “给你的,可不许不喜欢。”司桁越过重重人群,长腿一迈,上了她所在的看台,把凤鸣耳环递给她。   少年浓烈的目光望着她,干净、纯撤,逼世上任何男人看她的目光都要清晰。   “不许拒绝。”司桁霸道把耳环塞到祝温卿手里,随后不给祝温卿叫住他的机会,转身去找他的狐朋狗友们。   祝温卿心里藏着一丝愧疚。   她原本想接太子势力躲闭司桁,结果司桁还因为自己成为别人娱乐的物件。   祝温卿不自觉握紧凤鸣耳环。   马球赛场后方,司桁刚换好衣裳出来,看见太子从相反方向出来,冷冷道:“你这样有意思吗?”   太子抬手擦了下嘴角的口脂,道:“有意思,怎么没有意思。”   太子笑的眼睛瞬间冷下来:“难道不怕天不怕地的司世子有了死穴,不好好利用下,怎……”   太子话还没有说完,感觉到耳边有一阵风。   司桁身子很快,抬起胳膊,压着太子压到墙上。   “别动她。”   她指的是谁,二人都心知肚明。   “就这么在意她?”太子问,“要知道,咱们风流成性的司世子可是没有把谁放在心上。”   司桁未语,眼神只更加阴沉望着他。   太子看着这般的司桁,不由摇摇头:“阿桁,以后你就有软肋了,这样不好。”   司桁笑了下,放下手臂,往后退来几步:“我心甘情愿。”   “可是她好像……”   “她会喜欢我的,然后成为我的妻子。”   太子望着势在必得的司桁,不再说话。   司桁抬头,看见太子嘴边没有擦干净,反讥道:“你还说我,你不也有软肋。”   太子看着司桁的眼神,又抬起手背擦了擦自己嘴角,擦了会,看见手背上的唇脂,缓缓笑起来。   “没办法,谁让她们太会勾人了。”   “早点解决吧,皇后娘娘也是等不来太长时间。”   太子听到皇后娘娘四个字,脸色微变:“已经在处理   了。”   司桁点了下头,刚要离开,一位丫鬟急忙跑过来道:“世子,您让我去给祝姑娘送披肩,奴婢找遍也没有找到人!”   司桁脚步立刻加快,往前面走。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只要她顺心顺意,得罪干净又如何?◎   小破屋里, 祝温卿一双美目被黑布笼罩,世界陷入黑暗之中。   一炷香之前, 秋蝉禀告说东边热闹, 她来本就不是为了热闹,她带着冬眠、秋蝉往西边走,走着草丛里冷不丁蹿出一只兔子来。   兔子眼睛发红望着她, 古灵精怪蹲在石头旁,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她。   她本低沉的心思活跃起来, 微微弯着身, 脚步放地极轻, 缓缓走过去,刚好扑到白兔时,白兔灵敏的一窜,她扑了个空。   “小姐,你这爱玩的性格怎么还没有变啊?”秋蝉笑道。   祝温卿看着耳朵一动一动的白兔,只觉得白兔在挑衅她,顿时她微微有些恼。   “看我不抓住你!”祝温卿鲜少露出自己的真性情, 今日不知怎么一只白兔勾起她兴趣。   “你俩别跟着我了,在外面守着。”   她没有忘记自己来的目的。   既然找不到好的人选, 还不如找个清闲的地方待着,待马球结束在跑出来。   秋蝉、冬眠怎不知祝温卿肚子里的想法, 两丫鬟对视,守在外面。   祝温卿一直追兔子,等回过神来, 周围落下黑衣人, 她脚步一动, 拿出哨子, 突然想到宁青被自己派去接外祖父。   外祖父近日打了胜仗,皇帝高兴招外祖父回宫嘉奖,她听闻后心中一喜,但外祖父年岁已高,多日的战事她怕外祖父有损身体,特意派宁青前去接应。   心中慌乱,表情却佯装淡定:“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对视一眼,直接冲祝温卿而来,秋蝉、冬眠听见一阵鸟叫声。   “是你。”笼盖在眼睛上的黑布被撤去,祝温卿眼睛猝不及防被刺了下,等她适应强光之后,她看清坐在她对面的梁月。   梁月冷冷笑着,起身,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   她以一贯的姿态居高临下望着她,祝温卿看见光晕之前的梁月,表情依旧淡定着。   梁月见祝温卿这种表情,弯腰,手捏住祝温卿下巴:“祝温卿,你凭什么这种表情望着我!”   另外一只手重重地甩给祝温卿一巴掌,祝温卿脸猛地侧过去,左侧脸顷刻红肿起来。   “对!”见祝温卿腰弯下去,梁月疯癫地笑起来,“你就应该这样卑微地仰望我!”   梁月又弯腰蔑视祝温卿,目光聚焦在祝温卿眼睛上。   眼睛清澈见底,看不见这世界所有的肮脏。   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干净的眼睛!   “祝温卿,你知道司世子喜欢你什么吗?”   祝温卿沉沉的眼睛里起一层炫光。   梁月进入自己的世界,并未看清祝温卿眼睛里的变化。   “只要我换了你这双眼睛,世子就不会喜欢你。”   说罢,梁月放开祝温卿,往旁边架在火上烤的铁盆走过去。   一直淡定的祝温卿脸色霎变。   梁月拿起铁盆上的一根银针,银针被烤地发红,似乎要融化。   银针可穿人眼,但若烤地再细一些,换上一个医师,可以取出人完整的眼睛。   梁月想挖她的眼睛。   这个疯子!   祝温卿挣扎起来,手却被紧紧束缚着,梁月脸色阴测测瞧着祝温卿,缓缓笑起来,手指打了个响指,将近六十的医师被带进来。   “接下来麻烦医师您,取人眼。”梁月将银针递到医师手上,眼神势在必得看向祝温卿。   医师望了下祝温卿,惊呼下。   漂亮的眼睛映射着害怕,像是一双即将被踩碎的琉璃珠。   祝温卿身子抗拒紧贴在墙壁上,可她身后就是墙壁,想退再也不能退。   不!   她不应该这样!   祝温卿摇晃头,苦苦挣扎,医师额头沁出汗珠,迈向她的脚步不曾缓慢半分!   “梁月给你的,我都可以加倍给你!”祝温卿提出筹码,梁月听到祝温卿这些话,好笑地笑起来,“医师,她就是从陇西来的土包子,你信她,还是信我梁家?”   梁家,承侯府!   势力在上京有着一席之地。   况且,放眼上京,谁不给梁府几分薄面!   医师的脚步仍然未停,祝温卿眼睛不断放大,那根银针眼看距离她越来越近。   她的心已经落在冰洞之下,突然,一阵强大的力量冲破房门,梁月望去,司桁脸色铁青站在门外。   司桁看着医师手中的银针,抬脚将脚边小石子踢过去,石子正中医师手腕,银针截然落地,医师哀嚎。   梁月见状,连忙捂住脸,生怕被司桁认出来,司桁眼神直接落在祝温卿身上,见祝温卿左脸红肿,当下,也顾不得梁月,直接冲祝温卿跑去。   他边解捆绑祝温卿的绳索边问:“有没有哪里受伤?”   她没事。   司桁来的很及时。   但祝温卿终归是被陇西镇国公捧在手心里呵护长大的姑娘,没见过这等场面,脸色惨白,说不出什么话来。   司桁黑眸杀气不遮半分,直接看向梁月,梁月已经跑到门口,要溜走,司桁随手将旁边的铁片扔过去,正中梁月小腿肚,梁月顷刻跌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司桁将祝温卿拦腰抱起,同时,将祝温卿的脸侧向他自己的胸膛。   “别看,卿卿。”司桁温柔道。   祝温卿还在害怕着,并不能听清司桁道叮嘱,耳边只是飒飒的风声以及浓烈的血腥味。   上京人皆知,得罪谁都不能得罪长公主一家,只因长公主除是皇帝唯一的妹妹,其与太子关系要来,未来司桁怕直接步入朝廷,成为只手遮天的那个人物。   梁家暗地里派了不少暗卫守着梁月,就怕梁月因一时骄傲毁了梁家前程。   在司桁不断逼近梁月,梁月拼命藏起自己的脸时,守在梁月身边的暗卫冲出来,与司桁周旋起来。   司桁杀人从不留情,他手上沾染的人命已经数不清,暗卫纷涌而来,他像杀急眼般所到之处全是鲜血。   突然,一抹血窜到祝温卿的脸上,祝温卿尖叫一下。   温热的血,浓烈的令人作呕。   祝温卿顷刻挣扎起来。   “放我下去!”   祝温卿也变得狰狞起来,司桁急忙安抚祝温卿,单膝蹲在地上,暖心哄道:“没事,没事,卿卿,别怕别怕。”   可此刻的祝温卿丝毫听不进去。   鲜红的血仿佛让她看见她母亲去世时喷出来的那口鲜血。   母亲当时的血直接喷在年仅六岁她的脸上。   她闭眼前映入的是她母亲不甘、懊悔的表情。   “没事没事,真的没事。”司桁紧紧抱着祝温卿挣扎的身子,将她的头贴在他的左胸膛上。   司桁不耐其烦一遍一遍重复,陷入恐怖回忆的祝温卿逐渐得到好转。   他害怕吓到这样的祝温卿,脸上的杀意努力藏起来,但他又不许祝温卿抬头看此刻的他。   卿卿就应该和活在阳光里的那些人待在一起,而不是此刻的他。   即使此刻这样凶残成性的他是为了祝温卿,他也不愿祝温卿看到这样的他。   祝温卿躺在司桁怀里,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暖暖沁入她的心脾,她越发贪婪这份温暖时,感觉到司桁身子颤了下。   “司桁,你怎么?”祝温卿着急问。   司桁声调未变:“无妨,我带你离开。”   之后,她感觉到脸上血迹被人擦去,她安稳待在司桁怀里,直到秋蝉、冬蝉的声音响起,她紧绷的神经顷刻松散,昏迷在她们的声音里。   翌日,晨起的微光散在床边,祝温卿缓缓睁开眼睛,昨夜恐怖之事像烟雾一般争相恐后浮现在脑海里,她恍惚下,打碎旁边放着的茶盏。   破碎的茶盏惊醒守夜的冬蝉,冬蝉看见祝温卿,一下就扑到祝温卿身上。   “小姐,您醒过来了,吓死奴婢了。”   祝温卿抬手捂着自己眼睛,想到司桁,询问司桁近况。   秋蝉擦着泪道:“昨日马球原本结束,司世子将您带回来之后,就直接下令封住整个马球营地,不许任何人出去。”   “是梁月要取我眼睛!”祝温卿指控道!   说话太急,拉扯到左脸颊,左脸颊经历一夜消肿,但红肿依旧清晰可见。   冬蝉望着那红肿,心里生出无尽怨恨!   梁家嫡小姐如何!   就能欺负她家姑娘!   “小姐,我这就去给司世子说。”冬蝉气得浑身发抖,她家小姐从未受到如此侮辱。   冬蝉走的急,未见祝温卿眼里的不解。   马球场上,因司桁强行留下众人,大家心生不满。   “司世子太不讲理了吧!我父亲今日派我去镇江,如今去不成,铁定少不了一顿骂!”   “你别说了,我不也是!”   “听说司世子这般兴师众众是为了一个女人?”   “哈?”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知道司桁是为了一个穷酸女,心中更加不满。   一个活在底层的女人,就算是国子监的学生如何,身份终究上不了台面,死了就死了吧。   后来真的有贵女直接说祝温卿死了有何足惜,司巳冲上去,直接给了那贵女两巴掌。   每一巴掌都又狠又重,贵女的脸顷刻肿地老高,看得众人心惊胆跳。   “看谁还敢多嘴!”   众人有怨言也不敢多言。   司桁阴冷的眼神一一扫过众人,所有人的来了,唯独梁家人还没有来。   “去请梁世子吧。”司桁声音冰地似乎都能冷死人。   司巳前头去请,冬蝉后脚跑过来禀告:“世子,我家姑娘醒了。”   司桁脸色缓和些,起身正要去看祝温卿,秋蝉继续道:“我家姑娘说是梁家姑娘梁月欲取她的眼睛。”   昨夜的医师趁司桁分神时直接被暗卫杀死,等他回来派去去抓时,只剩下医师冰冷的尸体。   他对梁月属实谈不上熟识,可梁月就认准他般数次挑衅他。   “去请梁月。”   “请”字被司桁咬的极重,顷刻间,他身边的人就明白司桁是何意。   半柱香之后,梁世子请来,却不见梁月踪影。   “梁世子,舍妹?”   “司世子,你行事莫要太过嚣张,舍妹昨夜偶敢风寒,不易走动。”梁世子未给司桁好脸色。   司桁冷哼一声,未理梁世子那些话,直道:“再去请,若是请不来,就直接抬来。”   抬来可还行?   梁月的名声还要不要?   未来她还如何在上京立足!   如何婚配公子!   梁世子当初急了:“司世子,你莫要太过分!”   司桁表情丝毫不见松动,梁世子紧逼:“世子,你所护之人,就算才情好,但终究是一介平民,为了这样不起眼的人,你偏要将上京所有勋爵人家得罪干吗?”   能赴这场马球的人在上京非富即贵,随便几人都牵扯着上京的利益,司桁纵使权力再大,也未入仕途,这么做,怕不是自损前程!   司桁眼神扫过马球场内的所谓勋爵人家,勋爵们经梁世子这么提醒,身子板硬朗起来,虎视眈眈瞪着司桁。   仿佛在说,司桁你敢吗?   祝温卿在房间内待着,神思始终定不下来,心头浮着一层惶恐。   她听见外面的声音一阵一阵,比起起伏,她更加不安,寻来秋蝉,命秋蝉带她出去。   秋蝉脸色有话要说,但又忍回去,应着她。   她慢慢走到马球场边,听到梁世子质问司桁的声音,心头一窒。   的确,未了一个草芥,得罪全上京的勋爵人家太不值得。   可是她就要平白受这些苦吗?   她闭眼,眼睛前浮现的是梁月得意的笑容,她气得浑身发抖!   就算这上京没有人站在她的身边,她也要为自己讨回公道。   祝温卿睁眼,正准备抬步往前走,司桁征地有声的道:“如何我偏要得罪呢!”   梁世子脸色一变,不可思议望着司桁。   “你疯了吧!”梁世子指控司桁。   司桁满不在乎一步一步朝梁世子走过去,边走边说:“为了她,纵使全得罪上京人又如何,本世子只要她顺心顺意!”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小师妹,敢不敢跟我私奔?◎   司桁怕吗?   笑话, 司桁怎会怕!   祝温卿心里受到冲击。   司桁不带一丝保留站在她身边,为了她得罪世人。   爱得那么纯粹又偏执!   这种感情拼命拉扯她, 祝温卿眼睛狠狠闭住, 顷刻间,所有的感情似乎要将她缠地密不透气。   “小姐,你还好吗?”秋蝉担忧道。   同时也拉回祝温卿的意识。   祝温卿睁开眼睛, 眼神注视着司桁。   司桁走到梁世子跟前,一笑, 抬手, 将梁世子打趴下, 围观的勋爵人家心里一颤,身上的气场收了起来。   “梁世子,我向来不在意这些等级身份,你若交出梁月,我或许留你梁家一线生机。”   司桁声音冰冷无情,似一把把刀子戳入梁世子的胸口,梁世子大口呼吸, 双目愤怒瞪着司桁。   “司桁,你算什么东西!我梁家三代为官, 岂是你……啊……”梁世子话还没有说完,司桁已不耐烦加重脚上力道, 梁世子胸腔跟断气般,只剩下大口呼吸。   司桁如此行事,过于惊悚, 也是惊动长公主, 长公主赶来看见动怒的司桁, 再看看站在远处的祝温卿, 突然想到什么事,往前的步子没有迈,而是在丫鬟耳边耳语几句,又原路走了回去。   祝温卿静静凝视着司桁,司桁身上的杀气不压于昨夜,司桁身上的人提醒他,他瞬间扭头望过来,身上的杀气也顷刻间散掉,但他看见祝温卿闭上了眼睛。   眼睛里很平静。   是祝温卿一贯伪装自己的那种全然不在意的平静。   司桁心中怒火狂烧,为何!为何偏偏让卿卿看见他如此残暴一面!   他已经很克制收敛!   他脚从梁世子身上抬起来,欲往祝温卿那边走,不曾想,看见祝温卿竟朝他走来。   姑娘脸色依旧平静,清澈的眼眸除了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坚定,并无见他们东西。   她肯定又要生气了!   司桁懊恼想着。   祝温卿走至他跟前,他想开口诡辩,却又怕自己诡辩最后将祝温卿越推越远。   围观的众人也瞧出司桁在看见那天仙般走过来的姑娘,顷刻间失去了气场。   “卿卿……”他刚开口,祝温卿笑起来,冲他行礼道,“多谢世子相助,但接下来的事情我能处理好,世子莫要为我趟这趟浑水。”   姑娘不卑不亢,站起来的梁世子嗤笑了声,嘲讽之意不言而喻。   一个可以被他轻而易举捏死的蝼蚁,竟大言不惭说出这种令人搞笑之事!   可惜,梁世子嘴角讽刺还未收起来,又被司桁重重踩在脚底。   祝温卿冷漠环视一圈所谓上京的勋爵人家,既然大家如此喜欢分三六九等,那就分一分吧!   她从怀中掏出一枚金牌,金牌上刻着宁安郡主!   宁安郡主!   被陇西镇国公捧在手心上的小郡主!   更是皇帝为赞赏陇西镇国公亲封还赐令牌的小郡主!   当真,这世上也寻不到第二个这样的人来。   马球场上,除被司桁踩在脚底下的梁世子,其余人全部跪在地上,行礼道:“拜见宁安郡主!”   齐声声的行礼回荡在马球场上,声音震撼地令人心颤。   司桁虽知道祝温卿身份,也知道镇国公府中有一宁安郡主,却从未想过是祝温卿。   但事情还没有结束。   “是谁要动我宝贵外孙女呀?”气场庞大的声音压过来,众人抬头看见率领一整支军队的陇西镇国公带着身穿铠甲坐在汗血宝马上。   祝温卿眼神瞬间流出来,朝镇国公跑过去。   “外祖父!”   镇国公及忙下马去接祝温卿,祝温卿一头扎进镇国公怀里,软软撒着娇。   “外祖父,卿卿好想你。”祝温卿闷闷的声音从盔甲之下传来,镇国公心碎一地。   他的宝贵外孙女这是受了多大委屈!   镇国公捧起祝温卿的脸,只一眼就瞧出她红肿的左侧脸颊!   “是何人弄的!”常年领兵打仗,身上的气场不怒而威,声音带着雄厚的穿透力射向每个人耳朵。   众人身子颤颤,不敢回答。   无论梁家,还是司家,或者镇国公,都是他们不敢得罪的人。   “是谁!欺负我宝贵外孙女!”镇国公快要气炸了,不知杀过多少人的宝刀被他使劲敲了敲,大家吓得更是不敢出声。   祝温卿刚要开口,梁月被五花大绑绑过来,梁世子见妹妹这般,心疼地即将呵斥下人时,梁夫人跑出来阻止梁世子。   “是自家小女与宁安郡主有了口头冲突,是自家小女不懂事,宁安郡主大人有大量,就绕过小女吧。”梁夫人说的诚心诚意,眼泪簌簌往下掉。   梁月跪在地上,不平地瞪着祝温卿,梁夫人见梁月还瞪着祝温卿,上前直接甩给梁月一巴掌。   梁月不可置信,眼神一下就掉出来:“母亲,您?”   梁夫人未理梁月,自顾自跪在镇国公、祝温卿跟前:“打也打了,还望宁安郡主……”   “不行,我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打了本郡主,自是要还回去。”   梁夫人脸色一晃,看着祝温卿,祝温卿挥手,宁青上前。   宁青一巴掌下去,梁月直接摔倒在地上,牙齿也被打出来,梁夫人痛哭起来,想骂祝温卿狠心,但看见祝温卿身后站着的人,话全部憋回去了,连忙跑到梁月旁边,哭着要给梁月找御医。   “罪人之身,有何资格请来御医?”镇国公声音泛冷,“还是我这个糟老头子多年不回上京,上京规章制度改了?”   梁夫人听到这些话,哪里还敢多说话,只趴在梁月身上哭。   现在不让御医看,梁月腿上还有伤痕,若是得不到高超的医术治疗,梁月怕是要瘫死在床上。   祝温卿还偏要往梁月心里插一把刀:“梁姑娘,见本郡主不行礼吗?”   梁月恨的咬牙切齿,腿昨夜被司桁扔过来的石子动弹一下就疼,如今还要她行礼,就是在要她的命。   可是祝温卿没有跟她开玩笑。   她看着被控制的哥哥,为家族考虑不得不放弃她的母亲,她冷笑一声,动了下腿,浑身起一层冷汗,道:“拜见宁安郡主。”   祝温卿笑了声,像是打发乞丐般给梁月扔给一文钱,梁月何时受这奇耻大辱,刚要出气,梁夫人及时拦住她。   这气是要她无论如何都要忍下来。   祝温卿眼神高贵,那是被人精心养出来的,与梁月的傲慢截然不同。   祝温卿往前一步,身影笼盖在梁月跟前:“记住,以后见本郡主,不得无礼。”   梁月小声应着。   围观的人众人心里一波三起,看向祝温卿的眼神变了又变。   “我累了,想回去歇息。”祝温卿无力道,身上的力气在经历大幅度情绪变化之后像是被抽干。   “好,我带你回去。”司桁刚出口,镇国公眼神看过来。   一个退了我家外孙女的婚事,如今却献殷勤的男人,镇国公脸色不屑,抬头拦住司桁去路,司桁望过去。   “不劳世子担心,宁安郡主自有人照顾。”   镇国公手一挥,秋蝉冬眠上前,祝温卿心头情绪纷乱,看了眼司桁,往回营地的方向走。   司桁欲要跟上去,宋博容拦住他。   司桁不死心地盯着祝温卿背影,宋博容无可奈何地叹口气。   半柱香之后,梁月因行为乖张被迁去荒凉的梁家旁支漠北,惊动上京。   不过也是,陇西镇国公刚打胜仗,皇帝特地召回来以示嘉奖,而宁安郡主更是被陇西镇国公捧着,若不尽快处理此事,梁家三辈积累下来的势力怕会受阻。   司府帐篷内,司桁一直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后背的伤口开始泛疼,御医被宋博容召来。   司桁脱下里衣,后背上左一块红肿,右一块青肿,宋博容不忍直视别过脑袋。   司桁是真硬气,为了给祝温卿讨个说法,自己硬抗。   “世子,您忍一下,会有些疼。”御医上药时手都有些于心不忍。   司桁淡淡“嗯”一下,御医开始上药。   一炷香之后,司桁大汗淋漓躺在床上,脸色煞白,可过程真一句话也没有吭。   待御医走后,司桁问:“她怎么样?”   她是谁?   宋博容心里清楚得不能在清楚,他放下药膏,如实回答:“她喝了点安神的药,睡了下去。”   昨夜祝温卿狰狞的表情浮现在跟前,她母亲去世的早,怕是在她心里留下伤痕。   “你都这样了,想想你自己吧。”宋博容见司桁全然不顾自己模样,气得语无伦次,“阿桁,祝温卿饶是以前光是容貌、才气出众就罢了,但是现在她可是宁安郡主,她注定跟我们不是一个池子。”   他们在过往的十几年里,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唯独学业无半分长进,而如今司桁虽有意进取,但面对祝温卿,那个被骄养的姑娘,他们应该识趣些,对那姑娘避而远之。   “我不,我偏要!”司桁固执地说。   “你看看你自己为了祝温卿,身上还有一块好肉吗?!”   宋博容气得跳脚,斜斜看向司桁。   少年趴在床上,目光因思念某人带着一股柔情,与他认识二十多年来的司桁全然不一样。   司桁一直处于高度紧张之中,昨日听到她失踪消息,心头狂跳,只要想到她会出事,浑身呼吸不畅。   他不敢想祝温卿真要出了事,他该怎么办。   也突然意识到,他的狂妄自大。   他曾信誓旦旦对她说,只要在上京,他就会护她周全,可结果,她就是在他眼里子底下出事。   他怎么能接受这样的他呢!   思考着,高度紧张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来气,当下起身,宋博容连忙按住他。   “你又要干嘛去?”   “我想去看看卿卿,不看见她不放心。”   宋博容眉眼突突跳了下。   “司大世子啊,人家现在可是宁安郡主,况且她的亲外祖父守着她,您能有什么不放心!”   宋博容凉凉补刀:“ 别忘了,当初可是您要退婚,我看镇国公的眼神都快要杀了你。”   司桁:“ …………”   司桁这才作罢。   祝温卿身份暴露在国子监掀起狂大波澜。   大家一直看不起的土包子竟然是宁安郡主!   如果是宁安郡主的话,那岂不是祝温玉的姐姐,真正的祝家嫡小姐?!   笑掉人大牙了!   还以为是什么乡巴佬,竟然是正牌嫡女。   甚至有贵女当场讽刺起祝温玉。   “ 真不要脸,霸占真正嫡女位置就算了还妄想只手遮天,成为陇西镇国公的外孙女,也不看看自己究竟是谁!”   祝温玉脸色青一下白一下。   “可不是,现在陇西镇国公回来了,还不快去见自己外祖父!”   贵女们嘻嘻哈哈笑起来,祝温玉想离开,但她需要这些贵女们的势力,只能忍受着这些。   随着祝温卿公开身份,待她醒来,门前堆满了各个不相识的贵女们送来的礼物。   祝温卿看了一眼,就让秋蝉退回去。   “卿卿,你还好吗?”秦韵着急跑进来,小脸上挂着泪痕。   祝温卿望着秦韵那双圆圆大眼睛,她笑了。   其实,在她去马球场时,看见秦韵,秦韵当场就要冲她跑过来,是她命人拦住她。   “卿卿,你干嘛拦住我!”   秦韵想到晨起的事情,心里的气就往外冒。   “昨日,我哥哥和司世子得知你出事,都派人把这马球场直接围起来,但还是找不到你。”说到这里,秦韵低头呜咽起来,她还记得前去接应司世子,司世子背后中了一刀,但却依旧温柔哄着卿卿。   “卿卿你没事就好。”   祝温卿并不知司桁受伤,她只记得脸上温热的鲜血,血腥味似乎要贯穿她的五脏六肺,而隐约间,感受到司桁颤了下,之后就再也没有意识。   秦韵陪了会祝温卿,见祝温卿一直提不起兴致,便问祝温卿是否有心事,祝温卿摇头,秦韵脸扎向她的胳膊上,像是撒娇的小猫蹭来蹭去。   “卿卿,你骗我!”   祝温卿表情一愣 ,秦韵继续撒着娇。   “卿卿可以跟阿韵说,阿韵最喜欢卿卿了。”   少女的娇憨无意识打破祝温卿的冷漠,祝温卿慢慢抱住秦韵。   晚上入睡前,祝温卿闭眼,脑海里想到司桁,哎,处理这些事情太难了。   翌日,祝温卿不想闷在帐篷里,提议出去散心,秋蝉、冬眠对视一眼,祝温卿见状笑了。   “你俩不要担心了,宁青已经回来了。”   对哦,宁青在小姐身边,小姐铁定不会在出事。   马球会举办在西郊,出了密林往西行一里,有座小山,山里有一破旧寺庙。   祝温卿听见寺庙里隐隐传来小孩啼哭之声,往山上走。   “娘亲!娘亲!你不要离开陌儿啊!”   久病缠身的妇人躺在地上,脸色惨白,奋力睁开眼睛想再看看自己的儿子。   “ 大哥哥,你救救我娘亲吧!”小孩跪在少年身边,手一个劲拉扯少年的衣角。   少年华丽的人衣角拉出褶皱,脸色平静,话却冷漠。   “小孩,你母亲已经不行了,放手吧!”   小孩哇哇大哭起来,又趴回母亲身边,母亲安抚地抬手,却抬不起手来。   祝温卿到的时候,看见司桁脱下外衫盖在妇人身上,妇人脸色痛苦带着对孩子不放心的眷恋。   “我没有母亲了!呜呜呜呜!”   司桁无法感同身受,若不是看着这孩子约莫五六岁的样子,在孩子冲出来求他时,他根本就不会停留。   他只是看着孩子哭的稀里哗啦,在想祝温卿六岁丧母时也是这般吗?   一想到祝温卿也这般,他心里就痛。   为何当时陪在祝温卿身边的不是他,而是秦敬礼那狗。   “小孩别哭了,以后跟在我身边怎样?”   丧父又丧母的幼童,未来没有什么好路走。   男孩固执摇头,他不去,他就要守在母亲身边。   司桁见男孩不听劝,心里的疼惜也挥霍地差不多,转头想去找祝温卿,不曾想,一转头就看见祝温卿。   祝温卿凝望着他们二人,司桁脑子运转地快要冒烟。   “卿卿我可没有……..”   欺负二字还没有说完,祝温卿走过他,蹲在小孩子旁边,温柔道:“ 姐姐我也是没有母亲,你要不要跟姐姐走?”   小孩哇哇哭,听见祝温卿声音,泪水沾在睫毛上,偏头望向她。   过了许久,小男孩还是固执地摇头。   他要跟他母亲在一起!   他不要离开他母亲!   祝温卿看着小男孩,突然像是明白什么,猛然胳膊向下,从小男孩衣袖里掏出一把匕首,小男孩争抢着,那匕首眼看要划伤祝温卿的手腕,司桁眼尖将小男孩控制住,匕首清脆落在地上。   “没有娘亲我还怎么活!”   司桁手上加重力道,祝温卿脸色沉静,站在小男孩对面一字一句道:“ 可是你娘亲想让你活下来!你不应该为了娘亲更好地活下去!替你娘亲看看她未曾看过的世界!未曾见过的人!未曾实现的心愿!”   小男孩错愕地凝视祝温卿。   祝温卿整理好他的衣服,拿手帕擦干紧他脸上的尘土:“我们整理好衣服,为母亲送行可好?”   未能风风光光来这世间一趟,但至少走的时候干净清爽。   小男孩扑向祝温卿怀里痛哭一会,轻轻“嗯”一声。   夜幕四合,祝温卿踏着月色归来,司桁送至门口就被人拦下,陇西镇国公不加掩饰自己的厌恶。   “今日劳烦世子,但接下来就不劳世子相送了。”   陇西镇国公虽知司桁舍命相救祝温卿,但他还是没有办法接受是司家提出的退婚,即使对外宣布是镇国公提出退婚,他心里还过不去。   他的外孙女怎能受这等侮辱。   司桁抬眼,一下就想明白为何镇国公对他有种抵触。   他谦虚地笑起来,恭敬地行礼:“司桁见过镇国公,昨日匆忙,未能正式去镇国公府上拜见,近日会备好薄礼,会正式拜见镇国公。”   司桁把面给全,镇国公并不给他面子。   “不了,镇国公府小,不劳司世子来这一趟。”   “镇国公言重,晚辈怎能不去拜访。”   两个男人一言一语皆是尖刀。   祝温卿眼神在二人之间游走,慢慢笑了。   “累了,外祖父陪卿卿进去可好?”   祝温卿迈着小步伐来到镇国公旁边,手小幅度晃着镇国公的胳膊。   镇国公凶神恶煞的脸顷刻间变成慈眉善目。   “卿卿呐,你刚受惊醒,要在床上好好休息。”   “好好好,都听外祖父的。”   镇国公对祝温卿笑地脸上褶子都拧巴在一起,待二人往前走了几步,声名赫赫的镇国公趁祝温卿不注意时转身,恶狠狠瞪了几下司桁。   那眉眼都在说:休要打他宝贵外孙女的主意!   司桁:“…………”   缓过一会,司桁低头笑起来。   在外面背着人间煞王的镇国公竟然会如此搞笑。   但是怎么办呢,他打定她的主意了。   祝温卿刚要睡下,长公主的贴身丫鬟在门外道:“宁安郡主,您睡了吗?”   祝温卿与俩丫鬟对视,不懂长公主为何这时来。   屋内的烛火闪烁,若再说睡了显然是欺骗之意。   “还没,不知所为何事?”   “本公主远远看见郡主屋内烛火为灭,早些时日做了冰沙豆酥,想让郡主尝尝本公主的手艺。”   冰沙豆酥?   这时?   祝温卿凝着眉头,怎都不敢相信。   况且冰沙豆酥,是夏季甜点,现在这天,刚进入六月份,但还未到严寒酷暑之时。   “郡主?出来尝尝?”   祝温卿饶是怎么想都想不出来,可也不能博了长公主的面子。   而且,祝温卿垂眸,她很喜欢长公主,长公主身上有一股气息跟她母亲很像。   祝温卿穿好外衣,秋蝉打开门,长公主一脸笑意望着她。   “我今日无事,看着快要进入酷暑,便做了冰沙豆酥,也不知郡主是否喜欢?”   长公主接过丫鬟手中的食盒,递给祝温卿。   祝温卿笑着,亲手接了过去。   “很喜欢,我很喜欢冰沙豆酥,多谢长公主!”   祝温卿落落大方行礼,长公主欣喜,在拜别长公主后,祝温卿回到屋内,盯着冰沙豆酥出了神。   幼年时,她母亲做的一手的冰沙豆酥,每每夏季,她总是缠着她母亲吃冰沙豆酥,记忆中,那四年的冰沙豆酥无人可以复刻。   祝温卿抬手,打开食盒,看见与记忆中的冰沙豆酥重叠,脸色一怔。   待她吃下一口冰沙豆酥,人陷入很久之前的回忆里。   “臭小子,大半夜不睡,把你母亲叫起来座冰沙豆酥!”长公主捶了下司桁后背,司桁没脸没皮笑起来。   “母亲,您说的您说冰沙豆酥的本事是跟一位名动上京的才女那里学的,这些年来除了镇国公的宁大姑娘外,还真的未有如此声望的才女,加之你们年岁相对。”   每年都会有几个才女冒出来,但才女年年换,宁虞的才女之名无人可代替,司桁想想就知道了。   长公主笑而不语,只看着司桁,司桁被长公主盯的心里发毛,问:“母亲为何这般看我?”   “在想你自作自受。”   司桁:“……”   这是亲娘亲吗?   亲娘亲会说出这话吗?   “冰沙豆酥你娘亲已经送到,后面能不能挽回神女芳心,就看你的了。”   司桁向来自信,在祝温卿身上更是无比自信。   梁月被惩罚之后,司桁撤了对马球场的封控,达官贵人们陆陆续续开始回上京,在送别太子时,祝温卿站在不显眼的地方,可偏偏太子眼神就越过重重人,落在祝温卿身上,还温柔体贴道:“郡主,若是身子还不利索,可以再多休息几日在回上京,国子监那里,本太子给您告个假。”   司桁警惕盯着太子,太子知道司桁盯他,说话的声调更加温柔:“若是需要,本太子也可留下……”   话好未说完,人直接被司桁塞进马车。   祝温卿鲜少对男子露出笑容,但太子是祝温卿鲜少里的一人。   “多谢太子。”   祝温卿行礼谢过,司桁就挡在她跟前,不满道:“谢他干甚?多次救你的人是我,怎不见你谢我?”   太子听着司桁这玩味的声音,大笑起来,   祝温卿听到司桁这话,一愣,随后也大笑起来。   司桁知道自己又中了太子的诡计,脸色一黑但看见祝温卿的笑容,人不由自主沉浸下去。   这样的笑容,可真的是久见呢。   送走太子马车后,祝温卿带着丫鬟回到住所,就算没有太子的话,她也打算晚回去几日,西郊环境优美,是她心仪之地,况且宁安郡主身份曝光后,也得用用宁安郡主的身份不是吗?   当夜,祝温卿望着圆月,周围是初夏的清香,她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悦,左肩膀被人拍了下,她向左边看去,却没有看见人,右肩膀又被人拍了下,她像右边看去,依旧没有人,左肩膀又被人拍了下,   “你!”祝温卿微微有些恼怒,看见司桁冲着她笑着。   少年爽朗的笑容在月光的映衬下,她的笑容竟然奇迹消散了。   “小师妹,敢不敢跟我私奔?”   祝温卿皱眉,刚要拒绝,可司桁像是知道她的想法,直接捂住她的嘴,拉起她的手就往外面跑,不给祝温卿拒绝的机会。   司桁想的太过顺当,忘记祝温卿身边还有一个宁青。   宁青在不远处的前方,挡住司桁的前路。   小姐若是没有亲口答应,他绝对不能让司桁带走小姐。   宁青自站在那起,就引起司桁注意,司桁眼神顷刻阴沉。   他还真的要试试,区区一个暗卫,如何拦住他!   两个男人眼神对视,战场起! 第43章 第 四十三章   ◎因为你不喜欢闻血腥味◎   司桁长年被宫内各种武打师父训练, 身手自然不在话下,而宁青, 被镇国公丢在军营里, 小小年纪久见过世间的各种险恶。   二人心狠程度,都不压于对方。   祝温卿感受到耳边呼呼声,那是自身劲道所带出来的声音。   其实, 祝温卿也想看司桁与宁青正面刚的局面。   她想知道,宁青能否斗过司桁, 未来她能否在宁青的保护下脱离司桁的掌控。   思考到这里, 她突然不明白, 为何梦里宁青没有保护她。   难道,梦里的宁青!   祝温卿走神间,司桁与宁青之间已经打的水深火热。   两个人都一门心思致人于死地,全然不顾自身身体能否扛住。   到了夏季,众人都褪去春季厚重衣裳,尤其男子怕热,更是一件单衣, 司桁冬季就不好好穿衣服,更别说夏季。   等祝温卿回过神来, 她看见司桁白衣后背上出现血迹。   祝温卿顷刻想到那夜她在司桁怀里,司桁哄着她时身子轻、颤了下。   “住手, 你们两个都住手!”祝温卿大喊!   但杀急眼的二人全然不听祝温卿,司桁也好像不知道自己后背伤口裂开,那血迹侵染地地方越来越大。   祝温卿一着急, 直接冲进二人之间, 二人看见横冲出来的祝温卿, 瞬间收了拳脚, 皆是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这次是为了护宁青?”   祝温卿脸朝向司桁,双臂打开,在司桁的目光看去,她就是在保护宁青。   司桁心中怒火燃烧,为何上上次她是为了护卫辰,上次为了护秦敬礼,这次却为了护宁青!   她护别人那么多次,怎么就不能护他一次呢!   “你若执意护他,我今日偏偏就不留他!”   司桁急了眼,理智全无,当下就冲宁青过去,祝温卿见状,连忙抱住司桁的后腰。   少女柔软的腰肢贴再他身上,明明她没有多少力气,可就是有着千斤般的重量在拉扯司桁,硬是让司桁无法在往前走一步。   “不是!不是!”祝温卿大喊,“你知不知道你后背的伤口裂开了!”   经祝温卿这般提醒,司桁失去的理智慢慢回归,丧失的感观一同回来。   伤口撕裂得疼痛让他剑眉一斜。   “你再打下去,会因失血过多而死的!”祝温卿说这后果,司桁却奇怪笑起来,祝温卿不解。   “你在笑什么?”   “这次你是在护我是吗”   “这次你是为了我而冲出来的,是吗”   祝温卿愣神,她没有考虑这个问题。   她看见司桁身上的伤,下意识就冲出来。   “我不知道。”祝温卿诚实说。   司桁皱眉,显然很不满祝温卿这个回答。   “我是一名大夫,无论我看见谁受伤,应该都会冲过去保护她。”   司桁脸色冷下去,祝温卿认真解释完,司桁无可奈何叹口气:“卿卿,你就骗骗我怎么就那么难呢?”   “你知道,哪怕是你骗我,只要说是,我都会很开心的。”   祝温卿抿唇未语。   她不喜骗人,也不想骗司桁。   “卿卿今日我是铁定要带你走,你看你是自愿跟我走,还是我打败宁青后,带你走?”   司桁很搞笑,明明把决定权教给她,但却没有全然把决定权教给她。   祝温卿看看宁青,再看看司桁后背的伤口,无声的挣扎几下,最后心软了下。   如果不是司桁后背的伤口,她真的就会让宁青打死他。   不过,宁青能打过司桁吗?   至少今夜没有得出答案。   “宁青,我跟司世子出去一趟,你无需跟着。”   宁青心里虽不满,但脸上绝对不会表露出本纷,他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样子,重新隐于黑暗之中。   “你要带我去哪里?”   司桁保持神秘感,不说。   祝温卿索性也就不问。   两人相伴走了一会,祝温卿盯着司桁后背,再也走不下去。   “就算不告诉我,能不能处理完伤口再去?”   “怎么,担心我?”   “倒也不是,我不想在没有宁青的守护下,出去回不来。”   司桁还不容易好转点的脸色又瞬间暗下去。   “祝温卿,你说我怎么就喜欢你呢!”   “没几句话就能把我气得半死!”   被吼地祝温卿摸摸耳朵,没说话。   司桁没好气地继续往前走:“走吧,就算我死了,也会把你平安送回来。”   他真的没有打算处理伤口的意思。   既然你自己都不管,那她还管什么!   她最讨厌不听话的病人。   月色渐渐深沉,墨色笼罩在地上,祝温卿仰头除了空中几颗繁星加一弯弯月,她只能看见司桁的一身白衣,闻到白衣上浓烈的血腥味。   但走着走着,司桁突然停下脚步,祝温卿学聪明,这次没有直直撞向司桁后背。   “你穿了几层衣服?”   祝温卿心中泛起警惕,一脸戒备盯着司桁:“你问这个干嘛?”   “你觉得呢?”司桁见祝温卿这样,心里起了戏弄之意。   他渐渐逼近祝温卿,祝温卿连连后退,不断警告司桁:“司桁,你说的会把我平安送回去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姑娘水眸瞪圆,司桁笑着反问:“我何时说话算话?”   这话问住祝温卿。   祝温卿认真回想下,道:“你对我一直都说话算话,除了你说你是个好人!”   姑娘眼神纯真的不行,比雪巅之上的白雪还要干净。   司桁闻此,笑容收敛,抬手在祝温卿饱满的额头上弹了一个脑门。   “问你几层衣服是想借你衣服穿穿。”   “????”   祝温卿满眼问号。   司桁说这话简直不要太离谱!   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要穿一个姑娘的衣裳!   且不说能不能穿地下,这个想法本身就很荒谬了吧!   “怎么,难道你想看我裸.着上身?”   这她也不想,但她因为天生怕冷,的确穿的厚,脱一件外衣给司桁也不是不可……   她还在犹豫着,司桁眼睛一转,幽幽笑起来:“我知道了,没想到小师妹竟然是这样的人。”   祝温卿皱眉,直觉觉得司桁想歪了。   果然,下一秒司桁话还没有说完,祝温卿直接脱掉外衣甩在司桁身上。   司桁道:“我看小师妹挂念本世子美色许久,怕是早就想看……”   少女的芬香顺着衣服传到司桁的鼻尖,司桁浑身一紧,话一噎,明明只是穿她的衣裳,他却感觉他仿佛侵.占了她。   司桁缓了缓一口气深呼吸一口气,不动声色将白衣脱下,换上祝温卿的外衣。   祝温卿在司桁换衣间隙间,发现司桁动作优雅,一时失神竟然忘记背过身去。   司桁衣服褪下一半,眼神戏闹看向祝温卿,祝温卿连忙背过身去,却听见司桁低笑的声音,祝温卿浑身烦热。   饶是少女外衣在宽大,但穿在一个即将成年的男性身上,怎么样都显得小。   因为衣服的束缚,司桁走路都变得扭捏起来。   祝温卿见状,毫不客气笑起开。   司桁恐吓的眼神偏过来,祝温卿依旧不收敛,最终还是司桁放纵着祝温卿,无奈地叹口气。   二人又走了一段路程,祝温卿好奇问:“世子,你怎么突然要换衣服?”   司桁似乎在辨别路,回答祝温卿显的不是那么认真,但偏偏随意说出的话,让祝温卿愣住。   司桁说:“因为你不喜欢闻血腥味。”   司桁这话说的在自然不过,可祝温卿却心里激起千层波浪。   她望着司桁,不知道该说什么,司桁却突然兴奋起来,像一个孩子般兴奋朝她跑过来。   “你怎么突然……”   她刚说了句话,司桁绕到她的身后捂住她的眼睛。   “别说话,带你看个东西!”   司桁走路脚步很轻,带着祝温卿也紧张起来。   她缓缓跟在司桁旁边,司桁一步一步挪动。   猝不及防间,有什么小虫子飞过她的耳边,她惊吓一跳,司桁安慰着她。   “没事,别怕,一会你看它们,你会很喜欢。”   她感知着司桁,像是被司桁带回那夜。   那夜,浓烈的血腥味包裹着她,唯独司桁身上的味道安抚了她。   慢慢,她感知到自己来到空地中央,小虫子飞舞的声音越来越重,司桁猛然撤去他的手。   漫天飞舞的萤火虫将她围住,层层叠叠在她身边飞舞。   黑暗的世界顷刻间被点亮起来。   祝温卿欣喜若狂看着这一幕。   “你怎么知道我想看萤火虫?”   话刚问出去,祝温卿自己反应过来。   在马球宴会前,夫子曾在课堂上让她们写过此时她们最想看见什么。   可是她明明把她真正的心愿压在书本底下,藏起来!为何司桁会知道!   祝温卿不解看向司桁,司桁笑:“你有什么东西是可以瞒过吗?”   男人傲慢又自然,祝温卿眼泪刷地流出来。   这两日的惶恐在此刻真的烟消云散。   她情绪激动直接飞奔过去,双臂坏住司桁的腰身。   司桁想过祝温卿抱住。   他会是欣喜若狂!   他会是激动不已!   他会内心狂跳表面淡定!   可当梦里上演过千百次的场景真的实现时,他发现他是僵硬地!   全身上下都僵硬地不能动。   然后右耳朵开始慢慢变红。   作者有话说:   纯情小世子!   你们爱不爱呀!   我好爱纯情小世子呀!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卿卿,你怎么就这么勾我呢◎   漫天的萤火虫围绕在二人之间, 初夏的风带着暖意,司桁终是忍不住闭上眼, 享受这片刻的温存。   但少女身娇体软, 头发散发着荷花的味道,他垂头,鼻子轻轻嗅了一下, 脑海里浮现出夏季荷花在碧绿的湖水中随风摇曳的画面。   美而轻盈。   正当他越发沉浸其中,身上温热的触感逐渐减少, 他睁眼, 垂眸看, 少女正好奇   打量他已然红透的耳朵。   他立刻就要去捂耳朵,姑娘已经低声笑起来。   “风流成性的司世子是耳朵红了?"   "可是因为我红的吗?"   少女水眸勾人,眼神藏着几分狐狸的狡猾。   司桁凝着她的眼睛慢慢笑了,她分明知道他是为谁而红,却还偏偏问他。   说她最是心坏也不为过。   “你觉得呢?”   “你不说我可不知道。”祝温卿身体后退,意识到自己刚才动作过于大胆,但此刻的司桁岂会放过她。   她后腰刚往后移动了一寸, 司桁长臂一勾,少女的软腰被他轻而易举勾住。   “你!”   祝温卿还未来得及反抗, 她又贴在司桁身上,似乎比刚才还要贴的更紧。   “我什么?”司桁问, 祝温卿水眸含娇,宛如秋波将司桁缠住,司桁眼神暗了一寸, 往祝温卿耳边贴了下, “你不想看看其他更红的地方吗?”   祝温卿脸色单纯, 司桁见状, 眸色更加发暗。   祝温卿瞧着司桁那眼神,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般,她下意识害怕,想躲,司桁却紧紧抱住她,而她的耳边是司桁轻柔又暧昧的嗓音:“卿卿,这么怕?”   她当然怕!   她梦里见过司桁眼睛更红的时刻。   那是在他们二人欢愉之时。   他总是会坏心地将她放在上面,一双充满情.欲的桃花眼沉沉望着她,而她却控制不住自己,每每往司桁的怀里趴。   司桁喜欢她抱他,但这时,司桁却不许放纵她。   司桁会看着她因他而牵引起来的情愫。   “你在想什么,脸突然也这般红?”司桁手在祝温卿如剥皮鸡蛋般光滑的脸蛋上划过,祝温卿倏地回神。   她抬头,看着司桁,司桁的桃花眼里的情.愫赤.裸着,祝温卿半咬着唇瓣,一边懊恼自己怎么就想到那种事,一边怀疑,梦里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发生过,不然为何那些感觉如此清晰?   “嗯?”司桁继续追问。   祝温卿偏头,看见日头渐渐露出来,兴奋指着那一轮金乌,拉着司桁手道:“快看,太阳出来了!”   一夜未睡的二人并无困意,太阳慢悠悠照耀整个大地,围绕在他们身边的萤火虫慢慢散掉。   司桁看了眼祝温卿抓他的手,唇角勾了下,随后将她手握紧了下。   彼时,金乌升至东下,大地覆盖在一层粉色上,祝温卿眼睛沉静望着,全然没有注意到身边男人的心思。   少女凝望着金乌,而她身边的少年却只望着她,仿佛天下所有的美景都不及眼前的美人。   司桁送祝温卿回来时,祝温卿在路上随便给他买了身男人衣服。   看着地质粗糙没什么做工美感的衣服,司桁不乐意了,作势就要扯下来,祝温卿见状,连忙按住司桁的手。   “你穿着穿着,难道你还真打算穿我的衣裳回去吗?”   司桁问的理直气壮:“有何不可?”   当然不可。   若是被有心人看见,他俩该不清白了。   但这话绝不能对司桁说。   “我知道觉得这衣服衬你。”祝温卿真诚看着他。   司桁垂眸,看看那粗糙的衣服,再看看祝温卿笑地快要僵硬的脸,淡淡“哦”一声,带着尾音,在祝温卿耳朵里便是他同意了,她心中松了一口气,下一刻,司桁又问:“如何衬我?”   黑漆漆的眼眸看你,非要你回答个所以来。   祝温卿无奈再次打量那衣裳。   司桁生性残忍,理应黑衣与他最为般配,但他平日贯穿紫衣,一身紫衣将他的玩世不恭、风流倜傥展露地淋漓尽致,或者,祝温卿想到昨夜被司桁扔掉的白衣,穿白衣的司桁也是好看。   他还真的不适合穿黑衣。   “黑衣让你看的更加冷酷,实不相瞒,冷酷的男性看上去总是让我想到外祖父,会给我安全感。”   祝温卿从容不迫地说,司桁还未等祝温卿话音落地,便已主动穿上黑衣。   “嗯,我也认为黑衣衬我。”   祝温卿:“.......”   这人有时候倒是很好哄。   俩人低头说笑,秦敬礼看过去格外碍眼。   “卿卿?”秦敬礼出声,祝温卿温柔的表情凝固一瞬,司桁闻声望过去,看见秦敬礼,身子悄无声息朝祝温卿靠近几分。   “秦世子,您今日怎么在这里?”司桁说这话时,眼神看着祝温卿,身子微微贴着祝温卿。   祝温卿感觉到司桁手臂碰到她手臂,她仰头打算警告司桁,司桁像是知道她的想法,立刻低头朝她笑:“卿卿,我后背突然疼。”   司桁声音小,还故意不低头,祝温卿需要垫着脚尖,才能听清。   “你说什么?”祝温卿问。   司桁偏头,低语:“后背疼。”   祝温卿礼仪向来极佳,在陇西是出了名的,但当她听到司桁说的那句后背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不疼谁疼。   “卿卿,你凶我!”司桁指控祝温卿。   祝温卿上半身往后倾斜,看了眼司桁的后背,当下叹口气:“礼哥哥,我这边还有点事情处理,就先不招待您了,我外祖父这时估计醒了。”   说罢,祝温卿拉着司桁的衣袖往医馆走,司桁笑着跟着。   两人走了几步,司桁转身,挑衅看着秦敬礼,秦敬礼脸色沉沉,司桁脸上笑容更重,嘴里却念着:“卿卿,慢点,走快我会疼。”   声调不似刚才,大到可以让秦敬礼听见。   祝温卿闻言,脚步放慢许多,无声的配合司桁,司桁笑意加重,秦敬礼脸色更沉。   医馆内,大夫欲为司桁脱下外衣,祝温卿自然往外退,司桁出声:“不是你帮我看吗?”   “什么?”祝温卿凝眉。   司桁拦住大夫的手,冲着大夫道:“大夫,这位姑娘也会医术,之前一直是这姑娘为在下看病,在不不懂药理,不知这中途换大夫可有什么弊处?”   中途换医者,自然不好。   药引、习性自然一个医者从头跟到尾。   祝温卿不紧不慢看着司桁说话,她算是明白司桁。   司桁哪里是疼,真正疼的人哪里还会这么多话?   况且从头到尾她就没有给司桁看过病。   “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病啊。”司桁回答的理直气壮,甚至觉得祝温卿有些莫名其妙。   “那就好好看病。”   也不是没有看过司桁□□的上半身,怕司桁又说出什么令人震惊的话,祝温卿索性搬来一个小凳子,坐在司桁对面。   “脱吧,我看着你脱。”   姑娘说的坦然,大夫、司桁二人同时不得劲起来。   大夫是觉得留一个女子在这里不好,有伤女子清誉,但又考虑到女子也是大夫,或者可以.......   司桁则是发现祝温卿看他的眼神很清明,丝毫没有看男性的羞涩,他觉得不对。   祝温卿眼神清明地眨巴了下眼睛,看出司桁的疑惑,解释道:“我自若想当大夫,早就对男性身体熟络,如今你只是我的病人,与我其他男性病人并无一样,自然清明正直得很。”   祝温卿说完,坚定地又补了句:“请世子相信我身为大夫的操守。”   司桁:“............”   谁要你这种操守。   “大夫,您开始吧。”见大夫迟迟不肯脱司桁衣服,催了下大夫。   大夫听着祝温卿的话走神了下,又被祝温卿的促成叫回来,他“哦哦”两声,刚要脱司桁的外衣,司桁陡然开口:“你出去,本世子还不习惯。”   祝温卿皱眉:“世子你在怀疑我?”   “你大可放心,我阅男性尸体无数,绝不会......”   司桁听到“男性尸体”四个字,都要被气出血来,难道他在她的眼里就是众多男性尸体中的一个吗?   他还活着好吗?   在祝温卿还未说完之前,打断道:“出去,本世子岂是谁想看就能看的?”   祝温卿觉得这人古怪地很。   说话没有一个准。   阴晴不定。   想让她留下来的是他。   不想让她留下来的也是他。   祝温卿不惯着司桁这臭毛病,当下就离开。   待祝温卿走后,司桁叹口气,低沉的趴下:“大夫,麻烦您了。”   大夫脱下司桁外衣,看见少年后背触目惊心的伤痕,吓了一下。   “大夫,还望您不要跟她说。”   她是谁,大夫心里知晓,点了下头。   一炷香之后,司桁出来,看见头枕在胳膊上睡着的祝温卿。   一夜奔波,的确困了。   姑娘睡地香,鸦羽般的睫毛落在眼角下方一寸阴影,呼吸绵长,让人觉得安心。   司桁静静站在祝温卿旁边看她一会,随后低头,更加仔细打量祝温卿。   起初,那一双干净的眼睛吸引着她。   但慢慢他发现,如果当时祝温卿眼睛无神,他还是会被她吸引。   她来时携带的气息让他沉沦。   “卿卿,你怎么就这么勾我呢。”司桁低头,没有控制地亲亲吻在祝温卿的发顶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司桁心里得到安宁,但余光里进来一个他厌恶的影子。   秦敬礼在看着他。   司桁也直起身来看他。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你不想吃糕点,莫非是想吃我?◎   二人不知注视多长时间, 秦敬礼会想到刚才一幕,脑海里的怒火噌噌燃烧。   他精心呵护的姑娘怎能被司桁这种混蛋玷污。   司桁清楚感知到秦敬礼的怒火, 唇角一勾。   下一刻, 秦敬礼的拳头就朝他而来。   司桁嘴角冷冷一扯,往强几步接住秦敬礼的□□头,秦敬礼手腕用力, 狠狠往下压,司桁眼尾带刀, 腰身用力, 将秦敬礼整个人都往后推, 秦敬礼借势后退,后以极快的速度朝司桁冲过去,司桁站直身子,硬挺挺接住秦敬礼的攻击,同时,脚朝秦敬礼踢过去,秦敬礼连忙躲闪, 但已然落了下风,可秦敬礼终究不是吃素, 回击过去。   最后,二人虽然都挂了彩, 可秦敬礼被打得更惨。   司桁冷笑一番,站在祝温卿身边道:“上次你已经从我手中夺走过卿卿一次,这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带走她。”   说罢, 他弯腰将祝温卿横抱起来, 从秦敬礼身边抱走她。   少女睡地沉, 加之两个男人在打斗时都心照不宣放轻声响, 是以,没有惊醒姑娘。   秦敬礼不甘地盯着司桁,他想站起来,但司桁出手太过阴险,他防不胜防。   最终,只能眼睁睁看见司桁带走祝温卿。   可是有些东西却在秦敬礼的心里埋了下去。   司桁抱着祝温卿大大方方进了府邸,但还没有走几步,镇国公气得胡子都飘起来,往他们方向走来。   司桁远远看见,叹口气,这老头子真烦。   镇国公原本想呵斥司桁,但看见睡地沉的祝温卿,话硬生生憋回去。   “给我!”镇国公压低声音命令道,双手做出接祝温卿的动作。   司桁垂头看着祝温卿,思考再三心不甘情不愿地缓缓将祝温卿递过去。   镇国公重重哼一声,脚步轻缓往祝温卿房间抱去,司桁跟了几步,镇国公眼神沉沉,加快几步,司桁见距离越来越大,也放肆地加上步伐,几匹狼狗从左边冲出来,阻断了司桁上前的步伐。   “世子,您退了小郡主的婚事,镇国公会气也是应该的。”司巳道。   司桁站在高墙上,看着围在墙身下还在沸腾的狼狗,心中气结。   秦敬礼就够让他心烦了。   这老头子怎么也!   司桁想弄点毒药在晚上毒死这批狼狗,司巳在旁边开口道:“这几匹狼狗好像是镇国公心爱之物,听说还与小郡主玩过,小郡主颇喜欢这几匹狼狗。”   司桁:“........”   “那就更应该毒死它们。”   司巳:“.........”   晌午,祝温卿缓缓睁开眼睛,待她看清屋内摆设,慢慢笑起来,叫来冬眠秋蝉。   “小姐,你简直要吓死奴婢们。”正在给祝温卿梳妆的秋蝉担忧道,旁边整理桌面的冬眠动作一顿,去看祝温卿。   祝温卿感受到两丫鬟沉沉的目光,想到昨夜看到的萤火虫,情不自禁笑起来。   “小姐,你怎么还笑!”秋蝉拔高声音,祝温卿怔了下。   祝温卿看着铜镜里被秋蝉精心妆化的美人,心情颇好:“下次不会了,去哪里都会跟你们说的。”   “这才好!”秋蝉收起心思,冬眠继续收拾桌面。   看着脾气大的两丫鬟,祝温卿一时间不知道她们谁才是主子。   祝温卿思考半晌,瞧着自己两丫鬟,笑起来,这样也挺好,就这么一直陪着她吧,余光向下,看见角落里的宁青,脸色一顿,想到若是昨晚没有拦他们二人,还真的不知道谁会胜出。   宁青靠墙闭目,但感知到祝温卿余光落在他身上,他身子不由自主收紧。   这是他身上显少会出现的情绪,只有祝温卿,才会让他出现异样。   宁青身子越发绷紧,自家小姐为什么突然看他,是不是昨夜没有表现好?   宁青越想越慌,心里还有恼气,但又怕被自家小姐瞧出破绽,强忍着。   祝温卿瞧了会,实在看不出最后宁青跟司桁打,二人谁会胜,但看着角落里的宁青,心里突如其来的酸楚。   他好像一直待在黑暗里。   祝温卿刚准备抬手,招宁青过来,说她这边日头好,前面传来响声。   顿时,四人都被吸去了目光,等祝温卿回头来,宁青已经去往前院。   “镇国公,本官身为卿卿的父亲,理应为卿卿操持她的生辰礼。”祝乘大言不辞道。   镇国公呸了一下,眼神里全是厌恶:“卿卿若不是看见虞儿的面子上还姓祝,她早该姓宁了,老子今日告诉你,休想。”   “她是我镇国公的亲外孙女,镇国公会帮她办好,若是真想办,咱俩就去皇帝面前掰扯掰扯。”   扯出天子,祝乘脸色霎变,当年,镇国公镇守边境,耗时两年打出近十年来最大的一场胜仗,皇帝特意等镇国公回朝为他加官进爵,但岂料镇国公回来,等来却是自己女儿魂亡之事,皇帝气愤,将祝温卿赐予镇国公抚养,而祝乘在朝廷上看了三年的冷面,直到南方大旱,祝乘凭借优秀的援灾计谋,重新获得皇帝赏识。   镇国公见他如此畏缩之样,瞧不起的放出狼狗,祝乘当下吓的直接滚出去。   宁青将前院的事情一一禀告与祝温卿,祝温卿听到“祝乘”二字,脸就没什么好表情。   祝乘绝不是给她过生辰礼,不知道脑海里憋着什么坏。   不过,有外祖父在,她又有什么担心呢。   夜晚,祝温卿准备睡了,外面一阵阵狗吠声,她又猛然坐起身来,盯着自己的窗户。   盯了一小会,祝温卿叹口气,下床,刚打开窗户,司桁提着南楼的食盒冒出一个头来,嬉皮笑脸道:“卿卿,卿卿,有狗追我!”   “知道有狗,你还来啊!”祝温卿责怪。   司桁像是听不懂祝温卿话里的意思,一个翻身就跃进窗户里:“卿卿这不是来给我开窗户了吗。”   祝温卿半咬着唇瓣,司桁自来熟将食盒放在桌面上。   “快来吃呀。”   司桁十分自来熟招呼祝温卿:“放心,我没有给那几条狼狗下毒。”   祝温卿大惊:“什么!”   “你不许对它们出手!”   祝温卿上前几步叮嘱,脸色认真,司桁很少见祝温卿对什么事情认真,心里漠然下,嘴上轻飘飘应着:“放心。”   祝温卿又盯着看司桁,一定要从司桁脸上看出他不会的表情,司桁见状,直接把他脸凑上来。   “卿卿,你不想吃糕点,是想吃我吗?”   少年五官凌厉,一放大到你跟前,极具冲击力,祝温卿被晃地失了神,连忙收回目光,司桁却不依,问:“卿卿,要吃吗?”   司桁桃花眼泛着光泽,好似发光的玉石,吸引着你。   他勾姑娘家就喜欢用这副样子。   祝温卿抬手将司桁的整张脸错过去:“你是不是也对别的姑娘说同样的话?”   司桁轻蔑地嗤了一声,不正经地回:“那还真没有,只有你一个。”   眼里的光泽更刚才还深,一瞬不瞬盯着祝温卿看。   祝温卿脸上的热气噌噌噌往外冒,立刻打开食盒转移注意力,偏偏司桁不许她转移目光。   “卿卿,回答我。”   少年太固执,想要从她的口里得出答案。   “不吃。”   明明知道答案,可还是要问,真不知道司桁怎就这般笃定。   司桁像是意料之中的反应,重新坐回椅子上,颇为自信地说:“你放心,本世子总有一天让你改口。”   她才不会呢。   祝温卿想着。   晚饭她吃了些,但因下午祝乘的到来,胃口不是很好,经过刚才和司桁插科打诨,心情好了些,吃了写盘子里的糕点。   司桁临走前,祝温卿还是不放心问:“真不会对那几匹狼狗下手吧?”   正准备翻窗户的司桁动作一停,转身看她:“你猜。”   她才不要猜!   她正要追问,司桁一个翻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里,随后院子里想起狼狗的叫声。   待祝温卿躺下,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司桁临走前的“你猜”,这下可好了,心里总想着司桁,早知道就不问了。   过了一炷香时间,祝温卿传来秋蝉,问狼狗怎样。   秋蝉纳闷,但还是去看了,回来说狼狗一切都好。   祝温卿心放下去,这几匹狼狗是她离开上京到陇西小舅舅送她的礼物,在那段格外昏暗的时间里,也是他们陪着。   后半夜,祝温卿额头上沁出汗珠来。   梦里,她看见外祖父坐在牢狱里,浑身颓废地背对司桁,司桁虽背对着她,可这么多日的相处,她知道司桁浑身压抑着。   什么情况!   祝温卿想走近几步,看清楚真实情况,她画面一转,只剩下外祖父无力又苍凉的痛苦声。   她心顷刻被揪起来,等眼前场景清晰,她看见自己拿着匕首抵在司桁的胸膛,嘴里喊着:“司桁,我恨你!”   可司桁像是不知道抵在自己胸膛上的是何物,冷冷一笑,还是强硬地要将她抱与怀中。   她挣扎着,反抗着,一切都没有结果。   “不要!”祝温卿大喊一声,身上博衣湿透,像是经历了什么大事。   秋蝉打着灯笼推门而进,担忧喊:“姑娘,你怎么了?”   祝温卿摇头,秋蝉低头摸着被湿透的衣服,刚准备叫下人换床被,祝温卿抬手压住她的手:“没事,一会天就亮了,我换套衣裳就行。”   在祝温卿再三坚持下,秋蝉没在坚持。   等秋蝉离开,祝温卿躺下,脑海里还是梦里的场景。   是因为自己外祖父有了牢狱之灾吗?   可是外祖父是赫赫有名的镇国公!   不过,依照司桁的权势,怕真的有可能做到。   为什么?   是梦里的祝温卿不听话吗?   理不清的头绪围着着祝温卿,祝温卿一直睡却怎么也睡不着。   与此同时,在院墙的东南处,有一人蹲在狼狗跟前,身上带着一块白玉流苏,脸上温润看着那些狼狗吃下制作精美的糕点。   而那些糕点恰好就是昨夜司桁送给祝温卿的糕点。   鸡鸣时,祝温卿实在睡不着起床,梳洗一番坐在书桌上翻看医书。   一直到用过早饭,秋蝉着急忙慌跑进来。   “姑娘姑娘,狼狗们、狼狗们出事了。”   祝温卿心中一惊,连忙跑出去,到了现场,几条狼狗已经毫无声息。   “卿卿,我刚才从前院警告,看见你匆匆忙忙,可是发生何事?”秦敬礼着急走过来,身上穿着一袭青衫,腰身用白色腰带束着,腰带上带着相同配色的白玉流苏。   祝温卿眼泪刷地哭出来,更是看见旁边狼狗吃下的糕点。   梦里的司桁直接冲上脑子。   为什么司桁一定要这么残忍!   司桁是被司巳叫醒,还不知道发生何事,等他看见死去的狼狗,在看见旁边糕点,刚要解释,祝温卿冷冷的目光就看过来,秦敬礼在旁边也是一脸悲痛万分的样子。   他的拳头一下就握紧。   作者有话说:   小世子受受委屈就好了!   各位宝贝们我大概还有一个星期就忙完了!就能回来稳定更新了!在等等我呀!本章评论有红包!   感谢支持的宝贝们!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司桁看见祝温卿亲秦敬礼!◎   祝温卿明明什么都没有说, 可那双温柔的眼睛望向你的时候,你就懂了。   她在无声的质问你!   “本世子没有!”司桁反驳道, 但他自己也感觉到一股无能为力。   祝温卿水眸里凝着心累, 她失望地看着司桁,不知过了多久,水眸慢慢闭上, 侧过脑袋。   “我……”司桁还想解释,往前一步, 秦敬礼横挡在二人跟前, 司桁眼神顷刻布满杀气, 拳头直接砸向秦敬礼,秦敬礼一开始还是躲了下,但余光注意到祝温卿目光扫过来,就直接站在那里,任由司桁朝他肚子上给了一拳。   顿时,秦敬礼吃痛地捂住肚子,脸色痛苦半蹲下来。   司桁解决完秦敬礼, 刚准备跟祝温卿解释,祝温卿直接朝秦敬礼飞奔过去。   他看见祝温卿蹲在秦敬礼身边, 贴心问“可有哪里伤到”,他心中怒火不断烧着, 想再给秦敬礼一拳,祝温卿带着威慑感的眼神扫过来,他立刻收了手。   “世子, 你竟如此残暴!”   糟了!   卿卿喜欢的是温润如玉的公子!   司桁心里一慌!   但已然来不及!   祝温卿扶起秦敬礼往院子里走, 司桁要跟上, 祝温卿头也不回说:“世子, 你说不是你,就把凶手抓出来,不然我如何信你!”   “世子,你说不是你,就拿出证据来。”   司桁冷冷笑起来,反驳道:“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呢?”   祝温卿秀眉拧起来,低头看向狼狗旁边的昨夜她吃过的那些点心。   司桁看出祝温卿在想什么,道:“那些点心是南楼特产,我自来是喜欢买给你吃的,被有人心利用也是无可厚非之事。”   “卿卿,你就凭这一点点可疑之事怀疑我!”司桁语气委屈起来,祝温卿心里不是很舒服起来。   “卿卿,你没有心。”司桁控诉。   “我……”祝温卿张了张嘴巴又合住,面对这般委屈的司桁,她心里竟然彷徨起来。   “你放心,我定会抓出凶手,已证清白!”   说完,司桁转身就走,不给祝温卿开口的机会。   祝温卿想:或许真的不是司桁干的?莫非自己真冤枉了他?   她刚开口准备叫住司桁,岂料看见司桁停住脚步,又朝她走来。   司桁瞥了秦敬礼一眼,横跨在祝温卿和秦敬礼之间:“我先送你回去!”   那模型生怕秦敬礼与祝温卿走近半分。   刚准备出手拉祝温卿手腕的秦敬礼:“……”   不动声色将手伸了回去。   祝温卿:“……”   明明还跟她生气,偏偏还很固执要送她回去。   司桁将祝温卿一路送回房间,秦敬礼欲上前,司桁伸手拦住秦敬礼。   “秦世子,这是姑娘家的闺房,你这贸贸然进去不太好吧!”   司桁伸手捏住秦敬礼手腕,两个男人对视间有什么在冒火星。   二人表情也逐渐变得严肃,双方锋利的眼刀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而司桁捏着秦敬礼的手腕越发用力,秦敬礼更是绷紧胳膊,让他捏不动!   眼看战火越发激烈,宁青出现,两人战火莫名一致对外,转移到宁青身上。   宁青感受到那两股视线,依旧面不改色道:“小姐,处理好狗体了。”   “我亲自去葬了它们。”   两个男人难得同步没有跟上去。   随着尸体缓缓淹没在土里,祝温卿闭上眼,脑海里是幼年时与他们玩耍的画面。   刚刚丧母的她,整日闷闷不乐,若不是小舅舅送她这几匹狼狗,她怕还是走不出来!   为什么要对它们出手!   司桁,如果真的是你!我定不原谅你!   小姑娘不自觉捏紧拳头,心里怒火不断燃烧,突然,秦敬礼出声,打断祝温卿继续蔓延下去的怒火。   “圆圆。”   祝温卿缓缓睁开眼睛,鸭羽般的睫毛闪动着。   “圆圆,礼哥哥有话同你讲。”   秦敬礼余光看了下被埋葬好的狼狗们,不动声色收回来。   祝温卿点了下头。   竹林旁边,少女曼妙身姿落在竹林上,光是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秦敬礼看着那竹林上影子,嘴角含了笑。   “哥哥的圆圆真的长大了。”   “再过几日就及笄了。”   祝温卿甜甜一笑。   “圆圆未来想嫁个什么样的公子?”   祝温卿笑容收敛,她还没有考虑过这些。   秦敬礼眼神暗下去,打直球道:“哥哥可曾考虑过?”   “礼哥哥在说什么!”祝温卿往后退了一大步,与秦敬礼拉开距离。   小姑娘眼睛里映射着不可思议,秦敬礼无奈笑了下,往前一步,祝温卿见状,又要后退,秦敬礼直接拉住祝温卿的手臂。   “卿卿,你在找一种势力可以对抗司世子的权利!”   祝温卿一惊,她想到她故意靠近太子,有意与太子结交。   祝温卿心虚地发慌,秦敬礼直接戳破她:“圆圆,哥哥很了解你,按照你性格,根本不会靠近太子,除非另有所图。”   祝温卿想辩解,但又不知如何辩解,最后什么话都没说。   秦敬礼笑了下,缓缓道出自己目的:“卿卿想找这种能跟司桁对抗的势力,何不如找哥哥呢?”   祝温卿:“!!!!!”   一脸的不可思议。   秦敬礼又温柔道:“等及笄之后,考虑下哥哥好不好?”   祝温卿:“……!!!!!”   她想充傻,但男人眼底的温柔深情的目光在告诉她,他钟情于她!   晌午午睡醒来,祝温卿脑海晕乎乎,耳边还在回绕着秦敬礼那句“考虑下哥哥可好”。   “啊啊啊啊啊!”   小姑娘在床上滚了几下,郁闷喊着。   她就是把秦敬礼当哥哥,从未想过别的方向,如今这么一来,可如何是好!   她想着该如何解决,冬眠在外面提醒着。   “小姐,将军来了。”   祝温卿刷地起床,收拾仪容跑出来。   刚跑出来,镇国公端着清凉的冰镇荔枝正走过来。   “外祖父,您怎么突然过来了?”祝温卿上前迎接。   “给你送爱吃的。”   陇西地处偏凉,土壤匮乏,只能种些番薯这类食物,像荔枝这种她爱吃的娇贵水果却很少吃过。   好在她外祖父宠她,每到季节就派人去江南采摘运来。   祝温卿甜滋滋咬了口饱.满的荔枝果肉,听到外祖父的话又停下来。   镇国公说:“这荔枝是秦敬礼秦世子送来的。”   祝温卿嘴里的这口果肉咽下去不是,吐出来不是,似水的眼眸睁地大大的,看着盘子里的荔枝。   脑海里秦敬礼对她说的话又浮现起来。   祝温卿心里压了一口气。   感觉世界都乱了。   “小丫头,你对秦世子是什么感觉?”   祝温卿看向外祖父试探的表情,放下荔枝,问;“外祖父是不要卿卿了吗?”   这话瞬间让刚正不阿的镇国公柔情起来。   “不然为何问卿卿,卿卿还想在多留在外祖父身边几年呢!”   “好好好,听你的。”   祝温卿沉默一瞬,就扬起笑容,不管了,等明年六月份结业再说。   她的心态总是很好,很快,又美滋滋吃起荔枝。   之后几日司桁不知从哪里得知她喜欢吃荔枝,也开始派人给她送荔枝。   每次荔枝里都藏着他调查凶手的进展的小纸条,或者,想见面的求见信。   见面是不可能,一来梦里的场景多次重复,她心里越发担心司桁会与她外祖父扯上关系,二来她不想在还没有查清楚前就与司桁见面。   每每这样,司桁都只能灰头土脸离开。   对于祝温卿下的决定,他真的无济于事,也无能为力去改变。   想到这里,司桁恨不得离开把陷害他的人抓出来,五马分尸!   祝温卿在郊外待了快半月,终于舍得回国子监。   一进国子监,平日里嫌弃她出身低的贵女们纷纷跑到她跟前献殷勤,有的甚至只是为了跟她搭上话。   也是,天子亲自封的小郡主,还是镇国公的掌上明珠,加上祝家的嫡长女身份,这样在上京可比得过公主。   “你在郊区待得定是无聊了吧,我特地寻来上京好玩的东西。”   某位贵女献宝贝似的,跟祝温卿讲。   祝温卿没什么兴趣,只道:“要上课了。”   冷漠地直接像打了那贵女一耳光。   那贵女脸一阵红一阵绿,想瞪祝温卿,但碍于祝温卿的身份只要硬生生忍回去,最后只能憋屈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旁边围观的小女鹅偷偷笑着,最终还是清筠先生进来,场面安静下去。   对了,祝温卿还是宋清筠的关门弟子,羡慕了。   小女鹅心中越发羡慕祝温卿。   课下,清隽先生单独留下祝温卿。   “自己的及笄宴可有想好怎么过?”   祝温卿沉默,纳闷为什么大家都如此关心她及笄宴。   她摇摇头。   宋清筠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昔日的小娃娃终于长大了。   “无妨,有师父在,卿卿定是会最好的。”   祝温卿欢脱地蹦跶了几下,抱了几下清筠先生。   出了学堂,她远远就看见司桁在踢柱子,她转身就走,岂料司桁已经看见她。   司桁直接轻功越过来,落在祝温卿跟前,祝温卿脚步只差一步就撞在司桁怀里。   祝温卿摸摸快要碰到的鼻尖,往后退几步,道:“世子,你查到了?”   司桁自信一笑:“当然没有!”   祝温卿;“........”   "那你还理直气壮来找我?"   司桁倒是诚实:“因为我想。”   祝温卿被怼地话一噎。   “卿卿,待你及笄宴,我一定会送你一份大礼!”   怎么所有人都在提醒她要及笄了!   难道她就老了吗!   祝温卿摇头,司桁送的礼貌.......簪子、小金锁,她心中就惶恐。   “不用。”那日能平平安安渡过就好!   “不!我一定要送你一份你喜欢的,也一定是最得你欢心的礼物!”   祝温卿笑了,她连自己想要什么礼物都不知道,司桁怎么就能送她最欢心的了!   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   祝温卿没放在心上,司桁却乐呵呵笑起来。   祝温卿道:“世子还是尽快查明凶手吧,不然,我真的没有办法不怀疑你。”   司桁脸色一变,直接道:“放心,我一定找出来!本世子也从未替别人顶罪!”   祝温卿仔细瞧了司桁发恨的表情,心底暗想,或许真的不是司桁,司桁向来都是敢做敢担的。   转眼,到了她生辰礼的前一夜。   梦里,男人抱着她的身子紧紧不松手。   “卿卿,你只能是我的!只看着我好不好!”   男人唇部贴在她得耳边,似有若无蹭着她的人脸颊。   祝温卿迷迷瞪瞪,还没有从刚才的欢.愉中抽身而去,耳朵突然刺痛。   “啊呜!”   明明是痛得声音,却不知戳了司桁的那根筋。   司桁浑身紧绷,与她拉开距离,一双黑漆漆、沉甸甸、充满情.欲的眼眸盯着她。   此刻,他身子半露,露出令人不敢言看的印记,尤其下唇瓣破了一块。   “这是刚刚哪个小野猫咬的?”   “嗯?”   男人声音轻柔,宛如春波流转,祝温卿身子瞬间烧起来,想跑,司桁抓住她带着小金锁得脚踝,一把把她拉入怀中。   她惊呼着就被司桁圈入怀中,之后,她将尽三日没有下床。   而这次司桁在床上这般惩罚她,就是她试图想逃,又被抓回来,而且还是她求司桁帮帮她外祖父。   祝温卿瞬间惊喜,一直到天亮都未眠。   而天一亮,无人知晓她半夜未眠,整个上京却热闹起来。   因为这日镇国公的外孙女宁安郡主及笄了!   但大家知道及笄是镇国公的外孙女宁安郡主,而不是祝家嫡长女。   辰时三刻,房间内,秦韵看着祝温卿精细的妆容,眼睛眨都不眨。   卿卿未免太漂亮了吧!   卿卿是她认识的姑娘里最漂亮的!   不知是不是及笄的原因,祝温卿眉眼中多了一抹韵味,带着勾人的娇嗔。   可祝温卿看着铜镜里的美人,郁郁寡欢。   她与司桁真的要纠缠不休吗!   想到司桁说今日要送她大礼,她心就慌张起来!   她真丢人好怕又是类似小金锁这样的礼物!   而脑子混乱,想了会,不知怎么想到秦敬礼,想到秦敬礼说她可以借助他的势力。   她沉默了。   就像外祖父询问她,嫁给秦世子怎么样,她对他虽无男女之意,但她想着,这世上女子嫁人,应当嫁给秦敬礼那样的,温文尔雅,彬彬公子,纵使日后不能心意相通,但相处起来也能和睦。   祝温卿想着想着,眼神就飘了。   “卿卿,你又在想什么!”秦韵拍了下祝温卿,祝温卿一个眨眼恢复过来。   “没什么。”   秦韵手动拉着祝温卿嘴角:“卿卿,今日是你生辰礼,也不能不开心。”   手动给祝温卿拉出个笑容来。   祝温卿浅浅笑起来,整个屋子都亮堂。   这才对嘛!”秦韵满意看着自己杰作。   “一会你想表演什么?”   “吹《风鸣》。”   “哇!”秦韵眼睛亮晶晶。   《风鸣》难度可高了,听闻只有十六年前镇国公的嫡女宁虞在自己的生辰礼上吹出来,其余再无贵女能吹出来。   等到宴会开始,祝温卿冲秦韵点了下头,朝外面走去。   看台上,姑娘一身渐变水蓝色对襟荷花裙,头戴荷花步摇,拿着一把青绿色长笛。   底下贵妇们忍不住点头,这样哒姑娘可不多得,得想办法把婚事定下。   有些贵女不服气,尤其是早已过了生辰礼待字闺中的贵女。   神奇什么!   不过就是镇国公的外孙女罢了!   又不是亲孙女!   可《风鸣》曲子一处,全场安静。   过了一瞬,有人反应过来,这是《风鸣》,顿时激动不已!   “天呐!时隔十六年,终于听见了!”   可还是有人嘴犟,非气不过祝温卿此时的多风光。   待祝温卿一曲终,贵女问道:“不知祝姑娘学着曲子学了多久?”   祝温卿皱眉,贵女脸上得意,看吧,不知偷偷学了多长时间,臭显摆什么,下一瞬,她的笑容顿住。   “六岁耳提时便学会了!”   祝温卿皱眉:“难道姑娘不会?”   原来她皱眉时觉得大家都会!   不会的人才有问题!   贵女脸色难看起来,众人哄堂大笑,尤其秦韵笑地更甚。   大家拼死拼活学了数十年还学不会的《风鸣》,祝温卿六岁时竟然就会!这些贵女们六岁也不知道识字没!   祝温卿标准地行了个礼,退下去,可下面留得全是对她的夸赞,镇国公胡子翘地老高了。   祝温玉看着这一幕,手中的帕子都要搅烂,祝温卿,你不可能一直都这么顺风顺水地!   随后不知想到什么,脸上表情阴险起来!   “世子,确定就是他了!”司巳在司桁耳边道。   司桁只觉得不对,总觉得自己找到的这个杀狼凶手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可眼下又没有时间仔细盘问,只要能尽快证明他清白就行!   司桁站起来,往内院走去,他要去澄清自己的清白,且送上自己得礼物。   内院里,祝温卿刚进入房间,还未关房门,脑袋莫名晕眩起来,腿脚不稳。   怎么回事!?   她还没有诊断出来,像下跌的身子被人抱住。   “圆圆,无事吧?”   祝温卿想说没事,可说不出来,头脑的意识也逐渐不太清明。   她身子好热,想要水,但秦敬礼身子有很舒服。   她想靠。   “礼哥哥。”   话音是从来没有的娇,秦敬礼身子一颤,还没有把自己为什么进入这间房间的原因说,他身子也不舒服起来。   尤其听到祝温卿这般叫他。   祝温卿更是愣住,单很快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下药了。   当下她就要推开秦敬礼,秦敬礼却将她抱紧,她立刻出声,秦敬礼比她快一步道:“卿卿,想不想彻底逃开司桁?”   “?”   随后看见司桁从内院走过来。   “哥哥愿意为你所用,帮你!”   祝温卿心动了,也许这一次真的可以逃开司桁!   然后在司桁的注视下,她转个圈,背影背对司桁,秦敬礼身子压向圆桌,她低头。   司桁看见祝温卿亲在秦敬礼的脖颈之上!   瞬间疯了!   、   作者有话说:   彻底要疯了!感谢在2023-03-20 23:12:56~2023-03-31 02:29: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玄冬初十 58瓶;初露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阿桁~◎   祝温卿浑身发软, 她感受到身后的司桁气冲冲的压迫感,但她已然没有力气回头看, 身子不受控制地慢慢跌向秦敬礼的怀里, 秦敬礼下意识抱紧祝温卿,也感受到祝温卿唇瓣的暖意,身上的热流更是横遍全身, 亦不受控地想侧头回应她。   但终究晚了一步,在他侧过脑袋时, 司桁一把将祝温卿拉开, 拢入自己怀里。   拳头直接落在秦敬礼脸上, 秦敬礼身子直接向后跌,直挺挺落在地上。   还不够!   远远不够!   他就该死!   司桁抬脚就要踢下去,祝温卿用仅存的力气拦住他,她以为她还会像以前拦住司桁那般,但司桁不带犹豫,脚重重踩在秦敬礼腰腹上,秦敬礼吃痛低呜了一声。   秦敬礼想反抗, 但浑身力气都快速集中,比起反抗, 他更想要祝温卿。   他艰难爬去,眼睛努力睁开, 看着努力撑着自身的姑娘。   司桁半眯着眼,一下就看见秦敬礼不对劲。   他对卿卿居然有歹念!   司桁抬脚就要往秦敬礼身下踢去,祝温卿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抱住司桁的腰身。   后背贴着少女过于滚烫的身子, 他浑身怔住。   “阿桁, 带我离开, 快!”少女声音强韧, 但到底是跟平日不一样。   声音娇滴滴,似乎能掐出水来。   但平时的祝温卿不会叫他“阿桁。”   “快点带我离开,求你。”少女贝齿抵着下唇瓣,说出来的。   司桁停下所有暴怒的动作,转身,看见眼前一幕,不由屏住呼吸。   少女眼眸含春,脸蛋泛红,唇锋处点着一滴血,身子忸怩着。   司桁瞬间明了,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披在祝温卿身上,而药效越来越强,祝温卿控制不知贴向司桁,手开始扒着司桁里衣。   察觉道祝温卿动作,司桁呼吸一窒,随即黑着脸将祝温卿打横抱起来,急忙从后门出去。   马车内,祝温卿身子想贴着司桁,但仅有的意识控制着她。   她浑身挣扎在马车内,眼神可怜哎哎地望着司桁。   突然,马车不知碰到什么,颠簸一下,祝温卿浑身无力,眼看就要摔下来,司桁眼疾手快将祝温卿抱住,安置到自己大腿上。   “祝温卿,你就勾我吧!”司桁眼神黑漆漆。   祝温卿看见这双眼,就想到昨夜梦里,男人不知节制的索取。   她身子一颤,可是药效太强,她感受到司桁身上的男人味,就想碰。   “你先、先放开我,我、我还能忍住。”祝温卿还在忍着,司桁冷冷一笑,捏住她的下巴,强迫那双蓄了情的水眸望着她,“可是我快要忍不住了!”   祝温卿害怕,她感受到男人的变化。   男人身子迅速变热,宛如火炉贴着她。   “卿卿,想要吗?”   男人垂头,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一双黑漆用热烈的眼神望着她。   想要吗?   只要你要。   我就给。   祝温卿害怕。   不!   她不想要!   可身子偏偏不争气,想要司桁在努力靠近她。   这种药,最好的解药就是行鱼水之欢,否则,不管怎么样都需要脱掉一层皮,废掉半层命。   祝温卿快要撑不住,眼泪刷地流出来。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司桁叹口气,低头,靠近她,她下意识往后躲,但司桁单手固定住她的后脑勺,强迫地不许祝温卿躲。   少年虔诚地亲掉她的眼泪。   极其耐心、不厌其烦重复着这一种动作   祝温卿紧绷地身子缓缓舒缓。   “卿卿,亲亲会好点。”   “也只会亲亲。”   司桁诚挚说道,停下动作,看着她。   像是落下某种保证。   祝温卿忍受的极限快到了,但她还是不松口,也是却也没有刚才那般反抗。   司桁小心翼翼、试探般地将吻落在姑娘唇瓣上,姑娘身子颤了下,但也没有其他反抗到底动作,司桁停了停,感受到怀里的温软,进而又亲了上去。   起初,祝温卿身子的确得到舒缓,但不知是从哪里而来,她心底发痒,身体变的贪心,竟然越发的还想要。   司桁明明帮她,没有大的动作,但就是这样的动作,像是打开她压抑着欲望地一道开口,她想要,想要更多,而这远远不够!   大脑彻底不受控制,只是凭感觉嘴巴张开了口,司桁动作一顿,像是明白什么,黑眸深深凝了她一眼,直接张开嘴巴,将她唇瓣含住。   津液交替,祝温卿大口大口呼吸,司桁贪心地任然往最深处挖掘,不一会,姑娘呜呜咽咽,似反抗快要呼吸不过来,他却更紧抱住她,感受着玲珑曲线。   疯了!   都疯了!   慢慢,祝温卿仰着头,承受司桁那如山崩地裂的爱意。   两人唇瓣还在拉扯,待马车停下,两人拉出一道银丝,司桁又欲又深情的眼眸凝着她,祝温卿愣愣地不知所措。   半晌后,司桁低低一笑,抬手擦去她唇角留下的津液,问:“卿卿,你猜这是你的还是我的?”   男人问地自然,等祝温卿反应过来,脸唰地红起来!   司桁将她抱紧,沉沉笑起来。   男人心悦到连胸腔都是颤的。   外面的司巳等着,灵敏感觉到马车在颤,瞳孔微不可见的收缩下,又当没事人一样,把头侧了过去。   在不出来,祝姑娘是不是就不用大夫看,就可以自治了吧?   马车内,祝温卿感觉身子那股热气因司桁的离开又燃起来。   司桁只是在那里坐着,什么都不干,她都想去触摸司桁。   刚才的舒服太舒心了,她还想要。   祝温卿水眸静静凝视着司桁,浑身紧绷,额头沁出汗珠来。   司桁瞧着祝温卿为她着迷的样子,低低笑出来,往前靠近一步,祝温卿想退却动作缓慢,被司桁额头抵住她的额头。   “卿卿,现在对我这么渴.望呢。”   男人声音如月光清洗般温柔,黑眸亮晶晶看着她。   她才没有!   祝温卿心里反驳,可全身力气都在控制着自己,已然说不出话来。   司桁到底还要看她到什么时候!   她真得快不行了……!!   也就偏偏这时,司桁轻微叹口气:“哎,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随后将她抱起来。   祝温卿害怕司桁再次亲下来,抗拒着,司桁弯腰附在她耳边道:“别怕,大夫就在外面。”   司巳在外面等着都打起哈欠,余光看见司桁,又精神起来。   “大夫来了吗?”司桁问。   从祝家出来,司桁就派人去皇宫请大夫。   司巳:“已经到了,喝了三杯茶。”   特意把“三杯茶”咬得极重,似乎在暗示什么。   祝温卿身子更僵,脸色更囧,可司桁像是没事人,淡淡“嗯”一声,云淡风轻从司巳跟前走过。   果然,她还是没有办法像司桁这般厚脸皮。   来的还是上次那位女大夫。   祝温卿被放置在床上,女大夫就把司桁请出去,在她最后仅有的意识里,透过缓缓关上的房门,看见司桁正紧巴巴望着她。   哎,他怎么又像只可怜大狗狗呢。   之后便沉沉睡去。   “祝温卿,我到底做了什么,如此怕我?”   此刻她被甩在床上,男人脸色疯狂,双手紧紧禁锢着她的手臂。   “祝温卿,你到底要我到做什么程度,才肯看看我!”   男人似乎刚从什么重要仪式上下来,一身华服,可是他的左肩插着一把簪子。   祝温卿朦胧之中,看清那把簪子之后,瞳孔顷刻放大,那是他曾经送给她的白玉花簪!   是她插·进去的吗?   祝温卿还在想,男人的霸道的吻就落下。   对抗之中,她尝到血味,身体内的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男人偏偏不让他吐。   “祝温卿,你现在连跟我亲都感到恶心了吗?”   她不是。   她有苦难辨。   下一瞬,她又听见司桁咬牙切齿说:“我偏要亲你,就算你不喜欢血腥味,也要亲你。”   他知道!   可是他太气了!   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之后她再也无法反抗。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睁开眼,两个她不认识的丫鬟在交头接耳。   “哎,祝姑娘又惹将军生气了。”   “是啊,原来将军知道姑娘不喜血腥味,厨房里连条鱼、一只鸡都是在外头杀好拿进后厨的。”   “哎,将军这么好,何必老是逃跑呢。”   丫鬟交谈着,看见祝温卿睁开眼睛,立刻端来一杯水。   她顺着水慢慢喝着,待喝完,身子里舒服点,想要下床,两丫鬟伸手拦住她。   两丫鬟对视一眼,其中一丫鬟道:“将军吩咐从此以后姑娘能活动的地方只有这一张床的空间!”   “什么!”   祝温卿心脏骤缩,整个人彻底清醒。   “卿卿你醒了!”   司桁看见祝温卿睁眼,立刻就趴了过来。   祝温卿一时间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只看见司桁,连忙后退,司桁担忧地紧跟上来。   “卿卿?”   祝温卿推开司桁,就往床下跑,腿一落地,小腿肚软的直接就往下摔,司桁直扑将祝温卿抱起来。   “卿卿,你怎么了?”   不是说醒来就没事了!   那破大夫是怎么治的!   司桁当即就要叫来大夫,祝温卿伸手拦住他。   是现在的司桁,她刚刚过生辰礼,司桁还没有到权力大的可只手遮天的地步。   “我没事,你抱我回去吧。”   “当真?”司桁还是不放心地问。   “嗯,抱我上去。”   司桁静静瞧了她几瞬,沉默着将她抱起来。   床榻上,祝温卿躺着,看着司桁端水的背影,想到梦境。   深深叹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呢。   “来,慢慢喝水。”   经历这种事,祝温卿身子像是被抽去一层皮,浑身无力,她嘴唇干裂地像就烤炙的土地,四处裂痕。   祝温卿连喝了三杯水,身子才得到舒缓,重新躺下,问司桁:“现在是何时?”   司桁:“申时三刻。”   “那我睡了……?”祝温卿心头不好,司桁不紧不慢说:“三日。”   “准确说是昏迷了三日。”   祝温卿:“……”   “我还在办生辰礼呢!”   声音猛然大起来,胸腔里的气息顷刻乱了起来,导致她猛然剧烈咳嗽。   司桁急忙给祝温卿顺后背,解释道:“嗯,现在整个上京都知道卿卿失踪了。”   “啊?”   “我明明在你这里,你怎么不告诉我外公?”   “为什么要告诉?”司桁反问。   祝温卿愣住。   正常人不是都会告诉一声吗?   “不是卿卿说,让我带你离开的吗?既如此,我为什么要说?”   司桁反问,祝温卿哑口无言。   但她看见的远远不止这些,她还看见司桁眼底的私心。   卿啊,我不说没人能找得到你,你就是我的了。   司桁眼眸的占有欲暴露无疑。   祝温卿的心深深陷下去……   作者有话说:   我对不起宝贝们!我会努力更新!不更新可以去Wb上骂我!   感谢在2023-03-31 02:29:40~2023-04-04 01:47: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抹茶星冰乐 10瓶;初露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你主动亲亲我呀!”司桁像一只求.欢的大狗狗◎   祝温卿心生害怕, 眼神凝视司桁,司桁脸上带着浅浅微笑, 桃花眼勾着祝温卿。   明明不说话, 但此刻的沉默震耳欲聋。   祝温卿率先移开目光,司桁随着她的视线而来。   “还喝吗?”   祝温卿没什么情绪地摇头,司桁便将碗放回去。   “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司桁问。   祝温卿继续摇头。   “那就在躺下歇歇。”司桁像是问, 但语气并没有询问之意。   祝温卿心里动容,想问何时可以离开, 可对上司桁势在必得的眼神, 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司桁贴心地压了压祝温卿的被角, 充满爱意望着祝温卿。   祝温卿心里沉甸甸,因不想看司桁那赤诚的爱意,闭上眼。   司桁对她那里都好,可唯独偏执这一点,她怕自己未来不顺司桁一点心意,司桁就拿身边人威胁她。   她不能因为她让她身边人处于危险处境。   她刚醒,身子经过那脱皮挖肉之疼, 真是虚弱之时,稍后, 在司桁的贴心照顾下喝了点粥又沉沉睡去。   临闭眼前,祝温卿想到秦敬礼, 是她自私了,也不知道礼哥哥现在如何。   她只记得她最后一瞬拼尽全力抱住司桁后腰,之后便睡了过去。   待祝温卿睡着, 司桁退出房门。   候在外面的司巳禀告:“世子, 镇国公马上就查到此处。”   镇国公虽常年不在上京, 但其势力也是不容小觑, 这三日,镇国公为找祝温卿,整个上京都要翻个低朝天。   可是卿卿说了,要他带她走,所以他一定不会让卿卿被人找到。   司桁自信张扬一笑:“那就看镇国公有没有胆子查到此处了。”   司巳心中一梗,这可是皇宫,虽镇国公此次回朝身负皇恩,但查皇宫怕是绝无可能。   “她刚才多吃了几颗荔枝,你去派人多拿来些。”   司巳不敢问,应下去。   烈日当空,皇宫深处的院子却格外阴凉,司桁望着紧闭的房门,脸上淡淡发笑。   这样真好,就这样一直待在他身边吧。   “你就这么看着,能满足吗?”一身穿明黄色长衫的男子从转角走来,脸上挂着一缕看地不太清明的笑容。   司桁未曾转身,男子摇晃着一山水图的扇子,穿着金锣绸缎绣的锦鞋,停在司桁跟前,笑容开始变的挑衅;“不想要更多吗?例如男欢女爱,身......”   男人余下的话还没有说话,司桁眼神阴沉,里面有了杀气。   纵使对方是太子又如何,司桁不许任何人拿这件事于祝温卿开玩笑。   来的人正是太子,但在司桁这般目中无人的眼神下,他神色未变,话只是转了:“那这几日抱着她为她降温是何人?明明可以拿冰块取而代之。”   司桁眼神一变。   太子取笑道:“怎地,怕祝姑娘知道?”   司桁的确藏了私心,可是他知道祝温卿不喜欢这样的他,他必须将这一面藏起来。   在祝温卿跟前,他必须是正人君子,那些一看见她就不由而然产生的欲.望必须藏起来,即使身子叫嚣着。   “嘴严实些。”司桁警告,便往屋内走。   “哦,陷害你的凶手已经找到,不想知道吗?”太子话总是命中司桁命脉,“还让我嘴严实吗?”   司桁脚步停下,回头望太子,太子笑着,不一会,司桁低头冷笑下:“怎么,在王姑娘那里吃瘪,转头来找我麻烦?”   “这说错了,她向来钦慕我........”   “哦,那昨夜被赶出房间的是谁。”司桁回击着,太子从容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破绽。   司桁就是司桁,不吃一点亏。   太子道:“咱俩都半斤八两。”   “不是,卿卿是钦慕我的。”司桁笃定道,“就算现在不是,未来肯定是!”   太子刚要反驳,司桁直接道:“走吧,我要看看是谁陷害本世子!”   待祝温卿醒来,夜幕四合。   她起身环视屋内,发现司桁不在,心中松一口气,尝试下身子力气恢复些,穿鞋下床,走到距离门一步远的距离,门突然打开,她的心陡然直下,司桁端着粥推开门。   门扉上的烛火映在司桁脸上,司桁脸半藏半露。   太像了,太像每次她与司桁做那种事时,司桁总爱点一颗蜡烛,看着她情动的样子,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半藏半露的勾着她。   尤其他会亲手挑起她的欲望,然后心狠地让她求他。   “大夫说刚好不能着凉。”   司桁快速把粥放在桌子上,随后过来横抱起她,往床上走。   她是真的没有一丁点力气反抗他。   在他跟前,她好像总是很弱小。   “喝点粥。”   司桁把粥都快戳到她脸上,她不喝好像也得喝。   别跟司桁争执了。   她顺从张开嘴巴,司桁满意露出微笑。   看着此刻温柔的司桁,话不知怎么就说出去:“你什么时候送我离开?”   司桁脸色一变,但一瞬又恢复如初,司桁笑着问:“为何要离开,这里不好吗?”   祝温卿环视四周,垂头道:“好,但是外祖父找不到我,该担心了。”   “我可以告诉镇国公,你在这里,无需离开。”   祝温卿话一顿,她就是想离开,司桁怎会看不出来。   司桁当然能看出来。   两人沉默地对视,司桁眼神越发带有侵越性,祝温卿浑身发紧。   突然,司桁叹口气,把粥放在桌子上,责怪问:“卿卿,是你让我带你离开的,可是我做的不好?”   呃,祝温卿顿时不知说什么好。   司桁眼神幽幽看着她。   祝温卿别过脑袋。   “卿卿,你为何说话不说话?”   “我没有!”   祝温卿反驳,这句话明明就不是司桁那般理解,司桁为何就理解成那样。   祝温卿抿嘴,眼神也幽怨起来。   “我没有,我就是该回去了,毕竟那里是我家呀。”   