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你的用户名】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豪门婚宠之诱妻入局》 作者:淡胭脂 =======================   ☆、第一章 睡在一张床上   锦城圣心医院。   苏浅暖躬起腿,躺在检查台上,屈辱地接受着医生对她私密之处的检查。   在检查正式开始之前,苏浅暖有好几次想要想要喊停,中断如此荒谬的检查。   可是不可以,这个要求是她准婆婆提出来的,她不能拒绝!   淮然为了能够争取和她在一起,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她又怎么可以临阵脱逃呢?   想到未婚夫郑淮然,苏浅暖的眸光划过一抹坚定。   像是仅仅只过去几分钟,又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好了。”   医生摘下手套,示意苏浅暖可以穿裤子了,平板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在二十一世纪的现在,竟然需要通过证明自己的处之身材能被允许嫁进婆家的门,她应该也算是绝无仅有了吧?   唇边溢出一抹苦笑。   苏浅暖缓缓地穿上裤子,坐起身,随医生一起走出门外。   对于检查结果,她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门口,双方的家长,以及苏浅暖的未婚夫,郑淮然早已等候在一旁。   门一打开,徐子惠一个迎了上去。   “医生,检查结果怎么样?”   郑淮然认为这项检查荒谬得很。   如果不是小暖坚持,他甚至根本不会让她来医院。   郑淮然越过众人,搂着苏浅暖就走,“小暖,我们走。”   “苏小姐已非完璧。”   身后,医生刻板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两人的耳膜   郑淮然的脚步一顿。   苏浅暖倏地转过身,她陡然瞪大一双杏目,“您说什么?”   “很抱歉,苏小姐,经过本人专业的检查,您的怵——女——膜确实不在了。”   苏浅暖脸色苍白的站在了原地。   怎么会……   “医生,医生,你会不会是检查错了啦?我家暖暖怎么可能不会是怵女咧?我们家厚,家教向来很严格的啦!规定厚,女孩子的第一次一定要留在新婚之夜的。我们暖暖是个乖乖女,她很听我跟她爸爸的话的。会不会是你检查错了哦?”   苏浅暖的母亲,叶凤洁走过去,拉住医生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女儿有多乖,一个劲地询问是不是检查结果出错了。   叶凤洁那一口外地口音听得医生眉头都皱了起来,医生绷起了脸,“这位夫人,您这是在质疑我的专业能力吗?”   “厚,医生,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我意思是吼……”   “就是啊,医生,我们暖暖很听话的,我们从小就对她严格要求,她没有那个胆子敢在婚前发生姓行为的,要不您再给做一次检查?”   苏父苏启明也着急地走上前。   “检查结果毋庸置疑,你们要是对此有所怀疑,可以另请高明。”   说完,将自己的手臂从叶凤洁手中抽出,黑着脸走了。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突兀地响起。   苏浅暖的脸被打偏了一边。   苏启明和叶凤洁夫妇瞪大了眼睛。   “你这个溅人!”   苏浅暖捂着脸颊,不可置信地凝眸注视着向来斯文俊逸,此刻却面目狰狞的郑淮然。   小暖说过,他是她的初恋。   他根本不曾碰过她,可她的第一次不在了,那说明什么?   说明在他们交往期间,她还同时还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交往!   他被戴了绿帽子!   他的双手双手搭在苏浅暖的肩膀上,双眼猩红,“是他,对不对,你的第一次,是不是给了那个姓边的?”   苏浅暖被晃得头昏眼花,她的耳朵还在因为方才的那一巴掌而嗡嗡地响。   苏浅暖痛苦地皱起了眉头,由始至终,苏启明夫妇却没有上前制止。   他们甚至认为,只要郑淮然能够消气,多打几巴掌也无所谓。   毕竟,哪个男人受得了被戴绿帽子?   “淮然,你晃的我难受!你先放开我!”   苏浅暖难受地挣扎,眉宇间尽是痛苦的神色。   郑淮然自顾自地大笑,笑意却没有抵达眼底。   “哈哈哈哈哈!事到如今你还给我装傻?我说呢,那个姓边的怎么那么干脆,把城西的那块地以便宜市价那么多的价格给我们公司。   原来他早就把我的女人给睡了!你说,如果不是你给了那个姓边的什么好处,他那么精于算计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你的三言两语,就卖给我们郑家这么大一个人情!   我还傻乎乎地登门去感谢人家。   哈哈!指不定人家背地里怎么看我笑话呢呢!”   苏浅暖颤抖着嘴唇,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干净净。   苏启明夫妇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姓边的,什么城西的地?   暖暖不是在医院上班么?怎么跟卖地扯上关系了   “我早就告诉过你,这个溅丫头,天生狐媚,一看就是勾三搭四,犯桃花的相貌,你还不听妈的,现在吃了大亏了吧?”   徐子惠在一旁煽风点火。   苏浅暖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   她的眸光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未婚夫,眼底一片猩红。   “郑淮然,你知不知道自己都在些什么?”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误会她,可是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他明明知道,为了他,为了得到他父母的肯定,她都做了怎样的努力!   她之所以成为边先生的私人看护,不也是为了他么?   是他说边郑家一直想要锦城西边的那块地,边先生家在锦城又相当有势力,苦于没有机会结实边先生。   而她刚好有那样一个工作机会,所以她就跟院里申请,去当了边先生的私人医生。   至于那块地,她也只不过是试着向边先生提了一次,他会答应,也完全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污蔑她?   “知道,我特么怎么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特么就是知道得太晚了!”   郑淮然面目扭曲,他的右手再次高高地抬起,然而,这一巴掌却迟迟地没有落下。   苏浅暖茫然地睁开眼。   边城的特助方华张冷峻的脸庞出现在她的面前。   苏浅暖的目光下意识地下移,果然看见了一旁坐在轮椅上脸色臭臭的边城。   当然,即便边大少摆着一张臭脸,也依然不能掩盖其眉宇间的艳色,明明因为坐在轮椅上的缘故,使得他矮了众人一截,可那与生俱来的风华并不减半分。   郑淮然眉宇间罩上阴骇。   边城满脸的大爷我现在极度不爽的样子,苏浅暖却没有过多的去思考他为什么摆臭脸的原因,反正在她的印象当中,这位四少就没有笑过。   只是多少有些尴尬,不知道这位来了多久,又听去了多少……   边城漫不经心地扫了眼众人,最后落在苏浅暖红肿的左半边脸颊,眼底覆了上层寒霜,不爽地问道,“怎么回事?”   “没什么,不过是淮然有些误会罢了。”   苏浅暖避重就轻地答。   总不能告诉她的雇主,因为她的未婚夫怀疑她和他有一腿,所有给了她一巴掌吧?   这个理由那么可笑。   边城摆明不打算接受这个答案。   好看的眉眼微挑,边城漫不经心地开口,薄唇微启,“是么?看起来,这个误会,似乎和我有关?”   明明是慢悠悠的语气,可生生令现场的温度都随之将了下来。   边家,锦城名门世家。传闻,其祖上是少数后被汉化。家族不乏有人官拜宰相,封侯拜将,就连在那个时局动荡的年代,边家都丝毫没有受其影响,建国后更是以锐不可当之势,创办连锁超市,建高级酒店,生意一年比一年做得大。   如今势力已然才商业涉及政界,甚至军中也有所涉及。   五年前,当时战秦集团的创始人边城的爷爷边疆边老爷子退休,边城担任集团总裁。边城接过公司后,不过一年,就率领战秦拿下锦城多个地王,收购海外知名企业,杀段决伐,凌厉果断,全然不似艳丽的外表那样表现得那样无害。   关于边家,关于这个边城这个男人的传说,锦城从来就没有少过。   郑家在锦城也算是富甲一方,但是跟根深叶茂的边家比起来,显然有些不够瞧。   现场陷入诡异的沉默。   郑德声想要拉拢边城都来不及,自然不会选择在真相尚未明朗的情况下去主动开口去得罪他。   要郑淮然去问边城,他是否真的睡了自己的女人,郑淮然自然是做不到。   至于苏德声和叶凤洁两人经营水产店铺,根本不认识什么边城,他们是纯粹被边城不可一世的气场给震慑到了。   苏浅暖则是一脸的尴尬。   果然,他什么都听到了!   “不知四少能否解释下,您和我儿子的未婚妻,苏浅暖苏小姐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   郑德声怕得罪边城,徐子惠可不怕!   不过就是个瘸子而已,何况,边家再强大,那也是祖上的事,论财力,她的娘家才是锦城的首富,边家算什么?!   妖冶的眸色染上若有似无的笑意,使得他原本就俊美的脸庞更是风华无双,他的嘴角微勾,挑衅地睨了郑淮然一眼,然后才对着叶凤洁不答反问道,“我们昨天才在一张床上睡了一晚,郑夫人你说,我和我家小暖,应该是怎样的关系?”   ------题外话------   修改无数次的开头,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你们能够喜欢!   ☆、第二章 没男人你能死?   边城先是挑衅地睨了郑淮然一眼,然后才慢悠悠地答道。   “我们昨天才在一张床上睡了一晚,郑夫人你说,我和我家小暖,应该是怎样的关系?”   边城的这句话信息量实在太大。   同床共枕了地睡了一个晚上,我家小暖这种带有强烈占有欲的称呼,是个傻子都听出来了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只差没有亲口承认下两人的关系了。   “边先生,您怎么可以……您明明知道,我昨晚之所以会睡在您的床上,是因为……”   “苏浅暖,够了!你能不能知道点廉耻?”   亲耳听到苏浅暖说自己睡到边城的床上,郑淮然额头青筋直跳。   他愤怒地打断她的话,朝她大声吼道。   他眼底的恨意是那样的不加掩饰。   左边脸颊还火辣辣地疼,乌亮的眸子蒙上了一层阴郁,苏浅暖紧要嘴唇,所有的解释悉数都咽回了喉咙里   他不信她!   既然如此,她又有什么解释的必要?   苏浅暖沉默了下来,放弃了解释的打算。   就连叶凤洁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边城的回答竟然没有半点隐瞒的意思。   是根本就没有把她儿子以及他们郑氏放在眼里么?   “好一个家教严格!贵府如此家风,请恕郑某无法高攀,令千金的和犬子的婚事作废。祝令千金早日找到与之门当户对的良缘。”   郑德声原先也不喜欢小门小户出身的苏浅暖,只不过后来通过接触,发现她性情温和,出身是差了点,倒也不失为好儿媳的人选。哪里知道,婚前就给儿子戴了顶绿油油的绿帽。   郑德声自然是不敢找边城晦气的,他把所有的怒火都对准苏浅暖,夹枪带棒地说完这一番话后,就生气地走了。   “儿子,放心,明天妈就给你介绍一个比这女人强一百倍的媳妇给你。呸!什么玩意儿!”   徐子惠强行拉着不甘心的郑淮然走了,临走前,狠狠地朝苏浅暖吐了口唾沫星子。   苏浅暖的嘴唇不停地颤抖着。   今天是边城的双腿复查的日。   无意间听医护人员议论,说专家门诊有个奇葩男的一家,领着未过门的媳妇来做什么鬼的怵女膜检查。这年头竟然还有人做如此可笑的检查,边城也没放在心上,毕竟他见的奇葩多了去了。   结果才出了电梯,听见暖暖两个字,本该走VIP通道的他,顿时改变了主意。   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甚至面对郑家对苏浅暖的羞辱,还火山浇油了一番。   不知道怎么的,这会儿见苏浅暖这副惨兮兮的模样,忽然就笑不出来了。   心情莫名地有些发燥。   “方,我们走吧。”   没了再继续看热闹的兴致,边城让方华推着他离开。   “啪!”   两人才调转了个方向,身后响起巨大的巴掌声。   “老子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赔钱货!老子在你身上花了多少的心血?你他妈的就这么饥渴,没男人会死么?没男人你能死?!”   郑德声临走的那一番话说得文绉绉的,苏启明大半没有听懂,直到这会儿才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的苏启明,一步冲到苏浅暖的面前,对着她就是狠狠的一个大嘴巴子,同时不停地咒骂。   这一巴掌比起郑淮然的那一巴掌,力道只大不小,苏浅暖直接就被打飞撞到了墙上,脑袋重重地磕在了墙上,身体沿着墙壁无力地滑落下来,她的嘴角渗血,脸颊迅速地浮现出红掌印,整个人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边城的眼睛倏地眯了起来。   虎毒尚且不食子。   这个瘦老头,是疯了么?   苏浅暖被苏启明一个巴掌给打得头昏眼花,苏启明却还不解恨,他抬起脚用力地就要往她的身上踹去,一只手横空挡住了他的攻击,力道之大,竟生生地令他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是什么人?老子教训女儿,少在这给老子多管闲事,滚!”   滚字还没说完,一股凌冽的拳风就朝他扫了过来,苏启明鼻子当即挂了彩,两道鼻血就那样汨汨地流了下来。   “啊!”   苏启明捂着鼻子,发出一声惨叫。   叶凤洁一慌,赶紧跑过去扶丈夫,苏启明的鼻血滴到她的手背上,她当即大叫。“老头子,你没事吧?老头子?啊!血!血!血!杀人啦!杀人啦”   刚刚女儿被丈夫家暴,怎么不见她出面制止?   边城低头看了无力地倚靠在墙上的苏浅暖一眼,眉头微皱,“你到底是不是你爸妈亲生的?”   苏浅暖正试图撑着墙壁勉强站起,听见边城话,身体一僵。   她到底是不是她爸妈亲生的?   从小到大,这个问题,她不知道问过自己多少次。   衣服永远是捡别人剩下的,七岁时就要自己做饭给爸妈吃,哪怕她的作业根本没有写完,只要稍微不顺他们的意,或者是他们两人任何一个人心情不好,都会换来一顿毒打。   这样的她,会是父母亲生的么?   就像是这一次,因为医生的一句话,因为郑家的悔婚,父亲就可以不由分说地就给她一巴掌,如果不是方特助拦着,呵呵,她是不是还能走着出这家医院都为未可知。   可是,她跟她的母亲长得太像了,像到她想要欺骗自己,他们不是她的亲生父母都不可能。   苏浅暖的眼神一黯,大她的胸口倏地一疼,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喂,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是你爸妈亲生的这总行了吧?”   这种“安慰”,听了以后,并没有好受一些好么?   苏浅暖咳得更厉害了。   叶凤洁一家在这又是喊,又是闹的,当然早就引起了医院工作人员的注意,可是边城是这家医院的最大股东啊,大家就算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去看热闹,更别提为叶凤洁出面了。   叶凤洁喊了半天,结果半个人影都没见到,她迁怒地对着苏浅暖吼道,“你是死的厚?没看见你爸爸被欺负了么?还不赶紧的过来帮忙啦?还有厚,你这个死瘸子!我告诉你厚,我们家暖暖非豪门不嫁的啦,你这个瘸子,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不要妄想癞蛤蟆想要吃天鹅肉了啦!”   叶凤洁一口一个瘸子,还指着边城的鼻子骂他是癞蛤蟆。   方华从来都不打女人,但是眼下,真恨不得一拳把叶凤洁给揍趴下!   苏小姐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   艳丽的眉宇被一片阴骇之色所笼罩,边城的脸色黑得不能再黑。   苏浅暖几乎能够感觉到,周遭的空气都因此而凝滞了几分。   以边城的势力,想要他们一家三口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也只是分分钟的事情吧?   生怕母亲真的惹恼了这位锦城四少。   苏浅暖捂着胸口,根本不敢去看边城的脸色,她艰难地开口,“我妈妈……我妈妈她可能有点误会,还请边先生……您大人有大量……”   ------题外话------   从今天起,胭脂的文恢复更新啦!这次胭脂努力塑造不一样的男主角,希望大家会喜欢!   ☆、第三章 还不给本少爷滚过来   “我可以答应不跟那个疯女人一般见识。”   边城双手扶在轮椅的把手上,不等苏浅暖把话说完,便傲娇地表示。   苏浅暖一楞,这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本少爷如此宽宏大量,你打算怎么报答本少爷?”   边城神气活现地斜睨了她一眼,一副还不赶紧跪下来给本少爷磕头谢恩的样子。   苏浅暖无语。   之前到底是谁,故意说那些暧昧的话,害得她有口难辩?   “苏浅暖,你聋了是么?你还不赶紧给我从那个瘸子身边滚过来?”   叶凤洁还在那作死地叫嚣。   为了转移边城的注意力,苏浅暖飞快地道,“边先生想要浅暖如何报答您?”   边城拧眉,似在认真地思考到底要苏浅暖做什么好。   半晌,他打了个呵欠,“本少爷还没想好,先欠着吧。不过你要记住,本少爷对你有恩,以后要对本少爷感激涕零,毕恭毕敬,知道么?”   “……”   要不要她直接三跪九叩,谢主隆恩?   当然,这句话苏浅暖也仅仅只是在心里默默腹诽而已。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苏浅暖低眉敛目,低声道,“知道了。”   她的配合令边城心情大好,当即命方华放了苏启明。   苏启明和叶凤洁夫妇在方华手里吃了这么一个大亏,老实了不少。   苏启明也不敢再对苏浅暖动手,他生气地吼道,“还不赶快滚过来带老子去看医生!”   粉唇紧抿,苏浅暖垂放在双膝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   她多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可是,她又怎么可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那个人,到底是她的亲生父亲。   苏浅暖勉强从地上站起,她的双腿困难地往前挪动了半分。   边城又怎么会没有看出她眼里的不情愿?   不想过去就不要过去啊,就因为可笑的血缘,所以就该听之任之,任其打骂?   愚蠢!   “滚回来。”   边城适时地叫住了苏浅暖。   “别忘了,苏浅暖,你跟本少爷签订了三个月的工作协议。这三个月内除非本少爷的亲自批准,否则你不得离开本少爷半步。现在,本少命你滚过来!”   苏浅暖眼底浮现一丝不解。   他们是签订了三个月的工作协议没错,但是,合约上只是列明她的工作职责以及薪水支付等问题,什么时候有除非他亲自应允,否则不得离开半步这种荒唐的条件在里头了?   “合约的最后一项,注明了,该协议的所有的解释权归本少爷所有。现在,本少爷说有,就有!怎么,要本少爷将合同拿出来给苏小姐过目过目吗?”   边城随口胡诌,苏浅暖记忆中虽然不记得有那么额外一项,但想着,人大BOSS爷没有理由诓她。   何况,她确实也不想过去。   于是,苏浅暖迈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妈,爸就麻烦您陪他去看医生了。您放心,您花费多少,到时候医药费我会直接打你们的卡上的。至于我和边先生,我发誓,我们只是工作上的关系,并无其他。等我工作结束后,自然会回去的。”   叶凤洁一听苏浅暖不她爸爸去看医生,刚想发作,直到听到她说会把钱打到他们的卡上,脸色这才稍稍好转。   两人只是工作上的关系就好,她可不想有个瘸腿女婿,说出去都丢人!   至于苏浅暖和边城签了怎样的协议,她什么时候能回家,叶凤洁是一概也不关心。   “打医药费的时候噢,不要忘了,这个月的生活费,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妈。”   叶凤洁扶着苏启明离开了,从头到尾,没有关心过苏浅暖的伤势。   心痛到几乎麻木。   VIP门诊室。   “啧,你说母猪看到你,会不会忽然就有了自信了?”   “这几天就别照镜子了,万一把自己吓到了怎么办?”   “要不,干脆整张脸都用绷带绑起来吧?反正也见不得人。”   边城躺在检查台上,接受着来自骨科的专家给他的双腿进行的例行检查。   他的双腿动弹不得,嘴皮子倒是没闲着,时不时地挖苦几下坐在他对面,拿着冰块消肿的苏浅暖。   她的额头刚刚自己包扎过了,这里是医院,什么都有,只是两边脸还是肿的跟猪头一样。   她的父亲和郑淮然两人像是商量好的一般,分别掌掴了她左右两边脸颊。   一天之内,被至亲至爱的人伤了两次,纵然苏浅暖在心里告诉自己,没什么的,一切都会过去,又怎么可能真的能够在短时间内做到释怀?   偏偏,边城还恶劣地在她的伤口上不断撒盐。   苏浅暖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   她低头,专注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痛!痛!痛!靠,本少爷伤的是腿,又不是脚,你特么在本少爷脚踝上按了按去做什么!还有你,本少爷的腿都被你看光了,也摸个遍了,你特么到底看出朵花来没?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边城就看不惯苏浅暖一副受气包的样子,仿佛谁都可以在她头上踩几脚。   丝毫没有觉得,现在自己才是欺负苏浅暖的那一个人,边四少满肚子的怒火无处发泄。   边城将火气转移到了为自己会诊的专家们的身上。   专家们也很委屈,以前也都是这么检查的啊,为的就是检查边少双腿的肌肉是否有萎缩。   何况,之前不是都没有意见么?   方华给了几位专家一个安抚的眼神——四少最近火气有点大,大家担待点。   几位专家苦哈哈地一笑,担待啊,只能担待啊,这医院都是四少出资盖的,大部分器械都是四少出资添置的,不担待啊,不担待能行么?   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苏浅暖困惑地抬起头,只见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剩下了她和边城两个人,就连就连向来守在边城身边的方华都不见了身影。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过来扶本少爷起来?”   边城遭受过严重的车祸,他的小腿以下是完全没法使上劲的,但是诸如自己坐起来,或者从检查台上挪到轮椅上这种简单的事情他还是可以自己完成的。   自己能做,不代表他愿意做。   平日里,边城从一个地方挪动到另外一个地方,都是由方华或者是保镖们代劳,眼下房间里只有苏浅暖,他理所当然地使唤她。   苏浅暖还在奇怪,怎么一会儿的功夫人都走光了,按说不是应该会留个护士照应一二的么?   她哪里知道,边四少这会儿心情不佳,一检查结束,就纷纷开溜了。   留下来,挨骂么?   “你蜗牛啊?那么慢?还不给本少爷滚过来?”   一时出神,脚下的动作就慢了那么几步。   那头,边城不爽地催促。   你蜗牛,你全家都是蜗牛!   强压下心底的怒气,苏浅暖三步并两步地走了过去。   “蹲!”   蹲?   苏浅暖面露不解,身体却是本能地,听话地下蹲。   忽然,她的肩膀一沉,一只手臂环了上来,一张俊美的脸庞在她的面前放大。   苏浅暖大惊!   ☆、第四章 监视谁?边先生么?   苏浅暖吓了一跳。   出于自卫的本能,她伸手用力地推了边城一把。   边城失去重心,整个人往后摔去,他的双手手忙脚乱地抓住检查台,才免于与地面肌肤相亲,好不狼狈。   “苏浅暖!”   一张俊脸黑得不能再黑,苏浅暖三个字几乎是从他的齿间蹦出来的。   苏浅暖脸色一白。   “对不起,对不起,边少,我不是故意的!”   苏浅暖一叠声地道歉,赶紧弯腰扶边城起来。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谁让边先生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搭上她的肩,她还以为……   边城并不打算接受她的道歉,他生气地拍开她的手,对着她的耳朵怒吼道,“所以刚刚你的手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么?”   “我刚刚,我刚刚只是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   情急之下,苏浅暖随口喊道,后来大概也觉得只这回答才扯淡了,只得强调,“真的,边少,你相信我,我刚刚真不是故意的!”   