司桁乘上追击说:“这里也可以,只要你点头,我立刻就去镇国公求亲。”   “可是你前不求刚退了我们的婚事。”   “那是我不知道于我成亲的人是你!”   祝温卿看着急冲冲的司桁,一时间不敢在说话,真怕司桁直接去求亲,又是很麻烦呢。   见祝温卿不说话,头越垂越低,司桁想着到一件事,伸手抬起祝温卿的下巴问:“卿卿,你说过,你不喜欢秦敬礼!”   她目睹司桁对秦敬礼下手,立刻道:“对,我不喜欢秦敬礼。”若不是她一时糊涂,真的应了礼哥哥,把礼哥哥当她可以挣脱秦敬礼的棋子,礼哥哥应该也不会被打的那般惨。   “那你都不喜欢他,你都可以亲他,我这么喜欢你,你是不是也可以主动亲亲我呀?”司桁头突然靠近,祝温卿屏住呼吸,看着突然在她跟前放大的俊脸。   司桁说的好像是歪理吧?!   “你主动亲亲我呀!”司桁像一只求.欢的大狗狗,黑眸亮晶晶望着祝温卿。   “那日你主动亲我了,阿桁还要!”少年闭上眼,已经做好准备。   这不一样!   怎么能亲呢!   那时她头脑不清楚!   司桁等了片刻没等到,刚睁开眼眸,眼前落下一黑影。   祝温卿柔软的唇贴在他的唇瓣上。   他浑身僵硬,但一瞬就适应,他张开唇瓣,想让祝温卿的舌尖探进来,等了等,对方没有动作,他伸手将姑娘拦入怀里。   祝温卿不知是不是梦里习惯司桁这般对她,在司桁抱她的时候,她并没有厌恶。   司桁抱着姑娘亲了会,慢慢他将祝温卿放倒在床上,伸出舌尖欲撬开姑娘的唇瓣时,祝温卿惊过来,侧过脑袋,推开司桁。   司桁懵着,祝温卿小声说:“不可以。”   司桁身子火热贴在她跟前,祝温卿脸燥地不行道:“阿桁,送我回去,我要见外祖父。”   还想亲的司桁没有底线地说:“好。”   “真的!?”水眸里面盛满星辰。   司桁神色一愣,真漂亮,真想把这双眼睛藏起来。   “嗯。”随后低头在她眼睛上落下一吻,“好好睡一觉,明日送你回去。”随后躺在祝温卿身边。   “好。”   祝温卿从心底发出笑容,司桁半枕着手臂凝着笑容:“还是回去开心,不愿意与我相处?”   祝温卿笑容一顿,生怕司桁又怀疑什么,对她身边人不利。   司桁见祝温卿紧张起来,伸手抚摸祝温卿乌黑长发:“别怕,不会对你做什么。”   他像哄一只小猫似的哄她,祝温卿收敛了下,又露出乖乖的笑容,司桁慢慢也露出笑容。   他笑了,大抵应该没有事了吧.......   想着,祝温卿心中放下几分戒备,但碍于司桁没有离开,她始终不敢闭眼,司桁瞧出来,但没有纵然祝温卿,还是看着她。   最后,祝温卿扛不过去又睡了过去,司桁顺着她的头发,眼神的占有欲令人心惊!   翌日清晨,祝温卿醒过来,入目的便是司桁的睡颜。   她先是一惊,连忙看自己的衣服,见身子衣服完好,松一口气。   少年睡时,凌厉的眉眼柔和起来,祝温卿看着司桁,不禁想,若是她这般哄着他,待她结业,他会不会放他离开?   大抵是不会!   梦里她也不是没有哄过司桁,最后还不是被司桁抓回来。   司桁啊司桁,我究竟哪里吸引你!   突然,祝温卿想到梁月说的,难道是那她这双眼睛吗?   祝温卿抬头摸着自己眼睛,司桁睁开眼:“眼睛不舒服吗?”   突然的出声吓地祝温卿打了个寒颤。   “冷吗?”司桁边问边把被子往祝温身上盖。   “没事,起床了,外祖父该等着急了。”   祝温卿其实也不是仅仅担心外祖父,她还担心秦敬礼。   那日,她脑袋虽然混沌,可也知道司桁手下的多重。   秦敬礼是个好人,她不能连累秦敬礼,但是她绝对不能问司桁关于秦敬礼的事情。   二人吃过早饭,祝温卿换了一身漂亮的粉色绣蝶对襟裙。   她走出房间,当阳光照在她身上,她感觉到暖洋洋,好久没有被太阳照过来。   少女沉浸在晨起光辉里,在司桁的视角看过去,宛如一只漂亮的蝴蝶,一只随时可以从他身边飞走的蝴蝶。   想到这里,司桁脸色又沉下去。   “你愣在哪里干什么,走了?”祝温卿转身看见司桁,大气朝司桁招手。   司桁收敛情绪走过来,问:“这么开心呢。”   祝温卿点头。   “这么开心该不会是想回去见秦敬礼吧?”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我对不起宝贝们!今天应该还有一章!   晚上九点之前放出来!   已经无脸求你们原谅了………………   感谢在2023-04-04 01:47:50~2023-04-12 02:11: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从不搞黄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你只要在上京就好,其余我来◎   她心里的确有这个打算, 但不是立马,想缓缓私下见。   可是无论怎么见秦敬礼, 她心里最明白不过, 绝对不能让司桁知道。   “你在说什么?”祝温卿脑袋一转,反击回去,“我见礼哥哥不是很正常吗?”   姑娘樱桃小嘴看上去很好亲, 但说的话却让他心里极其不舒服。   当下,司桁凝着祝温卿, 手掐住她的下巴, 不过, 手上倒没有怎么用力。   “回去就别见了。”   祝温卿身体一顿,司桁也是一楞。   这几日祝温卿太听话了,自己想也没想就把心里话说出来。   祝温卿不喜欢这样的他。   司桁望她,姑娘秀眉凝住,水眸一眨不眨望着他。   “我开玩笑,你若想见,我陪你去见。”司桁想了下, 又补上,“可好?”   为何突然又转了话语?   祝温卿思考着, 但潜意识觉得当下还是不要惹司桁为好。   一切待她回去商量。   喉咙里发出“嗯”一声。   今日要回去,姑娘及笄后首次脸上着妆, 本就倾城之姿,如今望过去,只觉得这天地在她面前都失了色。   还想亲。   但还不是现在。   司桁松开手, 往后退了一步, 拉开与祝温卿之间的距离感, 祝温卿心里稍微松口气。   “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祝温卿问。   司桁看了下西南角方向, 道:“回去之前先洗掉我的冤屈。”   祝温卿想到杀狼狗的凶手。   祝温卿欣喜望过去,司桁对视一眼,像是捏住祝温卿的把柄:“这次你可是冤枉了我,待凶手承认,你如何补偿我?”   “先看到凶手再说!”   “行,看你嘴硬到何时!”   祝温卿心里七上八下,如果真的冤枉司桁,那可真是麻烦事。   她抬头看了下身前高大的少年,少年肩膀宽阔,似乎可以藏下一整个她。   若真的不是司桁,司桁肯定不依不饶。   祝温卿还在想着,司桁一句“到了”停下脚步。   司桁下巴朝西南墙角处点了下头,祝温卿顺着看过去,心中大憾!   纪公子!   祝温玉嫁的那废物公子!   “是他?”祝温卿不是很确信地问。   司桁冷笑,眼眸里全是杀意,但看过来时脸上表情又柔和起来。   “一开始我也不确定,但顺着那些点心一路派人查下去,的确是他。”   “他为何?”祝温卿还是不懂。   纪公子突然像是失控般直接朝祝温卿飞扑过来,祝温卿惊骇,司桁直接挡在她跟前,一脚踢飞纪公子。   “就是你!就是你!本公子就是要毁掉你所有的东西!”纪公子起身,一双眼睛因愤怒而变得通红。   他恨祝温卿,恨到极致,恨不得立刻将祝温卿撕烂!   莫名的恶意冲向祝温卿,祝温卿心头布满恐意,司桁见状,及时将祝温卿拦入怀中,带她离开。   回去的马车上,明明是快要盛夏,车内却点着暖炉。   “早知道就不让你去看了。”司桁懊恼说着。   祝温卿脸色黯然失色,上京这些充满恨意、敌意,今日不是她谋害你,明日就是她算计你。   她一点不都想过这般日子。   好想念陇西太平日子。   祝温卿想着,司桁坐的靠近了些,她茫然抬头,司桁大手温热落在她冰凉的额头上。   “卿卿,不是你的错,是你太好被人惦记了。”   纪公子因丧失男子生育功能后,逐渐变的丧心病狂,纪家每隔几日都会有男丁被砍下.体或者丫鬟被糟蹋地不成样子,但即使这样,纪公子心中还不能泄气,尤其在知道祝温卿是镇国公的外孙女,是宁安郡主,再看看自己娶的垃圾货色祝温玉,他心中更气,买通下人毒死祝温卿的狼狗。   “我不喜欢上京,我想离开上京。”祝温卿喃喃自语,被司桁听见,司桁当下敛了脾气问,“卿卿,你在说什么?”   祝温卿心中慌了下,摇摇头。   司桁还是不信,祝温卿安抚道:“你听错了。”   可司桁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手臂圈住祝温卿肩膀,将她往怀里带:“ 卿卿别怕,我会帮你除掉你想除掉的人,你只要在上京就好,其余我来。”   祝温卿听到这里,想说的话突然就不想说了,她抬头望向司桁,司桁带着安抚地笑容看她。   或许她来上京就是个错误。   祝温卿想。   两人沉默一路,终是到了镇国公府。   司桁率先下去,掀起马车的帘子,祝温卿刚露出个脸来,就看着翘首以待的镇国公,瞬间就绷不住,快速冲出马车,扑向镇国公怀里,镇国公也是上前几步接住她。   “外祖父!外祖父!外祖父!”   镇国公紧紧抱着祝温卿,一声一声应着。   秋蝉、冬眠在旁边泣不成声,小声叫着“小姐”。   奉洺先生、清筠先生都看着祝温卿。   祝温卿只是回来,就有这么多人迎接她,祝温玉在远处瞧着心里深处嫉妒来!   但很快,让祝温玉更嫉妒的事情来了。   天子听闻宁安郡主失踪,派了御前军协助镇国公,而且更是送来邻国供奉的珍宝,只为夺祝温卿一笑。   “走走走,进去进去,不要在外面站着了。”镇国公上下打量祝温卿,见祝温卿完好无缺,松了一口气,将祝温卿往府里带,同时和祝温卿身后的司桁对视上。   两个男人对视,什么都不说,什么都心知肚明。   众人拥护这祝温卿往府邸里走,司桁跟在身后也进去。   见祝温卿进去,祝温玉觉得没什么看头,转身就要离开,司巳带人拦下她。   “夫人,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祝温玉自是不从,嘴里叫嚣着:“知道本夫人是哪家夫人吗?就敢——”   话还没有说完,司巳嫌祝温玉聒噪,直接往她嘴里塞了块臭抹布,将她双手绑起来,带走。   府内,祝温卿平复心情,一一朝众人行礼,在场的人除了丫鬟同辈,皆是她至亲的长辈。   长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生辰礼,递给她。   一切其乐融融时,祝乘居然不请自来。   “本官明白您老人家不愿见我,但我始终是卿卿生父,也担心着卿卿,还望您老人家体谅我这为人父的心。”   镇国公哼一声,直接轰人。   祝温卿没有拦,她也不想见祝乘。   可偏偏祝乘像是不知道在场无人欢迎他,不断叫着祝温卿。   “卿卿,幼年时你就离开父亲,父亲多年未见你,也愧对你,你就让父亲把生辰礼亲手送给你吧!”祝乘声声含情,不断纠缠。   祝温卿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事,就让秋蝉去拿生辰礼。   “礼物已经送到,您可以离开了吧?”祝温卿道。   祝乘心灰意冷说:“卿卿对父亲当真如此狠心?”   祝温卿心头怨气不断升起:“当初是您抛弃我母亲,让我母亲从天之娇女变成上京笑话,更是让我母亲遭卑鄙小人陷害含恨而去,你如今说这些!你有什么脸!”   “宁青,送客!”   宁青闪身出现,强硬赶走祝乘。   祝乘趁着最后一个间隙道:“好!为父知道你恨我,为父不强求,但是小玉可是你妹妹,你们骨肉相连,血溶于水!”   “闭嘴!”祝温卿真的生气,“我跟祝温玉从不是什么姐妹!”   宁青加快速度,并没有因为祝乘官职身份而手下留情,他直接把祝乘扔了出去。   待门关住,深夜送走众人,司桁慢悠悠来到一茅草屋。   祝温玉衣服因反抗而变得破烂,头发散着,哪里可见大家闺秀的半分样子。   “谁!放我出去!”   蒙着祝温玉眼睛的布被拿掉,被烛光点亮的房间让她刺眼。   待她平复下来,她看见一脸悠然的司桁。   “司世子?”祝温玉不确定问,转而她看见司桁身后有五六个流氓地痞。   流氓地痞看着她流口水。   “司世子,求求您,救救我,我可以帮你。”祝温玉爬到司桁跟前,拽住司桁的腿脚,“我可以帮你让祝温卿喜欢上你。”   大言不辞!   司桁一脚踢开祝温玉,白瓷般的胸口露出一半,地痞们直勾勾看着她,她急忙拉拢衣服,但浑身感觉到一股热。   她虽然与纪公子成亲,可纪公子丧失男子能力,她从未享受男欢女爱,在这种热感熏陶下,她竟然想爬过去,求他们摸摸她。   司桁懒得多说话,起身,留下一屋子男人和一个女人。   不多一会,屋内女人就发出呻.吟声。   “还不够,一会再找些人来,明日再把她扔到祝家门口。”   司巳点头领命。   人不能自作聪明,做出去的事情是要遭报应的。   翌日,祝温玉浑身裸体被扔在祝府跟前,祝府吓的连忙把祝温玉抱回去,一下子,祝家成了上京的笑话。   祝温卿醒来听到此事,稍微细想,她猜到是司桁做的。   但对于祝温玉,她并不在意,司桁对她出手,她亦不会心疼。   可万万没有想到,晌午祝乘冲进来,指骂她:“如此不看姐妹情谊,这让小玉以后如何自处!”   祝温卿心底犯凉,原来昨日祝乘说什么姐妹情深全是为了祝温玉,他知道祝温玉所作所为却还是一味偏袒祝温玉。   “我也不是说了,我跟祝温玉从来不是什么姐妹!”   “那心思怎能如此歹毒!”祝乘失望至极,“你母亲可不是这样的人,就算她再怎么失望,从未对人心怀恶意,你这孩子怎!”   “我母亲良善,却被你们所欺,难道祝温玉对我所作就不歹毒吗?”   这祝乘的心怕不是横着长!   “祝大人怕是找错人了吧,令千金的事情是本世子一人所为。”司桁从大门走来,坚定站在祝温卿跟前,警惕道,“若是祝大人有什么事就来找本世子,本世子会好好跟你算一算。”   祝乘一看是司桁,哪里还敢说什么,只好灰溜溜溜走。   可他刚想,祝温卿就把昨日他送的生辰礼摔到他跟前,精致的白玉菩萨摔的粉碎。   “我不是菩萨,也不是我母亲,我母亲做的做错的一件事就是喜欢你!你滚!我以后再也没有你这个父亲!”   祝乘看着摔碎的白玉菩萨,脚步停顿,心情伤感起来,祝温卿直接放了几条狗出来,将祝乘赶了出去。   “你今日来是为何事?”亭子里,姑娘心情不佳,坐在台阶上,望着池塘里的鱼儿。   “我为你准备的生辰礼还没有送给你呢。”   祝温卿没什么心情,他的生辰里给不给吧,估计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在司桁掀开他礼物盒子,待她看清礼物时,眼泪刷地流下来。   一个漂亮精致的陶瓷娃娃。   而娃娃的容貌正是她母亲、宁虞。   作者有话说:   我更新了!最后几分钟!   真的太感谢宝贝们的不离不弃!   太爱太爱太爱你们了!   呜呜呜呜呜呜无发言表! 第50章 第五十章   ◎昨夜观音入梦来,从此不敢望观音◎   “我知道你一直念着你母亲, 我问了母亲关于你阿母印象,又不放心去宫内寻了你母亲画像, 就照着这画像一点一点捏了你母亲的瓷娃娃, 我想,这样你心中总算有个宽慰。”   司桁边说边变宝贝似的把藏在衣袖里的画像拿出来。   宁虞当年是上京出了名的美人、才女,更是镇国公的掌上明珠, 当年宁虞及笄时,天子特地派皇家御用画师给她画像。   “这副画像就是当年被收进宫内的画像。”   祝温卿小心翼翼接过画像, 画像里少女刚刚及笄, 眼眉含笑, 皆是活泼盎然。   这样的姑娘原本就是天上凤,却因爱错人,让自己未满二四就香魂永消。   “这画像也一并送给你。”司桁拿着手帕擦干祝温卿眼角的泪。   少女带着雾气的眼睛直直凝着他,他身躯一顿,然后掏出他最想送的礼物。   “这个也是给你。”   祝温卿迷惑打开盒子,也是一个瓷娃娃。   瓷娃娃穿着水红色长衫,带着薄纱, 翩翩起舞,而瓷娃娃正前方坐着一少年, 少年全神贯注凝视着她。   祝温卿认出来,这不是、不是秦韵及笄那日她穿的水红色长衫吗!   祝温卿侧头望过去, 司桁点头。   像是在告诉她,这是他们二人。   可司桁真正暗藏的深意,他却不敢言说。   那深意就是:当盒子关住, 司桁的世界里永远都只有祝温卿一人, 而祝温卿也独属于司桁一人。   司桁想, 再等等, 等姑娘心动的那一日。   祝温卿自是不知司桁这么复杂的心思,当她看见宁虞的瓷娃娃时,心里就被击地溃不成军。   她发现,她所有的秘密,在不知不觉地与司桁分享。   她头一次不顾及他人,直接扑向司桁怀里。   “谢谢你。”   她知道她一直在有爱的环境里成长,但司桁对她的爱已经超过她的认知。   “真的很谢谢你。”   司桁愣住,慢慢环抱住祝温卿。   少女身体柔软,浑身散发着荷花香气,他低头,贪婪地嗅了下姑娘味道,等想更加深入闻的时候,祝温卿推开司桁。   “刚才失礼了。”姑娘后知后觉。   司桁大大咧咧道:“没事,你还主动亲过我呢。”   祝温卿脸刷地红起来,想起昨日她为讨好司桁主动亲他。   “才没有,别瞎说!”   “欸?”司桁不爽起来,“昨日你可是!”   “没有!不许瞎说!”   这姑娘翻脸不认人!占了他便宜不认!   司桁刚开口,祝温卿抱着她那一堆礼物起身,朝宁青吩咐道:“宁青,送客!”   宁青冷漠地出现在他跟前。   司桁看了眼一直没表情的宁青,偏过身子,喊:“卿卿,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可是清白之身.......”   这人好烦!   祝温卿加快脚步。   司桁往左偏一下身子,宁青就跟着往左移动,司桁往右偏一下身子,宁青就跟着往右移动。   无论司桁怎么移动,宁青就是不让司桁看祝温卿。   除了对祝温卿,司桁对任何人都没有耐心,司桁当下就要对宁青出手,宁青早就准备好,但他刚出手,祝温卿声音就飘过来。   “你要是敢打宁青一下,我就不让你进镇国公府!”   司桁手又灰溜溜收回去,这姑娘还真是往他心尖上戳。   宁青此刻居然露出得意的笑:“请吧。”   司桁不得劲回去。   房间内,祝温卿盯着瓷娃娃,不由自主乐呵呵笑出来。   “姑娘,你已经快要笑三个时辰了!”秋蝉戳了戳祝温卿脸蛋,“脸不僵吗?”   祝温卿伸手揉揉脸,用双手撑着脸看瓷娃娃。   司桁的手艺还挺巧,捏地怎么能这么像呢!   入夜时分,冬眠拿着从陇西送过来的信走进来。   “姑娘,姜家公子给您送信了!”   姜家富甲天下,其下产业遍于全国,论财力,没人比得过姜家。   但在江湖上,但有银两还不够,为保姜家财富,姜家虽未入官,但江湖上布满他们的势力。   秦敬礼只是年少时与祝温卿相伴几年,还算不得上真正的竹马。   而这位姜家公子,可谓是真正的竹马。   在陇西时,家住对门,镇国公找不到祝温卿时就去姜家找,姜家找不到姜家小公子就去镇国公府找。   祝温卿打开信封,一目十行读下来,脸色愉悦地飞扬起来:“秋蝉、冬眠,阿苏苏说他还有三日就到上京了,真好!连阿苏苏都来上京了!”   “哇!小公子也来了!”秋蝉附和,与冬眠对视一眼。   “对呀对呀。”祝温卿还沉浸在好友来上京的喜悦之中,并未察觉到两丫鬟对视的深意。   之前,姜家有意与镇国公府联姻,但碍于祝温卿身上有婚约,姜家提过几次,都被镇国公挡了回去,而且姜家公子看姑娘的眼神实在说不上清白,只是祝温卿从未往这方面想。   此时姜家来人其来意怕是不含而表。   祝温卿刚将信封收起来,窗户就被人打开,司桁露出脑袋冲她笑了下,随后熟捻地翻窗进来。   司桁刚站稳,宁青紧跟其后,外面还时不时有狗叫声。   真烦!司桁心里骂道。   宁青一个闪身挡在祝温卿跟前。   司桁皮笑肉不笑道:“卿卿,你这暗卫着实厉害。”   宁青一副冷冰冰地模样,并未因司桁夸奖而露出半分愉悦。   “那当然!”祝温卿骄傲扬起透露,优越的下巴线流畅漂亮,白嫩的脖颈像是一块极佳的瓷玉,司桁眼神暗了下。   “那也不必如此防我,过几日就要例考,我只是单纯前来求学的。”司桁说的诚恳。   祝温卿显然不信。   “是的,近日我许久未去国子监,功课落下许多,这次若是考不好,母亲会被我气吐血地!”司桁声音柔和,带着求人的声调说,“小菩萨,你行行好,帮帮我如何?”   祝温卿想起送她糕点的长公主。   心中一软。   在长公主身上她总是可以看到她母亲的身影。   或许正是这样,她鬼使神差答应。   司桁正高兴,祝温卿想起自己刚及笄,独留一男子在自己闺房不好,便让司桁去她的书房等她。   姑娘还是晌午见她的那身衣,司桁点了下头。   书房内,司桁等得都犯困,正晕晕入睡时,房门执拗一声被推开。   他看见一身白衣的祝温卿,站在如水洗般的月光下,挑着灯笼浅浅笑着看他。   他手中的毛笔咯噔一下掉落在地。   “你干嘛扔我毛笔?”姑娘娇嗔着。   司桁不紧不慢慵懒地陪着不是:“明日我送你百枝。”   小姑娘眉眼一挑:“当真?”   这张扬的样子让司桁觉得有炸,他顺着看过去,毛笔浑身通透,他突然想到,这莫不是白玉毛笔!   小姑年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点了下头。   这白玉毛笔可是千金难买。   司桁低头一笑,随后又自信仰起头:“放心,送你的东西自是最好的。”   这话好像还藏着其他意思?   祝温卿不愿在深究下去,道:“过来温习功课。”   例考将至,她因为这些琐事也缺席好久,就算司桁不来找她,她今晚也是打算温习功课。   她还记得,她入国子监就是为了完成母亲遗愿,结业时各科都要甲等。   月色透过窗扉照在书桌前一寸,泛黄的烛火应着两人紧靠的身影。   司桁看着看着手臂就贴到祝温卿的手臂旁,祝温卿身子一顿,侧头,看司桁学的认真,就往旁边移动了下,继续写,可不一会司桁的手臂又贴了过来。   少年体热,她常年体凉,当碰到时,祝温卿就感觉碰到一团火,烧得她心有点燥。   她就把手臂往里面缩了缩,不多一会,司桁又贴过来。   黏糊糊地。   又热热地。   祝温卿沉默下,又往旁边移,司桁紧跟着移。   “你........”   祝温卿刚开口,司桁飞快换了只毛笔,毛笔正中点了下她的眉心。   “这下可真的是观音了。”   祝温卿不太懂,司桁垂头,黑眸对上她的眼睛,勾着她问:   “你说,今晚观音会不会入我梦来?”   “观音为何入你梦来?”   司桁深深凝视着她:“因为她平时就入我梦来。”   祝温卿喉咙里发出疑惑地“嗯”?   “这下肯定会入我梦来。”   说话怎么突然变了个调,祝温卿不想在打什么哑谜,伸手欲擦掉眉心的点,司桁抬手握住她手臂,拦住她。   “就这样吧,挺好看的。”   少年手腕用力,手心灼热,祝温卿被他的体感传染着,自己也快要烧起来。   在呼吸快要不顺畅时,她放下手,没在争执,司桁低头轻轻笑起来。   祝温卿余光看着少年勾人的唇瓣,心竟然乱了几分,这样的他竟然有几分勾人。   过了半盏茶,祝温卿发现自己心乱到无法安心,起身道:“今日就到这里吧。”   司桁桃花眼带着欲看着她,嘴角浅笑,似乎明白她为何说这话。   “好,明日见,小观音。”   什么啊?   祝温卿不解,待回到房间,秋蝉见她这模样,眼睛亮起来:“小姐,你这样简直就是个小观音,漂亮的不敢让人碰!”   “?”今晚说话怎都神叨叨......   祝温卿坐下看见铜镜里的自己,一下愣住。   铜镜里的她,眉心点着一抹红,一身白衣提着灯笼,真的宛如拯救众生的观音菩萨。   这人,还真的是.......   祝温卿慢慢擦去眉心的红点。   翌日,她刚睡醒,就收到司桁传来的信,那信上写着。   昨夜观音入梦来,从此不敢望观音。   琢磨明白的祝温卿,脸一下就通红!   这人大白天就耍流氓!   例考过后几日,祝温卿都不敢见司桁,司桁每次见她,倒是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冲她点头。   这日,秦韵来镇国公府做客。   “卿卿,你跟司桁之间怎么了?”秦韵问。   祝温卿喝茶的动作一顿,吞吞吐吐道:“没、没什么。”   “哈?”秦韵显然不信,“司桁怎么每次见你笑地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底下了!”   祝温卿哪里敢说司桁说的那些话,岔开话题:“及笄之后,我还没正式邀请你过来玩呢。”   秦韵叹气,上前抱住祝温卿:“我们的卿卿会有菩萨庇佑,逢凶化吉!”   她家这些事,就算她不说,上京里的人早就传开,秦韵知道也是再正常不过。   “是呀,我们的阿韵也会有真人保护,顺顺利利!”   两个小姑娘抱着,风吹的花瓣落在她们的头上,一切都那么美好。   突然,祝温卿拉开秦韵,看了眼四周,小声问:“你哥哥现在如何?”   及笄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秦敬礼,她虽有心见,但怕司桁察觉出来,一直不敢有所行动。   直到过去这么些时日,她以邀请秦韵为由,想问秦韵一下。   秦韵听闻祝温卿问起来,脸上居然露出一抹很诡异的笑容。   “我哥哥他呀,很好!”   “当真?”祝温卿还是有点不信,那日情景,即使她意识模糊,也知道司桁下手多重。   秦韵肯定点头:“是的是的,而且.......”   秦韵突然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开心道:“卿卿,你马   上就要做我的嫂子了!”   “什么!”祝温卿立刻站起来,身子还有些不稳。   “对呀,哥哥今日说来提亲!”   “啊?”祝温卿懵了,脑袋轰轰响。   外面就传来非同一般的热闹。   祝温卿望过去,秦韵倒是清楚,说:“大概是我哥哥来提亲了吧。”   秋蝉也急冲冲跑过来,说:“姑娘,秦世子、司世子都来提亲了,现两家都卡在大门,谁也不让谁进来!”   祝温卿头更大,当下就往外面走,秦韵在一旁跟着,小声说:“司桁怎么这样!”   三人绕过游廊,镇国公迎面走来。   “外面那么热闹,看来是到了。”   今日两家都提亲,外祖父都知道?   祝温卿不解问,镇国公也茫然了:“司家不是退婚了吗?他还来干什么?”   “秦家吗,秦家那个孩子我也挺喜欢,没想到今日居然也来提亲。”   祝温卿敏感抓住那个“也”字:“外祖父此话何意?”   “哦,姜家那小子今日来跟你提亲,此时已经到门外了!”   镇国公话还没有落下,祝温卿当下就往外面跑。   她跑到距离大门三丈远时,看见三匹人马横在正中。   有没有什么地方让她藏起来啊!   作者有话说:   我更了!   好开心!   终于没有鸽了!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卿卿是在担心自家的那个姜氏竹马?◎   辰时三刻, 秦敬礼的马车刚到镇国公府,媒婆喜气盈盈, 心里盘算要是这门亲事成了那她名声可就大了, 却没注意到旁边也走来一媒婆,两人不出意外地撞在一起。   “哎呦。”两媒婆相撞,秦敬礼这边的媒婆刚准备骂, 抬头看见居然是王媒婆!   “张媒婆,您这是?”王媒婆问。   张媒婆目光越过王媒婆, 看见王媒婆身后乌压压的人, 尤其最前骑着高头大马的司桁司世子, 再看看自己身后,突然明白为何这秦世子催地如此急。   “受人之托。”张媒婆笑到。   王媒婆也笑:“真巧,老婆子也是。”   两人同时将拜帖递给守门小厮。   两家人所带的聘礼各占一条街,围观的人渐渐多起来,后面的小厮都羞涩起来,可偏偏两家的主人都能沉住气,互相带着浅笑。   “这是做什么?”一围观百姓伸直脖子问。   “没看出来, 秦世子应该是来求亲。”   围观的百姓静了几分,突然炸开!   “秦世子诶, 拒了多少家名门贵女,原来是等镇国公家的姑娘!”   围观的姑娘羡慕起来。   “那那家公子?”   百姓望过去, 司桁穿着的一身白衣,桃花眼笑着,硬是把原本干净少年气带出几分慵懒不羁。   这样的男人, 未来最不安生, 后院指不定是什么, 且司家世子的名声, 何人不知他纨绔、不学无术。   司桁听着那些心都偏到城外的百姓说的流言蜚语,脸上表情未变。   宋博容在旁边打趣:“平日不勤奋好学,现在看看哪家好姑娘还敢许配给你?”   司桁眼皮凉凉一掀,城墙上围观的女鹅纷纷羞涩,他更是毫不吝啬露出笑容,女鹅们的心顷刻跟着飞起来。   “本世子,向来是被人求亲的那人。”   宋博容嗤笑,司桁不知想到什么,脸上表情变得无可奈何:“也就她,本世子总是拿她没有办法,不过,她最后肯定会嫁给本世子!”   少年说这话笃定,神采飞扬!   宋博容瞧着司桁这般,打击他的话也就说不出来。   他是司桁挚友,自然了解司桁,可就是太了解司桁,清楚知道司桁跟祝温卿之间的差距。   对于贵女们来说,挑选未来夫婿除了看身世背景,最重要也是人品才能,尤其才能是确保未来两家姻亲后能否在仕途上更上一层。   其他贵女,对于司桁来说无非就是动动手指头,她们就蜂拥而至,但是唯独祝温卿,是个例外。   祝温卿对司桁无意。   “倘若祝温卿真另嫁他人,你还要夺了不可?”宋博容打趣问道。   司桁脸色暗下去:“有我在,她怎么可能会令嫁他人!”?   宋博容浑身一怔,他感受到若是真有那一天,司桁怕是会杀过去。   司桁说完,直视前方,和秦敬礼对视上。   是他手软了,才留秦敬礼到现在。   秦敬礼的人刚往前一步,司桁的人就横上去。   秦敬礼眼神警告司桁,司桁无所畏惧迎上去,紧张的气场在二人之间聚集,旁边围观的百姓被感染到,慢慢不敢说话,宋博容瞧着叹口气。   突然,镇国公府的小厮出来,两人同步看过去,被秦世子、司世子盯着,小厮一时间不敢说话,小厮咽了口唾沫,紧张宣布道:“镇国公请秦世子入府!”   秦敬礼得意到嘴角微微翘起,但他刚往前走一步,司桁就别他一步。   秦敬礼凝眉,又往前走一步,司桁紧跟其后。   “司世子,你没听清镇国公的话吗?”   “没有!”   “你!”   司桁微微笑起:“秦世子怎突然如此急燥?”   “秦世子既如此急,不如我们一同可好?”司桁提议道,但却不是提议。   “司世子,还望您不要过分地好。”秦敬礼压低声音警告这,司桁全然不在意,用力攥紧秦敬礼的衣袖。   秦敬礼猛然发现这人根本就不讲理。   司桁冲着他笑,眼里却在说,如果我见不到,你也休想见到!   疯子!   这人竟如此固执!   秦敬礼不过一瞬,又恢复自如:“我是受卿卿所托,特来求娶,我与卿卿已心意相通,且……”   “且什么,卿卿亲过我,说她只许我一人。”司桁笑着反驳回去,秦敬礼脸色突然惨白,司桁继续道,“你应该知道,卿卿亲人总喜欢撒着娇亲亲。”   司桁带着一股回忆说着,秦敬礼脸色已难看到没有办法看。   “而且亲这种事,还是卿卿教我。”   “所以,卿卿我娶定了,谁敢争谁就入地狱!”   司桁最后一句,眼神充满杀气。   秦敬礼不甘示弱瞪回去,但于司桁相比,他身上总少了一股可以豁出去的不管不顾。   秦敬礼微微沉了会,笑道:“你以为就我一人钦慕卿卿吗?”   司桁听闻此,难得脸色微变。   他们二人身后传来马蹄声。   “今日怎如此热闹?”骑马的少年相比上京人来说皮肤偏黄,但剑眉星目,浑身洋溢着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意气风发。   姜肃杨从马上下来,环视了下周围情况,递给镇国公府前的小厮。   “劳烦通告下,姜家姜肃杨前来下聘!”姜肃杨敏锐感觉到他一说完,旁边一位少年朝他望过来。   姜肃杨礼节到位,冲那位少年行了礼,在小厮送信时,先开口问:“二位是?”   秦敬礼回:“在下秦家公子,至于来的目的是一样。”   姜肃杨淡然点了下头,缓了一会,惊讶起来,那岂不是!!!   他望过去,司桁、秦敬礼都冲他皮笑肉不笑。   姜肃杨当下就想往里走,秦敬礼、司桁同步上前,站在他两边,顿时形成三人并立的场景。   祝温卿跑出来时,看见三人在争执,谁也不让谁,她脚步一顿,转身就打算往回走。   这个时候,她谁也不能见!   但她刚转身,司桁就发现她,喊道:“卿卿!”   司桁一喊,秦敬礼、姜肃杨也看见祝温卿,喊着:“圆圆”、“阿卿!”。   祝温卿:……   司桁飞身来到祝温卿跟前,眼看就要碰到祝温卿,宁青像阵风似得出现在他跟前,直接挡了司桁的去路。   司桁极速停下,宁青挡在祝温卿跟前,他只能隔着宁青问:“卿卿,今日你要选谁?”   祝温卿:“啊?”   剩下两人也被放进来,姜肃杨一脸喜悦,秦敬礼翘首以待,外面还有很多百姓围观。   “先关门再说吧。”祝温卿头疼说。   这样下去明日她又要变成上京的趣文了。   “圆圆,你要选谁?”秦敬礼又问。   她谁都不想选……   姜肃杨倒是笑着,说话声音轻扬:“几日未见,阿卿都变得如此受欢迎,若是我来晚几日,岂不是没有我的份了?”   “你还打趣我!”祝温卿微微恼怒,惹得姜肃杨频频发笑。   司桁先头问了句,如今却一句话也不说,祝温卿心中疑惑,往司桁方向看去,对上司桁眼神,司桁温和笑起来。   一瞬间,祝温卿感受到压力,司桁明明是笑着,可是她知道司桁笑里藏刀。   她选谁不重要,因为她只能选他、司桁。   司桁见祝温卿笑容陷了下去,体贴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祝温卿摇头,环顾四顾,随后道:“我如今还在国子监求学,在未结业前,并不想定下来,还望各位公子体贴!”   说完行礼。   场面安静下来。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姜肃杨率先打破沉寂。   “我就说嘛,阿卿还小,母亲老是急地催我做什么。”   姜肃杨话说完,场面热闹起来,秦敬礼说是自己着急了,司桁未说话也没有在逼祝温卿,祝温卿松一口气。   “姜公子,你来住哪里?”   祝温卿碍于司桁在场,不敢表现地跟姜肃杨过于亲昵,可姜肃杨听到“姜公子”三字时,眉头就皱起来。   “姜公子?”   “阿卿,你不会来上京就忘记我这个穷破竹马了吧?”   “你可是一直叫我阿苏苏!”   姜肃杨嘴跟炮仗似地,噼里啪啦往外崩,祝温卿头疼,余光察觉到司桁映在地上的影子晃动下,急忙打断姜肃杨。   “我这人怕生,现在好了!”   秦敬礼还有话想说,祝温卿可不想让司桁对他俩出手。   “今日我有些累了,有事我们改日在说,好吗?”小姑娘情绪看上去不佳,脸色也没有往日的红润,当下,三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三家一一送走,待秦韵走的时候,祝温卿往秦韵手中塞了一张小纸条,秦韵感觉到那张纸条时,表情愣住,祝温卿朝她眨眼,没怎么做过贼的秦韵胆战心惊收下。   回去路上,秦韵打开,待看清纸条内容转手将纸条里面的小纸条递给秦敬礼。   “哥哥,卿卿给你的。”   秦敬礼不动声色打开。   “礼哥哥,此次事件是圆圆连累你,圆圆如今心并无所属,也不想利用礼哥哥,在圆圆心中,礼哥哥始终是礼哥哥,他日定亲自赔礼道歉,今后也不会再连累礼哥哥!”   姑娘字体秀丽端庄,却字字诛心。   “哥哥,卿卿给你写了什么……”   秦韵见秦敬礼看得认真,凑过去问,秦敬礼先一步收起来,道:“这是我跟圆圆之间的秘密。”   “切。”秦韵不在意地又重新坐回去。   秦敬礼又打开纸条重新读起来,秦韵余光察觉秦敬礼还在看,问:“哥哥,卿卿会成为我嫂子吗?”   “你想吗?”   “我当然想了。”   秦敬礼一笑,将手中的纸条捻成碎屑,让它随风飘走。   “嗯,她一定会是你嫂嫂!”   秦韵开心地都要跳起来,秦敬礼眼神里却是算计。   司家,司桁听着司巳的回报。   “世子,姜肃杨,姜家小公子,与祝姑娘一同长大,在陇西他们二人有金童玉女之称呼……”   剩下的关于姜家家势,司巳没有在禀告,也没有禀告的必要了。   司桁回忆姜肃杨与祝温卿亲昵的样子,心中就横着一根刺,如果他也去陇西就好了,如果他也同卿卿一起长大就好了。   阿卿,司桁反复咬着这两个字,随后挥手而下,棋盘的最后一颗白棋被黑棋吃掉。   秦敬礼就是他出手迟了,他不会再重蹈覆辙。   司桁起身,带了他一众死士往黑夜里走。   这夜,祝温卿久久不能入睡,她看着外面的圆月,心中始终不安。   司桁心性多异,不知今日他怀疑到阿苏苏没!   随后想到这里是上京,不是在陇西,姜家势力再怎么深厚,可也不是在自己的地盘上。   不行,她要去看一下姜肃杨。   当下,她叫来宁青、冬眠陪她一同前往。   姜肃杨今日所住的客栈是姜家自家产业,姜家家大业大,但就是不入朝廷。   月色下,祝温卿刚来到一巷子拐角处,刚准备出去,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司桁半明半暗站在那里,问:   “卿卿这时出来,可是担心自家的那个姜氏竹马?”   作者有话说:   更新啦~~~   各位宝贝快来看看我的预收吧!   他们迫切需要你们抽藏它!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有事就阿桁,没事就司世子!祝温卿,你属狗吗◎   “卿卿这时出来, 可是担心自家的那个姜氏竹马?”司桁幽幽问着。   祝温卿浑身一怔,下意思说“不是”, 但犹豫一瞬没有说。   少年身子隐在角落里, 清明月光洒在他左半边身子上。   这一瞬间,祝温卿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两个人就要一直猜忌对方, 为什么就是不能做到信任!   祝温卿脑袋垂下去,声音沉沉, 像是抓不住的一团雾。   “司桁, 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做到坦然相对!”   “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想相信你!”   “你知不知道!”   最后一句话, 少女几乎是吼出来地!   少女眼眸明亮里又蓄着一团清水。   此刻的她宛如一只被困住的蚕蛹,努力突破对司桁的害怕、畏惧,想要真正的信任一次司桁,也希望司桁能与她交心一次。   司桁怔怔看着她。   “我不是一件物品,属于谁就是谁,我有血有肉,没有办法独属于一人, 我只是希望身边的人可以平平安安,希望所有人都能一世顺遂, 司桁,别让我害怕你, 别让我厌恶你,我们就这样融洽地相处下去,行吗?”   少女泪从脸颊上流下来, 嘴角却翘着弯弯的弧度。   她怕司桁, 怕梦里那些事情变成现实, 怕周围人因她遭遇不测, 可是,这些日来司桁的所作所为,她想相信司桁一次。   也想让自己从对司桁的害怕中解脱出来。   司桁见过祝温卿很多面。   害怕他的样子。   假意讨好他的样子。   亲他的样子。   但每一面,祝温卿对他似乎都不坦诚,都带着似有若无的害怕。   即使,他不知道这种害怕是从何而来。   可是这次,她用她最大的诚意靠近他。   她全身都在表达着,她真的很想与他亲近。   “可以吗?阿桁?”祝温卿往前走了一步,脸上的笑容加深。   夏季轰热的氛围蒸发掉少女脸上的水珠。   一身白衣的她,笑容明媚,月光清澈洒在她身上,让她的存在镀上一层神圣。   司桁看着入神,这样的她,他怎么可能放手!   “好!”司桁应下,祝温卿笑容加深,大声说了句“真好”。   祝温卿不想骗司桁,但是也不敢贸然说出她自己真的是去找姜肃杨,于是说:“接下来你能保护我身边人平安吗?”   “不光是我,还有我身边所有的人,包括姜肃杨、秦敬礼。”   司桁:........   不能!   可真是做梦!   “阿桁,你能答应我吗?”祝温卿水眸期待望着他。   他拒绝的话又硬生生咽下去,这样的她,他怎会拒绝!   “好!”   祝温卿缓缓笑起来。   更加真实了。   这才是祝温卿。   司桁心想。   祝温卿主动往前一步,与司桁示好般说:“我今夜不知为何属实心里不安,想去看看阿苏苏。”   “阿苏苏”三个字让司桁眉心一皱,待祝温卿察觉到看过去时,司桁又恢复到平常样。   “你可以跟我一起过去看看吗?”   这是第一次祝温卿主动在他面前提起男子。   光明正大,清楚告知。   司桁望着祝温卿那双干净眸子,心中了然。   她就像她所说的那样,在释放信任,如果这时他对姜肃杨出手,势必会破坏祝温卿这份信任。   他装了这么久,她终于信任他了,但是,怎么办呢卿卿,他已经对姜肃杨出手了。   祝温卿一脸期待看着司桁,可司桁不说话,祝温卿心里慢慢慌起来。   司桁不会已经........   “好啊,我陪你去,姜家公子远道而来,我作为东道主理应尽地主之谊。”司桁声音轻扬,脸上弥漫着笑。   祝温卿心中的担心因司桁的笑而压下去,或许,这次真的可以相信司桁。   “好。”祝温卿应下,转身就朝姜肃杨所在客栈的那条巷子走。   她走了几步,没有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转身,看见司桁还是站在那里。   “怎么了?”祝温卿问。   司桁朝祝温卿伸出手:“站的时间长了,身体好像有些麻。”   上京百姓皆知司桁阴晴不定,出手狠辣,不顾他人生死,尤其当他笑起来,一股压迫感袭来。   上京百姓宁愿看司桁脸发黑,也不愿看司桁笑。   但此刻,他却笑地过分好看,一双桃花眼勾着祝温卿。   祝温卿眸光下垂,看着司桁伸出来的胳膊。   少年手指细长,手心纹理清晰,月光洒在上面,像是一块墨玉在发光。   祝温卿没什么犹豫,握住司桁那只手,使劲,将司桁整个人拽出黑暗角落里。   司桁也配合般地身子往前涌,眼看就要撞上祝温卿,他却把握好分寸,距离祝温卿一个拳头大小的方寸之地停下。   “卿卿,你又把我拉出来了呢。”司桁仰头,怀念般说道。   “哈?”祝温卿不解。   司桁笑着,猛然用力,拉住祝温卿的手往前走。   “不是担心姜家公子吗?还在发什么呆。”司桁大步走着,祝温卿只有加快脚步才能跟上司桁。   只是,目光落在二人相握的手,她又别扭起来。   虽是亲过,但.......男女授受不亲!   祝温卿胳膊使劲,想从司桁手中抽出她的手,但一瞬间,司桁感知到她手溜走,又握紧他的手。   “这样不是快一些吗?”司桁举起两人握着的手,问。   是哦,被司桁带着跑,的确会快一些。   是她错解司桁。   至此,祝温卿没有再甩开司桁的手。   司桁速度快,但也会照顾祝温卿步伐,不多时,距离客栈越来越近,但越靠近客栈,声音越杂乱。   “不好了,客栈有刺客!”从相反方向跑来的人又慌又怕。   司桁拦下那人,那人指着客栈方向喊。   那是上京最豪华的客栈,住在里面的人非富即贵,还有外国使者也会住在客栈里。   祝温卿怀疑过司桁一瞬,可看着着天子侍卫队的明黄色服装的男人打扮,祝温卿心中疑惑放下。   “快去看看阿苏苏怎么样!”祝温卿推着司桁。   司桁没有犹豫,身子跃入客栈里,宁青随后也冲进客栈。   祝温卿听着里面杂乱的声音,心急如焚,但也清楚自己不能贸贸然冲进去。   不会武功的她,进去也只会给人添麻烦。   祝温卿找了个偏僻角落躲着,目光紧锁客栈的每一个方向。   突然,三楼走水,火焰直冲天际,黑暗的天色直接亮起一大半。   祝温卿倏地站起来,冬眠伸手拦住她。   怎么就有刺客呢!祝温卿心里不断想。   祝温卿紧张就会不停咬着唇瓣,唇瓣上的软肉一点点咬掉,在换另外一个方向咬。   “又破了。”   祝温卿身子僵住。   不知从哪里出来的司桁伸出食指蹭掉她唇瓣上浸出来的血。   “下次再咬,我就亲你!”司桁半威胁着,将姜肃杨扔到她跟前。   姜肃杨脸色疲倦,看见祝温卿,还没脸没皮朝她笑了。   祝温卿看见姜肃杨,哪里还有什么心思管司桁,立刻蹲在姜肃杨身边,检查姜肃杨的身体,姜肃杨不配合地喊着:“痛痛痛,阿卿!”   祝温卿瞪着姜肃杨,姜肃杨害怕祝温卿生气,也不敢在嘻嘻哈哈,任由祝温卿诊断。   宁青紧跟其后,将姜肃杨贴身奴仆放在姜肃杨旁边,姜肃杨还带笑的脸见状暗下去。   祝温卿检查完姜肃杨,又紧接着查看姜肃杨贴身奴仆,身后的大火不断被官兵拿水扑着。   在祝温卿检查奴仆时,姜肃杨跟司桁对上视线。   两个少年年龄相仿,身手一样,连喜欢的姑娘也是一样。   姜肃杨眼神暗下几寸,司桁脸上却风平浪静,似乎这一切全然都跟他没有关系。   姜肃杨盯着司桁几瞬,露出浅淡笑容。   司桁看着这样的笑容,眼神方才有了变化。   少年风发意气,肆意盎然,形容姜肃杨的笑在为不过。   “还好,都无大事。”祝温卿松一口气,命令宁青将姜肃杨一众人送到镇国公府。   姜肃杨临走前,还冲祝温卿安抚性笑了下。   “司世子,你没事吧?”送走一伙人,祝温卿方才想起是司桁冲进去救人。   司桁冷冷一笑:“有事就阿桁,没事就司世子,祝温卿,你属狗吗?”   司桁双手环抱胸口,不满凝着祝温卿。   “有事,早死了,现在你看见的是司桁的鬼魂!”   话一出,两人皆愣住。   司桁会发脾气,但从不像这样开玩笑般发脾气。   好似,司桁也在她面前,真实一点。   祝温卿只知理亏,当下主动讨好司桁。   “你不要气了,我给你诊脉。”   祝温卿低头,一张脸在司桁跟前放大数十倍,司桁脸上飞快起了红色,祝温卿见状,又往前凑了下。   “你脸好红,是不是伤到哪里?”手自动搭上司桁的脉搏,自信辨别脉搏,祝温卿声音略带着急,“你跳地好快,让我看看,你哪里受伤!”   祝温卿绕着司桁走三圈,没看见司桁身上有伤,又重新搭脉。   少年的脉搏依旧跳着飞快,祝温卿心里摸不准起来。   “不应该这样.......”祝温卿喃喃自语,随后问,“司世子,你是不是有什么遗传病史?”   话一出,司桁脉搏恢复正常。   “欸?”祝温卿仰头,漂亮的杏眼看他,认真地说,“不跳了欸!”   司桁:“..............”   “小姐,该回去了!”冬眠在旁边扯了扯祝温卿的衣袖,祝温卿点下头。   司桁叫来马车:“走吧,我送你回去。”   晨曦亮起,客栈的火彻底扑灭,连带着刺杀太子的刺客都被抓住,祝温卿心里彻底放下对司桁的戒备,同时心里还有点懊恼,自己怎么又怀疑起司桁了呢。   府内,司桁站在池水边,眸光盯着泛起的波澜。   “为什么不再拖延一会,再多一炷香,你就能杀死姜肃杨。”太子轻飘飘说。   司桁嘴角冷笑。   他何尝不想杀死姜肃杨。   姜肃杨可以死,但不能在卿卿与他交心的时候死。   太子瞧着司桁这没出息的模样,背过身去,道:“这次我帮了你忙,可记得还。”   司桁没什么情绪“嗯”下。   待天彻底亮起,司桁起身,去往镇国公府。   姜肃杨现在就在镇国公府。   他还真的无法容下姜肃杨!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呜我无言以对!宝贝们,我错了~~感谢在2023-04-14 23:18:22~2023-04-20 22:37: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抹茶星冰乐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昨夜,你也是用这张小嘴叫着我夫君。◎   “夫人, 今年不过生辰礼了吗?”说话的丫鬟脸色凝重望着她。   祝温卿呆滞地摇摇头,眼神木纳地望着前方的池塘。   她身边所有亲近的人都不在了, 她还怎么过这个生辰礼。   丫鬟还想劝着, 但余光看见树荫下的影子,话一顿又咽了回去。   将军回来了。   转眼即到炎热酷暑,司桁只着一身清爽白衣, 刚从校练场回来的他,洗完澡便来见祝温卿。   只是看见姑娘死气沉沉坐在亭子里, 他欢喜的脚步一顿。   祝温卿水眸平静望着池水, 白嫩脚踝上戴着司桁精挑万选选出来的金锁脚链, 整个人就像被打断会飞的翅膀,囚禁在一隅之地的金丝雀。   “夫人最近日日望着池水,一望望一天,但饭日日还是按时吃。”司巳小声道。   司桁淡淡“嗯”了下,他还记得,月余前,祝温卿闹绝食, 他搬出还在牢狱中的镇国公,说你若不吃, 你的外祖父也会断食一日,你一日不吃, 镇国公一日无食,你三日不吃,镇国公三日无食。   不出半柱香, 丫鬟就来禀告说夫人吃了。   司桁脸色暗了半分。   上京天气多变, 即将炎热酷暑, 可入了傍晚, 风凉地让人敷上一层寒,可祝温卿像是魔障般,全然感受不到自己冰凉的皮肤,但是,一碰,她身子敏感地颤了下。   “天冷,回屋吧。”司桁拿着红狐披风披在她身上,她虽然没有应话,可身子的敏感让司桁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司桁蹲下身子,伸手,温柔抚摸她那张漂亮的脸,手一寸一寸从额头往下,最后落在她饱.满欲滴的唇瓣上。   唇瓣微微张着,杏眸似水含情。   倏地,司桁不知想到什么,笑了起来。   “昨夜,你也是用这张小嘴叫着我夫君。”司桁温柔说着,脸上荡漾出温柔的笑。   祝温卿如死水般的脸出现一丝红晕,昨夜沉沉浮浮令人羞的画面转而浮上脑海。   “好了,再吹下去就该染风寒了。”   说罢,也未得祝温卿的同意,拦腰将她抱起来。   冗长的走廊里,男人肩宽腰窄,力量十足,怀里的姑娘温柔细腻,柔弱到无法自理,明明是不相容的两人,却意外和谐起来。   回到房间内,司桁温柔把祝温卿放在床上,摸了她冰凉的手臂,眉头一皱,吩咐道:“府内不喜欢什么就说,他们不会碍你眼的。”   祝温卿侧侧看向司桁,水眸里似乎含着千言万语,但不一会,又把眼移开了。   “如果是我不得你喜欢,那你可要尽快喜欢上,毕竟,你的夫君是我,也只能是我。”男人蛮横不讲理,祝温卿微微恼怒起来,他什么都知道,还说这些有何意义!   “明日大理寺轮班,我送你去。”   祝温卿眼睛亮起来,看向司桁。   司桁怜爱地抚摸祝温卿眼睛:“要是晚上你也用这样得眼睛看我该多好,想必我会更尽力些。”   男人说着诨话,祝温卿一瞬就明白司桁在说什么,身子莫名火热起来。   二人多日而来的耳鬓厮磨,司桁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   司桁手指往下摸到她的耳朵,颇有耐心的摩擦,不一会,祝温卿眼神哀哀,司桁身子欺压上去。   “我还未……”祝温卿双手抵在司桁胸前,却被司桁轻而易举反剪与身后,“饿着谁,也不会饿着你。”   之后,再次吃饭便是深夜。   等她彻底入睡时,耳边响着司桁不太清楚的声音。   “卿卿,你喜欢荷花,我送你一池子荷花如何?”   她是喜欢荷花不假,但司桁是怎么知道的?!   司桁估计是炸她的吧。   罢了,不想了,身子好累,她好困。   过些时日,她把司桁这些话渐渐忘掉,也就到了她的生辰礼。   她不想过,但司桁想给她过,自然也就没有她的选择。   这日,司府无与伦比的热闹,那程度不亚于司桁成亲那日,连带着城隍庙里的小乞丐都知道,今日是冷厌小将军夫人的生辰礼。   祝温卿不喜热闹,司桁却偏偏热闹,人来人往祝贺的人颇多,祝温卿一个人都不识,期间不泛有意与她攀交的夫人前来相识,她没什么交流欲望,无聊听着那些夫人们说的家长里短。   大约半柱香之后,司桁把她叫走,揉着她的头道:“那些夫人你若不喜欢不必交往。”   “你只需做好我司桁的夫人就好,其余的与你无关。”   男人的社稷无需你们女人担忧。   可惜祝温卿并不懂司桁这话的深意,听到后,就片面理解既然司桁说不用,她自然是懒得相交,就带着丫鬟回房,也更不知道,那些夫人狠狠羡慕着她。   明明是她的生辰,却过得跟她毫不相干。   待送给所有宾客,司桁拿着各家送来的礼物推开她的房门。   “没有一件喜欢?”司桁挑,祝温卿何止更挑。   祝温卿没有伪装地点头。   司桁缓缓笑起。   “虽一早知道你不喜欢,但听到还是有点伤心呢。”   祝温卿表情一顿,司桁还真的没有跟她说过他会伤心。   自成亲后,司桁总是蛮横、霸道、固执,从不听别人意见,唯我独断,唯我独行。   “不过,我准备的你一定喜欢。”司桁得意笑起来。   祝温卿皱眉,心想,你送得定是她最厌恶的。   当一望无际的荷花池出现在她眼前时,当漫天飞舞的萤火虫围绕她时,她愣住。   司桁撑着一叶扁舟,伸手邀请她上船。   初夏露水初起,虫鸣彼起,月光清扬洒在荷花上,一股芬香沁入心脾。   祝温卿鬼使神差伸出手,落在司桁手上。   司桁缓缓一笑,用力,将她拽到船上,拥她入怀。   扁舟慢悠悠穿行在宽大的荷叶下,祝温卿听着那些虫鸣,看着荷花,心安静下来。   司桁任劳任怨地驶着舟,不知何时,舟行驶到荷花深处,层层叠叠地荷花挡住她们得深夜。   祝温卿猛然醒悟。   “你怎知我喜欢荷花?”祝温卿问。   司桁笑而不语,祝温卿沉默下去。   对哦,他是司桁,只要他想了解的想做的哪件事不是从了他的想法。   当下,她也不再追问,司桁坐在她旁边,问:“可喜欢?”   祝温卿倒也诚实:“喜欢。”   露出一珍贵的笑来。   司桁见祝温卿笑起来,他跟着笑起来。   她很喜欢荷花,她日日望着池水,并不是在看池水,而是想要是池水中有荷花多好,可惜,池水干净地一览无余,一朵荷花都没有。   “那这时,你是不是该报答我一下?”   祝温卿愣住,她过生辰礼,荷花不是送她的生辰礼吗?为何还要她……报答他?   但很快,司桁所说的报答是何意。   她又看见司桁眼底对她的疯狂。   司桁单手捞过她,将她安置在自己的大腿上。   这个姿势,只要她低头,就能亲到司桁。   “今夜在这里可好?”   祝温卿瞳孔瞬间放大!   这里!   疯了吧!   抬头是天,低头是河。   但司桁心意已决,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在她意识丧失时,她眼睛半眯着,看见月光摇摇晃晃,男人的一滴汗滴在她眉心上。   之后,变成层层叠叠的荷叶遮了过来。   “姑娘,你做什么梦了,脸这么红?”冬眠古怪看着突然醒过来的祝温卿。   祝温卿脸色潮红,大口大口喘着气,似乎梦里最后一点回忆,挥之不去。   简直!   简直荒唐!   她与司桁怎能在旷野里行如此之事!   可梦里的感觉真实地不能在真实!   “姑娘,你到底怎么了,还好吗?”冬眠急忙端来一盏水递到祝温卿跟前。   祝温卿缓了会,一口气把一盏水喝完,心情才稍微平静些。   “姑娘,需要奴婢去请大夫吗?”冬眠瞄了眼祝温卿脸上的潮红,道。   祝温卿摇摇头:“我在躺会就好了。”   “况且我本身就是大夫,没事的。”祝温卿又补充一句,冬眠应下。   冬眠刚退到门口,秋蝉急匆匆跑来。   “小姐,小姐,有人要见你!”秋蝉喊道,祝温卿一下就抓紧被子。   该不会是司桁吧!   秋蝉顺了会气道:“姜公子要见姑娘你。”   祝温卿心放下去,还好,是阿苏苏。   “知道了,收拾一番就去了。”   祝温卿起床梳洗一番就去了。   姜肃杨受的伤虽是皮肉之苦,每一下都未伤及要害,但每一下都会让伤者疼地翻来覆去。   祝温卿与姜肃杨一同长大,很少见姜肃杨痛地咬牙切齿地模样,他总是乐观地像朝阳。   “阿苏苏,你再撑一下!”   姜肃杨即使疼地死去活来,听到祝温卿的话,还是朝祝温卿露出一个笑来。   即使笑地比哭地还难看。   待药上完,姜肃杨像泄气的球一样,一下趴软在床榻上,少年唇色惨白,浑身软而无力。   “我一会给你开些补药,你要按时喝。”   姜肃杨笑道:“阿卿,我不要苦的。”   祝温卿笑起:“多大的人了,还是不敢喝苦的。”   姜肃杨不怕祝温卿笑,看着外面天道:“原本七夕还打算让你带我四处转转,如今可好,我这身子只能躺在床上。”   “都这般了,还想着玩。”祝温卿觉得姜肃杨没救了,成日就知道玩。   姜肃杨阳光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下,又移开,心里叹口气,他重点是玩吗?   “也不知这刺客是与我有什么深仇大恨。”姜肃杨把话题转回来,“若不是我从小勤奋加练,阿卿,你就看不见我了。”   “不要胡说,我听外祖父说刺客已经抓到,你不会再有事了。”   姜肃杨眼睛眨了下,应了下,随后又道:“待你结业后要不要跟我云游四海啊?”   像是随口说出的话,又像是蓄谋已久的话。   “你不是一直想四处看看吗?”姜肃杨问,“正好,我家产业要扩大些,咱俩做个伴咯。”   少年说的自然,祝温卿颇有兴趣。   “好啊。”   祝温卿应下来,她结业之后本来就是想云游四海,阿苏苏所说的正合她心意。   但随后祝温卿就想到司桁,眉头微皱。   司桁若是知道,会让她离开吗?   姜肃杨察觉到祝温卿神情与往日不太一样,问:“怎么了?”   祝温卿摇摇头,这种事还是不要跟阿苏苏说,况且她也说了,她要相信司桁。   “阿卿,你与司世子是……?”   祝温卿没想到姜肃杨会问他俩关系,她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她与司桁啊……   祝温卿凝眉,他俩到底算什么呢?   “没事,我就是问问,总觉得司桁不太一样。”姜肃杨笑着说。   祝温卿认真起来,问:“如何不一样?”   “我遭受刺杀时……”姜肃杨话开了个口,又突然停住,他还未查清是不是司桁所为,贸然说出自己猜想恐怕不妥,“无事,大概是我多虑了吧。”   姜肃杨的为人她太了解,对于怀疑未出结果的事情,他从不多嘴,可是她也了解司桁,“刺杀”二字像是埋入她心中的一根刺。   她刚要继续追问,秋蝉来禀告说是司世子来了,她也就没在问下去。   前厅内,司桁规矩坐着,看见祝温卿走出来,站起迎了上去。   “卿卿,我听闻姜公子伤得不轻,特地从宫内拿了几副药膏来。”   这般药膏,普通百姓怕是一副难求。   祝温卿笑了下,边收膏药边想,司桁果然如他所言,对他的朋友都友善起来,当下,露出一个大大笑容。   司桁看见那笑容,心中冷了半分,在卿卿心里,姜肃杨怕是比秦敬礼重要的多。   “我替阿苏苏谢谢你。”   司桁笑着,心里越发冷。   凭什么要你谢。   “姜公子在上京遭如此大难,是我这个东道主没有做好,这些是我应该的。”   祝温卿宽谅司桁:“上京本就繁冗复杂,你现在还未入仕途,岂能事事完善。”   司桁笑着,明白祝温卿对他越发真实。   司桁很聪明,他知道祝温卿喜欢什么样子,他就朝什么样子发展,待时日长了,祝温卿自然而然会认为他就是那个样子。   “不过,阿苏苏家里事情繁杂,过几日也就回陇西了。”祝温卿道。   司桁可惜地叹了声,随后问:“那卿卿,十日后我可否邀你泛舟游湖呢?”   司桁鲜见地正式邀约她,那模样正派地像个正直昂然的小郎君。   祝温卿只想到她来上京后似乎还没有怎么泛舟游湖,思寸半分后,应下来。   两人又聊了半盏茶,祝温卿如今已成礼,与未婚男子私谈过久不好,祝温卿正为难不知该如何打断二人聊天时,司桁像是知道自己再留就不妥,自己先道:“在下还有事,到时还望祝姑娘如约而至。”   司桁彬彬有礼的样子让祝温卿一时不适应,她凭着多年教养,回了个礼。   司桁出了府,脸上温柔笑容陡然消失,转身看了眼镇国公府四个大字,眼神冷厉下去。   姜肃杨出了上京,怎么死就跟他毫无关系了。   送走司桁,祝温卿心里还在回味刚才他的一系列行为,不一会,慢慢笑起来。   司桁在朝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   真好。   可突然她想到十日后约定,心中好奇是何约,她算了算日子,数到十日后那日,手指顿住。   十日后,为七夕!   作者有话说:   要不还是司世子阴险呢!   告诉卿卿是七夕,卿卿特定不去啊!!!   居然只说十日后!!!!!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司桁等在荷花池却听到祝温卿与他人相约◎   七夕, 相对来说还是个让人浮想联翩的日子。   祝温卿沉默,要不还是写一封拜帖, 拒了司桁邀约……   突然, 祝温卿想到姜肃杨问她,你与司桁什么关系?   在梦里是夫妻关系,可是现在, 她只希望维持在同窗之谊里。   同窗就更不应该在七夕赴约……   可是司桁并没有说是七夕,只说十日后, 是她想太多了吧……   祝温卿挣扎半刻, 猛然下定决心, 不行,她要去,不去不是暗示她多想了嘛。   祝温卿心情放松,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司桁对她的眼神属实不太清白啊……   祝温卿无措地在原地忿忿踩了几下地,决定不想了, 顺其自然。   姜肃杨伤的重,理应需要静心修养百日, 可在距离七夕前第五日,姜肃杨辞别祝温卿。   “到时候你若离不开, 与我说,我带你离开。”少年因身上的伤脸色显的惨白,可话却说的自信。   祝温卿原本没多想什么, 可看着姜肃杨的眼神, 她不由多想, 好似姜肃杨知道她的处境, 知道她怕司桁。   “你先养好你的伤再说。”   姜肃杨信心满满一笑:“那是自然。”   “到了陇西给我传信。”祝温卿叮嘱道,转念想起他这次来的匆匆,回去也匆匆,她们二人还没有怎么叙旧,道,“等我回陇西,找你玩。”   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记得找他玩。   回陇西就不是玩了。   但姜肃杨并未说这些,只点头:“我等你。”   马车哒哒行走,祝温卿挥手朝姜肃杨拜别。   姜家马车出了城墙,身后跟着一众黑衣人。   镇国公府,祝温卿坐在秋千上,翻着一本医经,心绪不知怎么飘到前些夜晚的梦里。   大片大片开放的荷花,层层叠叠的墨绿叶子。   她生辰时,还不是荷花开的时候,怎么梦里会有那么多荷花!   祝温卿想不明白,也不知这次的梦境是在暗示什么。   “想什么呢?”司桁问。   突然出现的少年把祝温卿吓了一跳,祝温卿身子后仰,秋千晃悠着眼看就她就要摔到地上,司桁快步伸手将祝温卿旋在怀里。   待司桁站稳,祝温卿被司桁紧扣着,少年的手不知何时变的宽厚,手用力时,脉络清晰让人不由脸红。   “怎么我一说话,就坐不稳呢?”司桁轻声问,垂头,话音落在祝温卿耳后。   一阵痒在祝温卿左耳升起,一股紧张在心底蔓延。   她伸手,欲推开司桁,岂料司桁先一步退后。   祝温卿一愣,司桁现在好恪守成规。   “姜家公子离开,伤心到看书都看不下去了?”   “不是。”祝温卿否认。   “那是因为何事?”   因为你!   可这话可不能说。   祝温卿摇头,重新坐回秋千上。   司桁沉默凝视祝温卿,祝温卿继续晃着秋千,但司桁眼神太过热烈,她想忽略都忽略不掉,仰头浅浅笑着问:“你怎么突然来了?”   她这是逃避了。   司桁垂头勾唇一笑,没有继续追问,来到祝温卿跟前,弯腰将袖子里掏出一本书,递到小姑娘跟前。   “看见一本药材,想着你会喜欢。”   是百年经书《黄药经》!   祝温卿眼睛顷刻亮起,冲着他柔柔道谢,手伸过去要拿那本药书时,司桁笑着把手伸回去了。   “谢就不必了,到时候准时来赴约就行。”   她心中一顿,仰头看着司桁的笑,犹豫要不要收下。   不收就不用去了?   祝温卿还在犹豫着,司桁象是看不出她的犹豫似的,将药经塞到她手上。   “不管你来不来,我都会送给你,也都会等你。”   司桁说的虔诚,之后也没有给祝温卿拒绝的机会,被人叫走。   祝温卿拿着药经,心头沉甸甸的。   算了,既然司桁没有指出那日是七夕,那她又是在矫情什么!   她决定按时赴约。   翌日,国子监内,祝温卿刚下了早课,秦韵笑地不怀好意靠过来。   “卿卿,有人托我给你带一份信。”   祝温卿瞧着秦韵这般模样,她就知道肯定是秦敬礼写的信。   她打开,秦韵偏着脑袋凑过来也要看,她原本还觉得那啥,但看见“七夕”二字时,心头恍惚下,刚要收起来,但为时已晚。   “卿卿,你去!你去!”秦韵晃着祝温卿手臂,“我想让你当我嫂嫂。”   “小嫂嫂。”   祝温卿:“.........”   “我那日约人了。”祝温卿如实说。   “啊?”秦韵皱眉,想了一会骂道,“司桁这斯下手真快!”   “没事,你可以跟司桁待两个时辰,在跟我哥待两个时辰。”秦韵越说越激动,“就这么办好不好,若是再有别的郎君约你,你且按照两个时辰排着!”   “卿卿,这可是七夕!寻找意中人的最好时机,我们一天约他五六个!”   祝温卿:“.........”   你倒也不偏心自家哥哥。   秦韵又提出其他几个馊主意,祝温卿没打算用,期间还收到姜肃杨传信,说他目前平安。   秦韵小嘴巴巴说着,回头看见祝温卿思考地很认真。   她走过来坐在祝温卿对面,也认真地问:“卿卿,你打算怎么办?”   她答应了司桁,自然会去,至于秦敬礼,从小到大,她真的是把秦敬礼当哥哥,没有男女之意,自然是不能去。   “替我谢谢你哥哥好意,我不能去。”   “卿卿,你当真不明白自己心意吗?”秦韵脸色也难得凝重起来。   祝温卿茫然地“啊”一声。   秦韵抬手点了点祝温卿的眉心,道:“你可以干脆地拒绝我哥哥,可对司桁却犹豫再三,卿卿,你好像喜欢上司桁了。”   “怎么会,别瞎说!”祝温卿猛然站起来,她对司桁犹豫是因为梦境!   “阿韵,我不喜欢司桁,是真的不喜欢!”   说地太笃定了!   像是在暗示自己不喜欢司桁!   秦韵静静凝着祝温卿一会,收起目光,笑起来:“卿卿喜不喜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明白自己的心意。”   明白自己的心意?   祝温卿想了这句话一日。   她不会喜欢上男子,也没有打算跟男子成亲。   母亲那般喜欢父亲,到头来落地那般下场。   这世间,唯独男女之爱是最假、最不可信的!   随着七夕佳节渐近,整个大街小巷都热闹起来,祝温卿去卫辰的画舫坐一坐,就能看见许多小姐、少爷含情脉脉相视一笑。   “小师妹,七夕可有约?”卫辰忙了一圈坐下来,喝了口茶问。   祝温卿没回答,卫辰自己回答:“是司世子约你了吧。”   祝温卿知道卫辰猜出来,她没应,卫辰摇头:“我家小师妹如花似玉,可真是便宜司世子。”   “师兄,你这话说的,好似我会嫁给司世子的!”祝温卿反驳。   卫辰未说话,祝温卿倒是认真思考,梦里她为何嫁给司桁。   每一场梦,她都在府内,她都是司桁夫人,她都逃不出府。   “想什么呢,脸色突然那么凝重。”卫辰戳了下祝温卿的发髻,祝温卿脑袋一晃,回过神来,摇头。   司桁不信,祝温卿整理架子上的画,突然,她找不到她画的荷花。   “师兄,我画的荷花呢?”   国子监休沐日时,她要不在府内陪师父下棋,要不就是卫辰画舫作图。   那一幅荷花溪水图,她画了好久,前些时日刚完工。   “被人买走了。”   “什么嘛,我画的,你都不同我说一声就卖掉!”祝温卿气呼呼地说,脸颊鼓在一起。   “你呀,从小喜欢荷花,从小到大画了多少荷花,那幅图,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是想给自己留个念想,我要是不卖掉,你就走不出来了。”   祝温卿神色凝住,知道卫辰的心思。   生母魂消是她幼年的伤,喜欢荷花也是因幼年母亲抱着她看荷花,可惜,那一池子的荷花随着母亲的逝去也消散了,等她长大,那记忆里的荷花怎么都无法完美复制出来。   她也找不到当年的那个荷花池。   突然,祝温卿想到梦里,梦里司桁给她造的那个荷花池。   那是!   祝温卿浑身颤了下。   那个荷花池与她寻找的关于母亲的那个荷花池一模一样!   一股震惊浮在心头,祝温卿身子像是被定住。   “又在想什么,怎么又不说话了?”卫辰戳了下她的肩膀,祝温卿摇头,没什么情绪地道,“我临时想起点事,先回去了。”   卫辰看着祝温卿背影,心中疑惑,但也没有过多思考。   祝温卿回到自家房中,心中情绪还是无法平静。   梦里那个荷花池会不会就是司桁按照她记忆里追念的那个荷花池建造地呢?   祝温卿一旦这么想了,心中居然害怕起来。   “卿卿,你好像喜欢上司桁了?”秦韵地话又冒出来,祝温卿使劲晃晃脑袋,自我暗示般喃喃自语,“一切都是自己猜想,不当真不当真。”   七夕当日,祝温卿选了一身蓝色对襟蝴蝶裙,准备去赴约,岂料,刚走出大厅,看见秦敬礼着急等在大厅。   “礼哥哥,怎么了?”   秦敬礼为难地想说又不说,祝温卿鲜少见秦敬礼这般,贴心又问了一遍:“礼哥哥,你有何要紧事?”   “我知道你今日有约,但兰姨突然身体抱恙,起不了床,我请了大夫来瞧,大夫都只摇头,不得已来找圆圆。”   听到“兰姨抱恙”四字,祝温卿整个人都捉急起来,当下哪里还管那么多,起身就跟秦敬礼走。   房间内,三十多岁的妇人脸色苍白,整个人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祝温卿施针完毕,松口气:“兰姨是身心交瘁,又突然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才这样。”说着,她心中越发愧疚,“我回来这么久,与兰姨待在一起时日少之又少,是我不孝。”   祝温卿杏眸蓄起水来,兰姨是她在上京仅有的亲人,她怎么能看着兰姨出事。   秦敬礼揉揉她脑袋,安慰道:“有你这个小神医在,兰姨不会有事!”   祝温卿苦笑一番,突然想到她与司桁还有约!   "如今兰姨病情安定下来,卿卿若是有事,先去忙。"秦敬礼体贴道。   祝温玉犹豫着,摇头。   命人拿来纸笔,在信上写奶妈身体抱恙,未能如时赴约,还望阿桁体谅,今日切勿等我。   写完招来一个小厮,命他给司桁送去。   之后祝温卿转身进了房间,守着兰姨。   秦敬礼见祝温卿进了房间,招来一黑衣人,冲黑衣人点头,黑衣人顷刻领命,追着小厮前去。   小厮在距离司府还有三条巷子时,心脏突然被人扔了一只毒镖,当场身亡,黑衣人搜他身,翻到那封信,将信拿走。   而荷花池边,司桁种下最后一颗荷花,抬头看着眼前作品,满意笑了。   这下就等卿卿来了。   司桁等到月上眉梢都没有等到人,脸色暗下去。   “世子,还要等下去吗?”司巳问。   “卿卿说来就一定会来!”司桁强撑着那点子信念,等着。   眼看就要过午夜,距离七夕过去只剩一个时辰,司桁脸色差到极点,司巳吓地不敢上前。   “说!”少年的话冷若冰霜。   司巳没有见过这般司桁,不敢说话。   “说!”   司巳吓地直接跪下道:“卑职前去询问,镇国公府人说,祝姑娘跟秦世子与下午申时就走了,现在,现在,祝姑娘还没有回去。”   司桁手中的玉佩直接被他捏碎!   作者有话说:   某人要疯!!!!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还是亲上了~~◎   七夕佳节, 有情人相会,上京街道热闹非凡, 尤其京城大运河旁, 站着不少心意相通的男女。   不过,十年前七夕节前,情人们并不来京城大运河, 而是去南渊池,传说南渊池求姻缘特别灵。   听闻上京才女宁虞就是在南渊池被那年的状元当众求娶, 羡慕了一整个上京贵女。   但是, 南渊池也仅仅存在十年前, 因为十年前的今日,南渊池被人夷为平地,一池子的荷花摧残地破烂不堪。   无人知道发生什么。   众人只是猜测,估计是南渊池惹了哪家贵人不开心。   “你知道吗,我听人说,从一月前,有人重新打通南渊池, 栽了荷花。”一平头百姓道。   与他对话的人显然不信:“南渊池十年干涸,怎有人重新打通南渊池呢?简直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听到这里, 说话的人也有点不信,或许真的是自己听错了吧。   但在七夕佳节最后一时辰前, 一直被围着的南渊池真的有河水流出,这让围观在京城大运河旁边的情人们纷纷朝南渊池走去。   但走进南渊池,他们发现南渊池竟然被高墙隔断, 好似里面是专门为某人打造的独一份天地。   百姓抑制不住好奇, 不断蜂拥靠近, 然而, 一股令人颤栗的杀人从里面涌出来,百姓们纷纷害怕停住脚步。   一众训练有序的士兵拿着武器整齐地朝秦家而去。   “这是怎么了?”百姓看着那架势,不敢高声说话,只小心问着。   回答他的人亦是压低声音:“不知道。”   而在士兵的前头,骑马的少年满身戾气。   不一会,就有人喊:“不好了,秦侯府被围了。”   “交出祝温卿,我就撤兵!”司桁言语冰冷,浑身冒着痞气,手中长.枪横指看门小厮。   小厮吓地腿打斗,站都站不稳。   旁边的小厮倒是有点骨气,强装着说:“司世子,你知道你围的是谁吗?”   司桁冷冷看过去,长.枪直刺小厮心脏,匆忙跑出来的秦韵见此场景,大喊:“司桁,你要做什么!”   长.枪并无停顿,小厮当场呜呼,秦府内的护卫纷纷冲出来,两方人马对峙。   “说了,让祝温卿出来!”司桁耐心即将耗尽。   秦韵尖叫了下,看着丧命的小厮,气的心胸郁结:“你这、你这是作甚!卿卿不是赴你的约了吗!”   司桁眼神冷厉,嘴角讥讽一笑。   “如果在最后一刻钟内我还没有见到祝温卿........”   司桁的长.枪在地上划过一道刺耳的声音,最后停在死去的小厮喉咙上,意思不言而明。   秦韵瞳孔映射着惊吓,她也想去找主温泉,但整个秦府,真的没有祝温卿呐!   秦韵怕这件事上演的越发激烈,只得派人去找她哥秦敬礼。   “少爷不在府邸内。”来的小厮回禀着,秦韵皱眉,一向不怎么灵活的脑瓜子突然聪明起来,是不是他哥带走卿卿!   今日,可是七夕,若真的是她哥带走卿卿.......   秦韵一眼就看见司桁眼底的疯狂,整个上京怕是要出事!   无奈,秦韵不断加派人手去寻祝温卿。   巳时三刻,祝温卿听到外面慌乱的敲门声,有些不解地打开房门,看见秋蝉着急的脸庞。   “姑娘不好了,司世子带人围了秦候府!”   祝温卿一愣。   前来送信的小厮看见祝温卿,直接冲了过来跪在祝温卿跟前。   “祝姑娘,司世子说了,若是在今夜午时前看不见姑娘,他就强攻秦府!”   为何!   司桁为何这么做!   祝温卿心中惊骇,秦敬礼冷脸走出来:“我倒要看司桁敢不敢强攻我秦候府!”   “卿卿,兰姨还需要你,你先且守着兰姨,司桁那边就交给我。”   秦敬礼笃定说完,带人就往秦候府中走。   祝温卿凝视秦敬礼背影,眉头不自觉皱起。   不,那是司桁。   若是她真的不出现,司桁会攻了秦候府!   可是她明明都给司桁送了信,为何司桁还是这般蛮横!   祝温卿回房,查看了兰姨病状,确定兰姨不会复发后,叫来秋蝉命她细心照料,随后带着冬眠离开。   秦候府前,秦候爷原本就要睡下,可听着外面吵闹的声音,不安起身,岂料看见司桁如此猖狂一面。   “候爷,我并不是故意与秦府为难,我只要一人。”   秦候爷从官几十栽,从未被人如此威胁过,况且对方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   “司世子,你这是要与秦候府结仇?”秦侯爷站在门第前,盯着马上狂妄的少年。   司桁未语,目光盯着头顶月亮。   原来七夕的月亮也不圆。   不过,七夕就要过去了,卿卿,再不来赴约他可不知会出什么事!   秦敬礼出现那一刻,他还没有站稳,司桁的拳头直接冲他而去,周围人都惊吓地喊起来。   墙壁上,司桁拳头落在秦敬礼跟前,眼看就要揍到他脸上。   “说,卿卿呢?”司桁逼问。   秦敬礼笑着有些挑衅:“卿卿还有事情,怕是不能赴司世子之约了。”   还笑!   秦敬礼的笑容彻底惹怒司桁。   拳头不留情面落在秦敬礼脸上,秦敬礼当下头晕目眩,秦候爷、秦韵当下担忧喊起来,可司桁像是入忘我之境,拳头一下又一下砸在秦敬礼脸上,秦敬礼慢慢丧失反抗能力,司桁最后一下时,祝温卿的声音把他拉回来。   “住手!阿桁。”   少女冷静自持站在那,月光如华洒在她身上。   “司桁,我来了,放了他们。”祝温卿看着如此疯狂的司桁,心里害怕又失落。   他是不是还是改变不了!   祝温卿心想。   司桁看见祝温卿,手慢慢松开秦敬礼,一步一步朝祝温卿走去。   他刚走到祝温卿跟前,祝温卿刚准备开口说话,司桁眼神一变,直接将祝温卿掠上马,飞奔而去。   南渊池前,司桁刚贴心把祝温卿放下来,祝温卿直接推开司桁,司桁措不及防往后退了好几步。   “为何,我都写了信告诉你,我奶妈生病,需要我临时照看,你为何、为何还要这般做!”祝温卿生气质问着,杏眸不自觉就含着晶莹剔透的泪珠。   司桁一顿,原本还在气头上的司桁看见祝温卿这般,心头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冷水,也就没气了。   “司桁,你就不能理解我一下吗?那可是兰姨!是我在上京最挂念的人了!”祝温卿生气地又推了下司桁。   兰姨?   司桁搜索着有关兰姨的一切。   是卿卿的奶妈。   祝温卿见司桁不说话,眼泪啪一下滴落下来,司桁下意识伸手,接住那颗泪珠。   “卿卿,我没有收到你写的信。”司桁辩解着。   可此刻祝温卿听不进去,脑海里还是司桁刚才那蛮横的身影。   司桁想去抱祝温卿,祝温卿反抗,一个劲的推搡着司桁,但她是女子,力气终究抵不过司桁,司桁一个用力将祝温卿圈在怀里。   “卿卿,我真的没有收到你写的信,我只收到你跟秦敬礼去过七夕的消息!”   “什么?!”祝温卿错愕地看着司桁。   司桁眼眸也含着一丝委屈:“明明卿卿都答应来赴我的约,可是我等了一天,等到的却是你去找秦敬礼........”   “我没有,我给你写了信。”   “我没有收到信........”   顿时,两人沉默,微热的夏风吹过二人,随风摇曳的荷花飘来阵阵花香。   沉默一会后,司桁率先打破沉默,语气有着自己没有察觉到的小开心:“卿卿,你真的给我写信了?”   “当然!”祝温卿肯定点头。   司桁一颗心都飞扬起来,抱着祝温卿转圈圈。   突如其来的旋转,祝温卿有些懵,连忙用手臂勾住司桁脖颈。   “卿卿心里有我是不是!”   “是不是?!”少年眼睛亮晶晶,像极了待字闺中的小女鹅知道自己心上人也喜欢她的那幅欢天喜地的样子!   “大家正常不能赴约,都会写信吧.......”祝温卿解释着,司桁摇头,只相信自己的想法,“不是,卿卿心里有我。”   司桁将祝温卿放下,指着南池湖道:“卿卿,送你的七夕礼物,喜欢吗?”   夜深,按理来说是看不见层层叠叠的荷花湖水,但司桁四处都点了灯,一望无际的荷花刷地映入她的眼帘。   是梦里的荷花池呢!   是她画的那个荷花池!   还是她母亲抱着她看的荷花池!   更是她努力想要记起来却被时间渐渐泯灭的那个荷花池!   她转身看着眼前的少年,少年热烈笑着。   蓦然,她的心口一酸,时间让她忘记很多她拼命想要铭记的事情。   她抵不过时间的冲刷。   就像她永远花不完的那幅荷花池,她其实已经认命。   是司桁重新帮她,一点点捡起她的记忆,让她重新想起来。   不知为何,她浑身充满一股劲,飞身抱住司桁。   司桁一愣,随后闭上眼睛,紧紧怀抱住怀里的姑娘。   许是感情太过热烈,司桁控制不住问:“卿卿,我可以亲你吗?”   “真的好想亲你。”   祝温卿身子僵了下,未动,司桁又穷追不舍地问:“卿卿,就亲一下好吗?”   他真的好想亲,想到身子都开始疼起来。   “那你答应我,去给秦候爷道歉!”   “好!”司桁想都没想应下来。   果断地让祝温卿无法挑剔。   终于,在七夕节的最后一刻,在层层叠叠荷花中,在晃晃荡荡的扁舟里,司桁亲上她。   在她闭眼前一刻,她看见司桁头顶的月亮,突然想到前几日的梦里,司桁也是在如此情形下亲她。   还真是没有办法逃离呢。   梦里的事情又再次在现实中上演了呢。   这种可怕的宿命感。   一直到后半夜,司桁送祝温卿回家,脸上都挂着荡漾的笑容,祝温卿偷看司桁一眼,迅速把目光移回来。   马车缓缓行驶到家门口,祝温卿下马车前叮嘱司桁:“别忘了,明日去秦府道歉。”   司桁点头,祝温卿这才放心走进家门。   司桁目睹祝温卿进了家门,脸上的表情顷刻变了。   卿卿说她给他写信了,可是他却没有收到。   “司巳,你去查查。”   作者有话说:   更新了!   我的预收宝贝们去看看吧!   超级需要你们去收藏一下呢!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是你的礼哥哥对你的兰姨下药!◎   翌日, 祝温卿担心兰姨的病情,天一亮, 带着秋蝉、冬眠就出门去看望兰姨。   路上, 祝温卿坐在轿子里,看着那些昨夜还未撤去的五彩斑斓的花灯,心中有些忧愁, 错过了欸。   她其实还是很想看看上京的花灯。   记忆力,母亲总是很喜欢花灯, 也总爱带她去看花灯。   “哇, 南渊池的荷花重新开了!”一妇人惊喜万分。   祝温卿听闻, 神色一顿,让轿夫先停下来。   跟在妇人旁边的密友也道:“真没想到,十年后,还能再次看见南渊池开通。”   妇人们谈天说地,祝温卿回忆一点点被拉回去。   拉到那年。   当年,母亲好似痛快地哭过一场,她找到母亲时, 母亲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温柔摸着她的头发, 道:“卿卿乖,阿母出去一趟, 很快就回来。”   那时她还年幼,不知道发生什么,只看见母亲匆匆而去, 脸上泪痕格外明显。   而那日, 街上也是布满花灯, 流光溢彩。   “宁青, 你去查查南渊池是何时出事的。”   角落里的宁青轻声应下,像是风似的,声音还没有落下,就没有人影了。   一炷香后,祝温卿看着又歇息下的兰姨,悄悄退出房门。   身体很好的妇人怎么突然就着凉伤风了呢!祝温卿心里叹气。   祝温卿刚来到院内,看见石桌子上摆着栗子糕,脸色惊讶,秦敬礼缓缓从后院走出来:“兰姨一早上给你做的,谁劝都不行。”   祝温卿气呐,身子还没有好利索呢。   秦敬礼笑着:“别气了,她不给你做完也不安心,之后再好生照看兰姨就是。”   祝温卿点了下头,拿着栗子糕咬了口,突然想起昨夜司桁围攻秦府之事。   祝温卿边吃边打量,见秦敬礼好生站在她面前,把最后一口栗子糕吃进去,问:“秦候爷如今怎样了?”   “父亲昨夜被气的睡不着,连夜给天子递了奏折。”   祝温卿喉咙里一噎,眼睛滴溜溜转着,莫名想到昨夜司桁,更是咽不下去了。   秦敬礼余光盯着祝温卿,见祝温卿沉默,状似无意说起:“天子好像是命人去请司桁了。”   带着士兵围拿候府,这罪名判下来可不轻。   祝温卿依旧未语,脸色略微深沉。   “卿卿这是在担心司桁吗?”秦敬礼直接问。   祝温卿心中一顿。   秦敬礼又道:“卿卿真的喜欢上司桁?”   祝温卿连忙否认,秦敬礼往前靠近她,逼问:“若是不喜欢,卿卿为何不肯收下我家的聘礼?”   “卿卿,我可许你自由,许你成亲后,这天地随你去。”   祝温卿后退,但后面再无退路,秦敬礼身子笼盖住祝温卿。   “卿卿,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吗?”   这不一样!   祝温卿使劲推开秦敬礼,秦敬礼慌乱了下,没有想到祝温卿会此时推开他。   秦敬礼看着祝温卿,心里狠了下,觉得此时不逼祝温卿,可能就要错过她。   他眼神一变,手直接抓住祝温卿的手腕,祝温卿挣扎着,秦敬礼像是疯了般将她往怀里带。   “卿卿,是礼哥哥哪里做的不好?礼哥哥都可以改的!”   祝温卿凝着眼前人,瞳孔不断放大。   什么时候她的礼哥哥变成这般!   疯狂地让她害怕。   她挣扎着,秦敬礼就是不松手,眼看秦敬礼就要彻底将她圈紧在怀里,一支飞镖从大门射来,秦敬礼感受到杀气,转身躲过去,但飞镖还是从他的手背擦过去。   他一吃痛,松开祝温卿,但犹豫松的有些猛,祝温卿身子不稳向前跌去。   祝温卿眼看自己就要摔到在地上,都要认命时,司桁直接越过来,轻而易举将姑娘勾到自己怀里。   待司桁、秦敬礼都站稳,秦敬礼看了眼手背的伤,脸上充满戾气,想到昨夜所受之辱,冲着司桁挥拳而去,司桁拦腰将祝温卿抱起,闪过秦敬礼攻击。   “秦世子,这人你可认识?”   待秦敬礼又追上来时,司桁轻轻落下一话,同时从大门外扔进来一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   秦敬礼表情一顿,欲开口,司桁对着祝温卿温柔说:“卿卿就是他,你眼中的礼哥哥买通江湖郎中对你的兰姨下药。”   祝温卿:“!!!!!!什么!!!”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我下一章努力多写点!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看见祝温卿为别人流的眼泪,他心里依旧难受。◎   祝温卿脑袋轰轰作响, 程度不压于有道天雷在她耳边炸开。   美眸闪着不可思议的光芒,随后将目光投射到司桁身上。   她还在想司桁说的是真是假。   司桁一瞬间就看懂祝温卿眼里的深意, 敛了下眉头, 拍手,跟在秦敬礼身边的小厮被司巳压进来。   祝温卿一眼就认出那小厮是秦敬礼身边的人,目光直直落到秦敬礼身上。   秦敬礼仍然不为所动, 身子站的笔直,看见自己最为重要的小厮被打地鼻青脸肿的模样, 脸上只是笑意轻微收敛些。   “世子, 不知我家侍卫哪里做的不对, 惹您如此生气大打出手?”秦敬礼声线温柔,可祝温卿还是察觉到里面藏着几分怒气。   好像是司桁动了他的人。   他俩人本来就看不惯对方。   “世子,就算您想威逼我、陷害我,冲我来就好,为何对我身边人下手!”秦敬礼声音不断加大,祝温卿已经可以清楚感觉到秦敬礼的怒气。   对哦,万一是司桁把小厮打的屈打成招了呢。   依照司桁的性子, 也不是做不出来。   祝温卿未说话,司桁听着秦敬礼话外的意思, 心里暗骂一句:老阴人。   “我早料到你这么说,但是你做了这么多事情, 我打一个能行,能每一个都打吗?”   司桁说完,拍一下手, 一连串的人被带上来。   是昨日秦敬礼派去杀送信的小厮。   是秦敬礼买通后厨, 知道司桁给祝温卿送什么好吃的糕点, 而那些糕点被秦敬礼拿去给狼狗吃。   是秦敬礼往兰姨吃食里下药的人。   一桩桩, 一件件,祝温卿惊恐地后退一步。   怎么会!   那可是她温润如玉的礼哥哥!   秦敬礼看着这些人,眉头只是皱一下,坦然道:“世子,这局布的如此之大,怎是我一人可以谋划,世子想洗清自己的嫌疑,勿要拿鄙人当垫脚石。”   不愧是朝廷上出了名的政客。   “秦世子还真的是不到黄河心不心呢。”司桁轻轻笑了下,秦敬礼盯着那笑,突然发现他身边最为亲近的秦阳没来,心慌了下。   难道秦阳………   “看来秦世子发现谁没有来了。”司桁笑着道。   秦敬礼的心里防线正在瓦解,祝温卿听到司桁的话,也察觉到秦阳没来,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千万不要是礼哥哥!   千万不能是!   真的是礼哥哥,她该如何接受!   那可是礼哥哥啊!   “把秦阳带上来吧。”两个士兵拖着秦阳半死不活的身躯,司桁看着柔和道,“秦世子,原本我也不会查到你身上,但是我发现每件事的后面都有这位暗卫的身影。”   秦敬礼太过小心。   每件事结束,他都会派秦阳去看最后收尾。   可也是这过于小心,害了他自己。   “送信小厮原本死了,可是秦阳不放心,又补上一刀。”说完,司巳朝地上扔出秦家暗卫独有的暗刀。   刀砸在地上,发出脆裂的响声。   祝温卿认出那是什么!   眼泪刷地流出来。   “是你!你杀了我的狼狗!还对兰姨下毒!还杀人!你怎么会是这种人?!”祝温卿大失所望,除此之外还有被人欺骗的茫然感。   就…..怎么能是礼哥哥呢?   秦敬礼原本还想诡辩,但当他看见姑娘眼上的泪痕,一脸不敢靠近他的模样,一切话就说不出来了。   是他太想要圆圆了!   他没有办法接受圆圆不断靠近司桁。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圆圆去跟司桁过七夕。   “圆圆,哥哥我……..”   “闭嘴,你不是我的礼哥哥!”   秦敬礼还没有说话,祝温卿就出口打断他的话。   “你走,你走,我再也不要见你!”祝温卿背过身去,秦敬礼往前走了几步,想要靠近她,宁青像风似的出现在她的身后,挡住了他。   “请。”宁青冷漠说出一个字。   秦敬礼这时候哪里会走,直接出手欲击退宁青,可是硬拼硬的话,他不是司桁的对手,自然也就不是宁青的对手。   两人打了不到十个回合,他就被宁青打趴下。   祝温卿听着拳脚相搏的声音,直接朝屋内走去,秦敬礼见状,心里一急,出招慌乱起来,宁青直接把他打到吐出一口血来。   他知道他不能辩解什么,可是他想说最后一句,他没有对兰姨下死手,他只是让兰姨病上一场。   但最后他都没有说出来,就失去意识。   房间内,祝温卿看着沉睡的兰姨,心里一阵阵刺痛。   为什么要对兰姨下手!   为什么偏偏是礼哥哥!   祝温卿右手攥紧左胸口上的衣角,死死拉扯住,唇瓣又不自觉咬起来,一抹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出来,她神情顿住,随后快速跑出去,来到草丛边狂吐。   “喝点温水。”少年声音很轻,里面有着不舍。   祝温卿吐的眼泪都出来,狼狈地接过水,刚喝下去,人就被拥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卿卿,不要为他难过,他不值。”   祝温卿缩在司桁怀里,木楞了会,仰头,少年背对太阳,她看不清他的面部轮廓,只感受到那浓烈的目光,直勾勾又热烈的望着她。   司桁有什么错呢。   司桁不过是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是她真的好讨厌上京。   祝温卿把脑袋埋进司桁怀里,一点一点似乎想把自己藏起来。   司桁温柔拍到祝温卿后背。   祝温卿沉默地不想理会他。   “卿卿,都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司桁很少耐着性子去哄别人,也不会怜悯什么人,更别说看见姑娘眼泪,心就要碎一地。   可是看见祝温卿为别人流的眼泪,他心里依旧难受。   这世上没有人值得让祝温卿流眼泪。   能让祝温卿流眼泪的只有他。   当然,他不会惹祝温卿流眼泪。   之后,兰姨病情好转。   兰姨就像经历一场大病,病好之后很多事情忘了。   兰姨看见秦敬礼,还会笑着问:“公子,你找谁?”   那语气就像她从来不认识秦敬礼。   秦敬礼听到这句话神情一愣,嘴巴动动想说话,但开不了口。   兰姨耐心等着眼前的公子,等了半盏茶的功夫 ,脸上依旧挂着笑:“公子,您找谁呀?”   那日被宁青打晕后,醒来就在自己房间内,而自己更是浑身伤。   “我来见…….”   “圆圆”二字还没有说出口,祝温卿见兰姨一直在门口站着,跑出来担忧地问,“兰姨,你怎么还不回来?”   “有个公子。”兰姨侧过身应着。   祝温卿趁着兰姨侧身看见所谓公子是秦敬礼,脸色变地厌恶起来,直接过来拉兰姨往回走。   “圆圆,我…….”秦敬礼刚想跟上去解释,门就关住,他碰了一鼻子灰。   圆圆不见他呢。   “世子,我们要进去吗?”目睹一切的司桁就站在原地,让司巳一时间搞不清楚,他还需要走不走。   “不进了,我们去另外一个地方。”   司桁边走边回想着刚才祝温卿冷漠的神情,心中就万分激动,这下卿卿再也不会理秦敬礼了,不过,还是要小心提防些。   半柱香之后,院墙内有人翻进来,宁青刚要做反应,司桁已经提着糕点盒子出现在祝温卿跟前。   “卿卿,买了点栗子糕。”司桁把食盒打开,递到祝温卿跟前。   祝温卿浅浅笑了下,拿起一块栗子糕,递到兰姨嘴边。   此刻的司桁则是得意冲宁青摇头。   你不是卿卿身边最好的刀吗?   怎么还是让他不动声色接近卿卿了!   宁青,你不行!   宁青气急败坏,司桁嘴角笑容就越深。   他要告诉卿卿,他可以当好祝温卿身边的刀,可以满足祝温卿一切想法。   可惜,祝温卿不知道司桁心里百转千回的想法,只是看着兰姨开心她就开心。   “公子,你喜欢我家卿卿吗?”   祝温卿一顿,当场小声叫了下“兰姨”。   从兰姨清醒过来,她本人就忘记秦敬礼是谁。   司桁看了眼祝温卿,祝温卿看着脚上那一寸之地,就是不看他,他笑了下,回答直接:“喜欢,超级超级超级喜欢的那种,恨不得融入骨血的那种喜欢!”   少年感情炽热,烧的祝温卿脸一红。   “卿卿,你喜欢我吗?”司桁扭头问她。   祝温卿还脸红着,更是被司桁这句话搞的措不及防。   祝温卿没回答,司桁也不恼,温声对着兰姨道:“兰姨,你帮帮我,让卿卿尽快喜欢上我好不好?”   少年剑眉弯起,一双本就勾人的桃花眼温柔起来,能把你溺死在里面。   兰姨看着般配的二人,不断应着“好”、“好”、“好”。   “兰姨!你这是要把我卖了!”祝温卿佯装生气,可惜兰姨不理她。   兰姨不理她,她就更急,叫着“兰姨”。   几个轮回下来,兰姨跟司桁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祝温卿一顿,明白自己被他们二人戏耍了下。   她生气起来,可是看着不断笑着的二人,她慢慢也被感染笑起来。   院内清脆笑声不断传入别家院子,也传到刚准备敲门的秦敬礼耳朵里,神色一顿,随后一双眼睛透着死气般地眼神盯着这扇门。   盯了约半盏茶,秦敬礼脸上露出阴阴笑容。   司桁,这次你别想活了。   祝温卿不见秦敬礼,别人察觉不出来,但秦韵很快就察觉出来。   秦韵跟祝温卿一同上下学,还住在一个院子,不出几日她就发现卿卿不再吃哥哥送来的糕点,不在叫着礼哥哥,甚至一听到她说她哥,祝温卿就脸色刹变,找各种借口离去。   “卿卿,我哥哥是不是做什么惹你不开心了?”秦韵直肠子,想问就问了。   正在练习写字的祝温卿笔一顿,直接将字写报废,秦韵见状,更是确定,她哥就是惹卿卿生气了。   “没有。”祝温卿道,随后抽走这张纸,重新铺了一张纸。   “可是都快三个月,你都没怎么见我哥了。”   秦韵原本不想问,但这三个月,她哥哥看见卿卿,想问候下,祝温卿却像是看见瘟神般,直接远远就走了。   这种情况,说是没事,谁信呢。   祝温卿迟迟未落地,耳朵里是秦韵天真的质问。   秦敬礼是秦敬礼,阿韵是阿韵。   阿韵不会像秦敬礼满肚子算计阴谋。   “真的没事。”祝温卿仰头冲她笑。   她还是希望秦韵可以像现在一直天真、一直无忧无欲。   “当真?”秦韵不信,上前几步,似乎要从祝温卿的微表情里看出她是否是真话。   好在祝温卿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来。   “你说没事就没事。”秦韵后退一步,祝温卿刚松一口气,秦韵又靠上来,祝温卿又紧张起来。   “卿卿你听说没,梁月貌似要回来了。”   梁月,还是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秦韵低头沉思,想着估计是自己听错,摆摆手道:“算了,她爱回来就回来,回来依照她现在的身份掀不起什么浪潮来。”   祝温卿点了下头,她其实没有在意梁月。   梁月,在她眼里跟普通人没差多少。   “不过,卿卿你自己跟司世子走的很近。”秦韵闪着圆圆的眼睛凑上前,质问着,“说,你俩是不是已经……?”   秦韵用手比了个亲亲手势,祝温卿愣了会反应过来,当即反驳:“没有!就是来问功课!”   “哦~就是问功课吖~”秦韵说话语气贱贱的,颇有调戏祝温卿之感。   祝温卿推了下秦韵,秦韵再次贱兮兮凑上来,两个姑娘打闹几个回合,互相对视一眼笑起来,可笑了没一会,司桁就拿着课本跑过来,秦韵看见用手肘碰了碰祝温卿。   “呐,又来跟你请教功课了。”   司桁还没有走进,秦韵颇有眼力家劲地先一步离开。   司桁很满意秦韵的做法。   二人温习功课,司桁频繁走神,祝温卿严厉问:“你在想什么?”   司桁索性不装了。   看什么鬼的书。   他都会好不。   “我问过钦天监,说下月初一会下雪,想邀请卿卿去赏梅花。”   司桁这么一说提醒了祝温卿。   十一月即将来临,国子监求学之涯快要结束,她该准备准备离开上京了。   作者有话说:   我来迟了呜呜呜呜!   但是我更了!   我4.30号还会更的!   信我!   谢谢宝贝们不离不弃~爱你们~~~~   五一快乐~~~~~~~感谢在2023-04-26 23:42:11~2023-04-30 00:44: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玄冬初十 10瓶;H.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新婚夜,祝温卿拿着匕首刺进司桁胸膛(二更合一◎   当夜, 祝温卿转辗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翻了好几个身后, 索性坐起来。   冬季的夜,黑乎乎,祝温卿打开窗户见是一望无际的黑夜, 又重新把窗户关上了。   好冷。   祝温卿又坐回到床榻上。   漂亮的杏眼盯着桌上摆放的花瓶,从她生辰礼之后, 外祖父八月份就回陇西, 两位师父也都去过自己闲云野鹤、自由自在的生活, 只有她,又被留下来。   祝温卿试图梳理出一个清晰的思路,盘算如何告诉司桁,结业后她也要离开。   但一想到司桁,她所有的思路就断了。   这段时间司桁所有的行为都像一个正然小君子,可是这真的是司桁吗?   祝温卿不信一个人可以在短时间内转变这么快,但这些天司桁的行为真的让她无可挑剔。   她理想中的夫君大概就是现在司桁所表现出来的样子。   转而她又想到秦敬礼, 若是不论男女之爱,秦敬礼的确是她理想的夫君人选。   那她到底要不要应司桁的邀约呢?   祝温卿思想来回横跳, 想的脑袋都要炸了。   突然,她想到, 无论司桁现在是不是装出来的,她都不打算成亲。   或许这种想法在世俗的目光里,很违背天理。   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去与男人结为夫妻, 祝乘带给她的伤害太严重。   想来想去, 她竟然感觉到困了。   倒下身子, 昏昏欲然睡了下去。   梦里, 层层团雾围绕着她,祝温卿迷茫走在其中,待雾气散去,祝温卿看清眼前之景,惊愕住。   她一袭红衣坐在床榻边,头上盖着凤鸾的红盖头,整个房间都贴满大红喜字,一双贴着喜字的蜡烛灼灼燃烧。   这是…….   祝温卿一下就猜出来,这是她在成亲,可是她为什么成亲?   梦境似乎明白她的困惑,转身场景一变,酷暑之下,荷花池之中,一叶扁舟上,司桁抱着祝温卿,温柔问:“卿卿,成亲之日已经定下来,你看看可满意?”   祝温卿没什么表情,好似成亲这种人生大事与她没有关系似的。   不过,司桁说让她看倒也没有真的让她看,只在她面前过了一眼就收起来。   “卿卿到时候会是最美的新娘。”   祝温卿面部僵硬,有意配合司桁,嘴角轻微笑了下。   从司桁确定婚期之日,整个府邸都忙起来,每日都有工人前来洒扫,给她量衣服的裁缝来了一趟又一趟,所有人都热热闹闹,唯独她这个新娘当事人没什么反应。   终于到成亲之日,司桁在官场上虽不主动左右逢源,但是他优异的战绩、冷厉的手腕、傲人的家世背景,想攀附他的人太多太多。   司桁脾气不好是出了名,但那日司桁脸上挂着笑,见谁都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若是有谁在夸上一句“您与令夫人可真是天赐姻缘,般配的很”,那人定会入司桁的眼。   祝温卿沉默着看着一切。   司桁性情好,酒也没少喝,一日下来到最后他进洞房的时候,整个人晕醺醺地。   “今日终于成为我的娘子。”司桁嘴角含笑,挑开祝温卿头上的红盖头,   一张漂亮到过分的脸落在司桁眼里。   姑娘经过细心雕刻,长相明媚大方,不动嘴角就是弯着,那样子就是在冲你笑。   司桁心狠狠颤了下。   “卿卿,你还记得这间房吗?”司桁嗓音幽幽,祝温卿嘴角一弯,司桁笑容加深,下一瞬,祝温卿从衣袖里掏出匕首,就朝司桁刺去。   男人能躲,但是男人没有躲。   当红衣渲出血来,祝温卿眉头一皱,司桁却握着她的手继续往胸口里插。   “是不是这样之后就不恨我了?”   “是不是就可以真的爱上我了?”   祝温卿慌了,想松手,司桁不准,紧紧握住她的手,还往里面刺。   “不是……不……”祝温卿喃喃自语。   司桁却笑着,是那种破釜沉舟的微笑。   祝温卿醒来,浑身出了一层薄汗,她怎么会……怎么会刺杀司桁?   不对,她怎么就跟司桁成亲?   难道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她都是未于司桁成亲就做的。   各种疑惑围绕在祝温卿脑海里,还未想明白,秋蝉来叫她。   “小姐,该洗漱了,司世子来了。”   祝温卿反射般身子往后退了下,秋蝉疑惑,担忧地又叫了声:“姑娘?”   祝温卿眨巴下眼睛,意识到现在是现在,不是梦里,她稳了稳心神,冲秋蝉摇头。   “无事,去端水来吧。”   按照之前的经验,梦里的事情变成现实。   她会与司桁成亲?   怎么会呢!!!!   祝温卿想:绝对不要把这件事变成现实。   祝温卿洗漱完,也没有打扮,一身白衣就去见司桁。   她怕冷,司桁一早就知道,当他看见姑娘穿着单薄,眉头一拧,拿起自己准备的红狐披肩就走过去给祝温卿披上。   祝温卿看见司桁快步走过来,心中没由得害怕,脚步停住,身子僵硬住,没有办法动弹。   “你看,这么冷的天,你还穿这么单薄!”   祝温卿嘴里念叨着,手温柔地给祝温卿披上红狐绒毛的披风。   披风是上好的天山雪狐所制,而且红地像白雪里滴进血,只一眼,就知道你在哪里。   祝温卿一下就感受到温暖,僵硬的身子也在渐渐好   转。   “怎么了?连身子都僵了?”   祝温卿摇头。   司桁眼神睇她,同时不动声色看着穿着他送的披风的姑娘全身下,真好,这样他一眼就能找到她   司桁嘴角翘着。   藏着自己的独占欲。   风猛然吹起来,她身子又颤了下,司桁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来,往里屋走。   祝温卿当下就要从司桁身上下去,司桁按住她:“在冻下去,三日后的例考你就拿不了甲等。”   祝温卿反抗的动作一停,随后任由司桁抱她进去。   司桁抱她的动作很熟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二人是新婚燕尔的夫妻。   祝温卿沉默着,心里还在盘算着要不要去赴初雪之约。   她一直在犹豫告不告诉司桁,她要离开上京,是因为她与司桁做下约定,不在欺骗对方。   司桁这些日都如约而行,她不能毁了这个约定。   “想什么呢?”   司桁眼神幽幽地睇过来,问她。   祝温卿这才反应过来,她已经被司桁放在椅子上。   进了寒冬,司桁总是送很多银碳过来,她的房间总是暖和,秦韵来了都生出羡慕。   祝温卿摇头,司桁不禁意说:“我还以为你在盘算怎么欺骗我。”   祝温卿心一顿,脸色虽没有怎么变,心里却微微惶恐起来。   她对司桁,好像总是在害怕。   可司桁到底有什么好害怕呢。   明明现在司桁很容易近人。   祝温卿想寻个话头绕过这个话题,屋内突然想起狼叫声。   五个小狼崽嗷呜嗷呜挤在一圈,各个双目发亮盯着她。   那是.......   祝温卿心里想,眼神看向司桁。   司桁走到狼崽身边,顺手抱起挨着他最近的狼崽,温柔地抚摸狼崽的皮毛,走过来,道:“自己心里不是在想念它们吗?”   被秦敬礼毒死的那几只狼狗。   “卿卿,喜欢吗?”   狼狗终究是狗,可司桁送的却是实打实的狼。   狼的小尖耳朵竖起来,有意讨好她。   “喜欢吗,卿卿?”司桁将小狼崽往前一送,还未成年的小狼崽伸出舌头舔舐祝温卿的手指,温顺地不像狼。   不得不说,她喜欢。   这些狼崽就真的跟小时候的狼狗一模一样。   边境风很大,漫天黄沙,陪伴她的狼狗其实很温顺,但在边境,温顺活不下去,他们除了对她温柔些,总是一副处在防御状态的模样。   突然,祝温卿有个荒唐的想法。   她想好好养着狼崽,将他们养的温顺,养的不用用一身的刺去保护自己。   祝温卿伸手接过狼崽,狼崽脑袋弯弯,在她怀里拱了拱,不远处的其余四只狼崽见它被祝温卿抱起,他们也纷纷嚎起来,让祝温卿抱。   祝温卿走过来,一一抱了它们。   “我很喜欢,谢谢你。”   姑娘嘴角漫着笑容,那模样温柔地司桁想直接把她拦进怀里亲。   司桁衣袖下的手一下握紧,用尽力气克制住自己的冲动,亦是温顺的笑了回去。   这会要稳,不能暴露本性,吓了卿卿。   司桁望了下外面的天,阴雨沉沉,道:“卿卿,我与宋博容有约,就先走了,别忘了咱俩之间的约定。”   说罢,也不给祝温卿拒绝的机会,转身就投身到阴雨沉沉的寒冬内。   祝温卿想叫司桁,可司桁速度极快,她压跟叫不住司桁。   她看着司桁背影,摇摇头,她还没有答应要不要去,怎么就要赴约了,然而低头,看着各个伸着胳膊冲她嚎的狼崽崽们,祝温卿笑了,罢了,去看看吧。   上京的初雪,她也好久没有看过了。   皇宫内,太子看着嘴角弯弯的司桁,忍不住拿起一颗橘子砸向司桁,司桁稳稳接住,挑眉看向太子。   “你抢我的狼崽送人?”   司桁将橘子扔回去,太子接住:“几条狼崽而已,你何必如此在意。”   太子哼了声,那是几条狼崽吗?那可是从天泉雪山之上打下来的!还有红狐!   太子看着司桁这般过分愉悦的模样,心中有些不满,说话故意刺司桁最在意的地方:“你约祝姑娘去看雪,祝姑娘貌似并没有明确回复你。”   司桁笑而不语,拿了他一颗橘子走了。   太子又提醒道:“计划就要开始了。”   司桁脚步一顿,扔了扔手中的橘子就走。   计划一旦开始,太子上位就要提上日程,上京局势就要血洗翻盘。   听闻秦敬礼最近频繁出入五皇子府邸,而朝廷之上,部分权党开始肆无忌惮提携五皇子,天位之争,最忌惮的就是即使坐在那个位置都停不了。   司桁想着又想到出门前太子说的话,或许之前卿卿还在犹豫来不来赴约,但今日送了狼崽,卿卿肯定赴约。   他太了解卿卿。   十一月初一,晶莹剔透的雪开始下起来。   等天亮,整个世界就覆盖在一层白色之下,乍看过去,岁月静好大概就是现在。   “姑娘,你说司世子约你怎么不挑个好时节,您最怕冷了。”秋蝉有些不满,一边给祝温卿梳妆打扮一边说着。   祝温卿望了眼外面的天,天空很白,地上的雪反射上去。   钦天监的人说的还真准确,今日果然下雪。   秋蝉给祝温卿梳妆好,满意看着铜镜里的祝温卿笑了,但也注意到走神的祝温卿,声调提高点叫了声“姑娘”,一下就把祝温卿魂叫回来。   祝温卿羞愧地笑了下,冬眠走进来道:“别不开心了,司世子派了马车过来接。”   冬眠放下手中果盘,继续道:“那马车我看了,可暖和了,绝对不会冻到姑娘一下。”   秋蝉这才满意。   “这也是司世子送来的橘子。”   祝温卿尝了尝橘子,好吃,就去赴约。   一夜初雪,上京街道的商铺们都沉浸在雪景里,营业的都没几家。   祝温卿在马车里,掀起帘子一角,看着银装素裹的上京,心情愉悦些。   到了约定之地,原本畅通的路一下拥挤起来。   “是谁居然把梅花居包了下来!”   “对呀对呀,每逢初雪,大家都会来这里赏梅!”   “这人太不厚道了!”   好多平头百姓挤在路上,嘴里一边骂咧咧,一边探着脑袋往前看,企图包下梅花居的人能反悔。   期间,祝温卿马车在人群拥挤中撞上旁边马车,她正暗恼着,旁边马车的主人已经开骂:“谁家马车不长眼,这么着急是赶着去投胎吗?”语气恶劣地让人听不下去。   虽然自家马车也是被撞的,但自己也撞到别人马车。   祝温卿掀开帘子,语气诚恳道着歉:“对不起,实在不是有意。”   过了生辰礼的她,容貌彻底长开,那股稚嫩再也看不见。   被撞马车的主人也是一位姑娘,她看见祝温卿容貌,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她旁边还跟着一男人,那男人看见祝温卿容貌时,眼睛直接长在祝温卿身上。   姑娘见自己的心上人这般直勾勾盯着对方,心中怒火烧起来。   “挤什么挤,这梅花居早就被人包下来,就算你挤过去,也看不了。”   祝温卿眉头一皱,觉得这姑娘说话有些刻薄。   说话姑娘见心上人还看,语气更加恶劣:“长这么好看,该不会是哪家大人见不得人的外室吧?”   说着,她觉得祝温卿就是这类人,低头轻轻笑起来。   祝温卿虽温和,但也讨厌人凭空诬陷她。   她刚想发怒,司巳出现,直接给了那姑娘两个嘴巴子。   姑娘两侧脸颊肉眼可见地肿起来。   姑娘气愤,眼里含着泪,旁边的心上人愣住。   “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   司巳眼神冰冷,凉凉看过去,那姑娘浑身冰冷,像是掉入冰窟里。   但司巳并无在打理那姑娘,转身恭敬朝祝温卿行礼。   “姑娘,世子等您多时。”   祝温卿轻轻“嗯”一声,放下帘子,没有在理这些事。   原本拥挤的道路陡然变的宽敞,所有人都在给祝温卿让路。   而那姑娘的心上人终于想起马车上的那姑娘是谁。   “那应该是镇国公府的外孙女,祝温卿。”   那可是祝温卿呐。   最近上京何人不知祝温卿。   听闻那南渊池就是司世子为讨祝温卿开心,重新打通。   得罪祝温卿,这未来的路都........   而今日,所有人都赏不得的梅花,早有人早早为她包下。   独一份的宠爱,可真让世间所有的女子脸红。   马车进了梅花居,祝温卿就被脸前之景震撼到。   梅花映雪,傲然绽放。   白的白,红的红。   震撼人心。   而那层层梅花之中,少年着一袭红狐披肩,静默站着。   一霎那,祝温卿看见梦里与她成亲的司桁。   司桁脸庞也变得硬朗起来,与梦里快要所差无几。   司桁像是感知她的到来,转身看过来。   二人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此刻凝住。   少年目光深深锁着她,似乎就这么望着,就要把她望进心底,刻在心底。   祝温卿心被震撼着。   此刻她清楚知道,她不是被美景而震撼,是司桁的目光不断压着她的心。   二人不知对视多久,司桁笑了下,缓缓朝她走来,她亦是垂下头。   “卿卿,下来。”司桁来到马车旁,伸出手。   祝温卿掀开马车帘子,就这司桁的手落了地。   梅花居内的雪还未打扫,她一落地就踩到雪上。   她顷刻感觉到身子往下陷,司桁坏心地一把勾住她的腰。   祝温卿侧目望过去,司桁只唇角一勾,带着她飞跃着红梅白雪。   空中,她垂头,漂亮安逸的雪景涌入眼帘,心中跟着澎拜。   待司桁带着她落到回廊之上,祝温卿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喜欢吗?”司桁浅浅问。   祝温卿毫无掩盖地点点头。   姑娘目光亮闪闪。   她是真的喜欢。   司桁满意笑了下,道:“带你结业后,我带你去看看这大河大山可好?”   祝温卿品出这话里的不对劲。   她可以去看大河大山,但前提是只能与他一同前去。   “若是你有事不能去呢?我自己可以去吗?”祝温卿斟酌用词,反问道。   司桁没有一丝犹豫道:“我怎么会有事,卿卿的事我自然是排在第一位。”   这话听上去不太可信,但司桁说的,是真的。   她的事情,就算他不说,司桁总是能知道,并替她实现。   祝温卿笑了下,觉得二人在这个话题上讨论不出结果来。   “饿了吧,我已经命人备好吃食。”   祝温卿这才想起来,她烤了个橘子。   “呐,给你。”祝温卿从衣袖里拿出烤橘。   橘子被烤的皱巴巴,但一看就知道被烤热了。   司桁心中欣喜,表情却不为所动,进一步要求道:“本世子从不剥皮。”   那上次是谁给她剥?   莫不是鬼了?   但祝温卿看着如此傲娇的司桁,头一次纵容了他。   姑娘手指纤细莹白,灵活剥开表皮,甚至细心地将白色橘络都摘干净,摘下一块果肉递过去。   “这下总该吃了吧,小世子......”   话还没有说完,她整个人怔住。   司桁低头不但吃了,还伸出舌尖舔了下她的拇指。   那触感比狼崽崽舔她时还要温热几分。   而此刻,司桁看她的眼神似乎能拉出丝来。   祝温卿心中一乱,连忙抽出手指,司桁细细咀嚼果肉,似有所指般说:“很甜。”   祝温卿脸微微热起来,这人说话没羞没躁地,突然,她想到刚才那位姑娘说的话。   别说,他俩现在还真有点像。   真的像来偷.情的。   “笑什么?”   祝温卿将刚才所遇讲给司桁听,司桁露出兴趣来:“原来卿卿喜欢这口?”   祝温卿感觉不好起来,司桁坏心地一下把她拢入怀中。   “喜欢吗?夫人”司桁脸露出暧昧色,继续问,“是喜欢与我赏梅,还是喜欢与老爷呢?”   男人坏心地将手放在她的耳膜下,碾摸着。   “不过今日夫人只能说喜欢我,好不好?”司桁讨好人地在她脖颈贴贴。   祝温卿看着那张布满爱意的脸,心一躁,连忙推开司桁:“该吃饭了。”   她转身就走,听见司桁在后面小声笑着,还追着她问:“夫人不喜欢吗?可是我好喜欢夫人,被夫人养着我也好开心。”   这人好烦!   祝温卿心里忍不住骂了句   加快脚步。   今日来见司桁,祝温卿知道宁青与司桁不对付,加上她对司桁有点放心就没有带宁青,但走着走着,身后没有司桁的脚步声,转身,只看见空荡荡的身后。   祝温卿心中突感不舒服,再次抬头,游廊外竟然多了三个黑衣人。   对上黑衣人视线,双方沉默几秒,祝温卿转身就跑。   黑衣人身手矫健,一把飞镖直接扔向祝温卿,祝温卿回头看见那飞镖,身子灵活蹲下,但整个人身子软了下跌坐在地上,黑衣人抵着长刀缓缓走来,祝温卿身子不断后退。   黑衣人像是有针对性地目光落在祝温卿脸上。   主人说了,在杀掉祝温卿之前一定要毁了祝温卿容貌。   祝温卿有些狼狈,身子渐渐无力,眼看黑衣人长刀就要砍下去,她吓的立刻闭上眼睛,手掌攒紧。   “卿卿没事吧?”司桁的声音响起,祝温卿缓缓睁开眼睛,黑衣人倒在她旁边,但她还没有仔细看那黑衣人,司桁捂住她的眼睛,横抱起她,往转角游廊飞奔。   “没事没事,卿卿。”   司桁跑着,祝温卿透着司桁手指的缝隙,隐隐看见司桁自责着急的脸庞。   “我没事,你别怕。”祝温卿安抚司桁,司桁脚步停了下,随后又恢复正常速度。   刚才他察觉到刺客气息,因他不想让祝温卿闻到血腥味,便独自将黑衣人引开。   起开,他以为黑衣人是冲他而来,可打着打着那些黑衣人并没有用尽全力,只是在跟他周全,只一下他就想明白。   他们不是冲着他,而是冲着卿卿。   当下他毫不留情直接杀了他们,也幸好杀的够快。   屋内,吃食已经备好,祝温卿被放在软榻下,外面刀剑相碰的声音接连起伏。   “要不要吃点东西?”司桁问。   祝温卿摇头,司桁脸色冷戾起来。   好好的赏梅居然变成这副模样。   司桁心里全是杀人欲.望,只是脸上表现自责。   祝温卿欲平复司桁的自责,道:“我真的没事,也没有闻到血腥味,阿桁做的很好。”   姑娘声音娇娇软软,司桁错楞地望着祝温卿。   这样的人,叫他怎么放手呢。   司桁没有控制地将祝温卿拥入怀中,祝温卿原本要推开司桁,但碍于眼前情况,没有推开司桁,司桁像是在安抚祝温卿,也像是在安抚自己差点失去祝温卿的后怕,不断将祝温卿抱在怀里,越抱越紧,似乎要将祝温卿融入骨血之中。   当夜,送祝温卿回去,司桁脸色都还没有恢复到平日温和。   “回去好好休息,莫要多想。”司桁叮嘱着。   其实当年跟随外祖父在边境,她见过不少这样场景,心里虽害怕但也还好,但到了司桁这里,这件事被无限放大,好似她就是个易碎的娃娃。   祝温卿无奈道:“我真没事,真没事,今日你也累了,回去好好歇着。”   转身进了府邸。   司桁望着祝温卿的身影彻底消失,脸上仅有的温和也荡然无存。   “给本世子查!”声音冷地让人毛骨悚然。   夜晚,祝温卿卸了一身装束,躺在床上,突然想对司桁坦白,告诉他,结业之后就要回陇西了,不会跟他去看大河大山。   祝温卿确定后,整个身子也就放松下来,入睡入的很快。   但头一次她做了关于未来的梦。   梦里她欣喜告诉司桁她结业就要离开上京,司桁温柔地脸一变,直接道:“卿卿再说一遍!”   作者有话说:   大肥章!宝贝们!   二更合一!   感谢在2023-04-30 00:44:58~2023-05-01 23:43: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放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司桁去取桃花簪◎   祝温卿此时并不知道危险来临, 整个人还是放松状态道:“我本是为完成母亲遗愿来上京求学,学业结束我自然是要回去陇西的。”   “你要丢下我一人而离去吗?”司桁眼神幽幽, 语气有着说不出的阴沉。   祝温卿心中一沉, 在慢慢品司桁这话是何意。   她没有想过丢下司桁,因为司桁与她本来就不是同体。   “可是我就黏着卿卿怎么办?”司桁语气轻松,像是玩笑。   祝温卿笑了, 直白说:“你怎么能黏着我呢,我不喜欢被人黏着。”   “而且, 我大概不会一直在陇西, 会去别处四处看看, 看看这世间所有的山河。”   司桁是要进入仕途,怎能跟她一直厮混在一起,虽然司桁说过。   祝温卿天真想着。   司桁见祝温卿盘算好一切,唯独没有把他算进去,一下就笑了:“祝温卿,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有想过我?”   祝温卿唇瓣抿在一起,司桁气急反笑。   “好, 好的很。”   随后一甩衣袖离开。   祝温卿凝视司桁的背影,想叫住司桁, 但叫住司桁又跟司桁说什么呢,司桁对她生气或许是好的, 没准就不在意她了呢。   但她终究估算错了司桁对她的在意,在她离开的那日,所有人都来送她, 她却唯独没见司桁。   祝温卿想:估计司桁不想见她吧, 这样也挺好。   时辰到, 秦韵哭的死去活来, 抓着她的手,祝温卿安抚着:“我往后还会回来,或者你成亲之后也可来陇西,无论我在哪里,你成亲之日我一定回来!”   “那说好了,我成亲你可一定要回来!”   祝温卿无比确定地点了下头,秦韵才不舍地松开自己小手。   马车缓缓而动,祝温卿掀起帘子跟他们道别,看着身后人越来越小,心里染上几丝忧愁。   明明来的时候那般不情愿,走的时候心中还是不舍。   祝温卿看着身后人都快要没有影,放下帘子,擦了下眼角的泪痕,在想司桁是真的不来了吧。   马车行驶郊外,秋蝉喊了声,祝温卿连忙掀开帘子,看见司桁骑着马站在她的前路。   司桁冲着她温柔笑着,她心里却不舒服起来。   “卿卿,我还是不能放你走。”司桁缓缓说着,脸上笑容慢慢隐去,取而代之是一张偏执的脸。   “所以,卿卿,你想留也锝留,不想留也得留。”   “你要干什么?”祝温卿质问。   宁青已经出现在她马车跟前。   可司桁看见宁青只是浅浅笑了下,宁青暗自皱眉心生疑惑。   司桁仰头看了眼时间,喃喃自语道:“应该快到了。”   祝温卿想问什么快到了,一阵晕眩感袭来,不只只是她,一行人都摇摇欲晃、一副站不稳的样子。   司桁打了一个响指,祝温卿看见他的奴仆们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她想叫秋蝉、冬眠,可声音就憋在肚子里发不出来,只好把目光投去唯一一个还在站着的宁青。   宁青摇了下脑袋,拼命睁着眼睛,但是药效阵阵袭来,终于,他也忍不住,栽了下去。   祝温卿心彻底慌乱,抬头,看见司桁势在必得的模样走过来。   她想反抗,但也慢慢昏睡过去。   司桁笑着温柔地将她抱起来,卿卿,我都装成这个样子,你还是不喜欢,那只能暴露本性了。   他抱着,缓缓向东山走去。   祝温卿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昏睡之前的事情一一浮现出来,她立马跳下床,往外面走,刚一打开门,司桁端着补药正准备开门。   “卿卿,你醒了?”司桁温柔问。   祝温卿沉默,看向司桁手中黑乎乎的药汤。   司桁察觉到祝温卿目光,解释说:“卿卿,你身子太瘦,御医说未来不好生育,而且每月来葵水还都会痛。”   她虽是一名大夫,但医治不好自己的问题。   她的确每次来葵水身子都痛。   祝温卿脸一红,但现在不是脸红的时候。   “秋蝉、冬眠、宁青他们呢?”   司桁拉着祝温卿往里面走,祝温卿现在倒也温顺。   “他们都没事,但是卿卿若不听话,我可不保证他们有事没事。”   祝温卿凝眉,细细的眉毛凝在一起,整个姑娘愁苦不堪。   司桁见不得祝温卿这样,温柔地一点点抚平祝温卿的眉毛,将药水递到祝温卿嘴边。   “卿卿,不苦地,我放了很多糖。”   他怎么舍得让祝温卿吃苦呢。   祝温卿头一扭,拒绝喝药,司桁脾气好,手就跟着祝温卿头。   两人重复几次下来,司桁无可奈何叹气:“卿卿,趁我现在还有耐心,乖乖把补药喝了,别惹我生气。”   少年的眼底有了威胁。   祝温卿心头一怔,鬼使神差低头就着司桁的手把药喝了下去。   司桁说的很对,这药一点都不苦。   “真好,我在多养几日卿卿,到时咱俩成亲,卿卿一定是最漂亮的新娘。”司桁爱怜地摩挲她的脸,祝温卿愣住,他们怎么就要成亲了?   司桁见祝温卿这副模样,表情也难得有些不开心,问:“卿卿不想与我成亲吗?”   “不.......”祝温卿刚说了一个字,司桁直接捏紧她的嘴,道:“别说了,我不想听,这些时日你就好好待在这里。”   什么叫好好待在这里?   祝温卿杏眼发着疑惑,司桁附身亲了亲祝温卿的眼睛,祝温卿身子一颤。   司桁察觉到,只说:“之前总以为我装成你喜欢的样子,你总有一天会喜欢上我,没想到,到头来,反而纵容你抛下我离开,卿卿,我不会在纵容你了。”   “你也要尽快习惯与我的亲热,毕竟成亲之后,我肯定会对你求之又求。”少年的爱意不加遮掩,祝温卿看见一双又欲又充满爱意的眼睛。   待司桁走后,祝温卿独自一人坐在床边,思考司桁的话,所以他一直都是装的吗?   他骨子里的偏执、霸道、不可理喻根本一点都没有改变!   也难怪所有人都会晕倒,司桁肯定早就下好药,在郊区等着她。   如此心机深沉的人,怎能真的变好。   半晌之后,祝温卿笑了,笑自己怎么就真的相信司桁,以为司桁真的变了。   她自己真的好天真呐!!!!   之后几日,祝温卿侦察到自己被司桁关在东山的小木屋上,小木屋偏僻,几乎没有人来,而上京的人都认为她走自然不会找她,至于她写给外祖父的那些归家的信 ,想必早就被司桁拦下。   他还真是考虑周全,心思细腻。   祝温卿苦笑想着。   之后司桁再来送吃的、送补药、量衣服尺寸,她全然不配合。   司桁一开始还颇有耐心哄着她,但时日长了,司桁直接往她心上戳刀。   “姑娘!姑娘!姑娘!”秋蝉跑进来跪在祝温卿跟前,祝温卿眼泪一下就出来,蹲下去抱住秋蝉,问,“大家都还好吗?”   秋蝉点头,但又摇头,主仆二人还要叙旧,司桁带人进来,将秋蝉压在地上。   祝温卿急了,问:“你要干什么?”   司桁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道:“只要卿卿配合,当个漂亮的新娘,不然你这些人的命就........”   司巳的刀架在秋蝉脖子上,秋蝉吓的直接喊“姑娘救命、姑娘救命”,祝温卿吓的立刻答应,司桁这才满意命司巳松开秋蝉。   祝温卿刚要过去护着秋蝉,司巳先一步拉起秋蝉,将秋蝉带出房门。   “卿卿,接下来他们能不能活就全靠你了。”   司桁温柔将她抱起来,放到床榻,刚要离开,想到什么说:“卿卿别寻死,你敢寻死,她们我更是一个都不会放过。”   少年的话句句刺耳,可是语调温柔至极。   司桁临走前还亲了亲她的额头。   梦到这里,戛然而止,祝温卿大口呼吸醒过来,后背被吓的冒出一层薄汗。   太真实了,仿佛就发生在眼前一样。   “姑娘,你怎么出这么多汗?”前来伺候她的秋蝉见状担忧问,还四处查看是不是房间太热。   冬季,房间太热也不好。   正当秋蝉想着,祝温卿一个飞扑将秋蝉抱住,秋蝉愣住。   祝温卿劫后重生般小声道:“你们都还在我身边,都还在。”   秋蝉也察觉到祝温卿身上的害怕,手轻轻拍着祝温卿后背:“姑娘是不是做噩梦了?”   “不怕不怕,秋蝉冬眠都在。”   秋蝉冬眠宁青从小就跟着她,比祝乘的关系还要亲近几分。   祝温卿重新躺在,心想,她一定不能冒这个险。   这个冬季上京下了很多场雪,似乎想掩盖什么,总是银装素裹。   每逢落雪后,司桁都会邀她去赏梅,祝温卿拒绝过几次,但又没有拒绝太多次。   梦里的情景总会如实在现实里上演,赏梅时,祝温卿忍不住抬头看司桁,不明白眼前看上去温润的公子真的是装出来的吗?   但她实在不敢赌。   就这样,这个冬季过去,寒春开始。   这夜,祝温卿在看书,秋蝉小声叫了声,祝温卿闻声看过去。   “怎么了?”   “被狼崽崽们咬了一口。”   祝温卿看着秋蝉正在流血的手指,眉头一皱,冬眠拿着药箱走进来。   冬眠给她包扎,秋蝉还是想不明白吐槽说着:“往常都是给他们喂这些食物,他们也没有咬我,怎就今日咬我?”   狼崽崽各个仰头看她,根本没有意识到做错事。   冬眠看了眼他们这个样子,说:“或许他们想吃肉了,毕竟看着在怎么温顺,骨子里可是狼。”   秋蝉“啊”一声,不太相信,而祝温卿却像是受到惊吓般,打翻了一个瓷杯。   冬眠看过去,问;“姑娘,你怎么了?”   祝温卿摇头,叮嘱冬眠处理好秋蝉的伤口,走出房间门口。   对呀,就算司桁现在在温顺,但是他骨子里的偏执是改变不了的。   一些被她忽略的事情渐现出来。   听闻她在赴初雪之约的路上,那个对她出言不逊的姑娘一夜之间被人割掉舌头,而那姑娘的心上人被人挖去眼睛。   祝温卿顿悟了。   司桁与祝温卿是同一年结业,入春三月开始,他们就需要备战结业测试,听说,结业测试拿了甲等会得内推。   女子内推者可为自己赢得好名声,会有更多的贵族公子哥上门求亲,而男子更不用说,在仕途上怕是会平步青云。   “这些结业,不用说,甲等肯定有祝温卿。”   “我可真是服了祝温卿,从来到现在,次次甲等,还给我们这些人活路吗?”   小女鹅说起祝温卿又羡慕又恨,但说着说着不知怎么扯到司桁身上,司桁从去年九月份开始,锋芒毕露,也是次次甲等。   “听说没,花溪谷的桃花簪助学业桃花运,好多姑娘去求了也求不到。”   “是呀是呀,我就去求了。”   桃花簪的名声越来越大,课下秦韵都忍不住跟祝温卿念叨几句。   “卿卿,你想不想要这桃花簪呀?”   祝温卿对这些根本就不信,就是来骗人的。   秦韵小脸忧愁,双手托着脸道:“这花溪谷的簪子是出了名的好,只给宫里的贵妃皇后做,加之花溪谷路途遥远,没有十天半月是回不来的。”   这么远。   祝温卿余光瞥见司桁走过来,原本的话锋一转:“我也好想要桃花簪,看看只给宫里的娘娘、皇后带的都是什么样。”   司桁听到祝温卿的话,脚步一停,竖着耳朵细细听着她俩谈话。   秦韵:“是吧是吧,是不是超级想要?”   祝温卿附和地点点头:“对哦对哦,可惜拿不到呢。”   祝温卿的小脸也忧愁起来。   卿卿喜欢桃花簪,司桁暗自记下。   进入四月份,在一个夜晚,司桁骑着一匹快马出了城。   司桁前脚刚出城,宁青就去禀告祝温卿,司桁走了。   祝温卿点头,问:“之前的事情都办妥了吗?”   “办妥了。”   “好,明日连夜离开上京。”   花溪谷内,当家大掌柜还未见过如此拼命的少年。   “这桃花簪没那么厉害,只不过是被人捧着,不用为了桃花簪丢了性命。”   原来桃花簪的原材料桃木现在非常稀缺,需要去采取山顶最嫩的桃木才行。   之前的那一批十个桃花簪,已经废了工人大半条命,之后工人后怕那悬崖峭壁,就不再去采摘桃木,也不做桃花簪。   没想到来了个愣头青少年,非要什么桃花簪,当家看少年如此心城,就说,如果你真的能拿到桃木,他就亲手给他打造一支桃花簪。   少年想都没想答应下来,反而是当家害怕起来。   可当家想提醒他,少年早就不知踪影。   当家想果然是意气风发的少年。   司桁一去三日,当家忍不住叹气,估计少年是没了,真是可惜,正处于风华正茂的年龄。   傍晚,当家不可思议看见出现在门口的少年,少年衣角破损,但身体毫发无伤。   他把最鲜嫩的桃木递到当家跟前:“我已经取到了,接下来就劳烦您了。”   当家错愕看着少年,少年嘴角挂着仿佛得到全世界的微笑,他应下来。   后三日,司桁颇有耐心的守在院子,等着桃花簪出来。   桃花簪出来,是天空刚露出晨曦,他欣喜若狂拿到簪子,满心想的都是卿卿看到簪子的模样。   她一定会更加喜欢他吧?!   司桁朝着当家道谢,还拿出一大袋银子,但当家却分文不要,说:“若是二位将来喜结,请我这个山村野夫喝杯喜酒就行。”   司桁爽快当下:“定邀请当家!”   司桁饭也没吃,从马厩牵了一匹马就飞奔回上京。   他想卿卿一定等急了,都快半个月了,却不知道祝温卿早早就离开了上京。   作者有话说:   世子又要发疯!   下一章我可要好好琢磨琢磨! 第60章 第六十章   ◎桃花簪插.入他的掌心◎   司桁快马加鞭返回上京, 终于,在天亮时, 他赶回上京。   望着晨曦下的上京, 司桁收住马的缰绳,俯视这个沐浴在晨光之下的这座城市。   他自幼长与上京,未来也会继续在上京, 会进入烟波浩荡的官场里,即使这一切不是他想要的, 不过, 只有权力, 他才能留住想要留住的人。   只要卿卿在他身边就一切值得。   司桁张扬地一笑,双腿夹紧马肚,马直接从山坡上跑下去。   司桁算着时辰,祝温卿此刻应该在国子监内,他进了城,直接朝国子监而去。   司桁耽误大半个月学业,学究看见司桁快要结业, 加上他在学业上造诣颇高,是个进入仕途的奇才, 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进去。   司桁把马停到马厩,直接朝女子学堂走去。   脸上全是欣喜, 他想,卿卿看见桃花簪定会欣喜若狂,他光是想到祝温卿冲着他肆意张扬的笑, 他就开心起来。?   彼时, 女子学堂刚好下课, 他不顾小女鹅见他的激动、羞涩, 直接往里面看,但目光坏绕一圈,他都没有看见祝温卿。   卿卿大概去方便了吧,司桁想。   他脸上的期待并未减少,他笔直如松的站在走廊上,目光如炬,盯着来往的人。   半盏茶时辰过去,小女鹅纷纷回来上课,司桁脸上欣喜一点点褪去。   为何还没有见到卿卿?   结业在四月末举行,按照祝温卿的脾性,此刻她会温习功课才对。??   卿卿该不会......走了吧?他多疑的本性暴露出来,可随后淡然笑了下,压下去这荒谬的想法,卿卿说要彼此信任,怎能凭空猜测卿卿,再等等吧。   这样一等,钟声敲响,全部小女鹅都落座,司桁一一看过去,都没有看见祝温卿身影,心中猜忌越来越大,他深呼吸下,强行压着那不安,告诫自己,要相信卿卿,况且卿卿最喜欢这桃花簪,怎会不要它,司桁就这样一直等,等到天黑。   脸色沉下去,他抬步,打算去祝温卿所在的府邸。   不过,他走了几步,余光发现旁边树丛后面的人影,他脸色一暗,几个快步就揪出那个人影来。   “谁?”司桁声音冰冷,此刻的他就像是压制最后一丝理智,一小心就会把他点炸。   秦韵身子打了个颤,司桁这样......她想跑,但已然来不及。   司桁看见是秦韵后,脸上淡淡讥笑了下,伸手再次抓住秦韵的衣领,让秦韵逃无可逃。   “卿卿去哪了?”   秦韵有些不解问:“你今日都是等卿卿吗?”   司桁敏锐察觉到秦韵语气不对,剑眉一斜,那神情仿佛在说:我除了等她,还有谁能让我等的!   秦韵不确定、小心翼翼问:“你不知道卿卿已经结业离开了吗?”   她的嗓音还未落地,一股强劲的风直冲而来。   司桁一手捏着她的脖子,眼神发狠道:“你说什么?”   司桁的手不断收紧,秦韵想说话都说不出来,她拼命捶打司桁的胳膊,司桁却像不知道疼似的,一点力气都不松,手腕用的力气越来越大,秦韵脸憋的通红,总感觉她下一秒就要呼吸不过来。   ? 秦韵大力咳嗽,拍打司桁的胳膊越来越用力,可是挣扎的动作也渐渐变小。   司桁冷冷盯着秦韵,那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人,就像在看一个死物一般:“说,祝温卿已经结业是什么意思?”   秦韵想说可喉咙被司桁紧紧握着,一句话说不出来,只能不断咳嗽,她的眼神逐渐放空。   要死了,秦韵想。?   “你放开!”宋博容冲出来,见司桁这般,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对司桁动了拳脚,司桁无动于衷,依旧冷冷地问,“卿卿去哪了?”   此刻秦韵看司桁的眼神都是飘的,她看不清司桁动的模样,宋博容见秦韵逐渐飘离的状态,对司桁出拳的速度力道都加大加快,几番下去,司桁被打烦,松了手,转身反击宋博容。   秦韵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她刚顺场地喘几口气,司桁目光又落在她身上,秦韵身子一怔,眼看司桁又要过来,宋博容挡在她跟前。   “你冷静点,我也是刚回来,祝姑娘怕是早就蓄谋已久。”宋博容话说的密。   司桁听到“蓄谋已久”四个字,动作一顿,眼神不解看向宋博容。   “你去取桃花簪时,我家中在江南的产业出现纰漏,父亲派我南下江南,我到了江南,全是一些零碎散户问题,冗繁细碎,最是耽误时间,我于今日卯时刚回来。”   宋博容停了下继续说:“后来我查那些散户,根本查不多,能做到无影无踪怕是上京有头有脸的人物,况且我是在你离开的第二日去江南,祝温卿是在你离开的第五日出上京,你还不明白吗?若是我在,定会告知你祝温卿离开,祝温卿就是特意支开我。时间安排如此紧密,阿桁,你还想不到吗?”   “祝温卿是清筠先生的关门徒弟,她求清筠先生让国子监单独给她准备一场结业测试。”宋博容说完,从衣袖里拿出祝温卿结业成绩,课课甲等。   而祝温卿结业测试就是宋博容离开那日开始。   司桁呆愣片刻,目光投向跌坐在地上的秦韵,秦韵感觉到司桁的目光,就浑身发抖。   司桁一步一步朝秦韵走过去,秦韵坐在地上用手撑着自己身体往后退,突然,司桁蹲在她跟前,笑着问:“卿卿当真是如此谋划的?”   上京的人都说,司桁笑的时候最可怕,秦韵第一次感觉到这句话的含义。   他明明笑着,可下一秒仿佛就要你命。   秦韵摇头,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我现在听不得假话。”司桁笑容加深。   秦韵被吓的都唇色发白。   宋伯容无奈叹口气,重新挡在秦韵跟前:“你别问她了,她从小就是没什么心眼的人,祝温卿若真的谋划了这场骗局,怎会告诉秦韵。”   司桁黑眸细细凝视着秦韵,秦韵已然说不出话。   约莫过了半刻钟,司桁像是疯了般往国子监外面跑,宋博容看着司桁那样叹气,转身扶起秦韵。   “今晚让你受惊了,往后就不会了。”宋博容一贯温柔,可此刻的秦韵压根听不出宋博容话里的深意来。   她虽有宋博容扶着,小腿仍然发颤,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宋博容眼疾手快扶住她。   “走不得了?”宋博容问。   秦韵沉默,宋博容看了眼来往的人,一把将秦韵拦腰抱起,秦韵惊呼,眼睛吓得再次睁大。   “无妨,我会注意人,不会让宋祁看见,也不会让他人看见。”   秦韵还是不肯,宋博容无法,将秦韵放下,后手刀抬起,落在秦韵脖颈处,秦韵晕过去,身子往下倒,宋博容稳稳当当接住秦韵的身子,目光流露出跟平常不一样的感情。   司桁冲出国子监,直接往祝温卿府邸跑去。   祝温卿所在的府邸是她母亲生前所买的,自从她母亲去世,府邸因宋芸芸的插手荒废下来,祝温卿回到上京,府邸才恢复往日生机。   这一年多,司桁翻惯了府邸的高墙,可这一次,他偏偏走正门。   司桁也不知为啥,以前没有敲门的习惯,现在站在门前,居然生出害怕的异样,他害怕祝温卿真的离开他。   他站直,敲了下门,等了一会,无人应答。   司桁皱眉,又过了会,再次敲门,依旧无人应答。   重复三次后,司桁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随后重重推开门。   昔日繁华整洁的院落景色已不复存在,整个院子慌乱的仿佛过去一年没人存在。   司桁望着眼前此情此景,手中的桃花簪直接被他捏碎,簪体插.入他的掌心,掌心顷刻流出血迹来。   原来她是为了支走他,才故意说她喜欢桃花簪。   他以为他看见的是一个欣喜的笑容,最终他看见慌乱的院子。   祝温卿,你可真是好样的!   “给我找,挖掘三尺也要把祝温卿给我找出来!”司桁话音未落,司巳带着一众死士出了上京城。   这日,身在陇西的祝温卿正在浇花,突然打了个喷嚏。   “姑娘,你看你,穿衣就是不听我俩,这下要得风寒了。”冬眠心疼道。   祝温卿揉揉鼻尖,不在意地笑了笑,不是感冒,她俩太敏感了。   出了上京之后,她辗转到了许多地方,特意在每个地方留下自己痕迹,这样就算司桁发现去找她,也不会知道她究竟在哪里。   而最后回陇西,却是神不知鬼不觉。   现在的司桁权力远远不及梦里的千分。   想到这里,祝温卿安心的笑了。   冬眠拿着寄给秦韵的书信,问:“姑娘,这份书信是要从江南寄出去吗?”   祝温卿点头,她这些计划秦韵都不知道,司桁要查想必也是从秦韵身上下手,如若不给司桁一个寻查的由头,怕会紧紧咬住秦韵不放。   冬眠点头,派人将信送到江南,再由江南的驿站送走。   司桁、祝温卿两人互相算着对方的下一步,互相谋划。   三日后,从江南送来的那封书信还未到秦韵手中,就被司巳截住。   司桁看着司巳递上来的书信,问信件由来。   “世子,从江南而来。”   “这些时日,我们一路南下,发现祝姑娘的身影,但每一次我们人过去,总慢半步,一到信件发出地,祝姑娘就走了。”   司桁仔细打量这封信,又将它与其他信封放在一起。   突然,司桁笑了。   “走吧,去请秦姑娘帮个忙吧。”   司桁像是知道祝温卿最终去的地方,直接连夜带走秦韵。   卿卿,待我找到你,这后果不知你能不能承担的起。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司桁找到了她!◎   五月份的陇西, 莺飞草长,花红柳绿, 清晨的街道上就是儿童的啼笑声。   声声入耳, 奶绵动听。   “回去不可再贪吃凉口的,小心自己肚肚。”   祝温卿摸着小男孩的肚子,小男孩看着祝温卿那张脸, 别过脑袋,有点羞羞地扎进母亲怀里。   娘亲直接笑了:“才这么点人就知道哪位姑娘漂亮。”   祝温卿一顿, 缓缓笑起来。   最近陇西的无事药铺来了个医术超绝的姑娘, 那姑娘模样看着不大, 但看起病来格外让人信服。   妇人见祝温卿温和笑了,凑近些,小声道:“不知姑娘可有婚配?”   祝温卿笑容一噎,她属实没有聊到妇人说这话。   她诚实地摇头,妇人笑地更加温和,从妇人的笑容里祝温卿猜出一二,连忙说:“我还有要事要忙, 您回去按照我写的药房熬上两副,准没有问题。”   之后也不管妇人是否应答, 她都急忙回到看诊台前。   妇人还有些不死心望着祝温卿,见病人一个接一个来, 只晓她是真的很忙,等了半刻钟作罢。   等祝温卿休息时已经晌午,秋蝉送午饭过来。   “姑娘最近脸色很好看。”秋蝉想, 至少比在上京好看。   上京里的祝温卿虽然笑着, 但熟悉她的人会发现, 她总是被什么束缚着。   祝温卿摸着自己脸, 回到陇西后,她再也没有做过关于司桁的梦,司桁也没有入梦来,梦不见司桁真好,她才不要被司桁囚着。   她要做自由快乐的人,没有人可以束缚着她!   正吃着,冬眠送了秦韵的信来。   秦韵的信也是从四面八方送来的,期间,她也从陇西寄出去一份,如果信都从天南海北寄回上京,唯独没有从陇西寄回去,司桁定会生疑,况且,她回到陇西之事,并没有告诉外祖父、师父他们,她在镇国公府旁租了个小院子。   秦韵信里提及她与宋祁婚事将近,其他事情都无提到,祝温卿脑海浮现出秦韵喜欢宋祁的眼神,一下就笑了。   少女怀春形容秦韵此时最为恰当。   她放下信,待吃完午饭,将信回了回去。   一个时辰后,正是晌午,病人减少,祝温卿昏昏然打起瞌睡来,她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放在桌子上,正当她彻底睡着时,一清脆的少女之音想起。   “卿卿,后日我约了一些同龄姑娘去采春,你跟我们一同去好不好?”身穿粉色长衫的少女飞快跑进来,大眼睛扑闪扑闪看着祝温卿。   祝温卿周身瞌睡顿时全没,茫然睁开眼睛。   "卿卿,你这次回来,还没有出去玩过呢,我还特意准备了马球,咱俩联手杀她们个片甲不留如何?"   姑娘晃着祝温卿手臂,祝温卿无奈笑起来:“我不跟你联手,谁能打得过你?”   “你啊,我从小就打不过你!”姑娘抱怨着,但没有不满之意。   此女子正是祝温卿在陇西的闺中密友,叶家富商之女叶池夏。   叶池夏性情豪爽,活泼好动,但也不是个随意说举办什么马球比赛的人。   “可是碰到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了?”   “没有。”   姑娘脆生生否认。   她越否认的快,祝温卿就知道她有事。   “说吧,你瞒不了我。”   叶池夏见祝温卿这样就知道,祝温卿猜出什么,小声抱怨:“卿卿,你怎比我哥哥还了解我。”   叶池夏有个哥哥,长她八岁,哪里都管着她,哪里都先一步帮叶池夏安排好。   说起叶池夏的哥哥,祝温卿眼神暗起来,这位哥哥看她的眼神说不上清白。   “就是她们说你去上京一趟,回来就变得傲人,还说肯定是看不上我们这些陇西的土包子姑娘,才一直不肯与我们联系!”叶池夏越说越气,自己的脸都憋出红来,“我就说肯定是她们打马球打不过你,在学业上比不过卿卿,才这般碎嘴。”   叶池夏的性格跟秦韵倒是有些相似。   “于是她们说有本事让祝温卿来啊,我就说来就来,后日举办马球比赛,我与卿卿定联手打趴你们!”   少女说到最后,摆出一副已经胜利的表情。   祝温卿无奈笑起来。   叶池夏不满起来:“你怎么也笑!”姑娘眼睛不开心时就圆圆的,与她的水眸截然不同。   她的眼睛是天生的水剪眸,看什么都透着无辜,就像司桁的桃花眼,看什么都透着情。   祝温卿突然心顿住,该死,她怎么想到司桁了!   她懊恼地拍了下脑袋,叶池夏凝眉看她。   叶池夏望着祝温卿有半盏茶时间,问:“卿卿,你是不是在上京有别的狗了?”   祝温卿拍脑袋的动作一顿。   叶池夏抱住祝温卿哀嚎:“我送你去上京时不是说,就只有我一个狗子的吗!!!”   姑娘质问着,祝温卿笑了,哄着她:“是是是,我一定去采春打马球,不让你输!”   彼时,秦韵打了个喷嚏。   “那还差不多。”   祝温卿此次回来,想过一段时间,待司桁对她不再上心,不再派人找她时,她在跟陇西友人相聚。   根据上京传来的情报,司桁最近找她的人力少了许多。   或许可以与朋友相聚了。   后日,阳光恰好,少男少女们穿着得体舒适的服饰出现在陇西的郊区。   陇西四处围绕着山,此刻,叶池夏挑选了一处三面怀山的地方当作马球赛场。   “祝温卿怎么还不来?”有姑娘小声抱怨。   叶池夏微微翻了个白眼,时间还没到,催什么催。   祝温卿的容貌从小就出名,她刚到陇西时,不出一时辰,陇西内所有人都知道镇国公的外孙女宛如粉雕玉砌,让人抱的爱不释手,随着祝温卿长大,她容貌更是出落地闭月羞花,除此之外,她在学业上、琴艺上、医术上都令同龄姑娘羡慕、嫉妒。   跟祝温卿做闺中密友很有压力,也就叶池夏不怕。   “会不会是在上京呆着,样样都退步了?”坏心的姑娘猜着,其他姑娘纷纷笑起来。   “是呀,听我阿娘说做上京姑娘可累了,笑不能露齿,言不能多,还身子都要被控制着。”   说着说着一个刻板的上京女子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   祝温卿好似就是那个女子形象。   叶池夏忍无可忍,刚要教训她们时,祝温卿声音传来:“大家都这么期待我吗?”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姑娘穿着黄色蝴蝶对襟长裙,外皮白色长衫,头发带着一只白玉簪,眉眼浅浅弯着。   巧笑言兮,顾盼生辉!   少年们看祝温卿看地眼睛都直了。   她哪里是退了,那容貌更是精湛。   “卿卿!”叶池夏飞奔到祝温卿身边,祝温卿笑着,同她来到会场。   回过神来,不满的姑娘冷哼一声,神气什么。   不知是哪家姑娘小声说:“听闻祝温卿在国子监的成绩一直是甲等,从无败绩!”   国子监欸!   那是多少人都想进的学府圣地!   祝温卿还一直甲等!   叶池夏听见骄傲扬起脖颈,不愧是卿卿,就是厉害。   有些姑娘开始犯怵。   “那又如何,你已经一年多没打过马球了,看一会你上场还能如此淡定不!”   叶池夏惊愕,卿卿怎能一年没打过马球,卿卿最喜欢马球运动。   祝温卿坦荡地点头,为了瞒司桁,为了减少与司桁的接触,她在司桁面前什么都不会。   “我是一年没打不假,但是你一会要是输给我这一年没打的,可就丢脸丢大了。”   那姑娘脸一红,随机想到自己的马球并不差,这一年又进步许多,怎会比不过一年没打的祝温卿。   开场时间到,为了公平,是两人单挑。   叶池夏略微有些担心,祝温卿冲她点头,叶池夏担忧的心莫名安定下来。   她可是祝温卿,祝温卿不会输的!   铜锣敲响,两道人影飞奔出去,众人紧张看着比赛。   三局两胜。   第一个球,被祝温卿打进。   第二个球,被祝温卿打进……   第三个球,又是毫无意外被祝温卿打进。   众人沉默,开场不到半个时辰,祝温卿就结束整个比赛。   其实,在祝温卿进的第二个球,就没有进行的必要了,但她们还是进行了第三场。   “你输了。”姑娘意气风发,挥杆的样子宛如新星升起。   这才是祝温卿真正的样子。   原来她打马球如此厉害。   他还记得那时她说她不会马球,惹众人笑,他亲自下场打马球取如意簪子。   那个时候她就在骗他呀。   司桁站在山顶眼神一动不动盯着挥杆的少女。   那姑娘觉得太丢面子,气地扔下杆子驾马离去。   祝温卿下了马,叶池夏笑盈盈迎过来:“卿卿,你还是一如既往厉害。”   那些诋毁祝温卿的声音在她进第一个球的时候就消失了,期间就有姑娘灰溜溜离开。   她没有被上京的古板同化,反而出落地更加美好。   祝温卿笑了,将杆子递给叶池夏:“你去玩会,我休息下。”   祝温卿性格不争不抢,今日这般出头,已经很不像她的性格,叶池夏猜出祝温卿不想动,点头,指了一处安静的地方。   姑娘容貌太过出众,光是看侧脸就惹少年心头晃动,期间有男子想上前与她打招呼,但望着祝温卿,不敢动。   陇西的人皆知,镇国公的外孙女与姜家公子是金童玉女,且姜家公子特地在祝温卿及笄时不辞辛苦去送生辰礼,这亲怕是在祝温卿及笄后就结下。   若是贸然打招呼,不但抱不了美人归,还可能得罪姜家。   祝温卿余光看出那些男子心思,背对身去。   此处虽三面怀山,但凉爽宜人,还有人开了曲水廊亭,的确是游玩的好去处。   突然,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娃拉了下她的衣袖,祝温卿望过去。   那女娃递给她一个红色布袋。   布袋上的凤凰雕刻的栩栩如生,一看不像是陇西之物,更像是上京的东西。   “姑娘,刚才碰见一哥哥,他说让我把这东西交给他逃婚的新娘。”   “姐姐,那哥哥说是给你的。”   她不是........   祝温卿推辞着不要,声线特地放软,问:“小妹妹,你找错了,姐姐没有婚配哦。”   小女娃固执地摇头,就是要把布袋给她:“那哥哥说你就是,姐姐,你长得真好看,那哥哥长得也很好看。”   祝温卿苦笑,她一直不要,小姑娘干脆地把布袋塞到她手上就跑了。   祝温卿连忙叫,起身想去追,突然,摸到布袋里东西的样式,脚步顿住。   是桃花!   桃花!   一些可以被她压制的回忆顷刻间像是找到缝隙般争先恐后般往外涌。   祝温卿身子不由自主僵住,她咽了一口唾沫,低头细细打量着布袋,恨不得直接透过布袋看清里面是什么。   是桃花簪吗?   是那个吗?   祝温卿想着,身子开始打颤,不好的想法一下就冒出来。   司桁找到她了?   她努力克制自己的颤抖,但手颤地没有直接打开布袋,还由于害怕到拿不稳,那布袋掉在地上。   她深呼吸平静下身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带着一股决然的毅气蹲下来将布袋打开。   一只被人硬生生折断、沾着血的桃花簪清楚出现在她跟前。   祝温卿慌张地跌坐在地上,仰头四处看。   司桁是不是来了?   当下她是一点都不敢停留。   心里唯一的念想就是跑!   她立刻起身,想与叶池夏打个招呼就走。   这里不能再留!   陇西也不能再留!   她在人海中看见叶池夏,刚走到叶池夏,话还没有说出口,她们的对话让她愣住。   “我来的时候碰见一俊美男人,男人说在找他逃婚的妻子!”   “是呀,我也看见,那男子穿着衣服一看就出身不俗,谈吐间全是贵气。”   “你们不知道,他应该是上京里某位世子爷!”   “啊,那嫁给他岂不是世子妃了?”   “亲自来找怕是喜欢极了自己的妻子。”一姑娘羡慕地说。   “真不懂,遇见这样的男人还不嫁,还逃婚!”   叶池夏拉着祝温卿的手道:“卿卿,你看见那俊美男子没?”   祝温卿脑海里浮现出司桁的身影。   这世间能让人过目不忘的容貌,除了司桁别无他人。   叶池夏艳羡地说:“我也想看看那男子模样。”   叶池夏说着发现她的脸惨白惨白,像是从哪里挣脱出来。   “卿卿,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叶池夏担忧地问。   祝温卿顺势点头,大脑有些空白,都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我有点事,先回去!”   说罢,不给叶池夏反应,转身就走。   她心里越来越肯定那就是司桁!   她必须、立刻、马上离开陇西!   司桁不是不追查她的行踪了吗!   怎么就到陇西了!   “姑娘,你望上面看........”秋蝉拉了拉祝温卿的袖子。   祝温卿此刻神绪不宁,没有察觉到秋蝉语气里的害怕,她顺着秋蝉指的方向看,待看清山顶上是谁时,整个人瞳孔都放大了,心一下就沉下去,跌在冰窖里。   司桁站在山顶似笑非笑冲着她笑。   那样子就在说——   卿卿,你看,你在怎么逃我还是找到你了。   祝温卿转身就要跑,但是,她清楚看见秦韵也站在山顶。   司桁将秦韵往前推了推,手缓缓落在秦韵的后腰上。   山顶有百丈之高,人从上面摔下来,非死即伤,且伤也是半身残废。   秦韵脸色已经煞白,她没有向祝温卿求救,只是自己闭上眼睛。   祝温卿懂了,司桁所作是为何,是在告诉她。   你逃啊,你要是再敢逃跑,他就把秦韵从这山顶之上推下去。   司桁就这样阴戾地笑着朝着招她。   作者有话说:   瞧把我们的卿卿吓得!   司桁该打!!感谢在2023-05-04 23:34:36~2023-05-05 23:36: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277702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卿卿不要生气,我给秦韵道歉◎   祝温卿缓慢走上门, 每一步走的都很沉重,尤其越靠近司桁, 脚步就像是带着铁链似的, 迈不住。   而司桁则是浅浅笑着,眼底露着势在必得。   彼时,夕阳将天空渲染成血红色, 灼灼印在陇西大地上,好似打破了陇西的祥和。   “卿卿, 过来。”司桁温柔招了下手。   若是按照以前, 她只要出现, 司桁自会主动朝她走来。   祝温卿站在原地凝望着司桁,司桁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笑,只是这笑未达心底。   时间静静流逝,司桁身后的日光变成深血红色,远远比刚才要深上许多,祝温卿垂下头,妥协了。   她还是没有逃掉。?   祝温卿抬步走向司桁, 眼神直直落在司桁身上,刚才她也想明白几分, 她是逃不错,但是不喜一人有何错!大不了二人鱼死网破。   祝温卿目光落在司桁身后的峭壁上, 百丈之高,两人滚下去,不死也伤。   就像司桁威胁她用秦韵那般。   祝温卿想, 就这么走下去, 两人一同滚下去, 她的世界就能彻底安静下去。   “卿卿, 桃花簪可还喜欢?”司桁问,打破祝温卿的计划。   她想起怀里那带血的支离破碎的桃花簪,脸色一僵,身子不由自主停下来。   “血是谁的?”祝温卿问。   “你说呢?”司桁眼神幽深地凝着她。   祝温卿心陡然直下,是司桁的。   “外祖父日前去边境,我不是有意与你不辞而别,只是怕赶不上送别外祖父的日子。”   “哦,那你可赶上了?”   祝温卿垂下头,丧丧地说:“并未。”   “既如此,与我回上京可好?”司桁往前一步,祝温卿目光看见秦韵还站在峭壁边,她一小步一小步挪动,按照目前的对话,司桁应该并不知是她设局离开,不如顺势推舟。   司桁眼神幽深,将祝温卿的所有小动作全部收入眼底,嘴角一弯,他知道她在骗她,可是小表情怎会如此灵动呢,他好想将她拉进怀里亲一亲。   同时,还卑劣地想,你骗我,我也骗了你,是不是扯平了?   司桁单方面在心底扯平。   祝温情还在琢磨司桁到底是怎么想的,司桁这人心机颇深,且这次看去,她着实看不太清司桁,以往,司桁虽然装出一副正人君子做派,但她还是可以窥见他心底一二。   祝温卿表情认真,那模样似乎真的在思考她要不要回上京。   司桁笑了,要不是她一点点往秦韵方向移动,他就真的信了。   祝温卿眼看自己能拉住秦韵,正准备回答时,将秦韵拉到自己身后,司桁小声笑了下,带着无可奈何的纵容。   “小骗子。”   嗯?是说她吗?   现下她已然思考不了那么多,看准时机伸手欲将秦韵拉向自己怀里,但司桁比她快一步,祝温卿不可置信看着司桁。   司桁笑着问她:“卿卿,你想干嘛?”   祝温卿错愕看着秦韵,秦韵也愣愣望着祝温卿,刚才发生的事情太快了,只是眨眼间,他就被司桁勾住,跳转到司桁旁。   “卿卿,嗯?”司桁语气词问着,祝温卿笑地有些僵,她自己都可以感觉到:“我许久未见阿韵,想抱抱她。”   “你也许多未见我,怎不见抱我?”司桁反问。   祝温卿噎住,脑海当下反应自然是咱俩男女有别,不过,这套说辞在司桁那里就是放屁,他才不顾什么男女有别。   祝温卿看着秦韵,上前一步,伸手抱住司桁。   感受怀里娇软的少女之姿,司桁身体无缘故发热,很舒服,这些时日来,他身体缺少的那一部分终于找回来了。   祝温卿心里合计着时间,感觉差不多,正要放开司桁,司桁一个用力,又将她的身子压回来。   少年很用力,似乎要将她揉进他的骨血之中。   “卿卿,想要你亲我,就像在南渊池荷花之下那般主动,用舌尖勾住我的。”   司桁说的极其暧昧,低垂着头,说话间气息全吐在祝温卿白嫩的脖颈上,祝温卿敏感地扭动,司桁强制祝温卿不许动。   她不知是不是习惯梦里与司桁亲热,身子不由发出反应,她的脸红起来。   司桁像是明白,语气轻缓:“卿卿,你看。”   你看,你对我是有反应的。   少年说完,舌尖还暧昧地在她耳垂上打了个转。   祝温卿心里唾弃下自己,司桁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能行吗?”   祝温卿自是拒绝,为何每次都是在苍山之下,旷野之中。   “不行。”祝温卿犹豫着拒绝,司桁反驳道:“可是你身体在告诉我,你喜欢。”   人的身体与意识有时候是分离,祝温卿体会到。   “有阿韵呢。”   “不要好不好,这种事需要偷偷做。”   姑娘的声音接近求饶,带着娇滴滴的尾音,手拉着司桁的衣袖,在与他示好。   祝温卿不知此刻自己对司桁的杀伤力有多大,司桁睇她的眼神顷刻变地很深很深很深。   祝温卿一下就想到那些梦。   梦里,床榻上。   他的眼神就是这样。   他不会真的要在这里........!!!   她感受到司桁在她后背游走的手,害怕又不喜。   突然,司桁手落在她后背凸起的肩胛处,祝温卿一下就被拽入被她遗忘很久的一次梦境之中。   梦里,是他们闲少的和平相处的日子。   那段时日司桁放她出去,她可以行动的地方不在是候府后院那一小小的方寸之地,即使她出去必须要有司桁的陪同。   好在那段时日司桁不忙,白日司桁陪她去上京的药铺里坐一坐,晚上回来在床榻上做一做。   时日长了,整个上京都知道被司桁藏起来的夫人不但如花似玉,更是有妙手回春的本事,而且对人一视平等,乞丐到了夫人的店里都能安康出来,渐渐大家都说司桁的罪孽是由她夫人弥补。   他夫人就是来洗掉司桁的恶行。   到了某一日晚上,二人在荷花池下泛舟游湖,彼时,已经是深秋,但司桁不惜花大价钱,为荷花池塑造了天然的暖气,荷花一年四季都可以开,就为了祝温卿可以观荷花,为了祝温卿那不多的笑容。   然而,二人不知怎么讨论到此处,司桁笑了起来。   此刻男人脸庞硬挺。脸部线条利索,眼神比少年时多了几分坚硬。   “他们说的没错,卿卿就是来救我的。”   眼神也比少年时更深,尤其此刻深深凝着她,似乎要将她吸进他的身体里。   祝温卿一时沉浸在司桁目光里,司桁猛然拦腰将她抱过来,将她安置在自己腿上。   “这几日一直陪你,能否讨个赏?”   祝温卿反应慢半拍,天真问:“什么赏?”   他向来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哪里问过她的意见。   “就这里。”司桁笑地有些邪气,祝温卿还不懂,他就把她背过身去,漂亮的肩胛落在男人眼里,男人眸色顷刻像滴入墨来,变得幽黑。   祝温卿全然看不清男人深情,只觉得自己仿佛要跌下扁舟,可下一瞬间,又被男人拉回来。   意识跟随身后的男人漂浮,她依稀回过头,只看见男人黑到发红的瞳孔,男人嘴角弥漫着餍足的笑容。   男人也见她看过来,头凑上去,亲吻住她。   姿势是前所未有的大胆,情绪更是史无前例的高涨。   最后,司桁亲昵地将脸贴在她的肩胛处,亲吻了下。   身体还是灵魂,此刻都得到深化。   往后,司桁就养成摸她肩胛的癖好。   司桁一碰上她的肩胛,二人眼神对上,独属于二人的美好在面前徐徐展开。   司桁怎么现在就碰了?祝温卿猛然清醒过来,眼神疑惑望着司桁。   司桁觉得祝温卿是在看他,又不是在看他。   这种感觉他有过很多次。   “你在看谁?”   祝温卿一顿,诚实说:“你。”   “又说谎。”司桁反驳着。   “真的是你。”   跟小骗子祝温卿计较,就是跟他自己过不去,司桁手指落在祝温卿左胸胸口处,那是她心脏剧烈跳动的地方。   “卿卿,这里要是敢放除了我以外的人,无论是谁,他都不得善终。”   是不得善终,不仅仅是死那么简单。   祝温卿眼神惶恐,司桁伸手覆盖着她的眼前。   没头没尾来了句:“卿卿,喜欢我取来的桃花簪吗?”   这是他问了第二遍。   桃花簪很重要吗?   但是她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桃花簪,对桃花簪也没什么兴趣。   在她的心里,桃花簪不够是个可以支配司桁离开的工具。   祝温卿看着司桁,虚伪地露出笑容:“喜欢。”   罢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是说喜欢吧。 她向来都能屈能伸。   司桁听到这个答案,整个人都舒展开来。   “那接下来是不是该考虑下咱俩的婚事了?”   婚事?!!!!   祝温卿听到这句话宛如晴天霹雳。   婚事与桃花簪有什么关系!   “我还未.........”祝温卿打算用她平日里的那套说辞,但话还未说完,司桁直接截住她的话:“卿卿,我这次没有给你选择。”   祝温卿怔住。   司桁目光笃定,祝温卿感受到一种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的压迫感。   祝温卿不由得后退几步,司桁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带。   金乌眼看就要彻底沉下去,司桁又温柔道:“卿卿,我们该回家了。”   祝温卿仰头看他,回家?什么意思?陇西怎么会有司桁的家。   “卿卿的家就是我的家。”   “卿卿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司桁笑着,祝温卿猛然意识到这次司桁是玩真的。   他这次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这才是真正的司桁,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得不到那就抢来争来骗来。   以前她可真的是被司桁骗惨了。   走到如今这局势,她尽力了,之后的事情随缘吧。   祝温卿不信命,她喜欢主宰自己的人生走向,可偶尔一次未必不可。   祝温卿很快又镇定自信起来,未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呢!   她看了下秦韵,秦韵脸色木讷,在这样下去要把她吓坏了。   现如今最重要的事是先安抚阿韵。   祝温卿应了声:“好,我命人去收拾房间。”   “不用,我已经派人提前打点完成。”   祝温卿顿了下,随后点头:“行。”   祝温卿答应的利索,哄的司桁开心起来,她见司桁开心,便绕过司桁抱住秦韵。   阔别三个月的相见,祝温卿感觉秦韵瘦了。   秦韵回报住祝温卿,望着祝温卿的眼睛里,似乎有很多话想说。   祝温卿安慰似的拍了下秦韵的后背,示意她来了,之后就不用怕了,秦韵听话般的点点头,但这更让祝温卿觉得不对劲。   她那个活泼开朗天真的阿韵好像不见了。   祝温卿心中刺痛下,转身看见司桁,司桁不知在跟司巳说什么,脸色凝重,远远看上去凶神恶煞。   她心里涌出怒气来,欺负谁都可以,欺负她也行,就是不准欺负阿韵。   那怒气越来越重,祝温卿再也压抑不住,恰好司桁交接完,刚准备转身,就看见祝温卿飞奔朝他而来。   卿卿这是要抱他吗?   司桁张开双手,做出抱的姿势,祝温卿像一头牛似的撞向司桁的胸前。   姑娘是卯足力气撞过去的,司桁还毫无防备。   他一下被撞地连连后退三四步,才稳住。   司桁身边的护卫瞬间就紧张。   这姑娘虽看着与世子关系不一般,竟如此鲁莽!   还敢撞世子!!   真是不要命了!!!   护卫们纷纷想起,在来陇西之前,有亲王的小女儿拿了司桁的手帕,被司桁砍下手的事情   这姑娘怕是同样下场,只是可惜了,白长的如此漂亮。   然而这时姑娘更是作死般地又愤怒冲向司桁,伸出腿踢着司桁。   “你凶我就凶我!找我就找我!干嘛吓阿韵!”   “你看看把阿韵吓成什么样!”   姑娘言语全是愤怒,祝温卿心疼秦韵心疼到,一时忘记害怕司桁。   护卫见状,都不由屏住呼吸。   这姑娘怕是彻底没命了!   可下一秒,他们惊愕住。   他们看见冷血冷情的世子将姑娘抱在怀里,哄着道:“我错了,不要生气了,我给秦韵道歉。”   作者有话说:   论骗子夫妇!   论能屈能伸夫妇!   宝贝们!快出来!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卿卿心里好多人,干脆把他们全杀了吧!◎   秦韵脸色突变, 接受司桁的道歉比让她看司桁的笑更加恐怖。   那是司世子,已不再是国子监里的司桁。   司桁身后的护卫更是一个比一个震惊, 目瞪口呆看着眼前一幕。   祝温卿一时真的忘记害怕司桁, 压着司桁的脑袋走到秦韵跟前:“道歉,现在就给阿韵道歉。”   眼前的少女神采飞扬,眼睛晶亮。   让司桁一下就想到马球赛场上的她, 也是这般。   若是能时时看到她这般,他愿意做任何事。   “秦姑娘, 是在下唐突, 对姑娘行为不礼, 还望秦姑娘大人有大量,肯发善心宽裕在下唐突,日后回到上京,在下愿亲自上门赔礼。”   秦韵嘴角抽搐了下,回想到司桁夜闯她秦候府,那模样宛如恶煞附身。   她阿爹已经一把年纪,可经不起这般折腾。   秦韵勉强笑了下, 司桁当下炫耀似的指着她的笑,对祝温卿道:“卿卿, 你看她笑了不生气了,卿卿也不要生气了, 好不好?”   司桁的声音如温水里泡过,令人听上去潺潺悦耳。   祝温卿无语,秦韵也是。   这人还真是分不出别人的笑是真是假。   不过转念一想, 司桁压根就不在意别人的情绪。   他其实谁都不在意, 除了祝温卿。   祝温卿最终无奈叹口气, 跟司桁争执这种事, 根本就没有结果。   “好了,天真的黑下去,回家吧。”   司桁笑着,走到她旁边。   两人迈着同样大小的步子,在夕阳的余光下,竟然有几分和谐。   而司桁身后的侍卫却缓不过来。   那可是他们杀伐果断的世子呐!   怎会因女子的一句话而向他人道歉!   还如此温柔!!!   他们的世子是宁死不屈!   常年跟在司桁身边的司巳却见怪不怪,慢悠悠跟上去。   直到他们主子走了很远,他们也没有想明白,但也跟了上去。   回陇西城之内,只能走一条路,司桁一伙人毫无意外遇见叶池夏他们。   彼时,叶池夏还在担心祝温卿,她还在想卿卿是不是没有玩够,身旁姑娘拿手肘碰了碰她的胳膊,一碰,她思路打断,看向身边姑娘   “你看,那个男人就是之前找未婚妻的!是不是俊朗无双?”说话的姑娘眼睛都快贴在男人身上。   陇西靠近边境,染了大漠人的豪情开放,未出阁的姑娘不似上京贵女,喜欢一个少年藏着掖着羞于开口。   叶池夏顺着那姑娘眼神看过去。   男人一身黑,肤色却很白,与衣服形成鲜明对比,且身材高挑,夏季衣服单薄,男人举手投足间都能看出身材样式来。   俊朗无双,当之无愧。   “你就不要想了,人公子都说是来找未婚妻,你还凑什么热闹。”   叶池夏收回目光,与那女子拉开点距离。   她不太喜欢她,原因是她与被祝温卿马球赛上打趴下的姑娘交好,她们二人是闺中密友。   谁料,这个姑娘一点都没有听见叶池夏的话,挺直身子就朝那男子走去。   司桁取好水,正准备往回走,听见有一姑娘叫他,但他全然不在意,继续往前走。   卿卿等他这么久,更渴了吧。   司桁懊恼,他居然让祝温卿等,真是该死,不断加快脚步。   而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快,叫他的声音更是越来越大,司桁脸色一沉,直接使了轻功,飞了回去。   “卿卿,喝水。”司桁掀开马车帘子,将水壶递进去。   祝温卿没想到自己半路会口渴,原本想忍一忍到家在喝水,司桁瞧出她的异样,当下就让马车停下。   有时候司桁这人心挺细的,连你口渴都能看出来。   祝温卿接过水壶,甘甜的水让她眼睛一亮,随后一饮而尽。   她满足笑起来,整个人像是发着一层光,像皎洁的月光。   司桁看着祝温卿唇边挂着的水珠,眼神变得幽深。   祝温卿并未意识到自己唇边有什么,司桁双手扣紧她的双肩,头就朝她倾下来。   祝温卿震惊,连连后退,司桁跟着她后退,两人一下就跌坐在靠背上。   “卿卿,别动,嘴上有东西。”男人声音幽幽,宛如清风灌耳。   祝温卿呆呆看着司桁越来越低的头。   马车上响起不合时宜的敲击马车的声音。   “公子,公子,您还在吗?”姑娘掐着嗓问,却像是公鸡打鸣的声音。   祝温卿连忙提醒司桁:“外面有人。”   司桁怎会不知,心中染上一层薄怒,身子微微像后,与她拉开距离。   祝温卿刚松一口气,司桁又飞快俯下身来,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伸出舌尖舔走祝温卿唇角的水珠。   祝温卿并不知司桁的用意,只感受到一股柔软的触觉。   抬头,就看见男人得逞的笑容。   “卿卿别忘了,晚上给我亲亲的。”   这人!   就算要成亲!   可这不是还没有成亲嘛!   怎能将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情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祝温卿原本娇羞的脸因这一句话,顷刻恢复正常,伸手将司桁推出马车。   司桁也不恼,笑了下,待跳下马车,看着眼前姑娘,心中毫无印象。   “公子,我.......”   "有事?"司桁看见快要黑的天,想着天黑可以做的事情,语气弥漫出几分温柔。   那姑娘以为司桁的温柔是对她,当下又大胆些,往前走了几步。   “我听闻公子找未婚妻,不知是已经定亲还是说出来寻觅意中人?”她今天第一次见他,她就对他挂念着,久久不能忘怀,没想到还能在见,说明二人有缘,“若是公子还未寻到未婚妻,不知小女子可否?”   叶池夏虽不喜她,但怎么也是相识一场,不想她出事,还是跑过来。   她刚到,就听见她如此说话,心中大骇!   司桁目光上下打量她,她心中一喜,因为她可以感受到那是男人看女人的那种眼神,他是在考虑她!   “呵!”男人冷冷哼一声,她笑容顿住,接着男人的话直接把她的心击碎。   “我已经找到我的未婚妻,不日之后就要成亲。”司桁一顿,讥讽道,“与我未婚妻相比,你配不上她万分之一!哪里都配不上!”   她还不信,扬言若你真的找到,就拉出来比比看。   在陇西,除了祝温卿之外,她的容貌、身段皆是上乘!   “你不配!”司桁落下话,往回走了一步,却突然停下来,转身对她道,“你连说跟她比的资格都没有!”   司桁手飞快扬起来落下来,身后的暗卫刷地出来,直接抽出刀就要杀过去。   她慌了!   叶池夏也慌了!   这男人居然还有暗卫!   身份定是不低!   叶池夏立刻往上冲,想着救下她,但是暗卫出手果断,叶池夏拉住她时,暗卫连她都想杀,眼看刀要落在她头顶,马车内传出清亮的女声。   “住手!”   祝温卿从马车内钻出来,司桁见祝温卿出来迎上去。   “卿卿,你........”   叶池夏看清是何人喊地“住手”,人更懵了。   作死的女人也懵了。   这个男人要找的未婚妻就是祝温卿吗?   祝温卿越过司桁,来到叶池夏身边,护着叶池夏道:“阿桁,她是我在陇西的闺中密友,你不能动她。”   司桁有些委屈盯着祝温卿。   那模样就像大狗狗明明护主,主人却不喜欢他,还骂他!   “你怎么有那么多闺中密友,就不能有一个我?”司桁心里不舒服极了。   卿卿心里好多人,干脆把他们全杀了吧!   “阿桁,成亲之日我还想邀请小夏,你不想多一个人见证我们的亲事吗?”   司桁脸色立刻好转起来,扬手让暗卫退了下   去。   暗卫恭敬地领命:“是!世子!”   待暗卫退下,司桁拉住祝温卿,将祝温卿往自己旁边带,对着叶池夏说,“行,我与卿卿成亲之日,本世子给你发请帖。”   叶池夏还是很懵,自己点头都不知道点什么,目光直直看着祝温卿,希望祝温卿可以给自己个解释。   祝温卿无奈着,刚准备动口型,司桁就挡在她跟前。   “不许看卿卿!”男人霸道地不像话,“再看就把你的眼睛挖了。”   叶池夏被吓了一跳,连忙收回目光。   祝温卿心里也是怔了一下。   她慢慢抬头,看着眼前高大的身躯。   三个月不见,他后背变的更加宽阔。   他完全可以遮挡住她的身影。   且这次见面,他一点都不掩饰他对她的占有欲。   祝温卿沉默下,知道司桁真的能做出这种事来,拉了下司桁的衣袖,司桁像是大狗狗看过来。   “好了,不要吓着我的朋友们,月亮就要出来了,我们快点回去。”   司桁点下头,很听话地拉着她离开,温柔地将她扶上马车。   一直待祝温卿离开好久,叶池夏都没有反应过来,而那位姑娘,羡慕祝温卿的心都快控制不住!   凭什么祝温卿要什么有什么!   连上京呼风唤雨的人都情愿为她沉沦!   而且,她居然要成为世子妃!   一行人回到陇西时,天彻底黑下去。   祝温卿还在想家中应该没有准备晚饭,她这次低调回来,并没有用大量的仆人,就一个做饭的老妈和洒扫院子的两个管家。   她想着司桁肚子饿时脾气会更不好,在外面寻一家馆子吃。   “卿卿,在想什么,还在想你的朋友吗?”司桁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的眼神直视他。   祝温卿摇头,诚实说:“我在想咱俩吃什么,我家中无人准备晚饭。”   司桁看着祝温卿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他很喜欢这双眼睛,可惜,就是这双眼睛老骗他。   他仔细打量,确定祝温卿没有骗她,又亲呢地凑上来。   “无妨,不碍事。”   怎会!   祝温卿心想。   司桁要是吃不到饭,脾气会更差。   “卿卿,我们就快要成亲了,你的心要尽快全部空出来,只放我一个人进去哦。”司桁语气哄着她,眼神更是柔情似水。   明明是温柔的人,祝温卿却感受到威胁。   她习惯司桁这般说话,今日安抚司桁也多次,这次也得心应手般点点头。   这心若是真能空出来就好了。   祝温卿想。   司桁因祝温卿的点头,心情愉悦又往上升。   到了她租的小院,司巳明显感觉到自家主子心情愉悦到好像是已经娶了祝姑娘一样。   司桁先送祝温卿进去,随后折回来炫耀地跟司巳讲:“卿卿说她会把心空出来只放我一人。”   司巳:..........   他家世子脑子里只有祝温卿,什么仕途家族荣光,在他心中全然没有!   祝温卿进了大厅,才明白司桁说的“无妨”是何意。   司桁已经将整个院子围起来,还亲自带了奴仆,连厨房那些老妈都是从上京带来的。   祝温卿看着桌子的佳肴,也全是她在上京酷爱的那一份。   司桁,这是早就知道她行踪,故意放烟雾迷惑她。   当下,祝温卿挺佩服司桁。   这世上能有男人为她做到这种程度也就司桁一人了!   吃完晚饭,祝温卿寻了个借口将秦韵拉回自己房间。   “阿韵,你怎么了?”祝温卿担心地问。   她早就发现秦韵不对劲,除了一路上她沉默寡言之外,她好像忧伤了许多。   秦韵摇头。   祝温卿直接给秦韵把脉,检查秦韵身上是否有外伤。   她一一检查下来,心中松一口气,秦韵完好无损。   “阿韵,你一定要跟我说,我不会让司桁欺负你的!”祝温卿握紧秦韵的手说道。   秦韵看着祝温卿,问了一个让祝温卿一时都回答不出来的问题。   “卿卿,你当真一点都不喜欢司桁吗?”   “一点都没有吗?”   祝温卿沉默,身子慢慢坐回椅子,脸色凝重。   她思考快有半盏茶的时间,道:“我没有办法喜欢上男人,而且我也不认为我们一定要喜欢男人!”   她扬起笑容。   不喜欢男人她活的很开心。   “阿韵,我没有打算嫁人,我未来就想带着秋蝉、冬眠、宁青游离大江南北,用自己的医术解救一些人,这就够了。”   秦韵不懂,这世上为何有女子不想出嫁。   女子到了该许配的年龄,嫁人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阿韵,你真的累了,我给你准备安神的药汤补补。”   祝温卿刚起身,秦韵说出自己的见解,也让祝温卿沉默。   秦韵说:“可是我觉得你们俩个真的很相似,一个不敢相信爱,一个却偏执的爱。”   “卿卿,只要你愿意去接受司桁,司桁肯定会舍身赴死的爱你!”   “你与司桁在一起,司桁就算抛弃自己也不会抛弃你!”   “换言之,只有你抛弃司桁的份,司桁永远都不会抛弃你!”   “卿卿,这样明确而热烈的爱还不够让你尝试去喜欢他吗?”   作者有话说:   祝温卿:呵,这世子妃谁想当谁当!她可一点都不想!!!!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就算是抢!是骗!是哄!都只能是我的!◎   祝温卿愣了半晌, 不知秦韵怎说出这话来。   “话不能这么说。”   “不喜就是不喜,怎能因对方喜欢而违背自己心意呢?”   “这对喜欢自己的人来说, 这是不公, 也是欺骗。”   祝温卿停顿下,脸色越发凝重:“我从未想过抛弃谁,利用谁, 祝温卿只想做祝温卿。”   她不是谁的附属品,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存在, 也不会成为被人圈养的金丝雀。   她有自己的追求, 想当医者, 星遍九洲,尽管在现如今看来,是个荒谬的想法。   “卿卿,你当真一点都不喜欢司桁吗?哪怕一点点?”秦韵又把话绕回来。   如果司桁没有骗她!   如果司桁真的是他装出来的那般!   她真的会喜欢上司桁。   可惜,一切都是假的。   祝温卿自嘲般笑了下,坚定点头,承认道:“不喜欢。”   她不喜欢司桁!   秦韵凝望着祝温卿, 她喜欢祝温卿这种不入爱河的状态,好似她永远不会尝情爱的苦, 但是,秦韵垂了下头, 很快扬起来,道:“卿卿,现在上京变天了。”   什么意思?   上京能变什么天?   “卿卿, 我退婚了。”秦韵轻飘飘地说, 祝温卿脸色慌了。   “没事, 我已经走出来了, 他爱的不是我,只是装出来的。”秦韵嘴角像一朵花笑着,一向晶亮的眼睛染上水润。   “你说多可笑,他装的那么好。”   祝温卿一下就抱住秦韵,她终于知道秦韵哪里不对劲。   她在秦韵的眼睛里看到成熟与被伤过的悲戚!   与她母亲眼里的情愫如出一辙!   祝温卿回想着秦韵的感情是何时有了问题,可记忆停在三个月前,那是宋祁与秦韵感情还非常要好,她总看见宋祁无奈跟在秦韵身后,收拾秦韵留下的烂摊子。   那样宠溺的眼神是装出来的?   若真是这样,祝温卿心中更加惶恐,更加不敢相信这所谓的爱意。   祝温卿手落在秦韵的后背,像哄孩子那般哄她。   可秦韵只是笑了下。   “卿卿,我真的没事。”少女眼神的坚毅让她怔住。   秦韵就是人人羡慕的存在,她就是被千娇百宠长大。   她幼年丧母,未能在完整的亲情中长大,可秦韵不是,她就充满爱意的坏境中长大,性格自然也是天真无邪。   “   跟你说完,就好很多。”秦韵眼睛里的雾气散掉。   祝温卿一瞬间看见之前的秦韵,在冲着她无忧无虑的笑。   “一定要跟我说!”祝温卿又紧紧抱住秦韵,秦韵身子僵了一会,使劲回抱住她。   祝温卿心里盘算着,还要不要在细细问下秦韵,可想到秦韵舟车劳顿,还被司桁恐吓,想要不等秦韵缓缓再问。   可想到司桁恐吓秦韵,祝温卿心里的怒气顿时又升起来!   就知道欺负阿韵!   她心里正纠结不停,秦韵一副困了,轻轻将她推开。   “卿卿,今日泛了,我还要在陇西待上些时日,我们明日在叙!”   她看着秦韵这般,不好强留,但还是忍不住问:“要不,你今晚跟我一起睡吧?”   那可不行。   门外那个男人还不得炸了。   “改日。”   秦韵说着,推开门房,祝温卿还想拉秦韵,冷不丁看见司桁。   不知司桁来了多久,脸色不是很好看。   “卿卿,明日见。”秦韵打个招呼,颇有眼力劲的从一旁游廊走掉。   祝温卿叫都叫不回来,只好作罢,后又怕秦韵睡地不安稳,命秋蝉送了些安眠的香薰过去。   祝温卿吩咐完一切,转头看见司桁不知何时走进她房间,自如地像是进他自己的房间,不由想到秦韵被他恐吓的事情,语气不善道:“你来作甚?”   司桁见祝温卿理直气壮的样子,被气笑了。   “当然是来拿我的东西。”   司桁环顾四周,见冬眠还在房间,心中没什么芥蒂道:“我是不在意有人在场,不知卿卿能不能承受地住!”   祝温卿陡然想起司桁所说何事,顿时让冬眠退下去。   冬眠还有些担忧,眼神不断偷看司桁。   司桁笑了,主人对他不放心就算了,连奴仆都对他不放心。   “别看了,我就是来对你主子做坏事。”   这人说地如此直白!羞不羞!   祝温卿一阵燥热,冬眠诧异瞪圆眼睛。   司桁吊儿郎当坐到椅子上,放下话:“再给你半盏茶时间。”   言外之意再明白不过,等半盏茶时间到,可就不管你脸皮薄了。   “我不会有事,信我。”   祝温卿在半盏茶的最后一瞬间,将冬眠劝出房内。   她刚松一口气,关好房门,身后有一股强大的压力冲她压过来。   顷刻间,她整个人就被司桁翻过来。   吻直接落在她的唇瓣上。   司桁不带一丁点犹豫,祝温卿愣住。   少年带着急不可耐的迫切,每一个动作似乎要把她撕碎拆入腹中。   慢慢,司桁将她拥入怀中,她的腿不自觉发软。   祝温卿强撑着,司桁似乎看出她的破绽,用舌尖勾了一下她的。   顷刻间,她浑身像是被电了下,发出“嘤唔”,声音又被司桁尽数吞下。   不够,还远远不够!   司桁越抱越紧,越抱越紧,祝温卿都快呼吸不过来。   这人是疯了吗!   祝温卿脑海里只剩下这一句话,司桁终于在她即将因呼吸不畅要晕过去的前一瞬放开她。   她的眼神此刻是迷离,然而司桁的眼神却是发亮幽黑。   他这样简直就像狼吃到美味的肉般,疯狂又剧烈。   “卿卿,你可要尽快习惯,我对你,没有止境。”   司桁贴在她脖颈说,说一句话,张开嘴巴含一会她侧耳下方那软肉。   那是她最敏感的地方,不知司桁怎么找到的,明明梦里的司桁还用了两个晚上才找到那个地方。   司桁含着不放,用舌尖在上面轻轻打转,祝温卿强忍着身体里的那股冲动,垂下来的手紧紧抓住司衣服下摆。   司桁感受到,余光往下看,白如雪的手指落在他黑色内襟上,他暧昧地笑了。   “卿卿,你们陇西姑娘不是开放地很,怎么到你身上,就变成胆小鬼了?”   “你看,今日下午你夫君都差点被人抢去,你怎么还不知道珍惜呢。”   祝温卿腿彻底没有力气,慢慢靠着门坐下来,司桁跟着她坐下来。   但男人对她始终心细,即使快要入夏,还是怕她凉,一个用力将她安置到自己腿上,手指在她乌黑的秀发里穿.插,使秀发在他手指上绕成一个圈又一个圈。   而他看她的眼神更是能拉出丝来。   “卿卿,对我你可要主动些,不然会被人抢走的。”   今晚,他好奇怪。   以前他都不这样说话的。   祝温卿还在思考中,男人突然冷不丁地小声说:“不过也是,你根本不在意我。”   声音太小,祝温卿没有听清楚,侧头问:“什么?”   男人睇她一眼,直接把她压倒在身下,再次亲吻上去。   就算你不喜欢我!   那又如何!   你也只能有我一人!   就算是抢!是骗!是哄!都只能是我的!   男人吻的疯狂,身上的火能把祝温卿点燃。   终于,祝温卿不想在这么被动承受司桁!   祝温卿翻身,将司桁压在她身上,她坐在司桁腰腹上,眼神居高临下望着他。   “阿桁,你不是说陇西女子开放吗,今日让你看看到底有多开放!”   既然身体对他有反应,何不接受呢!   反正她也不亏,还可以享受一把!   月光落在美人身上,美人细腻脸庞镀上一层银光,司桁双手扶着她的软腰,目光痴痴望着她。   那夜,她也是这样,一袭白衣入她梦。   “小菩萨还是破了戒,观音还是乱我。”   司桁放纵地说着,祝温卿愣住,随后想明白司桁所说是何意,身体更加热了。   是那日司桁闯她府邸要她帮忙温习功课,第二日就传来书信说,昨夜观音入梦来,自此以后不敢望观音。   这厮.......   祝温卿抽走发簪,万千青丝徐徐而下,司桁彻底看迷了眼。   两道影子渐渐重合在一起,屋内气氛被渲染到极致。   事情发展彻底失了控制。   司桁从祝温卿房间离开就到后半夜,两人一分开,分别去洗了澡。   沐浴前,冬眠看见祝温卿耳朵下的红痕一愣,祝温卿也瞥见,不甚在意地说:“无妨,他也有!不吃亏!”   冬眠:.........   这是吃不吃亏的事情吗?   祝温卿泡进水里,水温恰到好处,她舒服地叹出气来。   莫名她想到最后一次火热亲吻时,司桁像困兽般喃喃自语:“卿卿,只要你想骗我,就能骗下去,为什么就不愿意骗骗我呢。”   “我心甘情愿被你骗。”   那语气像是被丢弃的小狗,可怜地只求主人能看他一眼。   可那是司桁。   呼风唤雨的司桁!   怎会说出这话来。   祝温卿摇摇头,认为还是自己多想了。   泡了半刻钟,身体彻底泡舒服来,从水桶里站出来,任由冬眠给她披上衣服。   批衣服时,外面有士兵来回走路的声音。   如今,她的院子被司桁围着,有士兵巡逻也属实正常,虽然她不知道这破院子有什么好巡逻地。   祝温卿没多想,等穿好衣服,就躺到床上彻底进去梦乡。   彼时,在她隔壁的房间里,还灯火通明。   一众将领看着他们的世子爷,谁也不敢说话。   三个时辰前,世子爷说有事,去去就回。   大半夜能有什么事?   他们不知,但也不好过问。   谁曾想,这么一等,直接等了三个时辰,都进入后半夜世子爷才回来。   身上衣服皱巴巴,头发像是被姑娘拉扯过,他们原本还未多想,随着世子爷低头,他们看见世子爷喉结上的红痕,红痕无比暧昧,光明正大告诉他们,刚才他过的多快活、多疯狂!   一群糙汉们顷刻清醒,不困了。   难怪刚才论到要紧的边境战事,世子爷也能不管,原来去抱美人了。   听闻世子爷围着这院子就是为一女人!   还真是好奇!   像世子爷这般杀伐果断的男人还能有喜欢的女人!   可是那红痕在世子爷身上太明显了,得多宠那女人,才能让她亲那里。   但是世子也样子也不像是快活去了,倒像是欲.求不满的样子。   司桁坐在主位一言不发,脸色平静地没表情。   司桁不说话,他们自然也不敢说话,一群大佬粗们还在猜测刚才司桁到底行了没,司巳走进来轻声附在司桁耳边道:“世子,祝姑娘睡下了。”   司桁顷刻露出笑容来,这群大老爷们像看百年难遇的奇闻一样看司桁。   这是这三个月来第一次见世子爷笑欸!!!!   “开始说吧。”司桁扬手落下。   他们纷纷开始汇报,有人说上京党羽已经全部清扫完毕,有人说逃往城外的也全部抓拿住,也有人说新皇不日就要举办登基大殿。   