边城狐疑地盯着她,“什么是洪荒之力?”   四少是个不耻下问的好学宝宝。   “嗯……”   苏浅暖一时语塞。   她不知道该怎么向既不上网又不用手机的边城解释这些网络用语。   何况,如果她如实告诉边先生什么是洪荒之力,只怕他会当场暴走吧?   “方特助他们呢?怎么没看到人?”   苏浅暖只得顾左右而言它。   “你以为你转移话题,本少爷就会不追究你刚才罪孽深重的行径?!等等,你这么关心本少爷的特助做什么?你看上他了?方喜欢身材火辣的。至于你——”   边城地扫了眼她的胸,冷哼道,“至于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   她不过是随口那么一问,边先生怎么就得出她喜欢方特助这个结论的?   苏浅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她并没有觉得很小啊……   “我扶您起来。”   苏浅暖当然不可能真的去跟边城争论自己胸的大小,她主动将边城的手臂圈在自己的脖子上。   别说,边城看上去瘦瘦高高的,竟然出乎她意料的重。   当边城把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苏浅暖的身上的时候,苏浅暖就有些吃不消了,扶他站起来的时候,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没有连同边城一起给摔在地上。   “你再敢摔一次本少爷试试!”   边城冷声警告。   不用边城提醒,苏浅暖也是不敢再把这尊大佛给摔了的,否则万一人要是有个好歹,她可赔不起。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苏浅暖才总算把身高近185的边城给扶到边上的轮椅上。   苏浅暖微喘着气。   她想不通,这位四少看上去也没有几两肉,怎么就这么重呢?   “弱爆了!”   边城鄙夷地出声。   苏浅暖抬手擦汗的动作一顿,到底是她太弱,还是他太重?   她就想不通了,这位四少看上去也没有几两肉,怎么这么重呢。   方华推门进来,见到边城已经坐在轮椅上,目光闪过一抹微讶。   他以为,除了极其亲近之人,不喜旁人碰触的四少应当不允许旁人近他的身才对……   方华不由地多看了苏浅暖一眼。   苏浅暖听见脚步声,转过头,见方华手里拎着药品走了进来。   难怪刚才没见到人,原来是拿药去了……   “能给我看看么?”   苏浅暖指了指方华手中的药。   方华询问地看向边先生,后者点了点头。   方华这才将手中装有药的袋子给递过去。   苏浅暖伸手接过,每样都看了看,惊讶的发现除了一些补品保健之类的药物,其中还有较多的中药成分的药物。药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那些药都有鲜为人知的副作用,如果长期服用,对人的神经会造成很大的损伤。   这些药有没有作用另说,到时候就算边先生的腿真的恢复了,精神恐怕该不正常了。   “这些药……”   “苏小姐,可是这些药有什么问题?”   方华重新从苏浅暖的手里接过袋子,很是隐晦地朝她摆了摆手。   苏浅暖一愣,但是很快就明白过来,她马上回道,“没有,这些药都没有问题。”   “那就好。”   方华神色自然地将袋子挂在边城轮椅的把手上,参见而过时,用眼神示意苏浅暖注意门诊室的左上角。   方华推着边城往外走去。   在经过门口的时候,苏浅暖按照方华之前的暗示,匆匆扫了眼左上角的方向,就瞥见了一个不起眼的摄像头。   一般出于对病人*的尊重,门诊里是绝对不可能安装摄像头的,何况是圣心医院这种尤其注重病人权益和*的贵族医院。   装摄像头,毫无疑问,是出于监视的目的。   监视谁?边先生么?   可圣心医院不是由战秦集团的创始人,边仲远边老先生一手创立的么?   是什么人,竟敢在边先生的地盘上监视边他?   那些药呢,也是对方收买医生开的处方么?   是商业上的对手,还是……   能够在边先生特定检查的vip门诊神不知鬼不觉地安装摄像头,只怕对方得十分熟悉医院,甚至在医院有极大的权利才是。   只怕,自己人的可能性要大些。   是对方也是边家的人么?可边家不是早年就举家前往海外,只有边先生不知道什么原因在五年前回了国吗?   苏浅暖越想,越是心惊。   隐隐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   她的手心不由冒出细汗。   苏浅暖亦步亦趋地跟在边城的后面。   车子开出医院的范围,边城就命令方华随便找个路边设有停车场的垃圾桶停下。   嘴角勾起不屑的弧度,呈抛物线,边城亲手将那袋医院开出的药物给扔进了绿化带边上的垃圾桶里。   苏浅暖听见“咚”得一声。   她忽然觉得,当个有钱人,也不见得有多好。   虽然她没什么钱,每天都要为水电费,父母的生活费之类的发愁,至少,没有人千方百计地想要害她,她也不用处心积虑,步步为营,才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   ☆、第五章 本少爷才不会睡你   “啊!”   “苏浅暖,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本少爷要杀了你!”   式微庄园一栋高档别墅内,爆发出一阵阵惨叫。   苏浅暖扎针的动作一顿,低头看着趴在床上,嚎得比猪还要惨烈的边城,很是有些无奈,“边先生,您这样大喊大叫,我会分心的。您知道的,一旦分心,就很容易扎错穴位,一旦扎错穴位,就……”   苏浅暖指的是她第一次给边城针灸的情形。   那一次,边城也是大喊大叫,苏浅暖本来是不紧张的,结果被他那么一喊,手一抖,就扎错一个学位,好巧不巧,还是相当接近某个重要部位的穴位。   边四少当时就发出了石破天惊的叫喊,苏浅暖本来就紧张,这下手抖得更厉害了。   本来学医时烂熟于心的穴位,实习时下针精准的手法,在那个时候忘得一干二净,不是扎错穴位,就是扎偏了穴位。   生怕自己的性命就那样交代在苏浅暖这个蒙古大夫的手中,边城即僵直成了一具躺尸,吓得没敢吭声。   不再有人大喊大叫地扰乱自己的思绪,苏浅暖总算得以正常发挥,艰难但总算是顺利地完成了第一次针灸。   对于自己之前的频频失误,苏浅暖愧疚不已,她一再跟边城道歉,当然,后者从未表示过原谅也就是了。   要不是如今会传统针灸的中医越来越少,她又是享誉中外的老中医严怀,严老爷子的唯一关门女弟子,在苏浅暖有了那一次失误之后,估计早就被边城给扫地出门了。   苏浅暖甚至怀疑,边城之所以在医院里落井下石,就是为了报她第一次为他针灸时的无心之失。   可她能怎么样?   边先生当时虽然故意隐瞒了某些部分的事实,可归根结底,是淮然不信任她。   想到未婚夫郑淮然,苏浅暖心不由地一痛。   本来,他们已经约定好今天要去拍婚纱的啊。   就因为医生的一句她非处子之身,边先生那句暧昧的话,他就判了她的刑,五年的感情,难道就那样经不起考验,她就那样不值得她信任么?   “闭嘴!你要是再多说一个字,本少爷就立马睡了你!”   气势汹汹的警告声,拉回了苏浅暖神游的思绪。   苏浅暖拿着银针,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不再去想些有的没的。   “不对,要是本少爷睡了你,岂不是恰好合了你的心意?哼!我告诉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本少爷是绝对不会睡你的!”   说着,不屑地睨了她一眼,很是傲娇地扭过头去。   说起这个,苏浅暖也很委屈。   每次针灸,边先生都十分不配合。不是乱动,就是乱喊,针灸又要求十分专心,以至于每次一套流程下来,她都累得不行,她昨晚也不会累得就趴在他床边睡着了的。   昨晚,她明明只是想要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下再回房的,不知道怎么的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苏浅暖是被睡梦中的边城一拳给打到地上的,如果不是她刚好转醒,发现及时,只怕脸上早就挂彩了。   只不过,由于躲避动作幅度过大,还是从床上掉下去了。   据边四少的指控,说是她肯定垂涎他的美色已久,所以趁着他被针灸后浑身无力,昏昏沉沉之际,趁机爬上他的床,言之凿凿地声称,她是想要玷污他的清白,欲行不轨之事。   苏浅暖当时着急啊,再怎么说边城也是她的BOSS,被BOSS误以为她对他有不轨之心,那还了得,于是赶紧着急忙慌地解释。   苏浅暖告诉边城,她昨晚只是太累了,所以才会一不小心睡过去,并且告诉他,她是有未婚夫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对他有那样的心思呢。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她的解释之后,这位四少的脸色更臭了,不过好歹没有继续找她的茬   苏浅暖以为那事也就揭过去了。   敢情这位当时就根本没有把她的解释听见去,甚至还认为她暗恋他?   苏浅暖当下觉得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   “嗯,那您千万不要顺我的心,千万不要被我成功睡到您,毕竟,您懂的,打脸啪啪啪什么的,最疼了。”   苏浅暖难得牙尖嘴利一回,趁边城分神的功夫,手中的银针再次精准地扎向边城腿部的穴位,动作快如箭失。   边城倒是想要回嘴,没想到苏浅暖又开始扎针了,痛得他哭爹喊娘的,连骂都顾不得骂了。   治疗过程结束,管家边或领着一四个姿色各异,但都面容姣好的年轻女佣进来,一人负责擦脸,一人负责穿衣,一人负责递水,还有专人负责按摩的,那是边城的是个贴身女佣,分别名为言冰、夏雪、可葱、紫茗。   连在一起,就是冰雪聪明四个字。   据说,都是跟着边城从苏黎世过来的,伺候他很久了,就连名字都是边城给取的。   倒是很符合边城的取名风格,无敌自恋。   瞥了眼正在被是个女佣包围的边城,苏浅暖摇着头从房间里出来。   所谓帝王般的享受,也不过是如此了。   也不知道是富二代都过得这般骄奢淫逸,还是她认识的最谙此道   回房间之前,苏浅暖去厨房里,跟厨房的张妈要了个冰袋冰敷。   冰敷起了效果,她的脸颊已经消肿了不少,不过脸上的巴掌印还是清晰可见,洗脸的时候,还是会火辣辣的疼。   额头上包扎着纱布的患处还不能碰水,不方便淋浴,浴室里又没有安装浴缸,苏浅暖只得草草地擦了个澡。   折腾了一天,等苏浅暖好不容易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是累得脚趾头都不想动了。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   苏浅暖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快要天亮的时候,苏浅暖音隐约听见悉悉卒卒的声音,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什么也没看见。   根本就没有睡够。   苏浅暖打了个呵欠,重新闭上了眼睛,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第六章 流氓!   睡梦中,苏浅暖翻了个身,遇到障碍物,她理所当然地往床边滚了滚。   “嘭!”   屁股着地,苏浅暖的脑袋摔在了地上。   苏浅暖摔得七荤八素。   她揉了揉发疼的屁股,从地上站起,眉头微皱,她怎么睡得好好的,就从床上摔下了?   苏浅暖拿起放在床边的手机,发现时间还早,她打了个呵欠,睡眼惺忪地躺下,扯过被单,准备睡一会儿再起。   扯了半天,被单纹丝不动。   什么情况?   苏浅暖困惑地转过头,不期然对上一张精致到不行的脸庞,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床上,双腿夹着被子,穿了件幼稚的叮当猫棉质睡衣,仰头睡得全无形象可言的生物,不是边四少,还能是谁?   这下,苏浅暖的瞌睡虫是彻底跑光了!   苏浅暖迅速地坐起身,环顾了下四周,确定她是在自己的房间,松了口气。   不是她梦游去了边先生的房间就好!   否则又该被指控有非分之想了。   只不过,为什么边先生会出现在她的房间,还睡在了她的床上?   想到昨晚自己很有很可能同这位同床共枕了一个晚上,苏浅暖的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怪异。   