司桁听一件事点一下头。   一切都按照他们的计划按部就班的进行地。   其中一久久没有说话的将领,脸色难看地开口:“世子爷,镇国公如何处理?”   司桁想到自己不日之后的亲事,放下卷轴道:“先压入天牢!”   作者有话说:   司桁:这下卿卿不想成亲都不行了!   又多了一个筹码!!!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司桁就那么一直守着她的尸体!无惧世人惊骇目光◎   是夜, 陇西的夏季笼盖在闷热里,好似被烧地滚烫地火炉, 一下将你的汗水蒸发掉。   祝温卿早已习惯这样的夜晚, 加上她体寒,她睡地很安稳。   却不知道司桁就坐在她的门口树池底下,望着她。   “卿卿, 你当真一点都不喜欢司桁吗?哪怕一点点?”   “不喜欢!”   少女清脆的话音回绕在耳朵里,心直接被人插入一把刀。   原来一点都不喜欢呐。   司桁自嘲地弥漫出一个笑, 拿起旁边的酒壶就是往自己的嘴里灌。   一壶酒直接咣咣咣见底, 司桁豪放不羁擦了下嘴角。   “不喜欢”三个字又冒出来, 司桁拳头一下就攥紧,目光死死盯着那扇门。   不喜欢又如何,不喜欢他也要夺过来。   司桁放下酒壶,旁边已经扔了数十坛酒坛。   一夜天亮,司桁望着祝温卿的门望了一夜,也守了祝温卿一夜。   公鸡打鸣,司桁站起身来, 地上扔了将近二十坛的酒。   还是要尽快成亲,他实在是不放心。   司桁等司巳来接替他, 他还是不放心地一步三回头看着祝温卿的房门。   司巳见状,心想, 世子爷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但那天,看着已经被人搬空的府邸, 他第一次看见世子爷害怕。   世子爷害怕再也看不见祝温卿。   自此更是发疯了似的派人去找祝温卿。   而原本还要搁置三个月的计划, 也因此被提前。   世子爷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权势在大一些, 再大一些, 好再快一点找到祝温卿。   此刻,屋内的祝温卿眉头紧锁,似乎正在遭遇极其痛苦的事情。   梦里,身边的丫鬟冒死拿着一檀香木的盒子进来。   “夫人,你要的药。”   祝温卿垂眸,看着盒子里的小药丸。   这是她无意间翻阅一本快要绝世的人药经上发现的,由各种名贵稀有的药材练出来,服用之人四十八个时辰内可以断绝呼气,面容祥和,看上去就跟死人没有什么异样。   现在只要吃下去,她呈现出死状,她不信司桁还能守着她这个尸体过还不成?   她已经安排好人,只要司桁把她埋葬下去,就会有人把她捞上来。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逃离这座府邸,这座牢笼!   祝温卿不带犹豫,拿下药丸吞咽下去。   半柱香之后,司桁急匆匆回府。   府内奴仆跪了一地,大夫惶恐地抖着身子。   “世子爷,夫人她……”   “香魂已散”四个字大夫实在不敢说出来,司桁投射过来的眼神比淬了毒的刀还锋利。   “给本世子再去找御医!”   司巳领命下去,他阴毒的目光落在床榻上的美人,顷刻变得温柔。   他一步一步缓缓走到美人旁边,美人穿着他早上离去时,他亲手给她穿的茉莉花裙,那时,她娇娇软软躺在自己怀里,还亲昵地会主动亲亲他,怎就一上午时间,她就躺在这里一动不动!   不对!   不对!   卿卿不应该躺着。   “好卿卿,快起来,别睡了,阿桁带你去游山玩水好不好?”   司桁跪在床榻,握住祝温卿的手,将她的手往自己嘴角贴了贴。   “卿卿,你要是不醒过来,我就把你最喜欢的荷花砸地稀巴烂!”   “让你永远看不见你的外祖父!”   美人依旧不理他,司桁越说越慌,威胁她的话语逐渐加重。   “卿卿,再不听话,我让整个候府给你陪葬!”   司桁一怒,全府上下所有人跪下来,各个抖着身子不敢言。   御医一进来听到司桁这话,更是想转头就走。   听闻,这世子性格乖张、下手狠厉、毫无人性,唯独宠着自家夫人,夫人要月亮还会附带星星,若是这夫人逝世,那还得了!   大夫推辞着,刚转身个身,一把匕首扔在他脚跟前。   “御医,我夫人她睡着了,你过来帮我把她叫醒。”   这哪里是睡着!   分明是!!!!   御医颤颤巍巍走过来,隔着一层薄纱搭上美人的手腕。   平静地毫无波澜,像一潭死水。   他伸手探了探美人鼻息,依旧平静。   御医直接跌坐在地上。   “世子妃她……”   “她……”   御医抖着身子说不全话,司桁眼神顷刻暗沉。   一股暴雨来临前的黑沉气氛压过来。   司桁垂下头,所有人都不敢抬头,唯有床榻上的美人在笑。   似乎表示她走的时候很安详。   整个房间都静下来,寂静死沉的气氛一下就压下来,连仆人害怕颤抖的幅度都不自觉减少。   静了不到半盏茶,司桁暴怒的声音传来。   “滚!”   “都给本世子滚出去!”   当下,所有人哪里敢停留,连滚带爬出了房间。   待所有人走后,司桁慢慢来到美人身边,用手仔细描绘美人的脸庞,缓缓笑起来。   “卿卿,你要睡,阿桁就陪你睡。”   司桁脱下鞋袜,躺在祝温卿旁边,侧目,眼神深情款款凝着她。   但祝温卿死了就是死了,很快,不出一日,上京所以百姓都知道,司桁司世子疯了,守着死人还不许死人下葬,简直丧尽天良、疯狂至极。   连朝廷上都有了弹劾司桁的奏折,第二日,天子亲临世子府。   司桁站在门后,没有迎天子进门的意思:“皇上请回,最近我家夫人身子不舒服,待我家夫人身子好点,我再回朝廷复命。”   天子欲言又止,司桁只是摆手,就关了门不见客。   天子无奈叹气,他那位夫人呐,可真是他心肝,他夫人要真出事,上京城怕是要疯一个人。   自此以后,天子也不管了。   天子不管,那就更没什么人敢管。   世子府内,所有的奴仆都大气不敢出,慌张又惊恐望着紧闭的房门。   听说,世子会陪死去的世子妃说话,会替世子妃换新衣裳,还会给世子妃梳妆打扮。   可那是死人啊!   世子爷还每晚都抱着夫人入睡。   再不埋葬世子妃,世子妃的尸体就要发臭了。   但无人敢劝司桁,只能看着司桁疯沉下去。   这日,司桁抱着祝温卿,给她梳头发。   姑娘的头发柔顺地宛如绸缎,让人爱不释手。   司桁拿着红木梳子,从头梳到尾。   “卿卿,醒过来吧,我还有件心愿需要你帮我完成。”   司桁梳着梳着,手落在祝温卿的小肚子上。   他想要她这里有他的东西。   他想与祝温卿孕一儿半女。   卿卿,这件事你还没有帮我实现,怎么能走呢?   司桁目光沉沉看着,眼神怜爱,低头亲在美人饱满的额头上。   无论祝温卿什么样子,司桁心都沉沦在她身上。   吻落下时,祝温卿一个大喘气醒过来,司桁欣喜若狂,一把抱住祝温卿,怀里的姑娘体温渐渐回来,司桁心满意足道:   “卿卿,我就说你只是睡着了,醒了吧!”   “他们没有一个人信我!”   而外面的奴仆听说祝温卿醒过来都吓疯了!   明明都快四天没有呼吸的人怎么能醒过来!!!!   御医都说祝温卿香魂已逝!   根本就是诈尸!   根本就不是活人。   但司桁全然不在意,还把说祝温卿的人统统处理掉。   他家夫人貌比天仙,就算是诈尸又如何,那也是最美最善良!   况且他夫人一直都在!   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祝温卿大喘一口气醒过来,梦里的司桁太偏执,居然守着她的尸体过了四十八时辰。   她从起初的震惊到后来的无奈。   她装死都能被司桁给逼醒过来。   还真是有些佩服司桁。   祝温卿一脸无可奈何,翻了个身子,回忆起昨日重逢的司桁,转而又想到昨夜的司桁,昨夜的司桁虽然强硬,但实际并没有对她做出什么事来,现在司桁的行为远远都比梦里要好许多,现在的司桁还在放纵她。   按照梦境终会变成现实的这个铁律来看,她还是不要装死了。   就算装死,怕也会像梦里那般,被司桁守着,硬生生熬到药效失效的时候。   突然,祝温卿慌了起来,她匆忙坐起来,后悔昨夜举动,昨夜她命宁青给姜肃杨传书信,说她被困,请施以援手。   她起初她并不想牵扯出姜肃杨,只是在陇西真的没有家族可以对抗姜家,她不信,现在的司桁在陇西的地盘还能跟姜家对抗。   但现在她还是不确定自己行为是否正确,是否会连累姜肃杨。   可是姜肃杨是除了她外祖父之外,她最为信任的人。   外祖父?   祝温卿猛然想到,梦里外祖父入监狱一事!   整个人更加不安。   不行!   她现在一定要知道外祖父如何!   祝温卿唤来冬眠,派冬眠去打听此时外祖父在边境情形。   又过了一炷香,祝温卿还是躺在床上,懒散地不想动。   起床梳洗之后肯定会见司桁,还不如装睡一会。   祝温卿正美滋滋打算睡个回笼觉时,院子里搬东西的响声越来越大。   祝温卿听见跟没听见似的,拿过被子盖住自己整个人,随便司桁折腾吧,司桁还能折腾出花来不成。   祝温卿刚沉沉要入睡,秋蝉推门而进,来到祝温卿跟前,欲言又止,叫了声:“小姐.......”   叫地好哀怨,让祝温卿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祝温卿掀开被子一角,只露出圆圆脑袋问:“怎么了?”   秋蝉眼神往外看,祝温卿透过门缝隐约看见外面似乎有红箱子,心中一个可怕的想法冒出来,她快速穿好衣裳推门而出。   待她看清院落情形目瞪口呆。   彼时,司巳指挥下人要把那些箱子轻拿轻放。   上好的红木箱子一个叠一个,似乎要将整个院子填满。   而这些院子还远远不止这些,巷子里停满了货车,货车上皆是红木箱子。   “这是........”祝温卿问。   司桁恰好走出房门,温柔来到她跟前,答非所问:“一起来用膳。”   祝温卿原本还饿着,但是看见这红木箱子,那个可怕的想法逐渐落实。   她未应,一双水润杏眸盯着他,颇有一种你不说我就不去吃饭的反抗。   司桁瞧出祝温卿眼底的抵触,他不喜欢!很不喜欢!   卿卿应该听话!   卿卿应该喜欢他!   “卿卿乖。”男人声音沉了下去,目光带着些威胁。   祝温卿无声与司桁对视着,但司桁不再像以往那边妥协,也不再让步。   下人还在不断往院落搬箱子,那架势似乎是要塞满院子的每一个角落。   祝温卿敛下目光,她清楚感受到司桁的强势。   过了一会,她抬头,往屋顶上看,屋顶上每隔一丈就站着一暗卫。   司桁全方面把院子围住,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也飞不出去。   祝温卿深呼吸一口气,刚准备妥协,冬眠急匆匆跑进来。   “姑娘......”冬眠刚要说话,余光瞥见司桁,话一下就收回去。   祝温卿瞧着冬眠那样子,心陡然跌下去。   司桁缓缓笑出来:“说出来。”   冬眠不语,司桁声音泛冷,直道:“说!”   一个字,带着强大的震慑力,冬眠被吓的直接跪在地上,而屋宇之上、院中仆人皆全部跪下去。   天子一怒,怕也就是这样。   司桁冷冷笑着,来到祝温卿身边,温柔拉起祝温卿手,在开口时,他又笑起来,将那些杀气全部收起来,笑地好看地诱惑着她。   “卿卿,该用膳了。”   “不然,我不确定你还能不能见到宁青。”   最后一句轻飘飘,祝温卿直接抬起头,身子僵住。   什么意思?   司桁笑着,眼睛依旧温柔睇着她。   祝温卿看着地上跪着的冬眠,冬眠惶恐又担忧的眼神刺痛她,她不由跟司桁对抗起来。   无声的反抗让司桁心冷下,司桁当下不在意地说:   “卿卿,一顿饭就能换宁青的命,要换吗?”   “你疯了吗?!!!!”祝温卿声音不由尖利起来。   司桁笑地越发妖冶。心想,这就疯吗?他还能再疯些。   “要吗?”司桁最后一遍问。   祝温卿心里后悔万分,她昨夜就不应该让宁青去送信。   她转而想到秦韵说的上京变天,昨夜她入睡时隐约听见外面还有士兵走动的声音,猛然顿悟出司桁现在真的不一样了。   “只要你想让我陪你吃,无论多少顿饭,我都会陪你。”   祝温卿这话说的司桁心里顺畅多了,脸上当即露出满意笑容来。   这才是他的乖卿卿。   祝温卿陪着司桁,进入室内。   室内的早饭刚刚做好,司桁像是掐着她的时间般掌控着她。   祝温卿醒来的早,又在床上打滚了一番,再警告刚才的对峙,她已然饿了。   司桁向来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她自然吃地开心。   但即使她饿,吃相依旧好看。   祝温卿端坐在那里,司桁看着就心情愉悦。   “这个好吃,你也尝尝看?”祝温卿给司桁夹了一筷子的青菜。   青菜有什么好吃的,祝温卿最不喜欢吃青菜。   可她又很坏地告诉司桁,青菜好吃。   这个小坏蛋。   司桁一下就看清姑娘肚子里的坏水,还是顺从地拿起筷子夹起青菜,吃了下去,还哄着姑娘说:“真的好吃。”   只要祝温卿愿意哄,司桁就愿意被她骗。   莫名秦韵的话钻进耳朵里,秦韵说,卿卿只要你愿意,司桁绝对爱你入骨。   什么是爱你入骨呢?   祝温卿想到梦里,在世人不解的眼神中,守着她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这算吗?   祝温卿有些想不明白。   “又在想什么?”祝温卿思考时,司桁不知何时坐在她身边,她一转身,脸只差微豪,就碰上司桁的脸。   他的脸真的很漂亮,尤其那双桃花眼,深情款款看着你时,怎能不陷入其中。   “喜欢我的眼睛?”司桁抓住她准备摸他眼睛的手,温柔问。   祝温卿抿下嘴,别扭扭过头去。   “又不承认。”司桁无奈说着。   祝温卿傲慢地仰着脖子,看向房门。   男人垂头低低一笑,祝温卿知道他在笑她,转身刚要愤怒瞪司桁,岂料,一转身,司桁整个人就在跟前。   “卿卿,就算你只喜欢我这双眼睛,我也很开心。”   男人抓着她的手,教她如何用手描绘他的眼睛。   桃花眼的眼尾修长,带着不怀好意的勾引,但闭上时,眼皮褶皱又很无辜。   祝温卿手指随着司桁的手,划过他的睫毛时,他的睫毛微微颤动,她的心也跟着微颤了下。   一瞬间,好像什么都乱了。   祝温卿连忙收回手,司桁猛然握紧她的手,桃花眼睁开,里面不在是温柔,而是疯狂地占有、偏执的爱恋。   “卿卿,三日后我们成亲。”   “什么!”   这也太匆忙了吧!   祝温卿刚要拒绝,司桁握用力,将祝温卿拽到自己跟前,另外一只手怀住姑娘软腰。   “卿卿,年前我就在算日子,本来四月有一个好日子,可是我的新娘跑了,所以,三日后,我的新娘不能跑了。”   “外面那些都是我的聘礼,还有许多还在路上,不过,成亲前一日肯定全部都到!”   果然,祝温卿心下一沉,跟她想的一模一样。   红木箱子里就是他的聘礼。   “我没有成亲的........”   “卿卿,我不是说了吗,这次你没有选择。”   祝温卿话还没有说话,司桁直接出声,打断她的话。   祝温卿一愣,头垂下去,缓缓地道:   “好,我有一个要求。”   司桁点头应着:“你说,什么要求我都能满足你。”   “我成亲之日,我外祖父必须在场!”   从边境之地到陇西,最少也需要十日,三日的时间她外祖父怎么能赶回来!   但她外祖父必须在场并不是为难司桁。   她在这个世界上嫡亲的亲人也就剩下外祖父一家,若是连她成亲,她外祖父都不能来,她的外祖父都不能看她出嫁!她为什么还要成亲!   “这点你无需担心!”   祝温卿心中疑惑:“你能做到?”   “自然!”   不对!   她外祖父现在不在边境!   若在!定是赶不回来。   梦里外祖父悲寂地坐在地牢里,无力望天的画面浮现出来。   祝温卿追问到:“我外祖父现在哪里?”   司桁眼神看过去,往祝温卿身边走了几步,祝温卿往后就退几步。   “你说!”   “你说!”   司桁笑起来,反问道:“卿卿,你很在意镇国公?”   这不是废话!   难道........   祝温卿想到宁青,司桁用宁青的命威胁她与他吃饭,是不是外祖父也.......   祝温卿正想着,冬眠急匆匆跑进来,看见司桁,但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哭着跪在祝温卿裙角前:“姑娘,姑娘,镇国公因通敌卖国被收押进天牢里。”   镇国公一生都在为国家太平而血战沙场!   为百姓安康、为家国兴荣,他年迈五十的老人还在沙场拼战!   怎会!通敌卖国!   陡然,祝温卿想到司桁说的,你别无选择!   “是你!”祝温卿浑身发颤,手指着司桁。   梦里的场景终究变成现实。   她最爱的外祖父还是入了天牢。   司桁无所惧地走到跟前,一把将反抗的祝温卿抱进怀里,任凭祝温卿怎么反抗怎么抵触他,他都不放开。   在她挣扎无果,浑身力气渐渐流失,无力地要往地上跌时,司桁抱着她,坐在地上。   之后,祝温卿听见司桁温柔地说:“卿卿只要你听话,与我成亲,爱我一人,心上念我一人,我保你外祖父无事。”   彼时,祝温卿终于明白,秦韵说的上京变天了是什么意思,司桁说的你没有选择是什么意思!   她真的没有选择........   而司桁还在冲她温柔笑着。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卿卿,我要你主动亲我!◎   “出去, 出去!全部都出去!”   祝温卿难得发脾气,将裁缝拿进来的东西全部扔出去。   裁缝哎呦着, 哄着道:“姑娘, 新娘子哪有不量身的。”   “听话精准量身,做个漂亮的新娘。”   裁缝脸上挂着乐呵呵的笑,祝温卿看见那红色剪刀就心烦、气不顺。   “出去!出去!没听见吗!”   裁缝也不知道从哪里得知, 眼前姑娘脾气温顺,鲜少生气, 若是真生气, 你就哄一哄。   两人争执颇久, 裁缝也失去耐心,打量的目光凌厉起来。   她可是知道,是上京的一位世子让她来量衣服的,瞧着这姑娘不屈的架势,看来是世子强娶来的。   “姑娘,那世子老婆子我也看了,长的英俊不说, 出手阔绰,只要您嫁了, 未来定是攀龙附凤!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   裁缝眼里尖的看祝温卿衣裳并不精贵,心中更是明了, 是哪位穷人家的姑娘,未来估计也不会亲自接回上京,就是留在这陇西玩玩, 不然干嘛不回上京成亲, 在陇西成亲。   裁缝认定祝温卿将来会被司桁抛弃, 语气都不善起来。   “姑娘, 您就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乖乖把衣服量了。”裁缝说着就用蛮力,将祝温卿压在柱子上,祝温卿吃痛,要叫人,发现秋蝉、冬眠、宁青都被司桁带走。   她孤立无援。   “你给我放手!”   祝温卿推着裁缝,裁缝哪里还会像刚才那般依着祝温卿,手在祝温卿的白嫩胳膊上一掐,祝温卿立刻吃痛起来,顷刻失了反抗力气,裁缝脸上一喜,趁机量了下她的胸围,再量脖颈时,祝温卿反应过来,使劲将裁缝推倒在地,飞快拿起旁边盘子里的红剪刀。   红剪刀抵在自己脖颈上。   “我说不量就不量!若是再敢逼我,我就死在你跟前!”   裁缝还想虚张声势一把,但看见那瓷白的脖颈上出现一道微红色,心一下犯怵。   “出去!给我出去!”   祝温卿声线又拔高许多,裁缝终于感到害怕,不再强逼。   “好好好,老婆子我这就出去,出去。”   裁缝一出去,剪刀直接从祝温卿手中滑落,她颓废地跌坐在地上,水眸流出一道泪痕。   “卿卿!”秦韵担忧的声音隔着门扉传进来,祝温卿望去,看见秦韵穿着黄色长裙飞奔而来。   秦韵直接跑进来,将祝温卿拢进怀里,手不断摩挲着她的后背。   “没事没事,我来了我来了。”   祝温卿将脸埋进秦韵怀里,秦韵心里叹口气,司桁这厮太着急了,会吓着卿卿。   “阿韵,我外祖父怎样了?”祝温卿想到镇国公,精神头上来,仰头望她。   秦韵抿了下唇,眼神欲言又止,祝温卿拉紧她的手,越拉越紧:“阿韵,你跟我说好不好,我外祖父还好吗?”   说着,一滴泪又留出来,像火球似的砸在秦韵心上。   秦韵拿出手帕,擦干净她的泪痕,道:“卿卿,五皇子谋反,先皇退位,不日太子将登上龙位。”   短短几句,道尽后面的腥风血雨。   祝温卿回忆起太子,可是她对太子的印象只停留在马球会上。   那日永远穿着明黄色华服,脸上露着笑,只是那笑未达心底。   祝温卿想到司桁,司桁也是永远这样笑着。   “镇国公掌管整个朝廷最大的军权,若此时太子或五皇子谁得到镇国公的支持,对于皇帝来说都是岌岌可危,所以,镇国公出事,不是那么简单的。”   秦韵顿了下,望了眼祝温卿沉重的脸色,思考下,还是把所有都说出来。   “镇国公如果事先已经投入五皇子党羽之中,现在恐怕凶多吉少,但若镇国公未入党羽,那便无事发生。”   秦韵分析头头是道,祝温卿眼神茫然,她的外祖父就是一个只会带兵打仗的莽夫,怎么卷入党羽之争!   况且,她再清楚不过,外祖父也是不在意官场职位,不然,天子召他归京,他为何不归!   他怕他离开边境,无人再护边境百姓!   外祖父心中只有天下、只有百姓!   “卿卿,现在要振作起来,你现在是镇国公的希望!无论镇国公是否有事,你都要挺住,为镇国公找出一条血路来。”   在上京,在那个诡秘阴暗的朝廷上,黑的可以是白,白可以是黑!   祝温卿错愕盯着秦韵,久久不能从秦韵的话里反应过来,秦韵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的有些多,闭上嘴。   “阿韵,你.......”   “人都是要长大的,我不可能永远做天真的姑娘。”秦韵看得很开,祝温卿心里反而一阵刺痛。   她认为她要保护好的姑娘,现如今还要反应过来保护她。   祝温卿自嘲笑了下,反握住秦韵的手,脸上也多了一抹坚定。   她不能就这么屈服在司桁的权力之下,她要为外祖父、为她身边所有人、也为她自己找出一条路来。   秦韵见祝温卿坚定起来,心落了下来。   彼时,裁缝委屈地圈坐在地上,控诉祝温卿反抗的行为。   “世子,那姑娘可真刁蛮,居然掐我这老婆子,都没有温顺典雅大家闺秀的模样。”   那裁缝见司桁没有替祝温卿出声,知道自己想对了,司桁就是不在意祝温卿,那女人还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了。   更是自作聪明地道:“不过世子您放心,老婆子我已经教训那丫头,我.......”   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被踹倒在地上。   踢在胸口上的那一脚,差点让她喘不上气。   “你说什么?”司桁眯着眼睛,走到她跟前。   裁缝抬头艰难望司桁,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气让她身子抖得不像样。   “说!”   裁缝哪里还敢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是本世子宠着一句重话都不敢说的人,你居然敢教训,给你脸了!”   司桁抬脚又狠狠踹了她一脚,她一下被踹出一丈远。   后来,她半身不遂被扔出府邸,才知道她掐错人!   那哪是什么穷丫头,是祝温卿!   整个陇西何人不知镇国公千娇百宠的就是祝温卿!   宁安郡主也是祝温卿!   但可惜一起都迟了。   司桁来的时候,祝温卿背对门,听见推门声,还以为是先前的裁缝回来。   她没有转身:“刚才你也掐我,我也打回去,咱二人至此罢手,一会我会让你量尺寸。”   祝温卿手解下外衫,只穿了水绸白色里衣,姣好的身段让人动容。   她等了会,还没有等到裁缝行动,又问:“可还有什么要求?”   祝温卿心想,量尺寸并不需要脱里衣。   “可还是要脱里衣?”   依旧无人应答。   祝温卿懒得计较什么,手指解下扣子,司桁看见如瓷玉般光滑的后背裸露在他跟前。   很美!   美的不可方物!   司桁眼神一暗,不自觉往前走了一步,祝温卿觉得不对劲回头看,见是司桁,立刻将衣服穿好。   “怎么会是你!”   司桁见姑娘惊慌失措的样子,缓缓笑起来。   刚才不是还很淡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吗。   “怎么不会是我?”司桁反问,双手拉紧了下软尺。   祝温卿看司桁那架势,一下就猜出来司桁来这是何意。   “你要亲自为我量?”   “自然,我夫人的尺寸,我这个当夫君地自然要知道,且应该知道地一清二楚。”司桁笑地时候真的俊朗无双,尤其当用桃花眼温温柔柔看你的时候。   祝温卿后退着,司桁还在不断往前走。   “卿卿怕什么,未来我们还会做更亲密的事情。”司桁快步上前,在她樱桃小嘴上啄了下,祝温卿反应慢地捂住嘴,呆愣地样子让司桁心里发软。   眼神随即落在衣袖下白嫩手臂上,他眼神一下就暗了,立刻把她手臂拉过来查看。   “这是她掐你掐的?”声音里压着一层薄怒。   经过这些事情,祝温卿清楚知道自己在司桁心里的地位。   若是她说是,那裁缝怕只有思路一条,她虽不喜那裁缝,但也不想那裁缝因她而失去一条命。   祝温卿摇头,只说:“是我不小心自己嗑着,无事。”   说罢,她要拉回自己的手,司桁握紧不松。   司桁无奈笑着:“卿卿,有人告诉你,你一撒谎就飞快眨眼睛吗?”   有,她的外祖父。   但她外祖父此刻在天牢里。   “阿桁,不要杀人,我不喜欢血腥味,你少杀点人好不好?”祝温卿乖巧说着,有商有量的模样让他心情好转起来。   “为了卿卿,我会控制,但那些伤害你的人,就算动你一根头发的人,我也不会放过。”   祝温卿是他的底线。   听到这话的祝温卿不由笑了。   司桁不满地问:“为何笑?”   “你不是也伤害我了?你打算怎么不放过你自己?”   “我何时伤害过你?”司桁理直气壮反问。   祝温卿一顿,静静对司桁对视。   二人对视都快过半炷香,祝温卿叹口气,收回目光。   别计较这些了,计较这些是得不出什么结果来。   “来,给我量尺寸吧。”祝温卿主动伸开胳膊,被转过去。   司桁瞧着他的姑娘的背影,还在想她刚才的叹气。   “卿卿,若是我真的伤害你,你一定要跟我说,我不会放过我自己的!”   司桁说的认真,黑眸凝着你。   祝温卿突然反应过来,司桁真的不知道他的行为会给她带来什么。   司桁他只是单纯喜欢她,不断靠近她,而用什么手段,在司桁心里都是可以。   而细细想来,司桁真的没有对她的身体造成伤害,只是精神上,让她担心,可精神上的,司桁全然不知。   “阿桁,你真的喜欢我吗?”   “很喜欢很喜欢,想溶于骨血之中的喜欢,也想时时刻刻都看见卿卿,更想跟卿卿生儿育女。”   “卿卿,请不要质疑我。”   司桁又强调一遍。   祝温卿笑了,这人还是头一次为自己辩解。   不过,这就是司桁的想法,司桁的做法,她改变不了什么,现如今还是顺着司桁的意思,没准能救出外祖父。   “那你还不快给我量尺寸。”   “那是不是还需要脱掉里衣?”司桁问。   祝温卿想到刚才的对视,脸一红,反驳道:“才不需要。”   司桁淡淡“哦”一声,祝温卿听到司桁有些失望,不经感叹,男人都一样,见色起意。   但司桁郁闷的脸很快好转起来,祝温卿听见司桁小声说:“没事,后日晚上就可以看见了。”   自己哄自己般说:“司桁你再忍忍。”   祝温卿:“.........”   司桁量地仔细,肩膀一定会拉出一条直线来,腰身会把控地恰到好处围个圈。   男人在她背后,紧贴着她,呼吸的鼻息落在她脖颈上。   她侧头,就能看见男人挺拔的鼻梁,深邃的眉眼。   突然,男人的手拿着量尺从她胸襟前划过,期间手掌不知道摩挲到什么,祝温卿身子敏感地挺直,司桁脸色更是沉。   “卿卿,我想你现在立刻吻我。”   他不是没有尝过祝温卿的美好。   有一次荷花池下,司桁压着祝温卿,吻地难舍难分。   他的手也是在那一次失控了些。   “卿卿,我想要你主动诱惑我。”男人声音似威胁又似乞讨,脸隐忍地快要滴出汗来。   作者有话说:   我的宝贝们呢!快出来!让我眼熟你!!!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但是现在我的夫人又没了◎   尝过祝温卿的美好, 司桁就更加控制不住的想,那是夜里让他不断想起的甜瘾, 会勾的他无法入睡。   “卿卿, 亲我。”司桁笃定又霸道地说道,一双黑眸就那样幽沉地凝着她。   这次还有一点不一样。   往常司桁想亲的时候总是他主动想尽办法亲她。   可是现在,司桁明目张胆说让她亲他。   “亲你有什么好处吗?”   司桁淡笑, 眼神仿佛一下看穿她的小算盘。   他坐到椅子上,从衣袖里掏出叶池夏送来的拜帖, 轻轻地说:“亲满意了, 我带你去赴约可好?”   祝温卿见叶池夏的拜帖, 一下就来精神。   是明晚的游船比赛。   陇西每到六月中旬就会举办游船比赛,那时所有的适龄男子都会参加。   男子划舟奋进,手臂力量展露无遗,充满彰显成年男性的魅力。   这不但但是简单的游船比赛,还是各家夫人相看夫婿的最佳时机。   尤其泛舟比赛的第一名,还会得到千两白银。   但祝温卿对游船比赛不感兴趣,她在意的是跟叶池夏见面。   不得不说, 这人可真会!   不说话则以,一说话就攥紧她的命门。   “卿卿, 还不行动吗?”   祝温卿静静凝视着,司桁笑着, 一双大长腿随意伸着。   这样的男人,若不是自身对女子不感兴趣,怕是有无数女子争先恐后想要勾引他。   祝温卿垂头, 梦里的那些回忆涌现出来。   勾引这件事她真不会, 但是勾引司桁, 她怕是炉火纯青。   祝温卿再次仰起头, 水眸里的清澈褪去,妩媚的眼神望过去,司桁浑身一怔。   姑娘穿着最简单朴素的白色里衣,干净地没有一丝杂色,可是司桁清楚感受到,她朝他走来,他的身子就热起来。   姑娘很大胆,直接跨坐在他身上,眼神暧昧不清地落在他的唇瓣上,整个人也是主动贴在他身上。   火热的身子让姑娘不舒服,她仰头,附在他耳旁似猫咪般慵慵懒懒地抱怨:“你好烫哦。”随后张开樱桃小嘴,将司桁的耳垂含下去。   司桁身子更热了,手立刻箍紧姑娘的软腰。   姑娘眼神贪恋地落在他额头、眉毛、鼻梁,最后落在他的唇瓣上。   司桁察觉到姑娘的行动,身子不由绷紧。   姑娘从侧脸缓缓亲过来,眼神温柔细腻地似乎把他泡在温水里。   “是这里吗?”姑娘的双手捧着他的脸。   当坐在他身上的姑娘挺直腰身,他被迫需要扬着头才能看清他。   他承认,他不堪一击,祝温卿坐在他身上那一刻,他就缴枪投降。   他也不得不承认,他一直都是这样,在仰望着她,在追赶着她。   祝温卿头低下去,唇微微张开,含住司桁的唇瓣,司桁握着她软腰的手不自觉用力,手背上的青筋爆出,身子绷成一条直线。   祝温卿抱怨着:“好痛。”   声音软软地,看似是抱怨,更多是调情。   司桁的心软地一塌糊涂。   姑娘微微拉开距离,得意勾唇一笑。   笑什么?   司桁刚准备问,祝温卿再次垂下头,舌尖灵活勾住他的,司桁浑身血液翻滚。   但这还没有结束。   姑娘顺着他的唇瓣,手在他身上摩挲着,一路亲吻,来到男人性感的喉结上。   喉结飞快上下滚动,表示主人此刻在艰难的隐忍着。   下一瞬,男人的隐忍破功。   祝温卿张嘴将喉结上含进嘴里。   司桁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暖包裹着他,身子一下绷直,眼神暗沉,用力,将祝温卿压到身下。   “你……”   两人姿势猝不及防转变,打乱祝温卿节奏。   祝温卿晕眩之后,刚扬起头问,男人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下。   鼻息之间全是二人的呼吸声。   男人深深亲着她,似乎要将她压紧骨头里,她无可避免感受到男人的反应。   “卿卿,我热。”男人声线软软,像一只撒娇的小狗狗。   梦里的他也是这样,明明在外面不可一世、禁欲高冷,可和她一到了床榻,就撒着娇。   现在他也是这样,就像是被驯服的大狗狗,耳朵都趴下来的那种听话狗狗。   司桁扬起身子,将外衫褪去,眼看司桁就要褪去里衫,祝温卿凭借最后一丝理智拽住司桁的手,司桁眼神不解,无辜看过去。   男人眼神布满情.欲,脸色通红,眼尾带着勾子。   “卿卿,真的好难受。”   司桁反应颇大,祝温卿看了一眼司桁身下,咻地将目光收回来。   “卿卿。”司桁又将她压下身子,手附在她衣领口,又低低了一声,“卿卿。”   “还….还没有成亲呢。”   男人难掩失望之色。   祝温卿想,这种事对男人来说忍是很难的人事情吧,至少记忆里的司桁从来都没有忍过。   “那成亲之夜就可以了?”   祝温卿艰难点头。   男人脸直接亮起来:“还有二十四个时辰,我再忍忍。”   祝温卿心里一顿。   梦里的司桁不会说这话。   她抿了下嘴,心里莫名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好乖。   他明明很想要,脸色都憋得涨红,还虚张声势说让她没有选择,可是,总是不自觉纵容着她。   祝温卿心里发软,某个地方陷下去个坑来。   她使劲抬头,亲了下司桁的唇角。   “你又勾我。”   一个简单的动作似乎把压着司桁最后一丝理智的石头碾碎。   司桁将她重新压下去,手落在她的衣领口处。   “阿桁,你上钩了,我勾引成功了!”   祝温卿盈盈一笑,司桁所有动作顿住。   姑娘脸上笑意越来越盛,司桁缓过神来,无奈跟着笑起。   “你呀!”司桁伸手在祝温卿脑袋上点了下,祝温卿随着司桁的力道晃了下。   她的笑容很美,像是白月兰花开那般。   司桁附身亲吻下她额头,道:“收拾收拾,明日我带你去玩。”   祝温卿笑意越发好看,司桁更加无奈摇头。   两人折腾下来,就到吃晚膳。   晚膳之后,司桁因还有事,去往书房,临走前,贴心道:“若是再做噩梦就来找我睡。”   祝温卿脸上笑容一僵,她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仆人都僵住。   这句话说的过于暧昧,好似他们已经睡过吧。   陇西的风气再怎么开放,但男女未婚睡一张床还是无法接受。   祝温卿想解释,但碍于是司桁,司桁根本不在意世人的目光,解释也是徒劳一场,敷衍地点点头,司桁这才去往书房。   祝温卿目睹司桁的背影,好奇司桁怎知她做噩梦?   难道司桁半夜就摸进她房间看着她睡吗?   祝温卿想着,觉得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吗?   祝温卿不在想,开始期待明夜与叶池夏见面的事情。   宁青是在出去的时候就与司桁对上,宁青与司桁两人实力相当,宁青怎么被抓在祝温卿心里是个谜团,但幸好,宁青没有将自己的消息传递给姜肃杨。   她已经连累很多人,不能在拖累姜肃杨。   书房内,司桁将祝温卿的尺寸交给司巳。   今日量尺之事其实可有可无,从三个月前,司桁就命人准备祝温卿的嫁衣,嫁衣与两个月前就完工,只是司桁想让祝温卿做最美的新娘,衣服必须合身最好。   司桁想着祝温卿的衣服尺寸,满意笑起来。   她的尺寸与他所估测的分离不差。   他果然是最熟悉卿卿的那人。   翌日,陇西城内热闹非凡,街上出现许多年轻壮男身影。   他们成群结队三五作伴往比赛场地走去。   每个人脸上的热情感染着祝温卿,站在城楼上的祝温卿脸色不由跟着笑出来。   “看谁笑得如此开心?”司桁警惕地盯着楼下走过的男子们,问。   祝温卿摇头:“我只是觉得大家都意气风发,好似在掌控自己的人生。”   她现在就是囚在垄里的雀鸟,司桁开心时带她出来放放风,司桁不开心时她就守着拿一亩三寸之地。   “我很喜欢那样的人发出来的感觉。”   很喜欢吗?   司桁疑惑着,目光又看下去。   一个龙舟比赛而已,有什么开心的。   但是如若是卿卿喜欢的,他也可以。   司桁脸上挂着笑,祝温卿看着心里有些不安。   申时一刻,鼓声敲起,围观在河两岸的人欢呼声沸腾着。   祝温卿目光飞快扫过人群,她在找叶池夏。   但人群一一看过去,迟迟不见叶池夏。   祝温卿眉头皱起,又在看去时冷不丁发现司桁也不再她身边。   她心中窃喜,这时她去找小夏,司桁应该没有空管她。   她刚准备行动,第二声的鼓声敲响,比赛的队伍出来。   祝温卿要走的动作一顿,她看见司桁站在一龙舟之上。   司桁容貌出众,诸多男子亮相,许多女子目光就直挺挺落在司桁身上。   而观看龙舟比赛的观众位置极为讲究,以前,祝温卿跟随外祖父,坐在最高的看台上观望,而普通人根本就看不清高台上的贵人,加上祝温卿很少外出,陇西的人也很少知道镇国公的外孙女长什么样子。   此时,她跟在司桁旁边,位置自然也是在最高的看台上,可这次也不知怎么,她旁边居然还有别家。   司桁对这些不在意,但旁边的姑娘注意到她来。   “你是哪家姑娘?”那姑娘趾高气昂问祝温卿。   祝温卿有意降低存在感,道:“宁家姑娘。”   宁家?那姑娘不知道,但还是在意祝温卿的容貌。   “那个男人——”姑娘指着司桁道,“是我看上的,不许跟我抢。”   祝温卿应着,她不抢,她只想趁着司桁比赛时,去找叶池夏。   “哥哥,你帮我看看那个男人是谁?”gu央求自家哥哥,祝温卿这才注意到旁边居然还有一男子。   女孩哥哥目光在祝温卿身上停了停,点头同意。   站在龙舟之上的司桁显然也注意到,他情绪不佳起来,刚准备派人将祝温卿带走去往另外一个高台之上时,第三声鼓声响起,比赛开始。   司桁因祝温卿走神了下,别的选手已经奋勇划出。   围观的百姓有的开始替司桁感到可惜。   距离太大,那慢十拍的少年怕是追上不上。   祝温卿以为自己是不会替司桁紧张,但看着司桁慢半拍,心还是皱缩下,目光直直落在他身上。   旁边姑娘像是感知到祝温卿目光,也明白祝温卿对自己的威胁,向前几步,将祝温卿挡在身后,颇为自信道:“他是我的,你离远点!”   祝温卿凝眉,她离开上京不过一年多余,为何上京出了这么多蛮横不讲理的姑娘。   彼时,司桁出发,祝温卿余光发现,心放了下去。   “卿卿。”叶池夏在下面朝祝温卿招手。   祝温卿脸一下就笑起来,当下也懒地跟那姑娘争执,转身去找叶池夏。   那姑娘见祝温卿走掉,心里颇为得意,脸骄傲挺着,目光紧紧追随司桁。   司桁是凭空杀出来的,陇西人之中,无人认识司桁。   是以,无人相信司桁会夺冠,尤其还是在落后近十丈远的时候。   可男人能力出众,划舟动作又快又稳。   司桁夺冠时,所有人膛目结舌。   现场安静半晌,随后爆发出火热的掌心。   他们都在钦佩这个无名少年。   裁判询问司桁:“不知您夺冠有什么想法。”   司桁脸上弥漫着笑,边朝看台看来边说:“我家夫人对龙舟赛感兴趣,我夺来让我家夫人开心开心。”   那姑娘见司桁目光投射过来,脸上欣喜,但又藏起几分,可是等她听清司桁的话,笑容戛然而止!   什么!   这么英俊男子居然有夫人!   还是为了夫人参加这龙舟赛!   当场一众少女心碎。   裁判还想追问,看过去,却见少年阴沉密布的脸,被吓的不敢说话。   “但是现在我的夫人又没了。”   卿卿又跑了……   司桁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让在场所有人不敢喘气!   卿卿,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5-13 23:57:10~2023-05-14 23:56: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花生壳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少年从不哄人,也就哄过祝温卿这一个人。◎   祝温卿摆脱掉跟着她的人, 一路小跑绕到叶池夏所在的亭子里。   “卿卿,你真的要成亲?”   这消息太猝不及防了。   就算对方是上京世子, 可是不对诶。   这不像祝温卿的风格。   祝温卿苦笑, 连忙追问:“你有没有阿苏苏的消息?”   叶池夏迷糊拍了下脑袋,她差点忘了正事。   “这是阿苏苏托我给你的信。”   祝温卿连忙接过信,一口气读下来, 她目光凝缩住。   “卿卿,你怎么了?”叶池夏看见祝温卿的表情一下就沉下去, 严肃的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   信里, 姜肃杨说他出了上京城就一直遭人暗杀, 中间摆脱了一拨又一拨人。   后来追踪行迹,他发现所派来的杀人是来这江浙一带,可是他家在江浙势力颇深,根本查不到是何人所为。   不久之后,一次阴雨天,他再次遭遇不测。   这次,双方拼的你死我活, 姜肃杨艰难捡回来一条命,但也是这次, 他终于查到蛛丝马迹。   他寻着这线索,查到上京, 进而查到司桁头上。   原来阿苏苏在上京时遭遇的刺杀就是司桁所为。   原来她俩都在互相欺瞒。   司桁自始至终,就没有想留姜肃杨一命。   若非姜家在江湖势力深厚,姜肃杨怕早就命丧黄泉。   “卿卿, 我与六月十八来接你, 救你与火海之中。”   信的最后一句话, 带着血。   而六月十八, 刚好是她与司桁成亲之日。   祝温卿读完信,眼睛狠狠闭上。   她与司桁还真是孽缘!   “卿卿,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呀!”叶池夏见祝温卿这般,声调更加捉急起来。   祝温卿缓缓睁开眼睛,摇了下头。   “没事。”   “后日是我成亲之日,夏夏,你就不要来了。”   血雨腥风地,来了只是徒增危险。   叶池夏恼起来:“你成亲为何不让我来!”   她们是最好的姐妹诶!   “阿卿,你是不是在上京有别的狗,就不要我了!”   祝温卿无奈笑着,她该怎么解释,可是她不想解释,这些事,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对了。”叶池夏又想起一件事,从怀里掏出另外一封信,“这也是阿苏苏让我给你的。”   叶池夏小心嘀咕着:“你俩搞什么,信还要分开写。”   祝温卿打开另外一封信。   信里内容让她更是心惊。   党权之争,牵扯到镇国公,五皇子有意联络镇国公,岂料太子一党直接下手,以乱臣贼子的名义将镇国公压入天牢,而抓拿镇国公的就是司桁!   祝温卿缓不过来,叶池夏见状,上前想要抱她,周围出现人群嘈乱之声。   “快找!世子妃不见了!”   “好端端地世子妃怎么不见了!”   “真晦气,好端端的比赛变成这样!”   整个陇西所有的将士都出动了,一下,整个陇西都灯火通明,不明所以的百姓还以为城池要失陷。   世子妃?   “ 卿卿,他们是不是在找你?”   “ 夏夏,你快走,我得回去!”   她了解司桁,如果她现在不回去,司桁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   “ 夏夏,记住,今晚你没有见过我!”   祝温卿将信全部撕碎,扔在河道下流,之后不顾叶池夏的阻拦,朝原先的亭子跑回去,   高台上,司桁脸色铁青,陇西新派来的左太守不断拿着手绢擦着汗。   司世子这时怎么在陇西!   不是在上京看守镇国公吗?   “ 世子,世子妃她怕一时对什么感兴趣,走散了,属下已经派人去找,还望世子莫急。”   司桁冷冷一哼,他根本就不想听这些废话。   左太守的女儿左柔儿在知道司桁是世子时,眼睛更是没有从司桁身上挪开,心里嫉妒不断上升。   究竟是谁是他的夫人!   左柔儿脑海里浮现出祝温卿的身影,随后又讥笑了下,那个女人不过就是有些姿色罢了,她和她相比,也不差在哪里。   左柔儿心里骄傲起来,往前走了几步,柔柔安慰:“世子别急,先喝口茶吧。”   姑娘笑的柔媚风情,穿着一袭薄衫,让看台下的男子移不开目光。   司桁未理,目光一点都没有分开左柔儿。   左柔儿端着茶端来一会,胳膊有些酸,想让司桁接,又开了一遍口:“ 世子?”   声调比刚才还要娇媚。   司桁依旧未理。   但茶已经递出去,如若司桁不应,她就得一直举着这杯茶。   时间越来越长,左柔儿坚持不住,眼神可怜哀哀看向司桁。   寻常男子见美人这样,早就抱进怀里哄了,可司桁就像没看见。   左柔儿哥哥左景瑞见妹妹吃瘪,出口解围:“ 世子看来还不口渴,你还不茶端下去。”   左柔儿还是有期许看向司桁,司桁根本不理。   她无奈,准备将茶撤下去的时候,灵机一动,脚站不稳,就往司桁身上扑,她想若是司桁还是不动,她一定可以扑到司桁身上,岂料,司桁身子动了,她直接扑在地上。   这一下实打实地,摔地她细胳膊细腿直接肿起来。   “ 要是我家夫人也这样站不稳就好了。”   左柔儿一开始还以为司桁在夸奖她,脸上刚好露出笑来,一个侍卫走过来。   “世子,夫人回来了。”   司桁拉着的脸终于缓和下,他朝东看去。   他就知道这群废物找不到人,还得是他自己的人去找。   所有人看着缓缓出现在看台之上的祝温卿,脸色一变,尤其左柔儿脸色变得最难看。   居然是她!   “你去哪了?”司桁走过去,问她。   祝温卿笑地很甜,将藏在背后的玉兰花拿出来:“看见阿桁拿了第一名,想给阿桁庆祝,看见树上白玉兰开成正好,想来送你。”   司桁脸看见那玉兰花,阴戾、暴躁、狠辣等所有的坏情绪都散去。   他接过玉兰花,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真的是送给我的吗?”   祝温卿点点头。   司桁心里的喜悦掩饰不住,直接低头亲了下她的唇瓣,祝温卿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左柔儿羡慕地眼睛都快喷出火来。   “卿卿,我还以为你又跑了,用同样的骗术。”   司桁目光灼灼,祝温卿聪慧地顿悟司桁这话是何意。   她说她喜欢看那些龙舟比赛的少年人身上的意气风发,他也去参加比赛,可当他夺冠后,却看不见她人,就像她说喜欢桃花簪,他费尽心思去取桃花簪,结果取回来却发现她走了。   他以为自己又骗了她。   难怪他发这么大火。   祝温卿安抚性地拉住司桁的手:“我就是给你去摘花了。”   “大男人要什么花。”司桁嘴硬道。   祝温卿轻轻“哦”一声,伸手去夺司桁手上的玉兰花。   “不要就给我。”   “不行,你给了我就是我的!”司桁霸道地将花护在身后,祝温卿拉扯出无奈的一个笑来。   “既然我回来了,是不是该回家了?”祝温卿看了眼司桁身后的人。   以前的太守换人了?   祝温卿疑惑着,随后就想明白了。   去年他们党权之争就开始了吧,不然不会在去年换人。   这样外祖父出事,就孤立无援。   好一招釜底抽薪。   祝温卿越想,心里越悲凉。   司桁瞧出祝温卿不开心,手附在她的唇角,拉出一个笑容来:“卿卿,你要是在苦着脸,我就继续亲你。”   那可不敢!   这么多人看着呢!   祝温卿不喜人多,目光在跌坐在地上的左柔儿身上停留了一瞬,就收回目光。   “我们走吧。”   司桁点头。   司桁将派出去的人全部召回来,带着祝温卿就要走时,左柔儿被丫鬟扶起来,急忙喊到:“那玉兰花长得高,世子妃一人怎能轻易摘得,若非有高大男子相助,怕…….”   听到这话,祝温卿眉头皱起来,像来好脾气的她目光也露出凶意来。   者女人说话太过露骨,就是在表明祝温卿去勾搭野男人了。   司桁听到“高大男子”时想到姜肃杨,此刻,秦敬礼被朝廷之事烦着脱不了身,而姜肃杨,他几次派出杀手,都能被他躲避。   姜肃杨也来陇西了?   他与卿卿可有相见?   司桁疑心病重,目光重新回到玉兰花上。   祝温卿叹口气,面露难色,委屈道:“你不信我?”   祝温卿未等司桁回话,直接撩开衣袖,白嫩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一看就是从哪里跌下来摔得。   “这下你信了吧?”   司桁看清那些伤痕,心就疼起来。   他立刻哄姑娘,姑娘瞪了眼左柔儿,失望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跑。   司桁立刻去追。   祝温卿跑地很快,司桁着急直接用了轻功越到她跟前,她转头就要往别的地方跑,司桁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将她往怀里拉。   拉入怀里后,祝温卿还在反抗,司桁默默承受。   “卿卿,我错了,我错了,你别气了。”   少年从不哄人,也就哄过祝温卿这一个人。   祝温卿傲慢地仰头,司桁要与她对视,她就别开目光,就是不看司桁。   司桁几番下来,强势与祝温卿对视上。   可他还没有开口,姑娘就先声夺人:“咱俩根本谁都不信谁!老是互相骗!老人常说夫妇一体,咱俩骗来骗去,如何成为夫妻!”   祝温卿质问着,语气却是娇滴滴地,一下就拿捏住司桁。   “老是互相骗”这五个字在司桁脑海里拆成多重意思,卿卿是知道什么了吗?   知道姜肃杨是他所为?还是知道镇国公的事情?亦或者是别的事情?   他凝着祝温卿眼睛,企图从祝温卿眼睛里看出什么来。   但祝温卿干干净净,清澈见底,他看不见隐藏在里面的深意。   “卿卿,我只是太在意你了,我受不了一点你离开我,我尝试过一次你离开我,我再也禁受不住第二次。”   男人答非所问,说的委委屈屈,好似祝温卿就是一个负心汉。   祝温卿眼睛睁地大,凝着司桁。   二人就这样互相看着。   明明各自都知道对方有事情瞒着她,但司桁还是偏偏要逆天而行,要将她与他捆绑在一起。   祝温卿瞧出司桁的魄力,瞧出就算她不爱他,他也要他们在一起的决心。   “我不喜欢那姑娘。”祝温卿别过脑袋说。   她很少主动说不喜欢。   “但是你也别取她性命,新婚前见血不好。”   司桁的杀意在听到祝温卿后半句敛去很多。   “好。”司桁应下。   当天夜里,左柔儿大发脾气,将屋内能摔的东西都摔碎了。   她身为太守的女儿,像来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司桁是这么多年她唯一瞧上的男子!   凭什么会被那种女人占位己有!   “小姐,查清楚了。”丫鬟急匆匆跑进来。   左柔儿抓着丫鬟衣领问:“她是谁?”   “镇国公的外孙女,当今翰林院学士祝乘的嫡长女!”   左柔儿听到这里,锐气就被挫去一大半。   “还是宁安郡主!”   “听说,入读国子监时,科科甲等,结业时成绩斐然,上京好多夫人都想她当儿媳。”   那是她追赶不上的程度。   她想起司桁冷冷看她的眼神,心里后知后觉害怕起来。   正茫然时,几个黑衣人破窗而进。   她还没来得及喊,双腿被人打断,嘴巴硬生生被针线缝住。   翌日,祝温卿听闻这个消息,看向在指挥众人摆放牌匾的司桁。   司桁像是知道祝温卿在看她,扭头看她。   两人对视,听着那些传闻,瞬间就心知肚明。   对视一会,司桁冲着她笑,又去指挥别的事。   是司桁干的!   司桁没有否认。   司桁近来似乎不再掩饰自己的真性情。   祝温卿看着对什么都很上心的司桁。   心微微沉下去。   陇西所有人都知道,从上京来了位贵公子,就为了娶一姑娘。   此刻,距离她成亲还有十二个时辰。   也是最后的十二个时辰。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新婚夜,匕首还是刺进司桁胸膛◎   眼看时日越来越近, 祝温卿看着院落内各处挂起的红色绸缎,在看着门扉上贴着红色喜字, 尤其她看见那对梦里出现的红蜡烛, 她要成亲的感觉越发真实。   她真的要成亲了,不是开玩笑那般。   “哪里还有什么不喜吗?”夜里,司桁从她身后怀抱住她, 祝温卿站在窗前,看着还在忙碌的仆人, 摇头。   三日成亲本就匆忙, 能在这么短时间赶出来, 已经很好了。   祝温卿浅浅笑着,司桁不满,将她整个人翻过来。   对上姑娘浅笑的眼神,司桁摇头:“卿卿,这还不够,我希望你眼睛可以亮起来。”   亮起来,是对他喜欢的一种肯定。   就像他们初见那般, 明明她带着面纱,光对视一眼, 就对他有着致命的诱惑,自从让他无法自拔沉沦着。   祝温卿心里是满意, 但是又不是那么满意。   “阿桁,我明日成亲,能让秋蝉、冬眠来给我梳妆打扮吗?”   这是第一次, 她明确提出要见秋蝉冬眠。   司桁眼神落在她身上, 祝温卿感觉到司桁似乎是在打量她的忠诚度。   “她俩从小就在我身边, 我不想出嫁之日反而看不见她们二人。”说着, 姑娘染上一股惆怅。   “我也想见宁青。”   “我六岁,来到陇西后,宁青就在我身边。”   司桁目光沉沉,祝温卿语气更加伤感:“外祖父不能来,他们也不能来吗?”   一提到镇国公,司桁脸色变了下。两人沉默对视,司桁看见祝温卿眼里的倔强,伸手揉了下祝温卿的脑袋。   “卿卿,这次成亲有些匆忙,待我们回到上京,我会在为你举办一次。”   什么!   祝温卿心里略微震惊。   她以为成亲之后司桁的疑心病会好些,可是没有跟她说,她还需要回上京。“   不是你说夫妇一体吗?自然要回上京。”司桁反问。“卿卿,你放心,待我们回到上京,你所有想见的人都会见到。”   司桁低头,想要亲亲她唇角,祝温卿侧过脸,他直接扑了空。   “卿卿!”男人不满地叫了一声,祝温卿嘴巴撅起来。   你好凶,不让亲就凶她。   祝温卿委屈着,看着司桁心里都软下来。“   “好,今晚不亲,明晚好好亲。”   男人带着极强的按时摩挲着她的手,祝温卿懂了司桁的暗示,脸红起来,司桁越来越没有正形了。   司桁笑着,将窗户关住,拉着她来到床榻边:“我给你上药。”   姑娘褪下外衫。露出姣好的身材,白嫩脖颈上那一道用剪刀划出来的红色痕迹像是开在夜里的红色珠花,不断吸引着他。   蹲在祝温卿跟前的司桁,手法轻柔,他先是将姑娘胳膊涂抹好,来到腿部时,他撩起姑娘的裤子,看见白嫩皮肤时,心头一滞,那是他从未踏过的领域。   眼神逐渐变的幽深,如水似地笼盖住祝温卿。祝温卿察觉不舒服,伸手想要放下袖腿上衣裳,司桁却直接抓住她的手。   “幸好还有六个时辰。”   “也幸好只剩下六个时辰。”   司桁无奈又深情地道。   祝温卿看懂司桁眼里的欲望,移走眼神,故意装看不懂,无辜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怎么会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想要她想地发狂。   但也知道没有让小姑娘身边亲近之人来,小姑娘心里不满,故意气他。   “你涂药怎么这么慢!”祝温卿受不了司桁那想把她吃了的眼神,小腿故意使劲,脚蹬在他胸口上,骂他。   姑娘的脚如白玉般小巧又干净,脚趾晶莹剔透,泛着粉色,司桁目光上移,落在姑娘的脚踝处,突然笑了。   无缘无故的笑让姑娘心里发毛,祝温卿问:“你笑什么?”   司桁手指在她脚踝处上下游走,弄得祝温卿发痒,想要挣扎出来,司桁死死抓住不让她挣脱掉。   “想到我送你的小金锁脚链,你带着这里,一定好看。”男人发深的眼神让祝温卿一下从温情里清醒过来。   祝温卿脸色霎变,司桁涂抹完药膏,问:“怎么了?”   祝温卿摇摇头,拉出一个笑来,像是在告诉自己般说:“我不带。”   司桁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变地又害怕他,他揉着她的脚:“你若不喜欢不带就不带,改天我在送你件别的。”   “不,别的我也不带,我不喜欢脚踝上有东西。”姑娘急急地说。   反应大的让司桁愣住,祝温卿知道自己反应过激,抿了下唇瓣,后又使劲想拉回自己的脚,岂料,司桁还是紧紧握着。   司桁宠着她说:“你不喜欢就不喜欢,我不送就是。”   祝温卿错愕看向司桁,司桁蹲在地上,神色温和,这一瞬间,祝温卿感觉到,司桁似乎真的变了。   下一瞬,司桁说的话让她笑了。   司桁说:“我不送你脚链,送你手链就是了。”   祝温卿:“...........“   她刚才怎么觉得司桁要变好了呢?!   将药涂抹完,司桁拍了拍她的脚,祝温卿敏感地颤了下。   她全身最敏感的地方就是脚踝。   通过这半天的摩挲,司桁像是知道般,眼神深情凝望着她,抬起她的脚,在她的脚踝上印下一吻。   “明日见,我的新娘。”   祝温卿身子顿时像火热的温泉里泡过般,整个人都快冒烟。   待司桁走后很长时间,她望着关住的房门,心里久久不能平复。   脑海里还是司桁亲吻她脚踝的那一幕。   男人目光诚挚望着她,如珍宝般捧着她的脚踝。   这样的深情冲击着祝温卿的心,比以往每一次都更甚。   那一刻,祝温卿觉得他们在深爱,深爱着彼此,仿佛明日就要迎接他们人生中最为重要的日子。   祝温卿不自觉笑了,笑了有一会,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笑,又连忙收敛住笑意。   转而想现在二人局势。   真情与欺骗一直贯穿二人,谁也没有坦白,谁也不敢告诉对方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祝温卿心里难过起来,偏过身,目光看过去,冷不丁看见司桁的玉佩。   睡不着,不如给他去送玉佩吧。   祝温卿想着,起身。   她只是单纯给司桁送一下玉佩,绝没有想再见见司桁的意思。   祝温卿拿过外衫,捡起玉佩往书房走。   上京的事似乎还没有平定下来,司桁近日总会待在书房,待到很晚,每次半夜她醒来,总能看见书房亮着灯。   这样下去,她没事,司桁怕是会被自己熬死。   祝温卿来到书房前,刚准备敲门,听见里面的对话,手顿住。   “世子,天子要您尽快回京,镇国公身亡的消息怕后日就要传开。”   后日,足够了。   司桁无所谓地点头,门外响起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   司桁眼神立刻阴沉下去,司巳即刻出门查看。   “世子,应该是哪家野猫把房瓦踢下来,房瓦摔碎一片。”   司桁心里不安,亲自出来查看。   地上,古老的房瓦碎了一地,司桁用脚踢踢,那本就碎的房瓦更是碎成渣。   可就算如此,司桁也不安心,提步朝祝温卿的房间走。   他怕开门惊醒祝温卿,熟捻地翻窗而进,来到自己平常坐的地方凝望着她。   姑娘呼吸匀称,整个人面容祥和。   看来是他疑心太重,司桁起身,在祝温卿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转身又翻窗而去。   司桁走后一炷香,祝温卿缓缓睁开眼睛,藏在被子里的手颤抖着。   耳朵里是司巳那句“镇国公身亡”。   祝温卿闭眼,双拳握紧,回忆着刚才宁青跟她说的话。   “姑娘,镇国公他与昨日在大牢丧命,消息被上京死守,但快要藏不住,镇国公一旦出事,兵权就空出来,太子与五皇子之间就有理由各自派人去争这兵权。”   宁青,当时九死一生从司桁手中挣脱,司桁一直在秘密抓捕他,但他被赶来的姜肃杨救下。   起初,她看见宁青是欢喜地,但听到宁青的消息,整个人如坠冰窟。   她问宁青是何人所杀。   宁青沉默一会说,在镇国公出事前一夜,司巳曾经出现在天牢里。   “不可能,司巳一直在陇西,怎能出现在上京?”祝温卿反问。   司巳所受的是谁的指示,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司桁。   “姑娘,你是在为司桁开脱吗?”宁青第一次对她有了反问。   祝温卿无力站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宁青。   也想到为何刚才她想明日见宁青,司桁不同意。   “秋蝉冬眠呢?”祝温卿急急问。   宁青敛下头颅:“他们在司桁手上。”   祝温卿心被一块巨大石头压着,闷闷地、透不过气来。   如果真的是司桁杀了她的外祖父.......   可是那是她的外祖父!   司桁知道,还会杀了吗!   这种挣扎似乎要将祝温卿撕裂。   祝温卿疯狂地抓着头发,想要知道现如今她应该怎么做。   “姑娘,姜公子说明日劫您走。”   接着,宁青讲姜肃杨已经偷偷埋伏在陇西许多,就是为了能确保祝温卿顺利脱身。   祝温卿犹豫不过一瞬,否了这个选择。   “宁青,我不能走,我要知道是不是司桁杀了我外祖父!”   他们之间是否隔着血海深仇!   回忆结束,祝温卿狠狠闭上眼睛。   也是这次她明白,难怪司桁知道她做噩梦,他真的守着她一夜一夜。   翌日,祝温卿因昨夜之事,睡地不好,来化妆的婆子取笑着:“姑娘可是头一夜太紧张没睡安稳?”   祝温卿没回答,另一婆子就说:“嫁给那样的郎君,谁能激动地睡着!”   “姑娘,哦,不对夫人,你可真是好福气。”   祝温卿没应声,也没露出笑来,她像个被人摆布的玩偶,仍有婆子们折腾。   折腾地快一个时辰,祝温卿看着铜镜里明媚地不可方物的美人,顷刻笑了。   镜子里的她,像极了梦里的她。   梦里她也是这样不喜不恼地穿着喜服,与司桁成亲。   但!   祝温卿一瞬回神,她跟梦里的她不一样,她不认命,她还要知道究竟是谁害死她外祖父。   祝温卿盖上头纱,等着婆子进来接她。   因为他们就在一间院子里出嫁,倒是省了很多麻烦事,可司桁却未减少该有的礼仪,十里红妆司桁从城门口铺到院门前,一路上不停有人洒铜币。   外面热闹地好似过年,祝温卿听着,心里更加沉。   “你这人脸皮仿地太像了吧。”祝温卿听见西南墙角有人说话,声音跟司巳极像,她没忍住走过去,看见不可思议一幕。   司巳手从脸的下巴开始撕,撕出一个角来,紧接着,另外一张脸出现在祝温卿跟前。   “你别瞎动,司巳大人还在上京,但是世子旁边常年跟着司巳大人,若此次来司巳大人不来定会惹人生疑,这才想到这个法子。”   原来是贴了□□。   真正的司巳还在上京。   也难怪宁青可以逃出去。   司桁啊司桁,你为了骗我与你成亲还真是煞费苦心!   那人又飞快贴上□□,司巳再次出现在宾客里。   吉时到,婆子们前来迎接她出门。   漂亮的美人即使盖着红色头纱,光是那身段就让人浮想联翩。   司桁微笑着,满意接过婆子手中的绸缎。   “卿卿,我们就要成亲了。”司桁小声而又热烈地说。   祝温卿缓缓点头,司桁嘴角弧度翘起,心里几乎要雀跃起来。   卿卿点头,她点头了。   卿卿心里也是想嫁给他的。   二位新人踩着吉时进去,在所有人的欢呼下,拜了天地,结为父亲。   司桁心情好,多喝了几杯,可心里念着祝温卿。   他心心念念盼着的人,终于名正言顺成为他夫人,他娘子。   至此,她只能是他一个人。   司桁招来宋博容替他挡酒,宋博容义气地很,大手一挥,让司桁洞房去。   婚房内,司桁踏进去,目光里只有床上的美娇娘。   姑娘乖巧坐着,昨夜还被他握着手心里的小脚听话地包裹在红色绣花鞋里,绣花鞋上还点缀着一颗硕大的珍珠。   “卿卿,我要掀开了。”司桁自己太过激动,故意通知祝温卿一下。   祝温卿点下头,司桁直接掀开红色头纱。   姑娘抬头,一张国色天香的脸映在司桁瞳孔里。   司桁笑着,抬起祝温卿的下巴,正准备亲口喂下交杯酒时,祝温卿柔和的眼神变了。   司桁察觉到祝温卿眼神变了,但还是抬着她的下巴,渡过交杯酒。   火辣辣的酒没过祝温卿喉咙,刀缓缓刺入司桁胸膛。   祝温卿看见司桁胸膛溢出来的血,突然慌了,想松手,岂料司桁笑着,握着她的手,将刀往自己的心脏里插地更深。   “不要,不是.......”祝温卿心里隐约觉地不对,想让司桁放手,可司桁就是不让。   司桁温柔地说:“卿卿别怕,我教你杀人。”   “杀了我,你再也不会怕我了。”   “夫人怎么能怕自己的夫君呢。” 第70章 第七十章   ◎司桁多好骗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祝温卿也不知道怎么, 脸上的泪流个不停。   明明她恨死司桁。   恨司桁束缚着她。   恨司桁让她亲近的人过的胆战心惊。   可是当匕首刺进那一瞬,她还是慌了, 祝温卿好恨自己不争气。   司桁冲着她笑着, 为什么要冲着她笑呢?   祝温卿很是不明白,突然感觉到手上的力道不断加重。“   “卿卿,杀了我, 就再也不害怕我了好不好。”   司桁温柔说着,祝温卿心里更加惶恐, 她有个不太确定的想法, 司桁不会病态地认为, 她杀过他一次,两人就可以彻底做到相濡以沫。   祝温卿望着司桁那越加温柔的笑容,心里越加肯定。   血腥味不断加重,祝温卿深陷于自我情绪中,未能察觉到此刻空气中漂浮地令人作呕的味道。   司桁一手抓着匕首,一手捂住她的口鼻,祝温卿愣神, 眼神茫然看向司桁。   “总不能让卿卿新婚夜就闻到不喜欢的味道吧。”男人无奈又宠溺地说着。   祝温卿眼睛一眨,缓了几分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她看过去, 男人还在纵容着她,对着露着淡淡的浅笑。   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笑呢!   祝温卿手咯噔一松,匕首直.插在司桁的胸膛里,并未掉落下来。   司桁脸上有汗珠冒出。   祝温卿摇摇晃晃站起来, 质问着:“司桁, 我外祖父已经死了是吗?”   司桁表情变化一瞬, 但是太快, 祝温卿并无察觉到。   见司桁这般样子,祝温卿闭上眼,手握紧成拳,从丹田凝聚出一股力道来,支撑她说出接下来的话。   “司桁,是你杀的吗?”   空气死寂下去。   司桁凝着祝温卿那双温润眼睛,懂了祝温卿的所作所为。   二人对视快半晌,司桁低头,看着胸膛里的匕首,突然笑了出来。   男人低低笑着,声音越发大,他似癫狂,直接起身拉住祝温卿的手,将她压在圆桌之上。   “卿卿,是我杀如何,我只要保你平安。”   男人不顾自身死活。   祝温卿瞳孔缩放,不可置信他是如何说出这话。   那可是她的外祖父。   祝温卿刚要开口,司桁妖冶的露出笑容:“卿卿,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一人。”   所以,把她心里的人都杀了!祝温卿心想。   “卿卿,你的心里要干净才行。”司桁手落在祝温卿的左胸之上,那是祝温卿的心。   祝温卿脑袋充血,看他宛如看妖魔般,手碰到匕首,一狠心,将匕首插地更深,司桁脸色顿变,半跪在地上。   她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要替外祖父报仇!   司桁不除,她身边人都会遭殃。   祝温卿蹲下来,手触碰都匕首上,司桁手背擦去唇角溢出来的血,温柔问:“卿卿,你你当真要杀我?”   祝温卿身子颤抖,司桁瞥见,淡淡笑出声来。   祝温卿强装镇定,狠心要彻底杀掉司桁,司桁像是接受般不反抗,祝温卿心里犹豫一瞬又肯定下来,刚要用力,宋博容带人从外面冲进来。   他们一众人见眼前之景,全部惊呆。   祝温卿反应迅速,刚要下手,被宋博容用暗器弹开,祝温卿白嫩的手背迅速起了一层红,司桁不满,但他胸口的伤让他动弹不得,尤其刚才他还用了力气压着祝温卿。   祝温卿吃痛,站在角落里,秦韵见状,连忙跑过去。   “怎么样?”宋博容蹲下来问,连忙查看司桁伤口。   此刻司桁唇色泛白,若非他意志力坚强,强硬撑着,怕早已........   宋博容当机立断,也不等司桁说什么,连忙招来暗卫去请大夫,将司桁抬走。   抬走前,司桁拉住宋博容,眼神重重压过来,宋博容脸色难看点了下头。   直到司桁离开,祝温卿都没有看过去一眼,而司桁始终望向她。   司桁走后,宋博容眼神阴沉道:“祝姑娘,你还真是敢呢。”   祝温卿从未见过这样的宋博容,宋博容气压极低,周围的暗卫都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看着她。   祝温卿敏感地向后退了下,秦韵只身挡在她前面。   “祝姑娘,谁都会伤害你,唯独司桁不会!”   宋博容说地太笃定了,祝温卿想到刚才他们二人独处的一幕,伸手将秦韵护在身后,她往前一步道:“为何司桁不会!司桁他杀了我外祖父!”   宋博容一怔,愣愣盯着她。   “为何这般看我,难道不是司桁吗?”祝温卿没察觉到自己语气有些急,她更是没发现自己骨子里不希望是司桁杀的。   宋博容反问:“是司桁亲口承认地?”   祝温卿沉默,仔仔细细回忆刚才的事情。   司桁好像并未承认这件事?   祝温卿还在想着,宋博容反笑:“要司桁真下得去手就好了。”   什么意思?   祝温卿仰头去看,试图从宋博容这里问出点什么,宋博容只看着她,答非所问地说:“就连刚才阿桁被抬走时,都要我力保你平安。”   宋博容深深打量眼前的女子,从初见,他对祝温卿都没有什么好感,因为司桁在她身上栽了太多次。   天之骄子,却甘愿为祝温卿跌落尘埃。   宋博容话一出,祝温卿这才察觉到,那些暗卫各个都准备好武器,若非没有司桁的嘱咐,她现在怕早就命丧于此。   祝温卿突然悲怆地笑了起来。   她现在,其实死都要比现在好   !   “守着她,世子没有想过来之前,世子妃不能迈出房门一步。”司巳嘱咐着。   祝温卿一看就司巳,就往前冲,伸手想要拽下司巳脸上的人.皮面具,但他们把她拦在门内,她手堪堪抓住最后一道光。   至此,她可以活动的地方只剩下这个方寸之地。   司桁情况危急,她透过门扉都能看见外面每个人表情捉急。   “公子伤口太深,老夫无能为力!”大夫心痛地说,叹着气要走,宋博容将人拦下。   “大夫,您在努努力,救救他。”宋博容求着情,大夫依旧摇头。   那伤口根本就不是一个姑娘所插地,分明是自己插进去。   “大夫,真的还有人需要他。”宋博容继续求着情。   大夫摇头,小声说着“真的无力回天”,突然,他想到一人,那个姑娘。   祝温卿看见大夫不知在宋博容耳边说了什么,宋博容目光突然看向她的房间,她身子往后退,宋博容一步一步走来,打开她的房门。   “祝姑娘,您是医者,救自己夫君肯救吧?”   祝温卿还未表态,宋博容并未给她选择。   宋博容拍手,冬眠秋蝉宁青都被压上来。   冬眠、秋蝉一看见祝温卿就着急喊起来:“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两个丫鬟落泪,宁青沉默地一句话都不语。   祝温卿着急起来,就往他们三个人方向跑,却被一暗卫拦下来。   宋博容挥手,三把刀各自架在冬眠、秋蝉、宁青脖子上。   “世子妃,你救世子吗?”   祝温卿带着恨意看宋博容,宋博容眼里没有司桁对她的柔情,只是笑着,眼里发狠,抬手,那白刃又靠近他们脖颈之上。   宁青做好赴死准备,冬眠、秋蝉也没有多嘴,甚至安详地闭上眼。   “世子妃,您想好了吗?”   宋博容才是最恐怖地!   难怪他们是好友!   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宋博容又叫起来:“世子妃?”   “我答应你,答应你!”   “那就请!”   宋博容做了个“请”的手势,但架在他们脖颈之上的刀没有撤掉。   祝温卿懂,宋博容这是在威胁她。   午夜,鬼门关前,司桁迷糊见看见祝温卿。   没想到死前最后一眼看见的还是卿卿,真好。   至此,彻底失去知觉。   将近凌晨,祝温卿松一口气从房间内走出来。   “他只要烧退了,好生养着,就无碍。”   宋博容眼波深沉看了下她。   姑娘身上还穿着昨日成亲的华服,只是那华服上红的是血还是本来色。   她的医术,真的没得说。   “可以放了他们吗?”祝温卿问。   宋博容笑,挥手让暗卫带他们下去。   祝温卿恼怒,刚准备质问宋博容,宋博容奸诈地道:“我有说放他们吗?我只是说不杀他们。”   祝温卿气地胸腔都起伏不定。   “对了,你知道宁青是什么时候抓住的吗?”宋博容问。   祝温卿猛然察觉到,看向宋博容,宋博容眼神回答着,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一切阿桁都知道,包括你想杀他。”   祝温卿心陡然下沉,一瞬间百感交集。   他居然........   居然知道,为何、为何还........   祝温卿脑海里回忆起司桁握着她的手刺他的画面。   “他呀就是太蠢,还真的以为你是真心想嫁给他。”   “世子妃,你说他多好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明明他生性多疑。”   宋博容如炮仗似地一连串落在她身上,她还未分析出里面的黑白是非,又听见宋博容说:“有些事就是你错了,但是我就是不告诉你,我要你一直以这种挣扎矛盾的心等着阿桁醒过来。”   “到底什么意思?”祝温卿转身问他。   宋博容大手一挥,她又被关在他们的新房里。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节日快乐!评论区有红包~一起过节了!!!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她的心软,让自己终究沦为司桁的笼中鸟。◎   大门一关, 祝温卿能活动的范围只剩下房间这一方寸之地,好在, 她适应地快。   外面人头攒动, 似乎他们都在盼望司桁能醒过来。   祝温卿垂下头颅,白嫩的脖颈藏去一寸白藕之地。   司桁会醒过来的,她能确定。   这是身为一个医师的自信。   只是脑海里不断浮现宋博容的话。   宋博容所说是何意, 他们究竟在瞒着她什么?   祝温卿望向门外,司桁的门口又换了一批人。   就这样, 过了三天。   每日, 只有三餐的时候祝温卿才会看见人。   每逢这时, 祝温卿都会偷偷看一眼对面,而这第三日,祝温卿见对面还没有动作,眉头皱起来。   司桁还没有醒吗?   按理来说司桁于昨日就应该醒了。   祝温卿心里察觉不对,但丫鬟送饭速度极快,她能看见对面的时间并不长。   她还未思考出什么来,门就关住。   自三日后, 她也没有见阿韵。   宋博容对阿韵也不一样。   她敏锐地发现宋博容的怒气在看向阿韵时会收敛住,即使阿韵站在他的对立面。   夜里, 祝温卿深知自己做不了什么,将灯吹灭, 睡了去。   守在司桁门口的暗卫见祝温卿房间的灯灭掉,其中一暗卫吹了口哨,当下, 整座府邸屋顶站满了暗卫。   “上京那边要你立刻回去, 局势加急, 五皇子有意跟边境敌寇勾结。”宋博容压低声音说着, 将司桁的汤药递到司桁跟前。   司桁唇色泛白,胸口缠着厚厚白色纱布,他自嘲般低头看了下,接过药碗,直接一口闷。   宋博容见状,脸色微冷,昨日卯时,司桁醒过来。   司桁醒来第一句话就是找祝温卿,若不是他拦下,这时怕又被祝温卿刺一刀。   司桁将碗递给小厮,躺下问:“我夫人呢?”   宋博容忍不住翻一白眼,又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下,司桁无波无澜的眼神扫过来,又问了句:“我夫人呢?”   “司桁!”宋博容忍不住低吼一声。   但这对司桁来说并没什么用。   宋博容将一杀手的暗器露出来,司桁眼神顷刻变的阴沉。   “这是暗卫在陇西三里之外所杀刺客所带的。”   他们已经追到这里了。   上京情况当真十万火急!   司桁闭上眼,空气静下来,每个人的呼吸声都刻意放缓许多。   “我知道了。”半晌之后,司桁松口。   宋博容眼波沉沉落在司桁身上。   果然,司桁可以不顾自己安危,但一定不会不顾祝温卿的安危。   他有许多话想质问司桁,问,祝温卿值得你这么做吗?   祝温卿说到底不够就是一个女人,他司桁想要什么女人要不到?   话每次冲在喉咙里,又咽回去。   司桁的天赋异禀并非常人所能相比,他不过用了半刻,就制定出完美的计划。   司桁一一吩咐下去,黯淡无光的暗卫脸上出现光一样的神采。   那是对司桁的佩服、对司桁的臣服。   待所有人退下去,司桁捂住胸口缓缓坐起来,他望着外面沉沉月色,终还是按耐不住,悄无声息越入新房之中。   这间房还是三日前的布置,大红色的绸缎红花,窗花上贴着喜字。   他一步一步走过去,看清身在埋在红色绸缎被子里的姑娘,脸露出笑来。   姑娘睡地不安稳,梦里眉头都皱巴着。   卿卿,人你也杀了。   以后就乖乖做我的新娘好不好!   司桁怜爱地抚摸祝温卿柔顺的头发,蹲下来,低头亲吻在姑娘的额头上。   下一瞬,身体的拉扯让他疼地面目狰狞。   祝温卿像是感觉到不舒服,有醒来的趋势,司桁怕自己这样会让祝温卿更加厌恶,只身快速离开。   男人上好的轻功,让他来去如燕,不留一丝痕迹。   祝温卿睁开眼,坐起来,看着房间内所有的摆设。   她的房间外有着重重把手,怎么会有人进来?   祝温卿嘲笑自己多疑,重新躺下。   没有人进来,是她多虑了。   祝温卿这样安慰自己,伸手摸上自己额头。   那里湿湿的,好似被谁亲过。   倏地,祝温卿浑身闪过激灵,司桁醒过来了?   她有一瞬间开心,那瞬间开心太快了,祝温卿没有察觉到,只是感觉到忧虑。   司桁醒来,她与他之间的血海深仇该如何?   祝温卿辗转反侧想着,一直到后半夜才缓缓睡去。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晌午。   祝温卿拿来外衣,刚准备往外面走,却看见冬眠推门而进,她整个人都愣住。   “姑娘!”   冬眠激动地朝祝温卿飞奔。   祝温卿反应过来,立刻前去相迎,冬眠跑着跪在她跟前。   “有没有事,让我看看?”祝温卿紧急检查冬眠全身,确定她没有事,松了一口气,随后着急问,“秋蝉、宁青呢?”   冬眠眼含泪水刚准备回答,司桁走进来。   祝温卿看见司桁那一瞬,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她立刻把冬眠护在自己身后。   “卿卿,我要回上京,等我回来接你。”   祝温卿目光落在司桁身上,这是她第一次见司桁穿戎装。   “等我回来接你去上京成婚。”   那时一切都尘埃落定。   祝温卿当场就要反驳,可司桁没有给她机会,直接冲过去抱住她,后狠狠低头亲吻上去。   司桁吻地难舍难分,祝温卿不配合,张嘴就要咬他舌尖,司桁像是知道般,总能先一步躲开,直到把祝温卿吻地喘不上气时,才慢慢放开她。   彼时祝温卿还天真地想,司桁离开也好,司桁离开,她也就找个机会离开。   她打着算盘,司桁无奈地伸手弹了下她饱满额头。   祝温卿仰头,司桁怜爱地又亲了下她的眼睛。   这人真阴险!   居然穿盔甲亲她。   她的匕首根本刺不进去。   “别想杀我了,杀我,你就要守寡了。”司桁打趣着。   司桁对她真的太放纵了。   她对他都这般了,司桁好像都没有怎么生气?!   祝温卿自己都察觉到司桁对她的宠爱真的过于病态。   “等我!”最后时刻,司桁郑重地说。   祝温卿敷衍地答应,只想司桁快点离开。   可当司桁出了这个院子的大门,她看见司桁一边冲着她笑,一边把她大门上锁。   祝温卿慌了!   什么意思!   在司桁离开的这段时日里,她都要被关在这里?   祝温卿往大门处飞奔,司桁还是笑着,在祝温卿慌张又带着恨意的表情中,残忍地将门彻底锁住。   祝温卿的世界只剩下这个院子。   没有司桁的命令,谁也进不来这个院子,谁也出不去院子。   她失望又悲怆地跌坐在门前,冬眠过来安稳她。   “司世子说,下次他来接姑娘,若姑娘完好无损,他会把秋蝉、宁青还回来,若是姑娘您........”   剩下的话冬眠说不出口了。   祝温卿听着那些威胁,整个人都被一层恨意覆盖。   司桁能把冬眠还给她,已是他最大的善意。   祝温卿想,她做过最善良的事情就是没有把匕首深深刺进去,而是偏了那几分。   是的,就在刚才,司桁亲吻她时,她听见司桁在她耳边缠绵道:“卿卿,你承认你心里有我吧,不然,你一个医者,刺我时匕首怎会偏一公分呢。”   一公分……   她的心软,让自己终究沦为司桁的笼中鸟。   司桁的开恩不过就是把她囚在陇西,而非上京。   下次见面,她的匕首绝对不会再差一公分!   作者有话说:   这章算补上一章的一点点!   我明天双更!   再此发誓!!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一更)   ◎司桁,我看你能护祝温卿到何时!◎   陇西的夏天似乎要把人烤干, 一到晌午,人都奄奄一息。   在陇西最深处的院子里, 传出不合气氛的清脆声。   “奶奶, 奶奶,这狗真厉害!”约五六岁的男娃看着飞扑进去的狼,笑地肚子疼。   天气炎热, 祝温卿养的狼狗都热的直吐舌头。   无奈祝温卿命人搬来水缸,希望缓解下狼的焦虑。   水缸一搬来, 狼直接扑进去, 溅出来的水花让男娃发出清脆的笑声。   “夫人, 果然有用。”婆子兴致冲冲,扭头对着窗户下的美人说。   窗户下的美人,皮肤透着一股冷白,在炎热之中,陇西百姓的皮肤都变得黝黑干燥,她却被养的水灵灵。   祝温卿轻轻“嗯”一声,就移开眼。   这些狼是她被关十五日后送来的。   而距今她被关起来, 已经有月余。   “夫人,饭好了。”厨娘站在门口, 笑盈盈。   祝温卿没什么胃口,厨娘并不管她有没有胃口, 老爷吩咐了,一定要看着夫人吃下去。   从被关在这里,祝温卿挑食的毛病越来越重, 天气这般炎热, 祝温卿筷子一扣, 只道:“我要吃冰镇荔枝。”   陇西可没有荔枝, 江南距离陇西路途遥远,运来十有八九就坏了。   伺候祝温卿的仆人互相看着,觉得这夫人太难伺候,真会摆谱。   甚至有的丫鬟背后碎嘴道:“别看是受宠爱的夫人,其实是见不得光的外室!”   丫鬟话一出,就有人捂住她的嘴。   “可不敢这么说,可不敢。”捂她嘴的丫鬟说话唯唯诺诺。   “要是老爷真的疼爱夫人,这么多日为何不见老爷?”   那丫鬟可不怕。   还认为祝温卿挑三拣四,就是想让老爷见她。   “乱说什么呢!再说撕烂你们的嘴!”   冬眠愤怒喊着。   两个丫鬟也慌了,立刻跪下来,祝温卿缓缓从冬眠身后走出来,慢慢走过来,丫鬟们的身子发颤,害怕祝温卿对她们怎么样,祝温卿从她们身边越过去。   就那么越过去了........   丫鬟惴惴不安互相看着,等祝温卿一直走远,祝温卿都没有说什么。   冬眠不解气地瞪了她们一眼,追上去。   两丫鬟身子汗津津,像是水洗般,更像是被抽去骨头跌坐在地上。   夫人没有责怪她们,但更像是无视她们。   突然,她们发现,祝温卿好像只刁难幕后她的夫君,从未刁难过她们。   还真是奇怪。   “姑娘,你为什么!”冬眠追上去气愤地说,“为什么就放过她们!”   “要是我真的是司桁的外室就好了。”祝温卿喃喃自语。   当一个随时被抛弃的外室就好了。   冬眠见祝温卿发呆,沉默下去。   司桁偏偏用正室之位娶了她。   “姑娘.......”冬眠开口,却不知怎么安慰祝温卿,她也在担心秋蝉、宁青。   祝温卿不但要活着,还要好好活着,这样秋蝉、宁青才会没事。   “夫人,老爷送花过来了。”婆子抱着水瓶,瓶子里装了一只荷花。   荷花粉色晶莹,叶子宽大鲜绿。   那是上京南渊池的荷花。   是司桁亲手给她种的荷花。   祝温卿顺着荷花,朝东南角望去,那里有一池塘。   池塘里载满了荷花,那里每一朵荷花都是来自上京的南渊池。   “拿下去吧。”祝温卿语气冷冰冰,婆子喜悦的表情一顿,连忙拿下去,栽到池塘里。   陇西本是缺水之地,司桁强行改变地势,在她的院子里栽出荷花来,可终不是长久之法,那荷花总会垂头。   每每看到荷花垂头,祝温卿心中就会浮上喜悦,好似司桁在怎么做都是无用,不过就是强求罢了。   这日,祝温卿看见荷花垂头,便毫不吝啬地将荷花扔出去。   久而久之,在陇西这片干旱之地,喜欢花的小女娃就会守在祝温卿院子的后门,等着祝温卿扔花。   慢慢,陇西内的百姓都知道,这院子里住了奇怪的人,那人从不踏出院子半步,也不来城内逛,就守着自己的院子。   这日,几个小女娃捡起垂头的荷花,兴致勃勃往家走,四五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将小女娃们拦住。   黑衣人对视,直接就冲小女娃而去,小女娃惊恐地颤着身子,眼看白刃就要落在自己头上,又有一批黑衣人冲出来,将她们护住。   两伙人厮杀,不出半炷香,头批黑衣人便躺在地上,死死盯着前方院子。   “小妹妹们,以后不要再来了。”一暗卫蹲下来温柔警告她们,她们缓过来吓的直接扔了花就走。   小女娃们一离开,暗卫们互相对视一眼,几个瞬间,巷子又恢复到往常。   没有人知道这里有人死掉。   没有人知道有人在守着这座院子。   更没有人知道,有人在守着陇西。   深夜,上京,四处都弥漫着硝烟前的紧张,好似有人点燃这空气中的因子,顷刻就有尸横遍野的惨景。   “夫人她今日过的一切都好。”司巳将画师画的祝温卿坐在池塘边赤足玩水的画交给司桁。   司桁刚才校练场出来,身上一股肃穆冷厉之感,当他看见画面上的姑娘挂着浅浅笑容,整个人跟着柔和下来。   他手情不自禁抚摸上画上姑娘的嘴角,在想象她当时的神情。   司巳顿了下,继续道:“她们找到夫人,今日下午暗卫杀了靠近院子的黑衣人。”   司桁脸一下冷起来,那股刚温柔的神情迅速消失不见。   这也是为何司桁没有带祝温卿回上京的原因。   很早之前,他就发现暗地里有一伙人想杀祝温卿。   只不过都被他偷偷结束。   如今的上京早非昔日上京。   在陇西。   在那个院子里。   他更安心。   也更有信心将她保护地很好!   “经过检查,就是跟杀镇国公的是同一伙人。”   “他们果然是在找夫人。”   “世子,这次我们又多做了些检查,怀疑这伙人与年前您约夫人赏梅遭遇刺杀的那伙人有关系。”   祝温卿与人良善,不知道是谁对她如此恨意,司桁都将她保护起来,那人还是想破了司桁的包围圈,杀掉祝温卿。   司桁年前就在查,那批黑衣人每个人身手都不一样,不像是被人圈养的暗卫,更像是江湖杀手。   突然,外面急报!   旗鼓震地上京百姓都出来看。   先皇病重,太子还未登基,五皇子暗中勾结敌寇,上京城中百姓都感觉到一股不安稳,有的已经逃出去。   “太子殿下,边境连失三城,马上就要攻入炎阳城!”   骑兵一身是血跪在地上,战马朝天嘶喊。   太子脸色严肃,恨不得离开将五皇子捉拿,但五皇子为人狡诈,行动密不透风,他身后还有政客为他游说。   一夜之间,朝廷上沸沸扬扬。   镇国公去世后,他们派出去的将领连连丧命,已无英勇善战的年轻将领。   众人惶恐,先皇咳嗽不停,太子提议他带兵,朝中大臣有人不认同,认为太子此刻怎能带兵,有人认同,认为太子替天子出兵,可安抚民心、军心。   大家吵的不可开交,五皇子却不言一句。   就这样上京辩论三日,炎阳城也失陷,本来坚持不让太子出战的大臣犹豫地要松口。   五皇子不急不忙地说:“儿臣虽为文臣,但愿替兄长出征。”   瞬间,五皇子恭友之情,让朝廷诸位大臣连连称赞。   局面越发拔峻,司桁提出他带兵出征。   司桁,入仕之后,想法奇特,角度新颖,破了敌寇几次进攻,加之他武艺高超,或许可行。   但有些大臣却认为司桁从未带兵打战,完全就是新兵,还是由太子带兵最好。   “还请皇上让卑职前往!”司桁跪在地上,声音洪亮。   在家的长公主得知司桁要上战场,心咯噔一下,缓缓露出平稳笑容来。   司桁还是走上战场,这是司家使命。   炎阳城破了,下一城便是南关城,其下便是陇西。   送别之日,太子与司桁对视一眼,司桁随后带兵冲向南关城。   朝廷动荡不安,边境连连失守,安居乐业的生活一下被打破,百姓流离失所,到处都是烧杀抢掠之伤,但这些到了陇西,仿佛都被隔绝般。   陇西像是被人保护起来,就像乱世之中的桃花源,里面百姓还在过着往常般的生活,甚至没有感染上外界一丝悲怆。   他们还在想着七夕怎么过。   “夫人,老爷在怎么忙,七夕肯定会过来看你的。”婆子见祝温卿脸上露出怀念之情,还以为祝温卿思念过甚,安抚道。   祝温卿笑而不语,目光再次落在池塘里的金鱼上。   她可不希望司桁七夕过来,她还记得司桁说下次见面就是带她回上京之时,她更不要回上京。   夜晚,陇西的天干净地仰头就能看见星星,那是上京所没有的。   祝温卿在院子里悠哉悠哉乘凉,突然,屋顶之上有动静,祝温卿偏头望过去,那动静又消失了。   奇怪,是她听错了吗?   祝温卿垂头,大概不是她听错了,是那些看守她的暗卫弄出来的吧。   顿时,祝温卿没有纳凉的雅兴,命冬眠扶她回屋。   她房间门一关上,那刻意被压低的声音恢复正常。   两批黑衣人厮杀在一起。   一炷香之后,前来进攻的黑衣人被解决掉。   “世子吩咐一切都不能让夫人知道,下次行动声音要小些。”   “是。”   “你说什么!人又被杀了!”漂浮在海面的某个船只内,一女子暴怒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茶杯摔在地上的声音。   劈里啪啦,听着让人心惊胆战。   “你们废物吗?连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都杀不掉!”女人质问的声音接踵而来。   “不是杀不掉,是守在女人身边的暗卫太强了,现在我们不但越来越难靠近那个院子,连她所在的城池都快进不去。”   “那就再杀!派更多的人去杀!我一定要她死!”   跪在地上的奴仆领命退下。   女人看着手中酷似祝温卿的小人狠狠扎上去!   祝温卿,我看司桁能护你到何时!   当夜,成百上千的黑衣人从江南出发。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二更来了)   ◎卿卿,有没有人告诉你,不能咬夫君◎   七夕佳节, 陇西城之外的人都在奔波逃命,陇西城之内的人在欢天喜地过佳节。   祝温卿透着门扉, 看着结队的少年少女, 她平静许久的心竟然起了一丝波澜。   她究竟会爱上什么样的人呢?   爱上男人是什么感觉呢?   祝温卿回忆着那一个个少女脸上的笑容,那是她出生之后在她母亲脸上未曾见过的笑容。   陡然,祝温卿想起秦韵, 在国子监求学时,秦韵每每见到宋祁也是这般神情, 最后秦韵脸上这种神情也是消失了。   还真是怀念求学那段时光。   怀念?   祝温卿顿住, 她没有都想到自己居然还会怀念那段时光, 即使自己时刻都想从上京离开。   突然,祝温卿像是顿悟人生似的,笑了起来。   原来当时她那么讨厌上京,上京还是给她留下很多美好回忆。   与秦韵相处的时光,司桁对她炽热的爱。   怎么想到司桁了?   祝温卿及时止住。   门外的人还在络绎不绝,祝温卿想出去的心被勾地越发痒,她止不住跑到门扉, 余光看着周围没人,伸手打开门时, 暗卫直接降在她的跟前。   “夫人,请不要为难卑职。”   说着, 手就落在门扉上,用力压住。   祝温卿顷刻间就像泄气的袋子,整个人都瘪了住。   祝温卿垂头丧气往回头走, 一步三回头, 眼神可怜地落在门扉上。   美人穿着一袭粉丝长裙, 未着铅华, 一种自然不加装饰的美露在外面,那暗卫看着心里一顿,连忙收回目光,飞身上了屋顶。   祝温卿的眼神向来无辜,尤其当她觉得可怜时那种天然小白花的感觉更甚,没有一个男人能接受得了祝温卿这般神情。   祝温卿可怜坐回到树下的美人椅上,美人椅摇晃着,姑娘脸上的愁郁一直都在。   好想出去!   好想出去!   想要出去的感情越发强烈!   她还在想,既然她在陇西,为何叶池夏从未来找过她,而去按照姜肃杨的能力,不难发现她被司桁囚禁至此,为何也不来寻她?   这两个问题从她被困在这里,她就在想,一直都没有想明白。   祝温卿实在想不出来,跑向自己的池塘。   池塘里的荷花是前日送来的,可是有花有什么用!   就算她这个院子能拥有外面世界的一切,她囚禁就是被囚禁,这是司桁掩盖不了的事实。   祝温卿脱下鞋袜,白嫩的脚面在月光下反着光。   脚面入水,舒服的冰凉感迅速蔓延全身,祝温卿舒服地叹了一声,这才缓解心中的郁结之   祝温卿踢水的动作越来越大,脸上笑容也是配合地绽放。   美人与月下轻吟,将军愿万两购买,怕也就是这样了。   伺候祝温卿的婆子见状,疼惜起祝温卿来。   老爷平日在宠着夫人又如何!   七夕佳节还不是让夫人一人过?   婆子想起那日夫人说吃冰镇荔枝,第三日,夫人一睁眼,冰镇荔枝就摆上去,当时院内的奴婢可是好生羡慕。   “我带你去看花灯可好?你不是说最爱看花灯吗?”   男人怀里拿着一朵荷花,温柔浅笑望着她。   祝温卿闻声顿住,身子僵硬住。   婆子看着从院外翻墙进来的男人,亦是震惊住。   她从未见过老爷,不曾想竟然是个美男子。   司桁看着背对着自己,不敢转身的姑娘无奈笑了。   