她倒不是不认为她被占了什么便宜,这点从他们彼此之间完好的衣物就能看得出来,何况,如果真发生了什么,她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只是说到底边城依然是个异性,还是一个实在称不上有多熟的异性,不觉得怪异才怪。   还有,边先生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苏浅暖一肚子的不解。   她站在床边盯着睡得热火朝天的边城老半天,在叫醒他或者等他醒之间,犹豫不定。   这位的睡相这么没品——上次就差点把她给打了,这次不知道怎么的,又把她给挤下了床,万一强行叫醒,有起床气怎么办?   算了,基于自己人身安全的考虑,苏浅暖算决定还是等边城自行醒来。   看着光景,边先生一时半会儿也是不会醒的了。   苏浅暖皱了皱眉头,转身去了洗手间,等她洗漱完了以后再说吧。   洗手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床上,夹着被单的边城不耐烦的翻了个身。   吵死了!   水声还在哗啦啦地响,声音比刚才的还要大声,被单不知怎么滑落到了脚边。   边城拿过枕头,盖住脑袋。   恼人的水声总算消失了,边四少满意了,继续蒙头大睡。   苏浅暖从洗手间里出来,见到的就是边城整个头都蒙在了枕头底下,还把她的被单给踹到了床下!   鸠占鹊巢。   明明长了一张美艳动人的脸,怎么就不能干点跟颜值能够衬得起来的事呢?   无奈地捡起地上的被单,苏浅暖看了眼睡得热火朝天的边城,将被单轻轻地放回到床上,她她打开柜子,从里头取出今天要穿的衣服。   苏浅暖去洗手间换衣服,衣服脱到一半,发现自己竟然忘了拿内衣!   苏浅暖恨不得给自己的脑袋狠狠地捶自己脑门一下,她的忘性怎么就能这么大呢?!   没办法,平时还能光着身子跑出去,可眼下,边城就在他床上躺着,她不可能就这样真空地跑出去。   现在人是睡着的,万一忽然醒了呢?   苏浅暖自认为冒不起那个险。   把睡衣给重新穿回去,苏浅暖趴在洗手间的门边,确定房间里依然没有半点动静,这才猫着腰迅速地跑出去。   随手在抽屉里拿了件内衣,转身就往洗手间跑,因为太过紧张的缘故,关门的时候差点没把自己的手给夹了。   苏浅暖换好衣服,对着镜子照了照。   经过一个晚上休息,她脸上的巴掌印也已经消退了不少。   确定没有什么地方不妥,这才打开洗手间的房门,走了出去。   房间里,边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了过来,此刻,正坐在轮椅上,侧对衣柜,手里不知道拿了件什么东西,表情困惑。   苏浅暖不由地庆幸,自己刚才的动作够快。   见到苏浅暖出来,边城晃了晃手中的东西,嗤笑道,“你需要穿这么大的内衣?依本少爷只见,该不会是,穿之前还要垫几层海绵垫吧?”   苏浅暖定睛一看,边城手里晃呀晃的,不是别的,正是她的内衣!   边先生的手上竟然拿着自己的内衣,还质疑她罩杯的大小!   轰地一声,苏浅暖的脸着火般地烧了起来。   苏浅暖心里一万只草尼玛狂奔而过,可她毕竟是个老实孩子。   憋了半天,只蹦出恼羞成怒的两个字,“还我!”   苏浅暖伸手去够内衣,边城将内衣往双膝那么一放,撇嘴道,“你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我自然会还你。”   内衣是多么贴身的衣物,苏浅暖脸那个烫啊,心里那个恼啊。   她加重了语气,总是温柔的脸庞难得绷了起来,“还我!”   “你先回答本少爷的问题。”   边城斜她。   苏浅暖都快被他气得脑溢血了,哪里还顾得上回答他的问题。   何况,他问的都是些什么问题?   什么叫她真的需要穿那么大的内衣?穿之前是不是要垫几层海绵?   “生气了?难道这的被我猜中了?我就说嘛,你看上去营养不良的样子,怎么可能月凶前这么有……”   “料”字还没说出口,边城就感觉自己的手摸上了一片柔软。   时间在这个时候彻底静止了下来。   啊!她都做了些什么!   苏浅暖是真的被气到了!   任谁大清早的,房间里忽然出现一个男人不说,还跟自己躺在了一张床上睡了不知道多久,此刻还拿着她的内衣,质疑她的罩杯,换谁都没有办法冷静对待。   冲动是魔鬼啊,是魔鬼。   苏浅暖的脸涨红成了苹果色,心里懊恼得恨不得喝下一瓶DDV一了百了。   “现在,可以还我了吗?”   苏浅暖手心向上,十分恼怒地地道。   “你……你竟然丰过月匈!把硅胶放在那种地方,到底有什么好?啊!本少爷竟然摸了一团硅胶!本少爷的双手要去消毒!来人呐,来人……”   边城一脸惊恐地地缩回手,仿佛真的沾染上什么毒粉似的,还很是嫌恶地擦了擦方才触碰到苏浅暖月凶的那只手。   真是,太过分了!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   彻底被惹火的苏浅暖,做了一件十分大胆的事,她动作娴熟地将轮椅调转了方向,将还在那大呼小叫的边城给推出房间。   诅咒所有的避孕套对你都太大!   “嘭!”地一声,苏浅暖关上了房门。   边城盯着紧闭的房门足足楞了三十秒。   这个女人竟敢把他给赶出房门!   “苏浅暖,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赶本少爷出门!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脚下的每一块土地都是本少爷的?还不赶紧滚出来给本少爷道歉?!本少爷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我数到三,要是你再不滚出来道歉,本少爷就扣光你这个月的薪水!”   “三……”   “二……”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苏浅暖怒气冲冲的脸出现在门后方。   “我就知道~说吧,打算如何取得本少爷的原谅?”   下巴微抬,边城不可一世地横她。   结果,苏浅暖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你这女人,你这是什么眼神?难得本少爷大发慈悲地给你一次机会,你竟然还给本少爷拿乔,你……”   边城还在那喋喋不休地咒骂,苏浅暖伸手,迅速地抽走他手中方才忘记拿回的内衣,恨恨地骂了句,“流氓!”   ☆、第七章 太辣眼睛了!   “啊!苏浅暖你这个该死的可恶的女人!”   美好的一天,从四少的咆哮声开始。   一大早,言冰、夏雪、可葱、紫茗像往常一样,去边城的卧房伺候他的穿衣洗漱,结果,不见边城的踪影。   正奇怪呢,就听见熟悉的咆哮声从二楼客房的方向传来。   为了方便边城的的进出,他的主卧设在一楼。   听见咆哮声,四人交换了个眼神,咚咚咚地就的客房则是在二楼。   了二楼,远远的,她们就听见了边城的咆哮声,当即加快了脚步。   四人走到拐角,就看见边城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关在了门外,身上还穿着那套多啦A梦的睡衣。   躲在角落里的四人,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妈呀,该不会是她们那个平日里换了新的床单都能因为失眠闹上个把月的四少,昨晚在苏小姐房间里过夜了吧?   如果是因为没有经过人家的允许,就在人家房间里过了一夜,被赶出来,也是情理之中吧?   几人都是在苏黎世的时候就跟在边城身边的,自然知道他最爱面子。   要是被四少知道,他被关在门外的一幕被她们瞧见了,怕是要炸毛。   反正人没丢就成。   正打算悄无声息的离开,就看见原本紧闭的房门打开了,一脸怒容的苏浅暖从里头走出来,那声清清脆脆的流氓也被几人听得一清二楚,当然,她们眼尖,也没错过苏浅暖从边城手里抢过的某件贴身物件。   艾玛,黑色蕾丝X感内衣啊!   太辣眼睛了!   怎么办,总觉得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呢~   “戏看够了么?”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言冰、夏雪、可葱、紫茗四人从角落里走出,对上一脸怒容的边城。   艾玛,少爷是什么时候发现她们的?   明明她们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的说!   “少爷放心,刚刚的事情我们绝对不会对外泄露半个字的!”   四人当中年纪最小,也最为机灵的夏雪当即做发誓状,其他几人纷纷点头复议。   她们绝对不会把少爷和苏小姐的关系说出去的!   边城脸色稍缓,但语气还是硬邦邦地问道,“刚刚有发生什么吗?”   “没有,没有,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胆子最小的可葱拼命摇头。   “哼!”   边城哼了哼,还是一脸的不爽。   都怪那个该死的女人,竟敢把他给赶出房门,害他丢了这么大的人!   完全没意识到方才的一幕被言冰、夏雪、可葱、紫茗四人给误会了,边城见她们还傻乎乎地愣在原地,气急败坏地怒吼道,“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快送本少爷回房!”   四人一头黑线。   到底是谁大清早的闹失踪,弄得家里鸡飞狗跳的?   不过,恋爱中的男人嘛,情绪多样化点,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咚咚咚。”   听见敲门声,苏浅暖打开房门。   是边城贴身女佣之一的严冰。   边先生找我,知道是什么事吗?“   如果是以前,身为雇主的边城找她,苏浅暖是绝对不会多嘴问上半句的。   可早上才刚刚发生过那样极度令她尴尬又不甚愉快的事,苏浅暖只是想问清楚边城找到她的目的。   万一他是记恨她早上将他拒之门外的事而找她的茬,她也好做好心理准备。   ”喔,是这样的。少爷交代,让您用过早餐后,去健身房里找他。“   健身房?   苏浅暖眼睛一亮,”边先生终于肯锻炼身体的了吗?“   锻炼身体,增强身体各方面机能,万一他的腿日后能够站立跟行走,也好打下良好的身体基础。   这是苏浅暖一开始就给边城提出的建议   ”啧,说得好像,只要本少爷勤加锻炼,这双腿就真的能够站起来似的。“   当时,苏浅暖被堵得哑口无言。   毕竟,她是真的没有把握能够治好边先生的腿。   里工作忙,加上他似乎对锻炼身体一点也没有兴趣。   锻炼身体的提议也就不了了之。   苏浅暖没想到今天边城竟然主动要去健身房锻炼,自然惊讶万分。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对了,少爷还交代过,让您记得换一身休闲点的衣服裤子过去,包括鞋子。“   苏浅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棉质宽松连衣裙以及脚上的平跟单鞋。   这样还不够休闲?   自认为已经穿得足够休闲,在问清楚健身房是在三楼最边间的房间以后,苏浅暖没有回房换衣服,直接去了健身室。   反正,锻炼的人又不是她。   苏浅暖一到健身室,就发现边城已经在那了。   边城坐在一张黑色的按摩椅上,边上摆了张圆桌,上面摆放着水果、点心还有茶水,一应俱全。   苏浅暖进去的时候,可葱正往边城的嘴里喂一勺蛋糕。   ”你来了?“   见到她进来,边城抬头,朝她妖冶魅惑一笑。   苏浅暖来边家也小半个月了,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位喜怒无常的四少露出笑容。   当下小心肝颤了颤。   总觉得边先生这笑容,莫名瘆得慌。   当然,好看是好看。   此时的边城,已换下那一身幼稚到可笑的多啦a梦睡衣,取而代之的质地上层的尼灰色短袖衬衫以及灰色长裤,乱蓬蓬的头发也梳得柔贴自然,说不出的出尘俊逸,俊美无俦。   既然人家对她这么热情,她总不可能再冷脸对人家吧?   或许,对于早上的事,人家也感到很抱歉呢?   这么想着,苏浅暖也对边城回以笑容。   边城唇边的笑意扩大。   ”开始吧。“   他对着紫茗打了个响指。   ”苏浅暖一头雾水,开始吧,开始什么?。   ------题外话------   艾玛。通宵修文,实在*!   ☆、第八章 累成狗   “快一点!你属乌龟吗?乌龟都比你跑得快一点!快一点,再快一点,怎么?才跑了一个小时,你就跑不动了吗?你的腿是用来摆设的吗?”   跑步机上,苏浅暖累成狗。   尤其是她还穿着宽大的连衣裙,跑起来阻力非常,至于那双单鞋,就更不用提了。   简直苦不堪言。   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边上,边城整个人倚进按摩椅里,正在优哉游哉地享受咖啡,还有紫茗时不时地给扇扇风。   当然了,边少还负有间或督促逐渐放慢速度的某人的任务。   “不,不行了。边先生,我不行了,我跑不动了,我不跑了……”   苏浅暖伸手想要去按跑步机上的按钮,结果手还没有触碰到按钮,就被边城用勺子给敲了回来。   “继续,我没说停,不许停!”   苏浅暖揉揉发疼的手背,敢怒不敢言地瞪了边城一眼。   假公济私!   说什么,身为他的私人医生,必须拥有强健的体魄,否则就无法胜任他私人医生这个工作。   是了,如果私人医生还要天天进行为时三个小时的体能训练,她的确是无法胜任!   期间好几次,苏浅暖坚持不下去,想要从跑步机上下来,每一次都被边城的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苏医生之前不是提议过,要我锻炼身体么?难道,身为医生的你,不应该起表率作用?”   “是不是我坚持锻炼,边先生您就愿意也试着锻炼身体?”   “当然。”   至于是,当然可以,还是当然不不可以,边城并没有回答。   “那好!”   以为边城的那句当然就是当然可以的意思。   没有忘记自己来边家的目的,就是为了治好边城的腿。   为了能够说服边城锻炼身体,苏浅暖咬牙,每次想要放弃的时候,都硬是坚持了下来。   累成狗!   等苏浅暖终于跑足两个小时,从跑步机上下来,双腿一软,差点没有摔在跑步机上。   “苏小姐,您没事吧?”   紫茗及时扶住了身体向前倾的苏浅暖,关切地问道。   跑得嘴唇发白,苏浅暖冲他无力地摆摆手,她已经是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在是第一天的份上,提前一个小时结束。改天再找机会补上。”   什么?   这一个小时改天还要再还回去?!   最后强撑的那点力气都跟着用光,苏浅暖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折磨”完苏浅暖,边城就愉快地上班去了。   生不如死。   这是这一个星期以来,苏浅暖每天的心情写照。   每天从跑步机里下来,苏浅暖的双腿抖得跟筛子没什么区别,就连站都困难。   健身房回房间的路上,苏浅暖甚至需要一路扶着墙回去,才能勉强走几步,不至于摔在地上。   尤其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腿都酸疼得恨不得拿锯子把双腿给锯了。   开始的几天,苏浅暖还因为郑淮然要同她接触婚约的事,难免会难过,有时候也会红了眼眶,在被窝里偷偷地抹眼泪。   后来则因为每天白天累得不行,晚上替边城针灸又耗费太多心神,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了。   为了能够让边城也跟着锻炼身体,苏浅暖这回是把老命都给豁出去了。   眼看着一个星期都快要过去了,每次每天都在健身房里被虐得不要不要之后,边城则是打扮地光鲜亮丽地上班去了。   苏浅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是不是被边城给戏耍了?   实际上却根本就没有锻炼打算。   只是,苏浅暖心想,如果她坚持到底,或许边先生会有所触动,真的改变初衷也不一定。   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每次熬不下去的时候,苏浅暖还是咬牙挺了过来。   这天周末,苏浅暖和往常一样,换上运动服和运动鞋之后,刚走出门,准去往健身房。   没走几步,言冰、夏雪、可葱、紫茗四个人就迎面走了过来,手里还各自拿着捧着衣服、鞋子、化妆盒之类的东西。   “苏小姐,早。”   四人笑盈盈地同她打招呼,鱼贯地走进房间。   “今天不用去健身房吗?”   苏浅暖一头雾水地跟着回了房,不解地问道。   “嗯。少爷说,今天不必去健身房。”   听说今天不用去健身房,苏浅暖顿时觉得世界都明亮起来。   不等她高兴太久,严冰就递来一件礼服,请她换上。   苏浅暖拿过来,摊开一看,一件镂背的深V的宝蓝色礼服。   款式匠心独特,质地上层,一看就价值不菲。   “不行,这礼服我穿不惯的。”   苏浅暖惶恐地摇着头,把礼服给还回去。   “苏小姐,要是您不穿,少爷会怪罪我们的。”   其他三人也在边上一个劲的点头。   面对四双可怜巴巴的眼神,苏浅暖的心如何能强硬得起来?   没办法,她只好去洗手间将礼服给换上。   言冰和夏雪提出伺候她更衣,被苏浅暖一口拒绝。   “我换衣服的时候不习惯有旁人在场。”   言冰和夏雪两人也不好勉强。   礼服长及脚踝,苏浅暖穿不惯,走出洗手间的时候差点没被裙摆给绊倒。   苏浅暖一个踉跄,好不狼狈,房间里的三人却齐齐发出赞叹。   “好美!”   “是啊,苏浅暖小姐,您可真漂亮!”   苏浅暖本来就皮肤凝白,宝蓝色的礼服更是衬得她一身皮肤胜雪,顾盼可人。   “谢谢。”   苏浅暖耳根一红,她勉强站稳了身体,走了过来,低声向四人道谢。   言冰和夏雪两人一人一边,拉着她的手在梳妆镜前坐了下来,可葱和紫茗则从化妆盒里拿出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   她们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少爷等会儿见到苏小姐的时候惊艳的样子了呢!   严冰动手将苏浅暖扎着马尾辫的发圈给拿了下来,苏浅暖一头长如瀑布的头发便泼洒了下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苏浅暖大惊,她挣扎着从凳子上起来。   “别动。苏小姐,您真的头发可真漂亮。又黑又密。”   言冰双手搭上苏浅暖的肩膀,重新将她按回到凳子上,看着镜子里,长发如墨的苏浅暖,发自内心地夸奖道。   苏浅暖微赧,她又低声地回以,她转过头,诚恳地问道,“能告诉我,你们这是要我做什么吗?”   “等会儿您就知道了。”   夏雪掩嘴莞尔一笑道。   言冰笑而不语。   可葱和紫茗两人也都暧昧的朝她眨了眨眼睛。   看来,从她们身上是问不出什么的了。   苏浅暖只得把满肚子的疑问给藏到肚子里,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苏浅暖端端正正地坐着,任由她们在她的脸上涂涂抹抹、描描画画。   难不成,边先生还是觉得每天两三个小时的锻炼太便宜她,所以想出了这种方法来“折磨”她?   苏浅暖不知道自己在梳妆镜前坐了多久,她只知道她的脖子酸涩得不行。   苏浅暖伸手想要揉揉发酸的脖子,不等她的手触碰到脖子,就听夏雪喊道,“别动。苏小姐,我们正在给您上眼妆。万一画外了,眉毛可就一高一低了。”   眉毛一高一低,那还能见人么?   苏浅暖立即端端正正地坐好。   心里的疑惑只增不减。   边先生到底想要她做什么?   ------题外话------   好歹来个人啊!好让胭脂知道,胭脂不是一个人在默默奋斗啊~心累~收藏啊,评论啊,神马时候才会有啊~   ☆、第九章 舔屏OR舔脸?   “好了!大功告成!”   随着夏雪的一阵欢呼,苏浅暖总算得以解放。   她揉了揉酸涩不已的脖子,由言冰和夏雪两人扶她起来,紫茗一脸兴奋地拉着她走到试衣镜前。   “苏小姐,您快看,好看么?是不是快要被自己给美哭了?”   刚才化妆的时候,苏浅暖的注意都在发酸的腰背以及酸涩的脖子上,根本无心去照自己。   闻言,苏浅暖心不在焉地朝镜子望去。   这一看,却是惊呆了。   镜子当中,这个发髻高高盘起,肌肤赛雪,一双明眸顾盼生姿的女人,当真是她是吗?   夏雪围绕着苏浅暖打量了一圈,“嗯,总觉得,差点什么呢。”   “啊,是了,鞋子,鞋子还没换上呢!”   苏浅暖的脚上还穿着要去健身房的运动鞋。   夏雪一击掌,一旁的可葱连忙将之前摆放在地上的一双裸色细钻高跟凉鞋给递上。   “可不是,你看我,怎么把鞋子都给忘了!”   苏浅暖一看见那近十公分的鞋跟,头就摇成了拨浪鼓。   “不行的,这双鞋子我穿不了。还有别的鞋子么?我……”   刚刚只是穿着礼服她就走不了路,要是再换上这双高跟鞋,那她还怎么走路?   夏雪和可葱迅速地交换了个眼神,她们不由分手地拉着打退堂鼓的苏浅暖在凳子上坐下,言冰和则紫茗迅速地蹲身替她换上鞋子。   苏浅暖不习惯有人有人替她穿鞋,当言冰和紫茗给她穿鞋的时候,她别提有多别扭了。   苏浅暖还在别扭不已,言冰和紫茗已经站起身。   “好了,这下完美了。”   言冰笑盈盈地道。   礼服是前低后高的设计,苏浅暖有165,算不上高,然而她一双*十分得修直且白皙,刚才穿球鞋还不明显,高跟鞋一穿,更是显得她的腿又长又笔直,身材惹火。   苏浅暖却无心欣赏。   她现在比较担心的是,等会儿她自己怎么走路?   除非出席一些十分隆重的场合,日常生活里,苏浅暖一贯是休闲服,搭一双干净的平板鞋,几方便穿脱又简单大方。   很少穿高跟鞋的结果就是,苏浅暖果然走路一步三晃。   要不是言冰和夏雪两人时不时地扶她一下,是怕从走廊到内置电梯的那几步路,她早就不知道摔多少次了。   边城双腿不便,为了方便他活动,别墅内部设有电梯。   别墅总共也只有三层,苏浅暖平时都是直接走楼梯,这还是她第一次搭乘电梯。   在迈进电梯的时候,苏浅暖的细高跟就差点没踩进接缝里,是个女佣低低地笑出声。   苏浅暖红着脸。   心里更是认定了,边城一大早就派人来给自己装扮得如此隆重,目的就是为了折腾她。   为了让苏浅暖出电梯的时候不至于向之前进电梯时那样出糗,在电梯到达一楼时,善解人意的言冰扶了她一下。   “谢谢你,小言。”   苏浅暖扭过头,向言冰投以感谢的一瞥。   “少爷。”   “少爷。”   “……”   四人纷纷向边城打招呼。   苏浅暖下意识地也跟着转过头。   只一眼,苏浅暖就坐在靠沙发边上的轮椅上,手里拿着平板浏览信息的边城。   不管这位四少的性格有多恶劣,苏浅暖不得不承认,边城就是个天生的发光体。   比如虽然他平时很不着调,可眼下他这般安静地坐在那里,随手滑动手中平板的屏幕,不经意间,就流露出一股养尊处优的人才有的优雅和衿贵。   而且,苏浅暖惊奇地还发现,今天的边城也打扮得格外的正式。   一身灰黑色衬衫,领口处系了一个同她礼服颜色相差无几的蝴蝶结领结,下身黑色西裤,使得平日里看上去多少有些漫不经心的边城,凭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苏浅暖还是第一次发现,喜怒无常,性格又跟小孩子似的边城,原来也有如此沉稳的一面。   边城原本在刷微博,听见电梯“叮”地一声,他抬起头,见到苏浅暖的瞬间,有片刻的失神。   他没有想到,平时清汤寡水的她,打扮起来竟然那般伍媚风情,美艳不可方物。   谁的心,跳如擂?   直到,他发现苏浅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心下当下找回了一些平衡。   他下巴微台,又邪又拽地道,“如何?被本少爷的颜值给征服了吧?要不要考虑加入本少爷的庞大的后宫群?本少爷可以考虑给你一个贵妃当当。”   自从上一次在医院里,边城被苏浅暖不小心给推倒在地,被她道歉时以一句“我只是控制不住我体内的洪荒之力”给哄骗过去之后,四少回去就恶补了网络用语,还迷上了微博、微信等网络社交平台。   以前,边城不用电子产品,是觉得没多大兴趣,可眼下,他忽然来了兴致。   先是让严冰给他申请了个微博账号,然后又让包括夏雪、可葱、紫茗四人在内的是个贴身女佣,轮流打理的账号,时不时地往上贴一些诸如他的背影,或者是模糊的侧面照片之类的照片上去。   账号的名称也具有浓浓的四少个人风采,就叫“四少风流誉满天下”。   长得不像话的拗口名称,根本看不清正脸的模糊照片,可就算如此,边城还是短短在半个月的时间内,就收获了上万粉丝,还自行成立了一个后宫团。除了最高级别的皇后一直悬空——边少本人不肯给,其他什么杨贵妃、李贵人的还有常在什么的,不要太多。   苏浅暖实在不知道,应该说是言冰她们深谙微博运营之道,还是边四少的个人魅力当真无人可挡。   边城这一开口,身上的沉稳气息瞬间散了个精光。   苏浅暖没有忍住噗嗤笑出声。   她的眉眼弯弯,笑起来眼睛像是倒映着整个盛夏的星光。   该死,没事笑这么好看做什么?   非常不喜欢这种失序的感觉,边城恼怒地拉下了脸,凶巴巴地质问,“喂,你笑什么?难道本少爷的颜值不值得你舔屏?”   苏浅暖本来好不容易收敛笑容,听见边城的话,又没能绷住,笑容越发扩大。   那什么,舔屏是隔着屏幕才叫舔屏啊,您一大活人活生生地站在面前,她要怎么添?   舔脸么?   边城的脸都气绿了。   他恼羞成怒地道,“不许笑!你这该死的女人!你胆敢嘲笑本少爷!你把话给本少爷说清楚!”   ☆、第十章 把四少扑倒再扑倒   “四少,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   方华从外边进来,见到盛装打扮的苏浅暖,微微一怔。   “苏小姐,今天很漂亮。”   他走上前,由衷地夸奖道。   “嗯?谢,谢谢。”   在苏浅暖的印象当中,边城的这位特助,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的。   没想到,竟然也有夸人的时候。   她先是微微一愣,然后抱以羞赧一笑,唇边的梨窝若隐若现,好不娇俏媚人。   苏浅暖对方华的微笑,不过是出于礼貌。   看在边城的眼里,则成了她心仪方华的最佳佐证。   不是才跟相恋五年的未婚夫分了手吗?   这么快就看上方?   女人果然是水性杨花的动物!   还有方,不是跟他家那颗小幼苗打得火热么?   跟苏浅暖这个女人眉来眼去是怎么回事?   心情莫名地不爽,边城冲方华发火道,“方,你今天话太多了。”   方华有些惊讶地看了突然动怒的边城一眼,后者正不悦地瞪着他。   方华像是明白了些什么,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是。下次一定改进。”   方华从善如流地道。   滴水不漏地叫你想要找他的麻烦都难。   边城心底的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了!   苏浅暖面露困惑。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从进门到现在,方特助总共也就讲了一句话吧?   这也叫,太多?   边上,言冰、夏雪、可葱、紫茗四人全部都掩嘴窃笑。   哟哟,少爷这是吃醋了哩。   余光瞥见言冰她们在窃笑,边城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眼看着又要炸毛,四人当中最为聪慧的言冰,赶紧推着他往外走。   方华躬身,右手做出邀请的姿势,“苏小姐,请。”   “我也去吗?”   苏浅暖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方华奇怪地看着她,“四少什么都没有跟您说吗?”   苏浅暖摇头,她诚恳地问道,“方特助您能告诉我,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吗?”   言冰、夏雪、可葱、紫茗四人拼命地朝方华摇头。   方华不知道四人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不过他本身就不是多嘴的人,于是淡淡地道,“苏小姐去了就知道了。”   苏浅暖郁闷不已。   又是去了就知道。   是不是这句话是边先生身边的回答问题的固定模式?   上次,紫茗转告边先生的话,说是她去健身房,她问紫茗边先生找她什么事,紫茗也是回了一句去了就知道了,结果她在健身房里累成狗。   该不会,这次边先生将晨练改到了户外吧?   苏浅暖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脸上也不由地露出慌张的神色。   穿着修身的晚礼服,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晨练,这跟谋杀她有什么区别?   “可不可以不去?”   苏浅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恐怕不行。”   方华一板一眼地道。   苏浅暖最后一点希望破灭。   就算她决意不去,以边先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绑也会把她给绑过去吧?   好不容易,这几天从健身房里出来以后,双腿能不打颤来的。   她抱着壮士扼腕的决心,苏浅暖随方华一起上了车。   “苏小姐你好大的架子,竟敢让本少爷等这么久!”   苏浅暖的腿一迈进车内,早就在车上等得不耐烦的边城就发作她。   根本就没有人告诉过她今天要出门啊,何况,她又没有要他等她。   当然,以上这句话,苏浅暖只敢偷偷地在心中腹诽。   苏浅暖在距离变成最远的位置坐了下来,对他的冷嘲热讽回以一贯的沉默。   多说多错,这是苏浅暖近一个月和边城相处以来,总结出来的战斗经验。   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边城气恼不已。   汽车在一阵诡异的沉默中开始前行。   严冰、夏雪四人来给苏浅暖化妆更衣的时候,才七点钟,眼下,已然将近九点。   驱车近一个小时,驶过繁忙的市区,车子驶入城西。   城西是锦城未来的经济发展重心,到处都是正在新盖的写字楼和小区大厦,只是由于尚在开发阶段,人烟十分稀少。   战秦集团是搞房产起家的,锦城卖德火热的几大楼盘几乎都是出自战秦的手笔,边城会在周末来施工现场视察情况,苏浅暖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问题是,为什么要带上她?   难道她之前的猜测有误,其实四少是带她来板砖的?!   苏浅暖被脑海里这个不靠谱的想法给雷了一下。   可边城根本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住,苏浅暖顿时觉得自己此行凶多吉少。   车子在一块巨大的空地前停了下来。   他先是从后备箱中将边城专用的轮椅取出,这才绕到后驾驶,打开车门。   “四少,我们到了。”   “嗯。”   边城嗯了一声,很自然地将双手环绕在方华的脖颈上。   方华弯腰,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地就将边城从车内给抱了出来,坐到事先准备好的轮椅上。   苏浅暖推开车门下车。   苏浅暖打量了眼周遭的环境,意外地发现这个地方虽然空旷,眼下却布置地格外热闹。   随风摇曳的红色热气球,到处可见的庆贺横幅以及五颜六色的彩带。   现场还铺有长长的红毯。   喜庆十足。   因为太过专注,苏浅暖一时分心,高跟鞋没能踩稳,   “呀。”   苏浅暖发出一声惊呼。   前面的边城听见动静,迅速地转动轮椅,扶住了她。   苏浅暖的手在空中乱抓,本能地寻找东西以稳重身体的重心。   一阵恼怒的咆哮声在她的耳畔响起。   “该死!见鬼的!你的手给我放在哪里!”   她的手放在了哪里?   苏浅暖茫然地去看自己的手。   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片黑色的布料,当中,有一小块凸起。   凸起?!   苏浅暖倏地倒抽一口凉气。   她面红耳赤地从边城的双腿之间爬起来,过程当中,又因为重心不稳,摔了几次。   几次双手都好死不死地按在了不该按的地方。   边城的脸色已经是由黑转青逐渐到现在彻底惨白了脸。   苏浅暖欲哭无泪。   最后,还是方华看不过眼,扶了苏浅暖一把,苏浅暖才得以没有继续上演将四少扑倒又扑倒的尴尬画面。   就在此时,一道清脆中夹杂着惊讶的女声响起。   “姐姐?”   很是有些熟悉的声音。   苏浅暖转过头,只见一个黑超遮面,身姿曼妙的女郎风姿卓越地朝她走了过来。   ------题外话------   艾玛,不可一世的四少要出场了,要碾压郑渣渣了啊,期待么,期待么?期待就动动手指头,点击收藏,收藏啊,亲们!天天打开网页,都是单机版,这种寂寞你们造么,造么?   ☆、第十一章 是挺巧的   “芳芳?”   苏浅暖怔愣了好一会儿,才认出,这个在大阴天戴着墨镜,同她打招呼的不是别人,正式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妹,曾经的苏芳芳,如今红透大半个娱乐圈的当红小花旦——苏妍。   在听见苏浅暖叫自己芳芳时,苏妍差点没有当场翻脸。   毕竟,对苏妍而言,那个已经许久没有人叫过的名字,每一个发音都带着土气。   好在,这里并不是活动中心,现场并没有什么人,到底是在娱乐圈沉浮了这么多年,如今的苏妍早已学会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   亲昵地挽上她的胳膊,视线在触及身上苏浅暖身上价值不菲的礼服时,闪过一抹嫉妒。   墨镜很好地掩饰了她的妒忌,苏妍笑倩兮地开口,“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姐姐,好巧。”   苏浅暖点头。   是挺巧的。   “姐姐也是作为特邀嘉宾,来参加郑氏楼盘开盘的剪彩活动的吗?”   苏妍这话,表面上是好奇苏浅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实际上话里话外完全是为了炫耀自己身为特邀嘉宾的身份。   可惜的是,苏浅暖天生脑子一根筋,完全没有听出来她话里的炫耀。   她摇了摇头,指了指边上的边城,“不是。我是陪边——陪朋友过来的”   为了避免苏妍追问她和边城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人家要她陪同,苏浅暖干脆以朋友称呼他。   早在双方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苏妍就注意到了边城的存在。   毕竟坐在轮椅上的边城太过扎眼了。   苏妍早前就听家里的长辈说过,苏浅暖给交往五年的郑哥哥待了绿帽,傍上了一个更为有权有势的残疾富豪。   当时苏妍还觉得苏浅暖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放着家世一流,相貌又出众的郑哥哥不要,要一个残疾人。   真是想钱想疯了。   在苏妍的想象里,苏浅暖攀上的这个残疾大款,必然是大腹便便,油头粉面,长相猥琐,倒人胃口。   她万万没想到,边城竟然是这样一个出众惹眼的人物,虽然是坐在轮椅上,可那气度和气质半点不受影响,就外在条件而言,完全不输给郑氏太子爷不说,甚至还要略胜一筹。   苏妍原本是抱着看笑话的目的,这才不顾经纪人的反对,没有走主办方为她准备的VIP通道,固执地非要过来打招呼。   在见识了边城是怎样一号人物后,心底对苏浅暖的不屑,顿时转变成了浓烈的嫉妒。   凭什么,凭什么她苏浅暖就总是能够遇见如此出色的男人?   “您就是你姐姐新交的男朋友吧?你好,我是苏妍。请问该怎么称呼您?”   苏妍朝边城伸出右手,态度落落大方,脸上的笑容也恰当好处。   “芳芳你误会了,他不是……”   苏浅暖刚想解释她和边城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只听边城冷冷地道,“本少爷的手,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握的。”   苏妍伸出去的手就那样僵在了原地,就连脸上的招牌笑容都险些没能维持住。   出道至今,苏妍何曾受过这样的轻漫对待?   边城甚至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直接将脸转向苏浅暖,老大不爽地问道,“你还要跟这女人磨叽多久?”   苏浅暖觉得边城的态度有些过,未免太不给苏妍面子。   偏偏,迄今为止,苏浅暖还真没见过边城将谁给放在眼里的。   加上她只是他的小小家庭医生,也并没有什么立场去说什么。   苏浅暖同情地看了眼碰了一鼻子灰的苏妍,充满歉意地道,“抱歉,我朋友还有点事,我们先走了。”   苏浅暖是真心诚意地替边城道歉,听在苏妍的耳朵里,则成了有意的炫耀。   炫耀她和边城之间的亲密关系!   唇边的笑意彻底的敛去,苏妍双手握成拳。   苏浅暖,今日的屈辱,它日我一定双倍奉还!   “妍姐,总算找到你了。哎呀,活动都快开始了,您怎么还穿着这套便服啊?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该不会是在这个时候生病了吧?”   为经纪人宋梧桐跑了过来,见苏妍脸色不佳,伸手探向她的额头。   “放心!我好得很。”   苏妍不耐烦地拉下经纪人的手,面无表情地道。   “那就好。走吧,郑先生都找了你一圈了。”   两人边走边说。   走至一处偏僻的角落,苏妍转过头,“郑先生?哪个郑先生?”   “还有哪个郑先生?郑氏的少东,郑家的独苗苗,你的死忠粉,郑淮然,郑哥哥呗。”   宋梧桐打趣道。   “什么?郑哥哥已经到了?你怎么不早说?”   苏妍责备地瞪了眼宋梧桐。   小助理也很委屈,“这不才见到您人么?”   更何况,但凡是有妍姐的活动,郑先生不都是场场不落的么?   也不见研姐什么时候这么激动过啊!   “蠢货。讲话分主次你不会么?”   苏妍一股脑地,将刚才在边城和苏浅暖身上受的气全部都撒在助理的身上。   小助理,根本不敢回嘴。   骂过了瘾,苏妍左右环顾了四周,确定没有记者偷拍,这才踩着高跟,风情万种地往活动后台方向走去。   苏浅暖,你就尽情的得意吧。   因为很快,你就要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第十二章 竟敢动本少爷的人?!   