他缓缓过去,将荷花塞进姑娘怀里,随后从自己怀中掏出手帕,冲池塘里将姑娘的脚温柔抽出,细腻地擦去姑娘角背上的水珠,替姑娘穿上鞋袜,揉着姑娘脑袋。   “怎么,卿卿几月不见,就忘记夫君了?”司桁笑着,桃花眼泛着欲勾着她。   这真的是司桁!   祝温卿反应过来,当下就是从怀里掏出匕首,下一瞬,匕首就被司桁抢走。   “夫人,你这可就不乖了。”司桁打趣着,将匕首放进自己怀里,“今夜没收。”   “走吧,带你出去看看。”   说罢,也不顾祝温卿是否愿意,强行带祝温卿出府。   外面人熙熙攘攘,祝温卿许久未出来,猛然看见这么多人,心中竟然生出畏惧。   “害怕?”   司桁察觉到祝温卿后退一步,低头小声在她耳边问。   祝温卿偏头,这也是他们重逢后,她第一次正式看司桁。   男人相比几月之前,眉宇之间多了一层肃穆之情,整个人也充斥着果断。   他好像变了。   变得跟梦里那个杀伐果断的男人越来越像。   祝温卿收回目光没有说话。   司桁伸手拦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往自己怀里带。   祝温卿又发现,司桁的胸膛比之前更加宽阔。   “别怕,我带你去。”   两人容貌本身就出众,此刻叠加在一起,路过他俩的人纷纷停下来回头看他俩。   许久未见人的祝温卿,心中除了欣喜之外,也有害怕,尤其当路人目光望过来,她的害怕不自觉加重。   祝温卿唇瓣抿住,心中对司桁怨恨加重。   明明是他一声不吭将她关起来,现在又是如此,将她带出来。   她的害怕其实都源自司桁。   祝温卿想通,也就不再走了。   她停下来,司桁跟着停下来,温柔问:“还是不喜欢吗?”   祝温卿没说话,天生的水剪眸含着怨,让人也瞧不出来。   司桁见状,多日的思念此刻再也按压不住,将她揉进怀里,低头就要亲她。   祝温卿侧头躲开,司桁浅浅笑了。   卿卿还是一如既往害羞。   司桁拦腰将她抱起,飞跃人海,最终落在一树上。   “这里没人,卿卿不用害羞了。”   说罢,不给祝温卿再次拒绝的机会,也知道祝温卿不会张嘴,捏着她下巴的手用力,司桁的舌灵活地钻入。   祝温卿大口大口吞咽,司桁疯狂亲吻着,不由张开眼睛,眼神逐渐暗沉。   他想要地更多!   不够!   远远不够!   或许是二人成亲了。   或许是祝温卿此刻的温顺。   司桁没有控制住,手往下走了下,祝温卿一下就咬住司桁的舌尖。   司桁吃痛被迫停下。   “卿卿还是喜欢咬人。”司桁抬着祝温卿下巴,让祝温卿注视着他。   祝温卿眼睛此刻充着雾气,看着司桁心头又软下来。   “卿卿,有没有人告诉你,不能咬夫君。”   说罢,司桁的吻再次落下来。   这次司桁的吻要比刚才温柔许多,他流连忘返地在祝温卿脸上停了又停。   祝温卿不咬,改踢司桁。   祝温卿的力气不大,但司桁温柔的脸色吃痛一下。   司桁表情变化很快,祝温卿并没有察觉到司桁的表情变化。   “卿卿,怎么就不学好呢。”   司桁无奈说着。   祝温卿抿住唇瓣不说话。   “小祖宗,亲也不让,抱也不让,难道直接洞房吗?”男人没脸没皮地说着,祝温卿被惹怒,瞪着他:“你.......”   司桁又飞快亲了口她的唇瓣,抱着她坐下来。   “卿卿,陪我坐一会吧。”男人突然示弱起来。   祝温卿看着树下的高度,知道凭自己的力气是下不去的,也不再挣扎坐下去。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与司桁的见面,因为她不想回上京。   但是她隐约觉得二人见面,她会狠狠对司桁发怒,对司桁喊道。   设想过场景,每一个场景都是往不好的方向发展,从未想过,他们会平静地坐下来赏月。   说实话,七夕的月亮一点都不好看。   弯弯的一角,像镰刀,要硬生生把人心割出来一块。   “你是来带我回上京的吗?”许久之后,祝温卿问。   司桁轻轻“嗯?”一声,低头看她。   姑娘也仰起头倔强地告诉他:“我不回去。”   她知道她不能决定司桁的想法,但是她还是要表达自己的意愿。   司桁凝着姑娘的眼,想到上次分别时,他说再次见面,他带她回上京。   “不是,我只是来陪你过七夕。”   “就只是过七夕。”   现在外面都不安全,他怎么放心他的夫人出来呢。   “我不需要你陪我过。”祝温卿不在乎说道。   司桁像是没听见似的,怜爱地揉着祝温卿的脑袋,从怀里掏出真正的礼物。   是一只通体用粉料做的荷花簪。   司桁亲手将荷花簪插.入祝温卿发髻上。   月光下的美人,因荷花簪的加持,更加美地让人移不开眼睛。   “我的夫人,真漂亮。”   祝温卿要摘掉,司桁不许,眼里的强势让祝温卿打消注意。   就这样,下面的人声渐渐退散,祝温卿眼睛也渐渐合上,闭眼前,她隐约看见司桁对着她笑。   很温柔的笑。   似乎他也是经历风尘仆仆的赶路,就为了真实见她一眼,一眼就让他很满足。   翌日,祝温卿醒过来,看了眼自己身处何方,立刻起来找司桁。   她还在陇西,司桁没有带她走。   如释重负松一口气。   婆子见状却以为她在找司桁,取笑着:“夫人,老婆子可算是明白老爷是真的疼你。”   祝温卿不解看过去。   婆子继续道:“老爷还真的不让你一人过七夕,七夕多么重要的日子啊。”   猛然祝温卿想起昨夜司桁说“只是陪你过七夕”。   她的心里翻涌出异样的情绪。   说不喜欢是假的,但也有别的,很多情绪夹杂在里面,让她理不出头绪来。   司桁对她好是真的好。   对她不好也是真的不好。   她往房间走,感受到怀里有什么膈着自己,掏出来看,是自己的匕首。   司桁又把自己的匕首还回来了?   司桁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彼时,司桁正在南关城,昨夜敌寇进了一里地,整个城池防御加重。   “将军,您小腿上的伤口.........”   南关城距离陇西城,跑死一匹马可五个时辰赶回来。   为了能陪祝温卿过七夕,司桁连续作战三日,将敌寇逼退十里。   可司桁昨夜刚入陇西城,就感受到杀气,乌泱泱的黑衣人埋伏在陇西城周围。   自从黑衣人出现在祝温卿所在的院子附近,司桁就加大人手,这次从江南来的黑衣人连陇西城都进不去。   他们进不去就埋在城池附近,寻找薄弱时节冲进去。   他们埋藏快五日,即将找到突破口,不曾想遇见司桁。   司桁当下就与黑衣杀手展开激烈的打斗。   不得不说,司桁的学习能力很强,这几日的战争,迅速让他有了丰富经验。   黑衣杀手一个接一个死去,血腥味渐渐加重。   当夜谁曾想,陇西之内众人欢庆七夕,城郭外有一人拼死护着他们。   但司桁终究一人,不小心被黑衣杀手划过左腿小腿上,当时他脸色未变,直接解决了那人。   等司桁处理完,已经过了一刻钟,司桁气急了,怕错过与祝温卿过七夕!   但心里念着祝温卿讨厌血腥味,快速收拾好自己,才敢去找祝温卿。   “无妨,小伤而已。”   司桁这一个月受的伤大大小小数不清,司巳知道司桁这么说,就是没事,当下也不再说了。   昨夜祝温卿踢他小腿时,就好巧不巧踢到他受伤的地方,幸好他情绪藏地很好。   司桁回忆着就想到祝温卿躺在他怀里睡的乖巧,要是她永远都那般乖巧多好。   最后临走前,他又把匕首放进祝温卿怀里。   “卿卿,拿好这把匕首,无论是自己防身,还是下次见面用来杀我,都行。”   司桁低头亲吻下她额头,转身投入茫茫夜色中。   双方已经在南关城奋战多日,敌寇失去耐心,打算强攻。   大石投来,一下属快速禀告。   司桁沉重冷静下着战令。   这城后面就是陇西城。   他一定要守住这城,确保陇西无事。   他心爱的姑娘最喜欢陇西城,他要护住陇西!护住他夫人最喜欢的东西。   祝温卿远远不知道,司桁护住的还有其他很多很多的东西,包括人。   作者有话说:   二更来了!   我更新太迟了,让宝贝们久等了!   呜呜呜我错了!   突然好心疼世子!世子已经在变了,可惜卿卿不知道!!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卿卿,你要是再敢逃跑,我让你连镇国公的尸首都看不见◎   南关城一战, 维持数日,司桁所带领的将士从天命打到天黑, 双方死去的战士堆满在城池脚下, 每日一批又一批。   自此,方圆百里,都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南关城之后就是陇西城, 陇西一旦攻入,之后便是平地, 攻入上京九指日可待。   “为什么还是拿不下南关城?”。敌寇将领长得雄壮, 怒气冲冲, 大手一锤桌子,士兵皆跪在地上。   南关城原先的将领本就是废物一个,他们并没有放在心上,岂料,中途换人,现在他们攻进越发艰难。   “听闻是上京来的世子。”   “世子,那不是绣花枕头吗?!”   与司桁交过手的将领沉默不语。   不!   并不是!   他行为雷厉风行!行为果断!   总是能先一步他们的排兵布阵。   但没有人敢应话。   他们的将军不会承认对方比自己厉害。   “那就再攻!”   将领们领命, 司桁远远看见几个将领从营帐里走出来,对方将军脾气秉性他早已摸清, 接下来肯定是强攻。   只是他们从不担心自己的粮草问题。   司桁笑了,看地司巳脸色僵了一下。   世子露出这笑就是........   前方南关城打的不可开交, 陇西城的百姓好似并不知情。   他们依旧日升而出,日暮而归,每天脸上乐呵呵, 直到城守大人颁布城禁, 他们隐隐约约察觉到不对劲, 但没有放在心上。   陇西, 有镇国公守着,怎会出事!   镇国公去世的消息一直被封锁,以防四方敌寇得知镇国公去世,纷纷造反。   是以,百姓们不知道他们的镇国公已身亡。   祝温卿得知陇西城内有门禁时,已经距离颁布城禁过去半月有余。   她得知时,脸色顿了下,清楚认知到她的外祖父没了。   外祖父若在,陇西何时有过城禁,想起外祖父,祝温卿脸上不一会挂着两行清泪。   最讽刺的是,她的外祖父还不是死在他的战场上。   是死在诡计多端的自己人身上。   她已经被关了半年之余,除了七夕那日,司桁带她出去,她再也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   她的目光、她的生活全是这方寸之地。   连外界的消息她都不曾知道一星半点。   这日,下起了雪。   “夫人,这雪真好看。”婆子搬着火炉进来,喜庆地道。   祝温卿脸上无波无澜,阿婆察觉到祝温卿雅致不高,不再说话,默默生火。   “姑娘........”冬眠欲言又止,担忧望着祝温卿,从入冬之后,姑娘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   祝温卿冲着冬眠露出安抚性地笑容,目光落在外面的白雪上。   陇西很少下雪,有的时候几个冬季都未曾见雪。   祝温卿目光透过雪,不知在看什么,似乎在看一段很遥远的时光。   去年初雪还是在上京过,那时大家都安然无恙,今年却只有她一人,孑然一身。   雪纷纷扬扬下起来,门外儿童嬉闹的声音悦耳动听,好似冰冷的天地因他们的存在而鲜活。   祝温卿忍不住,往门口走了几步,眼看就要走到门口边,一个暗卫一如既往拦住她。   祝温卿依依不舍透着门扉看那群小孩跑远,往回走。   夜里雪更大,人声鼎沸,守在屋顶上的暗卫目光紧缩主屋,人越是热闹,他们就应该更加警惕。   祝温卿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窗户,她的心跳地剧烈,似乎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她有一股奇怪的感觉,那感觉马上就要成真了!   突然,外面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熊熊燃烧的大火从隔壁房屋蔓延过来,顷刻间什么都乱了,阿婆哪里见过这么大火,只顾着喊人。   暗卫们犹豫着,那大火像是知道似的往祝温卿房屋烧,当下,暗卫们也不敢再犹豫,跳下去救人。   但火越救越大,还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整条街都烧起来,百姓纷纷出来,连官兵都惊动。   每家每户都齐心协力救火,将大门敞开。   祝温卿所在的府邸原本还关着门,但是百姓不依,无奈官兵前来强行让他们打开门。   暗卫们没法,派了一多半的人守在祝温卿房子前,剩下一少半的人去帮忙。   期间不知哪个百姓说:“这个院子平时静悄悄,没想到里面别有洞天。”   十一月一到,司桁就送来上京的红梅,彼时白雪落在红梅上,没见过此景的百姓看了。   “快救火。“旁边人骂咧咧催他,他连忙反应过来。   大火烧了一条街,等彻底扑灭已到后半夜。   “不好了,夫人不见了。”一暗卫禀告着,领头的暗卫顷刻慌神。   怎么会不见?夫人怎能不见!   但整座府邸翻个底朝天,他们都未寻到祝温卿身影,当下,领头的暗卫冷声道:”找,把整个陇西城翻过来,都要找到!”   祝温卿奔跑在宽敞的街道上,脸上露着宛如稚子般纯真的笑。   美人穿着单薄,仅一袭白色华衣,她双手张开,奋力呼吸,竭尽所能地感受这个世界。   “阿爹,那个姐姐好漂亮。”一小男娃指着祝温卿。   彼时祝温卿纯真的就像一只懵懂的兔子,让人不由看向她。   一时间,街道上年轻的小伙都在看着祝温卿。   祝温卿太美了,白雪落在她身上,像是为她扑上一层圣光。   她在天地间尽情奔跑着,发出清脆悦耳的笑声,即使这行为在众人眼里是怪异的。   但祝温卿不在意,这是她久违的自由。   祝温卿跑着,准备跑出陇西城池。   祝温卿你在快一点,再快一点,跑出去,就可以摆脱司桁的束缚。   城池眼看在前,突然一伙人挡在她跟前。   “夫人,你该回去了。”暗卫从城池上一跃而下,祝温卿脚步茫然顿住。   “夫人,请。”男人语气强硬地让祝温卿无法拒绝。   祝温卿抬头往上看,看见城池上站满了黑衣人。   司桁是疯了吗!   这么多人就看守她一个!   不但在她的院子里布满了暗卫,连城池上都设防。   司桁,你究竟是多恐怖!   祝温卿身子往后退几步,略有不甘心地抬头看,她真的很想出去。   人被关的时间长,会发疯地。   “夫人,请回。”暗卫再次催促祝温卿,祝温卿脚步移动缓慢。   为什么她就逃不出去呢!   祝温卿想着,一步三回头。   雪落在头上,祝温卿感受到它化了。   她仰头看,看见雪越来越大,它们来自无边无际的天涯,比她活得还要逍遥自在。   “姑娘。”冬眠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祝温卿看着冬眠身后的暗卫,瞳孔皱缩。   原来冬眠在她身边也是遏止她逃跑,冬眠的后背抵着一把匕首。   司桁,你还真是心机深沉。   祝温卿这下就算不情愿也会往回走。   姑娘身上覆盖着一层雪,明明雪化了,可她身上气息冰冷,刚才的鲜活全无。   因暗卫的出现,都城街道都变得寂静。   倏地,飞镖的声音响起,围着祝温卿的暗卫瞬间紧张,他们排兵布阵站好。   不出一瞬,祝温卿看见又有一批黑衣人。   不知是哪方先动的手,祝温卿敏感地感觉到他们都是冲自己来的。   打斗中,有一对方黑衣人靠近祝温卿:“跟我们走!”   祝温卿看了眼暗卫,转身投入他们营地。   双方打地不可开交,浓郁的血腥味在街道中蔓延,祝温卿边跑边回头看,一个接一个暗卫死去。   期间,她跑慢了一步,拉着她的黑衣人全然不顾她死活,强行把她拽起来,祝温卿察觉到不对劲。   即使逃命,若是对她有益的人,断然不会对她这般。   当下,祝温卿甩开他们的手,就要往另外一个方向跑。   她既不要回去,也不要跟这一伙人走。   但她还未跑几步,身手矫健的黑衣人已经到她跟前。   “来不急了。”黑衣人阴沉地说。   祝温卿的心陡然慌起来,比面对司桁时还要慌张。   她转身就往回走,身后亦是被黑衣人包围,她的目光越过黑衣人,看见暗卫被打的惨烈。   这瞬间,天地间什么都放慢,白刃在她眼皮下进,变成红刀出。   祝温卿胃里涌出翻滚,蹲在地上就开始吐。   被娇养的姑娘此刻显地有些狼狈。   “祝温卿,没想到,再次见面是这样。”   女人带着面具在手下铺好的红毯缓缓走来。   祝温卿听着声音耳熟,抬头去看,可是刚抬起头来,两个黑衣人摁住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   “看来司桁也没有宠你到哪里。”女人捏住她的下巴,得意笑着。   祝温卿眼神仔细瞧着她,半晌后,艰难吐出两字:“梁、月?”   女人冷哼一声:“你说你究竟让司桁喜欢你哪里,他竟然拼着命护着你,给了你这么祥和的生活。”   这次黑衣人身手远远比之前还要厉害。   祥和?   祝温卿心里觉得搞笑。   这种变相把人囚禁的祥和生活,谁爱过谁过。   她一点都不稀罕。   祝温卿眼神冰冷,梁月垂头,仔细打量她的眼睛。   两人对视快半晌,梁月丧心病狂笑起来:“你在恨司桁?”   祝温卿未语,可不会伪装的姑娘表情出卖了她。   梁月越想越觉得搞笑。   司桁你看看你费尽心思在南关城守着,结果,她恨你恨的要死。   真是太好玩了!   梁月捏着祝温卿的下巴越发用力,祝温卿脸色吃痛起来。   “祝温卿,你就这么恨下去,好好恨着司桁!”梁月越说,声音越尖利,祝温卿在梁月的眼睛里看见了癫狂二字。   “让我看看他的守护最后有多一文不值!”   什么意思?   她还要感谢司桁的囚禁吗?   “祝温卿,你想知道外面的世界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吗?”   梁月手指描绘祝温卿的容貌,猛然,目光一斜,手往下拉,祝温卿白嫩的左肩露出来。   祝温卿大惊失色,按着祝温卿的两个男人脸色已变。   “祝温卿,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死,我要你痛苦的活着。”   说罢,将祝温卿推向其中一个男人的怀里。   男人在触碰到祝温卿娇软的身子时,舍不得放手。   “赏给你们两人了。”   男人脸色欣喜若狂,可笑还没有怎么维持,男人后背直接被箭射穿,横死当场。   司桁从马上飞跃而下,千钧一发之际,接住祝温卿。   可目光还是看见祝温卿裸露的左肩,脸色顷刻变地比阎王还可怕。   “全给我杀了,一个不留。”   司桁捂住祝温卿的眼,抬头就将控制她的另外一个黑衣人解决掉。   祝温卿身子缩了缩,司桁将她衣服拉好,把她打横抱起来。   男人脚步坚定,一身盔甲穿在他身上,衬着他气宇非凡。   一路回到家,祝温卿脑海里还想着梁月的话。   “让我看看司桁的守护有多么一文不值。”   司桁是背着她做了什么。   是她哪里有误会司桁吗。   祝温卿想着入神,没有发现她已经被司桁放在床上,没有看到司桁眼底的疯狂。   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祝温卿眼神飘过去,司桁就蛮力地压过来。   亲的昏天黑地。   祝温卿头晕乎乎,在喘不上来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司桁松开了她。   可是她还没有喘几口气,司桁觉得她差不多再次亲过来。   明明只是亲,祝温卿觉得司桁要把她的命拿走。   突然,司桁从她的怀里把她的匕首拿出来。   祝温卿愣神,她这次被亲地并没有想到要刺他。   司桁看了眼匕首,随后眼神带有极强的压迫感落在她身上。   “明明知道拿它刺我,怎么不知道刺他们?”司桁质问的语气让她一顿。   “我把它留给你,就是希望你可以用它杀任何一个靠近你的男人。”   祝温卿呼吸一窒,她未想过有如此深意。   “好夫人,我不是教过你如何拿它杀男人吗。”   新婚夜,司桁握着她的手刺向他的胸膛的回忆又涌现出来。   原来,他还有这层深意.......   司桁,他.......   祝温卿感觉心里某块化了,想问问梁月所说到底是何意,下一秒,她又听见司桁贴在她耳边温柔道:   “卿卿,你要是再敢逃跑,我让你连镇国公的尸首都看不见。”   祝温卿化掉的那块又迅速变的坚硬。   “卿卿,听话,知道吗?”   作者有话说:   我错了!我今天会再写一点但是应该发不出来!会在明天晚上六点之前发出来!是补偿的更新!然后晚上六点之后的更新应该会在十一点到十一点半写完发出来!(正常是这么安排!!)   加油加油!我先给自己加加油!   感谢在2023-05-23 01:05:56~2023-05-24 22:51: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是邢邢邢呀!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补更)   ◎这男人也太宠了吧!◎   “司桁, 我真后悔当时没有杀了你。”   司桁笑着,像是个无孔不入的铁桶, 脸上挂着温柔的笑, 亲昵揉着她的脑袋。   “可惜卿卿,你没有这个机会。”   司桁将匕首收起来,放进自己的怀里。   “今日你也受到惊吓, 我一会让冬眠给你端来安神的药,喝完好好说。”   司桁这人很奇怪, 她明明对他这么不好, 他怎么像没事人, 还一直对她这般强势宠着。   “司桁,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喜欢你的,现在这一切都是你强求的!”   司桁不就是想让她喜欢他吗?   她偏不要,就不要!   祝温卿侧过脑袋,仰着高傲的脖颈。   司桁凝视着她,嘴角有个浅浅弧度。   现在他还真的她不要喜欢上他, 就这样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姑娘就可以。   情爱的苦他一个人吃就行。   司桁伸手,祝温卿余光察觉到, 要躲,司桁预判了她的动作, 先一步朝她的方向伸手。司桁的手还是落在她的脖颈上,祝温卿恼怒侧目蹬司桁,司桁没脾气笑着。   冬眠端着安眠汤药走进来, 见司桁在, 动作一顿, 身子不由发抖。   司桁端过汤药, 伺候祝温卿服下,见祝温卿彻底睡着起身出去。   这一夜,注定是不眠夜。   司桁把祝温卿抱回来,连衣裳都未换,一身黑衣让他整个人如恶煞般。   祝温卿并未正眼瞧司桁,自然不知司桁衣裳上的血迹,可冬眠一眼就看见。   司桁像是从成堆的白骨上杀过来,让人不寒而栗。   彼时远方的天泛着鱼肚白,照在他黑衣上,终于裸露出他衣服上的血迹。   深红色遇到黑色,凝固一大片。奴仆们不敢出去,司桁淡笑着,全然不顾他们害怕他的神色。   “将军查清楚了。”司巳禀告着   “今夜院内失火,是梁月安排,夫人能够跑出去,是梁月买通了守门的小厮。”   司桁脸色阴沉,这样的脸在他一身血衣的包裹下,阴森冰冷。   “杀了,所有的人都不能留。”   司桁好似杀人已经麻木了,说话都淡淡地,没什么情绪。   司巳领命下去。   晨曦第一束微光照在司桁身上,司桁不适应地皱了下眉头。   他还真的是好久没看见阳光了。   南关城战役将近数月,每天都是打打杀杀,他每日闭眼前就是血从他跟前溅过,睁开眼就是鲜血飞扬。   他敛下那些杀伤的头绪,再次抬头,是个浅笑。   司桁近日来越来越爱笑。   祝温卿睡醒,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但陇西马上就要迈入寒冬,日头正好也让人感觉不到暖意。   昨夜之事徐徐浮上脑海,祝温卿闭了闭眼睛,那是梦吧。   她做了逃出去的美梦,即使梦里很快被司桁抓回来。   祝温卿想到那是梦,嘴角带着浅笑,尝过自由就很好。   她起床,来到门口边,余光上扬,就看见一身紫衣的司桁。   那些狼不知吃了什么,脸上竟然露出前所未有的满足。   司桁温柔地揉着狼的脑袋,他们温顺地臣服于司桁。   “你们好好吃,将来保护好卿卿。”   祝温卿站的远,并不能听清司桁说什么,只能看见司桁唇瓣动了动。   管他说什么,司桁的出现打破了她的幻想。   昨夜,并不是梦。   祝温卿陡然想起梁月所说的话。   又是那句“让我看看司桁的守护有多少一文不值”。   转而想到司桁所说。   她若是再敢跑,让她连镇国公的尸体都看不见。   悲凉从心中升起。   她被关在这里,谁都看不见,外面的世界仿佛与她隔绝。   “一会多吃点,我带你出去玩。”司桁带着披风走过来。   祝温卿未理,转身要走,司桁伸手将她拽住:“不想出去啊?”   男人眼神温情,祝温卿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   明知故问。   “好夫人,带你出去踏雪。”   司桁好像特别喜欢雪?   每一场初雪他都在她身边。   陇西城内,百姓有着独属于他们的情怀,街道上的雪没有洒扫,他们直接踏雪而过,听着雪碎的声音,让人心情愉悦。   祝温卿也喜欢这样。   一片干净的雪,她在上面踩呀踩,不一会上面布满她的脚印。   “这么开心?”司桁打趣着。   祝温卿余光看了他一眼,道:“把雪当做你踩,怎会不开心?”   以前,祝温卿还会顾及司桁是否会生气,说话藏着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现在,祝温卿全身化为一把刀,专为司桁最柔软的地方扎。   “那你踩我真人呀。”男人说话温柔,目光赤裸裸落在她的脚上。   “我让你踩的。”   说罢,他直接躺下去。   男人笑起来的桃花眼像宝石般耀眼着,跟着的奴仆见状,微微惊呼下。   这男人太宠了吧。   “踩呀,不是想踩我吗?”   那是别人眼里叱咤风云的大将军!   也是小儿夜里闻声能哭的恶煞!   此刻却躺在地上哄一个姑娘开心。   踩就踩!   你以为我不敢!   祝温卿抬脚,重重落在司桁的胸膛上,绣花鞋上的珍珠在阳光下闪着光芒。   “还气吗?”司桁问。   祝温卿没好气地看了眼司桁,眼神又落在司桁的胸膛上。   他的肩好像比之前更宽了。   她的脚在他的胸膛上好小哦。   祝温卿心里嫌弃下自己脚小。   突然,司桁拍了下她鞋面上的珍珠!   祝温卿顷刻间像踩了尾巴的猫,整个人都支起来。   司桁大笑。   男人的声音似乎能振透天际。   祝温卿怒了,转身就走,司桁连忙起身去哄她。   往后三日,司桁都变着法带着祝温卿出去玩。   有时祝温卿想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但是按照司桁的性子,她问司桁,司桁肯定反着来。   祝温卿也就不管了。   这夜,司巳汇报南关城的战况。   谁都没想到,双方会打这么长时间。   “太子那边说,过了今年,就该结束了。”   司桁沉默望着南关城的布局。   “知道了。”司桁应了声。   初雪那夜,他刚打完一场战,战场上与他对战的将领笑着:“小将军,你打赢又如何,你心爱的夫人要没了。”   他脸色闪过慌张。   他成亲的消息没有藏着掖着,主要是真的有不怕死的前来问他,不知小将军成亲没?   “自然成亲,我的夫人天下第一好,我与夫人自然也是天下第一好!”   男人冰冷的神情此刻会漫溢出笑来,笼盖在南关城的低沉气压也会因男人的笑而缓和起来。   顿时,众人震惊!   如此年轻有为的世子居然成亲了!   有的女子心里羡慕起世子妃。   世子是真的好爱世子妃。   提到世子妃的脸上都是带笑的。   当他听到他的夫人要没了,他整个人像是被人扼住喉咙,顿时呼吸不顺畅。   “就算你护住这城池如何,你最想护住的人不还是没有护住──”   他话还没有说完,司桁的刀笔直插.进他的腰腹,男人一命呜呼。   他护的住!   他一定可以护的人住!   当即安排后事情发疯似得往回赶,幸好他赶上了。   司桁闭眼,跟前浮现的是祝温卿香肩半露的样子,他容不得任何人碰祝温卿。   要想做到这种地步,他必须要更强大,强大到可以只手遮天。   司机喉结滚动,张开眼,重新翻看上京传来的信报。   是快要结束了。   他的姑娘一定会无事。   他夫人想要的都会得偿所愿。   翌日,祝温卿睁眼,入目的是一个空旷的椅子。   司桁没有来。   平日里司桁就坐在那把椅子上,看着她醒来。   司桁说:“我想夫人一睁眼就看见我。”   祝温卿扭过去头不看他,司桁就走到她跟前,强势让祝温卿看他。   “夫人可是想老爷了?”阿婆问。   祝温卿摇头,阿婆只认为祝温卿在嘴硬不承认。   之后一个月内,祝温卿又看不见司桁,她又被关在院子里。   只是她的脚上被迫带上司桁送的小金锁。   是那日她一醒,小金锁脚链就出现在她脚踝上。   她要摘掉,暗卫警告她:“世子说若是摘下来,夫人就看不见心里想看的人。”   祝温卿心里的怨恨源源不断涌现出来!   司桁为何对她这般!   这般残忍!   祝温卿怨恨着就笑了。   冬眠心疼地抱住她,祝温卿扑在冬眠怀里哭。   “姑娘,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冬眠一直像个大姐姐安慰着祝温卿,祝温卿每每崩溃的时候,冬眠握住她的手给予她力量。   祝温卿哭着,突然想明白,为何司桁把冬眠留在她身边,而不是秋蝉。   司桁,真是事事周到。   时间就这么过去,自从初雪之后,陇西再也没有下过雪,可温度极低,似乎要将人冻地抽搐才罢休。   但祝温卿却被养地更加娇嫩。   陇西姑娘皮肤粗燥,祝温卿脸蛋比刚蒸熟的鸡蛋还要顺滑。   每日光是望着这样的美人都心情愉悦。   “夫人,要过年了,你可有想做的东西?”   往常她会跟外祖父一起过。   与外祖父守岁。   外祖父摸着她的脑袋说:“我的阿卿又大了一岁。”   她调皮地眨眼,接过外祖父的红包。   今年,什么都没有。   祝温卿摇头,她甚至连院子里的红灯笼都不让人挂着。   素雅的根本不像过年。   阿婆们拿祝温卿没有办法,依祝温卿的主意。   除夕这天,祝温卿无聊,也不想守岁,命人早早撤下去碗筷。   阿婆们劝着祝温卿多吃点,不能因为老爷不回来就不吃。   过年这么重大的日子,老爷怎么能不回来了!   经过这半年多,阿婆们也算是明白,司桁真的很宠祝温卿,或许司桁真的有难言之隐,不然怎么会不来陪祝温卿。   祝温卿没想那么多,她困了想去睡觉。   阿婆们劝不下去,只是觉得不守岁不好,突然院门打开,风尘仆仆的司桁回来,   祝温卿望着寒风里穿着黑色披风的男人,默了一下。   男人似乎经历很多阴暗之事,整个人严肃冷厉,眉宇间的杀气能吓退猛虎。   但他对上祝温卿的笑容,整个人又柔和起来。   “卿卿,晚上陪我守岁。”男人换了一身白衣走过来,抱住她。   美人娇软的身子让司桁身子顿时火热起来,他将她抱的更紧。   祝温卿不想,司桁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是夜半,两人坐在火盆前,谁也不说话。   祝温卿不知道司桁怎么突然回来,她也不打算问。   司桁好像很忙,走的时候不告而别,来的时候不言一声。   “卿卿,新年愿望想要什么?”司桁问。   祝温卿还在想着别的事,直接把自己最想要的说出来。   “我希望外祖父能活过来。”   话音落地,祝温卿反应过来,眼神怨恨地看着司桁。   她外祖父已经死了,甚至杀死她外祖父的凶手就在对面,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新的一年,卿卿会得偿所愿。”司桁垂下头,温柔回答。   什么意思!   祝温卿眼睛亮起来,往司桁的跟前凑了几分。   她试图从司桁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正当她准备追问,司桁先一步开口:“卿卿是不是该满足下我的新年愿望?”   男人桃花眼一勾,祝温卿虽不知道司桁打的什么算盘,但那算盘噼里啪啦的声音都快响到她跟前了。   祝温卿后退几步,不打算理会司桁。   司桁却不管不顾将她抱住:“卿卿,今晚陪我睡觉好不好?”   “陪我这一晚。”   作者有话说:   写了写了!之后的一更我会努力在十一点半写完!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我的夫人终于得偿所愿了◎   司桁提出这要求后, 祝温卿眉头紧锁。   他难道这是在要求行使夫妻之事吗?   她不愿意。   “我不碰你,只抱着你睡觉。”   祝温卿沉默。   司桁呼吸洒在她脖颈间, 让她痒痒的, 想躲。   男人知道她躲,跟着去追祝温卿,两人追逐打闹间, 祝温卿猝不及防撞进男人漆黑的瞳孔里。   瞳孔里,他只有她。   祝温卿方才察觉到, 他好像满身疲倦, 那疲倦似乎要将他包围地密不透风, 他都快呼吸不了。   司桁像只软猫贴在祝温卿身上,许久之后,祝温卿问:   “你真的可以让我得偿所愿吗?”   司桁点头,并再三发誓道:“卿卿,我只是想抱着你睡。”   男人眼神很纯,祝温卿信了。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还愿意再相信。   “那走吧。”   祝温卿说完,感觉又怪怪, 这么说好像是自己发出邀约?好像还是自己迫不及待?   祝温卿纠结想着,不曾想抬头撞进司桁的眼睛。   比起刚才的纯真, 司桁此刻笑地像狡黠的狐狸。   这人就是故意的!   祝温卿起身就要走,司桁使劲将她拽回来, 她一下跌坐在司桁的怀里。   司桁手脚并用,将她整个人攀附住。   这个姿势让祝温卿想到爬山虎,司桁像是把她当一堵墙, 要爬上她的身。   “陪我守着这个岁吧。”   没有外祖父, 她不想守, 可司桁蛮横地一定要她守。   “往年你都会守岁, 守完卿卿又长大一岁。”   司桁自言自语说道,祝温卿感觉今夜的司桁很奇怪,但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奇怪。   祝温卿转身想看个究竟,可两人挨着特别近,她不曾想一转身,唇瓣就贴在司桁的喉结上。   霎时,司桁身子僵住,目光斜斜向下。   “夫人,我虽答应你不做什么,但是你若是勾引我,我一定顺你的意思。”   祝温卿倏地把头转回去,她坐在司桁的跨上,自然感受到司桁的身体变化,尤其是那里。   他哪里有疲倦,分明就是蓄势待发。   炉火在新年钟声里熄灭,祝温卿困地眯着眼睛,听见钟声迷糊地凭着感觉看去。   司桁无奈笑了。   “小困猫,该睡了。”   司桁轻松将她打横抱起来,房间内生了银碳,但温度远远不及司桁怀里。   他好暖和,是前所未有的暖和。   祝温卿没忍住往司桁怀里缩了缩,司桁察觉到嘴角弯起一个弧度。   祝温卿看见司桁笑,窘迫地想移开点距离,岂料,司桁大手一挥将她抱地更紧。   将她放到床上,司桁脱去她的鞋袜,躺下贴附在她的耳边,暧昧地说:“我就喜欢夫人抱我。”   好烦!   祝温卿要转身,司桁强势将她转过来。   司桁头一低,就可以亲到她的头,祝温卿从未有男人同窗而眠,当下又不困,她偷摸着仰头,男人均匀的呼吸声洒下来。   司桁睡这么快?   祝温卿不太敢信,动作放地稍大,用半个手臂撑着自己的身体。   一下,她比司桁高出好多,目光从司桁的脸往下移。   突然,定格在司桁的胸口处。   因她的动作,加上司桁并没有安生穿着睡衣,祝温卿看到司桁胸口处的伤痕。   很多.......   密密麻麻......   或直接拉出一道长痕.......   祝温卿心中紧缩,手覆盖在司桁的衣领上。   她看了眼司桁还在熟睡,手慢慢往下拉了下领口。   刹那间,触目惊心的伤痕暴露在祝温卿眼里。   他身上怎会有这么多伤?   祝温卿手划过那一道道伤口留下的疤痕。   认出其中司桁为她挡的伤。   认出她刺司桁胸口的那道疤。   他经历了什么,明明在上次,她刺他时,他的身上还没有这么多伤口。   顿时,祝温卿心里百感交集。   司桁好像在她不知道的岁月里承受着一些东西。   祝温卿眼神逐渐压抑,目光又移到他的脸上。   男人的脸从稚嫩蜕变到成熟,与她梦里的男人彻底重合在一起。   若是他们之前没有隔着这么多,祝温卿想,她会喜欢司桁。   这世间的女子,遇见司桁的这种,哪家女子能不心动!   祝温卿正感慨着,司桁抓住她还准备往下的手。   “夫人,你在摸下去,夫君可就不忍了。”   男人不知何时醒来,一双星目望着她。   祝温卿脸色一红,躺下就要睡,司桁坏心拉着她的手更往下。   “卿卿,是你勾的。”   祝温卿惊呼一声,男人的吻就落下来,如狂风暴雨般,将她卷进被子里。   等外面天亮时,司桁才心满意足的放开她。   祝温卿此刻困地脑袋碰到枕头上直接闭眼,闭眼前,想到,原来光是亲就能亲这么长时间。   司桁看着怀里熟睡的女人,目光温柔地可以沁出水来。   从一旁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放在她的枕头边上。   卿卿,你又长大一岁。   很快,你就可以如愿以偿。   卿卿,你恨我也是好的,这样等以后你想起我来也只会恨着我,而不是像我这般,夜夜想你想地浑身疼。   相思苦,他一个人吃就可以了。   司桁发现他竟然在庆幸祝温卿不喜欢他。   庆幸祝温卿离开他,还可以过的无忧无虑。   祝温卿醒过来,已经是黄昏。   她迷糊着眼睛,听到冬眠回答该用晚膳时,自己整个人都惊了。   阿婆看见她脖颈上的痕迹,开心地捂嘴笑。   笑什么?   祝温卿来到铜镜前,看清自己被蹂.躏之后的惨样,立刻躲进被子里。   她与司桁并未发生关系,可司桁好会,变着法地让她满足他。   昨夜她的手好累。   那程度好似之后她再也不会见他似的,非要一次性弄完。   “司桁走了?”祝温卿没看见司桁,不确定地问。   冬眠点头:“世子也睡了很久,是下午申时三刻离开。”   能不困吗?祝温卿心里想。   手随便往枕头里伸,摸到一东西,她侧目看过去,发现是红包。   “那是世子给您留着。”   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祝温卿没看,放了回去。   “夫人,老爷对你真好,每个重要日子都会陪着你。”还锦衣玉食供着。   最后一句阿婆没有说。   祝温卿经过阿婆这样提醒,她恍然大悟,是哦。   七夕、出息守岁,每个重要的日子司桁都出现。   祝温卿的目光透过窗户看见外面,红红火火的灯笼,是司桁吩咐换上的。   他在认真经营他的家。   祝温卿说不上欢喜是假的,可是她不能喜欢上司桁,她压下心中喜悦,只是淡淡点个头。   阿婆见状不再多嘴。   或许习惯司桁匆匆而来,匆匆而走,祝温卿心里没察觉出什么来,她每天照常生活,过了一日又一日,翻看了无数的药书打发时间。   就这样到了正月十五。   正月十五,家家团圆的日子。   祝温卿心中一沉,司桁会不会今日回来?   祝温卿想着。   那她是想他回来还是不回来?   这个问题吓了祝温卿一大跳。   祝温卿心里骂自己,她居然在期待司桁回来。   祝温卿,你怎么能这么想!   她为了从这个状态中脱离出来,回到书房翻看新一本药经。   从天亮到天黑,司桁都没有出现,祝温卿心中松一口气。   司桁大概不会回来了吧?   可目光没忍住往院门方向看。   晚上,祝温卿觉得自己吃饭冷清,团圆她也不知道该去找谁团圆,就让院子里的阿婆丫鬟上桌吃饭,丫鬟们哪敢,一直推拖着。   突然,一清扬的男声落下,吓的丫鬟阿婆叫起来。   “阿卿,我来陪你吃饭如何?”   她这一日,没有等到司桁却等到姜肃杨。   一年未见姜肃杨,她整个人都跳跃起来。   “你是怎么进来的?”   祝温卿跑到姜肃杨身边,倏地意识到屋顶上的暗卫,下一步直接将姜肃杨护到身后,目光笔直盯着暗卫。   姜肃杨愣了下,缓缓笑起来,将祝温卿身子转过来。   “阿卿,不但我陪你吃饭,还有好多人要陪你吃饭。”   “这可是团圆饭。”   什么?   祝温卿不懂。   姜肃杨露出个神秘笑容,走到门口,将院门打开。   一个年迈六十岁的老人神气站在门口。   祝温卿的眼泪刷地就落下。   不是她的错觉吧!   祝温卿飞奔过来,双手拉着老人的手,目光不断打量着:“外祖父,是你吗?是你吗?”   见过多少生死的老人此刻眼底含泪。   “卿卿,是外祖父回来了,外祖父回来了。”   祝温卿飞扑进老人的怀里,镇国公安心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他的外孙女,他果然保护地很好。   镇国公死而复生,祝温卿心里的情绪无法压制住,看了一遍又一遍,生怕眼前是假的。   “傻孩子,外祖父没事,真没事。”   不但但镇国公没事,她的两位闲云野鹤的师父也来了,还有清筠先生。   还不止如此,秋蝉跪在祝温卿跟前,痛哭流涕抱着她大腿哭:“姑娘,奴婢终于又见到你了。”   宁青跪在秋蝉旁边,脸上表情难看,那是没有对祝温卿尽到保护之责的内疚u。   所有她在意的人都来了!   这才是团圆。   祝温卿迎着大家进了院子,饭桌上,祝温卿猛然察觉到,她所有的亲人都在,司桁也把秋蝉、宁青都完好无损还给她了。   这张饭桌上,除了司桁,所有人都来了。   那么司桁呢?   祝温卿意识到那不对劲,连她屋顶上的暗卫也撤走了。   按照司桁的性子,司桁怎可能放她走!   “外祖父,究竟发生什么了?”   她被关了快一年,姜肃杨从来都不能见她,而现在,像是施法般,所有人都出现了。   镇国公拿出一红色锦囊,交给她。   祝温卿打开,独属于司桁的字体映入眼帘。   “团圆日,我的夫人得偿所愿了。”   不对,还是不对。   祝温卿看完锦囊,那种不对的感觉越发强烈。   在场的人互相看着,似乎在犹豫整件事该怎么说。   最终,清筠先生站出来将整件事全盘而出。   祝温卿的心砰砰砰跳着。   所以,司桁做这些全是保护她?   而这段时间她还在不断重伤司桁?   祝温卿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   作者有话说:   更了!更了!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她对谁都会心软,唯独不会对他心软。◎   夏初, 天牢里。   一束光穿过窗户射在蜷缩在地上的老人。   昨日他还是威风凛凛的镇国公,今日就沦为阶下囚, 老人失去那一身盔甲, 竟然变得孱弱起来。   “谁能想到镇国公居然勾结乱臣贼子!”一衙役愤恨地说,目光斜斜落在镇国公身上。   “你别说了,万一是假的呢?”   “欸, 都这般了,居然还有假?”   两人小声说着, 同伴眼尖地看见老人动了, 生怕惹出什么事, 拉着他立刻朝别的牢房巡视。   老人身子往里面移了下,又不动了。   冰冷的地牢没有衙役说话,又死寂般沉下去。   这时,老鼠的声音都成为悦耳的声音。   突然,一道白光闪过,有一黑衣人直挺挺把长刀刺入老人身上,老人挣扎着, 艰难抬头看他,两人对视上, 黑衣人用力,老人痛地狰狞下, 随后失去呼吸,剩下一副冰冷的尸体。   不出半刻钟,镇国公身亡的消息就秘密传出来。后半夜, 上京城最深处的小院里, 一伙人身穿夜行衣, 动作轻地让人听不到一点声音。   "世子, 镇国公已身亡。”   司桁点头,收起画师传来的画像。   上京跟陇西距离插着十万八千里,每次都画师传过来的画像都已经是祝温卿三日前发生的事情。   不满!   很不满!   他必须知道卿卿每时每刻在干什么,不然,心里就缺少一部分。   司巳说完有一阵,见司桁没有回复,又道:“世子,我们的人跟着那杀手,发现他进了五皇子府邸。”   五皇子过于猖狂,天子还在位,他居然做出谋害朝中大朝这种事!   “世子,我们现在要举报吗?”司巳顿了顿,继续道,“现在需要杀进五皇子府吗?”   司桁抬头,眼神凉凉看了眼他,未语,转身往屋内走。   屋内大床上,躺着一老人,仔细看,那老人的容貌跟死去的镇国公一模一样。   “你来了。”镇国公喝完汤药,呼吸略有不顺畅,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司桁接过镇国公的杯碗,道:“天牢里的镇国公已经死了。”   “在将来的很长时间里,镇国公都是已死的身份。”   镇国公本人叹一口气,要不是司桁救他,或许他真的死了。   天牢里的人是司桁早早换进去的死囚,只不过带了与他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进过天牢。   很久之后,镇国公说:“老夫没事,只是卿卿这丫头.......”   话一出,两个大男人都沉默。   司桁还在想着如何周全的方法,镇国公率先一步道:“要以大局为重,老夫的死会牵动许多小人,这时候是太子稳住朝堂最好的时机,卿卿不能知道,卿卿知道会连累到她安全。”   司桁心一顿,他望向眼前的老人,老人目光炯炯有神。   “晚辈明白了。“司桁恭敬应着,并道,“我会保护好卿卿的。”   男人声音笃定,镇国公不由多看了几眼司桁。   司桁任凭镇国公打量他,镇国公目光鹰利地落在司桁的袖口处,那里面有祝温卿的画像。   司桁这般喜欢卿卿,也不知是不是好。   但是镇国公知道,在这乱世之中,司桁的爱可以护住祝温卿,这目前对他来说就够了。   祝温卿并不知情,在她与司桁重逢的前一个月,司桁就找到了她,但朝廷的诡谲阴波让他抽不身来,他不得已派画师过去,画下祝温卿的日常,一方面他知道她的动态,知道她是否安全,另一方面缓解他心中的思念。   之后,司桁来到陇西,如愿娶到自己心爱的姑娘,即使那姑娘在新婚夜上对他恨之入骨。   可是对于他来说,他享受过一段美好的时光,与祝温卿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他足够回忆一辈子。   但他太贪心了,他还想要跟多,他想要卿卿全部身心都是他。   朝局动荡,司桁不放心任何人守着祝温卿,唯独他自己人放心,于是他利用冬眠、秋蝉、宁青等所有人的性命威胁她。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心软,乖乖听话,待在他亲手为她铸造的桃花源里。   她对谁都心软,唯独不会对他心软。   司桁从未抱怨什么,直到最后,他也想了,像他这样杀过那么多人,踩着人骨爬上来的恶煞,有什么好值得卿卿喜欢的。   卿卿啊,一直喜欢都是温润如玉的那种小郎君。   他还是变成了她最讨厌的那种人。   “所以,南关城一直在打战,是司桁守着。”镇国公将所有的事情托盘而出,祝温卿脑袋晕眩了下,只觉得他们口中的打打杀杀距离她好远。   她被司桁圈养在这院子里,每日里看书、练字、养鱼、逗鸟,过的安逸自在,不知有人在流离失所、颠沛逃亡。   “卿卿,你不要怪他,一切是外祖父的主意。”   祝温卿猛然察觉到司桁眼底的欲言又止,只是那些瞬间太短,短到她根本来不及深想,就消失不见“”   “今日团圆夜,我们都来陪卿卿过,开心吗?”镇国公换上一副乐呵呵的样子,说,“过了今夜的团圆夜,外祖父再也不会跟阿卿分开。”   祝温卿心中是喜悦的,可心中总觉得缺少什么。   时隔半年,她获得了梦寐以求的自由,那为什么她开心不起来。   她的心无限的偏向司桁,回想起司桁胸口上的伤。   眼睛一下放大。   她终于知道,为何司桁胸口上有那么多伤痕。   是战场上他受的伤,只是半年而已,司桁就受了这么多伤。   司桁全身都硬,尤其是嘴,他就是没有在她面前露出一次疼。   可是受这么多伤,怎么会不疼呢?   祝温卿心像被针扎。   她突然很想见司桁。   她理解司桁的难处,也想朝司桁道歉,那些时日里她也任性过头。   “外祖父,我能去找司桁吗?”   镇国公脸色暗下来,祝温卿眉头紧皱,心里七上八下。   外祖父为何露出这等神色!   “外祖父?”祝温卿轻轻叫一声。   镇国公看了眼她,又看了眼站在她身后的暗卫。   祝温卿顺着镇国公视线看过去,震惊司巳为何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司巳一向都是跟着司桁!   “司桁守住南关城,现在要收回剩下的三座城池。”   剩下的分别是北临城、西海关、东阶城,东西二城已经夺回,现在只剩下北临城。   可北临城.......   司桁现在剩下的人手太少,上京的士兵还未派过来,他怕是九死一生了。   祝温卿当下对镇国公的话了然。   她在边境待过两年,对边境的地势十分熟悉,北临城易守难攻,当初若不是北临城的城守弃城而逃,怕也不会十日被攻城。   夺下北临城,太子顺利登基,五皇子勾结敌寇罪名坐实,整个朝又恢复往日的安康。   只是,司桁怕是回不来了。   “那现在是何意?”祝温卿颤抖地问。   “阿卿,司桁夺回来了,但是整个军队........”   言外之意,整个局势安稳下来,外面的世界已经安全,她可以出去看看。   不会!   司桁怎么会死!   祝温卿慌张着,但一慌张一些被她忽略的细节清晰起来。   “除夕那日.......”祝温卿问。   “那日是开始夺回三座城池的前一日。”   司桁身为将领,扛着的压力是普通士兵的千倍万倍,那时的他已经好几宿没有睡一个完整的觉来。   也是决定发起进攻的前一日,他赶回来陪着她守岁。   他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可是又很不甘心,他还没有让卿卿彻底喜欢上他,没有与卿卿融为一体,没有与卿卿生儿育女。   明明他有很多事情没做,除夕那夜,他却只提了想让卿卿陪他睡的要求。   他只是让抱着她,想睁开眼第一眼就看见她。   那夜的司桁是真累,但也是真的开心。   那夜他对她吻的疯狂,吻的热烈,吻的温柔又缠绵。   男人藏着那么多心思,她竟一处都未察觉到。   铺天盖地的爱意将她包裹地密不透风,祝温卿心里萌发出要去见司桁的念头。   “你带我去找阿桁好不好?”祝温卿转身求司巳。   司巳只道:“我是世子派来保护夫人的。”   虽然宁青已经回来了,但司桁还是把他最信任的人留给她。   “我命令你带我去找你家世子!”祝温卿下着命令。   司巳看祝温卿的眼神不一样了。   祝温卿朝镇国公他们一行人行礼,辞别后,骑上马跟着司巳出发。   北临城方圆十丈内,到处都弥漫着鲜血的味道,鲜红的血液,染红整个大地。   将士们胸口插着箭,死不瞑目望着城池方向。   用尸体堆起来的高山上,站着拿着大肃朝旗帜的男人。   男人目光火热,望着即将升起的太阳。   北临城夺回来了!   将近一年的战争终于结束。   百姓不用再受流离失所看着亲人死去的痛。   他的卿卿也会是安然无恙。   当第一抹晨曦照在司桁身上,他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抽走般,直接单膝跪在尸体堆上。   他们都说他拼命是为了保卫祖国山河,可是只有他知道,他不是。   他所做的一切不过只是希望祝温卿所在的地方能无恙。   他的姑娘走到那里都能踩着水、踏着山,露出无忧的笑容。   人为什么就是贪心!他还是不死心,明明做好准备赴死,但还想活着,活着去祝温卿身边。   他经历十日的奋战,眼皮止不住合住。   他不想合,一旦合住他怕再也睁不开。   他努力与自身的疲倦抗争,努力往下爬。   他想爬也要爬回祝温卿的身边。   但身体的力气渐渐流失。   他膝盖每挪动一寸,都万分艰难。   就这样死去了吗?   好不死心。   闭眼前,远方的天际中,出现着急的声音。   “司桁!”   是卿卿的声音!   怎么会是卿卿的声音。   昨夜团圆夜卿卿应该过的很开心,应该不会想起他。   终于,司桁控制不住闭上眼,他的世界陷入黑暗之中,身体被冰冷包裹住。   作者有话说:   更新了!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一更)   ◎阿桁,你又撕坏了我的衣裳!◎   "阿桁, 你看好看吗?”   姑娘穿着水红色渐变对襟长裙,裙子从腰身那里开始由白变红, 一直蔓延到裙角边缘直水红色。   她在他面前转个圈, 裙摆扩散浮起层层涟漪,一朵漂亮的牡丹在他面前盛开。他被她狠狠吸引着,上前拥她入怀。   “我的夫人自然是最好看的。”   司桁说话时, 喜欢贴附在她的耳朵旁,看着那白嫩耳朵因他的挑逗而变红、更深、深红。   祝温卿痒痒地发笑, 反抗着不许他贴她耳朵, 他不依, 两人打闹间,身子齐刷刷跌向后边的床榻上。   姑娘还在冲着他笑。司桁心动不可控制软塌下去,刚要抱紧她,她先一步抱住他,随后大胆地跨坐在他的腰腹,抬手摘掉束缚她乌黑长发的白玉发簪,长发一倾而下。   司桁目不转睛凝着她, 那模样似乎要将她吸入瞳孔。   “今日卿卿主动好不好?“姑娘声音娇软,司桁还未反应过来, 手附在他的衣领上。   第一次尝试不一样的姿势,阴暗的房间里, 他迷欲的眼神看见姑娘像一朵花在他身上绽放。   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拽着他无限沉沦下去。   昨夜闹地太欢,司桁难得贪睡,等他醒来已是晌午。   他习惯性地去摸旁边, 每次摸旁边都有一软软的团子。   祝温卿睡觉喜欢蜷缩, 他用了好久的时间才让祝温卿习惯他, 习惯睡觉时抱着他的胳膊。   他心中大骇, 立刻起身去找祝温卿。   他刚出门,看见院落里穿着白色华衣的女人正温柔地吩咐下人。   “这些地方都要布置好,不许有差错!”姑娘明明冷厉吩咐着,可就是让人害怕不起来。   下人们看着夫人这般强装阴狠的神情,低头取笑。   “不许笑!”   “好好好!”下人们哄着她般应着,目光见司桁走过来,识趣地散开。   她就一点气势都没有吗?祝温卿还在想着,低头看自己这衣裳,她喃喃自语般说:“是不是穿黑色衣服会好一点?”   “不,我喜欢夫人穿白色。”   司桁从后面抱住她,祝温卿“欸”一声。   “就穿白色,有我在,没人会欺负你。”男人自信仰头,那模样骄傲地都要翘起尾巴。   祝温卿还在犹豫着,司桁拉着她去用膳。   直到用完膳,祝温卿还在想要不要换暗色衣裳,司桁直接把她衣柜里的暗色衣裳全部收起来,只留下一众花花绿绿鲜艳的衣服。   祝温卿不解,看向司桁,司桁却看外面的天空。   祝温卿凝视司桁半晌,最后妥协了,司桁既然不喜她穿暗色的,她就不穿吧,反正她也不是很喜欢。   祝温卿不知道,司桁最喜欢她穿白衣,一身白衣的祝温卿干干净净站在他面前,一尘不染,像是不谙世事的小观音。   不像他,一身是血从战场上厮杀过来,   他要守住祝温卿的干净,守住他内心的净土。   祝温卿,是他内心最干净的地方,没有之一。   燕回大地,春暖花开,司桁的生辰便是这个时节。   “你弄坏了我那件水红色舞裙!”姑娘气愤愤地说。   司桁起初不明白,可看着姑娘眼里的小火焰,突然想明白姑娘说的是什么。   是那夜的水红色舞裙。   他在他俩夫妻之事上向来很有耐心,只是那夜,情动深处,他直接撕开,姑娘又惊又羞又涩,他被撩地手更是用力,衣服直接变成碎片。   “衣服而已,我送夫人更多。”司桁大气得很,当下就要带祝温卿去那种专门给宫里的公主娘娘做衣裳的铺子。   不是,才不是简简一件衣服。   祝温卿心里想着,看了眼司桁没多说,直接出了房门。   一件衣服而已,怎么真的跟他生气了,司桁想着追了出去。   当日下午,铺子里最流行的衣裳通通塞到她的房间。祝温卿气着气着就笑了,偏头看向背靠在门扉上的男人。   男人还骄傲地仰头,似乎在说,看,好多衣裳。   “别气了,这些衣裳就算我下次在撕也能撕好久。”男人走过来,抱住她,手指带着强烈的暗示落在她衣服带子上。   等祝温卿再看去,男人眼里的□□能将她扑倒。   男人有意近一步,祝温卿笑了。   司桁勾着她衣服带子的手一顿,眼神又欲又无辜,仿佛在问夫人笑什么呢。   他是不是忘记他就要过生辰了?   祝温卿从他胳膊下钻过,司桁转身去拉,祝温卿灵巧躲过。   他竟然没有拉住?司桁眼神半眯,看着自己的手。?   他怎么会没有拉住?   祝温卿正得意转身就要往门外跑,司桁脚步加快,先一步将门关住,将她压在门上。   祝温卿还未反应过来,司桁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下来,司桁手重新来到她的腰间。   “别,白日宣淫不好.......“姑娘推拖着。   司桁浅浅笑了下,呼吸全部洒在她的脸上。“不好,哪里不好?”   “他们只会觉得我们很相爱。”   祝温卿还想说话,司桁以吻封唇,院内的下人听着屋内发出细碎的声音,偷摸着笑起来,将军还真的是欲.求不满。   放纵的后果就是祝温卿晚上没理他,也不许他抱着她睡,司桁应着。   可睡着睡着他的手就揽过她的腰身,就算她拍掉司桁的手。   不一会,司桁的手又伸过来,几次下去,祝温卿没有办法还是默许了司桁抱着她睡。   司桁笑地很开心,祝温卿不喜欢看他这般得逞的模样?嘴硬道:“我只是不想影响我自己睡觉罢了。”   “嗯嗯,我懂,卿卿还是想抱着我睡觉。”   祝温卿:“……….”   她心中郁结一口气,拉过被子,硬邦邦扔下两个字:“睡觉。”   司桁笑笑,很自然贴附上去。   翌日,他一早就被祝温卿叮嘱,晚上早点回来。   头一次祝温卿提出这种要求,当天司桁准时从校练场出来,有人问:“将军怎今日走地如此早?”   “家里夫人黏人,一刻也不想与我分离。”   男人含着一抹笑说着。   问话的人牙口一酸,后从怀里准备事先准备好的礼盒,递给司桁。   司桁很少收礼,不解看向那人,那人只道:“不知该送什么,只好托自家夫人打了只步摇,想必令夫人喜欢。”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令夫人喜将军定会喜欢,他这份生辰礼算是送到位了。   司桁看了眼步摇,确定是卿卿喜欢的,大方收下,不过回去的路上还在想,他怎突然送他家夫人礼物。   就这样想着,他回到家中,下人见他回来更是神叨叨,说夫人在房间等你。   等他?司桁古怪着,想着近日哪里惹卿卿不悦了,但一直进屋他都没有想到。   屋内,她穿着一袭水红色长裙站在大鼓正中。司桁呼吸一滞。   美人勾神引他,随着鼓点翩翩起舞。   舞衣衬出美人姣好的身材,盈盈一握的软腰惹人心头晃动,司桁喉结翻滚,眼神暗下去。   卿卿她.......   美人跳着来到他身边,拉起他的大手贴附在自己的细腰上,男人身体的火热一下就点燃。   他像头猛兽亲下去,他以为祝温卿会像往常那般躲开,但下一瞬,他感受到祝温卿湿热的唇瓣。   她没有躲开,甚至还张开了唇瓣迎接他。   两人舌尖交缠,发出令人脸红羞涩之声,古筝的声音不知何时而止,二人也没有在意,直到司桁把她压在圆桌上,黑漆漆的瞳孔映着她。   “卿卿,我要。”司桁声音沙哑,浑身烫地像火炉。   她这般勾他,他如何受得了。   司桁不管不顾地拉她的衣裳,猛然,布条撕裂的声音再次响起,也将祝温卿迷乱的神情拽回来。   “等一下,等一下,我还没有跟你说生辰快乐。”   司桁手一顿,今日四月十五,是他的生辰。   “我想给你过生辰。”美人娇娇软软地说着。   司桁顿悟这些时日祝温卿的反常,难怪她老背着他对下人说什么,每次他一走近,她就不说。   祝温卿双手捧着他的脸:“阿桁,生辰快乐,这支生辰舞可得你欢心?”?   秦韵生辰礼时她穿着水红色长裙为她合奏,那时他就在想,她穿这一身为他跳生辰舞该多好,可惜,祝温卿从未给他过过生辰,更不用说在他生辰上为他跳舞,之后忙于战事,思虑着如何保护好她。   他也就不怎么过生辰,到现在,他都把自己的生辰给忘了。   可是他从未想过,祝温卿会记得。   所以他撕坏她的水红色长裙,她才那般生气。   “欢心,自然是欢心。”美人顷刻绽放出笑容,司桁看地入迷。   “那我们先去吃面?“美人就要起身,司桁重新把她压回去。   “不急,我现在更想吃点别的东西。”   手指带着强烈的暗示摸着她的耳朵,二人经历那么多次鱼水之欢,祝温卿当下就顿悟,没有反抗,红着脸双手怀抱住司桁。   司桁欢喜地无法用言语形容,直接带着她探索新的姿势。   司桁太开心,加上祝温卿过于配合他,他没有控制力道、控制方式折腾着祝温卿。   他喜欢听着祝温卿柔弱的求饶声,喜欢祝温卿上头时红眼看他,更喜欢在情深时祝温卿夸他。   每一个举动都是在表示,她爱着他。   两人像发疯般在诉说自己的□□,一直到深夜,祝温卿软地像一滩水,裹在被子里,看着司桁吃面条。   “幸好赶上了。”祝温卿无奈道,低头看了眼身上男人留下的痕迹,羞涩地笑起。   男人端着面过来:“卿卿,也吃。”   刚经历完疯狂,男人上衣半裸,露出精致的胸膛,而那上面有她指甲的划痕。   他就这般出去了?   姑娘哀怨瞪他。   司桁笑着问;“怎么了?”   “你这样出去,他们肯定知道咱俩刚才做什么,明日我起不来又要被秋蝉冬眠取笑了!”说着,姑娘伸出小巧的脚,踢在他胸膛上。   司桁听完,笑起来,喂着祝温卿吃了一口,剩下自己大口大口吃完,吃完又洗漱一番,他又拉起祝温卿。   祝温卿震惊,这男人的力气是用不完的吗?   她被折腾地实在不行,最后一次到达顶峰时,她听见男人坏心地说:”明日就是要让卿卿起不来床。”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坏。   深夜,司桁看着睡在他怀里的美人,心前所未有被填满。就这样,维持下去就好。   他与目前之景十分满足。   将那人送的簪子放在她枕头边。   那时,他以为他与祝温卿会永远这般下去,从未敢奢想过多。   月余之后,一日他回来,看见府邸内来了大夫,心中担忧起来,他想起晨起出府时祝温卿就吃不下饭,但是祝温卿说天热没胃口。   的确,上京五月份就热起来,即使现在并没有陇西热。   上京中有流言说祝温卿娇贵,那话还没有传入祝温卿的耳朵里,那些人就被他取了舌头。   他的夫人再怎么娇贵都是正常!   司桁实在放心不下,转身去追大夫:“大夫留步,我夫人她怎么了?”   大夫看着他,摇头说:“没事。”   是吗?   司桁心里不信,卿卿胃口向来都很好,怎会吃不下饭,定是庸医,当下就去请御医。   祝温卿在屋内得知司桁去请御医,当下就冲出来:“不用,不用。”   司桁皱眉接住祝温卿,冷巴巴问:“为何不用?”   祝温卿看着男人的固执,无奈叹口气:“你随我进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祝温卿脸色严肃,司桁嫌少看见这么严肃的祝温卿,心里直直打起鼓来。   “阿桁!”姑娘猛然提高音色,司桁站第笔直,应着:“在!”   板正地让祝温卿笑起来,温温柔柔地说:“你要当父亲了。”   司桁怔住,目光落在祝温卿的细腰上,那里还那么平坦,怎么会!   司桁不信。   “真的!“她拉过男人粗粝的大手,落在她肚子上。   “刚有月余。”   “阿桁,你真的要做父亲了。”   月余,那岂不是......   他过生辰那次有的?!   肯定是那次,那次他太闹她了。   司桁傻傻笑起来,他要与卿卿有孩子了。   他的喜悦冲至巅峰,要好好抱一下她时,祝温卿整个人突然模糊起来。   司桁慌张着,伸手去抱祝温卿,祝温卿像初晨露出来的水珠被蒸发掉。   “不!”他撕心裂肺喊着,身体跟着疼痛起来。   有一种痛似乎要把他分裂在重组。   司桁挣扎着,身上冒出一层冷汗,醒了过来,茫然望着房顶,缓了半晌,自嘲般笑了。   原来是梦啊,难怪卿卿那般懂他,也那般爱他,全是他自己的梦。   心比寒冰还要凉,掀开被子就要起身,忽然,看见床榻边的祝温卿。   作者有话说:   看见宝贝们的要求了!努力加更!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二更来了)   ◎看着就很想让人亲。◎   是他看错了吧, 卿卿此时怎会出现在这里。   按照他的规划,卿卿此刻应该跟镇国公在一起, 过着她一直想要过的那种日子。   司桁闭了闭眼, 他大抵还没有从梦里醒来。   他稳了稳心神,等再次睁眼,还是看向刚才床榻那里。   祝温卿还在那里。   是卿卿吗?   好像真的是卿卿!   司桁伸出去手, 想碰祝温卿,不料, 一伸手扯动身上的伤口, 脸色顷刻变得狰狞, 他死死咬住唇瓣,不许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浅眠的祝温卿还是醒过来。   祝温卿仰头看见司桁,整张脸都亮起来。   “太好了。”祝温卿笑地跟花似的,司桁顿住。   卿卿很少笑地,尤其被他关起来后。   祝温卿伸手踢司桁诊脉,司桁目光紧紧跟着姑娘手, 见她的手落在自己手腕时,他身子微不可见的缩了下。   祝温卿闭目凝神, 听着司桁的脉搏跳动。   “今日总算醒了,要不是看你昏迷时嘴角总挂着浅笑, 脉搏时不时跳动,我还真的.......”祝温卿话一顿,没有再说下去。   “不过你现在醒过来, 我就放心了。”   司桁抿住唇瓣, 目光如火如炬的盯着她。   他有很多话想问她。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他还能坐在这里。   他对自己的身体了如指掌, 他那时的身体是撑不住的。   “卿卿,你该回到镇国公身边。”司桁思寸半天,憋出这一句话来。   祝温卿垂头细细看向司桁:“你说真的?”   司桁脸色难看,没有说话。   祝温卿逗着他:“若你要我走,我就真走了。”   “不许。”司桁冷厉地说完,又立刻咬住嘴巴。   他性子如此,根本控制不住。   祝温卿“哦”一声,往他跟前凑了下,两人距离近到司桁可以闻到祝温卿身上的清香。   “昏迷时可是在想什么美事?脉搏时快时慢,还老是露出笑来。”   美事?   司桁回忆起梦里的场景,的确是美事,是现在的祝温卿不会对他做的事。   不过梦里可以实现,他也心满意足。   司桁未语,祝温卿也不再逼问,后退拉开点距离,司桁余光看见两人的间隙,唇瓣的线条拉地更直。   他还是想让卿卿再像刚才那般靠近。   “这几日是恢复期,食物都需要注意些,我会吩咐司巳去买些清淡的。”祝温卿细细叮嘱,听的司桁频频看她。   祝温卿在收拾药箱,并没有察觉到司桁一直在看她,等她收拾完也说完,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司桁正看向窗户外。   祝温卿以为司桁这么快就想出去了,来到窗户前,在司桁没有意料之中闯进他的视线里。   姑娘依旧一身白衣,身子背着小药箱,冲你笑起来时,简直就是小活菩萨。   “这些时日你是不能出去,要好生躺在床上修养。”   祝温卿语气温柔,轻轻拂过司桁的心尖,司桁没有缓过劲来,姑娘额头贴敷在他额头上。   他身子僵住。   “你也没有感染风寒,怎醒来动作变得缓慢?“祝温卿自言自语像是问自己。   司桁目光却落在姑娘的唇瓣上。   唇瓣上干干净净,呈现出自然的一抹粉色。   看着就很想让人亲。   司桁发现,只要祝温卿靠近他,不,就算不靠近,他还是想朝祝温卿走过去,将她抢过来,养在自己身边。   “我知道了,我再去添一道药材。”姑娘霎那间想到,转身就往外面走。   司桁以为祝温卿要走,他再也不会见到她,起身就去追。   当他的脚踩到地上,他明白为何祝温卿说这些时日他不能出去。   他浑身好似被重装般,动一下哪里都疼。   但他不能让卿卿走,骨子里的喜欢、占有是怎么都改变不了的。   他牙口咬住,卯足全身力气往外走,每走一步,浑身都疼,那疼有时像成千上万的蚂蚁在撕咬你,有时像重石砸碎你的骨头。   他不想放卿卿离开。   猛然,他移动下,摔倒在地上,刚进屋的祝温卿看见司桁,立刻过来扶起他。   可男人的重量远远比她想的大,她扶不起来,着急唤司巳进来。   “你怎么回事,为何不听我的话!”祝温卿气地,声音都凶起来。   司桁以为祝温卿背着小药箱就走了。   她是医者,救治他这个病人,病人身体好转,她自然也就走了。   司桁胸膛上的纱布又浸出血来,当下,看了眼还在发呆的司桁,直接动手解开纱布。   “不,你不喜欢血腥味。”司桁自然地拦住她的手。   即使是他带来的血腥味,都不行!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惦着这。   顿时,祝温卿心里又好气又心疼。   这人!还真是什么都不说!   “我呀,早就不害怕血腥味了,放手吧。”   卿卿为何不怕血腥味了?   司桁望向她。   祝温卿像是知道司桁眼里的意思,笑着回应:“因为我要把一个大傻子从鬼门关拉回来!”   怎么都要拉回来!   “嗯,拆开了。”祝温卿拿着带血的纱布,像是证明似的给司桁看。   司桁这才察觉,他对祝温卿真的不设防。   刚才言语间,就被祝温卿拆下纱布。   不过,祝温卿熟练地都让他怀疑,是不是这段时间都是祝温卿帮他拆地。   想到这里,他自嘲笑了下,是他想多了吧。   “这段时日,待你彻底好起来之前,我都会亲自照顾你,不许再像刚才那般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亲自照顾”四个字刺激这司桁,司桁眼睛一下就亮起。   祝温卿看着司桁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几日我可是你的大夫,一切都要听我的!不能动手动脚。”   他对卿卿从不动手动脚,他只是动嘴罢了。   得了祝温卿这保证,司桁心安地能躺在床上。   这日,祝温卿在外面磨药,他心疼他家夫人,一个眼神按时司巳过去磨,岂料司巳过去,还没有站稳就被祝温卿赶回来。   “世子,世子妃说了,您的药她要亲自磨。”   司桁心里迅速得到满足,而司巳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心膨胀不已。   “世子,在您昏迷期间,是世子妃亲手照料您,您喝不进去的药也是世子妃亲自喂进去的。”   哦,那是怎么喂法?   司桁对这个“喂”颇有兴趣。   快要入夜时,祝温卿端着药进来,司桁余光瞥见祝温卿进来,快速收起兵书,躺在床上一副不能自理的模样。   “卿卿,我疼,喝不了药。”司桁晃着自己的手,痛苦哀嚎道。   他的手没有问题啊。   她这几日亲自照料他,怎会不知道。   祝温卿笑了下,没有戳穿他。   “哦,我看看严重不。”   司桁像条听话的大狗狗,很乖地将手伸到祝温卿跟前。   “呐,你看。”   一点事都没有。   “嗯,是有点严重,看来是拿不了碗了。”   司桁认同地点头,祝温卿亲手拿着勺子喂。   司桁皱眉,道:“不是这种喂。”   不这样喂,怎么喂呀?   司桁见祝温卿没有想到,小声提醒着:“就是我昏迷时,卿卿那般喂我。”   你昏迷时啊........   祝温卿回想着,突然脸涨红起来。   这男人还真是.......   司桁见祝温卿这样笑了,明明他们有很多次亲热,可每次时隔很久之后的亲热,她总会脸红,羞涩的脸更是在诱惑着他。   姑娘起身往后退了几步,一身白衣的她恰好站在月光下,司桁看过去,心头微窒。   那是他费了很大力气保护的小观音。   是世间最干净的人。   她值得最好的!   司桁心里升起酸涩,她的夫君是谁都可以,好像就不能是他。   他从炼狱中走来,杀了那么多人,手上沾染的鲜血洗也洗不掉,干净的姑娘和他在一起,只会脏了她。   司桁第一次心里萌发出,他配不上祝温卿。   他从不畏惧世人的目光,但他怕世人看祝温卿的目光。   祝温卿应该哪里都好,提到她也是哪里都好,他不能成为她身边唯一的败笔。   想到这里,司桁朝祝温卿招手,祝温卿听话走过去,然后在祝温卿的注视下,抬起“受伤”的手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   “手不是受伤了吗?”祝温卿打趣着说。   司桁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瞬间好了。”   这人脸皮还真是厚啊.......   “我在你的药里放了添了些安眠的东西,晚上好好睡。”   姑娘拿过碗,看着司桁入睡关了门出去。   往后几日,祝温卿敏锐察觉出司桁变了。   司桁不会像往常那般逗着她,不会说“卿卿我这里好疼,要你吹一下”,他整个人都变地硬挺起来。   她进去给他换药,他余光看都不待看她一眼,目光直挺挺落在窗户外上的树上。   给他端来药,他像是喝水般,眼睛都不眨般地喝下去。   他这是怎么了?   祝温卿余光观察着司桁,司桁只敢在祝温卿没看他时看她。   天气回暖,这日,祝温卿换了一身轻薄的裙装,是司桁最喜欢的白色。   祝温卿刚进房间,司桁目光就粘在她身上。   “我来给你换药。”姑娘温润的声音说着,他脸沉沉,淡淡“哦”一声。   姑娘垂头弯腰,贴身的裙装衬出她的细腰,司桁目光避无可避落在她白嫩的脖颈前,再继而往下是.......   “你这衣裳........”司桁欲言又止,姑娘仰头无辜道:“怎么了?”   姑娘一仰头,两人脸贴地极近,司桁这才发现今日她的脸上竟然有妆容。   “今日衣裳怎么了?”祝温卿没有躲,说话的语气全部洒在司桁鼻息间。   明明二人之间还有一点距离,可却像是互相缠绕、密不可分似的。   司桁心头晃动下,落在两侧的手攥紧。   祝温卿缓缓勾起一个笑,随后来到司桁身后,去拆他的纱布。   当她的胸膛贴在他的后背,他无法控制地热起来。   “就一定要这么拆?”   “嗯,许久未拆,有些生硬。”   不,前日刚刚拆开。   司桁心里想着,却舍不得拆穿祝温卿。   他甘之如饴的让祝温卿贴着他,心里还想让祝温卿再多靠近他些。   姑娘拆地很慢,手指划过快要愈合的伤口,不知是哪里痒,司桁身子僵住。   “怎么这么硬啊?”祝温卿拿手戳了戳他后腰。   男人倒呼吸一口气,转身,将姑娘压在身下。   “祝温卿,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姑娘还在冲着他笑,猛然一个起身,唇瓣贴了下他的。   “想知道你昏迷时我是怎么喂你的吗?”   “就是这样喂的。”   司桁目光火热落在祝温卿身上,目光从上到下打量姑娘的穿着。   顿悟般嘴角勾起一个浅笑:“祝温卿,你这是勾.引我呢?”   岂料,姑娘并未躲避这个话题。   “是呀,夫君这才看出来吗?”   “夫君”二字刺激着司桁的全部感觉知觉,司桁目光浓烈地落在她身上。   不一会,他的额头沁出一颗豆大的汗……   作者有话说:   二更来了!来了!虽然又迟了!哎…… 第80章 第八十章   ◎卿卿,你怎么不叫夫君了!◎   司桁额头滑过一滴汗珠, 掉在祝温卿的衣领处。   那汗滴立刻在衣领处渲染出深色痕迹。   衣服本就轻薄,再这样看下去, 司桁撑在祝温卿左边的手掌一下就握紧。   “卿卿, 你惹我的。”   铺天盖地的吻袭来,祝温卿仰头被动承受。   男人吻地她昏天黑地,似乎要将良久压抑的情感通通释放出来。   体热不断从祝温卿身下传来, 男人漆黑的眼神夹杂着微微喘息的声音。   祝温卿迷迷糊糊着,听着司桁发出的满足的叹息声, 不自觉抱紧她。   原来会司桁亲着会这么舒服。   “阿桁, 还想听。”祝温卿声音颤着, 口齿吐字不清晰。   但司桁是何人,他一字一句全部听清。   动作停都没停,继续猛烈进攻。   祝温卿受不住司桁这般撩拨,将近一个时辰后,祝温卿从喉咙深处发出娇颤的声音。   司桁顿住,眼眸漆黑深沉锁着她。   祝温卿愣住,她.......   她望着司桁那双黑地在发光的眼睛, 伸手捂住唇瓣,怎么回事, 明明是她撩司桁,怎么变成司桁撩她?   司桁好会亲人。   “你怎么怎么会?”姑娘脸色潮红, 说的话单纯无比,司桁瞬间笑了。   他浑身憋地疼,看了眼祝温卿, 将她衣服拉好, 侧躺在她身边。   “卿卿, 你最近怎么了?”   最近的祝温卿很反常。   司桁并未回答刚才的问题, 而是重新问了她。   她怎么了?   祝温卿觉得自己表现很明显。   “卿卿,如果是镇国公的事情,你没有必要因感谢我而这么做,只要是你祝温卿的事情,无论什么我都会帮你做的。”司桁偏头,将自己埋进祝温卿怀里,“卿卿,我对你好就只是对你好,即使我会难受,我不能在你心里排第一。”   祝温卿可以让他无限退步,骨子里的在意却是怎么都改变不了。   他仍然想占有祝温卿全部的身心,从未改变。   或许他应该利用祝温卿这份感激,让祝温卿如此贴心他。   但他对祝温卿,终究做不到。   他真的舍不得祝温卿因为感谢而妥协于他。   他太懂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他喜欢祝温卿是真的心仪于他,才贴近他。   “阿桁,你看我现在看你的眼神,像你看我的眼神吗?”   姑娘将他从怀里拽出来,脸凑近,让司桁仔细看。   司桁凝着她那双眼睛。   初见时,明明她带着面纱,化着丑陋的妆容,他一眼就喜欢上她的眼睛。   见到她的眼睛,他像是见到这尘世间所有精彩的东西。   “卿卿,你知道吗,你这双眼,让我一见钟情。”   司桁往上挪,捧住她的脑袋,低头亲吻在她的眼睛上。   祝温卿:“!!!!!!”   她什么都遮挡住了,唯独露出一双眼睛来,万万没有想到!   她与司桁还真是命中注定!   无论怎么躲避、怎么纠缠还是绕在一起。   祝温卿第一次很感激这样的命中注定。   也很感谢司桁的不放弃。   让她知道原来被一个人这样爱着有多好。   原来尘世间还是有爱意的。   “好了,快回去睡觉。”司桁温柔在她眼睛上停留几瞬,推她下去。   祝温卿迷茫:“嗯?”   “卿卿,你只需要知道,无论你喜不喜欢我,我都爱慕着你。”   “司桁此生只爱祝温卿一人。”   祝温卿:“!!!!!!”   男人的爱意赤诚热烈,祝温卿心被冲击的像是沉入深海,沉入名为司桁的深海里面。   深夜,祝温卿坐在镜子前,想到司桁把她推出房门,叹出一口长气,司桁究竟是在别扭着什么。   明明他们是相爱的。   是自己的喜欢不过明显吗?   祝温卿使劲往镜子前凑了凑,看见铜镜里映射的眼睛。   这双眼神没有爱意吗?   可是不应该啊。   祝温卿摸着自己胸口,胸口在猛烈跳动着。   她清楚知道自己喜欢司桁,只是之前那份喜欢被她压抑着,控制着。   她无法跨着她外祖父的死接受司桁,无论让自己深陷于后院之中。   经历这么多,当司桁放她离开,她刹那间不可置否喜欢着司桁。   也是那时她发现司桁真的改变了。   嘴硬地改变着,怕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转而,祝温卿想到那段她被锁在后院的时光,心里又酸又涩。   他当时都那么艰辛,她却屡屡不听话给司桁添麻烦,是试图逃离司桁煞费苦心为她建造的桃花源。   那时他每一次的赶回来,都是连续处理好几天的军事,才换来与她短暂的一面。   想到这里,祝温卿心里更不是滋味。   阿桁真的就是一个大笨蛋!   翌日,司巳在旁边禀告着上京的情形。   “世子,五皇子所有的逆党皆抓案归案,太子定在下月初六登基。”   风雨飘零、家破人亡的生活终于结束。   司桁点头,仰头望向门外,不一会又收回来。   她怎么还不来?   按照平常时日,她这个点就来了。   可是生气昨夜将她赶出门?   昨夜,他若不赶祝温卿出气,他怕一晚上疼地都不能睡,偏偏姑娘看见他的反应,平静地道:“这是正常的反应,说明阿桁很喜欢我。”   能不喜欢吗。   那玩意都竖着老高了。   但现在他身体还没有全然恢复,他可不想在这种事上出丑。   他们的第一次,一定是惟妙惟肖,摄魂夺魄。   “世子,今日夫人出门去了。”   司巳贴心道。   司桁装也不装说:“怎不通知我?”   司巳顿了下:“是夫人不让说的。”   那日战场上,祝温卿将司桁带回这个小院,带回司桁精心布置这个小院。   “她不让说就不让说,你是谁的人?”司桁没什么好脾气的问。   司巳直接道:“听世子妃的总没有错。”   “你!”司桁看着司巳,脱口想骂的话又被憋回去。   司巳说的没错,连他都会听祝温卿。   “我出去逛逛。”   在祝温卿的精心照顾下,司桁现在已然可以下地正常行走。   司桁走了几步,又转头吩咐道:“不用跟着我。”   司巳了然于胸,知道司桁去找祝温卿,只微笑这应着。   司桁看着司巳这般,心里发毛。   陇西城的街道,宽阔明亮,两边的店铺乱中有序地招揽着生意。   他从未在城中转过,按理来说应该不知道城中布局,但司桁从善如流贯穿其中,准备来到祝温卿所在的药铺。   他刚准备叫祝温卿,看见祝温卿与姜肃杨站在一起,不知说什么,祝温卿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   他当下就攥紧拳头。   祝温卿察觉到有目光落在她身上,转身四处查看,未曾想看见司桁。   “阿桁,你怎么出来了?”   祝温卿小跑到他跟前,不解地问着。   司桁还未回答,她目光就落在司桁身上,全身上下打量个遍,布满说:“虽然你现在身体好多了,但是尽量不要下地行走。”   祝温卿作势就要去扶他,按照往常司桁的性子,他一定会软弱地无法自理,仍由祝温卿扶他。   此刻,他目光看见姜肃杨走过来,他推开祝温卿的手,道:“我没事,现在可以了。”   祝温卿皱眉,刚准备开口,姜肃杨的声音传来:“阿卿放心,你拜托给我的事我一定给你办到。”   祝温卿兴致颇高地点头。   司桁的疑惑心升起。   什么事?   不可以拜托他吗?   为什么要拜托姜肃杨。   司桁强烈的占有欲无法控制地涌现出来。   在姜肃杨的注视下,将祝温卿拉到自己身旁:“卿卿,疼,扶着。”   言简意赅,像是吩咐地语气。   祝温卿笑了。   司桁知道祝温卿在笑什么,也任由她笑着,可下一瞬,他笑不出来。   “既然世子如此疼,不如我来搀扶如何?”   “我是个男子,力气自然要比阿卿大。”   姜肃杨笑着,刀眼落在司桁身上。   他记得,那段时间他多次想闯入祝温卿被关的小院,都被司桁的人拦住。   现在,阿卿既然喜欢司桁!   他心胸再怎么宽阔也还想报复一下!   司桁顷刻就听出姜肃杨话里的意思,现在的他是个肩不能提的病人,岂能跟英姿飒爽的姜肃杨相比。   “不用了,我来扶阿桁就好。”祝温卿嗓音清甜,直接浇灭司桁身上的怒气,“再说,我一直都有扶阿桁。”   “阿苏苏,那我们先走了。”   姜肃杨笑着朝他们挥手。   司桁脸色严肃,祝温卿扶着扶着察觉不对劲。   “是怎么了?”   “刚才为何不叫夫君?”   明明那日晚上你叫了。   “夫君”二字让祝温卿脸一红,那夜她有意勾引司桁,自然就叫了,可现在让她叫她还真的叫不出来。   “就要卿卿现在叫。”司桁蛮横不讲理。   祝温卿愣神,随后笑了。   司桁很少这般撒泼打滚。   间祝温卿笑了,司桁慢慢反应过来,觉得自己现在这般,真的有失身份。   可是,他司桁在祝温卿跟前哪里有身份过。   “叫夫君!”司桁拉扯着祝温卿嘴角的肉,试图逼着祝温卿说。   祝温卿这人,按照秦韵的说法来说,就是蔫坏的人。   你越想让她叫,她偏偏不叫。   司桁被逼的没有办法,拉着她就往一条小巷子走。   幽深的巷子,基本没人光顾。   司桁将她压在墙上,恶狠狠威胁着:“再不叫,我就在这里亲你。”   姑娘脸上的笑容更深。   下一刻,姑娘主动凑上来亲了下他!   他愣住。   卿卿怎会!   “亲了,怎样?”姑娘挑眉看他。   司桁无奈垂头笑了,他对她还真的没有办法。   当天,他什么办法都用了,还是没有让祝温卿叫一声夫君。   期间,他也有问她找姜肃杨是何事,他自信地说,姜肃杨可以做到的事情他也可以,她也可以来拜托她。   祝温卿听闻只是摇头,司桁很不满。   他很不喜欢祝温卿跟姜肃杨走进。   他的占有欲一如既往强烈。   这日,祝温卿要出去,司桁早早就安排好眼线。   他听到下人来报夫人要出门,他立刻浑身不舒服,嚷着请大夫。   祝温卿匆匆赶回来为他诊治。   司桁看着为他把脉的姑娘,心里那阴暗面又浮现出来。   虽然当时把她关在这里是为她好,但是也的确是他想做的事。   他从头到尾都只希望祝温卿是他一个人的。   祝温卿把着脉,男人脉搏强壮,没有虚弱的地方。   她仰头看男人,男人立刻换上一副很痛的表情。   这人,真是越会装。   祝温卿拍打了下司桁的左手腕,起身揉着他脑袋:“我真的有事,要出去。”   说罢,祝温卿安抚地亲了下他,转身离开。   司桁伸手就去抓,可是没有抓到。   他看着他握着的空荡荡的空气,心中无由地升起害怕。   他现在发现,卿卿在他身边来去自如,他并没有留下祝温卿。   祝温卿随时都可以弃他而去。   害怕从四面八房涌来,将他围着密不透风。   那个碎掉的美梦又浮出来。   作者有话说:   明天,5.29日不更!要顺一下纲!希望宝贝们理解一下下 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阿桁,很好哄的!◎   当下, 司桁追了出去。   祝温卿就在他跟前,是祝温卿招惹他, 他岂有放过的道理?   马车内, 祝温卿看着坐地笔直的司桁缓缓笑起,司桁余光看见姑娘的笑,不加遮掩地说:“卿卿, 我就是想跟你一起去。”   祝温卿愣住,直白的在意将她包围住, 司桁他还真的是一如既往直接说。   “知道了。”姑娘轻声应着, 目光看向窗户外面。   司桁默默移到她旁边, 两人肩膀贴住,没有一丝间隙。   祝温卿感受到男人火热的身子,那热感宛如她观看的海浪,阵阵袭来。   下一瞬,男人握住她放在大腿上的手。   好大!   祝温卿第一反应是他的手好大,能完全将她的小手包裹住。   男人过去一年多带兵打战,手上被磨出不少茧子, 祝温卿用自己的手肚细细感受着男人的茧子。   可突然,男人攥紧她的手, 以一种不可让她拒绝的姿态与她十指相扣。   祝温卿偏头看过去,男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怎么了?”   “没怎么。”   祝温卿摇头, 用力将男人的手握地更紧一些。   男人的神情顷刻欣喜起来,祝温卿抿唇笑了笑,其实, 阿桁很好哄。   到了药坊, 叶池夏早早就等着, 可叶池夏一看见司桁脸色就慌起来。   祝温卿让司桁在院内槐树下等着她, 司桁皱眉似不肯。   祝温卿拿出哄狗狗那般的语气道:“我在你可以看见的范围内。”   只要你抬头,就能看见她。   听闻至此,司桁眉头松懈下来,才不情不愿放祝温卿走进去。   屋内,叶池夏见司桁的目光还是惶恐,看他一眼要缓好大功夫。   “卿卿,你真的想好了吗?”   祝温卿点头。   叶池夏沉默,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祝温卿,好似笃定地知道就是他,确实是他,明明她之前是那么害怕成亲。   “我托你做的服饰可做好了?”   叶池夏点头,命令丫鬟拿上来,祝温卿接过,刚准备道谢,姜肃杨从外面走进来,笑着:“卿卿,你来也不跟我说?”   少年声音洪亮,带着意气风发的状态。   司桁目光斜斜看过去,在姜肃杨走到祝温卿跟前时,他先一步走到祝温卿前:“卿卿,我们该回去了。”   男人警惕心让祝温卿笑起来,姜肃杨目光落在他身上,挑衅道:“既然都这么晚了,不如就先用完饭回去。”之后顿了下,补充道:“是你最喜欢的那位大厨。”   祝温卿的娇生惯养都是落在实处上,她想要的东西就算她不说,也有大批的人给她送去。   卿卿喜欢的大厨吗?司桁暗中记下。   祝温卿看着没什么表情的司桁,想到上次反应颇大的司桁,主动拉住司桁的手。   姜肃杨看见祝温卿的动作,脸上笑意迅速消失殆尽,司桁则目不转睛盯着他们二人相握的手。   “家中阿婆也备好了晚膳,今日就不叨唠了,改日再来。”   祝温卿笑着说,让人无法拒绝,司桁嘴角勾着笑,看着姜肃杨。   姜肃杨表情缓和下,语气像放地自然却又不那么自然:“那今日还真不凑巧。”   祝温卿冲姜肃杨行了个带着歉意的礼,拉着司桁走了。   司桁全程都露着笑,那样子让路过他身边的姑娘频频回头看他。   马车内,司桁目光落在祝温卿旁边的包裹上。   那是什么?   平常包裹自然不会惹起他的注意,但是只要沾染了祝温卿气息的任何东西,就可以轻而易举吸引住司桁。   司桁慢慢伸手过去,见祝温卿目光还在外面,动作大了起来,直接就要落在包裹上,却落在祝温卿的手背上。   “阿桁,不许碰。”姑娘温柔说着,司桁感觉到的是她的拒绝。   他淡淡地“哦”一声,祝温卿把包裹放在她另外一侧。   得,离他更远了。   这么宝贝吗?   完了,他更在意了。   司桁将目光移开,藏起心中的在意,伸手将祝温卿的手反握在手心里。   “包裹不给碰,手总给摸吧?”   “刚刚可是卿卿主动握住我的手。”   祝温卿小声“切”一声,道:“刚才在来的路上,不知道是谁握着的手。”   “你说是小狗吗?”祝温卿故意逗着司桁,眼睛里的调皮让司桁眼神暗起来。   她这是.......   司桁手一用力,祝温卿被他拽过来。   强大的力气让祝温卿慌张着,司桁稳稳接住她,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   当下,她比司桁高出半个脑袋来。   “怎么突然......”   话还没有说完,司桁的吻就贴上来。   男人总是很急很猛烈,让他这个人一样,第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他脾气很不好。   祝温卿被吻地喘不过气来,她手拍打着他的胸膛,他照单全收,将手拉过来环住他的腰身。   马车到了府邸外,下人们只能看见那马车一晃一晃,始终没人下来。   就这样,马车停了快半个时辰,祝温卿掀开帘子疯狂跑出来,边跑边能看见她通红的脸,司桁在后面慢悠悠掀开帘子,还提醒着她:“跑慢点,还有力气吗?”   话一出招来姑娘一记刀眼,他笑地令人赏心悦目。   待晚膳上桌,祝温卿还未出来,司桁亲自去请。   男人穿着一袭白衣站在门口前,温柔哄着:“小心我轻点,别气了,快去吃饭。”   祝温卿看着铜镜里自己被咬破的那小点,扭过头。   “我对你哪里控制地住,我还想在力度大一些。”男人说的话有些浑,祝温卿想到马车内男人手的动作,胸前莫名起了一层酥麻。   “卿卿?”   “夫人?”   “娘子?”   司桁变着称呼叫着,祝温卿怕司桁还叫什么出来,立刻起身。   “下次不许咬我唇瓣!”   司桁没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唇瓣,她想退,但还是迟了一步。   “好好好,都听你的。”   祝温卿还未走进正厅,在走廊上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她立刻加快脚步。   正厅圆桌上,摆放着香气十足的美事。   是她最喜欢的那位大厨做的!   “你.......”祝温卿偏头问。   司桁拉着她坐下来:“你喜欢的,我岂能让你吃不到?”   “不过就是多花点钱就是。”   他可是世子,怎会缺钱。   祝温卿信了,司桁看着祝温卿吃的愉悦的表情,自己表情暗下去一分。   如果拿钱买不来,就直接把人绑来就是。   司桁自认为自己脾气比之前好很多,之前人不听话直接把刀加在他脖子上。   深夜,祝温卿睡地酣甜,一黑衣人悄摸摸的莫进来。   他环看四周,有目的地搜索着,所有东西看过去,他眉头皱起来。   没有?   他又往里面走了几分,还是没有看见。   他不信还往里走,突然,看见姑娘坐骑来,他吓的立刻逃出去。   祝温卿看着进屋的人,无奈地摇头,从枕头旁掏出包裹。   司桁这点还真是跟以前一点没变。   想要看的东西一定要看到。   但是,这东西可不能被看到!   司桁回到自己房间,想不明白包裹能被祝温卿放到那里。   奇怪,明明送她回房的时候,他还看见包裹就放在衣柜上面。   司桁琢磨着,突然顿悟,卿卿该不会知道他会去找,提前一步藏起来了吧。   司桁远远比祝温卿以为更多的那般了解她。   究竟是什么东西,让卿卿那么在意!   司桁不许这样的存在,却不得不接受这样的存在,整个人都快被自己醋死。   翌日,祝温卿你起身,看见守在门口的司桁。   “怎么了?”   “我们是夫妻,今夜可以让我进你房间睡吗?”