苏浅暖问了现场的工作人员,去了趟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发现边城和方华不见了踪影。   苏浅暖懊恼得不行,早知道刚才去洗手间之前,应该和边先生还有方特助说一声的!   活动会场到处都是盛装出席的男男女女。   苏浅暖举目四顾,总算看见了不远处也准备入场的边城和方华。   “边先生,边……”   双手圈在嘴边,苏浅暖冲着边城的身影大喊。   前面的边城和方华两人似乎都没有听见,倒是周围有人嫌恶地皱起了眉头。   苏浅暖窘迫地红了脸,她还是跑过去好了。   这是一个大错特错的决定。   由于是楼盘动工仪式,许多路都还没有修,周围全部都是坑坑洼洼的水泥地。   苏浅暖穿着高跟鞋,走路都还摇摇晃晃,更别说是跑,她才跑出去几步,右脚的高跟鞋就踩在了坑里,拔都拔不出来。   苏浅暖本来就因为刚才那一喊引起不少人的注意,这下子,更是丢脸丢到了外太公去。   苏浅暖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好在活动似乎已经开始了,人流往方才往方才边城与方华去往的那个方向涌去,没有人再有心思关注她这个小小插曲。   好不容易将高跟鞋从坑里拔出,身体却失去重心,苏浅暖双手撑住住地面,一只脚跪在了地上,才避免跌个四脚朝天的惨况,就这临场发挥,还多亏了一路走来的经验。   膝盖处传来一阵刺痛,苏浅暖低头一看,刚才摔倒的地方掀走了小块皮,有血汨汨地往外冒。   苏浅暖疼得倒抽一口凉气,她忍着疼,缓缓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往活动中心走去。   活动中心的四周,由红色的包围线拦着,边上站着两名女性工作人员。   “小姐,请出示您的邀请函。”   两名工作人员拦住了苏浅暖的去路,要求她出示邀请函。   “我,我没有邀请函。但是我的朋友应该有,刚刚我们走散了,他……”   由于刚才摔在地上的缘故,苏浅暖的身上不同程度地都沾上了灰尘,以至于她身上那套高端定制的礼服显看上去都脏兮兮的,像是淘宝货。   工作人员打量了眼狼狈的苏浅暖,目露鄙夷,态度强硬地道,“抱歉,没有邀请函,您不能进去。”   “好吧。那你可以帮我转告一下我的朋友,我在外面等他吗?他的名字叫……”   “我们的工作很忙的。如果没有邀请函,您请离开。”   工作人员不客气地打断苏浅暖的话,像是打发乞丐一样地哄她离开。   会场内,忙着招呼宾客的徐子惠听见场外的动静,端着香槟不悦地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   工作人员说明情况,说是有个打扮寒碜的女人,没有邀请函,却妄图混进会场内。   徐子惠顺着工作人员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目光上下鄙夷地扫了眼苏浅暖,“是你?苏浅暖?没想到边城还真的带你来了。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你们两个,还真是不要脸到一块去了。”   苏浅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郑淮然额母亲,面对这个来自差一点就成为自己婆婆的女人的冷嘲热讽,她竭力保持脸色的平静。   她客气且不失礼貌地道,“伯母。”   “伯母?不敢当。你和淮然早已解除婚约了,你和我们郑家也再无瓜葛,以后还请少在我面前攀亲带故的了。还请称呼我为郑夫人。苏小姐。”   末了,在句尾特意在强调苏小姐这三个字。   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姿态傲慢。   苏浅暖低下了头,小声地改口道,“郑夫人。”   “哼。”   徐子惠冷哼,她一手端着香槟,一手拍了拍边上那两名女性工作人员的肩膀,“你们做得很好。有些阿猫阿狗啊,的确没有资格进入会场。”   徐子惠这话不高不低,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得分明。   人们不明内情,纷纷朝苏浅暖投以鄙夷的眼神。   苏浅暖脸色一白,难堪地站在了原地。   徐子惠不屑睨了她一眼,端着香槟,高傲地离去。   “下面有请郑氏的少东,我们郑氏未来的接班人,郑淮然,郑先生上台发表致辞。在这里,我有个小小的剧透,等会儿郑先生可是有一件大喜的事情要和我们分享哦!下面,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有请郑先生上台!”   随着主持人话音刚落,现场爆发出轰鸣般的掌声。   许多嘉宾甚至捧场地站起了身。   猛地从主持人口中听见那个熟悉得不能在三个字,苏浅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一颤。   淮然,是淮然吗?   淮然今天也来了么?   那天医院分手后,苏浅暖就给郑淮然去了无数个电话。   她想要和郑淮然解释清楚事情的原委,哪怕他知道真相后依然决定要分,至少她的心里没有遗憾。   偏偏,她拨打的电话不是无人接听,就是正在通话中,好几次终于打进去了,没有几下便又被挂断。   苏浅暖甚至请过假去郑氏找过郑淮然,但对面就是避而不见。   今天竟然会在这里碰见郑淮然,苏浅暖说什么也要见到他,把事情解释清楚。   苏浅暖的目光着急地在嘉宾席中搜寻他的身影。   可是现场的嘉宾太多了,他们大部分人又站起了身,苏浅暖根本没办法见到郑淮然。   “这位小姐,没有邀请函您不能进去!”   情急之下,苏浅暖冲过红色的外围线就要进去,再一次被工作人员给拦了下来。   “淮然,淮然,郑淮然!”   顾不得什么丢人不丢人,苏浅暖着急地冲着场内大喊,   “这位小姐,如果您再不离开,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淮然,淮然!”   苏浅暖还是不管不顾地想要冲进去。   “拜托你们,你们就让我进去吧?我未婚夫就在里面,我们之间有些误会。你们就让我进去吧?可以吗?求求你们了。”   苏浅暖站起身,握住其中一人的手臂,着急地哀求道。   “刚才还是说朋友在里面,怎么,这么快朋友就变成未婚夫了?我警告你啊,疯女人,不许再闹了,不然我们真不客气了啊!”   那人不耐烦地甩开苏浅暖的手,将她用力地一推。   高高盘起的发髻掉落,几缕发丝垂落了下来。   那名工作人员还想动粗,有人钳制住了她的手臂。   “方特助?”   苏浅暖惊喜地看着出现在她眼前的方华。   她的视线下移,果然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边城。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动本少爷的人?!”   苏浅暖的头发散了,原本裸色的裙子也沾上了灰尘,膝盖更是破了皮,边城一看就气都不打一处来。   他的双手覆在轮椅把手上,一双墨色的黑眸凌厉地扫向那两名工作人员。   这位小姐竟然是四少的人?   两名工作人员的脸都吓白了!   ☆、第十三章 要砸场子么?本少爷陪你!   “四少。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知道这位小姐是跟您一起来的。”   两名工作人员连连鞠躬道歉。   “嗯。没关系。我会给你们的家人充分的时间,替你们收尸的。”   边城表情平静,甚至在他说出收尸两个充满戾气的字眼时,语气也没有什么起伏。   乍一听,还以为不过是句口头的威胁。   不过是推了他的女伴一把,谁会为了这种小事伤人性命?   可在场的人,谁都不敢不把边城的这句话放在心上。   这个人是边城啊!   谁人不知,锦城四少,战秦集团的第一把交椅,一个喜怒无常、杀伐决断,做事全凭喜好的主。   以边家在锦城根深蒂固的势力的,他想让两个小小的工作人员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有何之难?   “四少。饶命啊,四少。”   两名工作人员一听,当场双膝跪地。   边城无动于衷。   那两名女性工作人员改为不停地朝苏浅暖磕头认错,“苏小姐,之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饶了我们吧。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你,你们别这样。边先生只是和你们开玩笑的。你们快起来啊!”   苏浅暖说这话还真不是安慰。   她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她给边先生针灸的时候,边先生还不是喊打喊杀的,可她到现在不还是活得好好的?   没有边城的命令,那两名工作人员又怎么敢起来?   她们把头都给磕破了,鲜血不停地从她们的额头渗出。   苏浅暖不明白,为什么边城不过一句玩笑话,对方怎么也会吓成这样。   不过她算是看出来了,没有边城的命令,这两个人是绝对不可能起来的了。   “边先生,您快告诉她们,刚刚您只是在跟她们开玩笑,快点让她们起来啊。”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朝这边聚集,无意成为众人焦点的苏浅暖着急地道。   “四少,现在不宜妄动。”   方华弯腰,附耳在边城耳畔低声提醒。   目前,他们在国内的一举一动,都受到苏黎世那边的监视。   解决这两个工作人员事小,只怕对方会因此注意到苏小姐的存在,给苏小姐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乃至危险。   边城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他看了看那两名瑟瑟发抖的工作人员,目光扫过苏浅暖血肉模糊的膝盖,将心底的那股杀意给强行抑制了下去。   嘴角勾起漫不经心的笑意,边城淡淡地道,“嗯。本少爷刚刚只是在开玩笑。”   仿佛刚才那句,真的只是一句玩笑。   三人进入会场。   他们的身后,两名工作人员早已吓出了一身冷汗。   台上,郑淮然的演讲似乎还在继续。   身为战秦集团的总裁,边城的位置自然是在第一排。   苏浅暖跟在边城和方华两人的身后,心情控制不住地紧张。   马上,马上就要见到淮然了!   “在这里,我祝华府公馆大卖。同时,我也有些话想要和一个人说。这些话藏在我心里很久了,今天,我要当着当家的面把它们给说出来。   你说,你渴望安定,你说,和我在一起时很没有安全感,但是你不知道的是,其实我比你更加不安。你那么出色,追你的人那么多。我很感谢,当初你给了我追求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和她在一起,我才是最好的自己。   此生,我愿为你挡这一世风雨。我愿免你流离失所,免你无枝可依。这辈子,我非你不娶!苏妍,嫁给我吧!”   人们的视线齐刷刷地看向嘉宾席上的某个位置。   在众人瞩目的目光当中,眼底闪着泪花的苏妍站站了起来。   现场闪光灯闪个不停。   郑氏集团少东求婚娱乐圈当红花旦苏妍,这是怎样的头条新文?   台上,深情拥吻的男女。   没有人注意到看台下,苏浅暖的脸色惨白如纸。   苏浅暖双手攥紧。   很久以前。   那么她呢,她算什么?   他们这五年的感情算是什么?   难道仅仅只是她一个人的镜花水月,自导自演么?   “要砸场子么?”   苏浅暖木然地转过头。   “本少爷陪你。”   是谁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   苏浅暖像个木偶,任由边城牵着她,一步一步,走向看台。   台上,苏妍最先注意到苏浅暖的存在。   她朝苏浅暖投以得意的一瞥。   贝齿紧咬下唇,苏浅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郑淮然。   察觉到心上人的不对劲,郑淮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终于发现了台下距离他只有几步之遥的苏浅暖。   他的视线落在苏浅暖同边城交握的手上,表情很是有些复杂。   当初,郑淮然追求苏妍受挫。   善良单纯的苏浅暖走进他的视线。   一开始,郑淮然出完全出于报复苏妍的目的,所以才对苏浅暖展开热烈的追求攻势。   大概是他的激将法起了作用,后来苏妍终于答应和他交往。   这些年,苏妍更他上船,没有公告时也会出入他的住所,他也有她房子的钥匙,他们在那方面更是十分契合,可她始终不曾松口答应公开他们的关系。   为了逼她,他开口苏浅暖求婚。   