男人直接的问,让祝温卿立刻清醒。   “夫妻”两个字貌似在暗示着她什么。   “不许,你现在还未好利索,不能、不能同房。”   祝温卿哄着脸说,即使梦里他们做过很多次鱼水之欢,但是她到底没有经历过,羞着脸。   “抱着睡也不行吗?”   司桁的话被路过的冬眠、秋蝉听到,她们二人笑起来。   她们都取笑我了。   祝温卿心想,直接道:“现在还不行?”   “什么时候行?”   祝温卿望着司桁急切的眼神,感觉自己此刻就是根骨头,司桁就是看见骨头的大狼狗。   “四月份了,快了快了。”   关四月什么事?   司桁不解,还往提前,祝温卿始终不松口,最终还是祝温卿以肚子饿的理由糊弄过去。   之后的几日,司桁总是来探祝温卿的口风。   或者变着法地让祝温卿收留他,有时还会跟个小孩子似的说他怕鬼。   听到他说他怕鬼时,司桁自己都不信。   就这样,一直到四月十七这日,司桁一大早有事要出去,祝温卿吩咐他早点回来。   司桁点头,只道晚上肯定回来。   祝温卿乖巧地回应,看着司桁心头发软。   骑着马走在郊外的司桁,心里还在想着刚才的祝温卿。   今日南关城附属的一小城将选拔一小官员,想让他把关。   起初他不想去的,这种小事还要麻烦他,这个国家无救了吧。   可卿卿让他去,卿卿让他去那就去吧。   突然,司桁拉紧马的缰绳,顿悟出来。   不是,这段时间,卿卿都不让他出门,怎么突然让他出门了?   当下,司桁就将马头换个方向,朝陇西城狂奔。   两次被祝温卿蒙骗的记忆冒出来。   卿卿不会还是想逃离他的身边,特意支他走的吧?   司桁速度极快,马都发出撕裂的声音,司巳在后面跟都跟不上。   不到一个时辰,司桁硬生生是跑回来。   他屏住呼吸推开门,闭眼。   这一刻,他竟然有些害怕。   害怕这些日的温存都是假的。   害怕祝温卿又一次抛弃他。   “你怎么这么快回来?”姑娘惊愕的声音响起。   司桁抬头,看见姑娘穿着梦里她为他贺生辰礼所穿的那件水红色舞裙站在他面前。   这一瞬间,天地万物,他的眼里只有祝温卿。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卿卿,我要忍不住了。”◎   姑娘大概是刚刚换上, 腰身还没有收好,秋蝉、冬眠难为情对视着, 世子怎么拦都拦不住, 像是发疯了似的往里面闯。   司桁愣愣看着好久,问:“卿卿是给我穿的吗?”   “你不知道今日是何日?“祝温卿明眸亮着,反问着, 继而凑近司桁的跟前。   今日吗?   四月十九而已。   见男人没有想起来的样子,祝温卿笑了:“今日是你的生辰呀, 你怎么还真的忘记了?”   这世上怎么还有人能忘记自己的生辰。   是他生辰?   对哦。   司桁缓缓笑起来, 来到她跟前, 伸手拽住她腰身上的细线,慢条斯理的将细线扣紧。   祝温卿低头,能看清男人伶俐的下颌线,流畅地像是刀工刻出来般的。   “以后不会忘了,夫人会提醒我。”   男人猛然抬头,话落在她的鼻息上,祝温卿脸红几分, 随后男人手一用力,她整个人就往他伸手跌了过去。   男人大手扣住她的软腰, 她刚要说话,司桁的吻就落下来。   很急很猛烈, 跟往常一样,   但是又不一样。他似乎想将她吞入自己腹中,占为已有。   不出半炷香, 祝温卿就被司桁亲的迷糊, 脸色潮.红, 迷乱中抓住司桁作乱的手。   “等等!等等!”   祝温卿喘着气, 急忙拉住司桁,司桁皱着眉头,额头滴着汗:“不可以吗?”   男人声音沙哑的不像话,低沉地像战场上激烈地鼓声不断敲击着她的胸口。   一下、一下、咚、咚、咚咚。   “卿卿,我要忍不住了。”   男人的唇瓣都是滚烫,灼烧着她脖颈上的皮肤。   他真的很难受,浑身都疼起来,尤其那里。   祝温卿被亲地自然能感受到司桁的体温。   她知道他体热,却从未想过他会这般热,可是现在真不行。   祝温卿最后一丝理智将她拉回来,司桁不依,手强硬地就要撕开她的舞裙,祝温卿立刻起身,从他伸手逃了去。   "卿卿!"   不满的男人眼神又暗又欲,低沉沉凝着她。   那眼神看地祝温卿喘不过来气,她干脆低下头,看见裙摆下角已经被司桁撕开一口子来。   祝温卿:“......."   合着她精心养着他这么多日,就是让他现在撕她衣服。   她想着,男人已经等不及抬起她的下巴,重复道:“卿卿!”声音哑地都快嘶哑。   祝温卿心一横道:“现在你还未完全好,若是现在同房,会伤了你的精气。”   司桁一张俊脸,一下就笑了。   他万万没想到祝温卿会说出这话来,还这般认真。   “你是狐狸精吗,能吸我的精气?”   “嗯?”   说着,司桁又拿鼻尖蹭了蹭祝温卿的鼻尖。   你才狐狸精。   祝温卿心里想着。   司桁细碎的笑声从胸腔里发出来:“卿卿现在真的很像狐狸精。”   水红色舞裙衬地她脸色娇嫩,一张天真脸庞无暇地看着她。   明明在说情,她怎么还能这么纯。   司桁将她拉到怀里,使劲揉了下她的脑袋:“卿卿,晚上你帮我好不好?”哄人的司桁声音比刚才要柔一下。   帮怎么帮?   祝温卿想不明白,但余光又看见裙摆边缘,小手打掉司桁的手。   声音闷闷地:“你知道我为了弄这件事衣服花了多少心思吗?”   舞还没有跳,就被司桁撕烂了。   祝温卿性子淡淡,很少对什么上心。   司桁聪慧地转了下脑袋,一下就想明白了。   “姜肃杨递给你的那个包裹里面装地就是这件舞裙吧。”   祝温卿抿唇不说话,她才不要承认,不然司桁的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   可是她不说,司桁也知道。   “穿这个给我跳,我也喜欢。”   “只要是卿卿所穿的,我都喜欢。”   男人说的深情,祝温卿抬头,眼神跌进漆黑的大海里。   他就那么认真温柔凝视着她,让她无法逃避。   祝温卿向前环住司桁的腰身,司桁欲动,她按捺住他的手。   “先吃饭,先吃饭,吃完饭再跳给你看。”   再不用膳,衣服怕是会更破吧!   司桁真的是,一点都不控制呢。   “好,我等你。”男人意味深长的目光重重落过来,祝温卿意识到貌似给自己挖了个坑!   晚膳摆着长寿面,外加一桌子流水席。   梦里的他早早就步入正事,根本就没有这待遇。   这瞬间,他低头笑起来,梦里的他看来没有那么幸福。   “你尝尝看?”姑娘拉着他坐下来,将面推到他旁边。   姑娘顺势也坐到他旁边。   司桁端起碗,吃了一口,余光看见姑娘偷偷看他,唇角一勾。   “好吃吗?”姑娘很平静地问,平静地跟拉着让他坐下来的简直判若两人。   司桁回味般地又吃了一口,缓缓道:“不行。”   还行?   那就是不好吃了呗。   姑娘生起自己闷气来。   祝温卿平身最不喜欢的事情,那就是下厨,在别的大家闺秀能做出满汉全席时,她只会啃着枯燥的医书。   司桁生日,她特意提前学了长寿面。   现在厨娘都害怕她进厨房,她都没有学出来。   司桁见姑娘脸色郁闷,直接把面端起来,几口吃完。   祝温卿诧异转头,看着给她看空碗的司桁,愣住。   “卿卿,你怎么那么好骗你!”   “明明给我做的,还不承认,就爱逗你。”   司桁拿过手帕擦干净嘴,往她跟前凑了凑,拉长声调道:“超~好~吃~”   !!!!!   这人好坏!   祝温卿虽然气着,脸却露着笑容!   “真的好吃吗?”   司桁肯定点点头,祝温卿雀跃起来。   从未有人夸她做饭好吃!   外祖父都不吃她做的饭。   看着姑娘的笑,司桁想到梦里吃的那碗长寿面,那碗会不会也是卿卿做的?   突然,他发现,他忽略掉很多小细节。   深夜,祝温卿羞答答地捂着胸口,看着铜镜里苗条秀丽的美人。   今夜妆容她用了力,一张本就令人惊艳的脸此刻更是如花倾城,贴身的水红色舞裙被她撕掉最外几层,只剩最里面那一层水红透色。   美的让人咽口水。   祝温卿从未在男人面前跳过这支舞,是她在边境时跟一舞娘学会的。   只是那时候小,并不懂这支舞是干什么的。   待长大,回过味来,再也没有跳过。   司桁进来后,看见祝温卿媚眼勾他一下,白嫩脚踝上带着的小金锁清脆回响,手腕上青绿手镯应着她肌弹可破。   司桁目光黏在她身上,无法移开。   她有意勾司桁欢心,朝他走去。   美人在他身边起舞,每一个眼神都在诱惑他。   突然,美人伸出腿,司桁准确抓住美人的长腿。   水红色裙摆褪去,肌肤白盛雪。   “卿卿,你就是勾我吧?”   她知道这样是不太好,可是她真的想给他跳这支舞。   但她还没有回话,男人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来。   等她落在床上,男人的吻直接扑来。   只是一层薄薄的透色,司桁轻而易举就撕碎了它。   那撕拉的声音让祝温卿心中难以逃避的羞涩升起,她蜷缩着,却被迫被男人打开全身。   一丝凉意从窗户吹进来,祝温卿打了个颤,司桁火热的身子就贴着她。   男人追着她亲,好似要将她全身亲吻个遍。   祝温卿从未见过司桁这般,她目光也看到........   “卿卿,你勾地,就得你帮!”   什么意思?   亲亲不可以吗?   她还未想明白,司桁拉着她的手就过来。   祝温卿碰到火热时,身子彻底愣住!   她想逃,男人安置她的手不许她跑。   一炷香过去,她看着男人绯红的脸,咽了一口水,把目光移开。   “卿卿,再快一点。”   祝温卿感觉好累,想催司桁快着,司桁像是知道,迟迟不如她愿。   又一炷香过去,她控制不住带着涩音哭诉:“好累.......”   姑娘轻轻柔柔的尾音让男人直接勾着她脖颈,将她拉过来,在她“唔唔”几声中,她感觉到手心滚烫。   “夫人好棒~”   纵.情之后的司桁嗓音里都带着一股愉悦,抬头吻住她的额头。   祝温卿脸从未如此红过。   待两人洗漱一番,躺回床上,司桁伸手要勾角落里的夫人,祝温卿像是惊吓的小鹿,连忙往里面缩了缩。   再来一次,她可遭不住。   “不会了。”司桁哄着,祝温卿并未松懈。   祝温卿不动,司桁就主动往里面贴贴,男人胸膛的热度从祝温卿后背传来。   祝温卿身子绷紧,她又感受到......   她回头看他,男人无奈又充满爱意地道:“卿卿,我对你控制不住。”   一霎那,祝温卿喉咙里像塞了一团棉花,说不出话来,重新背过身去。   司桁将她抱紧了些道:“卿卿,我昏迷时做了个梦。”   说起梦来,祝温卿突然想到自己很久没有做梦了。   那些关于司桁的噩梦都没有出现。   “梦里卿卿也是这般对我。”司桁说完,又否决道,“不对,现实里的卿卿比梦里的卿卿对我更好!”   梦里的祝温卿可没有跳艳.舞。   “我还是好喜欢现在的卿卿。”说罢,他脑袋在她脖颈上蹭蹭,又依依不舍亲亲她脖颈。   司桁是猫吗!   总喜欢蹭她。   “阿桁。”姑娘冷不丁出声,司桁动作僵住。   祝温卿主动翻过身来,用一双清澈的水眸望着他。   姑娘眼神好诚挚,司桁觉得自己都要溺死在她的眼神里,溺死在他对她一见钟情的剪水眸里。   "阿桁!"姑娘又叫了一声,声音比刚才还要认真。   司桁回应着:“我在!”   “等你伤好得差不多,我们就回上京吧,回上京成亲。”   她们二人心里都清楚,陇西那场成亲虽然真的,但祝温卿并不情愿。   司桁想带她回上京,成一次二人心甘情愿的亲。   祝温卿胸腔里蓄满热血说完,对面的男人却突然没有声音。   祝温卿拿手指戳戳男人胸膛:“阿桁?”   司桁还未反应。   祝温卿又戳了下,男人还是没有反应。   什么啊......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完,他怎么不理她了。   祝温卿腮帮里鼓起气来,下一瞬,她听到司桁的话,嘴里的气全部泄了出去。   司桁道:“卿卿,我现在就想要你!”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凭什么司桁像条狗一样爱你!凭什么!!!◎   祝温卿当下就要跑, 身子灵活,像是逃跑过很多次。   再来一次, 她可受不了。   可是她刚往挪动一步, 司桁像柃小鸡崽似得抓住她的后衣领,往回拽。   “你都这样,还想跑去哪里?”   男人目光毫不掩饰落在她脖颈下, 那里已经被他拉扯地不成样子。   祝温卿随着司桁目光看过来,待她看清自己的状况, 立刻拿手捂住, 司桁低沉的笑声响起来。   又红了。   好想再多疼疼她。   司桁想着, 伸手将她拉过来,   姑娘眼神惶恐:还…还来吗?   小表情顷刻将司桁逗笑了。   “不闹了,抱着你睡。”   司桁从她后背环抱住她,祝温卿从枕头低头抽出她准备的生辰礼。   是用桃花簪的碎木磨成的串珠。   上面的血经过桃花木的沉浸,有着异样的暗红色。   珠子被打磨地像闪着光。   “我怕它坏了,特意涂了保护漆。”   司桁此次生辰是他的成年礼。   二十岁他的弱冠,从今以后就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可是就在他迈入男人的那一瞬间, 他心甘情愿被祝温卿的桃花串圈住。   司桁目光越过祝温卿手上。   她的手像来娇嫩。   她连厨房都未曾下过,今日却什么都做了。   司桁拉过她的双手, 虔诚地将她双手捧到自己跟前,凝着祝温卿的眼睛, 缓缓亲在她的手背上。   “我会珍藏它如爱护卿卿的性命般。”   男人重重许下誓言。   祝温卿浑身一怔,为何是爱护她的性命?   她清澈的剪水眸轻缓望过去,一下就想明白司桁为何这般说。   在他的心中, 她的性命远胜于他。   这男人.......   祝温卿胸口酸涩又甜蜜, 全被司桁塞的满满地。   以前, 她不相信爱情, 也不敢相信爱情,那些所谓的相思成疾的恩爱故事,在她眼里空如云烟,对于司桁,她不知道何时打开心扉,自从知道她们之间没有血仇,没有恶缘,她无可救药地陷下去。   转身,涌入司桁怀里。   当夜,两人都睡了一场美觉,二人的梦里都有了彼此。   翌日,祝温卿你醒来,旁边已经没人,她摸了下旁边位置,还有余热。   去哪了?   祝温卿下床,刚一动,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了。   肯定是司桁换的,司桁对于这种事绝对不会让秋蝉、冬眠动手。   这男人还真是喜欢给她穿白衣。   她来到门口,看见院里舞着长枪的男人。   男人宽肩细腰,身材落拓,一身黑衣将他的英气展露地淋漓尽致。   祝温卿看着看着笑了,她喜欢的是一直都是大英雄。   “我已经命人收拾行礼,明日启程回上京。”   男人余光见她,收起长枪,拿过司巳递过来的手帕,走过来,将手帕递到祝温卿前,自己则把脸伸过去。   祝温卿眼神脉脉看着司桁,手接过帕子,温柔细致擦着他额头的汗。   男人闭眼,享受般地任由她擦。   “卿卿,你想想还有什么要带的吗?”   他还真是着急。   昨夜刚说完,明日就要回上京。   不过司桁对她的事情向来上心,怎会落了东西,祝温卿摇头,一副全然信任她的样子。   姑娘交出真心来的样子让司桁眼神暗下去。   他手勾住姑娘的细腰,直接想把她按在原地亲,秋蝉从转角走廊走过来。   “姑娘,世子说.......”   秋蝉一抬头,看见她家姑娘急急推开司桁,往屋内跑去。   顿时,秋蝉脚打滑,又调转头离开。   “你看你!非要在外面!”祝温卿推着司桁胸口,司桁一把抓住她小手,用力,将她拉过来,声音暗暗道:“还不是你要憋死我!”   男人的眼又黑又欲,祝温卿当下不说了。   因明日就回上京,祝温卿去跟叶池夏、姜肃杨拜别。   姜肃杨目光盯着眼前含笑的姑娘,心中酸涩。   原来她喜欢人是这般,光说起来,嘴角含着一抹笑。   “阿苏苏,我要回上京了,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   祝温卿温柔又残忍,她的残忍莫不过除了司桁那明目张胆的爱,其他男人对她的爱,她都感受不到。   姜肃杨苦涩地笑了下,点头。   出陇西城这日,祝温卿回首看身后的城池。   她自八岁后长于这里,厌恶上京,没想到还有一日会自愿回上京。   “等成亲后,我陪你在回来。”男人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又道,“我知道你不喜上京,上京如今已经安稳,等回去我找个清闲的官职,陪你四处看看。”   祝温卿侧目望他。   “卿卿,我会带着你去看你想看的五湖四海,带你去走你想走的乡间小路。”   他是想束缚着她,可是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哪里都可以带她去。   “司世子打算怎么带我去?”姑娘问。   司桁蹲到她跟前,示意她上到他后背。   祝温卿没什么犹豫,爬了上去。   男人稳稳拖住她的臀部,悠然站起来。   比她高的视野是这般!   祝温卿能看到的地方更远了下。   倏地,司桁等她颠了颠,吓的她立刻拢紧他的脖颈。   “我就用这双腿背着你,走遍五湖四海。”   男人声音铿锵有力,似乎这天地都在回旋他的声音。   祝温卿心里流过一阵热流,头落在司桁左肩上。   “说好的!”   “说好的!”   回程的路上,大家一路欢声笑语。   有司桁在,自然没有拿个不长眼的土匪敢劫司桁的马车。   但这天夜里,祝温卿身子不舒服起来,毫无预兆地不舒服,司桁估摸着日子认为她要来葵水,便让秋蝉去煮驱寒的红糖姜水。   祝温卿自己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不舒服。   司桁看着祝温卿这般捉急,祝温卿推推他。   “去看看吧,我没事。”   司桁摇头,可是祝温卿好似等不了了。   “我去看看,你一定不要乱动。”司桁再三叮嘱,祝温卿点头。   他离开房间前,还派了十来个暗卫守着她。   即使有宁青在,司桁还是不放心。   司桁出了房,来到客栈后厨,后厨里空荡荡,全然不见冬眠、秋蝉身影!   怎会!   他是直接包了这客栈!   心中警惕升起,转头就回跑。   速度快地已经不是跑了,而是用轻功跃。   还未到门口,他就闻见浓烈的血腥味。   数十位暗卫横死在房间前,宁青不见踪影。   他推门,祝温卿已然不在!   当下,司桁的怒气已经升起,甚至有些惊慌。   卿卿为何不见!   他的心从未如此慌张,一跳一跳,像是漏了许多拍。   冷静!   冷静!!   冷静!!!   司桁心中不断告诫自己,越是冲动越是找不到卿卿,他低头查看地上的痕迹,突然,发现东南窗户被人打开过,他正要去抓,宁青恰好也从门口进来。   此时的宁青腰腹间插着匕首,司桁抓住宁青衣领,他还未开口说话,宁青也指向东南方向。   司桁立即放下宁青,转身向东南方向追去。   东南密林处,祝温卿被绑在悬崖上的古树上。   “祝温卿,你也有今日!”女人狰狞的话让祝温卿痛苦地睁开一条缝来。   梁月的脸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倏地,绑着她身子的绳子往下掉了下,她身子跟着晃悠。   万丈高的悬崖,掉不去绝无有生还之机。   “祝温卿,我要你欠我的千倍万倍的还我!”   什么意思?   祝温卿还未搞明白,她整个人又被大汉拉过来,放在悬崖边上。   她艰难躺在地上,梁月攥紧她的下巴,强迫她睁开眼睛。   梁月力气很大很大,带着滔天的恨意将她包围住。   祝温卿睁开了眼睛,眼睛里猝不及防闯进一个丑八怪。   她初入国子监时,画的那张丑脸远远不及梁月此刻的脸,不但是脸,她顺着梁月白嫩脖颈往下看,那里也有烫伤的痕迹。   梁月癫狂笑着:“祝温卿,凭什么!凭什么司桁像条狗一样爱你!凭什么!!!”   梁月最后完全吼出来!   她为了回到上京,委屈求全在那样肮脏男人身下,五皇子战败,她为了活下来,只能毁掉自己脸上的容貌。   因为她清晰听见那些人说:“司桁司世子吩咐,一定要将梁月杀掉!”   “他就这么爱你!明明知道你不爱他!还像一条怎么甩都甩不掉的狗一样爱她!”梁月愤怒这、嫉妒着,又说了一遍。   祝温卿皱眉,不是这样,司桁才不是狗!   祝温卿嘴巴刚动,梁月手就用力,她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加上她现在浑身疼,毫无反抗的能力。   “祝温卿,我也要让你尝尝我吃过的苦。”   说罢,梁月松手,她身后的大汉逐渐逼着她。   大汉一个个粗狂、不修边幅。   “他们可是能在床上弄死女人的人。”梁月阴恻恻地说,祝温卿陡然明白梁月所说何意。   她目光惊恐起来,大汉目光□□地放着她,各个还揉拳擦掌。   祝温卿身子不断后移,猛然,脑袋半个悬空下。   她再移,就要掉下去了!   “小娘子,你就依我们了,我们保证让你醉生梦死。”男人说的话祝温卿都要吐了。   祝温卿抗拒着,心一横,她就算跳下去死了,也不想被这些人碰一下!   只是,她还没有陪着司桁回到上京,和司桁完成亲事。   她好不甘心。   男人的手来到她衣领处,撕拉一声将她整个人都激灵下。   她大脑顷刻变地空白,直接想跌向悬崖,旁边一大汉眼尖地按住她。   又一刺啦声起,祝温卿强力反抗,祝温卿牙狠狠咬过去,那大汉作痛,直接甩给祝温卿一巴掌,也是这一巴掌,祝温卿整个人又重重跌在地上,梁月疯狂笑着。   下一瞬,打祝温卿一巴掌的大汉后背重了一飞毒镖,当场去世。   梁月看见司桁凶神恶煞,那表情像是从无人窟里走出来的。   司桁速递极快,几下就把大汉解决,眼看就要来到祝温卿身边,梁月直接把祝温卿推下悬崖。   万丈高崖,祝温卿望着司桁。   她大概永远都不会见司桁了。   祝温卿脸上留下泪痕,却又看见司桁朝她飞奔来。   当司桁抱住她的那一瞬,祝温卿又难受起来。   这人简直傻到无可救药。   “卿卿,同生共死。”   “无论怎样,我都在。”   男人温柔将她的头按进他的怀里。   顷刻,在赴死的前一瞬,她只能跳到司桁的心跳声和呼呼的风声。   在她没有看见的地方,梁月奋力朝她扔来一毒镖,司桁挡住,那毒镖恰好刺进司桁的左腿里。   司桁表情一变不变,将最后一支毒镖扔进梁月胸口里,冷漠看着梁月闭眼,抱紧祝温卿跌入这万丈高崖。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双更合一}   ◎这世上谁都有可能会变心,唯独司桁不会!◎   祝温卿醒来, 身边围着一众人,她身子动一下, 跟着就疼。   “姑娘, 别动,别动。”冬眠连忙按住祝温卿,祝温卿睁着眼睛, 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姑娘别动别动。”秋蝉又赶紧来到她另一侧。   她现在在哪?   她是又活了过来吗?   祝温卿脑袋晕眩起来,又缓缓闭上眼睛。   她这是睡了多久?   祝温卿缓了好大一会, 秋蝉高兴地慢慢哭起来。   “怎么还哭?”   秋蝉一边哭一边说:“姑娘, 我这是激动。”   当时在悬崖下找到祝温卿, 她浑身是伤,但好歹没有伤到要害。   祝温卿笑着安慰会他们,重复几次张开闭上眼睛,确定自己能睁开眼睛,环视四周。   从未见过的摆设,像是山下的小茅屋。   对,她和司桁一起摔下悬崖。   “阿桁在哪里?”祝温卿问。   话音落地, 秋蝉、冬眠沉默,两个丫鬟互相对视一眼, 纷纷抿住唇瓣。   祝温卿感觉不好,想要坐起来, 但身子无奈太痛了,她不得已又躺会去。   “你俩快说!”祝温卿不由有些着急。   秋蝉推着冬眠胳膊,冬眠狠狠抿住唇瓣, 眼睛一闭道:“姑娘, 我们找到你的时候, 只有你。”   只有她?   是什么意思。   “姑娘, 司世子怕是尸骨无存了。”   那么高的悬崖,若是没有人垫着,是活不了的。   祝温卿你已经昏迷三个月,比她从战场上拉回来的司桁昏迷的还要久。   而这三个月内,宋博容派出去多少人去找,都没有找到司桁。   司桁,真的不可能活。   祝温卿不信,手抓着床板就要起来,秋蝉立刻上去按住她,她使劲推,秋蝉仍然纹丝未动。   “姑娘,真的在找了。”秋蝉弱弱地说。   “怎么会!”祝温卿呵斥,可那声音更像是呵斥自己。   祝温卿,你凭什么活着!   司桁替你去司!   司桁原本就不会死!   泪毫无声息地流出来。   “姑娘.......”秋蝉慢慢又跟着哭起来。   祝温卿怅然若失坐在床上,目光茫然投向外面。   夜晚,冬眠端着粥进来,着急道:“姑娘,您吃一点吧,若是不吃,你身子还怎么好。”   祝温卿唇瓣白地可怕,脸色更是,三个月的昏迷让她身子脱去一层肉。   祝温卿摇头,她吃不下,依旧望着外面,目光一瞬不瞬。   冬眠跟着祝温卿目光往外面看,外面除了草还是草,姑娘究竟在看什么。   “姑娘!”冬眠着急地叫了声,祝温卿仍然充耳不闻。   她的心好像死了般,不会再跳。   突然,宋博容从外面经过,祝温卿眼睛亮起来,立刻就要爬下床。   可是现在的她怎么能下床呢?   祝温卿想叫,由于长时间未进食、喝一口水,她喉咙干地发不出声音。   冬眠瞧出祝温卿想法,立刻叫住宋博容。   宋博容看见祝温卿醒过来,脸色愁容散掉些。   祝温卿为了能让自己顺利说出话来,她喝了点冬眠端来的粥。   “阿桁在哪里?”   宋博容表情又难看起来,他盯着她,许多后说出跟冬眠说的一模一样的话。   “他死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他的尸骨。”   “不!就是没有找到尸骨,就说明他还活着!你再派人去找,去找!”祝温卿推着宋博容。   宋博容身子未动,只是语重心长看着她。   “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这座山也都翻过来了。”   还是没有找到.......   剩下的话,宋博容看着祝温卿样子,不忍心再说。   祝温卿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脸上挂着泪。   他怎么能死啊.......   不是说同生共死吗?   他怎么能先死啊!   司桁怎么这么自私!   什么都是他说了算,都不给她选择的机会!   宋博容未想到司桁真的让祝温卿喜欢上他,在他的眼里,祝温玉与司桁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   “司桁应该是到死前都在保护你,你要活下去。”   宋博容话顿了下,补充道,“为了司桁也要活不下去,不要辜负司桁。”   怎么算辜负?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祝温卿泪像是流不完似的,冬眠一直给她擦都擦不完。   “姑娘,姑娘,节哀顺变,节哀顺变。”冬眠话越说越小声,她发现她越说祝温卿哭地越凶。   “卿卿!卿卿!卿卿!”清脆的声音响起在屋内,祝温卿抬头,看见秦韵着急跑进来。   进秦韵进来,宋博容退了出去。   秦韵一来,祝温卿一头扎进秦韵的坏里。   秦韵摸着祝温卿后背,无声安慰她。   自此往后的每一天,祝温卿都会问秦韵:“找到司桁没?”   秦韵都摇摇头。   “那就再找,再找,总会找到。”祝温卿心里有个强烈的意识,她觉得一定可以找到司桁,只不过是长久的问题。   秦韵看着祝温卿这样,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喉咙里发干。   明明他们就要回上京成亲。   明明他们心意相通。   为何!   为何要在他们最爱的时候分离!   “阿韵,我要好好养伤,当找到司桁时,司桁看着我这般漂亮,他肯定舍不得离开我。”   秦韵哄着她道:“好,等我们卿卿漂亮了,司桁要是还不出现,就让他后悔去吧!”   是呀,让他后悔去吧.......   可祝温卿此刻又清楚知道,她舍不得让司桁后悔。   一月过去,祝温卿总算可以来院子里坐一坐。   这一月里,她每日总要问秦韵三四遍,司桁找到没。   当祝温卿坐在院子里,她才发现,原来她彼时就在悬崖底下。   七月的风徐徐吹过她的脸颊,温柔地像是司桁拂过她的脸颊那般,情不自禁闭上眼,感受着风地到来。   倏地,她睁开眼睛。   秦韵奇怪地问:“怎么了?”   祝温卿朝西南方向的树林看去,目光直直,似乎在确定什么。   过了片刻,祝温卿还没有回答,秦韵打算再问,祝温卿突然站起来就要往西南方向的树林走。   秦韵伸手拦住她。   “卿卿不可,那边有野兽。”   祝温卿拉开秦韵的手,目光笃定地就要往那边走。   这下秦韵想拦都拦不住。   在宁青的搀扶下,祝温卿缓缓走到密林。   密林里,除了树还是树,那些树直至天际,让人看不见光。   “姑娘给,该回去了。”宁青提醒着她。   秦韵所说不假,这里面真的有野兽。   是一种不知名的物体,移动速度很快,一层黑色的皮。   祝温卿你依旧没动,她像是确定般来到一棵树前,可那树只有树,没有什么其他异样。   祝温卿还想看下去,宋博容走来:“该回去了,天要黑了。”   祝温卿不停宋博容的话,但宋博容会说,你若听话,我就继续找司桁,她会妥协。   房间内,祝温卿用过晚膳,目光还是盯着西南密林。   就连宋博容让她睡前,她还是盯着。   直到她彻底睡着,一人影极其缓慢走进来。   那人背对着月光,让人看不清楚,只听见宋博容小声说:“就在这里远远看一眼吧,我虽然加了安眠的药,但是她常年在药罐里泡着,不好说。”   “嗯。”轻轻的一声。   月光刚好透过窗户洒在美人的床被上,远远看上去,美人圣洁无暇,让人忍不住跪拜她。   男人就这样望着他,到晨曦东边出第一抹朝阳。   “姑娘,你在找什么?”秋蝉扶祝温卿出来时,祝温卿像是闻到什么不一样的味道,停在门口,不走。   祝温卿鼻子动动,问:“你有没有闻到浓烈的草药味!”   秋蝉跟着闻了闻,摇头:“没有啊,什么都没有。”   不!   肯定有!   而且不是她药引的味道!   祝温卿对药多敏锐,当下像是明白什么,让秋蝉直接带着她去找宋博容。   “昨夜司桁是不是来过!”   “你带我去司桁!”   姑娘笃定地让宋博容握着毛笔的右手都颤了下。   “司桁?”   “你找到司桁了?”宋博容反问,脸上扬起欣喜的表情。   “你知道司桁在哪里是不是!”祝温卿不接宋博容的话,继续问。   宋博容继而反问:“我怎会知道?”   宋博容放下毛笔,来到椅子前,秦韵像是知道他想做什么,拉着祝温卿坐下来。   祝温卿坐在椅子上才发现自己身子在打颤,她现在还没有恢复好,根本走不了很长的路。   祝温卿沉默着,想到出事那夜,那夜她什么都没有吃,为什么会那般疼,全身力气抽去也就那般了吧......   祝温卿回想起来,身子都在发颤,那时发现的事情现在回忆起来依旧像噩梦。   倏地,手上传来热感,祝温卿抬眸看去,看见秦韵笑着握着她的手。   阿韵......   祝温卿心里一股热流。   “我派出去很多人,都在找司桁,如果再有一个月没有找到司桁,司桁就真的......”   余下的话,宋博容虽然没有说,祝温卿已然明白什么。   “我不同意!就算他死了,也要看见尸体!”   祝温卿强调,宋博容连连看她几眼,将更残忍地话告诉她:“我们刚来的时候,这底下有狼。”   找不到估计就是被狼吃了。   祝温卿回忆着早上闻到那药味,她可以很确定那不是她所食用的药。   她难掩难过的垂下头,声音轻而悲,说出她从未想过的事:“阿桁他是不是不愿意见我?”   秦韵当下反驳:“卿卿你在说什么!司桁怎会不见你!”   这世上怕是谁能比的过司桁想见她!司桁是那种跨越千山万水,只要能见祝温卿,司桁都会去!   祝温卿未语,目光看向宋博容,宋博容对上祝温卿目光,道:“这我怎会知,等我们找到他,你可以亲自问他。”   宋博容说话滴水不漏,祝温卿心中闷着一口气,知道问也问不出来,可是她还是不想走,但是也不知道自己在待下去该说些什么。   宋博容开口:“阿韵,你先扶祝姑娘回去歇息,现在身子最为重要。”   秦韵应着,扶起祝温卿。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祝温卿只好被迫起身,临出门前,祝温卿转身,目光再次抬来。   姑娘眼神恳切,带着丝丝哀怨。   剪水眸露出这样的神情,哪个男人不心软。   宋博容心中一顿,连忙别开眼。   司桁要是知道祝温卿拿这样的目光看他,他还不得气疯?   深夜,祝温卿房间的门熄灭,宋博容又等了她半个时辰,轻轻出了门。   他走入西南密林,往东的方向笔直的走。   突然,他感觉到一股淡淡的杀气,那是暗卫独有的。   祝温卿身边的暗卫—宁青。   祝温卿果然起疑。   宋博容绕着动继续走,一直走到悬崖绝壁下无路可走,他叹口气,小声嘀咕着:“看来司桁真的毫无生还机会了。”   声音悲唉,但又无可奈何。   他往回走,但不再顺着西回来。   可是绕着圈,似乎是想尽最大力增加搜索范围,最后,快天亮时,宋博容回到小屋内。   宁青跟着在身后消失。   清晨,祝温卿坐着喝粥,宁青禀告着他昨夜侦测的情况,最后补上一句:“姑娘,我出身与暗门,身上所带的气息平常人察觉不到,但宋博容精通这些,属下怕.......”   宋博容识别出他,有意隐瞒。   祝温卿喝完最后一口粥,眼睛无奈落在盘子里。   司桁在战场上厮杀一年之久,已然可以识别出宁青,宋博容怕也是可以。   祝温卿点头,但她还是不想放过最后一点机会。   “继续跟着。”   宁青跟了三日,未察觉宋博容异样,这日惯例汇报宋博容近况,在说后完,空气陷入沉默。   秋蝉、冬眠觉得祝温卿你陷入自己癔症之中,走不出来。   司世子若是活着,怎可能不见姑娘!   “再跟下去。”祝温卿道。   宁青听话地退下去,秋蝉急性子,忍不住问:“姑娘,你怎确定司世子定然活着呢?”   怎么确定!   那股药味又出现了。   不属于她的药味。   “感觉吧。”祝温卿淡淡回答。   又三日,宁青依旧毫无所获,祝温卿看着眼前的饭菜脸色暗下去。   “我不吃了,撤下去吧。”祝温卿淡淡地说。   冬眠以为只是这次的饭菜不合胃口,就命人去做了新的来。   祝温卿依旧没有吃。   秋蝉、冬眠立刻警惕对视起来。   “那奴婢再换一批来?”冬眠打量着祝温卿神情问。   祝温卿摇头,坚定道:“我不吃了。”   “他什么时候来见我,我就吃,否则就让我饿死。”   祝温卿话冷冷地,笑得秋蝉、冬眠直接跪在地上。   “姑娘,世子可能真的.......”   她家姑娘是不是疯了!   “就这么说,他不来我不吃。”   祝温卿笃定地坐回椅子上,秋蝉冬眠对视一眼,秋蝉去找秦韵。   不一会,秦韵急冲冲跑进来。   “卿卿,不可!”   祝温卿皱眉,看了眼秋蝉,秋蝉心虚地垂下头。   “卿卿,司桁若是在,怎么会不来!”   秦韵往前走一步劝着。   祝温卿不为所动。   是以,最后秦韵都没有办法劝动祝温卿。   就这样,在第三日,宋博容坐不住,秘密外出。   “她现在不吃饭,笃定要见你。”   男人背对着他,沉默地望着外面。   “她已经饿了三日,在饿下去,人怕要没了。”   男人依旧沉默着。   “我没有想到,她居然喜欢你这般,凭着药味就确定你活着,甚至不惜用慢行自杀的方式逼你出现!”   男人更加沉默,头垂下去。   司桁做到了,让祝温卿爱他爱地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还不去见她吗?”   男人没有回答,依旧保持着他进门的那个动作。   宋博容以为他在挣扎着,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身子在发颤。   他将手腕上佩戴的桃花串摘下,递给宋博容。   “你把这个还给她,就说司桁心已变,桃花串奉还。”   宋博容接过,仔细看着手中的桃花串。   这些时日他凡是过来就能看见他在望着桃花串,像是望着祝温卿一般。   “你确定?”   宋博容又问了一遍。   男人沉默一瞬,后笃定道:“确定。”   之后整个房间都静下去,宋博容连呼吸声都放地刻意。   “我懂了。”   宋博容走出房间,将房间门关住,男人的手李立刻握着身前的桌子。   时间都静止,半晌后,男人的肩膀微微抽着。   “这是什么!”   祝温卿不可思议看着宋博容手上的桃花串。   宋博容重复着:“司桁说他心已经变了,桃花串奉还。”   “他当真这么说?”祝温卿反问。   宋博容重重嗯一声,祝温卿身子往后跌了下,站不稳,秦韵连忙扶住她。   “司桁怎会这种话?”秦韵也反问。   这世上谁都可能会厌恶祝温卿,唯独司桁不会。   “司桁当真这么说。”宋博容看着美人垂泪,别过脑袋,“祝姑娘,我们本不是一池中人,司桁之前所做之事只是为了让你爱上他,如今他做到了,就不喜欢了。”   祝温卿冷笑。   “我要他亲自与我说。”   秦韵突然顿悟,司桁真的活着,卿卿所想的就是真的。   司桁就是不见卿卿。   “我要去见司桁。”祝温卿道。   宋博容沉默,司桁所说的话别说祝温卿不信,他也不信。   “司桁他或许不会见你。”   “我不是说我去见他吗?”祝温卿骨子里也是有种不宜察觉的偏执,那是对所爱之人独有的。   “那我去问问司桁。”   祝温卿心里一阵悲凉,如今连见司桁一面都要让宋博容问一声才能见是吗!   祝温卿闭上   眼,点头同意。   一日之后,宋博容回来,带来的不是司桁见面的消息,而是一封和离书。   “司世子说当日成亲只是兴趣,之后所做之事全是镇国公所拜托之他,如今既然不喜您,和离书自然是要写。”   他居然写得出和离书!   她接过和离书,看见和离书上的字,一下呆住。   字,是司桁的字。   他的字像他这个人一样,偏执又很张扬。   “他还说什么?”   宋博容回忆司桁说这句话时的人样子。   他还是望着床边,身子背对他,浑身散发着一股悲凉。   他说:“自此一别,各生欢喜。”   祝温卿笑了。   好一句“各生欢喜”!她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司桁强硬地闯入她的世界、她的视线里,硬生生在她的心里挖出一寸之地,让那一寸之地装满他。   可如今,他却说“各生欢喜”!   可真是好得很!   祝温卿将和离书撕烂,扬手让它随风飘散。   “和离这件事,司桁若不真正见我,我是不会和离的!”   她一定要见到司桁!   看他能给出什么理由来!   她根本不信司桁这说辞。   宋博容心里长长叹一口气。   这两人还真是冤家。   宋博容再去找司桁时,祝温卿让宁青跟着,这次,宋博容没有在防备宁青。   当司桁察觉到周身有不一样气息时,宁青已经回去禀告。   “谁来了?”   宋博容没有隐瞒道:“宁青。”   “你!”司桁慌张,当下命令司巳换地方,宋博容拦住他,“你冷静点,你现在不见祝温卿,能一辈子躲着祝温卿吗!”   “你知道的,她现在正是最喜欢你的时候。”   祝温卿她不敢言爱,是司桁偏执又固执的爱撬开她坚硬的心房,她一心回上京与他成亲,如今她却只等来一份和离书。   她怎能接受!   司桁手青筋暴起,唇瓣紧紧抿住。   不出一会,司巳进来禀告说,祝温卿的马车就在外面。   司桁从窗户往外看,看见姑娘走出马车。   她还是依旧那么漂亮,只是太瘦了,瘦地他心疼。   “姑娘,世子说不见。”   祝温卿要进去的时候,司巳把她拦住。   姑娘?   司巳叫她姑娘。   祝温卿悲寂从心中升起。   “若是有事,我们是夫妻应该一同承担,为何这般!”祝温卿质问着,目光往楼下看去,楼上的人胆小鬼似的把目光收回去。   “还是请你们世子出来一见。”   大约半柱香,司巳出来禀告:“世子说不见。”   “行,我就待在这里一直等,等他见我为止!”   祝温卿站在楼下,一直望着楼上。   她知道司桁就在上面,就在里面。   她这一站,直接站了三个时辰。   秦韵想劝但不知道怎么开口,默默站在旁边。   “她跟你骨子里是一种人,阿桁,你应该明白。”   司桁偷偷看了眼祝温卿,又飞快收回目光。   许久后,他说他见。   但祝温卿不会看见他这副残破的身躯。   作者有话说:   还差一章!呜呜呜我不行了!我争取明天补上!果然宝贝们骂我吧!轻点……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双更合一}   ◎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娇的美人!◎   房间内, 男人坐在铜镜前,目光笔直盯着铜镜里的自己。   铜镜里的人一身紫衣, 脸庞一如往日俊朗, 桃花眼笑起来能勾人魂魄,自带几分风流。   “世子,祝姑娘来了。”司巳站在门口禀告。   司桁没回应, 依旧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过了半柱香,门外传来脚步声。   是金锁铃铛的声音。   祝温卿进入门, 眼前的男人映入眼帘。   “祝姑娘, 听说你找我?”男人声音很淡。   这一刻, 祝温卿清楚感受到以前的司桁不见了。   甚至,比她入学国子监时所看见的司桁还要冷。   “阿桁,我只是想来见见你。‘’   姑娘眼神急切着望着他。   司桁笑着,好像他蓄谋已久的事情终于做成。   “祝姑娘,我司桁什么姑娘没有想要,之所以在你身上花费时间,不过是觉得你有趣而已, 如今得到你,自然也就没有兴趣。”   司桁一字一句说的很慢, 生怕不能在祝温卿心里留下伤痕似的,非要祝温卿全部记住。   那些话宛如一把把刀扎进她的心里, 她不信!司桁不会说这些话!   “阿桁,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我们是夫妻, 为何不能渡患难?”   祝温卿问着, 目光里的情谊足以让世界任何一男子为她心动, 可偏偏司桁大笑起来。   那笑在赤裸裸调笑着她, 讽刺着她。   “祝姑娘,我不过就是无聊与你玩玩,打发打发时间,你怎么就当真了?”   司桁脸上的笑越发轻浮,祝温卿眉头皱起。   司桁伸手将祝温卿拉倒自己身上,把祝温卿搁置在自己腿上。   “祝姑娘,我已经给你写了合离书,你怎么还如此恬不知耻来找我?”   男人声音轻轻地,气息落在她最敏感的白嫩脖颈旁。   “还是说,已经喜欢本世子到如此地步,没名没分都要跟着我?”?   说罢,手落在姑娘的衣领上,好似下一秒就要伸进去,祝温卿身子僵着,男人又轻轻笑起。   祝温卿彻底被激怒,直接从司桁身上起来,一巴掌扇在司桁的脸上。   司桁脸硬生生侧过去,左脸迅速红起来。   祝温卿看着司桁被她删的地方红肿,惊呼下,心里有后悔,但那些话还是像穿堂风灌入她耳中。   空气静了几瞬,男人满意的笑声响起,祝温卿不可置信望着司桁。   “祝姑娘不是喜欢在下吗,怎连这点都受不了?”   祝温卿后退几步,脸色暗下去,不言一语盯着他。   慢慢,司桁也不笑,收齐那副轻浮的笑,也回望着祝温卿。   “你不是司桁,你是谁?”   司桁捏了捏自己的脸,道:“我不是司桁是谁?”   说罢,还把脸伸向祝温卿跟前,示意让祝温卿捏他的脸。   或许他是带着□□的司桁,或许是被人伪装的?   祝温卿伸手过去捏了捏,是真的,没有□□。   “祝姑娘,可是相信了?”   男人又轻轻笑起来,突然,祝温卿看着司桁,像是看到在国子监时,他坐在廊亭美人背上笑着看同窗嬉戏打闹。   那时司桁是在他们之中,但她知道,司桁只是冷漠瞧着他们,瞧着他们以为他融进去的那种自信。   他做喜欢摧毁别人的自信。   祝温卿深呼吸一口气,杏眸合住,等她再次睁开,像是做下什么重大决定般。   “司桁,我问你,你今日之话可全是肺腑之言?”姑娘目光绰绰。   司桁心里一梗,他知道他若说是,他与祝温卿之间怕再无可能。   “是。”   “好。”   祝温卿从怀里掏出她费尽心思给他准备的生辰礼,当真他的面,亲手将桃花串扯断。   珠子噼里啪啦掉落在地上,姑娘的手心被桃花串的细线拉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艳的血滴在地上一颗珠子上,而那颗珠子恰好被祝温卿踩碎。   “司桁 ,不用写合离书了,我把你的合离书也带来了。”   紧接着,姑娘从怀里掏出合离书,血手按在合离书上,将合离书展开给司桁看。   司桁轻描淡写说:“这样最好,不耽误咱们二人之后的婚嫁之事。”   祝温卿浅浅笑起来,眼泪倏地流出来。   她一边哭,一边将合离书撕碎,扬手一扔,转身离开。   祝温卿不知道,她一离开房间,男人控制不住的身子颤抖着从椅子上摔下来,然后他在怎么凭自己的力量都坐不回那个椅子上。   祝温卿哭着跑出来,直接越过秦韵、秋蝉、冬眠她们往树林方向跑去。   她的心像是撕裂般那样疼痛。   司桁怎么可以对她说这种话!   明明三月之前,他还在床榻上发誓,说他会珍爱桃花串比她的命还要重要,可短短三月,什么都变了。   祝温卿哭着哭着就笑出来,这世间还真是唯独情爱不能信!   琴韵她们一伙人找到祝温卿时,祝温卿已经晕倒在大树旁。   “祝姑娘已经被阿韵带回去了,大夫说是心力交瘁导致昏倒,往后需要修养数月。”   司桁没有应声,只是沉默望着窗户外面。   宋博容看着司桁这样,冷冷问:“司桁,你后悔吗?”   后悔吗?   司桁自己嘴角拉扯出嘲讽至极的笑容。   后悔!怎么不后悔!   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很后悔!   可是他现在能怎么选!   他连这个房间都走不出去!还怎么兑现那些承诺!   宋博容原本还想讽刺司桁一番,你看看你拼命让姑娘爱上你,最后却亲手将姑娘推开,司桁,你自己心里怕也是要疼死,但他这般无力坐在地上的司桁,残忍的话就那样憋在喉咙里。   司桁对祝温卿的爱,都能改变司桁那偏执的性子,都这般深爱,还能是不爱吗?   宋博容心里感叹着,外面猛然冲进来一人。   来的男子动作迅速,宋博容还没有拦住,男子的拳头就招呼在司桁脸上。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你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勇气才敢承认爱你吗!你凭什么在她最爱你的时候说这些话!”   姜苏杨的拳头猛烈而急促,宋博容要拉开,司桁扬手不让宋博容拉。   一拳一拳砸下,司桁的脸不一会就鼻青脸肿,血从嘴巴里、鼻子流出来。   明明司桁要死了,他脸却在诡异地笑着。   姜苏杨在准备打下去时,看清司桁状态,猛然收住手,重重把司桁扔到地上。   司桁从未如此狼狈,但他艰难爬起来,口齿不清地说:“你打死我,打死我......”   你以为他想活吗??   他更像是祈求般说出来。   姜苏杨凝眉严肃打量司桁,目光冷不丁落在司桁的左腿上。   那腿......   司桁上半身坐起来,目光也落在自己坐腿上。   猛然,在姜苏杨没有预料中,手狠狠砸向自己的左腿,一下一下,毫不留情。   宋博容看不下去出声制止:“阿桁!!!”   司桁充耳不闻,依旧砸着自己的左腿,直到他自己发泄完,浑身像是被抽去故土般,软在地上。   “你看他,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司桁绝望趴在地上,这副样子与那些烂在臭水沟里的人无异。   梁月扔到她腿上的那支飞镖,有着剧毒,加之二人在继续下落的时候,他只想着保护祝温卿,全然没有察觉到左腿上的疼痛。   挂到树上时,祝温卿已经昏迷,他努力寻找安全点,等二人落下时,他垫在祝温卿身下,而腿上的飞镖插地更深了些。   宋博容发现他俩时,他还是清醒,可这时他知道他的腿出了问题。   他动一下,像是有刀在割你的肉。   他时刻都想晕死,但他知道他不行,他要守住卿卿,护住她。   狼时不时会围攻上来,他拖着一条残腿费力点好柴,每天想尽办法给祝温卿灌点水。   就这样,他撑了五日,在撑不住的时候,宋博容终于找到他们,但那时,他也彻底失去左腿。   这样的他还怎么站在祝温卿身边!   还怎么陪祝温卿去看她的五湖四海。   那是他姑娘最想去的地方。   那是他心爱的姑娘从未改变过的想法。   他不可以成为祝温卿的累赘,他无法接受自己成为祝温卿的累赘。   姜肃杨被震地一句话说不出来。   宋博容走过来,将司桁搀扶到椅子上。   难怪司桁一直坐在椅子上,见祝温卿时从不离开椅子。   离开椅子,他怕他在姑娘心中最后一丝体面都没了。   他怕他的姑娘会心软而来陪他。   司桁呆呆坐在椅子上,还是沉默望着外面的天。   突然,宋博容明白司桁为什么一直望着外面。   那是他一直都想去的地方,那片天空之下有祝温卿。   “既然如此,对阿卿我不会在让给你。”姜肃杨落下话,转身离开。   姜肃杨恨自己出手太晚,他出手时,祝温卿已经被司桁关在小院里。   他想过营救祝温卿出来,但朝廷势力终究要比他江湖势力要庞大些,他知道,祝温卿在司桁身边会更安全。   可是这次不会了。   司桁听到姜肃杨的话,拳头一下就握紧。   转身看,姜肃杨已经离开。   不一会,血腥味在他嘴里漫出来。   他硬生生咬掉一颗牙。   自此,祝温卿再也没有找过司桁,像是从司桁的生活里消失了般,同样,祝温卿的生活里也没有司桁。   “你听说了吗,最近小镇上来了个菩萨医女!”在河边洗衣服的妇人交谈着,一妇人“欸”一声,另外一妇人接话。   “俺知道俺知道,上月末,家里那瓜娃吃坏肚子,是那医女看好了,那医女可厉害了,光是一眼,就知道他哪里不对!”妇人说着都快把这个医女夸上天了。   “有这么神吗?”   一妇人不信,另一妇人连忙反驳她。   “你还真不信,去看看就知道。”   “切。”   小镇依山傍水,尤其在初夏,到处都是儿啼欢愉之声,简直就是一副神仙画。   “姑娘,怎么突然打算在这里多住了?”   祝温卿翻看医书的动作顿住,笑着回答:“这里空气好。”   这一年,祝温卿带着秋蝉冬眠走过很多地方,爬过雪山,下过海。   却没有在任何地方停留超过一个月。   他们走走停停,期间走山路不乏有看见祝温卿长得漂亮,想动歪心思的人,但是祝温卿有一把刀在身边,无人能靠近。   秋蝉深呼吸一口,乐呵呵回应着:“是呀是呀,空气就是好。”   冬眠无奈笑了。   远远看上去,三人不像主仆,倒像是出来游玩的三姐妹。   入夜,秋蝉提着酒回来。   “姑娘,我看见昨日你救治的大伯,大伯一定要我把酒带回来。”   祝温卿皱眉,冬眠道:“姑娘收下吧,不然这里的百姓心里也会觉觉得过意不去。”   这里就是民风太过淳朴。   祝温卿想通,的确这样,点头应下。   当夜,那酒被秋蝉、宁青二人喝了。   宁青起初是不喝,是祝温卿逼着他喝。   很多事情过去,有些人走出来了,有些人还困在原地,祝温卿出事那夜,宁青被人灌了些酒。   宁青总觉得是自己让祝温卿无法得偿所愿。   深夜,众人睡下,祝温卿推开窗户,望着外面圆月。   又是一个满月呢。   祝温卿换了一身白衣,提着灯笼往城中央走。   她踏上青石板台阶,一步一步走到石桥中心,广阔无边的荷花池映入眼帘。   风吹着荷花池,阵阵香味袭来,祝温卿闭上眼,陶醉着享受着。   突然,荷花池疯狂摇曳,祝温卿警惕地睁开眼睛。   借着月色,她看见荷花池下有人。   她下意识蹲在桥边,将自己藏起来。   那伙人身上带的杀气太明显了。   祝温卿回头看,整个镇子的人都睡了。   他们都沉静在一片美好中,而现在有人要把这美好打断。   荷花大片大片倒下,不知哪里来的强盗一个接一个从水里冒出头来。   祝温卿想蹲着偷偷跑去衙门,倏地,看见在她的左手边,有个小姑娘。   小女娃估计贪玩,也是偷偷跑出来看荷花。   从河里出来的强盗也察觉到那小女娃,其中一人转了方向,当下,祝温卿顾及不了那么多,直接朝那小女娃跑过去。   “姐姐!”小女孩惊喜,是荷花里出来的荷花仙子吗?   祝温卿可没有那么多心情,她回头看,更多的强盗朝她们跑来。   “老大,有个漂亮美人!”   “美人”二字一下就吸引他们所有目光,彼时,祝温卿心里后悔,她真的不应该让宁青喝酒。   祝温卿抱着小女娃狂奔,但她终究是个姑娘,力气大不起来。   很快,祝温卿手臂就没有力气,支撑不住。   可偏偏,小女娃还以为在玩捉迷藏:“荷花仙子,身后那些人时不时要把你抓回河里呀?”   祝温卿原本急促的心情瞬间松了些。   可往回看,神情又紧张起来。   他们追地好紧。   后面追的男人看见祝温卿容貌,身子一紧。   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娇的美人!   男人目光让祝温卿不舒服极了,祝温卿只能不断往前跑。   突然,脚下石子绊了下她,她重重摔倒在地上。   眼看身后的男人就要追上来,祝温卿抱紧怀里的姑娘,还在挣扎着,一个男人像是从天而降般落在她跟前。   她紧紧闭着眼睛,只听到耳边强烈的打斗声,等打斗声停止,她三丈远的地方躺的全是强盗。   男人一身黑衣,带着面具,如一座孤山站在她跟前。   祝温卿看不清他的容颜,只觉得他站地格外笔直。   “少侠,谢谢您,小女子感激不尽。”姑娘清清甜甜的声音让人如沐清风。   但祝温卿跟前的男人纹丝未动,也不转头看她。   祝温卿想着谢他,便自己起身,来到男人跟前,刚准备行礼时,男人伸出手,虚虚扶了她一下,还递给她一手帕。   “血。”男人言简意赅,声音干哑地像是没有说过话似的。   祝温卿往自己胳膊上看,发现单薄的衣服被石头磨破,雪白的手臂往外渗着血。   是有点疼,祝温卿道谢,接过手帕,余光发现,男人在说完话又把目光移走,好像不是很想见她似的。   祝温卿边擦边思考着。   如果她真的碍他的脸,她自己先走好了。   可手帕好像被她弄脏了。   “少侠不如留个地址,明日我将手帕洗干净归还你?”祝温卿温柔说着,男人轻飘飘说着“不用了”。   祝温卿还想说,身后的官差举着火把出现。   她回头看一眼,那男人就消失不见。   祝温卿心里嘀咕:轻功挺好的。   她不想跟官差打照面,怕被外祖父知道,到时外祖父肯定会派很多人过来保护她,那可就行动不便。   “小妹妹再见。”   “荷花仙子再见。”   小女娃手上不知何时拿了一朵硕大的荷花。   她将那朵荷花递给祝温卿。   祝温卿笑着,将荷花举过头顶,冲着她盈盈一笑跑了。   远远看上去,还真的是移动的荷花。   祝温卿一路跑回小院,将荷花插进院里的水缸,回屋睡觉。   “阿哥,你都跟了人家一路,不再跟进去看看吗?”   男人低头,看见小女娃眼睛里的取笑,伸手弹了下小姑娘的额头。   “走了。”   阿哥就是嘴硬!   明明担心要死!   翌日,百姓醒来,看见城中央残损的荷花,纷纷大骂。   秋蝉出门逛街回来,将城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讲给祝温卿听。   “姑娘,到底是什么丧心病狂之人居然毁坏荷花!”   祝温卿睡地迟,现在还很困,没有应,翻了个身继续睡,还嘟囔着:“好困,不要烦我。”   姑娘都快十七,正是当嫁的年纪,还越发跟个小孩似的。   秋蝉无奈,走出房门。   自从那事之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从未提起司桁。   司桁就像被刻意从祝温卿生活中抹掉。   祝温卿睡饱已然下午。   她懒懒伸着拦腰,问秋蝉要不要去山上玩。   秋蝉应着好啊。   按理来说出去玩充当马车那人都是宁青,可这次,祝温卿想找个本地人。   “你去找找看,能不能找个本地人给咱们带路当马车。”   秋蝉刚应下,外面有前几日看完病的大娘登门拜访。   “大娘,你可是哪里疼?”   大娘看着水灵灵的祝温卿,直肠子道:“没事没事,卿卿的手艺没话说。”   祝温卿笑起来,问大娘可是有其他什么事。   大娘直接拉着祝温卿手道:“就是想问卿卿许人家了没,或者有相中的男子没?”   话一出,除了大娘外,院中所有的人都陷入沉默之中。   他们不约而同看向祝温卿,祝温卿神情愣了一小会,随后缓缓地说:“没有呢,劳烦大娘多操心操心。”   大娘瞬间笑地眼睛都快找不到,直言“好说好说”。   送走大娘,祝温卿又窝在树下的美人椅上翻阅医经,整个人悠哉悠哉。   只是角落里的宁青时不时没有人影,不知跑哪里去。   经过大娘的嘴,不到半日,祝温卿门槛就快要被踏破。   “姑娘,他们都是来给你说亲事的。”秋蝉抵着门,回头无奈对着祝温卿说。   祝温卿诧异,收起医经就往屋内跑。   小镇上大家的热情都快让她顶不住。   “冬眠,找到车夫没?”   冬眠摇头,祝温卿皱眉,车夫这么难找吗?   “姑娘,不是难找,而是太多挑选不出来。”   祝温卿:“.........”   后院车夫站了三排,若不是宁青拦住一大批,怕是要容不下这些车夫。   镇上车夫是全跑来了吗?   祝温卿亲自挑选,见大老爷们一个个紧张,她露出一个浅笑,大老爷们都直接羞涩起来。   秋蝉、冬眠:“.......”   还是算了吧,别招来色鬼。   祝温卿摸着自己脸,问她们二人:“如今我已经这般漂亮了吗?”   秋蝉冬眠沉默,姑娘您的漂亮就您一个人不知道。   祝温卿想着,算了,还是让宁青来吧,突然一人映入她的眼帘。   那个男人身形高大,带着一面具,漆黑的眼眸干净透亮。   很漂亮的眼神。   “你来当我马夫如何?”祝温卿温柔问,其余马夫羡慕地看着那一面具男。   面具男喉结滚动,未言。   祝温卿颇有耐心等了半晌,见他还未回答,正准备问别人时,面具男开口:“好。”   这声音.......   祝温卿感觉自己在那里听过。   “怎么称呼?”祝温卿问。   “影。”   “单字影,影子的影。”   这名字好怪,但祝温卿也并没有在意。   秋蝉命令影去牵马车,他顺从地转身去马厩。   祝温卿看着他背影,察觉到他的左腿一瘸一瘸。   带着面具的男人笔直站在马车旁,祝温卿带着人走过去。   在她上马车时,影伸出手,但又快速收回去。   祝温卿进马车前古怪看他一人,那眼神似乎在警告他,随后进入马车。   祝温卿不知道,在她进入后,男人左腿在剧烈颤抖。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快出来!不许养肥我!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只要听见别人叫祝温卿,他就能失去理智◎   出了镇子一直往东走, 有一处高峰,高峰之上有一池春水, 小镇上的人会在闲暇之余拖家带口前来游玩, 但上山之路陡峭崎岖,需要良好的车夫架马放可行。   “这马夫驾车技术还尚可。”秋蝉夸着。   祝温卿浅浅笑着,掀起马车的窗帘。   冬眠心可没有秋蝉心大, 她警惕地盯着车夫。   “姑娘,这人看着奴婢心里实在不舒服。”   冬眠小声凑到祝温卿旁边说。   祝温卿收回目光, 看向外面车夫的身影。   男人黑衣像是多年未洗, 衣角处还破着一角, 再佩戴着黑色玄铁面具,更是让人不敢靠近,尤其那双冰冷的眼睛望过来,让你不寒而栗。   看着还真不是什么好人。   祝温卿心想。   “没路了。”车夫陡然出声,声音又冷又冰,把她们三人吓一跳。   但比刚才的干哑声却要好很多。   没路了?   祝温卿往外看,还真是!只有一条小路可通行。   祝温卿掀开帘子, 刚准备下马车,余光看见两双手, 她古怪看了眼车夫的手,扶住宁青的手下来。   祝温卿站稳再次看过去时, 车夫双手背在身后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走吧,们上山。”祝温卿转身吩咐。   宁青、车夫负责开路, 她们三个姑娘跟在身后。   倏地, 大风吹起, 原本朝路相反的方向生长的棘刺条被吹地直接往祝温卿跟前飞来。   但此刻祝温卿被风吹地闭上眼, 没有注意到荆棘条朝她袭来,等祝温卿睁开眼,男人的手横在她头顶,一滴血清晰从她眼前划过。   “你手......”祝温卿说着,男人把手背过去,冷硬地像是别人敲不开的石头。   “姑娘,该继续走了。”男人冷声说着,眸光里不带一点温情。   祝温卿想说的话也被噎住。这人.......   宁青带着路继续往前走,风再也没有吹过。   一路攀到山顶,当他们站在山顶时,呼进去的空气都是清新。   “好美!”秋蝉欢呼着,碧绿的池水应着金乌,闪着金光的波光粼粼。   美地像一副画。   祝温卿带着他们寻了一阴凉的地方坐下来。   “感觉宁青对那车夫好警惕。”秋蝉小声说。   祝温卿望过去,发现宁青目光一直在盯着车夫看。   车夫知道宁青在盯着他,却一点都不在意,   冷厉地双手怀胸。   “给你,姑娘给你的。”秋蝉将手帕递到车夫跟前,车夫看了眼,没接。   秋蝉脸色顷刻就变了:“你快收下,不收姑娘定不安生。”   车夫往祝温卿方向看,祝温卿冲他点头,示意注意自己的手。   车夫沉默接过,在祝温卿凝视下,将手包扎好。祝温卿才把目光移开。   用午膳时,祝温卿让宁青、车夫都过来,给他们分好饭菜,但车夫性格古怪,自己端着饭菜走到距离他们很远的犄角旮旯里吃。   “这人真怪!”心大的秋蝉都看出车夫不对劲来。   祝温卿沉默,也有点担心此人性格是不是孤僻,问宁青。   宁青连忙回:“他身手敏捷,看上去应该是练家子。”   还有些话宁青没有说。   他清楚看见车夫不带一点犹豫就握住荆棘条,生怕荆棘条伤到姑娘。   祝温卿看着远处的车夫,倒是想到一人。   一只信鸽落在池水边,咕咕咕叫了几声。   秋蝉眼尖率先发现,一把抓住信鸽,冲着祝温卿挥手:“姑娘,姑娘,姜公子来信了。”   秋蝉解下信鸽腿上的信件,交给祝温卿。   祝温卿一目十行看完,脸上带着笑:“阿苏苏说他明日就要到这里。”   她说话时,全然没有注意到车夫身子颤了下,但宁青注意到。   世人皆知,镇国公于去年告别朝堂,入了陇西,而他最宝贵的外孙女则有意许给姜家嫡子,且两人走的越发近。   但镇国公的外孙女行为低调,只知道长的闭月羞花,可很少有人知道她究竟长什么样子。   不过后来他们发现,只要姜家公子在的地方,必然有镇国公外孙女。   慢慢世人都觉得他们两家好事将近。   “再休息一个时辰我们就下山,我看见这镇上的荷花,阿苏苏爱吃荷花酥,我们回去给他做。”   姑娘清脆说着,那边的车夫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握紧拳头。   大约两个时辰后,祝温卿站在荷花池里。   “姑娘,你怎么还亲自下水摘?”冬眠问。   祝温卿笑着说:“阿苏苏喜欢吃,上次他也给我做了冰络。”   礼尚往来嘛,祝温卿想着。   河水很浅,是农户特意养着荷花,专门用来做荷花糕点。   祝温卿雪白的小腿泡在河水里,若影若现,脸上带着浅浅笑容,让人不禁想,这荷花怕是成精羽化成脱俗不凡的荷花仙子,变换而成她。   宁青秋蝉冬眠都守在祝温卿身边,生怕祝温卿有什么事。   祝温卿只觉得他们可真是大惊小怪。   车夫冷冷瞧着他们,可当目光落在祝温卿身上,尤其是她那张赛过荷花的笑容,他眉眼中的冷淡不自觉退散些。   这是他自己控都控制不住的。   他不知道自己看了多长时间,目光下移,落在河水上。   酷暑之季,清凉的河水对他们是最好的去处,可是这别人眼中最好的去处,落在他身上,却是致命的毒药。   落了水,不知道还能不能走。   车夫想着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腿,那腿看着没什么事,可只有他知道,他自己的残损。   倏地,秋蝉他们惊呼声传来。   “姑娘!”   “姑娘!!”   车夫头抬也没抬,直接就往水里跑,他好怕她出事,可当他看去,看见姑娘站稳,缓缓笑着,他心中松了一口气。   刚松气,左腿上的疼痛阵阵袭来,刚才太紧张祝温卿全然忘记自己不能下水。   正准备上岸,听见祝温卿说:“你怎么下水了?”   他浑身一怔,紧接着他听到姑娘又说:“我还以为你的左腿不能下河。”   姑娘轻飘飘一眼,就道出他的问题来。   车夫未言,转身回到岸上。   祝温卿拿着她费力摘来的荷花,一步一步淌着水往岸上走。   影沉默寡言守在马车旁,余光看见祝温卿朝他走来,他也权当没有看见,岂料,祝温卿在他的视线里停住。   姑娘温柔清甜的嗓音响起,她问:“腿是怎么伤的?”   “小时候被狼咬伤的。”祝温卿点头,命令般道:“坐上去。”   他没动。   祝温卿一下就强势起来:“我让你坐上去。”   男人诧异,抬头看她,祝温卿毫不畏惧他冰冷的眼神。   两人视线对上,祝温卿猛然看清在铁面之后的他,居然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   桃花眼......祝温卿还想在仔细看看,男人率先把目光移开。   “能坐上去了吗?”姑娘问着,却没有给他选择。   男人无奈垂下头,坐在马车上。   她让他坐在马车上干嘛?   他正想着,姑娘掀开他左腿裤脚,他下意识拦住姑娘。   “宁青,过来压住他。”   宁青过来,三下五除二就把他放倒在马车板上,男人望着天,偷偷笑了。   她还是一如既往不喜欢不听话的病人。   姑娘手在他左腿来按来按去,他不知道姑娘在干嘛,但是他腿上的痛意越来越强烈。   “骗子!”姑娘低声骂出来。   他不知为何,姑娘越是骂他,他心里越是开心。   待祝温卿摸够了,她抬眸,宁青松开他。   车夫像是害怕自己失去清白般连忙把裤脚放好,祝温卿笑了。   “你的腿本来就不能下水,现在还下水,一会回去我给你开些药,熬上三副,你疼痛症状会好转。”祝温卿说着,也不笑了,眼神郑重看着他,“你应该知道,你的腿不能再像正常人行走。”   他当然知道,但是现在这样就很好,他能看着她就很好。   男人没说话。   祝温卿也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伤悲,她明明纵观千万本医经,可还是会遇到无法解决的疑难杂症。   “这是我幼年就落下的病根,与你无关,姑娘会不会太菩萨心肠了。”   男人声音冰凉,祝温卿顿时抬头看他。   “不要责任心太重。”男人像是长者般教导她。   祝温卿慢慢笑了,他这人还真是.....   祝温卿没在说,上了回车回去。   路上,影一直能听到祝温卿在说姜苏杨如何如何喜欢荷花酥,他握缰绳的力度 不由加大,马都被他拉地发出嘶鸣声,里面声音刚才顿住。   “怎么了?”祝温卿问。   “没事,马不听话而已。”   祝温卿轻轻“嗯”一下没在说话。   里面终于安静下去,影长长呼出去一口气,但心还是不由想:现在她这么喜欢姜苏杨了吗?她爱上他了吗?   马车行驶速度明显变慢,祝温卿掀开帘子,再一次掀开帘子问:“马是不是有什么事?”   影摇头。   他虽然沉默寡言,但今日种种表现,祝温卿觉得这车夫还是可信,当下,也没有怀疑,重新坐回去,放下帘子。   宁青则一直盯着影,但最后也懒的想他肚子里在打什么算盘,反正他的算盘不会伤害到她家姑娘。   比预计回去的时辰晚了半个多时辰。   刚回来,祝温卿看着被踩坏的门槛,有些疑问。   下人看见祝温卿直接扑通跪在她跟前:“我的好姑娘,您可算回来了。”   祝温卿:“?”   原来今日十里八乡的青年慕名而来,只为睹祝温卿的芳容,有的甚至带了聘礼而来。   只可惜,祝温卿今日出去游玩,他们没有缘分看见。   祝温卿听完笑了,秋蝉冬眠笑地更大声。   “咱们姑娘就是抢手。”   所有人都笑着,影眼神落在被踩烂的门槛上,暗了暗。   经过这一玩笑后,天又黑了些。   祝温卿略微伤感:“这么晚了,看来这荷花酥是做不成了。”   影却站在马的旁边,一副高高挂起的表情。   “今日劳烦你了,一会秋蝉会带着你结工钱。”祝温卿吩咐着。   工钱一结,之后二人再也不会相见。   影没有什么反应,祝温卿等了他一会,自己冲他点了下头离开。   “走吧。”秋蝉道。   男人不知在磨蹭什么,秋蝉等地略微有点不耐烦,刚准备再次开口,他脚步动了。   “姑娘对今日车夫好像很信任?”冬眠不确定问。   祝温卿回忆今日相处,笑道:“不是信任,就是说不上来。”   倏地,祝温卿想到影的那双桃花眼。跟他的可真像啊......   “姑娘不好了,马厩里的马失控了!”下人急冲冲跑来。   祝温卿一惊,连忙去看,不一会,就差一步拿到工钱的影被下人叫停。   “公子,公子留步,我家姑娘有请。”   男人轻轻勾起唇,往马厩方向走。   作者有话说:   是的,就是司桁阴险,故意把马车赶的慢一些,算准时间马失控好让卿卿留他!   小人!   哼!! 第87章 第八十七章{二更合一}   ◎他的姑娘是真的不好哄◎   “少侠, 还要再劳烦您管控下马厩。”祝温卿着急地说。   她从小深受镇国公的影响喜欢养马,加上她一直在外游历, 马是必不可少的出行工具。   她的马厩里好几匹马, 可突然这些马像是发疯似的,不受人控制,还踢伤了两个奴仆。   不得已, 祝温卿连忙让人去请影。   影冷冷地,没有说话, 翻身跃进马厩里面, 在祝温卿注视下, 一手拉住一 匹马的缰绳,用力将马牵引住,脚下动作飞快,直接就往另外两匹马的方向奔去。   不出一会,马乖顺地排排关在马厩里,看得下人佩服不已。   祝温卿松一口气,上前道谢, 欲多给他结些工钱。   冬眠前贴在祝温卿耳朵旁,道:“姑娘, 看马厩的马夫被马踢伤了,怕是......”   冬眠为难地看着祝温卿, 余下的话没有再说。   祝温卿心里长叹一声,目光看向影。   男人身子很高,肩膀宽阔, 一看就是让人会安心的那种。   祝温卿想了下, 往前走了几步, 站定距离影几步远的距离, 开口问:“不知少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影摇头,他整个人看上去无欲无求,像是走到哪里算哪里,或者就这么一直漂泊下去。   “我家马夫被马踢伤,不知少侠可否多逗留几日,帮小女子管理下马厩?”   姑娘声音清丽,整个人散发着柔和的光。   很少有人拒绝祝温卿的请求,祝温卿也从未以此为傲,只是现在事发突发,祝温卿急需有能力的马夫。?   而眼前的男人,祝温卿还真没有把握他是否会答应。   “少侠,工钱方面您不必担心,我以每日双倍的工资结算。”   听到钱,影的表情终于有了波澜。   男人眉眼一抬,祝温卿看见他的桃花眼笑了下。   “可以。”惜字的他很吝啬地吐出两个字。   祝温卿顿悟,钱真是个好东西,连他都为钱屈服。   了却一件大事,将影安排到一处耳房。   回去的路上,冬眠忍不住开口:“姑娘,你对这个影太信任了吧!”   和影相见,总共不到一日,就许下高价。   冬眠很不认同。   祝温卿没有反驳,垂头深思,不一会,她抬头回答:“其实我也不知道。”   这个人给她很熟悉的感觉,她就是敢信任他。   “宁青,你觉得我能信任他吗?”祝温卿倏地问暗角里的宁青。   宁青借助月色露出半个身子,思考半晌,点了下头。   冬眠诧异,宁青怎么也认同姑娘的话!   “你看宁青都认同了,你就不要太担心了。”祝温卿道。?   秋蝉在旁边附和:“我也觉得姑娘说的对。”   冬眠无法,只能放任他们。   深夜,影出来放水,看见厨房一角油灯还在亮着。   他走过去,冷不丁看见守在灶火前犯困的祝温卿。   姑娘拿着蒲扇一下一下扇着,下颚搁置在左手手背上,整个人可爱又迷糊。   他看着看着,慢慢就笑了出来。   倏地,姑娘睡着,头就要往下载,他心里惶恐,下意识冲进去扶助姑娘   。下一瞬,姑娘也被自己吓一跳,惊醒过来。   姑娘迷糊着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蒸锅噗噗冒着烟,姑娘一下就着急忙慌起来,看着他心里发软。   怎么还是这么马虎。   他想着,面具之后的嘴上挂着浅浅的笑。   可当他看清蒸锅上的东西时,笑容顷刻消失不见。   是荷花酥!   她为姜肃杨做的荷花酥!   他拳头握紧,呼吸困难。   他的姑娘真的要离开他了吗?   在这里一刻都待不下去,他转身就走,却被祝温卿发现,叫住了他。   “你是不是饿了?”姑娘眼睛惊亮晶亮盯着他,他想走的脚步硬生生停下。   这样的眼神,他舍不得走。   “我这里有刚做好的荷花糕,你来尝尝。”?姑娘甜甜地说,将身子让开,露出后面卖相极好的糕点。   “吃吃看?”姑娘又催了一遍。   他想起他过生辰礼时,祝温卿做的长寿面。   她就有一种神奇的能力,把食物外观做的很好看,可吃起来能跟她的外观相差十万百千里。?   “你不擅长下厨,居然在为了他下厨!”心里的嫉妒源源不断升起,话没有控制地说出来。   祝温卿一愣,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不擅长下厨?”   这件事,只有很亲近的人知道。   祝温卿细细凝视着他,他心里慌了半寸,又镇定下来。   “今日偶然听姑娘身边的丫鬟说的。”   祝温卿回想着在山顶春池时,秋蝉吐槽过一点。   祝温卿收起打量的眼神,转身拿了几块荷花酥放在盘子里,递到他跟前。   “那你尝尝,我学了好久。”   “学了好久”四个字像一把刀扎进他心里。   可是,他现在有什么资格质问她!   祝温卿水眸无辜,不知对方为何这般看着她,两人对视良久,男人还是残忍拒绝她。   “不吃。”   祝温卿心里叹口气,在他这里,她总是碰壁。   祝温卿弱弱应了声“好吧”,将荷花酥拿了回来,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到底好不好吃,可是把今日摘的荷花全部都用了。”   她真的不太擅长下厨,摘了那么多荷花,最后能做出来的只有这十个。   真的尽力了。   祝温卿想着,要不自己吃一个吧,刚准备吃,外面吹进来一阵狂风,祝温卿愣住,看见把她所有的荷花酥吃下的影,她连忙叫停。   “不能全吃!不能全吃!”   可男人就是不听劝,甚至她说话声音越急,男人吃的越快越猛。   眼看就剩下最后一个,祝温卿想护住,伸手去拿,男人比她快一步,一口将最后一个和花酥吃进肚子里。   “你!”姑娘气地瞪他。   他倒没脸没皮起来说:“姑娘,临时饿了,没有控制住,还望姑娘体谅。”   怎么体谅?已经没有材料能做出新的和花酥。   明日姜肃杨铁定是吃不到。   祝温卿着一口气,哀怨看他一眼,随后问:“那味道究竟怎么样呢?”   男人露出回味状态,思忖着道:“还需进步。”   好吧。   倏地,她看见男人左手手腕处佩戴着一串珠子,珠子颜色深,让她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她问:“你左手带的是什么珠子?”   话音还未落,男人直接把手背到身后,右手将左手的桃花串摘下,快速将桃花串藏进衣袖里。   “姑娘看错了,我一个大男人怎会佩戴什么珠。”   不,她看见了!   祝温卿让他伸出手来,他听话将左手伸出来。   没有?   “把你右手腕也伸出来。”   男人也伸出来。   两个手腕都干净的很,没有珠子   。真不对呀,她分明看见了。   “姑娘,许是你太困看走眼了。”男人提醒着她。   的确天不早了,快要午时,或许真是她看差了。?   躺回床上的祝温卿还在回想着,她不应该看走眼,她真的看到他手上带着串,那颜色......   不知怎么地,祝温卿想到桃花木,那很像是沉淀下来的桃花木。   祝温卿猛然惊坐。   他会不会是......   会不会是!   心咚、咚、咚地跳。   这一年多她刻意将司桁这个名字从她周围中抹掉,也没有人在她跟前提起,她也只有在夜深人静的事情想起。   随即,她又苦笑出来,怎么会是司桁。   分别那日,他说的话那般决绝,她于他像是一个征服不了的玩物。   在他还没有征服她时,他自然什么都愿意干,可一旦他征服了她,他的征服欲得到满足,自然也就不会对她感兴趣。   祝温卿,你怎么那么傻,还真信世间有真爱。   祝温卿骂着自己,心口扯出疼痛感,慢慢也睡不着。   翌日,祝温卿睡眼惺忪,冬眠叹气:“姑娘昨夜你又偷偷看书了!”   祝温卿还未辩解,冬眠的话紧接着而来:“不要老是半夜看书,长久下去眼睛定会坏的。”祝   温卿欲开口,看见冬眠的奴婢就静静看你狡辩的眼神,话也就收回去。   哎,她们对她印象太差了吧。   小姑娘脸气地鼓鼓地,看上去明艳的脸多了几分可爱。   说起来祝温卿半夜看书,是那段刚与司桁分别,她晚上整宿整宿睡不着,就起来看书,不曾想,书越看越上瘾,也就不想那点伤感的事。   她走出来的快,全靠书本。   “姑娘,姜公子快到了。”秋蝉在门口喊道。   祝温卿不再磨蹭,换了身鹅黄色裙装走出去。   祝温卿头饰总是很少,有时就一根簪子,或者一条发带。   祝温卿有很多簪子,但她不会用桃木簪,她厌恶一切跟桃木有关的东西。   “怎么在修门槛?”姜肃杨远远看见她,就飞快朝她走来。   祝温卿叹气,没多说,将他迎接去,影看在马厩的角落里看着姑娘侧头对他笑着,他抬手爱恋地揉着她脑袋。   那一瞬间,他浑身气血翻滚,抬步就朝他们二人走去。   男人气势阴沉,带着想杀人的冲动。   “怎么了,可是马有问题?”姑娘清甜的嗓音让他顷刻回神。   他刚才在做什么。   影后知后觉懊恼起来。   姑娘认真的眸光落在他身上,影看过去,看见祝温卿身后的姜肃杨,姜肃杨冲他礼貌地点头。   “有两匹马不好好吃饭。”道影语气严肃。   ?祝温卿紧张起来:“要不去请兽医过来看看。”   她虽会医术,但却不会兽医,两行完全是不同的行业。   “是你的马不听话了吗?”姜肃杨见她不开心,走上去主动问。   祝温卿摇头:“不是不听话,应该是不舒服。”   “我去给你看看。”祝温卿惊讶下,他怎么还会这。   姜肃杨抬手点了下她的额头,影的手又攥紧。   “别忘了,我家在西南有马场。”   “劳烦您带路。”   姜家公子文质彬彬,请求他带路。   但他就看着他,目光里透着一股不怀好意,好似姜肃杨抢了他心爱的东西。   姜肃杨等了几瞬,未见他动,又有礼地问:“公子,可否?”   祝温卿也古怪地看着他。   他看着祝温卿目光,猛然意识到自己此刻失控。   他就是想用另外一种身份待在她身边陪着她,哪里还有他争的机会。   他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脾气!?   影没有说话,沉默地带着他们走去马厩。   路上,影察觉到姜肃杨目光落在他行动不便的左腿上,虽然姜肃杨目光停留不到一瞬,他还是感觉自己最卑微的一面被姜肃杨看到。   “应是天气暑热,换些湿润的鲜草即可。”姜肃杨淡淡道。   祝温卿点头,让影之后准备鲜嫩的草,还特意命下人将马棚往外延伸,确保马不会被晒着。   马没有事,影就没有什么理由留祝温卿。   屋内,祝温卿问将姜肃杨:“不是要去泸州吗,怎么跑来我这小镇了?”   泸州跟她这小镇可是相差甚远。   姜肃杨毫不遮掩道:“我来当然是见你。”   直接地让她无法再说什么。   信里那些借口其实二人都心知肚明,姜肃杨只是单纯来见她。   姜肃杨于她而言,不但但是好友,更像是亲人,他们用一长大,同一玩乐,熟悉地不能在熟悉。   她昨夜做荷花酥也是不想亏欠姜肃杨,只是不曾想,全部被影吃掉。   “阿卿,你不用现在就回我,我等你,无论多久我都等你。”   男人的目光炽热,祝温卿对上他的视线,猛然想到司桁。   那时司桁也是用这般炽热的眸光与她说了那么多情话。   但最后,那些誓言不曾见光。   空气静下去,不时能看见院内影的身影。   他在外面走来走去,像是找什么东西,但一直没有找到的样子。   祝温卿为打破这沉默,来到门口问:“在找什么?”   “昨夜丢了一把匕首,再找。”   匕首啊......   祝温卿还真没有听下人说有匕首这玩意,姜肃杨听到他们二人对话,看过去。   他对上影的视线,莫名觉得影再找的那把匕首像是用来杀他的。   男人眼里对他攻击性,他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影找了一圈没找到,就转到别的地方继续找。   祝温卿没察觉到,影的到来打破她和姜肃杨的对话。   之后,她和姜肃杨回到房间,每次刚准备开口,总有下人跑进来说,马夫砸了一朵花,马夫找匕首要搜他们屋子,搞地他们对马夫都很不满,觉得这人没事找事。   祝温卿头疼,跟姜肃杨是彻底聊不下去,起身,去看马夫究竟想干什么。   祝温卿快要走到门口时,姜肃杨突然开口问:“阿卿,这人你何时招来的?”   祝温卿回头望他:“刚招来不久,怎么了?”   姜肃杨摇头,笑着说:“就是问问。”   祝温卿也没有在意,转身去处理马夫之事。   待祝温卿一走,姜肃杨表情变地严肃。   司桁的左腿废掉无法走路,知道的人少之甚少,祝温卿更是全然不知情。   可是如果司桁左腿可以走路了呢?   是不是就像刚才那马夫一样走路微跛?   顿时,姜肃杨心里有了个可怕的想法。   可随后他又笑起来。   当时他腿伤的那般严重,怎么可能行走,就算华佗在世,也无济于事。   终究,是他想多了吧。   祝温卿来到马厩前,刚准备质问,影一反常态主动致歉。?   “姑娘,是小人挑事在先,请责罚小人。”   太怪了!   太怪了!!   他现在太好说话了。   祝温卿盯着他,想要从他身上瞧出什么破绽。   可惜,她看了半晌,男人就是把头低地很低,认错认的干脆。   祝温卿罚了他三日工钱,其余仆人才作罢,影接受地更是干脆。   等所有人都散去,院内只剩下祝温卿和影。   祝温卿开口问:“你不缺钱?”   影身子一怔,糟糕,没有装地很彻底。   “你来我身边究竟何意?”   不缺钱、武功好,还时时带着一面具。   祝温卿心里是怀疑的。   影原本心里紧促着,可仰头看见姑娘真诚的容颜,绷不住笑了。   傻姑娘,哪有人直接这般问,这么问,谁会说实话。   “所以你究竟何意?”姑娘又问了一遍。   一年过去,她其实什么都没有变,心性还是跟以前一样。   一瞬间,他心里有点感激姜肃杨。   卿卿这般,姜肃杨没少花费心思。   可能是骨子里的爱意从未消散,他缓缓道:   “若是我来是为了姑娘呢?”   “我想要姑娘这个人呢?”   桃花眼看过来,祝温卿看见里面的深情,跟那个人一模一样。   顿时心惊,直接往后退了几步。   “我心悦姑娘。”男人说地诚挚,祝温卿听着听着就笑了。   姑娘笑地凉薄,他见姑娘这般心像是被撕裂般。   “从前我前夫也是这般对我说的。”听到她猝不及防提到前夫,他身子宛若被钉子钉住。   他颤颤巍巍问:“然后呢?”   祝温卿冷冷一笑:“他死了。”   影:“.......”   “我祝温卿没有合离,只有丧偶。”   影:“.......”   他的姑娘是真的不好哄。   不过,也是他该死。   “既然如此,不是最好?”   “男未婚女未嫁,我们不是刚好?”   男人一步步逼近她。   这话真熟悉,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祝温卿浅笑了下,道:“你没有机会。”   什么意思,他还没有寻思出来,宁青就在祝温卿身后出现,直接朝他出手。   他忘了,她身边还有宁青,她最好用的刀。   被赶出去的那一瞬,男人可怜自己般地笑了。   他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也在嘲笑自己太心急、太控制不住自己。   怎么能对卿卿说那些话,这下被赶出来,再像之前守在卿卿身边就难了。   走到很远的角落里,确定身后没有宁青跟踪,他摘了面具,露出司桁的容貌来。   “哥哥,你这几日跑哪里去了?”小姑娘跑出来,抱住司桁左腿。   司桁痛地皱了下眉头,小女娃立刻松手:“哥哥对不起,阿福给你吹吹。”   司桁摸摸她的脑袋,让她跟司巳哥哥玩。   司巳见自家世子这般,就知道肯定在祝姑娘那里碰了一鼻子灰。   “姑娘,他走了。”宁青回来禀告,祝温卿点头。   宁青很想问,为何只让他跟着他走一段路,却不彻底看着他去哪。   他想着,也第一次大胆的问。   祝温卿不想自己他住在哪里,真正的样子是什么,她只是确保他不会再回来,再与她有任何关系。   这才是祝温卿,不喜欢的东西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按照秦韵的说法,祝温卿就是个胆小鬼,不会主动去交接朋友,害怕被伤害着,比世上最会瑕疵必报的猫都要谨慎。   倏地,祝温卿想到男人的那双眼睛,越想越觉得像是司桁的眼睛。   这可世上会有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吗?   莫不是.....   想法刚冒出来,被祝温卿反驳掉。   男人走路跛脚,左腿曾受很重的伤,怎么可能是司桁呢。   司桁走路雷厉风行,一身上好的轻功。   对,这个男人的轻功没有司桁好。   翌日,姜肃杨实在放心不下那马夫,特意去马厩里蹲守一番,却没有看到马夫。   他询问下人,被人告知,那人已经被祝温卿辞退。知道辞退时,姜肃杨心放下一些。   “阿卿,小镇过几日举行长乐会,我们一起去看吧。”   姜肃杨从窗户里伸出脑袋,祝温卿正在练字猝不及防被吓了下,姑娘恼怒瞪他,刚过弱冠的男人还带着一股英姿飒爽的少年气,乐呵呵笑着。   “卿卿,卿卿,我们一起去看嘛。”姑娘拿他没有办法,应下来。   不远处的司桁看着这一幕,脸色铁黑。   他当时就是太控制不住,心里更加后悔,不然现在一定能破坏他们的相约。   司桁想着又别扭起来,那他现在能做什么呢?   他知道他该放手,可骨子里就是做不到放手。   他真的不能看着心爱的姑娘投入别人的怀抱。   有的时候他还为祝温卿的冷漠而感到开心,至少有那么长长的一段时间,祝温卿不会再喜欢上其他男子。   “姑娘,听说有采花贼出没。”秋蝉不安地说,将她从镇子上听到的话全部将给祝温卿听。   祝温卿轻轻“嗯”一声。   “真的,已经有姑娘遭殃了。”秋蝉生怕祝温卿不信,举了几个例子。   西户猎头家的女儿,北边农户家的女儿,还有.......   “姑娘,你说前几日的那个马夫会不会就是采花贼?”秋蝉不确定地问。   他身手好,体型优越,虽然左脚跛着,但他带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太容易成为怀疑对象。   祝温卿诧异一下,想到那人对她说的轻薄的话。   还真的有可能,寻常男子哪里会脱口而出那些话。   不过,祝温卿还是摇头。   “不是。”   秋蝉震惊看着祝温卿,不明白她家姑娘怎么就那么信那马夫。   祝温卿也不知道,她为何就是信那马夫。   到了长乐会这日,祝温卿选了一身淡青色裙装,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莫名想到与司桁七夕那日的见面。   那日,少年等了她很久,也硬要闯秦侯府。   突然,她发现她与司桁总是不顺,若不是司桁强求,她们之间怕是早早就断了。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谁能想到,是司桁亲手断了她们的情爱。   怎么又想到司桁了!   祝温卿连忙摇了摇脑袋,自从那日将马夫赶走,她的脑海里总是会时不时浮现出那双桃花眼。   那双跟司桁一模一样的桃花眼。   祝温卿为了不再想,提前出发去长乐会。   会上,百姓们络绎不绝,附近三四个镇子的人聚集过来。   看着人流量过大的集会,冬眠秋蝉自动将祝温卿围住,宁青也不知何时来到她跟前。   祝温卿觉得她们大惊小怪,采花贼之事好像被她们警惕着。   等入了夜,集会正式开始,人比之前还要多。   蜂拥而来的人让秋蝉她们防不胜防,倏地,人群中不知谁喊“采花贼”,人全都乱了起来。   被人冲着走的祝温卿想去拉冬眠的手,但人群的阻力只能让她被迫卷走。   期间,不知是谁踩了她一脚,她整个人吃痛起来。   这时不能蹲下去,蹲下去会被人踩死。   就在她逐渐无力应付着混乱的场面时,一个男人将她从人群中拽出来。   男人揽着她的腰,将她护在怀里,越过层层人群。   这感觉.......   祝温卿侧头看,是影。   但她感受到司桁的气息。   之前被她否定的想法再次冒出来。   是司桁吗?   男人放下她,桃花眼带着诸多说不清的情愫看着她。   祝温卿鬼使神差将手伸过去,去摘男人的面具。   面具后的是他吗?   是他吗..........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大肥章!把两章合一起了!夸我夸我!! 第88章 第八十八章{二更合一}   ◎你没感觉到,我在勾引你吗?◎   男人反应过来就把脑袋偏过去, 祝温卿的手扑了空。   “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祝温卿不确定地问。   他给她的感觉太熟悉了。   是司桁吗?   心迫切地不知道在期待着什么。   男人声音依旧清冷:“不认识。”   不可能!   不认识那股熟悉的感觉为何那么强烈!   她的心在不可控制地狂跳。   除了司桁,她再无这种感觉。   猛然, 祝温卿像是顿悟般, 原来这就是情爱的本质。   她尝过爱人的滋味,知道爱一个人时自己本身就是愉悦。   她想,她没有办法在保持之前的想法, 和一个心悦自己的人而自己不心悦的人成亲。   这时,她突然知道怎么跟姜肃杨说。   她把目光再次落到眼前的男人身上。   “你看, 那是什么?”   姑娘指着东边鼓楼方向, 男人顺从看过去, 不曾设防。?   但是他刚看过去,姑娘飞快去摘他的面具。   男人虽然是看过去,余光却是在她身上,见她飞扑过来,男人面具下的唇角勾了下,将姑娘锁在怀里。   又没有摘下来。姑娘懊恼着,没意识到自己被男人圈在怀里。   男人前胸贴在她的后背, 炽热的触感传来,姑娘后知后觉身子僵住。   “姑娘可是在表达自己爱意?”   她才不是。?   祝温卿心里反驳。   男人继续说:“我的面具只能由我未来的夫人摘掉, 姑娘摘了可要与我成亲。”   语气郑重地好似她玷污了他的清白。   祝温卿被他弄笑了,语气大方地很:“好呀, 给我看,看完我嫁!”   姑娘声音脆脆地,眸光里的自信让人自行惭愧。   男人顿住。   姑娘趁机挣脱他的束缚, 转身去摘, 男人连连后退。   “胆小鬼, 我与你成亲前总要让我先验验货吧。”那语气好似在挑选什么物件似的。   “我那逝去的前夫别的不行, 脸倒是行。”   什么叫别的不行!   男人气着气着就笑了。   “给我看看。”   她今夜非要看他面具,姑娘颇有种强势。   男人反抗着,但也没有真用什么力气。   两人看似争执,实际上说是调情都不为过。   倏地,祝温卿没看脚下,被一块石子咯了下脚,她直直就要摔下去,男人眼疾手快将她捞回来,垫在他的身下。   两人落地时,姑娘的唇恰好贴在他的喉结之上。   祝温卿懵了,第一反应就是他喉结好烫,烫地她唇都是热的。   她立刻就要起来,男人却箍紧她的细腰,声音半哑道:“别动,我腰下有东西。”   祝温卿信了,轻轻“啊”一声,不曾想,微微张开的一口将男人喉结尖尖含进去一小半。   祝温卿顿时脸红,男人闷闷地“唔”一声。   气氛暧昧至极。   祝温卿嘴松也不是,合也不是。   男人好似没什么尴尬,手臂仍然圈着她的软腰。   彼时的场景让祝温卿脑海里浮过她与司桁亲热的画面。   “卿......”男人痴迷地轻轻喊出来一个字。   祝温卿迷茫地问:“轻点吗?”   男人笑了。   现在怎么会轻点呢,他希望她对他重重地才好呢!越重越好!   他所有的卑劣的心思,属于男人对情.欲的冲动,他都对祝温卿一展无疑。要是就这样下去就好。   姜肃杨的声音陡然传来:“阿卿,你怎么样!”   听到声音,祝温卿立刻起身,男人还未起身,姜肃杨已经冲他挥了一拳过去。   祝温卿惊地想要阻止,但姜肃杨没有给她机会。   拳头重重落在男人肚子里,男人眉头一皱,在姜肃杨第二个拳头就要落下来的时候,男人起身躲了过去。   两人对峙着,祝温卿发现不仅姜肃杨来了,他还带来官差。   什么情况?   “姑娘,你眼前的男子是采花贼,他已经□□多个少女。”   官差将采花贼的画像递到祝温卿跟前。   画像中的男子带着玄铁面具,一身紫衣。   总不能带着同样的面具就判断他是采花贼了吧?祝温卿看向男人,男人也在看她。   他不是!祝温卿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对他得信任,为男人辩解:“他不是。”   话一出,全场寂静。   祝温卿说他不是,更加会让官差确定他是。   之前被玷污的五个少女无一人承认自己被玷污,只说那男子与她们是琴瑟和鸣,是恩爱之下的越界。   官差互相对视,认定姑娘已经成为受害者,想强行带走男人。   男人内力深厚,武功了得,这些官兵全然不是他的对手,姜肃杨加入战场。   姜肃杨的武功是被姜家训练出来。   是以,影与姜肃杨交战,姜肃杨并不会落于下风。   祝温卿注意到男人左腿,他全靠右腿用力,左腿撑都不撑一下。   猛然,祝温卿瞳孔缩放了下。   他的左腿根本就不是被狼咬伤,是受过什么重大摧残。   在这样打下去,他的左腿可能会复发。   可男人全程面不改色,露出的那双桃花眼不起一丝波澜。   这人还真是对自己狠,祝温卿心想。   猛然一个小女娃从一旁跑出来:“哥哥,哥哥,哥哥。”   小女娃软萌地声音制止了两个男人打架。   小女娃径直冲向影的怀里:“哥哥,哥哥,他们说抓住采花贼了。”   什么!采花贼已经抓到了!   那他们在这里是抓谁?   姜肃杨表情微愣。   不一会,有个小差跑过来朝官差道:“抓住了,抓住了,抓的时候他正拉着姑娘欲行不轨之事。”   小差看了眼影,继续道:“那采花贼也招了,是想陷害这位公子,故意与这公子穿一样服饰。”   祝温卿陡然想到,司桁也酷爱紫衣。   官差朝影赔礼道歉,带人一众人离开。   姜肃杨知道他也应于影赔礼,可是想到刚才他看见二人的姿态,他无法做到。   “小妹妹,你还记得我吗?”   祝温卿蹲在小姑娘跟前,温柔地问。   小女娃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她:“记得,是神仙姐姐。”   “那他是.....”祝温卿抬头,从下往上看男人,一直到跟男人对上视线。   “我哥哥!”小女娃声音响亮又笃定。   祝温卿起身,从怀里掏出手帕,递到影跟前:“这是你的吧。”   姑娘说的笃定。   男人知道瞒不下去,干脆大方地承认。   祝温卿缓缓笑起:“既是这样,我怕还欠你一条命。”随后又喃喃自语:“难怪觉得熟悉,原来是那夜见过。”   姜肃杨听不懂,上前一步,横跨在二人之前,强硬地插进去问:“阿卿之前可与他认识?”   祝温卿将那夜她偷偷出去观看荷花池遇险之事讲给姜肃杨听。   姜肃杨听完,朝影行礼:“看来是我误会公子了,还望公子海涵,同时也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影没有回答。   这话在他人耳中并无什么,但是影明白,姜肃杨说这话,全然是把他和祝温卿归在一起,把他踢出来。   在暗示地告诉他,他姜肃杨才是与祝温卿般配的一対。   “我救的是祝姑娘,与姜公子有何关系?”他直接戳破姜肃杨的心思去   姜肃杨静静打量着他。   祝温卿认同影的说法,的确,这件事本来跟阿苏苏没有关系,阿苏苏不用替她承担多余的情。   “公子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忙,言一声,定万死不辞。”祝温卿许了一诺。   影还未应答,小女娃抱住她的大腿,仰头用水汪汪的圆眼睛看她。   @姐姐,姐姐,我哥哥缺嫂子,你来当我嫂子好不好?”话一出,众人皆当她是童言无忌。   祝温卿蹲下来摸着她脑袋:“那你问问你哥哥,你哥哥让我当你嫂子吗?”   小女娃还真地问了,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影身上。   别人目光他向来不在意,可他望着祝温卿带笑的水眸,“不想”二字怎么都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祝温卿解了围:“你看你哥哥不想。”   小女娃愤愤蹬着影,好似再说,你把大好的机会浪费掉了。   “姑娘,该回去了。”姜肃杨来的时候也把秋蝉冬眠带来,此刻冬眠小声提醒着。   祝温卿点头,想着,她对他的熟悉感可能就是那夜的救命之恩,她刚才太着急,乱了分寸。   “日后公子若是有事,就去陇西找我。”   留下地址,带着身边人就走。   影看着祝温卿的背影,不知该如何开口让她留下他,以一个下人的身份留下他就行。   姑娘是真的打算离开,他望着她,她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随着二人之间的距离不断拉大,他有一种这次分离,他们会永不相见的害怕感。   不!   他不能见不到她!   “姑娘!”男人出声,祝温卿回头看,不解问:“怎么了?”   叫的太急,他还没有想好借口。   可越是这个时候,他越是想不出借口来。   当他对视上祝温卿那双纯澈的眼睛时,脑袋更是一片空。   紧促感不断袭来,他从未如此着急。   “姐姐,我哥哥要供我上学堂,没有钱,姐姐能让我哥哥继续当马夫吗?”   小女娃软软开口,声音里还有叹气声。   整个人看上去好可怜。   祝温卿心口泛软。   影目光落在小女娃身上,欣慰笑了下,接上她的话:“的确,不知姑娘可否给在下一谋生机会?”   祝温卿对上男人视线,一股旖旎在心底散开。   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这话说的有多不可信。   他们之间属实谈不上清白。   但祝温卿杏眸弯起,应着:“好啊。”   “冬眠回去你安排下。”   姜肃杨出声欲制止她:“阿卿!”   可姜肃杨的话对祝温卿并不管用。   祝温卿冲他摇头,依旧要固执地留下他。   回去时,姜肃杨明显感受到了挑衅,男人朝他扬起下巴。   一场属于他们之间的战场,影胜。   这日下午快要入夜,天气凉爽,祝温卿在树下美人椅上悠悠看着医书,突然,余光里跑进阿福的身影。   阿福,就是那个影的妹妹。   祝温卿房下书,朝阿福招手:“阿福,影是你亲哥吗?”   影来当车夫有几日,这几日,祝温卿总会偷偷观察影。   当然,祝温卿也知道,影知道她在观察他,还任由她观察。   每次她看他看得有些深迷时,他就猝不及防撞进她的视线里,再一步步走过来,似乎要直逼她的内心。   “姑娘,不必偷看,小人可让姑娘大大方方看。”   祝温卿脸一红,也是这几日,她发现她对影的那股感觉越发明晰。   他真的不是司桁吗?   两人这样的对话发生过几次。   有一次,祝温卿被激地反驳:“好啊,那你把衣服全脱了给我看。”   男人顿住,一副震惊不已的样子。   祝温卿“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她就喜欢看他猝不及防的样子。   祝温卿的蔫坏算是体会到了。   “不是,我是被哥哥从人贩子手下救出来的。”   小女娃长地粉雕玉砌,想必父母也是出色的人。   “哥哥说会帮我找到阿爹阿娘。”倏地,小女娃不知想到什么,一点都不伤感,脸色傲娇地挺起来:“姐姐,真心建议做我嫂子。”   那语气像是你错过她哥哥,天下再也找不到第二好的人。   祝温卿来了兴趣挑眉问:“怎么说?”   “我哥哥超厉害,那日我哥群战百人,都未曾落下风!”阿福津津有味回味着,“要嫁就要嫁我哥哥这种大英雄。”   祝温卿噗呲笑了,小姑娘还不满七岁就想着嫁人了。   阿福拉住祝温卿的手,示意她往她跟前凑凑。祝温卿顺从地把脸凑过去。   阿福超小声道:“姐姐,你别看我哥哥带着面具,其实摘了面具,脸超级好看!”   “你能给姐姐画出来吗?”她总是摘不下来他面具,让阿福画出来总可以吧。   阿福摇头晃脑同意,祝温卿心中一喜,命秋蝉拿来纸笔。   半个时辰后,她见小姑娘还在认真画,怕把六岁小姑娘累坏,想让小姑娘休息下。   谁知走到跟前,刚准备叫阿福别画了,低头一看,阿福哪里在画,分明就是睡着了。   祝温卿:“.......”   祝温卿被她自己弄笑了,她太想知道影的样子,连小孩子的话都信了去。   祝温卿正为自己感到尴尬时,一阵阵轻笑从旁边传来。祝温卿偏头看,看见影在笑。   “姑娘,你就这么想知道小人的真面目?”   “是呀,想看看你是不是我那死去的前夫。”   祝温卿说的淡定。   男人笑容消失一瞬,但很快又接上。   可那一瞬,让祝温卿怀疑更加强烈。   “姑娘您不是说您前夫早死了吗?”   “这不是怕诈尸吗?”   影:“.........”   他是真服气。   “所以给我看看你的脸,不然成宿成宿做噩梦,会睡不着的。”姑娘为难地说。   男人冷哼一声:“那你别睡了,做噩梦吧。”   “哇,好狠心。”说完,空气静了下去。   两人相处太过愉快了,氛围恰到好处,即使是变着法激对方,也不担心会激怒对方。   “所以给我看一眼呗。”   她现在倒是好脾气,影内心吐槽着,怎么不见以前这么求过他。   影没有说话,抱着草去往马棚,姑娘跟在他身后,也来到马厩。   不一会,姑娘站在他旁边,胳膊眼看就要贴过来,影余光注意到,故意不为所动,姑娘就大胆地将手臂贴过来。   冰凉、细腻一下就他身上散来。   内心的渴望似乎找到一个出口,疯狂往外涌。   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往旁边移了下,姑娘紧跟着他移动,手臂又贴了上来。   真是该死,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碰他一下,他都快溃不成军。   男人身子倏地崩成一条线,桃花眼余光看她,姑娘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不为所动,大胆直接对上他的视线。   突然,死去的一些回忆袭来。   那时是司桁总会拿手臂贴着她手臂,天气炎热,司桁还是不死心就一定要贴着她。   等姑娘彻底生气他就把手臂拿走,可不一会,他觉得姑娘不热了,他就又贴上来。   多次下来,祝温卿无法,默认了司桁的做法。   司桁后来也察觉到祝温卿对他的放纵,直接大胆起来,一直贴着。   那时她还取笑他:“司桁,你是大狗狗吗,一直黏人。”   司桁没脸没皮回答:“不管,就黏着卿卿。”   回忆戛然而止,两人同时移开目光。   一股诡异的气氛在二人之间升起。   不一会,男人率先出声打破沉默气氛。“若是给你看了脸,你可一定要对我负责。”   男人像个娇娘子似的,生怕对方负他。   不过,对方的确会负他,负的清清楚楚。   “不,若是脸我不满意,就不嫁。”   男人气的牙疼,可真敢说!   “我就先看看。”姑娘笑的坦然。   影的语气没有好到那里去:“那就不给看,我只给我未来夫人看。”   “切。”祝温卿又假装不在乎,把影弄笑了。   当夜,祝温卿看着秦韵的回信,长叹一口气。   自从她怀疑影就是司桁之后,她便给秦韵写了信,询问司桁近况。   刚刚收到秦韵回信,信中只道司桁并未在上京入职,也甚少在上京看到他,他好似从上京消失般。   秦韵还特意去侯府走了一趟,并没有看见司桁身影。   真是奇怪,好像司桁不但但从她的世界里消失里,还一同从大家的世界里消失了。   祝温卿凝眉,招来宁青。   “你去偷偷查一下。”祝温卿吩咐道。   宁青秘密连夜出城。   翌日,祝温卿醒来,就看见影在浇水。   还真会挑位置,她一睁眼,打开窗户看见的只有他。   祝温卿冲他招手,男人放下水壶沉默走过来。   “我今日想出去玩,你去套马可好?”姑娘说话温温柔柔,抬手揉着他的脑袋。   祝温卿只揉过司桁的脑袋。   如今,却揉另外一个男人的脑袋。   影眼神又明又暗盯着她,最后晦涩地说:“好。”   男人来到马厩,边套马套想:她真的喜欢上影了吗?可是怎会喜欢上影。   明明影和司桁是同一个人,但是只要他想到,她对影有感觉,他还是受不住。   近日姑娘对他的种种异样,他收拾杂草的手握成拳砸在柱面上,剧烈的疼痛使他心中的难受缓解些。   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刚准备套马时,姜肃杨身边的小厮出现在他跟前。   半柱香之后,旷野之上。   姜苏杨目光冷厉盯着他。   “司世子,当初是你亲手赶走阿卿,如今又是何意?”   姜肃杨话都说到这步,的确没有装的必要。   但对于姜肃杨的问题,他回答不出来。   是他亲手赶走的不假,可是也是他想要回来的,他就算死也想死在祝温卿的身边。   他就是想时时刻刻看着她,就算用一个下人的身份,用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身份,他也甘之如饴。   这是他骨子里克制不了的。   司桁没有回答,姜肃杨心里的怒气不断上升。   当初祝温卿多喜欢,那是祝温卿初尝情爱,可是司桁打破了祝温卿的美好,而且还是司桁亲手将祝温卿拽进这情爱之间。   “给不了阿卿想要的,就离阿卿远点!”姜肃杨愤怒吼着。   司桁无奈地勾起唇角,他怕是做不到。   下一瞬,姜肃杨的拳头就招呼过来,司桁没有躲。   姜肃杨道:“那你是想眼睁睁看着我与阿卿成亲,与阿卿洞房花烛吗?”   司桁骤然像睡醒的猎虎,双目充满杀意看着姜肃杨。   姜肃杨会与卿卿肌肤相亲,会与卿卿行夫妻之事,会与卿卿做那些他日日夜夜想与卿卿做的事情。   不行!   他一想到这里,就无法控制自己,直接挥拳朝姜肃杨打去。   姜肃杨等候他多时,两个男人默契地不让身边人插手,而自己打对方又是下死手。   两个人都是恨不得打死对方。   难怪姜肃杨会选择旷野见面,怕是早就预谋已久。   两人都打到对方打不动的时候一同摔在草地上。   司桁望着蔚蓝的天,不断回想姜肃杨的那些话。   他到底来卿卿身边是干嘛的,既不能光明正大出现在卿卿身边,又不能忍受别的男人靠近卿卿,他究竟是要做什么!   司桁迷茫着。   姜肃杨突然开口:“司桁,我既然能查到你,你为何觉得阿卿就查不到你?”   男人的话让他醍醐灌顶,整个人坐起来。   等他再去看姜肃杨,姜肃杨已经离开。   “你今日怎么心不在焉?”祝温卿问。   影驾着马车,虽然平日他就不怎么说话,但今日他走错好几个街道。   “可是对我有哪里不愿?”祝温卿反问。   他摇头,抬头倏地发现她今日穿了一件水红色裙装。   祝温卿长相明艳倾城,这种明亮色能将她的美衬地淋漓尽致,是一眼让人无法离开目光的存在。   只是她习惯穿司桁喜欢的白色。   祝温卿见他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仰头问:“好看吗?”   他没说话,将头移开,马车改了方向,行驶到巷子里。   姑娘大胆地来到他跟前,逼的他视线里必须是她。   “不好看吗?特意给你穿的!”姑娘甜甜的说。   男人身躯一震。   “每次我穿水红色裙装时,你不是都移不开眼吗?”   什么意思?   她这是知道了吗?   司桁心里担忧着。   他细细看着姑娘眼里的打量,突兀笑了。   还是在试探他,这个傻姑娘。   司桁配合起她来:“不知姑娘在说什么。”   祝温卿不示弱地往前靠,手如蜻蜓点水般地掠过他的喉结、唇角、眉眼,最后又落在喉结处。   两人曾经也算得上是亲密无间,司桁知道祝温卿最敏感的地方,祝温卿又何尝不知道司桁最敏感的地方。   她像以前那般抚摸他的喉结,将他压在马车墙面上。   他身子迅速起了反应,司桁想压都压不住。   他竭尽全力控制自己想亲她的冲动,   但目光看见她刻意画过唇脂的唇瓣擦过他的左耳,清楚听到姑娘说:“你没感觉到,我在勾引你吗?”   作者有话说:   司桁:不行!忍地快要炸了!!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他向来都是拿她没有办法,听她唤之。◎   这他能忍?   他当下往后贴, 与祝温卿的脸拉出一个距离来。   姑娘明目张胆挑衅他,眼神里的傲慢更是让他心里发痒。   瞬间, 司桁捧住她的脸就要亲上去。   是她招惹他的!   眼看就要亲到, 姑娘手覆在他的脑后,轻轻一解,影反应迅速, 从姑娘身下绕下。   等他再次站稳在姑娘身后时,祝温卿转头去看, 男人已经重新将面具带好, 板板正正站着。   这人......   好烦......   祝温卿心里算盘失算。   影轻轻勾唇一笑:“姑娘, 你用美人计。”   祝温卿恼怒着,觉得这男人软硬不吃,气呼呼地说:“本姑娘长得美,用美人计怎么了!”   骄傲地挺着白嫩脖颈,可爱又金贵。   男人笑出声来,是呀,她用美人计太理所应当的。   影的笑声越来越大, 祝温卿只觉得他在笑话她,脸皮薄的她努力保持镇定。   还笑!   还笑!!   她快要撑不住了!!!   脸就要红了。   “姑娘, 你接下来还要用美人计吗?”   祝温卿:“......!!!”   男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弯下腰, 与姑娘平视,随后将目光落在祝温卿的唇脂上。   “没吃到,不是很可惜吗!”   这个登徒子!   祝温卿狠狠踩了他一脚, 转身回到马车内:“回去!”   男人应着:“好嘞。”   风轻轻吹来, 马车的帘子被吹起, 祝温卿目光落在窗户外, 余光却落在驾车的男人身上。   他就是司桁,为什么就是不敢摘下面具呢?   祝温卿想着也笑了,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在没有一点证据的情况下证明他是司桁,单方面笃定他就是司桁。   按照以前司桁的性格,他根本不屑伪装成他人。   司桁就是司桁,是世上独一无二的。   倏地,祝温卿目光落在男人的左腿上,目光猛然放大,他的腿......   甲板上,司桁知道祝温卿在看他,也感受到祝温卿目光在他左腿上停留着。   他下意识想把左腿收起来,不想让祝温卿看到他残破的一面,但他又能收到哪里去。   姜肃杨说的对,他能查到他的身份,卿卿终于一日也能查到。   而且他好几日没有看见宁青。   今日她的种种行为,无不在怀疑,他是司桁。   可是当卿卿知道他就是司桁,她对他是爱还是恨呢?   他闭目,那日分别时,他对姑娘狠辣的话又浮现出来,他也清晰看见姑娘硕大的泪珠砸在地上。   他现在走是最好的选择。   他应该抽身。   但是他做不到,就这么待在她身边,跟她说说话也是极好的。   回到家中,祝温卿给宁青传了一封信,信中让宁青打听司桁是否患有腿疾。   祝温卿刚让信鸽飞走,准备练字,宣纸才在桌面上铺展开,外面小女娃的哭声传来。   “哥哥坏,哥哥坏!哥哥坏!”祝温卿往外探个脑袋,发现阿福在地上跟影撒泼打滚。   影一脸无奈,任由阿福哭喊着。   “哥哥,就不能让卿卿姐姐当我嫂子吗,她好漂漂亮。”   影冷冷地回:“不能。”   “为何,二狗说了,他要让他哥哥来求亲。”   影脸色一僵,问:“二狗是谁?”   “就是跟我一起玩的那个小男孩。”   光着屁股蛋子跟她一起玩的小萝卜。   影内心里冷哼了下,还挺会挑,挑最漂亮的姑娘。   “不是说以后不许跟他玩了吗?”   小萝卜丁再小,在他的心里也是男人,天天光着跟阿福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哥哥去娶!”阿福直接抱住他大腿,眼泪汪汪地望着他。   影看着小姑娘的瞳孔里清晰的自己,想到以前祝温卿眼里也是这样的自己。   他刚准备开口,阿福先一步道:“哥哥你别说不喜欢姐姐,你前段时候被姐姐赶出去,可是日日偷看姐姐......啊呜啊呜嗷呜.....”   阿福说一半,影的余光察觉到祝温卿走过来,一下就捂住阿福的嘴,阿福顿时发音就不清晰。   是以,祝温卿靠过来,没有听清阿福到底在说什么。   “你哥哥不喜欢我呢,我当不了你嫂子。”祝温卿蹲下来,委委屈屈跟阿福说。   阿福疯狂拽影的裤脚,影往下看,跟姑娘清晰的眼眸对上,嘴唇一勾,反击回去:“一开始就说是小人爱慕姑娘,姑娘若肯嫁,小人定娶。”   “我嫁。”姑娘站起来,手又去摘他面具。   影就不知道了,祝温卿怎么就对他的面具这么感兴趣。   为了看清他的长相,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影侧侧躲过去,祝温卿低头跟阿福告状:“你看,是你哥哥不给我看。”   阿福当下反水,站在祝温卿这边。   影:“.......”   他好不容易把阿福哄好,祝温卿觉得没意思,转身要走,男人拉着她,把她拉到角落里。   “姑娘,你这般撩拨我有意思吗?”祝温卿安然地看着影。   男人修长的桃花眼浅眷又漆黑。   真好看,她好喜欢他这双眼睛。   “当然有,再说你不是没有被我撩拨吗?”姑娘水眸含情,整个人好似弱柳扶枝,美地不知不觉。   “我就是个一无所有的下人,还身患残疾,姑娘不怕跟我在一起吃苦吗?”男人问地认真。   祝温卿听了会倏地笑了出来。   男人诧异,这问题有这么好笑吗?   这在他眼里很重要。   “若是你贪图我的美貌、我的银两就好了。”姑娘手落在他的右耳后方,细细摩挲着,眼神带着勾人的韵味,   “只要是我喜欢,他怎样都无所谓。”   影彻底呆住。   姑娘双手绕过他的腰身,半贴半抱地说:“你不觉得这样很刺激吗?外人的目光从不重要。”   彼时,影终于明白,其实祝温卿骨子里和他是一样的人。   疯狂到有时候让人不可理喻。   当下,他难得有些惊慌失措,竟然直接逃了。   祝温卿看着那灰溜溜的背影,   缓缓笑起。   谁能想到,曾经叱咤风云的司世子、司小将军如今会如此胆小。   阿桁,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敢摘下面具。   祝温卿也陷入一股茫然中。   往后几日,眼尖的下人发现他家娇贵的姑娘跟马夫走的近,有时候还会单独把马夫叫进房间里,一呆就好几个时辰。   流言渐渐起来,但两个当事人像没事情发生似的,该干嘛干嘛,也没有避嫌。   “姑娘。您真的喜欢上马夫?”秋蝉是个藏不住话的人,问她。   祝温卿一时间没有明确回答。   但祝温卿没有回答,在秋蝉心里就是默认了。   啊,她家尊贵的姑娘怎么能喜欢糙汉,还冷冰冰地。   那人怎么配地上她家姑娘!   冬眠也不认同,看向祝温卿。   祝温卿笑了,哄着两个丫鬟:“你们放心,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祝温卿下的决定很少有人可以改变,两个丫鬟对视也不在说什么。   府内谣言越来越真,好似祝温卿明日就要与那马夫成亲。   终于这日,消失很久的姜肃杨来了。   自从姜肃杨与司桁厮打一番后,姜肃杨再也没有来过。   “你今日怎么过来了?”   姜肃杨一进来,看见祝温卿在司桁身边,不知与他说什么,男人没什么反应,她自己倒笑地好看。   姜肃杨见状拳头一下就握紧了。   他实在是见不得他喜欢的姑娘这般卑微。   祝温卿转头看过来,问他时,他努力扬起笑,将拳头松开,走到祝温卿与司桁之间,强硬地把自己塞进去。   “卿卿,我来是跟你提亲的。”话一出,三人之间的氛围陡然直下。   祝温卿看向影,影毫无反应还在摆弄着干草。   祝温卿气笑了,好似她还不如他眼里的那些干草重要。   “卿卿,外祖父年事已高,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你我二人成亲,卿卿,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自从祝温卿与司桁出了那档子事,饶是镇国公对司桁是欣赏有加,但在那之后就没有了,一心撮合祝温卿与姜肃杨。   姜素杨说的话太直接了,不给人婉拒的机会。   祝温卿久久未见影反应,沉默了下。   三人僵持半晌,祝温卿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来,道:“你跟我回屋,我们回屋谈。”   走之前,祝温卿没有再看影。   二人一走,影的拳头立刻握紧,也没有在摆弄干草,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站在原地。   烈阳高照,有下人午睡出来,看见马夫还在那站着,都几个时辰过去了,怎么还站着?不会是傻了吧。   下人摸索过去,刚准备说话,被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阴沉气息吓着,当下,他又屁滚尿流地滚回去。   都过去两个时辰,怎么还没有出来?   司桁目光死死盯着祝温卿紧闭的大门。   他寻摸着,若是在过半柱香时间,还不出来,他就过去。   半柱香时间到,祝温卿还未出来,他按耐不住走过去,刚准备敲门,听见里面姑娘清脆的声音。   “阿卿,真是拿你没有办法。”姜肃杨无奈又宠溺的声音响起。   姑娘笑地悦耳,司桁都能先想象出姑娘此刻的芙蓉花容。   “交给阿苏苏了。”   什么交给姜苏杨,是要把自己交给姜苏杨了吗?   当下,司桁觉得自己的理智像是被撕碎。   这些日姑娘主动勾引他的画面有着一帧一帧出现在他跟前。   他骨子里不许那种的事情的发生。   他直接推开门,门口的二人呆住。   祝温卿率先反应过来,笑地跟朵花似跟冲他问:“怎么了?”   这笑更是刺激了他,他直接把姜苏杨推出去,反锁住门,祝温卿更是被直接压在圆面桌子上。   “你!”祝温卿刚张口询问,男人黑漆漆带有浓烈压迫感的眼神袭来。   她心头一窒。   男人霸道强势地说:“不许嫁!”   “你管我?”姑娘像个露出锋利猫爪的小野猫,反问着。   司桁心里嘶了下,用他习惯的动作捏住她的下巴,使她被迫抬头看他。   熟悉的感觉袭来,祝温卿浑身一怔。   是司桁吗?   男人深情又浅眷的桃花眼重重凝过来,附身对准她的唇亲下去。   当面具被祝温卿摘掉的那一刻,司桁闭上眼,手中动作力道加重。   她看见就让她看见吧,对于她,他向来都是拿她没有办法,听她唤之。 第90章 第九十章   ◎就喜欢马夫那个小白脸是吧?!◎   耳鬓厮磨, 干柴烈火,形容此时也不为过。   祝温卿被司桁亲的发热, 她整个人都毫无喘息的机会, 每喘息一下就会被司桁抓住,重新亲吻上去。   姜肃杨在门外不断敲门,司桁觉得还不够刺激似的, 将她换了个位置,抱着她来到门扉前。   祝温卿后背贴在门上, 门被姜肃杨敲地一震一震, 她紧张地心都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她“唔”一声想换个地方, 男人漆黑的瞳孔映着她,似乎要将她一口吞下。   祝温卿心里一颤。司桁附身终于咬上她细腻脖颈上的软肉。   他想念这里很久很久了,每个夜晚都在想着。   男人眼睛漆黑黑勾着她。   祝温卿不敢看此刻的司桁,偏头要躲,却被司桁强硬地抓回来。   男人声音哑着,像是久久没有喝到水似的。“卿卿不是一直要看吗,怎么看了就跑吗?”   气息吐在她的耳朵里, 祝温卿浑身颤了又颤。   美人衣服被男人揉地微微有些乱,她想整理, 男人的手像烙铁般,不许她动, 祝温卿整个人跌在他的怀里,小小的一只。   “阿苏苏还在外面。”姑娘小声抵抗着,男人全然不顾, 轻轻笑了声。   “你自己先招惹我的, 自己解决。”   男人霸道地将她的双手并拢, 举过她的头顶。   还不是你一直不肯承认, 才想刺激你。   祝温卿心里骂道,仰头,看见男人喉结滚动。   顿时,上身挺直,碰到男人的喉结。   男人箍着她腰的手又立刻紧了几分,痴痴迷迷地发出悦耳的生意。   好好听。   姑娘眼睛亮起来,男人额头上沁出汗来,漆黑的桃花眼似乎着火般,眼尾坠着几缕红。   她知道,这是他爱她的表现。   “阿桁。”   女人最后的出声无非压垮这他最后的一丝理智,他睁开漂亮的桃花眼,桃花眼里含着水雾,朝她附身下去。   刺激又猛烈,她以为就这样下去,水到渠成。   倏地,男人拉过她的手,熟悉的感觉袭来。   尘封很久的一次回忆攻击着她。   姑娘反抗着:“不要。”声音软软的,只会让人愈发拒绝不了。   “卿卿帮我。”男人哄着她,放低声音。   不要,上次手好酸。   这种事有一次回忆就行,但显然男人在这种事上不想依她。   “卿卿只有你帮。”   男人把头搁置在她肩膀上,偏头,含着她的耳垂,声音苏地让她耳朵着火,“卿卿,在不帮会死的。”   “想让你的阿桁死吗?”   他整个人都快红了。   祝温卿侧目,男人温柔吻上她的唇瓣,两人气息交缠在一起,神不知鬼不觉的司桁把她的手拉了过去。   “卿卿,好厉害。”   男人夸她的话让她头皮发麻。   明明是司桁在夸她,可是司桁为何像控制不住般,手心都快要沃不住了。   她责怪地看向他,男人则顺势亲吻她的眼睛。   不知弄了多少时间,祝温卿软地不像话,整个人都衡跨在司桁的怀里。   最后,祝温卿累地在他怀里昏睡过去。   司桁给她换了一身衣物,擦拭了她身子,等忙完一切,出房间时,天都要快黑了。   姜肃杨看着司桁发皱的衣服,整个人一下拽紧他的衣服,压在墙壁上。   “你对她做了什么?”?   司桁答非所问:“她睡了。”   姜肃杨手收紧,一直朝气蓬勃的少年似乎几个时辰间就颓废了。   司桁打开姜肃杨的手,冷冷质问:“既然害怕我做什么,为什么刚刚不冲进去?”   司桁想,他根本没有他爱卿卿。   他绝对不许卿卿跟一个有敌意的男人在房间做出这事。   他们的动作并不小,他不信,姜肃杨没有听到。   姜肃杨神情顿住。   他听见了。   姑娘声音比黄丽鸟还要好听,即使声音刻意被男人压着,但隐约之间他也是能听到。   “你这么做,不就是在逼我?”司桁戳破姜肃杨的心思。   他若是真的想对祝温卿求亲,怎么可能不带聘礼就来。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与姜肃杨见面,就是他、秦敬明、姜肃杨三家争着给卿卿下聘礼。   刚才是他太着急,才乱了分寸。   姜肃杨笑了,他喜欢祝温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可是是他没本事,他认,他让阿卿喜欢不上他。   “那你呢,你不表态,就一直在阿卿身边,不觉得很自私吗?”姜肃杨反问,“还是说你喜欢看阿卿对你主动,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姜肃杨话一说出来,司桁就怒了。   “我没有!”   “我就是要逼你们一把,我就是要当着你面向阿卿求亲!”   司桁若能接受,是司桁没本事,司桁不能,那他们就正大光明竞争。   但这两个后果,都对祝温卿有益。   如若司桁不阻止他的求亲,他会告诉阿卿,影的真实身份,到时候阿卿也不用像如今这般费劲心思试探他。   如若司桁阻止她,也随了阿卿心意,阿卿也算得偿所愿了。   司桁是何等聪慧的人,脑袋一转,就想到姜肃杨的用意。   顿时,司桁看向姜肃杨的眼神中带了点欣赏。   “卿卿如今已经得知,你什么打算?”姜肃杨话问出来,司桁对他的欣赏没了,他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姜肃杨真的蛮会算计的,他低头看着自己残损的左腿。   祝温卿醒来已经入夜,她一睁眼就看见男人坐在床边的地上在看书,一年多未见,他好像变地更加沉稳。   男人翻看着她正在看的医书,目光温柔细腻,整个人身子如松柏般挺直。   “醒了?”男人的声音把她叫回来,祝温卿眨巴了下眼,冲着他露出盈盈笑容来。   祝温卿每日都有午睡的习惯,今日她被姜肃杨拖住了入睡时间,随后又被他闹腾了下,这一睡,就睡到现在来。   司桁瞧了会她,起身给她端来一杯水。   祝温卿就这司桁的手缓缓喝下,干涸的身子像是瞬间得到纾解,她叹出一口气。   “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就问吧。”   他做好坦白一切的准备。   做好告知祝温卿他身有残疾。   但当他说出口,看着姑娘清明的眼神,心还是在发慌。?   姑娘看着他,眼睛晶亮晶亮,喉咙里发出“嗯”的声音,声音被拉长调,慢慢偏头看他。   时间在这一刻都被拉长了,司桁感觉自己度日如年,可是他又不敢催姑娘半分。   “嗯,我要阿桁抱!”姑娘张开双手,示意司桁抱她。   司桁等了半晌只等来这个,不惊有些错愕。   “就这个吗?”   祝温卿不满起来:“怎么,不给抱是吧?”   司桁看着姑娘无理取闹的样子,笑了。   伸手将姑娘抱在怀里,低头亲吻在姑娘的额头上。   他的唇依旧是滚烫的。   她知道,可偏偏什么都不问。   司桁心里流淌的暖流让他浑身酥软。   “阿桁,我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什么了,但是你来找我,我认真想了想,愿意与你重归于好。”   姑娘她多善解人意啊,还没怎么哄就好了。   司桁,你可真够混蛋的。   司桁心里骂自己,将祝温卿抱地更紧。   两人又温存了下,司桁担心祝温卿饿肚子,叫来冬眠上晚膳。   祝温卿吃着,突然抬头问:“下午她俩看见你这张脸什么反应?”   司桁被问住,回忆冬眠秋蝉见他脸时的表情。   一个比一个惊鄂,一个比一个愤怒。   秋蝉当场就喊宁青,随后想到宁青被祝温卿派出去好久,还没有回来。   还是冬眠理智些,见他身上是马夫的衣服,就猜出司桁就是影。   冬眠只问了“她家姑娘知道了吗?”,他点下头,冬眠带着还在气头上的秋蝉走了。   “现在她俩应该明白为什么我信任你。”祝温卿喝了一口粥说。   说起这事,司桁看祝温卿的眼神又深了些。   他往前,坐得更靠近祝温卿,问:“卿卿,你怎么知道我是司桁?”   姜肃杨派人查了,可是宁青一直没回来,她怎么就认定他是司桁。   祝温卿目光轻盈又自信说:“就是感觉。”   “大概就是你对我的那种感觉吧。”祝温卿想了想,补充道。   司桁笑了起来,暗想,当初她不就是带着面纱,自己明明看不清她的长相,就无可救药爱上她。   “卿卿,你说我们前世是不是就在一起?”司桁随意地问。   祝温卿笑容一顿,陡然想起那些梦。   她这一年多都没有再做过关于司桁的噩梦。   为什么?   有的时候她还想再做一次,可司桁再也不入梦来。   那她梦里的事情会不会都是前世的事?   第一次,祝温卿有了这种假设。   司桁看着姑娘逐渐严肃的脸,不由掐了下姑娘的脸,姑娘回神看他。   “想什么呢?这么严肃。”司桁问。   祝温卿摇头,不管梦里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此刻祝温卿希望那些事情都烂到她肚子里。   她一个人知道就行。   见姑娘脸迟迟开心不起来,司桁装作神秘道:“我还有一个秘密,你要不要知道?”   姑娘有了兴趣,眼神看向他。“我这带面具的方法可是跟某人学的。”   倏地,祝温卿像是被夫子在课堂上抓到犯困一般。   她不过是第一次与他见面带着面纱。   他还学她!   姑娘听完更气,司桁看着姑娘气鼓鼓的脸,胸腔里发出轰鸣的笑意。   祝温卿不懂,这有什么好笑的,可是男人就是不断地笑,慢慢地,她看着司桁笑,她也笑了起来。   深夜,祝温卿换了一套里衣。   "你说我该走吗?"   司桁身份挑明后,他无所畏惧。   祝温卿本来没想这么多,但看着司桁坐在她床边,掌心不断摩挲她的脸,桃花眼里的温情都要冒出来。   祝温卿反应过来,是哦,按照他们之前的习惯,司桁喜欢抱着她睡觉,她也喜欢被司桁抱着。   但——   祝温卿想到,司桁给她写了和离书。   男人揉着她脑袋,欲低头想要亲她,她抬腿,就往男人身下去踢。   司桁抬手挡住祝温卿的攻击,顺便握住祝温卿的那条腿。   “卿卿,谋杀亲夫啊?”   祝温卿笑着,让司桁有些不寒而栗。   "你忘了,你亲手给我写的和离书。"   司桁身子一怔,再抬头,姑娘起身将他往外面赶。   她虽然不与司桁计较那些事,但和离书之事她可不想放过他。   秋蝉见司桁被赶出来,不可思议。   司桁无奈笑了,坐在秋蝉刚坐的地方,道:“今夜你回去吧,今夜我来守我的姑娘。”   秋蝉没有应声,看向祝温卿,祝温卿则关了门。   最后秋蝉难得聪明一次,用了司桁的想法。   祝温卿以为司桁当真会乖乖守夜,到了后半夜,祝温卿睡地正安稳,床榻上挤进来一人。   起初,她吓了一跳,司桁的声音就响起:“卿卿,外面好冷,要抱着卿卿睡。”   祝温卿不依,男人直接道:“再这么吹下去,会腿疼。”   姑娘困,想到他不知为何而患的腿疾,就下意识往里挪了几分,男人得意一笑,拿出自己事先准备好的里衣,换上,躺在祝温卿身边。   不一会,就抱着祝温卿进入梦乡。   翌日,祝温卿醒来,看见旁边熟睡的司桁,脑袋里使劲回忆,想到后半夜男人装惨卖乖的样子,脸上不怀好意笑了。   再没有摘下他面具,他还是影的时候,他冷漠地对她爱答不理,她多次再他身上碰壁,如今,面具一摘,他倒是撒地一手好娇。   祝温卿垂头仔细凝视男人的眉眼。   一年的时间,他的脸部线条更加硬挺。   目光不自觉被他的左腿吸引住。   他这一年究竟经历是什么,明明他赶她走的时候还好好地。   倏地,一些被她忽略的小细节浮现出来。   司桁赶她走的那日,他全程坐在椅子上,未曾起身。   祝温卿呼吸一窒,心口泛疼,那个时候他的腿会不会........   她还在想着,司桁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伸手将她揽到怀里。   “卿卿,再陪我睡一会。”   那声音像是很久没有睡过饱觉般。   祝温卿心软,躺下来抱住司桁。   男人用鼻尖在她脖颈处嗅了嗅,找到一个满意的位置舒服地睡。   司桁是狗吗?   还拿鼻子嗅。   司桁再次醒来是下午。   “终于醒了?”姑娘打趣地看着他,他“啊”一声,望向外面天。   见光线充足,他平躺过来,拍了下脑袋。   “卿卿,抱着你睡地好舒服。”   姑娘应着,附和他般点点头。   男人伸手就要把她往自己怀里拉。   昨日到今日的熟悉,祝温卿可太懂司桁这动作之下的含义,当下双臂横跨在二人之间。   “怎么一直亲,不饿吗?”   “对你一直都要不够。”   男人漆黑黑的眼睛说着情话,祝温卿发现,自己竟然拒绝不了这话。   “不会现在还脸红吧。”司桁捏了捏她的脸蛋。   姑娘脸蛋细腻柔滑,像剥壳的鸡蛋。   祝温卿原本还没脸红,司桁这么一说,她脸倒是开始泛红。   这人好烦!   当下祝温卿跨过司桁身上,想从床上下来。   岂料,司桁看准时机一拉,祝温卿直接坐在他的腰腹上。   动作精准到让她整个人染上一层羞意。   这人......   祝温卿眼神如秋波般含情望他,男人坐起身来,低头,唇瓣附在她身上。   “来,让我在亲一下。”   一下,又变成漫长的时间。   等祝温卿彻底从床上下来,已然过去半个时辰。   很快,整个院子的人都知道,带着面具的马夫一点都不丑,甚至容貌赛比潘安,而且,最近几日还留宿在姑娘的房间里。   倏地,这个消息在院子里闻风而走,不知在何时,也传到府邸外面。   “我今日来给姑娘提亲!”一看上去身形高大,但行为鲁莽的男子站在院子门口,求见祝温卿。   祝温卿皱眉,打算让下人打发他走,阿福急冲冲跑进来。   “阿卿姐姐,二狗他哥来了!”阿福抱住她的腿,小嘴巴巴地说:“阿卿姐姐,二狗说,我哥都能得到你喜欢,他哥也一定可以。”   小阿福说地说地有些气愤,说地她哥哥好似很上不了台面。   外面喧闹声越来越大,祝温卿无法让人不管,拉着阿福走出去。   光着屁股的小萝卜丁二狗看见阿福,冲她得意仰头。   阿福看清二狗他哥,身子往祝温卿身后躲了躲。   好凶哦!   “公子,我无成亲打算。”祝温卿温和道。   二狗他哥往前走了几步,但被下人拦住,就没有再走:“姑娘,我是真心爱慕你,我愿拿出良田万亩,作为姑娘聘礼。”   对于这个镇子上的姑娘来说,二狗他哥是诸多姑娘想要嫁的如意郎君,毕竟,不是谁家可以随随便便拿出万亩良田。   对此,二狗他哥心中也是有着十足把握。   祝温卿摇头:“我对公子并无男欢女爱。”   姑娘话说地如此直白,可二狗他哥倾慕祝温卿多时,心中不甘,直接道:“你不喜欢我,就喜欢马夫那个小白脸是吧?”   话一出,院内有些奴仆开始低笑。   可不是小白脸吗,长了一张勾引人的脸不说,就说他那双桃花眼吧。   哪个男人长多情的桃花眼啊,而且吃穿用住全是姑娘花钱。   在他还没有摘下面具之前,他穿的衣服又破又糙,可是现在,好家伙,直接一身华丽的紫衣,路上看见他的姑娘频频回头。   哪里还像个糙汉莽夫,像个慵懒华贵的公子哥。   二狗他哥继续道:“跟了我可不比跟小白脸好?那男人有什么用。”   言语间将司桁贬地一文不值。   祝温卿皱眉,刚要开口,二狗他哥身后传来男人冰凉的嗓音。   “可是姑娘就喜欢我这款小白脸呢?”   作者有话说:   更了!!提前更了!而且还是大肥章!! 第91章 第九十一章{二更合一}   ◎阿桁,你嫁给我吧!◎   院内的仆人震惊了, 吃软饭吃的如此明目张胆。   男人笑地温情暖意,乍一看, 还真的挺像被皇亲贵族养的面首。   但男人走路左腿微跛, 即使他刻意想维持一个正常男子的行走姿势。   二狗他哥见状,不由嗤笑一声:“姑娘,若您真心喜欢, 怎么也要找个健全的吧。”   讥讽之意让人无地自容。   祝温卿恼怒:“闭嘴,送客!”   祝温卿懒地再说什么, 直接下了令。   看门家丁上前, 想把二狗他哥赶出来, 但二狗他哥颇有一身蛮力,竟然直冲司桁而去。   院内的仆人其实也看不惯司桁,小白脸一个,还有残疾,凭什么姑娘就宠着他。   司桁也不躲,眼看二狗他哥冲过来,他抬手, 眼里带着笑,直接一拳把二狗他哥打趴。   二狗他哥摔倒在地上, 发出巨大的声响,好似天边响了一道雷。   司桁右脚踩在他手上, 他疼地鬼哭狼嚎。   “滚。”男人冷冷地,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不寒而栗的气息。   二狗他哥不敢在逗留,抱着二狗赶紧跑了。   “卿卿, 我去给你做栗子糕了。”   男人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栗子糕。   这个小镇哪里都好, 就是没有买栗子糕。   祝温卿心中一软, 拉着他进了房间。   知道司桁底细的秋蝉摇头, 让他们都散了,而其他仆人当下不敢在明目张胆取笑司桁,灰溜溜忙去。   “你什么时候学会栗子糕的?”   糕点做的色香俱全,可比她的手艺好太多。   “这一年。”男人淡淡回答。   祝温卿目光偷偷落在司桁左腿上,又收回来。   这一年他过得好像并不好。   祝温卿原本还想问司桁,为何要学栗子糕,后来也就不想问了。   她怕男人心里不舒服,还在想如何哄哄他,下一瞬,她听见司桁问她:   “卿卿,我当你的面首,你养吗?”   司桁诶,那个强大的可以一手遮天,可以将上京搅地翻天覆地的男人,竟问她这种问题。   祝温卿咳了一声,只道:“那要看你表现。”   司桁笑了,附身与她眼睛对上:“卿卿,伺候你我最拿手了。”   男人声线温柔,眼神勾着她。   祝温卿顷刻就红透了。   那眼神与平日还有些不一样。   现在似乎他光用眼神,就能将那些与她亲昵的事情勾起来。   还别说,司桁若真的想做面首,怕没人是他的对手。   祝温卿想到这里,缓缓笑了起来。   姑娘笑地有些没脸看,司桁心里叹口气,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姑娘,外面有人找司公子。”小厮顿了下,看了眼司桁。   自从马车把面具摘掉,祝温卿就让他们称司桁为“司公子”。   为何有人找司桁?   祝温卿看了眼司桁,司桁亦是不解看着她。   他俩来到大门,看见一位年龄适当的姑娘。   “公子,公子!”姑娘看着司桁,朝着司桁招手,姑娘虽说不上小家碧玉,但容貌总算是过得去。   瞧着架势,祝温卿心中了然,看向司桁。   “公子。”姑娘刚准备说话,又有姑娘前来,站在门口叫他。   祝温卿:“........”   司桁不过是街上去买了板栗,附近姑娘都闻风而来。   不一会,门口围了好多姑娘,祝温卿瞧着自己刚修好的门槛,岌岌可危。   “没想到,世子都到哪里都不缺姑娘的追捧。”祝温卿语气酸酸,司桁身子一愣,将姑娘拉进怀里,外面围观的姑娘们愣住。   “再怎么被追捧,还不是只被你一个套牢!”   桃花眼深情地看着她,祝温卿心被他眼睛勾走般。   她心中一沉,拉着司桁往房间内走,同时命令下人关门谢客。   一进去,祝温卿反客为主,将司桁压在门扉上,趁着司桁还未反应过来,亲了上去。   姑娘的主动让他愣神,不过未多片刻,他重新掌握主动权。   屋内遮挡了外头的日光,一些深埋心底的东西被露出来。   男人重重的呼吸声落在她耳边,她浑身一酥,身子差点站不稳,司桁的手稳稳接住她。   男人低笑出来,祝温卿以为他在笑她,心里骂自己不争气。   不就是被司桁亲嘛,怎么腿就软了。   祝温卿转身要跑,男人直接把她打横抱起。   以前,司桁最爱把她打横抱起,好似去哪里,他总是抱着她,不愿与他分离片刻。   祝温卿被抱着悬空,心中想的却是司桁的左腿。   两人对视下目光,祝温卿挣扎地就要从司桁身上下来,司桁唇线抿直,手腕用力,固执地不让她下来。   “卿卿,我就要抱你回床上。”   男人走的很稳,祝温卿心里担忧着。   下一瞬,男人把她放置床上,她想去查看男人的左腿,男人直接把她压在床上亲。   与司桁做惯了这种事,心里越发对司桁有欲望,不一会,她被亲的迷迷糊糊,被司桁哄的入睡。   晌午,院内院外人都沉睡下去,男人坐在床边,温柔摸着姑娘的头发,从发间到发尾。   姑娘长发极其柔顺,他的手指刚附上去,就从他手指上划过。   随后手指从头发来到脸庞,动作很轻,生怕把姑娘弄醒,一点点描绘着,最后来到姑娘脖颈锁骨处。   他喜欢在她的身上留下标记。   告诉所有人,他是她的!   目光温情地似乎冒出水来,可最后目光来到自己的左腿上,眼神一下就沉下去。   “醒了?”司桁守着她,守到她醒过来。   祝温卿睁眼,看见司桁坐的慵懒,整个人往司桁身上爬了爬。   “没睡吗?”祝温卿手指点着司桁的桃花眼问。   司桁抓住她小动作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睡了会。”   那怎么瞧着不像呢?   祝温卿刚准备问,司桁附身,问他:“姑娘今夜让我留宿吗?”   昨夜算不上祝温卿同意他留下来,是他阴险利用姑娘犯困心软。   祝温卿眼神里有了点不一样东西,司桁扯着她衣服,温柔道:“不想让小人今夜伺候你嘛。”   男人声音温温柔柔,唇瓣说着时,不知是否有意从她手指划过。   男人本就俊美,紫衣衬的他邪魅又慵懒。   祝温卿吞咽了口唾液,这般勾她,可如何是好。   “姑娘~”男人故意拉长音调,引祝温卿入他的圈。   祝温卿缓缓一笑,起身,跨坐在司桁身上,低头吻上。   男人仰着脖颈回应,心里想着稳了时,姑娘出其不意将他推开。   “不行。”   拒绝地倒是干脆。   即使两人现在亲的难舍难分。   男人桃花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在用了晚膳后,祝温卿按照之前所说把司桁赶出房间。   房间外,司桁站在门扉前,缓缓笑了。   祝温卿在等什么,司桁应该给她什么。   二人心知肚明。   但是司桁就没有行动。   祝温卿心里不解。   司桁给她写了和离书,她想要司桁重新给她提亲。   她其实也不是固执地一定要司桁提亲,只是那种被抛弃的感觉,她没有办法再尝试一次。   祝温卿想,她就是很自私,自私地逼着司桁摘下面具,自私地让司桁给她求亲。   可是现在,司桁什么都愿意给她,唯独亲事他迟迟未提。   甚至,事情朝一种很奇怪的方向发展下去。   司桁甚至心甘情愿变成她见不得光的人面首。   正如祝温卿所想的那般,司桁知道她在等什么。   祝温卿在门口等了会,听着外面没动静,偷偷打开一条门缝偷看。   院内空荡荡,已经没有司桁的身影。   他真的走了,可是为什么!   祝温卿心里又开始生自己闷气。   算了,他要走就走吧!   姑娘打算关门,男人的手凭空落下,后翻身而下,直接把门抵住。   “卿卿,我想抱着你睡。”   话一定要挑明吗?   明明他们两人都知道。   为何!   为何就是不说呢。   祝温卿终究不是个能藏住事的人,垂下头道:“阿桁,你知道我在等什么。”   等名正言顺可以相拥入睡的名义。   司桁眼眸沉下去,祝温卿不明白司桁又陷入什么想法中。   从一开始的不愿意相见,到现在不愿提亲。   司桁压根不是这样的人。   他可是上京的天之骄子,是人人仰仗的存在。   是天天说与她成亲的人!   最后,两人争执着,没有给出个结果,祝温卿脸一下就委屈起来,问:“司桁,如果我没有认出你来,你是不是打算一直不认我?”   男人回视她的眼眸,清楚地道:“是。”   声音顺着风灌进她的耳朵里,祝温卿整个人怔然。   “你不打算认我,为什么还要留在我身边?”祝温卿声音大了些,还没有睡的下人点开油灯。   油灯下,司桁的脸半暗半明,只是沉默望着她。   祝温卿心里难受,酸涩地似乎有人在拉扯她的心。   她嘴角一拉,直接把门关住。   祝温卿想,是自己太急了吗?   司桁想敲门,手都抬到一半又落下,最后,坐在祝温卿门边,背对着门,望着天空。   他一直都很矛盾。   一面是他要留在卿卿身边要与卿卿长相厮守,另外一方面知道该放卿卿离开,自己残破的左腿配不上卿卿。   但他对祝温卿的渴望比祝温卿想象地要多。   他还没有想清楚时,就跑出来,潜入卿卿身边。   翌日,院内的人都知道,司公子惹姑娘生气。   哼!   小白脸!   让你再嚣张!   这下好了!   他们在等司公子被姑娘赶出府邸。   “姑娘晚上要去看长乐会的百丈赛吗?”   长乐会维持半月之余,每日都有新鲜的玩乐赛事。   祝温卿这几日一直跟司桁混在一起,鲜少关注外界之事。   冬眠见祝温卿不开心,提起此事。   祝温卿心情本就不好,听到时,余光看见司桁的身影,转头答应。   她与司桁别扭快三日,这三日司桁身影一直没从她眼里离开。   她到哪里,司桁总能跟到哪里。   可就是这样黏人小尾巴,还是一直不说。   祝温卿心里也算是服气,出门前,也故意不叫司桁。   百丈赛会前,祝温卿坐在亭子下,看着一批又一批的少年们比赛赛跑。   一个个庄里的汉子,脚步飞健,身子轻盈。   看了半个多时辰,祝温卿算是明白,这百丈赛是何意。   就是十个一组的少年比赛在最短的时间内跑完百丈远。   祝温卿本不是个凑热闹的人,她体会不到旁边姑娘激情呐喊的声音。   陇西的姑娘已经很开放,未曾想这小镇上的姑娘更是。   姑娘们为心仪的男子助威,祝温卿不认识比赛的男子,但也知道有那么一号人存在。   祝温卿无聊地到哈欠,想要离开,猝不及防听到下一场比赛的奖品是千年当归。   千年当归!   她找这个药引很久了。   祝温卿看着身边人,突然懊恼,宁青怎么还没有回来。   若是宁青在,一定轻易取得下一场的冠军。   “姑娘可是喜欢?”二狗他哥问。   祝温卿皱眉,不知二哥他哥何时来的。   二狗他哥身强力壮,露出的小腿健硕有力,一看就是长年在地里辛勤劳作磨练而来。   祝温卿道:“不喜。”   二狗他哥笑了:“姑娘何必自欺欺人。”   祝温卿皱眉,但并不借他的手拿到千年当归,随便指了身边一奴仆。   “你去给我赢回来。”被指到的男子惶恐。   他一副弱不经风的样子,怎么可能跑过二狗他哥。   下一场马上开始,祝温卿想,千年当归是不好找,但是她托外祖父怎么也能弄得到吧。   当下,她起身离开。   但她走了两步,突然看见司桁站在二狗他哥旁边的位置。   他怎么在!   祝温卿的心陡然升起来。   “你去把司桁叫回来。”祝温卿吩咐秋蝉。   司桁太任性了,这种比赛他怎么能来,他有腿疾啊!   秋蝉往司桁那边走了几步,被司巳拦住。   “世子说这千年当归定为姑娘取得!”   祝温卿只觉得这人疯了!   “没想到,你这个小白脸也来了。”二狗他哥看了眼司桁的腿,毫不客气讽刺着。   司桁未语,目光沉着盯着前方。   二狗他哥热着身,压腿撑手,样子挺像那么回事。   整个赛场的十人,除了二狗他哥,其他人也是不掩饰嘲讽。   一个蹶子,来参加什么百丈赛,这不是来让人取笑的吗?   坐在旁边观看的姑娘注意到司桁的腿,拿着蒲扇挡着嘴低低笑起来。   不过,相比于腿,她们更注意司桁的脸。   这样的男人看上去弱不禁风,带回去当个面首养养也挺好玩。   祝温卿听到“面首”二字都惊讶了,突然,有点知道司桁是从哪里知道面首二字了。   “姑娘,世子不肯下来。”   这人到底是在固执什么!   祝温卿当下要走,可看着站在起点的司桁,终究是狠不下心来。   鼓声敲响,比赛的人像是脱缰的野马,倏地跑出去。   司桁腿不便,跑地倒是没有那么快。   二狗他哥跑在第一,得意地回头冲司桁吹了声口哨。   挑衅之意淋漓尽致,祝温卿光是在下面看,拳头就握紧了。   司桁脸色却不慌不忙,依旧调整姿势。   男人脸色从容,动作矜贵,在这么一大群汉子里,他的身姿、容貌脱颖而出。   祝温卿时刻注意司桁的左腿,倏地,祝温卿看见司桁左腿不自然地晃了一下,她立刻就从凳子上站起来。   但下一瞬,司桁又调整好状态,祝温卿胆战心惊地望着他。   彼时,她终于体会到为心爱之人呐喊的少女们的心情。   可是,她喊不出来,她好怕司桁的伤会复发。   那腿定是遭遇什么极大挫折。   司桁左腿虽有疾,但好歹他底子好,慢慢地竟然快要赶上二狗他哥,成为第一名。   二狗他哥余光注意到司桁,脸色变地狰狞,竟然放慢速度。   司桁察觉到他放慢动作,怀疑他心怀不轨。   果然,当两个人擦肩而过时,二狗他哥从衣袖里拿出石子,朝他的脚下面扔过去。   若是踩中石子,他的左腿怕是伤势加重。   祝温卿眼尖看到,当下叫司巳进去帮忙,却被负责维持秩序的官兵拦下。   “你们没看见吗?他扔石子!”祝温卿质问着!   士兵只冷冷地道:“姑娘,不要妨碍比赛秩序。”   司桁躲地飞快,同时从衣袖里扔出飞镖,直接扔到二狗他哥的小腿肚子上,二狗他哥直接跪在地上,整个人趴了下去。   血从腿上蔓延下来,身后的少年都惊呆了。   而更可怕的是,二狗他哥流出来的血是暗红色。   飞镖有毒!   顿时场面乱起来,司桁像是不知道似的,直接跑到终点,拿过千年当归。   “卿卿,给你!”   男人眼神温柔,把她想要的千年当归递给她。   祝温卿心里叹气,他真是让你又爱又恨。   祝温卿没接,司桁有些着急,拉过她的手,想塞到祝温卿的手上,不曾想,被祝温卿反控制在座椅上。   男人不解地叫着:“卿卿?”   “别动,我看你的腿。”   姑娘话音未落,就蹲在他的跟前,撩起他的裤脚。   祝温卿一边按一边问:“疼吗?”   男人摇头。   一开始祝温卿还信,但后来无论她按哪里,司桁都是摇头。   “说实话!”   司桁抿住唇瓣未语,眼神里有点委屈。   祝温卿笑了,这人怎么还自己先委屈起来。   “说实话,今晚让你回房睡觉。”   男人眼睛亮起来,配合起来。   诊治完,确定他左腿伤疾没有复发,心中松口气。   “以后不许在做这种事,知道了吗?”   祝温卿温润的脸染上一层怒气。   原本还强势的司桁瞬间就泄下气。   场内所有人看着他俩,隐约猜出他们的身份。   小镇方圆百里的人都知道,近日小镇来了个容貌宛如天仙的姑娘,她身边更是跟着一个跛脚的俊朗公子。   “卿卿莫生气,回去给你做栗子糕吃。”司桁哄着。   祝温卿想气的心也气不起来。   罢了,回去吧。   祝温卿命人收拾东西,官兵却带人围过来。   “就是你伤了我侄子?”   穿着官差的士兵凶神恶煞指着司桁。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   大抵是他们倒霉了。   祝温卿环顾一周,心中了然。   难怪二狗他哥敢在比赛中明目张胆扔石子,原来是官差之中有人。   “来人,带走!”他一身令下,官差围过来。   司巳冲过来,一人就把官差打趴下。   "他们真大胆,听说上面还有人,还真敢打。"   祝温卿看了眼二狗他哥的腿伤,有些诧异。   二狗他哥以为美人心疼他,道:“姑娘,你看看他多心狠手辣,哪里会疼人,还是跟了爷比较好......”   话还未说完,司桁又扔出一记飞镖,正中二狗他哥腮帮上。   顿时,二狗他哥不能说话,但下一瞬,祝温卿的话更是让他目瞪口呆。   祝温卿道:“你这次下手挺轻。”   在场淳朴的百姓听到这句,心中责骂,这还下手轻?   “你以前都是直接取人性命。”   百姓:“……”   司桁笑笑:“不想脏了卿卿的眼。”   “卿卿不喜欢血腥味。”   “我早就习惯血腥味了。”祝温卿道。   “我知道,但是看见血对你来说总归是不好的。”   男人心里时时刻刻都念着她,祝温卿更加想不通,这样的司桁为什么不肯求亲。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惹怒官差大人。   “全部给我抓回去!一群蠢货!”   他刚吩咐下去,司巳的长剑就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知道我是谁吗?”   司巳没什么表情,只是长剑在他脖子上划出一道红痕。   官差更加恼怒。   “你怎么敢!怎么敢!”   人群中,突然有人喊:“县太爷到!”   官差笑得得意,他的靠山来了。   县太爷可是他的亲妹夫。   他刚准备开口,县太爷直接扑通跪在司桁跟前,跪地那叫一个瓷实。   “卑职见过司世子,不知世子而来,有失远迎!”   世子!   这个小白脸居然是世子!   众人哗哗哗跪倒一片。   “这人处理掉。”   二狗他哥在听到司桁是世子时就晕倒过去,而那官差,司桁一句话定了他生死。   回去的马车内,祝温卿看着司桁侧脸,在看着两人相握的手,随后目光又落在千年当归上。   倏地,祝温卿笑了。   其实刚知道是司桁时,司桁就跟她说过,她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是她自己没有问,如今,她又在跟司桁争什么。   “笑什么?”司桁偏头问。   祝温卿脸跟司桁跟前凑了下,道:“既然你不愿意开口,那就由我说吧。”   司桁心陡然卡在嗓子里,心脏在扑通扑通跳着。   她要说的会是他所想的吗?   卿卿她.......   下一瞬,祝温卿道:“司桁,我给你求个亲行不?”   “阿桁,你嫁给我吧。”   作者有话说:   我们阿卿超勇敢!!! 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我与我娘子一步也不分开!◎   司桁身子怔然, 目光直直看向祝温卿。   祝温卿笑着,全然不知自己说的话对男人有多大的冲击力。   祝温卿等了许久, 没有等到司桁回复, 整个人又往司桁身前拱了拱,期间,祝温卿胳膊轴没有落对地方, 眼看要重重从司桁的腿间摔下去,司桁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重新坐回椅子上。   “再说一遍。”男人额头抵着她额头, 目光深地似乎要将她吸引进去。   祝温卿心无缘故地猛烈跳着, 似乎要从嗓子里面跳出去。   明明是她提着,怎么她现在落入下风了?   她才不要!   祝温卿心中涌出来一团气,反身,将司桁压在身下。   重新变成女上男下姿势。   “嫁不嫁!”   “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姑娘傲娇地仰着头颅,余光偷偷打量司桁。   她都说了,司桁该不会还是不同意吧?   如果那样,她应该没有勇气再说一遍。   时间久久过去, 马车不知何时停下来。   祝温卿心里微涩,眼角泛酸。   以前阿桁问完她, 是不是也是这种心情?   好难受呀。   梁月说的对,她在司桁身上从未败绩, 司桁在她身上屡次受挫,却从未多言,只是不断坚持坚持下去。   怎么办, 她又开始心疼司桁。   司桁都坚持这么久, 为什么她不再坚持坚持呢。   祝温卿鼻尖一涩, 刚要开口说话, 司桁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卿卿,这是你求的,要是胆敢抛弃我,我是生是死都不会放过你。”   彼时,祝温卿终于瞧出来,司桁没有往日的自信。   腿给他带来的伤害远远比她想的要严重许多。   祝温卿垂头,主动亲吻司桁的唇瓣。   温柔地、慢一点,似乎是想抹平司桁心里的伤。   这一瞬,她想问司桁,究竟发生什么事,但那不是又让司桁回忆一遍痛苦吗?   姑娘吻的深入,学着他带的模样,伸出舌尖,撬开他的唇瓣。   男人对她向来是百依百顺,她几乎没怎么撬,她的舌尖就碰到男人的舌尖。   男人舌尖滚烫,就像他那个人一样。   祝温卿猛然顿悟,司桁从一开始就带着一颗滚烫的心,带着这世间最难得的爱意接近她。   如今,他这份爱意却因为自己的自卑而冷却。   这人怎么这么傻!   祝温卿又爱又恨,一滴泪滑进司桁的唇瓣里。   苦涩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司桁立刻停住接吻,将祝温卿与他拉出点距离,细细瞧着她。   “怎么哭了?”男人无奈叹着气,附身,将她眼泪舔舐干净。   明明委屈的司桁,祝温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好像委屈的是她自己似得。   “别哭了,阿桁现在很好,阿桁有卿卿呢。”男人声音放软,祝温卿眼泪还是簌簌地落。   “哭吧,替我那份也哭出来。”   阿桁当时哭过吗?   答案无从考究,祝温卿扑身进司桁的怀里。司桁揉着姑娘的脑袋,目光慢慢拉长看向马车外随风摇曳的大树。   有什么决定好似在那一瞬间决定了。   晚上回去,祝温卿命人收拾行李,打算回去,可突然,她不知是先回陇西还是回上京。   外祖父也跟着师父们云游四海,做一个普通的夫子。   “世子,边境南关城那边来战报了。”   这一年来,司桁没有冲在前线,他更像是一个操刀鬼,边疆将士听命于他,却不知道听的谁的话。   再回去之前,他需要权势,需要至高无上的权势。   “世子,这是天子密函。”   太子登基一年多余,五皇子乱党已经抓拿归案,唯独镇国公退下,边疆失去首领,迟迟难安。   若是司桁没有出事,这时怕是一切都安定了。   司桁打开密函,细细阅读之后,任由烛火将它燃烧成灰烬。   “阿桁,你在吗?”   司桁是上京世子的身份迅速在小镇传开,那可是上京来的世子,他们还未见过如此尊贵之人,尤其还要那么好的一副容貌。   “进。”   祝温卿推门而进,屋内只有司桁一人。   司桁笑着走过来,将她拉到座椅上:“少了小人的陪伴,姑娘可睡不着了?”   不正经,祝温卿心里骂道。   “不是,我是来问你,是想先回陇西还是回上京?”   “你这一年不是待在上京吗?若是我们成亲,外祖父恰好也在上京南边的新城,可直接过去。”   姑娘细细打算着,司桁听着姑娘张嘴是他,闭嘴是他,心里像是被塞进一大团棉花。   他的心哪里都是暖的。   祝温卿说了一会,没听到回应,不由抬头看他。   一抬头,男人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来。   是以,她的头直接抵在男人的下巴上。   他这一年,其实也没有待在上京。   男人即使左腿不便,但是祝温卿并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   如果不知道男人左腿有疾,根本就不会察觉到。   吻密密麻麻落下来,祝温卿还没有问出答案,不肯配合司桁,司桁手脚并用,聪敏地引诱着她。   不出一会,祝温卿弃甲投降,白瓷般的手机绕过他得脖颈回吻回去。   这段时间,他们好像一直都在亲亲。   祝温卿临睡前想。   这夜,祝温卿睡在司桁房间。   书房内,司桁脸色难看。   他原本就要睡下,来自边疆的战报又把他拽起来。   “世子,边疆出事了。”   司桁想到刚才刚阅读完的密函,密函里他还可以宽宥几日。   他马上就要成亲了。   司桁清楚自己,他从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也不像天子那般心怀天下人,他心中装的只有祝温卿一人。   但若是他不去,镇国公就要去。   镇国公他……   卿卿若是知道,怕又得伤心。   她现在这般无忧无虑是他渴求很久渴求到的。   “世子,接下来怎么打算?”   司桁未语。   打算,他还能有什么打算?   路摆在他面前没得选,而且是他自己想要权势,如今能得到权势的机会就摆在他面前,他更是没得选。   翌日,祝温卿看着秋蝉送来的红色绸缎,脸上洋溢着笑。   这次她一定要成为司桁最漂亮的新娘。   “姑娘,选好了吗?”秋蝉笑着问。   祝温卿手指划过绸缎,每一条绸缎都是轻柔而贴肤,根本让人选不出来。   “姑娘若是选不出来,不如再等等?”秋蝉试着问。   回到上京就算明日启程,也需要十日路程,再说成亲也需要筹划,这样一来二去一个月就过去了,况且他们还不是明日启程。   姑娘太心急了。   秋蝉想着,可不敢说。   祝温卿哪里不知道秋蝉心里的取笑,脸色佯装生气瞪了眼她,秋蝉捂住唇瓣笑起来。   祝温卿羞地挑出她最喜欢的三匹绸缎去找司桁。   让司桁给她挑一挑吧。   她满面春光跑到书房,刚准备敲门,猛然想到若是司桁知道她拿什么布匹当新婚服,岂不是没有惊喜了?   她才不要这样!   她要给司桁一个惊喜!   她抱着布匹转头要走,冷不丁书房里传出声音。   “世子,您打算什么时候告诉祝姑娘,你暂时不打算成亲了呢?”   “快了,就着几日吧。”   司桁声音冷冷地,祝温卿手中的绸缎哗地一声落在地上。   秋蝉迟迟未见祝温卿回来,跑出来找祝温卿。   “姑娘,您怎么还在门口站着?”   秋蝉清脆的声音让紧闭的书房门倏地打开。   司桁看着祝温卿流着泪的脸。   “卿卿,我……”   司桁刚张口,祝温卿愤怒地将绸缎扔在地上,转身就跑。   司桁立刻追上去。   “放开我!放开我!”祝温卿挣扎着,司桁紧紧拉着她的手。   原来司桁不想跟她成亲!   难怪这些时日司桁不提成亲。   祝温卿心里嘲笑一番,男人不主动就是不爱了,这次见面司桁就从未主动过。   既然如此,为何司桁还要潜伏在她身边,   难道就是想看看她对他念念不忘的样子吗!   司桁使用蛮力将祝温卿圈在怀里,府中下人识趣般地各自回屋,顷刻间,院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祝温卿挣扎不开,低头朝着司桁左手臂上狠狠咬下去。   男人吃痛,表情却未有一丝变化。   血腥味在祝温卿嘴里弥漫开来,祝温卿愣住。   为什么!   为什么不推开她!   祝温卿想着,错愕地往后推了几步,司桁想拉住她,但姑娘眼神里的痛苦让他不敢伸手。   他又让她伤心了。   “卿卿,我……”   “我们都静静吧。”   祝温卿说完就跑,司桁刚追上去一步,祝温卿转头道:“别跟着我,求你了。”   姑娘边说,脸上的泪簌簌地落。   司桁不敢动了,等祝温卿跑地没人,司桁愤怒地一拳打在地上,手背被磨出血来。   明明他不想让卿卿受伤,为什么还是让卿卿哭了!   祝温卿跑回自己房间,反手将门关住,自己靠着门慢慢地跌坐在地上。   她与司桁究竟怎么了。   祝温卿想着,宁青悄无声息潜入她的房间。   “姑娘。”   祝温卿抬头,不知宁青何时站在她跟前,宁青脸偏过去,倒是没有看她的脸。   “姑娘,先擦擦脸。”   宁青除了“是”之外,很少说别的话。   祝温卿接过宁青的手帕,粗鲁地擦拭一遍后问:“查地怎么样?”   宁青出去都快月余,终于回来了。   说到这里,宁青脸色更难看。   “姑娘,江湖上出现一名祥磬先生,这名先生虽然江湖人,但实际是边疆军队的操刀鬼!”   祝温卿眨巴眼,跟她有什么关系。   “祥磬先生之所以被称为操刀鬼,是因他做事从不露面,却可以在第一时间解决边疆之事,前段时间边疆又有三座城池被攻陷,祥磬先生一个锦囊,城池三日内就被夺回来。”   所以呢?   跟司桁有什么关系。   倏地,祝温卿想到司桁的腿,难道……   宁青知道祝温卿在想什么,点头。   “这祥磬先生虽然是一妙人,但出手狠辣,三座城池是三日内被夺回来不假,但是三座城池的人百姓惨遭浩劫,江湖上,众人对祥磬先生又恨又爱!”   “现在大家更愿意形容祥磬先生是阴沟里的老鼠,颇为擅长算计他人,而此人正是司世子。”   祝温卿心口直接疼起来。   天子骄子怎么就变成人人口中的阴险狡诈之人。   “姑娘,我又查了下去,世子在与您分别第二日,就被送去南炉疗伤。”   南炉!   祝温卿可太知道南炉了。   她与司桁分别的这一年,有一日她路过南炉,那日大雨,她马车失陷于山林之中,她求南炉先生收留一夜,南炉先生原本没有答应,可不一会,又返回来,说愿意留姑娘一夜。   祝温卿记得,往后是一个小书童接待的他们,并未见司桁。   而他们告辞南炉之时,明明是他们叨唠南炉多日,南炉内的人竟然还送了她正在寻找的何首乌。   所以,那个时候司桁就在南炉!   司桁知道她来了!   司桁明明与她一步之遥,却没有相见。   祝温卿心中大骇。   “小姐,世子的腿属下也查清楚了。”   一波接一波的震惊袭来,祝温卿呼吸屏住。   “当日您与世子跌下悬崖,世子危机之中护住您,但梁月的飞镖有毒且刺中世子左腿,跌入悬崖之后,世子忙着照顾您,确保您安全后才敢昏过去,但这时他已然错过最佳治疗时机。”   “世子他之后尝试多次,但左腿没有知觉,每次还没有迈动一下,世子就摔倒在地,故此,世子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也怕成为姑娘的累赘,所以才对姑娘说了那般话。”   宁青说说的很慢,每一句话都无限放大灌入祝温卿得耳朵里。   “那他现在……”   宁青沉默一瞬道:“世子吃了很多苦。”   很多很对很多很多。   常人无法想象到的苦。   “我从南炉老先生那里得知,世子常常说的一句话是“我要站起来回到卿卿的身边!”,世子靠着这一句话,摔了一次又一次,针灸一次又一次!”   “老先生说,世子自己都没有想明白,以他残缺的身子还能给您什么,但人却已经跑回来。”   一瞬间,祝温卿懂了司桁的隐忍,懂了司桁的挣扎。   她擦干眼泪,打开门,不曾想,司桁就站着门口。   两人目光对视着。   一眼,似乎将这世间沧海桑田尽收眼底。   祝温卿嘲讽自己,还以为自己多了解司桁,其实自己一点都不懂司桁。   “你都知道了?”司桁问。   祝温卿点头。   司桁无奈笑了,他不想被卿卿知道的事情还是被卿卿知道了。   他那一年吃的苦他一个人知道就行。   他希望,司桁在祝温卿心里永远都是无所不能,而不是那个连路都走不了的孬种废物。   “司桁,我问你,若是我不能走路,残了,你会嫌弃我吗?”   “当然不会!”司桁立刻反驳。   “你会怎么做?”   “照顾你一生一世,我会带着你,成为你的腿。”   祝温卿听着缓缓笑起,司桁注视着姑娘的笑,突然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她是在告诉他,他若是残了,她也会这般做。   “可是,卿卿,我是男子。”   男人就应该顶天立地,为心爱的姑娘扛起一片地,为心爱得姑娘提供一片可以无忧无虑的天地,让心爱的姑娘可以不谙世事!   他怎么舍得让祝温卿吃这种苦。   祝温卿皱眉,往前一步,道:“男子怎么了?谁说男子就一定要为女人遮风挡雨,我也可以为你遮风挡雨。”   祝温卿爱了就是爱了,她可以豁出去一切。   男人注视着她,缓缓垂下头:“卿卿,可是我舍不得让你做这么多。”   祝温卿快被气死了!   “所以呢?”   “我要先去边疆一趟!”   什么意思!   什么都没有跟她说,就去边疆!   所以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成亲?!   祝温卿美目瞪着他,心中想质问:你是不是又打算把她抛下。   可她还没有说,男人伸手强硬把她抱在怀里。   “我想带卿卿一起去边疆!在去之前,先举办咱俩成亲,不回上京,就在这里办。”   “我与我娘子一步也不分开!”   “司桁,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要是敢说不带我,我绝对会从你世界消失,让你绝对找不到我!”   姑娘边说着,边用力回抱着他!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是大婚,虽然不是很正式的婚事!!感谢在2023-06-10 22:22:59~2023-06-12 22:50: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宁采薇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祝温卿是胆小鬼,但胆小鬼永远有人爱!◎   他现在哪里敢再那么做。   他的姑娘可不好哄。   虽然他也舍不得那么做。   已经分开过一次, 他再也不想分开第二次。   男人目光深情凝望着她,祝温卿像是跌进一片汪洋大海里, 不断沉浮沉浮。   两人目光似乎要拉出丝来, 祝温卿感觉下一秒司桁就要亲过来。   她心里刚这么想,司桁整个人就压过来。   司桁压着她往屋内走,房门一关, 她整个人都被司桁压在桌子上。   姑娘唇瓣上的口脂被司桁全部吃干净,恋恋不舍离开她的唇瓣, 脸却贴在祝温卿脸上。   “在想什么?”   “以后屋内一定要放个特别大的桌子。”   司桁笑了, 呼吸暖暖洒在她的脸上。   “放心, 我一定给你挑最好的。”   男人漆黑黑的瞳孔映着她,手摩挲着她的软腰。   暗示之意不用深想也就知道,祝温卿没脸看地别开脑袋。   当日,司桁散下消息,与祝温卿三日后完婚。   小镇上的百姓得知消息,无一不震惊,这成亲也太匆忙了吧!   他们虽然民风开放, 但是他们从未有过人在如此短的时日内成亲。   这对姑娘来说是多么不公。   一个姑娘一生也就成这一次亲!   在成亲前两日,祝温卿外出采买, 遇见一妇人,妇人拉着她, 很是心疼地叮嘱她:“姑娘你长的如此貌美,还有一身活菩萨的本事,怎么就急匆匆把自己嫁了呢?”   妇人说着, 也不收祝温卿的钱了。   祝温卿迷惑, 紧接着, 她去别家也是遇见同样的阿婆, 阿婆也都是同样的叮嘱。   祝温卿反应慢,司桁在得知后顿时醒悟。   他们所有人都在告诉祝温卿,她嫁给他不值得。   偏偏祝温卿这个傻姑娘听不出来。   “阿桁,你看,她们送我好多东西!”祝温卿的确想不明白也没有听出来,但是她不在意。   既然百姓强行赠与她,她也不好说什么。   祝温卿将今日收到的东西拿给司桁看,司桁右手揉着祝温卿脑袋,左手将祝温卿拢如怀中。   “卿卿,待边疆战事安稳,我定许你一场盛大的亲事!”   她与他成亲两次,都没有风风光光嫁给他,每次都是急匆匆。   司桁越想,越想把自己打死。   放在祝温卿后背上的左手不受控制握成拳,祝温卿对他人之话没什么反应,但司桁的话让她慢慢品出来。   这人……   祝温卿主动与司桁拉出点距离,瞧着司桁漆黑的瞳孔,脆生生应下:“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还会在为我举办一次盛大的亲事!”   她知道,她若是说不用,司桁心里会越别扭。   “嗯,我说的!”   男人应着。   成亲前一日,姜肃杨来了。   “你想好了?”姜肃杨问。   祝温卿点头,温柔地剖析自己:“阿苏苏,我与你一直都是当亲人,若是没有司桁,我或许会在世人的压力下嫁给你,与你做一对琴瑟和鸣的夫妻,但我的心永远不会喜欢你。”   “我尝试过爱人的愉悦、痛苦,知道真正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是司桁交给我这些。”   “你怎么不再尝试尝试别人?”姜肃杨不甘地问。   祝温卿摇头:“不会地,这世上不会有人像司桁那般强势的、热烈地爱着我,不顾一切、疯狂地让你无法拒绝。”   她需要这样的爱打开自己内心。   她需要一个人不管不顾地爱着她。   一直喜欢一个人却迟迟得不到回应是痛苦地、绝望地。   除了司桁,这世上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会承受这样的绝望。   “其实我就是个胆小鬼、自私鬼。”祝温卿说着说着就笑了。   她一点都不好。   姜肃杨张开嘴,嗓子里发出一个“卿”字,就说不出其他话来。   按照他的打算,他会等,等卿卿意识到他喜欢她,他才会开口。   他会天荒地老地等下去,他这颗心,除了祝温卿也不会在装下其他姑娘。   可是,他不会像司桁那般强势地硬要闯入祝温卿的心里。   在祝温卿没有他的世界里,硬生生撕裂出一道口子,把自己塞进去。   这就是他跟司桁的区别吧。   姜肃杨话顿了半晌,缓缓道:.阿卿,希望你幸福。”   “我会的!”姑娘甜甜的回应,姜肃杨知道自己彻底失去祝温卿。   待人走后,司桁从屏风后面出来,脸色铁青。   “不是说,不让你来吗?”   司桁眼神冰冷:“都来跟我抢娘子,我能不出来吗?”   祝温卿还想说的话一顿,这人可真爱吃醋啊!   “卿卿才不是胆小鬼!”   男人没头没脑来一句,祝温卿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司桁已经把她抱着怀里。   “胆小鬼也有人爱!卿卿这样就很好!”   “我就喜欢胆小鬼。”   这个男人不说话就算了,一说话就搞地她心里很软。   成亲前,祝温卿特意邀请了小镇上的百姓,但百姓们并不是很乐意,她发出去很多请帖,都没人回应。   这次成亲,她身边没什么亲人,就想邀请百姓来热闹热闹,但如今这个想法都不能如愿。   而姜肃杨,送了一份礼物,也没有来。   “她们没来是她们的损失,咱们的姑娘多漂亮啊?!”   祝温卿看着铜镜里自己浅笑的模样,不由羞涩。   她终于要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   倏地,她想到第一次成亲,她宛如死尸般,任由阿婆们折腾。   现在可真不一样了!   “姑娘,吉时到了!”冬眠俯身,在她耳边小声提醒着。   红色盖头盖上,祝温卿的世界陷入昏黑之中。   她的耳边只剩下热闹的噼里啪啦的炮仗声。   待炮仗声消停后,祝温卿耳边是男人温柔的嗓音。   “娘子,我在。”   倏地,她握着红色绸缎的手多了几重力道。   而身后更是络绎不觉的百姓声。   “姑娘今日可真漂亮!”   “是啊是啊,咱们小镇上还没有出现过这么美的新娘子。”   祝温卿愣住,司桁声音再度想起来:“娘子,你想要的人都来了。”   祝温卿眼眶一下就湿润,她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司桁偷偷请的。   百姓们望着漂亮的姑娘,在看着姑娘旁边深深凝视着姑娘的男人。   她们还记得,昨夜男人一个接一个敲她们的门,亲自去请她们。   上京的世子,为了一女子,甘愿低三下四求他们这种平头百姓。   这个男人是真的爱惨身边的姑娘。   在所有人的祝福下,祝温卿与司桁拜了天地,进入洞房。   “娘子,我要挑开你的红盖头了。”男人声音温温柔柔,祝温卿心里猝然紧张。   他怎么还跟第一次一样,专门提醒她呢!   祝温卿手不自觉抓紧婚服裙摆,司桁掀开了红盖头。   盖头里姑娘被细细化着,宛如神女。   盖头外面,男人丰神俊朗,一表人才。   两人在一起,谁看了不说一句般配。   在阿婆的主持下,两人喝了交杯酒,命令所有人退下去。   一瞬间,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祝温卿坐地笔直,余光不断瞥向男人,男人坐地比她还直,余光也在不断看向她。   突然,两人余光对上,两人又都像被惊吓的小鹿移开目光。   慢慢两人都笑了。   又不是第一次成亲,这么紧张干嘛!   而且又不是没干过羞羞的事情!   祝温卿想通,鼓起勇气来,刚转头就被司桁压在床上。   “别动,我给你拆凤冠。”   男人动作轻柔,不一会,沉重的凤冠就从她的头上拆掉。   男人起身,将凤冠刚到桌子上,祝温卿瞧着男人动作,突兀笑出来。   那桌子居然真的换了!   好大好圆。   男人转头过来,看见祝温卿目光落在桌子上,语气认真道:“这样方便,不会再弄疼你!”   祝温卿脸刷地烫起来。   他们还真的在桌子上…….   祝温卿不敢想下去,司桁已经走过来,低头,含住她的唇瓣。   姑娘软软的,只要他用力,姑娘的细腰能把他掐断。   两人不知何时褪去外衣,穿着里衣亲着难舍难分,倏地,祝温卿碰到司桁左腿,祝温卿停下来。   她望着男人的左腿,心疼地问:“当时是不是很疼?”   哎,亲是不能在亲了。   司桁索性抱着她,躺下来。   认真回忆起那段时光。   那点刻意被他忘记的时光。   “不疼,没有比我对你说的那些话疼。”   祝温卿心一痛,仰头看司桁。   司桁目光斜向下,凝着她的眼神,缓缓把那段时光道来。   那段时间,他无非就是站起来摔倒,摔倒之后再次站起来,重复重复再重复。   疼是真的疼,每次摔倒,他都需要再一次的针灸,再一次的泡药。   那些疼不像你被砍了一刀那样的疼,而是深入骨髓,你的骨头缝都在疼。   他曾经在深冬大雪里,被疼地像是被自己的热汗洗了遍澡。   他想过放弃,但是他一想到放弃,可能再也回不到卿卿身边,就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他想就算疼死,也要回到卿卿身边。   祝温卿听着,脑海里浮现出男人极致痛苦却还在苦苦坚持的画面。   “卿卿,那段时间幸好有你,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这一辈子都坐在轮椅上。”   外人没有人知道,祝温卿才是他生命里的光,没有祝温卿,他一辈子就那样烂在那里。   他是世子,他生来就在云端,他想要什么皆是垂手可得,可是,只有他知道,他活着没什么乐趣,他对什么东西都是可以,也都不可以。   幸好有祝温卿,让他知道他想成为什么人,想变成更好的自己。   “你来到南炉时,我就在南炉里,我亲手看着你走进来,然后亲手看着你走出去。”   天知道,当他看见祝温卿出现在南炉里,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是他日思夜想出现幻觉,是他濒临死亡前的回光返照。   可是当祝温卿的声音出来,他整个人像从深渊里拉出来。   那段时间,是他最痛苦的时间,是他最疼的时刻。   老先生说,能挺过这段时间,他就可能走路,如果挺不过去,他可能这条命都没了。   他每日没有几个瞬间是清醒的,而清醒的那瞬间,他看见了祝温卿。   之后的几日,祝温卿因为大雪不得已在南炉多逗留几日,他每次偷偷透着门缝看着她,看着她脸上的浅笑,他就能萌生出活着的渴望。   司桁说着,祝温卿猛然想到,她在南炉里的某一夜,听到剧烈的惨叫声。   那声音好似被猛兽撕裂的疼痛声。   她直接被惊醒,不安地穿好披风走出来,单身节南炉大雪,她也不敢走太远,只是朝外望了望,没有再听到那惨叫声,才重新回到房间。   “那时那个叫声!”   祝温卿顿悟过来,立刻坐起来,看着司桁。   司桁目光沉沉,在祝温卿的注视下点了头。   原来她曾经与司桁那么近!   “我也是大夫,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腿疾的事情!”   他怎么能告诉她呢?   他心爱的姑娘就是太善良了,若是他告诉她,无论她是因为爱他还是因为愧疚,她肯定都会想方设法救治他!   她可以过的无忧无虑,过的舒心畅意,没有必要因为他,而连累她。   祝温卿现在太懂司桁的想法,她一看司桁就知道司桁在想什么。   “下次你要是敢不告诉我,你信不信我咬你!”   司桁笑了,他可太信了。   他手臂上现在还有她的小牙印。   司桁晃了晃左手,突然,有什么在祝温卿眼前闪过,祝温卿立刻抓住司桁的左手。   掀起他左手袖子,曾经被她扯断的桃花串,彼时出现在司桁的手腕上。   “这……?”祝温卿问。   司桁没回答,但祝温卿也能猜到。   是他亲手捡了回去,重新串起来,戴在自己的手腕上。   “这是我当时唯一的念想了!”司桁道。   一瞬间,祝温卿像是被打通所有筋脉般,眸光祝温深深凝视着他。   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掀起他左腿的裤脚,俯身亲在他的左腿上。   男人身子立刻绷直。   祝温卿翻身,跨坐在男人的腰上,抬手将束缚她长发的桃花簪拔掉,缓缓道:“阿桁,我想要你。”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很好!司桁你又骗我!◎   “阿桁, 我想要你。”   无论是身体的渴望,还是精神上迸发出来的爱意, 祝温卿都清楚明白自己的感情。   她要司桁。   想与司桁肌肤相亲。   想要司桁融进她的身体里。   男人瞳孔顷刻放大, 他看着美人如瀑布般的乌黑长发散下,压抑许多的情感再也控制不住。   反手用力,将姑娘反压在自己身下。   “夫人, 我也想要你。”   “别光想啊。”姑娘挑衅着,眉目里含着异样风情。   司桁的吻落下, 两人十指相扣。   外面的丫鬟听着屋内姑娘细碎的声音, 纷纷红了脸。   声音持续到后半夜, 才渐渐停止。   耳房后面早就有秋蝉备好的温水。   司桁抱着她重新洗漱,重新回到床上。   被温水泡过的身子,身上的酸痛感减轻了许多,   祝温卿后知后觉,舒服地叹出一口气来。   那感觉是她从未有过的。   好似她缺少的那一部分被司桁真实、有力的填满了。   祝温卿羞地回答不上来,可男人的存在感又太强,她下意识想跑, 男人一把就把她拉回来。   哎,这次重逢, 她再也不能从他身边跑掉了。   不对。   祝温卿细细想着,好像是他在陇西找到她之后, 她就再也不能从他身边跑掉。   男人瞧出她那点小心思,笑了出来。   此时倒也放过她。   祝温卿以为司桁真的就此作罢,等她再次上床, 天都快亮了。   她迷迷糊糊, 下一瞬就要睡过去, 司桁又附身过来。   祝温卿一个激灵, 睁开眼,惊恐看着司桁:“还要来吗?”   男人嘴角含着笑,揉揉她脑袋:“睡你的,不动你了。”   真的吗?   祝温卿心里是不太相信的。   但实在是太困了,她分不出心思管司桁。   算了,随他吧。   祝温卿终究昏昏沉沉睡过去。   翌日,祝温卿醒来就是下午。   “姑娘,你终于醒了。”   祝温卿:“……”   她就算睡了很久,也没有必要一副她好像醒不过来的语气吧。   祝温卿想着想着就笑了。   “阿桁呢?”   “世子他有事先出去,说姑娘醒来会见到他。”秋蝉缓缓道来。   那她现在醒来,怎么没有看见他呢?   她正想着,司桁抬步走进来。   “说到做到!”   男人的语气笃定地让人安心。   “能起来吗?”男人坐在她床边问。   刚刚醒来的祝温卿并没有感受到身子的不适,是以,司桁在询问这话时,她没有理解司桁的深意。   她摇头,男人眼眸沉沉,又问:“当真?”   祝温卿肯定般点头,司桁凝她一眼,笑着应着“好”。   这笑让祝温卿察觉到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那自己起来?”司桁尝试地问。   祝温卿没多想地点头。   她撑起身子,脚刚落地,疼痛从四面八方涌来,祝温卿慌了,身子不受控制地朝地面跌去,司桁眼疾手快将她抱回来。   “我就说嘛,你怎么会没事。”男人自信地说。   祝温卿:“……”   一瞬间,她明白为何刚才司桁露出个笑来。   他早就知道!   这人故意的!   “夫人,接下来需要为夫我抱嘛?”男人垂下头,与她对视上,祝温卿傲娇地偏过脑袋,手却自动伸开。   自己的男人,不抱白不抱!   旁边的秋蝉、冬眠纷纷笑起来。   自家姑娘还真是别扭。   “昨夜闹地有点久,原本今天想带你出去采买些东西,看来只能明日了。”   用膳时,司桁突兀来了这么一句。   “有什么是需要我去买的吗?”   不是都写好,下人去买的吗?   “有,且只有卿卿才能买到。”   祝温卿皱眉,她可没有那么大本事。   祝温卿还未回应她,司桁声音压低,凑着脑袋过来:“还疼吗?”   身上那股原本要散去的疼痛又迅速冒出来。   “不应该啊,我昨夜给你上药了。”   一些模糊的记忆浮现出来,祝温卿想到为何司桁又查看她的双腿。   第一次经历这种事,祝温卿多少有些脸热,转移话题:“今日就去。”   男人温情款款道:“好。”   祝温卿到了,看了眼店铺,转头就走。   为何、为何司桁带她来买肚兜!   就算他们成亲!   但也没有必要亲自带她来吧!   司桁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祝温卿回头望他。   为什么他眼神那么诚挚呢!   祝温卿拉扯出一个无奈的笑,难道昨夜他对于他看到的不满意?   不会吧……   若是不满意,那他像一头用不完的力气的牛在她身上……   况且,她穿红色,最趁她雪白肌肤。   “那边干燥,卿卿多挑些贴身的。”男人低头,附在她耳边道,“我喜欢夫人穿紫色。”   祝温卿抬头,重重踩在男人的脚上!   果然,他最喜欢的还是他喜欢的紫色!   她便不!   她就选红色!   祝温卿进了店,发现这家店今日被司桁全包了。   她在司桁的注视下,将各个颜色都买了,唯独没有买紫色。   “夫君给付钱。”姑娘甜甜地说。   司桁脸原本见祝温卿没有拿紫色,微微有点不悦,在听到祝温卿说的话,直接扯出一个无奈得笑容。   其实之前这些贴身之物,也是秋蝉、冬眠给她备好,或者她心血来潮自己买几件,但是他占有欲太强了。   他要亲手给卿卿准备,这些东西只能他看,谁也不能看。   “好。”   司桁大手一挥,付钱走人。   祝温卿后知后觉发现,刚才就店家、她、司桁三人在,秋蝉、冬眠没有跟在身边。   她跟在司桁身旁,不由多看司桁几眼,司桁余光见祝温卿一直看她,也偏过脑袋看她。   “没事。”   祝温卿大步一迈,司桁紧跟其后。   她的夫君占有欲可真强烈。   两日后,一切东西收拾妥当,他们前往边境。   祝温卿对于边疆的记忆停留在她六岁之时,但六岁她能记得住的东西少之又少。   只记得,那个地方很穷,漫天黄沙。   越快到边疆,男人的脸色越难看,尤其在夜里要完她,男人总是抱着她沉沉看着。   “怕我吃苦?”祝温卿问。   司桁未语,他一直都在犹豫,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对不对。   “我的夫君一定能保护我!”姑娘信誓旦旦地说,抬头,亲了下他的唇角。   姑娘都对他这么信任了!   他还能怎么办!   “嗯,那就再来一次。”   祝温卿惊恐,大腿出还在打着颤。   司桁像是知道她能适应的程度,只是笑地亲过去。   司桁很会亲人,祝温卿不一会就软在他的怀里。   姑娘断断续续的哭声从屋内传出来,丫鬟们已经习以为常。   世子可真是喜欢夫人呢!   等他们彻底入了边疆,司桁没有第一时间回将军营地,而是找了个边疆一处不起眼的客栈住着。   客栈夜晚落风,风呼呼往里吹着,风里还带着一股可以把人烤伤的烫意。   祝温卿换了一身轻快的便装出来,看见司桁正拿纸糊着窗户,来到司桁身边帮他。   司桁余光看见她,拉过她,把她推回床上。   “不许动。”   男人太霸道了,明明两个人可以更快一点弄完,他偏要自己一个人动手。   司桁把窗户全部糊好,嗓子里感到渴意,倒了一杯水大口大口喝着,目光火辣辣盯着祝温卿。   祝温卿见状,脸红起来。   她太熟悉司桁这幅模样。   他又想要她。   明明之前还可以忍住,怎么破了戒之后,怎么都忍不住了。   每夜都要把她榨干似得。   祝温卿想着,司桁已经附身而来。   “夫人……”   男人只叫了一声,唇瓣就含住她的软唇。   耳鬓厮磨,唇齿相交。   祝温卿感知到衣服被人撕开,不由咬住男人的舌尖。   男人吃痛,黑眸深深勾着她。   就知道撕她衣服,怎么说都不改!   祝温卿故意咬住,不放开,男人渐渐懂了,笑着,得寸进尺。   当真二人之间温度火速攀升,有什么在门口闪过。   司桁敏锐地拉过被子,盖住祝温卿。   祝温卿惶恐看着门外。   按理来说,门外有宁青、司巳他们,不可能有人靠近他们门口。   不一会,他们门口是没有动静,但其他房间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   “放开我女儿!”   “畜生!畜生!”   彼起起伏的声音听着让人心慌,祝温卿手不由攀附在司桁的胳膊上,姑娘软软的目光让司桁冷厉加重,伸手将姑娘拦在怀里。   真是该死!   他们吓着他夫人了。   司桁眼神暗沉,将祝温卿整个人连着被子紧紧拥在他胸前里。   半盏茶之后,外面的声音归于平静,连儿啼啼哭声都没有。   “解决好了。”司巳扣动门扉,轻声说。   祝温卿松一口气,转头问:“边疆怎如此不太平?”   她记忆里的边疆,虽然黄沙漫天,百姓被晒地灰头土脸,可至少是安康和乐,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   “是呀,所以我们才要尽快过来。”   祝温卿不懂司桁心里的谋算,但知道司桁心中是有他自己的打算的。   后半夜,司桁看着祝温卿沉沉睡去,轻手轻脚起身,拿了外衣来到对面的房间。   房间内,地上压着五个壮男。   “查清楚了,宋都尉的儿子贪财好色,原本是想抢天字号房间的民女,不曾想撞到世子这里。”   宋都尉,现任边疆衙府,从新皇登基后,新皇注重边疆安定,总是批大量银两下来,可大批大批的钱投进来,边疆危机并无半分解决。   司桁点头,直接冲暗卫挥了挥手,下一瞬,那些人头颅在地上滚了几圈。   “一切按计划行动。”   司桁落下吩咐,屋内黑衣人尽数消失。   他走到门口,看见抱剑靠在门扉上的宁青。   他身边所有的暗卫都听令他一人,除宁青之外。   司桁踱步来到宁青身边,宁青依旧冷清地闭着眼,呼吸均匀。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宁青睡着。   但司桁知道他没有。   他在守着他家的姑娘。   男人的心思,男人一眼就看透。   他知道宁青对祝温卿按的什么心思。   “多谢你次次保护我家娘子。”司桁重重朝宁青行礼。   这一行,是他真的很感激宁青。   宁青皱眉,再也装不下去,睁开眼睛:“我保护的从来不是你的娘子,我保护的是我的姑娘。”   若是放在以前,司桁早就一拳打上去了,但现在,他只是淡笑了下,又冲他行礼,慢慢走回屋内。   宁青听着屋内发出的声音,一下就握紧拳头。   是祝温卿娇嗔又撒娇的软音。   司桁是故意的!   祝温卿醒来,是在一家小院里的正房里。   “这是……?”   司桁看着兵书,见祝温卿醒过来,整个人凑了上去。   “给夫人换的新家。”   祝温卿环视一周,冷不丁目光落在窗外,怕是难为他了。   在边疆这种干涸缺水之地,还能种一片荷花!   他可真是……   “卿卿,明日我打算去参军,我把司巳留给你,有何事,你找司巳就行。”   祝温卿错愕:“啊?”   他怎么还需要参军,难道不是直接就有官职吗?   “我自有打算。”   好吧,祝温卿她懂,军营之事事关重大,她外祖父当时还对外祖母保密,可惜,外祖母去世的早,她都没有见过外祖母。   祝温卿点头。   或许是明日就要离开,司桁夜里要的很猛,祝温卿几次都怀疑自己快要承受不住司桁的热情。   最后一次时,她感受到司桁的存在,司桁前胸贴在她后背上,似乎要灼伤她那一片的肌肤。   按照惯例,司桁给祝温卿清洗完,才彻底上床。   当夜折腾地太狠,祝温卿起不来。   等祝温卿起来,身边已经没有司桁的影子。   姑娘心中一股恼怒。   “世子真是的,就不能轻一点!”秋蝉抱怨着。   祝温卿侧目看着铜镜里的她,肌肤上的痕迹,无一不是在宣告,他有多爱她,他有多想占有她。   祝温卿捂住脖子,把自己又缩回被子里。   “你呀说啥呢,世子分明怕姑娘送他,他舍不得走,才这般折腾姑娘的。”冬眠无奈说着。   祝温卿恍然大悟,好像是,司桁走时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下次它便不让司桁折腾她,她一定要送司桁,就像那些寻常夫妻般,娘子目送夫君出门。   “这就是全部的人了!”一官兵大声呵斥手下人,手下人无奈叹气,“这已经是最好的壮力了。”   官兵目光一一扫过,新来参兵的不是年纪大的老头,就是还未壮年的少年,或者身有残疾的青年!   “咱们这一年日日打战,能招来的还真没什么人!”一小兵小声反驳着。   “哎,拉进去吧!”官兵说着,可看着眼前的老弱病残,道:“我王峰再次奉劝各位,一旦上了战场可是有去无回,还望各位三思!”   底下人纷纷嚷嚷,其实他们也不想参军,但不参军,家里的大大小小都没饭吃。   底下慢慢归于平静,一道轻慢的声音响起。   “就这些烂枣,还想打赢敌寇,简直就是做梦!”   来人正是宋都尉的儿子,宋绛。   宋绛目光一一扫过,最终落在司桁的左腿上,讽刺道:“如今瘸子都能来参军了。”   说话极其难听,王峰大声呵斥:“宋公子,这些人再不济也是为国效力,而您呢?四肢健全不知做了什么?”   王峰冷嘲热讽道:“听闻前几日,某一客栈又发生强抢民女之事了。”   宋绛毫无悔改之意,相反一副本公子能看得上她,是她的福气的模样,   “王百长,你不懂女人的滋味多么美妙!”宋绛回味无穷,目光又落下司桁身上。   “你这个瘸子,尝过女人的滋味吗?”   “或者说,你这瘸子,得什么瞎眼的女人跟你上———”   宋绛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司桁打下马。   司桁一脚踩在宋绛后背,宋绛整个人都趴在地上,他想动,但是整个人都动不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就踩我!”宋大公子喊着。   但他喊地越大声,司桁踩他的力道越重,最后宋绛都   痛地说不出话来。   王峰诧异地瞧着司桁。   他不想把事情闹大,也怕司桁未来的路走窄,出来打圆场,可是他还没有说一句话,司桁脚用力,直接把宋绛踢出几米远。   司桁冰冷道:“滚!”   宋绛艰难站起来,还想用他的宋公子身份压他一下,但对上司桁冷地能结冰的眼神,吓地一句话都不敢说,直接跑了。   宋绛逃跑之后,王峰更是错愕看着司桁。   “你究竟是谁?”   他不敢相信一个普通之人身上怎么会有如此气魄!   刚才他都想臣服在他脚下。   “来参军的小人。”   司桁平静地说,重新回到营地里,进入队伍之中。   队伍里的人已经纷纷崇拜司桁。   王峰沉默一瞬,也不再争执这个问题,命令任各自回各自的营地。   当夜,敌寇进攻,军队损失惨重。   王峰气得不断捶墙:“要是祥磬先生在就好了!”   这一年,每一次祥磬先生出手,他们从未败绩,相反,只要大将军率领他们,每一次都是惨败而归。   “世人不是说祥磬先生是操刀鬼吗?我们就是他手中的刀。”一士兵问王峰。   王峰冷冷瞧着他,冷冷反问:“你见过哪个操刀鬼会心疼刀的?”   问话的士兵顿住。   是哦,这一年,祥磬先生多次下达命令,看似进攻快准狠,但实际上他们本身就不易拖长战线,拖地时间越长只会降低成功的概率。   王峰说着,不由钦佩起传说中的祥磬先生。   即使身不在边疆,却对边疆了如指掌。   在外从军第十日夜,司桁找准时机偷溜出去。   司桁回到小院,看见姑娘坐在油灯下纳着一双鞋。   多日在战场上厮杀的阴狠在此刻化为灰烬。   “你来怎么不出一声!”祝温卿无意间抬头,冷不丁看见司桁。   当下,她心中又喜又急,觉得给司桁得礼物被司桁瞧见了!   她急忙将鞋藏在身后,先一步掌握话语权质问他。   司桁笑着往房间内走:“忘了,下次定会!”   男人说的肯定,祝温卿起身,转身,将所纳之鞋藏入抽屉里,但碍于动作太过匆忙,她被针扎了下。   她表情微微吃痛,可是她快速恢复好,瞧着司桁,觉得司桁没有瞧出她的异样,刚准备开口,司桁先一步抱住她。   “卿卿,多日未见,有没有想我?”   “不想。”姑娘口是心非说着。   男人心里又气又无奈,与她拉开点距离,伸手捏姑娘的鼻子。   姑娘渐渐快呼吸不过来,疯狂拍打他的手。   “说,想不想我!”   祝温卿还未回答,司桁给了她个标准答案:“只能说想我。”   祝温卿笑了。   哪有人这样说的!   祝温卿觉得自己像在哄小孩似得哄司桁。   “想你想你,想夫君想的夜不能寐食不能安。”   “当真?”男人认真询问着她。   祝温卿没怎么在意地点点头,男人的眼神逐渐变味。   等祝温卿反应过来,男人已经将她打横抱起来,往床塌上走。   “今夜,为夫一定能让夫人睡个安稳觉!”男人说的自信。   祝温卿心里吐槽:可不是安稳吗,第二天起来就没人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她起来看不见司桁,无论司桁做什么,她都不配合。   男人一开始还以为是姑娘又在害羞,但慢慢,他发现不对。   他把姑娘从怀里掏出来,姑娘偏头不看他。   他知道,这是姑娘生气了。   “怎么了?跟我说说。”   男人声音放地特别柔和,祝温卿心中憋着地气一下就撒了出气。   “为什么不让我送你啊!”   “早上起来看不见你,你以为我心里会舒服吗!”   姑娘气冲冲说着,但性格被司桁宠地约发娇软,慢慢竟然有些想哭。   司桁愣住。   他还真没想到。   “好好好,下次不敢了!”司桁附身吻掉她眼底的泪珠,又好好哄了姑娘一阵,姑娘才肯依他。   在他进入她时,祝温卿发现司桁含住她被针扎的那根手指。   司桁看见她被针扎了?   不应该啊。   她藏地很好呀。   姑娘自信的样子让司桁嘴角笑意加深。   “卿卿,你就知道勾我!”   她怎么勾他了!   祝温卿还未反应过来,男人加大力道。   翌日,祝温卿醒来,看见身边空落落,伸手,床上已经没有男人的温度。   祝温卿脸一下就暗下去!   很好!   司桁你又骗我!   她每次醒来都看不见司桁!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这次出差预计周五可以回去,但是现在估计下周一才能回去!我人还在云南出差!呜呜呜呜呜……不知道会不会每日更新!不能请宝贝们原谅啊啊啊…… 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真好,他们的小菩萨有人疼着呢。◎   祝温卿心头涌上气, 正无处撒泄时,熟悉的男声响起。   “夫人可是在找我?”男人说的缓慢, 祝温卿转身, 看见帘下白衣一角,又固执地把头扭了回去。   祝温卿又口是心非地说:“没有。”   姑娘生气就喜欢仰着脖子,让人只能看见白嫩脖颈的一侧。   司桁见状, 眼神暗了下去。   祝温卿虽然仰着脖子,但是余光在司桁的影子上, 边境的清晨带着昏朦朦, 好似看不见太阳似得。   他的影子其实也看不清。   祝温卿不想看了, 准备把余光撤走,司桁快速走上前,附身亲在她的脖颈上。   每次都仰着头,看他不把她的脖子咬断。   男人刚张开嘴,牙齿咬在女人细腻皮肤上,又顿住。   祝温卿仰着脖子配合着,起初她感觉到一丝痛意, 但痛意还没有怎么蔓延,陡然消失。   她不自觉屏住呼吸, 慢慢等来男人无奈的笑声。   笑意闷在脖颈上,发出来闷闷的。   还真是舍不得。   男人转而亲了亲, 仰起头,露出精致脸庞来:“夫人,别生气了。”   男人声音软软的, 搞地祝温卿心头怒火蹭蹭蹭往下掉。   但她不想这么容易原谅男人。   她未语, 男人叹口气, 命司巳端来吃食。   属于陇□□有的粥的香味飘出来, 祝温卿眼睛都亮了。   “尝尝看?”司桁接过司巳的粥,递到祝温卿跟前。   入口即化,正宗的陇西味道。   祝温卿含着一口粥,水眸清澈见底望着他。   司桁心底动容,身上压着的那股火气倏地被勾出来。   “谁做的?”祝温卿问。   司桁目光在粥上停了停,没有说话。   祝温卿多聪慧的一人,附身圈住司桁的腰身。   男人生的俊朗,身子却结实有力。   祝温卿想到昨夜,就是这一副身体拉着她,浮浮沉沉,脸上一番燥热。   为转移话题,她道:“你做的。”   姑娘说的是肯定话。   司桁没有否认。   姑娘又继续问:“何时学的?”   话一说出来,祝温卿后悔了。   司桁何时学的。   司桁还能什么时候学的。   自然是他养伤的那段时间。   只有那段时间,他与她分离许久。   司桁聪慧地知晓祝温卿心里的想法,手在祝温卿的心口处点了点。   “真要心疼我,晚上就在多乖些,嗯?”   男人目光柔情,祝温卿只抬头一眼,心脏就跳着厉害。   明明都成亲许多,床底之事做了许多,怎么还是这样。   祝温卿心里赌气,似乎怜爱地捧住她的脸,哄着:“近日边境不太平,我出去查看一番,又惹夫人生气,我认罚!”   司桁脾气好,只对祝温卿。   “那你陪我去附近看诊吧。”祝温卿命令般道。   司桁脸色顿了一下,很快藏起来。   祝温卿有一身上好的医术,自她来到边境后,附近的百姓无一不来找她看病施药,司桁在军中就得知。   但边境之地,终归是不太平。   “好,但卿卿要答应我,以后只有我回来,你方可出门看诊。”   这话说的让祝温卿顷刻想到自己被囚.禁的场景。   司桁没回来,她不可出门,不是另外一种囚.禁是什么?   祝温卿脸色一沉,话憋在心口。   她知道司桁所想,也知边境不太平。   司桁所做的皆是为她好。   “好。”   姑娘应答,司桁敏感地察觉出哪里有稍许的不对劲。   边境的天漫天黄土,风卷起来让人看不见远方。   “大娘,只要吃食上注意些,不会造成胃疾。”祝温卿细心叮嘱病患。   病患感天动地拉着祝温卿的手,司桁背着她的药箱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祝温卿一连走访数十家,很快,传出附近来了个小菩萨,人美心善。   “你先休息下。”司桁实在看不下去,一手拉住祝温卿,将她拽到自己大腿上。   祝温卿推搡下,察觉到四下无人,便就坐在司桁腿上。   “你这么拼命,若是把心思用在我身上多好。”司桁玩味地说。   祝温卿垂眸,盯着司桁,慢慢笑出声来。   把手搭在司桁胳膊上,感受着司桁脉搏跳动。   “公子脉搏强劲。”   短短四个字显然不能打发走司桁,司桁正准备说话,祝温卿又道:“公子现在身体之状态适合生儿育女。”   气氛陡然旖旎,司桁目光落过来,姑娘却侧着脸,不敢瞧他。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日?”   祝温卿假装不懂,司桁笑笑,直接将她抱起来,往回走。   来诊断的病人见状,不由低笑。   真好,他们的小菩萨有人疼着呢。   边境民风开放,有许多西域混进来的异样风情的女子,但在祝温卿跟前不由失色,不出一日,祝温卿的倾城之姿又传遍边境。   深夜,祝温卿浑身像是被拆散似的,很是艰难趴在床边。   男人仅着一袭长衫,长衫衣领很不安生地敞开。   姑娘就这男人的手,温吞着喝着,干涸的嗓子得到舒展,祝温卿想到刚才都快没有力气喊着。   他在这种事上还真是奋力啊。   祝温卿想着,脚用力蹬了下司桁的后背。   可还没有蹬到,司桁伸手攥住姑娘小巧的脚。   男人速度快,祝温卿隐约看见男人胸膛上暧昧的红痕。   她羞地别过脸,脚心发痒起来。   “卿卿,怎么就这么不乖呢。”男人手摸着姑娘的脚踝,脚踝之上空荡荡,唯有白皙稚嫩的瓷肉。   祝温卿还未回答,司桁附身,心甘情愿亲吻在脚面上。   一瞬间,有什么在祝温卿身体里发酵,暖意从脚底直接窜到天灵盖。   在她快不能呼吸时,司桁身子又附下来。   “不要了吧.......”祝温卿手抵在男人胸膛前,却像是抵在暖炉上。   好烫。   她欲撤走,却被男人反手抓住拉过她头上。   “夫人说为夫的身子正值壮年,怎能错过最佳时节。”   不久时,司桁把他所有的东西都给了祝温卿。   祝温卿身心得到彻底满足。   翌日,祝温卿贪睡,等睡醒又到晌午。   她醒来,摸着旁边的被子,不曾想摸到一块硬邦邦的肉。   司桁没走。   她迷糊睁眼,司桁笑着贴过来。   她想到前几次醒来总看不见司桁,故意问:“今日不忙吗?”   “在忙哪有夫人重要。”   这人好会油嘴滑舌!   祝温卿伸手掐在司桁的唇角上,司桁作痛,耍赖似的喊着。   不一会,祝温卿被逗笑,松开了手。   司桁往前,将祝温卿抱在怀里,说:“卿卿,近日边境不太安生,我实在不放心你,故才昨日对你说了那般话,并无有意圈.禁你。”   祝温卿身子一顿。   她什么都不说,司桁居然都懂。   “卿卿,信我,给我半年时间,我定平复边境之乱,之后你想去哪里我就陪你去哪里。”   “好。”   司桁有怜爱般地在祝温卿头上落下一吻。   “你这小子,不见三日,去哪了?”司桁刚溜回去,王峰抓住司桁个正行。   司桁只道:“家中有事。”   王峰沉沉看他:“既然投身入军营,当以国事为重。”   司桁在军营中安排了数不清的眼线,所有事情自是应心得手。   “卑职明白。”司桁态度尚好。   王峰无奈叹口气,目光望向远方,悠悠道;“要是有祥磬现在在就好。”   王峰不止一次发出抱怨,在他的眼里,祥磬先生宛若天人,能保他们逢凶化吉。   底下的人听着王峰王百长的话,头颅低垂下去。   深夜,敌寇偷袭,他们驻守在最一线,毫无防备,王峰大骂,出现看见就是烟熏火燎的战士拼命嘶喊的声音。   “王百长,还没有到最后,还不知道鹿死谁手!”   司桁远远扔了一把剑过来,剑身带血,浓烈地似乎将暗黑的天空撕开一道口子来。   王峰望着司桁笃定坚毅的身影,心中涌出来士气,他拾起地上长剑,冲锋陷阵。   王峰打着打着发现敌寇人数逐渐减少,他察觉不对,环顾四周,发现不知何时他们所在的地方居然被地雷保护着。   事先没有人安置地雷。   王峰心里越发奇怪,猛然想到快入夜时,司桁佝偻着身子。   不会吧........   司桁怎会知道。   他心里正嘀咕着,司桁身轻如燕穿梭在敌寇人群里,他所到之处,手起刀落,一个个匈奴人在他跟前死去。   匈奴人的人血飞溅在他的脸上,他都不曾眨一下眼。   有的士兵在膜拜司桁,有的士兵对司桁惶恐。   王峰一时语噎,他所行之事远远超过他理解的范围。   “抓住了!”一黑衣人从暗地里跑出来,蹲在司桁跟前。   王峰看见他们敬畏的将军、南远将军被人压着走出来。   “南怀将军勾结敌寇,斩!”   司桁声音震破天,身上强大的气势让人不禁下跪。   南怀将军还欲解释什么,司桁扬起刀直接化过他的脖颈。   头颅掉地,硝烟暂停。   王峰错愕盯着司桁,司桁一步一步走上高台,宣布圣上圣旨。   原来他就是祥磬先生!   原来一切都是他谋划好的!   一夜过去,清晨空气中都有浓烈的血腥味。   王峰跪拜司桁,禀告战后伤情。   “可还有何事?”   祥磬先生从江湖出名之日起,就从不露面,如今居然深入军营,莫非这天子可是.......   王峰心中猜测,但也不敢露在明处。   司桁久未听到回答,抬眸望他一眼,就将他心里看穿。   司桁道:“我此番前来是为了平边境之乱,保国家天平。”   一句话,让王峰心中敬佩。   不亏是祥磬先生,还真是一手好的谋划。   “不过,我本名并不是祥磬,而是司桁。”   王峰大意地想,他知道啊,从他一入军营,他便知道他是司桁。   司桁语重心长看他一眼,突然他明白过来。   司桁,长公主的嫡子,侯府世子,在镇国公出事那一年,他亲自上战场,从无败绩。   可是,王峰自以为不动声色看了下司桁的左腿,世子身子健全,怎会!   “我所带出来的人皆是忠义之军,本将军有信心夺回剩下五座城池!”   司桁手一抬,五座城池的旗帜尽数倒下。   王峰心中爱国情怀大涨,他目光灼热,落在司桁身上。   司桁行事瞒着宋都蔚,是以,宋都蔚看见前方不断传来的捷报,心中疑惑,为何他们打了一次又一次的胜仗!   不是答应匈奴王子,要连失七座城池吗!   宋都蔚握着那捷报,心种大骇,左眼皮忍不住跳。   不行,他不能仍由事态这般发展下去。   祝温卿听了司桁的话,没有外出看诊,但是有不少人慕名而来,求祝温卿看诊。   祝温卿是个心软的,看着那么跪着一地面色发黄的百姓,于心不忍。   故此,她在室内开了一扇小窗,每日坐在窗前,替百姓看病。   时日久了,就传出边境神医医术出神入化,且养了荷花。   荷花,在漫天黄沙的边境可是稀缺的玩意。   渐渐,那话传到宋绛耳朵里。   “你说,那神医跟那瘸腿小兵在一起?!”   “是啊是啊,据说还是天女下凡!那容貌怕是当今的公主来了都比不了。”   宋绛冷冷一笑,他倒要去看看是什么货色。   “姑娘,你真是好人呢!上天会保佑你福气绵绵。”   老妇人握着祝温卿手,脸上的泪哗哗哗地掉。   祝温卿笑着温柔擦拭老妇人的脸,送走老妇人。   这是今日最后一位病人了。   祝温卿难得伸伸拦腰,边境的情况比她想的还要严重。   这么多日,病人都络绎不绝。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祝温卿回眸,看见随风摇曳的荷花。   还真是不容易,它还在茁壮成长。   祝温卿摸了摸一片荷花花瓣,心里想着司桁,昨日虽然收到司桁来信,但他们快半月未见,还真的蛮长的。   想着,心里苦笑了下。   她发现即使跟着司桁来到边境,她还是跟司桁聚少离多呢。   这样可不好。   得寻个法子,能留在司桁的身边。   冷不丁,听见男人粗粒的声音。   “这传说果然不假,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小美人。”   宋绛出现在祝温卿身后,祝温卿回头看,看见宋绛的脸,下意识皱眉。   宋绛肆无忌惮走进来,目光看着祝温卿的脸就露出令人发指的表情。   祝温卿后退,宋绛言语更是放肆。   “小美人,你跟那个瘸子有什么好的!让哥哥好好宠你。”   宋绛摩拳擦掌,下一瞬,宁青出现在祝温卿跟前,但一对飞镖从远处飞来,直接扔在宋绛的双眼上!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对不起宝贝们!我又处理了点事情!来更新了!我会疯狂更新的!给宝贝们说一句端午安康!赶在端午节节假日最后一天!各位宝贝们端午安康!!!   本章评论都有端午红包!! 第96章 第九十六章{双更合一}   ◎司桁:你这是想把你男人玩坏啊?◎   血直接从双目上流下来, 宋绛鬼哭狼嚎,当下他想看是谁扔的也看不见。   他痛地都不敢碰眼睛, 左右两只眼睛上各插着一个飞镖, 其状真是让人惨不忍睹。   祝温卿嘴角拉扯下,她用一年的时间游历大江南北,见过不少令人作呕的场景, 也见过很多惨不忍睹的尸体。   但她看见宋绛,生理上还是泛起一股难受, 她别过脑袋, 一只温柔的大手覆盖过来, 带着温暖的力道捂住她的眼睛,顺势把她整个人带入怀抱中!   是司桁!   “夫人,我来了。”男人声音铿锵有力,祝温卿头往司桁怀里更加贴贴。   司桁拢紧祝温卿,目光冰冷落在宋绛身上,宋绛跌坐在地上,大喊着:“人呢!人呢!知道动的是谁吗!!!”   他的小厮全被控制着, 宋绛连滚带爬,突然拽到裤脚, 他以为是自家小厮,喊道:“还不快扶你家主子起来!”   裤脚主人没有动, 他不满,语气要加重时,裤脚主人抬头凶狠地踩到宋绛的手上, 顿时, 骨头裂开的声音响起。   宋绛疼地蜷缩成一个球, 司桁回头看, 见祝温卿已经回房,再次扭过头来,他脸色发狠,宛如地煞归来。   “要怨,只能怨你自己!”   司桁距离宋绛耳朵一尺的距离说道,宋绛听出来是谁的声音。   “是你.......”   后面的“瘸子”二字还没有说出来,司桁双手放在他脖颈上,轻轻一扭,不费吹灰之力送他上西天。   宋绛的小厮吓傻了。   司桁眼神横过去,宋绛小厮直接跪在地上。   “回去告诉你家老爷,是匈奴蒙克手下的人做的。”   小厮哪敢反抗,连滚带爬离开。   场面安静几瞬,宋绛的尸体就不见了,连空气中都没有甜地令人心慌的血腥味。   司桁推开房门,看见坐在床边的姑娘,快步走过去。   “都处理好了吗?”祝温卿问。   司桁仔细瞧着祝温卿的神态,缓缓点头。   “让夫人惶恐了。”   祝温卿摇头,在司桁的眼里,她脆弱的好似像一个纸娃娃,别人随便碰一下她都能出事。   我哪里有那么脆弱。”祝温卿无奈地叹气,司桁只笑不语。多日未见,两人目光黏在一起。   一瞬间,祝温卿福至心灵,她可太知道司桁在想什么,目光顷刻移到门外,司桁轻巧移步,挡在门前。   祝温卿的目光里只剩下司桁一人。   男人经历半月风霜摧残,面部表情更加坚毅,一双星目看你时莹莹发光,炙热的目光让人承受不住。   按照以往的习惯,祝温卿会逃,但这次她不想了。   她仰头直视司桁,余光注意到司桁抬起来的手,那手似乎做好准备来抓她。   “噗呲”祝温卿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跟司桁在某方面还是有着些许的默契。   她还没想着跑呢,司桁就准备好把她抓回来。   司桁看着祝温卿笑,察觉出来祝温卿为何笑,他跟着笑出声,且上前将祝温卿拥入怀里。   软香暖玉贴在怀里,司桁贪恋地用脸蹭噌姑娘的发梢。   姑娘附和着他,抱住他宽大的腰身。   司桁发现件事,祝温卿现在不害怕他,刚才他当着她的面出手,可她并未表现出惶恐的样子。   “卿卿。”   尾音带着缠绵。   祝温卿抬头,司桁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   男人的吻很急,似乎要将她吞进肚子般。   司桁很少这般吻了。   她还真想着是哪里刺激到司桁,司桁打横将她抱起来。   翻云覆雨,祝温卿耳边只有司桁旖旎的嗓音。   “卿卿,我把我全部都给你,你必须承受着!”   霸道的跟初见一样。   强硬地要在她世界里撕开一道痕迹。   等一切结束,祝温卿懒地躺在床上,眉眼之间全是风情,司桁自是没有好到哪里去,可是他看见这般的祝温卿又附身下去。   祝温卿慌了,腿心之间忍不住打颤。   司桁才大发善心在她唇角贴贴。   “你要走了吗?”   司桁起身,姑娘拉住他衣服一角。   “不走,怎么也得陪你这一晚上再走。”   司桁身边亲近之人,才明白,在前方战线如此吃紧的情况下,能抽身回来一趟是多么不易。   祝温卿心里叹口气,心中体恤着司桁。   当天夜里,祝温卿感觉司桁好似是往死里折腾着她,那样子如饥似渴,她连连求饶,男人动作只停一瞬,下一刻,会更猛更激烈。   祝温卿想:有一日她怕是会死在床上。   待司桁折腾完后,又会贴心照顾她。   可真是惨烈又幸福。   “将军,宋都尉如您所料。”深夜,司桁着一外衫站在门扉处,司巳轻声禀告。   司桁点头,关门,目光落在祝温卿身上。   不带在身边还真不安心呐。   翌日,祝温卿醒来,看着司桁捧着一身男装立在她跟前。   “这是?”祝温卿试探性地问,目光是刚醒来的清澈朦胧。   姑娘一眼神,看着司桁心头荡漾。   司桁顺势坐在床边,将衣服撑开,朝祝温卿比划几下。   祝温卿眉头皱地更深,目光斜下,看向司桁手中的衣裳。   她有预感,那衣服是为她准备的。   只是为何是男子的衣服?   “这........”祝温卿再一次欲言又止。   司桁道:“卿卿不想跟我一起回军营吗?”   她自然想,只是军营多男子,甚少有女子,她去也不方便。   “这不是为你准备好了吗?”司桁淡淡反问,眼睛里的光勾着她。   祝温卿恍然大悟,再次看向司桁手中的男子衣服。   “卿卿穿上也是极好。”   男子衣裳有什么可穿的?   司桁分明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司桁怕诱惑不动她似的,继续道:“今日边境战事吃紧,士兵损失惨重,我答应他们替他们寻个出神入化的大夫回去。”   这样的大夫非祝温卿莫属!   但祝温卿瞧着司桁眼神,着实不觉得司桁说的是真的。   但边境战事她也有过耳闻。   猛然,祝温卿像是想到什么,掀起司桁的衣裳,作势就要检查他身体。   男人的前胸后背宽阔,只是后背上的伤痕密密麻麻。   这么一眼看上去,好像没剩什么好肉的地方。   祝温卿心头一跳,她摸着后背疤痕最深的两处。   那两处是他第一次受伤,也是因她而伤。   那时还是少年的他不顾生死硬是护着她。   姑娘手指纤细光滑,摸过那些伤痕,原本司桁早就没什么感觉,现在浑身起了一层酥麻。   他下意识双手握紧成拳。   昨夜折腾姑娘够晚,不能在这么放肆。   司桁抿着唇瓣,任由姑娘摸着,姑娘顺着每一条疤痕,都能牵扯出大大小小与她有关的事。   “男子身上留疤也不好。”祝温卿道。   司桁总说女子身上留疤不好,她受一丁点伤在司桁那里无限放大,而他呢,都多少次从阎王殿里趟回来,他怎么不说!   祝温卿附身,亲在最深的那一道疤痕上。   司桁左腿急促弹了几下,反身,将姑娘反向压倒在床上。   “夫人,一切都是你勾引我的。”   祝温卿笑着,司桁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   祝温卿眼睁睁看见汗珠从男人锋利的下巴滑落,掉在她的脖颈上。   “卿卿,这下你不能跟我走,都不行!”   奇怪,往常她最讨厌司桁的霸道,如今听到,心里竟然有着说不出的甜意。   她想跟司桁在一起,最好能时时刻刻在一起。   男人腰间用力一沉,祝温卿仰身咬住司桁的唇瓣。   “卿卿,等战事平稳,我们生个孩子吧。”   以前,不是没有谈起过这个话题,但祝温卿知道,那只是司桁的玩笑话。   司桁的眼里心里全是她,那里容得下其他人,贯日里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哄她开心罢了。   但是这一次,祝温卿敏锐地察觉到不一样,司桁真的想要个孩子。   祝温卿眼角挤出泪,话说不清地回应他:“好......好。”   军营内,受伤的士兵看着被将军带回来的小大夫,不由心慌。   这小大夫看着弱小,能救人吗?   王峰知道对于司桁的决定,不应有疑心,只是那手不能提肩不能抬的小大夫,实在担心。   祝温卿观望一圈,嘴角挂着浅笑。   她力气是很小,但行医靠的从不是蛮力。   祝温卿走到一病号前,低头望着折了胳膊的小兵,盈盈一笑,双手交错放在小兵胳膊上。   小兵正疑惑小大夫为何笑,他胳膊上传来剧烈的痛意。   他大喊着,胳膊在一声清脆的响声中恢复原位。   接、接好、接好了!   胳膊痛意渐渐消退,他喜出望外盯着自己胳膊。   天知道,他以为他这辈子就这样了!   当下,直接给祝温卿磕头:“多谢神医!多谢神医!多谢神医!!”   清脆的响声回响在漫天黄沙下,其他士兵见状,纷纷求祝温卿诊治。   祝温卿自信朝司桁看了一眼,开始她的工作。   士兵排着长长队伍,祝温卿不耐其烦,诊断询问。   这一天,也就到晚上了。   祝温卿心肠有多热,司桁算是体会到。   她忙起来竟然连饭都不吃。   因为是在军营,没有让秋蝉、冬眠跟着,只让宁青暗中保护她。   “将军,小大夫说她不饿。”司巳怎么把饭端出去的,又怎么把饭端回来。   司桁冷眼,远远看过去。   祝温卿所在的地方正好就在他的视线之内。   他的目光里,祝温卿正温柔询问一小兵的病情,不知问到什么,小兵竟然羞涩起来,祝温卿直接大笑起来。   突然,司桁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   他竟然有些羡慕那些病号,轻而易举就获得祝温卿的笑容。   “下一个!”祝温卿头抬也不抬的叫人。   一只胳膊递进来,祝温卿直接把脉。   嗯,脉相强劲有力,与一般士兵不一样。   祝温卿细细思考着,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像摸过它。   熟悉的感觉袭来,祝温卿倏地抬头,司桁一脸无奈,抬手拍了下她头。   “跟我回去吃饭。”   是司桁的。   她说嘛,怎么会那么熟悉。   祝温卿撇嘴,反抗着:“不行,还有好多伤者。”   姑娘气势雄赳赳,司桁觉得她都快赶上他手下的兵了。   不,司巳有的时候还会偷懒,祝温卿勤恳地像一头牛。   “那能不能考虑下我这个伤患呢?”司桁靠近她,脑袋垂下来,声音是快贴在祝温卿耳边说的。   祝温卿反驳:“你哪里受伤了!”   “早上还心疼我一身的伤,现在全然抛之脑后。”男人说的意难平,颇有咬牙切齿之意,“卿卿,你对我利用完就扔啊。”   冤枉哇!   她哪里利用完他就扔。   “哼,我在你心里,就是个生孩子工具。”   祝温卿:“.........”   祝温卿瞧着司桁吊儿郎当的模样。   顷刻间,她仿佛又看见上京的司世子。   纨绔浪荡,不谙世事。   “那我可以去找别的工具......”   话还没有说完,男人目光立刻阴沉下来,死死盯着她。   到嘴的话一瞬间转了。   祝温卿哄着:“不过你最优,我只选你。”   司桁还没有高兴,祝温卿拉住司桁的手,软声求着:“这世上唯独病情最不等人,如今我人在这里,还有一身的医术,岂能看着他们受苦。”   姑娘眼眸含光,司桁未语,与她对视。   半晌后,司桁率下败下阵来。   “知道了,我陪你。”   祝温卿脸上扬起一笑,司桁又故作严肃:“但也要把这碗粥喝了。”   “卿卿,你身体好才能替更多人看病。”   司巳端着一碗粥过来,祝温卿心想也是,接过那碗粥,像喝水般将它喝完。   因司桁耽误会时间,祝温卿一直看病看到后半夜,才返回军营里。   只是,王峰看着新来的小大夫回的是司桁的帐篷里,脸上表情变化精彩万分。   往后三日,祝温卿都在营地里给伤兵看诊,司桁在另一头营地里指挥作战。   宋都蔚得知儿子死在蒙克手上,内城防守加重,接连送最优秀的士兵过来,而蒙克那般全然摸不清他们的招式,安排的计划打乱。   眼下,只差最后一座城池,边境就全部收回来。   司桁将最新计划安排下去,转头去看祝温卿,却瞧不见祝温卿,心中慌乱下。   他带祝温卿来,就是能时刻看见祝温卿。   他大步走出来,巡视一番,看见姑娘在自己打水。   “这些事不是有人给你做吗?”司桁接过祝温卿的水桶,道。   祝温卿笑着,她来这里快十日,还没有怎么正经洗过澡。   这种事怎么能假借他人之手。   祝温卿笑着,司桁另外一只手拍了下祝温卿的脑袋,叮嘱:“别离开我的视线。”   姑娘被他带着,也没皮没脸,踮起脚尖,问:“那我洗澡时,也不能离开你的视线吗?”   姑娘问地太过直接,司桁眼神顷刻就暗下来。   这十日,祝温卿忙,司桁其实比她还忙,况且就算他想要她,她心里总是装着一堆的伤兵,无心与他做那事。   现在,祝温卿轻轻一勾,司桁心里压抑许多的龌龊心思立刻就起来。   “这种事,一定不能离开我视线。”   司桁见四方无人,飞快咬了下祝温卿耳朵。   荒凉塞北,孤烟飘起。   祝温卿懒散地躺在床上。   十日!   才十日!   就比之前还要凶猛!   这可如何是好。   “夫人可是对为夫的表现不满意?”   她懒懒抬眸,看见男人讨赏的询问,故意说:“还行,一般般。”   男人脸都被快气酸,踱步走过来。   祝温卿连忙往床里面贴,可床就那么点大,她在怎么跑,司桁上床抓住她的脚踝,直接把她拉到自己身边。   “我错了,你最厉害了!”姑娘连连求饶。   她呀,就知道怎么气他。   司桁手落在她腰上,祝温卿清脆的笑声传出来。   “我错了,阿桁,真的错了。”   但是司桁手一松,祝温卿就道:“下次还敢。”   真的是要把司桁气的半死。   冷不丁,帐篷外王峰的声音响起。   司桁手一顿,祝温卿笑声也顷刻停止。   虽然并未命令说军营里不能有女人,但在一群汉子里,陡然出现女人,只怕会引起军心不安。   司桁与祝温卿对视一眼,祝温卿又看自己身上凌乱的衣裳,司桁脸黑,直接拉过被子来,将她盖住。   按理来说,外面有司巳守着,不会有人进来,但王峰就是进来。   王峰速度快,司桁身上的衣裳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当下,司桁也钻进被子里,将祝温卿往自己旁边拢了些。   “卑职看将军营地外没人,加上前线传来战线,斗胆进来。”王峰恭敬行礼。   司桁声音平缓道着:“无事。”   王峰操着嘹亮的嗓音汇报军情,目光却时不时四处看,不知在找什么。   “唔......”司桁暗暗发出一声低.喘,王峰顿住。   被子里的祝温卿微微张嘴含住司桁敏感的地方。   司桁头皮发麻,努力控制着那要颤栗的酥麻感。   “将军?”王峰试探询问句。   司桁使劲平复腹中邪火,开口的声音尽量让他听上去正常:“无妨,正常,一些皮外伤复发了。”   王峰信以为然,没多想,继续汇报。   “嘶.......”   司桁喊出去又停止,王峰也停下来。   气氛诡异起来。   司桁脸黑地不能再黑:“一会劳烦王百丈替本将军寻小大夫过来,旧疾复发,实在难以忍受。”   王峰应下,加快汇报速度。   半盏茶时间后,司桁的脸垂着,王峰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得他像一只埋伏的野兽,等着最佳的爆发时机。   “卑职去请小大夫。”   “嗯。”   王峰生怕司桁殃及到他,急忙退下。   王峰走后,房内再次归于平静,不一会,却传来男人低沉嘶哑的声音。   司桁掀开被子,看见被子里的始作俑者,可偏偏她本人像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还理直气壮说:“我就是亲亲阿桁,阿桁也要怪我吗?”   你亲的是什么地方!   司桁一把拉住祝温卿,将祝温卿拽到自己腿上。   “你这是想把你男人玩坏啊?”   祝温卿手在司桁胸膛上画圈圈,狡辩着:“没有。”   可真是信了你的鬼话。   祝温卿臀部之下,感受到非常人的热度。   好像是闹地有些过分,但是,她好喜欢听司桁发出那低哑的声音。   祝温卿甜甜一笑,刚准备致歉,司桁已然在扒拉她衣服。   “欸欸欸欸........”   不是刚刚来过一次了吗?   祝温卿觉得有必要跟司桁将一下纵.情的后果,司桁目光悠悠:“你自己挑起来的,做人不能这么无情。”   一副被伤害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祝温卿:“.........”   王峰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小大夫,急的赶紧跑回来禀告将军,不曾想,他刚准备进去,小大夫居然从将军帐篷里走出来。   “欸,小大夫,你怎么在这?”   “听闻将军身子不好,特地过来看看。”   王峰还在疑惑,祝温卿怕说多了露马脚,寻个理由要走,王峰叫住他。   “不知将军现在身子如何?”   全军还都要靠将军,可不能出事。   祝温卿回望床上还冲她笑地男人,皮笑肉不笑道:“王百长无需担心,将军身体好得呢。”   王峰放下心,司桁笑地更起劲,祝温卿直接走了。   一时爽的后果就是之后三日里都抱不到自家娘子睡觉。   司桁每到快深夜去抓人,祝温卿都忙着焦头烂额。   姑娘事业心这么重,司桁开玩笑般,与她说,将来他若是带兵大不了仗,就让娘子开药铺养着她。   姑娘认真思考了下倒真的同意。   司桁无奈又无语,只是说说,他怎么舍得让姑娘养他。   他的姑娘啊,就应该锦衣玉食娇贵地养着。   多日磨合,祝温卿适应军营生活倒很快。   军营里很多年轻小伙与她打成一片。   “小大夫,与您说件事。”这日,与她相熟的一士兵低声叫着她。   那样子像是要说什么见不得的大事。   祝温卿给了一耳朵,同时喝了一口茶。   “咱们将军貌似好龙阳。”   茶水直接噎住嗓子里,急促咳嗽。   “真的真的,咱们将军应该床上不行。”   祝温卿:“.........”   作者有话说:   双更合一了!! 第97章 第九十七章{双更合一}   ◎你快醒来!该来娶我了!◎   “没有吧……”祝温卿缓缓了, 小声吐出一口气。   小兵皱眉,反问:“小大夫, 你怎么确定?”   “那你怎么知道?”祝温卿反问。   小兵继续道:“我听他们说, 将军只喜欢抱男人。”   祝温卿:“……”   真是越来越离谱。   “小大夫。”小兵四处看看,眼看四下无人,凑近祝温卿耳边, 道:“小大夫,您离将军也远些。”   其实小兵还有一话未说。   他们怀疑将军喜欢的就是小大夫。   有人亲眼看见将军咬小大夫耳朵, 小大夫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小大夫, 若是将军强迫您做什么, 您不愿意的事,一定要说!”小兵暗示着。   祝温卿笑了,司桁能强迫她什么。   “小大夫,您一定要说啊!”小兵眼挺尖,看见司桁身影,声音压低提醒。   两人距离极其近,远远看上去倒有些说不清的朦胧感。   当然, 这在别人眼里是属于在正常不过,可在司桁眼里陡然变味。   司桁警惕地走进去, 小兵冲着司桁行一礼,快速离开。   好快。   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司桁心里嘀咕, 抬眸看见祝温卿正看着他。   “卿卿怎么了?”   边疆虽然快要步入九月份,但天就像笼盖在巨大的蒸笼里,有时让人闷不过气来。   祝温卿往后退了几步, 司桁察觉到。   “将军无缘地来我帐篷里做什么?”   话说的, 把两人关系摘地正干净。   司桁往前伸手, 把祝温卿拉到怀里。   别说, 貌美的姑娘穿上男装,加之整个容貌刻意   往男人方向画,猛然看上去还真的有几分英气!   除了个头小一点,还真的很难让人怀疑这是个姑娘,还是个特别貌美的姑娘。   司桁看着祝温卿,心头那股欲念就飘出来。   他低头,欲亲祝温卿。   刚跑出去的小兵竟然跑回来。   “小大夫,我药忘拿———”   小兵错愕,话堵在嗓子眼里。   被打断的司桁不满,目光冷冷看过来。   “有事?”   小兵颤颤巍巍地说:“无事,无事,将军继续。”   话还没有说完就跑。   祝温卿直接大笑起来。   司桁本就被打断有些不悦,见姑娘笑地如此开心,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抬手捏住姑娘左脸。   “笑什么?”   “刚才被人看见那一幕,他们更加说你好龙阳,说你床上不行。”   司桁顿住。   他行事向来随意极了,把祝温卿带在身边也有他的私心。   人生苦短,他与祝温卿错过几年,他不想因战事继续错过。   他就贪婪地想永远看见祝温卿,入目即是祝温卿。   他眼里,祝温卿就是祝温卿,自然也对祝温卿亲昵些,却忘了,别人眼里,祝温卿是个男性大夫。   但……   “哪又如何?”司桁反问。   祝温卿愣住。   “我为何要管世人目光,在我眼里,卿卿就是卿卿,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卿卿。”   男人话说的铿锵有力,若不是熟知司桁性格,祝温卿还真不敢信。   后来,发生的事真的验证,无论祝温卿在何方,司桁只要看见她做的事情会让她累着,都会亲自替她做。   “你提水干嘛,你胳膊有力气吗!”男人虽是责备着,声音倒没有多强硬。   旁边的一众士兵们全都震惊!   在这些目光中,祝温卿反倒有些羞。   不是说好她当一个男子嘛!   提一桶水怎么了!   大家都提着水呢!   祝温卿心里反驳,抬头看见司桁严厉的目光,身上怒气刷地消散。   好吧,你力气大,想提就提吧。   祝温卿还怕司桁不累,指着地上剩下的四桶水。   “这些也是我要提的!”   她才不信,司桁能一口气提完!   她看见王百长一次也只能提两桶水!   司桁瞅她一眼,动作利索蹲下,一手提着两桶,轻而易举提起来。   祝温卿诧异,目光不自觉染上女子对男子的那种倾慕之情,司桁余光看见,嘴角弧度翘起。   士兵更是在司桁的刺激下,也是每人要提四桶水。   可有的士兵刚提起来,承受不住重量,重重摔倒在地上,连着水都洒了!   司桁发怒:“军中最忌逞强!出去跑十圈!”   跌倒的士兵立刻站起来,行个军礼,出去跑圈。   边疆这种苦地方,水是稀缺资源,是最珍惜的东西。   千不该万不该因个人逞强浪费水。   男人发布施令时宛如一把锋利的刀,看着祝温卿心里热热。   当天夜里,无论司桁如何折腾她,她都全力配合着。   在事后,司桁捞起祝温卿,把她揽在怀里。   他以为她这般配合他,是想要孩子。   “这么想要孩子啊?”   事后的司桁声音沙哑,像沙粒从你手中滑过的粗粝感,磨着你的心一颤一颤。   祝温卿眼尾带着红,刚才又被司桁欺负哭了。   她想到最后,男人尽数弄在外面,这样怎么怀孕!   祝温卿气的小粉拳落在他胸膛上。   司桁笑心情颇好,反握住:“卿卿,现在还不是时机。”   语气略微沉重,祝温卿反应过来,身子坐直,目光笔直看向她。   司桁抿了下唇角,两人对视,不知过了多久,油芯静静灼烧。   “边疆战事吃紧,我需要把你送到屈城。”   “你不想看我了?”   祝温卿这话说的属实有些无赖。   司桁想不想见她,她心里最清楚。   祝温卿又连忙开口:“我知道了,你去吧。”   司桁沉默不语。   该动身了,不能再拖。   战事越是解决不了,他与卿卿越无法长相守。   “卿卿,一个月我就能回来,你等着我!”   “好!”   姑娘太乖了,只发了一下脾气,又猛然缩回去。   司桁长叹一声:“我喜欢卿卿对我生气。”   祝温卿被逗笑,哪有人喜欢对方生气。   “你下次回来要成为我的大将军!大英雄!”祝温卿手指戳在司桁胸口处,司桁握住祝温卿,郑重道:“一定!”   “下次凯旋而归,是祝温卿的大英雄!”   战事世事无常,祝温卿总算体会到,司桁说要离开,她以为还有几日,未料到,第二日司桁就要离开。   瞧那模样,怕是早早就准备好!   出发时,刚好是晌午,烈阳毫不吝啬洒在每个人身上。   士兵们着统一战服,各个严肃以待。   司桁穿着玄铁盔甲,骑在高头大马上,气宇轩昂地鼓舞士气。   祝温卿听着,心中澎湃!   将士齐刷刷挥动长枪,回应司桁!   倏地,司桁回头看她,她心中一紧。   两人远远对视上,他突然摘下头盔,冲着她行礼,祝温卿此刻的心呐,全部被司桁灌满。   这人分明就是来蛊惑她的!   战鼓响,司桁带着士兵朝着西南方向而去。   此次!唯有功成方可凯旋!   屈城内,祝温卿刚进入,扑面而来的气氛勾起她在陇西被司桁关在小院里的场景。   如果说边疆前线是惨不忍睹,民不聊生,那么屈城就是世外桃源,锦瑟人家。   百姓日初而出,日暮而归,牵着一头黄牛,小儿悠哉在黄牛上打盹。   在屈城,你可以看见一个正常秋季丰收的壮景。   金黄的稻田一望无际。   “姑娘!”   “姑娘!”   秋蝉、冬眠声音纷纷响起,祝温卿闻声看去,脸上直接扬起笑容。   司桁带走了所有的战士,却把他的心腹暗卫留在她身边。   暗卫们护送她一路来到屈城,她正愁人生地不熟时,秋蝉冬眠到了。   看来司桁都是打算好。   祝温卿想到这里,垂下头颅,这人还真是,走之后还让人怪想他的。   “姑娘,一切都安顿妥当了!”冬眠接过祝温卿的包裹,事无巨细给祝温卿讲解屈城的营生、他们的院子。   屈城内的人以农耕为生,虽然在边疆这天气炎热之地,以农耕为生,听上去很荒谬,但屈城内的人偏偏以农耕为生。   他们种植一些番薯等不需要水分的农作物,还保持着以物换物的生活习俗。   祝温卿边听边好奇,这里的人真的好像生活在桃花仙境里,还有以物换物的习俗。   他们说着,一行人推开门,入目之景不禁让祝温卿咂舌。   司桁该不会是把陇西的庭院搬过来了吧!   入院,正对的便是荷花池,荷花池上有渠水,祝温卿按照在陇西的习惯推开房门。   房门内的摆设跟陇西的一样!   果然,他还真是……   “姑娘,已经提前给您准备了您最爱吃的栗子酥。”秋蝉讨喜地将栗子酥拿出来。   自从司桁知道她爱吃栗子酥,她走到哪里都有栗子酥吃。   入住第一日,到了深夜,祝温卿推开窗户,夹带着深秋的凉意袭来。   不知司桁现如今怎样!   希望十月可以如期相见。   祝温卿于月色下,双手合十,期待司桁早日平安归来。   屈城内百姓淳朴,祝温卿无聊又开了一家药铺,每日跟着当地百姓上山采药,下午归来开诊。   日子过的还算可以,就是脑袋一空就容易想司桁。   想起司桁来,心里一揪一揪。   从分别那日,祝温卿每过一日,就往瓶子里放一粒红豆。   这日,祝温卿数着瓶子里的红豆,已有二十粒。   祝温卿眉上一喜,司桁快要回来了!   可是,她收到司桁的信越来越少,祝温卿只能安慰自己是边境战事吃紧。   这夜,祝温卿犯困,想着中午没睡,便早早睡下。   梦里,一把长刀穿过男人胸膛,尸身火海,男人喷出一口血来。   “司桁!”祝温卿瞳孔骤缩,喊着司桁。   司桁看着她,直接从她跟前往后倒。   顷刻间,整个世界失去声音。   祝温卿大口喘着气醒过来,手不安稳的打碎旁边放着的茶碗。   “姑娘怎么了?”   秋蝉急忙进来查看。   祝温卿额头上大汗淋漓,身上更像是被水洗一般。   祝温卿木讷地望着秋蝉,双目失神。   此刻,她的脑海里还是司桁丧命的那一瞬。   “秋蝉,近日一封战报都没有收到吗?”   屈城太过美好,里面的百姓似乎不知外面的人在经历什么浩劫!   秋蝉摇头:“从十日前,就未收到。”   梦里的场景一瞬一瞬在她跟前重新演绎。   “宁青!宁青!宁青!”   祝温卿连唤三声宁青,声音急促,全然没有平日的镇定自若!   “在。”   “你去查司桁当下怎样!”   “要快!”   姑娘不会半夜发布命令,一旦说了,那必定是极其紧急之事。   宁青领命,秋蝉点了安眠香。   “姑娘您别太忧心,世子武艺高超,足智多谋,不会有事的。”   祝温卿表情凝重,梦里的不安阵阵袭来。   她快两年没有做过关于司桁的梦,希望这次不会成真。   边境若是守不住,首遭其冲的便是南关城。   祝温卿静心等待了几日,在第五日,宁青归来。   “如何?”   "战线吃紧,姑娘,您当下最重要的事就是保护好自己。"   祝温卿皱眉,宁青从怀里掏出桃木串,那是她赠予司桁,司桁还给她,她不要,后司桁偷偷捡回去的那穿桃木串。   “将军说,您安全他定拼死杀回来!”   祝温卿泪刷地落在桃花串上。   九死一生!   当真就是九死一生!   是不是她被关在陇西那一年,司桁也在经历这样的九死一生!   可那个时候她对他恨之入骨!   想到这里,祝温卿心里像是被针扎一样,她扶住桌子一角,身子摇摇欲坠。   宁青上前欲扶住祝温卿,祝温卿挥手示意宁青站住。   祝温卿深呼吸几口气,目光陡然变的坚毅。   “我会保护好自己,不让司桁担心。”   祝温卿接过司桁手上的桃木串,脸色坚韧有力。   秋蝉他们感知到,他们的姑娘在这一瞬间成大起来。   往后,祝温卿依旧如往常般一样的作息,跟随百姓大姨上山采药,下午开诊。   就这样,一直维持到他们约定之日。   “今日阿桁回来,冬眠你替我打扮地好看些!”   冬眠应着。   美人凭栏而坐,从天亮坐到天黑,都未等到心上人赴约。   “姑娘还要这么等着吗?”远处看着祝温卿的秋蝉小声问。   冬眠摇头。   “那我们去给姑娘送个披肩?”秋蝉真诚地问。   冬眠翻了个白眼,姑娘现在是心里冷,你送披肩有什么用!   她刚想说,秋蝉已经过去送披肩。   “姑娘,夜里露重,就算熬夜等,也不能把自己身子熬坏。”秋蝉打着哈欠提醒着祝温卿。   祝温卿看着秋蝉犯困的样子,接过披肩:“你去睡吧,不用守着我。”   这话让秋蝉直接醒了!   那怎么能行!   秋蝉坐在祝温卿身边,天真地问:“姑娘,您从何时喜欢上将军?”   祝温卿一愣,她以前思考过这个问题,那时就没有思考个所以然来。   如今,秋蝉问起,祝温卿深思,依旧没有个所以然。   “不知道,就是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喜欢上了。”   秋蝉似懂非懂点头。   祝温卿倒希望秋蝉不会懂,可有希望秋蝉懂。   后半夜,冬眠又拿来一袭被子。   祝温卿看着两个丫鬟,无奈笑了。   “姑娘您要等,我们一起陪着您等。”   祝温卿怕她俩冷,让她俩跟着进被子里来。   三个姑娘缩在一条被子里,目光有神地落在大门上,远远看上去颇有一番喜感。   一夜天亮,司桁没有来。   秋蝉打着盹,感知到被子掉了,猛然惊醒,看见姑娘站在荷花池边。   “姑娘,姑娘!不可!”秋蝉连忙抱住祝温卿,以为祝温卿要轻生,她聒噪的桑应一出,冬眠跟着醒。   还没醒的冬眠学着秋蝉,抱住祝温卿。   祝温卿无可奈何摇头:“不是,我打算去找司桁了。”   角落里的宁青没脸看两丫鬟。   以往都是司桁寻她,无论她在哪里,司桁总有办法寻到她。   这次她想去找司桁。   “我知道待在这里最安全,但是我做不到!”祝温卿缓了下继续道,“我想任性一次,去找司桁。”   带着宁青,不会有事。   秋蝉冬眠对视,要跟着去,祝温卿斩钉截铁拒绝。   “你俩帮我守在这里,若是司桁回来,还有你们可以告诉我。”   祝温卿规划妥当,让秋蝉冬眠没有理由反驳。   当日下午,祝温卿换回了那一身男装,带着宁青离开。   出了屈城,骑马走了一日,一股肃穆感袭来。   外面在经历着杀伤抢掠,他们却全然不知。   有宁青在,祝温卿自然无需担心什么,她只需要跟着宁青走即可。   且宁青的身后,还有司桁留给她的暗卫。   走了大概五日,祝温卿终于看见军队的军旗。   军旗飞扬,像冲破天际的长剑。   祝温卿皱眉,不对啊,这样的军旗按理来说是胜利的标志。   祝温卿往前走进些,一巡查的小兵认出她。   “小大夫,是您吗!”   祝温卿瞧着小兵,认出就是同她说司桁不行的那人。   “小大夫,您能来真是太好了!”小兵热烈拉着祝温卿的手,把她往军营里拉,军营里的人看见她,纷纷像是看见救兵一样,各个双目发光。   祝温卿在这里的目光下,心突突地跳。   她进去,看见躺在床上的司桁。   男人呼吸绵弱,在苟着最后一口气。   “你们都出去!”祝温卿立刻吩咐,他们齐刷刷退下。   祝温卿看着司桁,心里憋着一口气!   司桁!   你不能有事!   你不是说我们还差一场正式的成亲吗!   我们还要回去成亲!   祝温卿施针布药,司桁起初并无好转,约莫过了三日,司桁的脉搏逐渐强壮起来。   但也只是跳动的更快,他本人全然没有苏醒的痕迹。   “小大夫,您不要太有压力。”小兵实在不知安慰祝温卿,很是勉强地挤出这几个字来。   祝温卿笑不出来。   她不是压力。   小兵不知该如何开解祝温卿,索性跟祝温卿讲起他们打战的事。   将军冲锋陷阵,带领他们打赢一场又一场,宋都蔚痛失爱子,原本是与蒙克反目成仇,但不知是何人走漏消息,宋都蔚得知杀他爱子的正是司桁。   司桁千算万算,只差一步的时候出了差错。   但那时大步已迈,无法回头。   “将军就带着我们杀出血路来。”   “胜利的号角吹响,将军却一头栽了下去。”   小兵说着说着哽咽,祝温卿脑海里能浮现出那时的场景。   那就是司桁。   一个看似胸无大志、只想吃喝玩乐的纨绔公子,其实心里装着家国、装着天下。   司桁以为他是为了权势,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个心软的人,他看不得百姓流离失所,日不饱食。   他呀,比他想得要善良地还要善良。   祝温卿想到在上京的一次,她无意看见司桁给一乞丐小儿肉馅包子。   他边给还边威胁着:“不许说出去是我给的!有损小爷名声!”   你看,他就是那么矛盾的人。   祝温卿来到室内,趴在司桁耳边说:“你知道我在屈城遇见谁了吗?”   那是一次偶然的外出,她看见了他,但她谁都没有跟他说。   “我看见了秦敬礼。”   “秦敬礼说,你再不醒来娶我,他就来娶我了。” 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不许装,再装晚上不陪你睡!◎   五皇子谋反, 秦敬礼作为政客,不顾秦家阻拦, 毅然决然选择了五皇子。   秦敬礼在赌什么, 无人知晓。   他就像孤立独行的老翁,但老翁会及时改变方向,他不会, 明知是错的,明知一旦五皇子败, 他再无翻身之日。   这一切说到底都是情惹的祸。   祝温卿想到秦敬礼说:“我本以为我会谋划, 卿卿就能喜欢上我。”   只要秦敬礼自己知道, 他是自私的。   他喜欢祝温卿是排在他身后。   他优先考虑的是自己。   是对他的报应吧,让他失去祝温卿。   他也没有想到,祝温卿对他影响巨大,在失去祝温卿后,他疯狂想要祝温卿回到他身边,不惜步入五皇子阵营。   “再不醒来,我就答应秦敬礼!”   司桁这人不禁吓, 她不信,司桁还能沉住气。   战胜的消息早早传回上京, 天子龙颜大悦,只等司桁回去给他加功进爵。   只是上京的御医没有等来, 等来的却只是小大夫。   果然,司桁在第三日,朦胧睁开眼睛。   光线刺进眼睛里, 司桁下意识抬手遮盖住眼睛, 下一瞬, 有个身影比他还急。   他潜意识叫着:“卿卿。”   祝温卿把这脉, 司桁眼睛逐渐清明,他起身就要抱祝温卿,被祝温卿反手压回去。   司桁发现,他现在好弱,祝温卿随便一个动作都能把他压在床上。   “别动,你知道这次受的伤多严重吗!”   姑娘指责的话语让他身躯一阵,他看见,姑娘眼角藏着泪。   “我差点以为你真的要醒不过来了。”   祝温卿难得失控,司桁却高兴起来。   “卿卿这般在意我?”   他怎么好像还在笑?   祝温卿不懂。   “那我昏迷时,怎么听见某人要另嫁他人?”   祝温卿心思一沉:“你该不会听到那些话才醒的吧?”   祝温卿反问着,但看见司桁表情,知道肯定是。   顷刻间,她觉得有些好笑。   她所有的药哗哗哗地用在司桁身上,还不如她一句话有用。   司桁学着祝温卿以往的动作,高傲地别过脑袋。   他的世界里肮脏不堪,昏迷时,脑袋里只有血,漫无边际的血。   他踏着血海,手上染着也是血。   这样的司桁他自己都惶恐,还怎么敢去找祝温卿。   每日他被血海吞没着,吞没着,眼看就要盖过他的脖颈,到达他的下巴时,姑娘的声音从天而降,在黑暗的世界里撕出一道光来。   那道光正好洒在他的头顶上。   “你快醒来,还要娶我呢。”   姑娘痴缠的声音,让他如梦初醒。   他周身血海退去,努力往高出爬,奋进全力抓住那道光。   他的卿卿还在等他,他不能丢下他的卿卿。   “那你快点好起来,秦敬礼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祝温卿威胁着,司桁“嘶”一声,拽住姑娘的手腕,想要往他身上拉。   但刚苏醒过来的病人,浑身无力,怎会拉得到祝温卿。   祝温卿阴阴地一笑,司桁下意识觉得不好。   祝温卿把手臂从司桁手里抽掉,贴心将司桁手臂塞进被子里。   “被扎挣了大将军,这段时日你只能听我的。”   祝温卿学坏了。   嗯,是跟他学的。   司桁苏醒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军营,王峰立于门前,好巧不巧听到一切。   祝温卿出来看见王峰,正准备跟王峰打招呼,王峰脸色晦涩看着她。   那模样像她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原本的话变成:“王百长,您见我可是有事?”   王峰摇头,起身进了帐篷。   “真奇怪。”祝温卿盯着王峰进帐篷,直到王峰身影都没了,祝温卿心里的疑惑还是压抑不住,碎了一嘴。   不过之后的日子,祝温卿没有想着这件事,她的注意力全被司桁吸引着。   司桁太太太太太太作了。   他喝水一定要喝刚好的,洗澡的时候一定要人试水温,喝药怕苦,不肯下床走路。   多番操作下来,祝温卿耐心耗尽,司桁像无知儿童般道:“卿卿这是怎了?要对病人生气吗?”   怎么他还有理了?   “不行不行不行了,突然好痛。”   司桁突然捂住胸口,身子颤颤巍巍。   祝温卿冷漠提醒:“你这次没有伤到胸口。”   司桁表情一顿,随后手往下移,捂着刀痕的地方,继续道:“是这里疼,牵动胸口疼!”   司桁振振有词,仿佛确有其事。   “不许装,再装晚上不陪你睡。”   司桁表情委屈,无声指控着。   卿卿你好凶哦。   伸手将祝温卿往床上拉。   修养多日的司桁早就恢复地差不多,力气也不是现在的祝温卿想反抗就反抗。   “你怎么老把我往床上拉。”   祝温卿不满,好歹是白日又是在军营中,还是要稍加注意些。   祝温卿刚说,司桁就亲了一口。   姑娘愣住。   许久,她都未同司桁做亲密的事情。   “卿卿,我想要。”   祝温卿看见男人的眼眸逐渐深邃,本就漆黑的瞳孔此刻更是像星空里的宝石。   她是被司桁的爱意浇灌着,当司桁说出口,她的想念像雨后春笋般疯涨起来。   “卿卿。”   司桁磨着祝温卿的唇瓣,念一遍她的名字,唇就更贴近她一下,一遍一遍碾压她的唇瓣,慢慢移动到侧耳上,张嘴含住。   祝温卿被亲地意乱情迷,目光里带着朦朦胧胧的水雾。   司桁心一动,顺着脖颈就要亲下去,王峰敲帐篷的声音想起。   祝温卿连忙整理自己衣服,下床。   司桁不满,想拉她,却还是晚了一步。   “见过王百长。”祝温卿匆匆朝王峰行一礼,低着头走开,全程未敢抬头看王峰。   王峰答应的声音有些沉闷。   “嗯。”   祝温卿也没在意。   司桁脾气不好,自然也不会憋着:“有事?”   “将军,您受的伤严重,怕小大夫照顾您不过来,属下特地去找了两个丫鬟伺候将军。”   “不用!”司桁想都不想拒绝。   王峰想到刚才他看见的一幕,若是他在晚来点,将军名字怕是不保。   若着天下人知道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是个好龙阳,太损他大朝的威严。   将军定是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才被小大夫迷住。   王峰执意而行:“将军,这是为您好。”   “本将军说不用就不用,你这是要违抗军令!”   完蛋!   将军中毒太深!   王峰心中惊呼,但碍于司桁的压迫,只能折中。   祝温卿出了帐篷,来到草药间,她的脑海里还是司桁刚才亲她动情的模样。   男人的表情很蛊很欲。   她笃定,若是刚才没有汪峰的出现,她跟司桁肯定就做下去!   想到这里,祝温卿心中可耻。   司桁还是病人,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怎能行同房之事!   祝温卿,你怎能被美色所惑!   祝温卿拍了下脑袋,试图清醒,并劝告自己未来不能在重蹈覆辙,一定要守住本心!   “小大夫,您在啊!”与她熟识的小兵探出来一脑袋。   祝温卿茫然“啊”一声。   小兵走进来,来到他身边,解释着:“刚才我敲了好几声门,都未听见小大夫应我。”   祝温卿知道是自己刚才太想司桁之事,便岔开话题道:“你找我何事?”   小兵看了眼她,又把目光收回去,后又看她一眼,又把目光收回去。   重复多次,祝温卿以为自己怎么了。   祝温卿清清嗓子,假装严肃道:“有事请说。”   小兵深呼吸一口气,叹出来,道:“小大夫,您知道将军有心上人吗?”   祝温卿“啊”一声。   祝温卿猝不及防被提到,她露出惊愕表情,小兵却以为祝温卿不知情。   “小大夫,您千万不要跟将军走的太近,将军是有心上人的。”   不是,祝温卿品出来小兵语气里的含义来。   仿佛她喜欢将军喜欢的要命,而将军却有心上人,她再怎么喜欢将军,将军终究会负她。   祝温卿:“...........”   真是离谱。   小兵瞧着祝温卿的表情不怎么信,又急忙说:“真的,我听见了,好像叫祝、祝温......温什么来着。”   小兵自己急得拍一下手。   祝温卿贴心接上:“祝温卿。”   小兵欣喜:“对,就是祝温卿!”   “将军快要昏迷时我就在旁边,我清楚听见将军说,他一定要回去,回去娶祝温卿!”   “他们约定好的!”   小兵认为自己提醒地够清楚。   祝温卿怎么听都是一个姑娘家的名字。   小大夫,将军与您是亲近些,但不会喜欢上男人,别最后,只有小大夫您一人受伤。   祝温卿瞧着小兵眼里的紧张,聪慧的她瞬间明白小兵所言是何意。   “晓得了。”   小兵松一口气。   小大夫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他往外走着,还是不放心地扭头又问一句。   “小大夫,您明白什么了?”   祝温卿现在是男装,整个军营里的人都认为她是男人。   她好像真的跟司桁学坏,故意逗着小兵:“明白多与将军亲近亲近。”   小兵:“!!!!!!”   小兵:“不不不!小大夫您误会——”   小大夫话还没有说完,祝温卿推搡着小兵出去。   “好了好了,你说的都懂,我日后会与将军更加亲近,让将军早日康复!”   祝温卿劈里啪啦的话,硬是让小兵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小兵望着祝温卿紧闭的房门,又长叹一口气。   这世上很快又要多一伤心人。   司桁身上有伤,沐浴不方便,平日他都让司巳守着,这夜,他想到同祝温卿白日未做完之事,心蠢蠢欲动。   要不叫卿卿来吧。   他瞧着卿卿也没有拒绝。   思考着,最终还是算了。   怕是最后更麻烦卿卿,他可舍不得卿卿累着。   司桁脱下外衣,看着身上受的伤,除了心口的地方,其他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有伤。   还真是万幸,司桁忍不住勾唇一笑,倏地,南炉先生的话回响在耳边。   祝温卿刚进南炉时,南炉先生为他外出寻药,等他归来,得知南炉内招待了位女客,南炉先生第一反应就赶人走。   南炉不接女客。   但这条规定无人知晓。   是因为南炉上还无有女子踏入。   司桁出声求南炉先生留下。   现在大雪,贸然将女子赶走,怕一个雪崩,女子就丧命于雪山之下。   南炉先生当下就起疑心。   司桁多冷血冷情,姑娘他看都不看一眼。   南炉先生一句“心上人”,直接宣判了司桁。   司桁没有否认,无论再见多少次祝温卿,她都是他心中不二之选。   世人皆知南炉先生精通医术,不知南炉先生通八卦懂阴阳,可算人知命。   在他腿伤快好时,他想去见祝温卿的心怎么藏都藏不住。   南炉先生告知他,他给他和祝温卿算了一卦。   卦象为凶,两人本是孽缘,强行在一起,会损自身寿命。   司桁回想到这里,就笑了,那又如何,就算损自身寿命,他也要与祝温卿在一起。   他偏要孽缘变正缘!   他与祝温卿是天主良缘!   司桁恢复很快,身上的疤痕都在结扎,平日里祝温卿不让他泡水,只是拿着被水浸湿的毛巾擦拭他的身子。   但祝温卿不知道,用毛巾擦拭他身子还不如直接泡水。   姑娘的手明明隔着毛巾,但司桁就是感觉她手指划过他身子。   久未开荤的身子格外敏感,他浑身硬.挺,恨不得直接要了她,她偏偏什么都察觉不到。   司桁感受着温水划过身子,突然,更想要祝温卿。   哎,一瞬间,司桁觉得不是个人。   “将军,我们来伺候您。”   清脆悦耳的女声传进来,司桁皱眉,飞身穿好衣裳。   动作快地溅起来的水花让进来的两姑娘纷纷扬起袖子。   “滚出去!”   正常人会问谁让你们进来的,到了司桁这里,直接就是让人滚出去。   司桁声音大,吓的两姑娘直接跪在地上。   司巳飞快进来查看,也跟着跪在地上。   而司巳的身后,还跟着祝温卿。   祝温卿打量那两姑娘,心里啧啧两声,别说王峰选的这两姑娘长地够水灵,瞧瞧那细腰,那出水的芙蓉脸。   她一个姑娘见了,也是生出几分怜爱。   司桁本就没做什么亏心事,但看见祝温卿,仍然会不由心慌。   或许是他没遇见祝温卿之前,前科太多了吧。   “听我解释,我没碰她俩,她俩刚进来。”   两姑娘看着眼前身材高大的男人跟一男人解释,震惊不已。   这么能力超群,一眼就会让姑娘心生爱慕的男人,居然是个好龙阳的!   “将军跟我解释作甚!”祝温卿故意逗着司桁。   司巳欲解释,他刚才是被王峰叫走,才让两姑娘叫走,但司桁直接喊道:“都出去!”   司巳话憋回去。   两个姑娘、司巳、祝温卿同步往外面走。   司桁又无奈道:“你留下。”   四人同时回头看,目光问他。   你?   究竟是谁?   司桁:“.........”   祝温卿就是故意的!   他本意就是叫祝温卿留下。   但他犟不过祝温卿,手指向祝温卿。   剩下两姑娘更加确信将军是个好龙阳。   两个姑娘、司巳走后,司巳还贴心将房门关住。   司桁往前继续解释:“我真的没碰,也不知她们二人是如何进来。”   说着,司桁有些后悔,应该让司巳留下同祝温卿解释。   祝温卿听了,但也没完全听,目光停在他的水桶里。   不久之前,男人刚从这里出去,此刻,水桶里的水还起着涟漪。   “卿卿,你看我!”司桁见祝温卿不看他,双手箍紧祝温卿双臂,强迫让祝温卿看她。   “阿桁,我们好像还没有洗过鸳鸯浴。”祝温卿本是不确定的语气说着说着就变确定的语气。   她们就是没有洗过鸳鸯浴!   祝温卿目光亮晶晶看向司桁,司桁却鬼使神差把目光移开。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司桁说着,他看见姑娘脱去外衫,一层一层在他面前掉落。   什么话都没了。   目光里只剩下祝温卿。   不当人就不当人吧。   是卿卿先勾引他的。   多日空落落的身体终于有了归宿。   水花飞溅,祝温卿手软绵绵抓着水桶边缘,在她快要满足时,司桁陡然停下。   姑娘身体里爆发出强烈的愿望。   “阿桁~~~~”声音软绵绵,带着讨好。   司桁目光一如既往的黑,若不是桃花眼的眼尾沾染着几缕红,祝温卿还真信了司桁。   水桶里的水因男人的体温不断升温,祝温卿额头沁出汗来。   祝温卿忍不住再次叫了声。   “说,你不会嫁给秦敬礼!”   他一直都记得!   即使不问!   他也记得!   但却在这个时候逼她。   “说了就给!”   男人虽说是逼她,但其实骨子里是害怕的。   不然为什么不挑个祝温卿清明的时候问,非要在祝温卿意乱情迷的时候问。   祝温卿知道司桁内心所想,转身回抱住司桁。   双腿攀附到司桁的腰上,在他耳边一字一句道:“那日我回复的就是,我从未对你秦敬礼心动过。”   “从始至终,我喜欢的、所爱的只有司桁一人。”   “这一生,只想做司桁一人的结发妻子!”   “唔——”   最后一句尾音未落,男人猛烈冲撞着。   祝温卿被激地睁不开眼睛,脸上只有不断飞溅的水花。   隐约间,她可以窥见男人表情欣喜都快要控制不住。   她其实还有一句未说。   她对秦敬礼说,她最初的靠近也只是假意借他的势力。   动情的后果,祝温卿直接在房间里待了一下午,一直到夜晚,她的腿才稍微有些力气。   屋里闷,祝温卿想出去散气,同时去药房拿一些外敷的草药。   司桁动作太猛了,全然不顾自己身子有恙,一些快好的伤口裂开。   她看到那些裂开的伤口,一面心疼一面口是心非:“就不能轻点?”   “咦,分明是卿卿主动在先,怎还冤枉我?”   祝温卿欲反驳,对上男人精亮的眼神又垂下头。   今日的确是她主动勾他。   算了,让大狗狗先得意一阵吧。   祝温卿刚从药房出来,转头碰见王峰。   那两个丫鬟不用想,就是王峰送进去的。   他还真是为司桁操碎了心。   祝温卿以往见到王峰会行礼,但今夜,祝温卿想权当没看见他这个人。   她笔直走过,王峰开口叫住她。   “小大夫。”   王峰想叮嘱的话太多,刚准备说,司桁急冲冲跑过来。   “你腿能走路了!”   “趁我不在就偷偷出来!”   司桁好似学会了她的阴阳怪气,听着祝温卿一脸无奈。   司桁瞧着祝温卿,心疼祝温卿,直接把他打横抱起来往自己帐篷里跑。   顷时,王峰、在场所有的士兵看到这一幕愣住!   将军!   真真真!   喜欢男人啊!   司桁可不管这些,他只在乎祝温卿的腿。   水桶里的地方终归太过狭隘,他记得,碰到祝温卿的膝盖。   祝温卿拿回来的药材,还没有给司桁敷上,司桁就给她敷在她的膝盖上。   “我这点小伤不要紧。”   司桁没有反驳,但表情出卖他。   没法,祝温卿只能任由司桁给她敷好。   等司桁给她敷好,她才能给司桁敷上。   “我在军营暴露女子身份可以吗?”快入睡时,祝温卿冷不丁问。   司桁抱着祝温卿正寻找最佳姿势,边找边回:“如今已经太平,过些时日就要回上京,自然可以。”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司桁理直气壮反驳:“你没问我。”   祝温卿:“........”   说的好像是这么回事。   两人来回对话中,司桁找到最佳睡姿,抱着祝温卿睡。   他才不要跟卿卿说呢,军营里这么多男人,一个个看见卿卿女装还不跟狗看见肉一样,他才不要!   司桁的独占欲作祟,在祝温卿额头上亲亲,心安理得入睡。   司桁是睡得舒坦,但整个军营里的人都睡不着。   好龙阳这种事在上京是上不了台面,更别说在这里。   军营里所有士兵齐刷刷盯着司桁帐篷,唉声叹气。   将军怎就、怎就!   将军这般回到上京是会被人嘲笑。   与祝温卿熟识的小兵更是一脸愁苦。   将军怕不是好龙阳,还是男女通吃的可怕人。   就这样,整个军队,除了司桁、祝温卿,其他人皆是一夜未眠。   哦,还有司巳能睡着。   翌日,司桁先起床,身子好很多,他想着祝温卿还要睡,就先出来操练下。   “你小子昨夜没睡好?!”陪司桁操练的士兵频频犯困,司桁直接指出。   陪练士兵跪在地上,司桁心情好,没有计较,又寻了其他陪练士兵。   一个个陪练士兵上场又下场,最后没有陪练士兵陪他操练。   他觉得无聊极了,捉摸着时间差不多,祝温卿该醒了。   往日卿卿醒来他总不再身边,今日可不能这样。   扔了长枪去找祝温卿。   临走前,叮嘱道:“夜里好好睡,就算现在打赢胜仗,但也不能放松警惕,骄兵必败!”   士兵心里有苦说不出。   他们哪里是骄兵.......   是.......   哎.......   司桁回去,在床边坐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祝温卿悠悠醒过来。   司桁等祝温卿洗漱时,将今日操练之时士兵的状态同祝温卿说了说。   “他们啊,就是太放松警惕了。”   司桁说着,祝温卿唇角一勾,他们怕不是放松警惕,应当是被吓着!   “阿桁,你先出去,我有点事要弄。”   “你有什么事,还需要瞒着我?”   司桁不,往前走几步,盯着祝温卿。   祝温卿哄着:“你快出去出去,保证给你一个大惊喜。”   司桁被哄的有些心动,来到帐篷外。   帐篷内的祝温卿拿出她喜欢的鹅黄色女子套装,坐在铜镜前,为自己勾画出精美妆容。   作者有话说:   司巳:合着我最惨,都不给我开口说话的机会!   宝贝们!预计还有两章就正文完结了!!   提前撒花撒花 第99章 第九十九章【正文完】   ◎司桁让她得偿所愿嫁给她理想的大英雄【正文完】◎   司桁在帐篷外徘徊, 目光时不时望向帐篷,什么大惊喜, 都快过去半个时辰还未出来。   不过, 他回想起刚才姑娘对他笑的样子。   别说大惊喜,她只要那般对他笑,他什么都愿意做!   “将军, 清点好,明日就可回程。”一士兵前来禀告, 司桁点头。   士兵等了瞬, 欲言又止的模样惹司桁注意。   司桁难得有耐心:“怎么?可还有其他事?”   士兵犹豫着, 那话都在嘴里排练了上千次,可关键时候还是说不出来。   士兵脸色艰难,回头看,看见王峰疯狂冲他摆手。   “快说!快说!”   王峰用口型示意他。   他扭回头,对上司桁冰冷的眼神,话更是说不出。   一个男子喜欢同性,本就可耻之事。   司桁皱眉, 他越过士兵,看向王峰。   王峰对上司桁视线, 转身背对司桁。   “全部给本将军出来!”司桁大声呵斥!   王峰、王峰身后的士兵全部冒出来。   一瞬间,帐篷前前后后站满了人。   这怕不是全军营的人都来了!   “你们全都很闲?”司桁笑着问。   将军在笑!   这不到一年的时间, 军营里的人也摸清楚司桁的脾气。   按理来说,像司桁这种身段的人,普通人是瞧不出他脾气属性。   他们最怕那人拿捏。   但不知司桁是否故意为之, 能让下面人瞧出他若笑, 便是发怒。   跟祝温卿熟识的那个小兵, 心里一狠, 想干脆直接说了。   世子这样男女通吃,脚踏两只船的人实在可恨!   “将军,小人有——”   他刚开口,司桁目光投射过来,同时,屋内传来声音。   是女子清丽的声音,小兵不由顿住。   士兵齐刷刷看向声源地,只见出来一貌比天仙的姑娘。   “阿桁。"   也不知祝温卿是不是故意的,不叫司桁,不叫将军,偏偏叫阿桁。   许久未见祝温卿女装,且是司桁最喜爱的白色,司桁迎上去,余光瞥见士兵看祝温卿的眼神,独占心不断作遂。   心里阴冷的想法冒出。   他想挖掉他们的眼睛。   所有人、全部的眼睛。   司桁故意挡在祝温卿跟前,宽阔的身躯隔绝所有人目光,祝温卿只觉一道阴影洒下来。   “干嘛!”祝温卿推着司桁,司桁越发把她往屋内推。   脸上妆容可是她废了好大功夫画完,若是不给他们展示,不是白废她的苦心?   祝温卿想着,也在司桁耳边小声说。   他们亲昵的动作在士兵的眼里,简直就是活久见。   司桁听完祝温卿的话,脸就黑了一大半。   “欸。”祝温卿诧异。   司桁霸道地推着她,直接把她推进门。   门一关,外面的士兵炸开锅!   将军干什么!   为什么不给他们看!   王峰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难怪世子对他选的那两个丫鬟不感兴趣,合着有这么一位天仙的美人。   与祝温卿熟识的小兵不确定说:“小大夫昨夜就进去,一夜未出来,刚刚那位漂亮姑娘.......”   小兵话没有说完,众人却只后半句是什么!   我的娘哩!   小大夫居然是个姑娘!   还是个长的玲珑的姑娘!   屋内,祝温卿被司桁压在门扉上,她的身后是士兵震惊欢呼的声音。   她脸有些热,想让司桁移她远些。   司桁偏偏不,脸颊压在她的侧脸上,说话时气息洒在她的鼻息间。   “卿卿不是说给我惊喜吗?”   “惊喜呢?”   男人问。   祝温卿品出司桁话语里的酸气,露出一个暧昧的笑。   祝温卿去拉司桁的手,主动坏到自己的腰上。   司桁起初并没有理解到,直到姑娘拉着他的手,褪下她最外面的白衣。   是红色舞衣!   是曾经她为他跳艳舞所穿的衣服!   姑娘生的白,即使在边境这种极其不养人的地方,她还是被司桁照顾地白嫩。   平日里,各个晒的黝黑发亮的士兵没少嘲笑她。   “喜欢吗?”   女人手划过他的脸,从上往下,缓慢地似乎每一秒都在放大。   时间一下被拉地很长。   司桁喉结上下滚动,眼神炽热看着她。   她还真是变着法地勾他。   倏地,女人手停留在他的下巴上,一瞬,女人手指用力,抬起司桁下巴。   “嗯?”   “怎么不说话?”   抬起来的那双眼,宛如暗夜里潜伏的野兽。   祝温卿心头一窒。   “要给我跳舞吗?”   男人声音低哑,说话时,不自觉往上贴。   祝温卿不合时宜想起秦韵说的话。   司桁啊,每每见你都像狗看见骨头般,双目发光,恨不得一口把你吃掉。   可她才不要被司桁那么容易吃掉。   她从司桁胳膊下钻过,身在情.欲之中的司桁察觉时,想去抓,但姑娘仿佛是泥鳅,从他手中滑走。   “给将军跳舞!”   祝温卿腿脚抬起,水红色舞裙隐约透着皮肤的白皙。   “跳凯旋舞!”   没有伴奏,但颇具舞蹈功底的祝温卿每一步都是踩在乐点上,也像是踩在司桁的心上。   司桁目光直直落在祝温卿露出来的小腿,随后往下,是左脚的脚踝上。   脚踝上带着他最初送给她的金锁脚链。   随着姑娘的动作,脚链发出清脆的响声,宛如琴弦,拨动司桁的心。   司桁目不转睛凝着祝温卿。   一曲毕,姑娘刚停稳,男人冲上来,将她抱在怀里。   两颗心贴的极其近,祝温卿仰头,红衣渐渐落下。   外面的士兵就这样从晨起等到下午。   快要接近黄昏,大将军才舍得把人放出来。   “干嘛这么看我,不认识我了?”   两人闹地动作太凶,尤其司桁,恨不得不出来,每一下都在用力。   最后就是扯动身上的伤口,祝温卿出来拿药。   小兵摇头又点头。   祝温卿秀发被一只简单的白玉簪子别在脑后,一袭白衣不食人间烟火。   此刻,她垫着脚,看着药材的小盒子。   太美了!   美地不敢让人怕!   难怪小大夫一来,将军就时刻跟紧小大夫。   “小大夫,你这么美的大美人,一开始干嘛不着女装?”   祝温卿无奈笑笑,她刚下床时,男人若不是身上有伤,还舍不得让她穿女装。   “因为你家将军。”   小兵不明所以“啊”一声。   祝温卿也不打算详说,还是给你家将军留些面子。   纵使眼前的姑娘美的不可方物。   纵使小大夫是个姑娘。   将军是喜欢姑娘。   但将军还是不行,还是脚踩两只船。   小兵提醒道:“小大夫,您忘了,我与您说过将军有喜欢的人。”   祝温卿恍然大悟:“我还真忘了。”   祝温卿手指碾碎药末,闻了闻是自己要找的东西,拿   着就走。   小兵表情茫然,看着祝温卿走。   祝温卿猛然停下来,道:“忘记跟你正式介绍我。”   “我姓祝,名温卿。”   小兵:“.........”   “从拿药回来一直笑什么?”   司桁捏住祝温卿侧脸,强迫她看自己。   祝温卿吃痛,表情不悦:“疼。”   一个字,司桁松了手,但松手后还是补上一句。   “对你没敢用力。”   “才不是,刚刚就很用力。”   刚才的妙事回忆起来,司桁幽幽地说:“能一样吗。”   “没想什么事,就是我们何时回上京。”   以前,她最讨厌上京,恨不得完成母亲遗愿后,再也不入上京。   但现在,想回去的也是她。   “明日启程,回到上京我们该完婚了。”   他们成了两次亲,但都不是司桁想给的,也不是司桁想要的。   他的姑娘就应该在世人的见证下,被他迎娶进门。   “阿桁你真好!”   姑娘扑向他怀里。   司桁身子就热起来。   “阿桁你!”   “生理反应。”他大大方方,反而搞地她的害羞有些过。   祝温卿撇嘴,外面响起秋蝉冬眠声音。   祝温卿眼睛亮起来。   “也要把你的两个丫鬟带回去,还是你想把她们留下来?”   “怎么会!”   祝温卿外面跑,秋蝉冬眠看见祝温卿一副马上要哭的模样。   司桁目光笔直落在她们主仆三人身上,金线不偏不倚落在她们身上,尤其是看见姑娘灿烂的笑容,司桁空荡的心被填实。   “那先生可有解法?”祝温卿问南炉先生。   南炉先生摇头,姻缘天注定,是强求不得。   司桁垂下头颅,看上去生人勿近。   南炉先生以为像司桁这种冷漠到极致的人不会沉溺在爱情里,谁知司桁陡然开口问他。   “若是强行,报应落在谁身上,谁的寿命会减少?”   “男方。”   卦象显示是男方强求。   是谁强求就落在谁上。   司桁露出笑来,与刚才乌云阴霾的他全然不一样。   “既如此,我偏要强求。”   谁来着世上不是苟活一世,人最终都要死的。   那为何不轰轰烈烈爱一场!   而且最后受伤的不是卿卿,根本就没有关系。   他的命不值钱。   翌日,整个军队浩浩荡荡启程,她们步行月余,终于赶在入冬前到了上京。   天子立于城池脚下,带着全朝大臣迎接他。   祝温卿掀起马车帘子,弹出半个脑袋看司桁。   上次与他在上京相见时,他还是玩心甚重的少年。   少年的爱意炽热灼烧,她却不敢信半点。   这次归来,他已然成为众人心中的英雄,游刃有余应付朝中、军队各项杂事。   虽然过程崎岖艰难,祝温卿陡然发现。   司桁还是朝着她梦里那般发展,成为一手遮天的掌权人。   晚上,宫里开了盛宴,专门接待司桁,司桁原本婉拒,但不知想到何事,应承下来。   “你去参加盛宴,带我作甚?”祝温卿问。   “你是我夫人,你不陪我去谁陪我去?”   话是这样说,但她们婚事并未过官府明面,其实算不上数。   “还是说卿卿不想陪我?”   司桁就是司桁,总是能戳中她内心所想。   如果没有陪司桁去晚宴之事,她约了秦韵见面。   她上次与秦韵见面,还是一年之前。   “放心,晚宴你会看见秦韵。”   “嗯,何意?”   司桁淡淡说:“秦韵与上月末和宋博容完婚。”   “什什什什什什么!”   震惊程度不亚于她初来上京时第一次做关于司桁的梦!   “阿韵怎会!”祝温卿说着,反应过来。   其实宋博容对秦韵的心很容易察觉,她想到那日司桁站在高崖之上,把秦韵推在前面之景,最后是宋博容接住秦韵。   每次秦韵都敢在吼宋博容。   那时,宋博容应已在朝中任职,且身份不低。   “可是我全然没有听阿韵说,阿韵真心喜欢宋博容?”   司桁故作夸张:“可不敢这么说,宋博容听见,能跟你拼命!”   祝温卿愣了下,随后大笑起来。   那还真没有看出宋博容能为秦韵拼命。   晚宴,朝中各个达官贵人、皇亲国戚纷纷到场。   祝温卿看着场景,不禁叹气。   “只陪这一次,绝无第二次!”   祝温卿不喜这些应酬场面,司桁是知道。   可她想不明白司桁为何要带她来。   如今他都这般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可姑娘总是被司桁宠地娇矜了些,在他耳边碎碎道:“只许这一次哦。”   点了红色口脂的她在月色的沐浴下,看上去很好亲。   司桁喉结上下滚动,眼里带着细碎的笑意,“嗯”一声。   司桁与祝温卿小声交流着,全然未察觉到到场的除了青年才俊,还有许多到了芳华之龄,待字闺中的姑娘。   姑娘们远远看见司桁,司桁少时那张脸就是在上京出了命讨姑娘欢心,如今他经过岁月洗礼,一张脸更是丰神俊脸。   待字闺中的少女的心蠢蠢欲动,但看见那个明目张胆跟司桁咬耳朵的姑娘,心里骂道,哪家姑娘不知羞耻!竟然直接勾搭将军!   祝温卿本能朝那些姑娘看了一眼,她这一眼心里留下噩耗。   她扭头,手在司桁后腰掐了下。   “不许看姑娘!”   司桁吃痛地“嘶”一声,连忙拉住姑娘的手,压低声音低头道:“别掐你男人后腰,那里是让你亲的。”   祝温卿“切”一声。   司桁笑了,脾气还真大。   落座后,祝温卿瞧着天子,她对天子的印象还停留在猎场,那时她企图寻找一个可以摆脱司桁权力的人,竟把目光落在天子身上。   不过那时天子还是太子,一副端着又不端着的样子,言语间故意与她暧昧不清。   谁曾想,太子真的坐上皇位,还真是世事难料。   突然,天子旁边的皇后更加吸引祝温卿。   那不是!   那不是天子身为太子时,他身边的小丫鬟吗!   祝温卿正想着入神,她的后腰传来一刺痛。   “看什么呢,卿卿!”男人幽幽泛着酸的语气传来,身子不断朝她靠。   祝温卿学着他,在桌角下面,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拉住司桁的手。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姑娘的后腰也是被人疼得?”   “哦,那晚上回去为夫多给你柔柔。”   司桁说的柔情似水,祝温卿身子却起了一层冷颤。   这个柔,具体是什么意思,还在待定中。   “不许再看,只能看我!”男人霸道不讲理说。   祝温卿无奈,目光倒也没有直勾勾看司桁。   这个时候她若真听司桁的话,一直看着她,那传出去成什么了!   最终,祝温卿选择看面前的吃食,或者,她看见了秦韵。   秦韵梳着婚后妇人头,小鸟依人坐在宋博容旁边。   秦韵喜欢宋博容,宋博容对秦韵当真很好。   她看出来了。   秦韵跟婚前没什么差别,还是跟在国子监那会一样,朝着她使眼色。   秦韵示意她往舞台中央看。   不知谁家的姑娘登上台,穿着红色舞裙,含情脉脉道:“这舞小女子献给大将军,多谢大将军保卫江山社稷。”   祝温卿:“.........”   她还在旁边,当她是个死的吗!   姑娘说到底也是豪门里养出来的,那身段、舞姿自然是没得说。   一曲终了,男人们兴奋鼓掌,姑娘表情更加羞涩,期许地看向司桁。   司桁吃了一盘瓜子,察觉众人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先是给祝温卿续了茶,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站起身来,笔直朝天子行礼。   “陛下,卑职求一事!”   天子大手一挥:“爱卿有何事直言。”   “卑职心悦一姑娘良久,今日求陛下赐婚。”司桁单膝跪地,在所有大臣前,洪亮道,“我钟情与镇国公家的外孙女,也是先皇封的郡主,今日斗胆,请陛下为臣赐婚!”   大臣哗然,如今司桁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多少权贵争着抢着他。   为何独独选了镇国公家的外孙女。   镇国公自从前线退下来,名号早已成虚名,并不能给司桁带来什么。   天子目光落在祝温卿身上,祝温卿只觉得脸滚烫。   她望着单膝跪地的男人,明白过来,为何,他一定要让她来。   他想当真所有人的面求天子赐婚,想让她见证这一幕。   “那.......”天子话音冒出,底下所有人竖着耳朵听,“祝姑娘你可愿意?”   底下人哗然,祝姑娘今日也在场!?   顷刻,后知后觉的大臣们看向一直坐在司桁旁边的姑娘。   若是司桁真心有所属,谁还能坐在司桁旁边呢?   当然是祝温卿。   祝温卿起身,跪在司桁旁边。   当祝温卿跪在司桁旁边时,司桁该为双膝跪地。   “臣女愿意。”   她还很感谢,司桁说的是,镇国公的外孙女,而不是祝家姑娘。   “好!”天子拍手,当下为她们定下良辰吉日。   司桁扶着祝温卿起身。   不出半个时辰,全上京的人都知道,司桁司家大将军将要迎娶镇国公的外孙女。   在世人眼里,他俩无论外形、还是家世都是极配。   好似他们的出生就是为彼此生的。   宴会还要继续下去,前面重戏已过,天子不再停留。   司桁起身去送,祝温卿不想留在这里,她虽未说,但司桁去送的时候还把祝温卿带上。   祝温卿站在荷花池边,看着司桁与天子交谈,向来反应迟钝的她反应过来,为何司桁掐她后腰。   她该不会以为自己对天子还有情吧!   他傻起来还真傻!   “笑什么?”司桁怕祝温卿冻着,特地带了一狐狸披肩过来。   祝温卿不语笑着,司桁低头,见四下无人,飞快在她唇瓣上啄了一口。   “疯了吧!这可是皇宫!”祝温卿捂住唇瓣四处看着。   司桁将祝温卿揽进怀里,心满意足道:“那又如何,现在全上京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娘子。”   “丈夫亲娘子不是天经地义吗!”   “还没正式成亲呢。”祝温卿抬手戳司桁胸膛。   “很快,很快,很快。”   祝温卿以前想,自己未来想嫁什么人,她总是想不出来。   两人不知怎么讨论到这里,司桁接上:“卿卿不是说想嫁给大将军吗?”   祝温卿一顿,从男人的眉眼里她好似明白什么。   那是一次她的玩笑话。   司桁那时不学无术,全然跟武功盖世的大将军不搭边,她故意这么说的。   难道.......   司桁点头,像是应征她心里猜想一样。   “对,我就是要成为卿卿口中的大英雄,让卿卿心甘情愿嫁给我!”   为了她一句话,他付出了多少。   祝温卿鼻头微涩,回抱住男人。   “现在,阿桁已经是我的大英雄。”   “谢谢阿桁,让我如愿以偿嫁给大英雄。”   “也谢谢卿卿,让司桁成为更好的司桁。”   月色下,一对壁人忘情的拥吻。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比我想的还要早一天,接下来就是甜甜的番外了!也会有上一世的番外!   呜呜呜求宝贝们去看看我的预收!   他们真的超级需要你们点一下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