苏妍果然被他激怒,同意择期公开他们的恋情。   于是,他找人跟拍她,将她出入边城别墅的照片匿名寄到家里,故意让她母亲误会她。   为的是从这段感情里全身而退。   如今,佳人在怀。   可恶,在心底迅速蔓延的这种酸楚是怎么回事?   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在了忽然出现的边城以及苏浅暖的身上——   这唱得又是哪一出?   “我们走吧。”   就在一个抬脚就能跨上去的距离,苏浅暖改变了主意。   她低垂着头,低声道,“边先生,我想离开这里。”   边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头,“好。”   既不曾开口刚才为什么要随他一起过来,也不曾问过她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   不过问她的决定,却全心全意的支持。   苏浅暖吸了吸鼻子,眼圈发红地道,“谢谢您。”   “不客气。你把本少爷精心购置的这一身毁得这么彻底,费用都在你这个月内的薪水里扣。”   “……”   ------题外话------   爱我,就收了我吧!亲爱的们,动动手指头,点击下收藏啊!   ☆、第十四章 嗯,刚刚我也是说笑的   苏浅暖本来想哭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边城的话之后,忽然很想笑。   她眨了眨眼睛,泛去眼底的泪意,破涕为笑道,“嗯,回去您让言冰讲清单列给我,我一定会悉数还给您的。”   “难道你听不出来,本少爷是在和你说笑吗?”   边城黑脸。   开玩笑,难道他边城还会差几套衣服,几双鞋子的钱不成?   “嗯。我知道,所以,我刚刚也只是说笑而已。”   苏浅暖对高端服装、鞋饰品牌认识得不多,不过光是看样子,她就知道她身上的这件裙子和高跟鞋造价不菲,根本不是她这三个月的薪资能够支付的起的。   “……”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边城难得吃瘪。   身后,推着边城的方华无声地勾了勾嘴角。   三人旁若无人的往会场外头走去。   “四少,请留步!”   郑德声气喘吁吁滴追了上来。   见到苏浅暖,眼底闪过一丝厌恶,面对边城时,则完全换了一副嘴脸,郑德声躬身,谦卑滴道,“四少这是准备提前离开么?剪彩一事……”   邀请边城为郑氏开房的华府公馆开盘活动的压轴嘉宾,是郑德声半个月就计划好的。   原本,他并没有预料到边城真的赏脸来参加这个开盘活动,毕竟锦城四少是出了名的不按常理出牌,谁的面子都不给。   期间又出了苏浅暖这档子事。   郑德声以为边城必然是不会来的了。   谁曾想,他不然来了,竟然还将苏浅暖也给带来了。   郑德声自然没有那个胆子赶边城走。   何况,边城深居简出,鲜少在公开场合露相,今天竟然出席郑氏小小一个的开盘仪式,造成不小的轰动。   郑德声的虚荣心彻底得到满足。   郑淮然在台上公开求婚苏妍,说明他俩肯定好了也不止一阵子了。   到底谁给谁带的绿帽都还很难说,眼下,所有人都在等着边城替郑氏剪彩。郑德声今日已经是大出风头,他又怎么可能再让边城轻易地离去?这太打脸了!   之前在会场外遭到徐子惠的刁难,以及郑淮然作为代表发言,苏浅暖一直以为只是巧合,毕竟上流社会的圈子就这么大,在一个活动上碰见也不足为奇。   可原来,从边先生是受邀参加的活动,主办方根本就是郑氏吗?   是了,之前芳芳提过的,她是受邀前来参加郑氏楼盘开盘的剪彩一事。   苏浅暖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   是她迟钝,竟然一点也没有反应过来。   郑氏,锦城的房地产开放商当中,又有几人有那实力,能够请得动当红的娱乐圈新晋花旦,苏妍呢?   边先生既然出席活动,肯定是知道主办方就是淮然家。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事先告诉她?   如果事先告诉她,她一定不会答应前来。   难道,这才是边先生真正的目的?   盛装打扮,事先不告诉她目的地,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出尽洋相?   苏浅暖不得不往最坏处的地方想去。   否则,她想不到边城做这一切的理由。   一股被戏耍得愤怒涌上心头。   “既然边先生还有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不等边城的反应,便低着头匆匆逃离。   靠,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刚才不是好好的么?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边少……”   见边城迟迟没有出声,郑德声不得不出声提醒。   边城本来见到苏浅暖因为郑淮然而伤心失意的样子就莫名憋闷,眼下,苏浅暖又没有征求他的同意就甩脸色走人,一肚子的火没地撒,面对郑德声的催促,他十分不耐烦地道。   “本少爷事先答应了你,现在反悔了,不行么?”   语毕,全然不理会郑德声难看到极点的脸色,径自对方华道,“方,我累了。”   ……   苏浅暖才走出会场中心,边城的车就更了上来。   “上车。”   车窗摇下,边城命令道。   苏浅暖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依旧闷头走路。   她的高跟鞋已经脱了下来,此刻被她拎在手里。   脚下的路绝对不平,甚至会有细小的石子割破脚底,苏浅暖却像是毫无知觉一般,毫不犹豫地踩下去。   “上车,别让本少爷说第二遍。”   苏浅暖性子温和,平日里鲜少会有发脾气的时候。   但是并不代表她真的就一点脾气也没有。   往往,老实人发起火来,才是最难搞定的。   认定了边城是出于戏弄的目的,才带她来这里,苏浅暖的倔劲上来了。   他是她的雇主,是她的顶头上司,她不能冲他发火,她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她的不满。   苏浅暖的脚底被石子割破了皮,她所走过的路,上满甚至有一滴一滴血渍。   “苏浅暖!”   边城动了怒。   苏浅暖却还是没有理睬。   “随便你。不要怪本少爷没有提醒你,这个鬼地方,你根本打不到车。”   边城本来就不是个有耐性的人,他一连说了三次,苏浅暖全部都无视于他的警告。   这一生,还从未有人如此不将他放在眼里!   耐性宣布告罄。   有心让苏浅暖吃点苦头。   边城黑着脸,升上了车窗,冷冷地命令方华开车。   宝石蓝的尚慕从苏浅暖身边呼啸而过,卷起一阵尘土。   “咳咳咳咳。”   苏浅暖被汽车尾气呛得一阵咳嗽。   幼稚!   她瞪了眼飞驰而去的宾利车,撇了撇嘴。   走路回去就走路回去,有什么了不起?!   如果苏浅暖知道,半个小时之后会遇见谁,只怕刚才就算是边城轰她下车,她也会死死抱住车门,打死不下车的。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题外话------   只阅读不收藏,都是耍流氓!哼哼!   ☆、第十五章 自己滚上来   苏浅暖拎着高跟鞋,步履维艰地在水泥路上走着。   此时,苏浅暖其实已经有些后悔方才的赌气。   仔细想想,虽然边城幼稚又小气,一切的确很有可能是他的恶作剧。   但是她也不应该,不过问一句,就给上司甩脸色的。   苏浅暖默默地叹了口气。   刚才全凭一口气硬撑着,眼下只觉又累又渴,脚还疼得不行。   也多亏这段时间边城的魔鬼训练,否则苏浅暖怀疑,此刻她已经坐在路边,动弹不得。   有汽车在她身边停了下来,并且朝她不停地按喇叭。   以为是边城去而复返。   苏浅暖欣喜地转过身,只见一辆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银色奔驰敞篷车,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是怎么了,是和边先生吵架了么?”   苏妍假装关切地问道。   郑淮然就坐在边上的驾驶室。   他冷眼旁观着苏妍对她的刁难,不置一词,看向她的眼神,漠然地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一个月前,他们还在亲密地讨论去哪家影楼拍婚纱照比较好看,她甚至已经计划好了蜜月的行程。   即便是后来发生在医院那样的误会,他不接她电话,拒绝跟她见面,她也只是以为他在气头上,盲目乐观地以为只要她解释清楚,一定可以冰释前嫌。   那么可笑?   提着凉鞋的指尖收拢,苏浅暖并不作任何回应。   她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边先生也真是的。太不怜香惜玉了,哪能因为生你的气就把你给仍大马路上呢。要不要上来?我和淮然送你一程。”   带着胜利的骄傲姿态,苏妍开口道。   苏浅暖不理她,径自加快了脚步。   银白色的车子就那样不远不近地跟着。   “姐姐,这里很难打得到车的。你又何必跟自己的脚过不去呢?你看,你的双脚都流血了。”   听见苏妍说,苏浅暖的双脚都受了伤,郑淮然倏地朝她的双脚看去,果然看见了她受伤的膝盖,以及走过的路面上的斑斑血渍。   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喉咙上下滚动,终是什么都没说。   莫名地不像看见苏浅暖这副狼狈的样子。   “既然人家不屑上我们的车,我们又何必强人所难?外面先走吧,好么?”   “也好。我们走了,姐姐,拜拜,后会有期。”   朝苏浅暖飞去一个飞吻,宋妍挥了会挥手。   郑淮然和苏妍总算开走了。   随着他们的离开,苏浅暖身上的力气也像是被全部掏空。   她再也走不动了,她瘫坐在路边的绿化带旁。   她一双脚,脚底早已经磨得血肉模糊,小腿肌肉也酸疼得不行。   苏浅暖忽然很想放声大哭。   她躬起腿,双手抱住双膝,将头埋在里面,哭得不能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一个个都要这么欺负她?!   “出息!”   一道低沉中带有浓浓不屑的声音自头顶上方传来。   苏浅暖停止了哭泣,她抬起头。   她的双眼红肿,鼻尖也红通通的,俏脸布满了泪痕。   边城的心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原来,边城的车根本就没有开远。   他和方华始终在不远处跟着。   就连刚才苏妍和郑淮然两人欺负她,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本来准备了一肚子挖苦的话,此时此刻怎么也开不了口。   只是一想到她是为谁而哭,边城的心又硬了起来。   “还能走么?能走就自己滚上来。”   他冷言冷语地道。   苏浅暖捡起边上的高跟鞋,默默地从地上爬起来。   结果因为坐了太久的缘故,起身的时候双腿一软,又跪在了地上。   边城倒是像伸手去扶,可他坐在车内,双腿又无法行走,如何能够来得及扶?   最后,还是方华从驾驶座上下来,扶了苏浅暖一把,接过她手中的高跟鞋,苏浅暖才勉强站起身,坐上了车。   边城垂放在双膝的手握成拳,俊脸微沉。   第一次,他如此痛恨自己无法站立的双腿!   ……   “欢迎少爷回家。”   车子还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里面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就得知边城快要抵家的事。   别墅大门大开不说,门口更是站了一溜了的女佣。   方华抱着边城从车上下来,门口迎接的女佣喊得那叫一个整齐划一。   以前,苏浅暖每次跟着边城回来时,见到这种阵仗,都会充满新鲜的多看上几眼。   毕竟,这样的情形,通常只能够在电视里看见,有木有?   可眼下,苏浅暖完全没有这种心情。   她低垂着头,拎着高跟鞋,踉跄地跟在方华和边城的后面。   每走一步,脚底都传来钻心的疼痛。   “少爷,苏小姐。你们回来了。呀,苏小姐这是怎么了?早上出门前还好好的,怎么几个小时的功夫……”   严冰、夏雪、可葱、紫茗四个人里头迎了出来,见到一身狼狈的苏浅暖,全部都吓了一跳,夏雪问出她们四人心中的疑惑。   “就你话多。还不赶紧去拿医药箱?”   边城沉了脸,夏雪不敢再多嘴。   “哦,少爷,马上,”   夏雪哦了声,转身就跑进屋去拿药箱。   严冰和可葱两人赶紧扶着苏浅暖进去,紫茗则结果她手中的高跟鞋。   可葱打来热水,严冰扶苏浅暖在沙发上坐下。   夏雪取来医药箱,戴上医学手套,从中熟练地取出棉签、镊子、碘伏、纱布、消炎药等医药品。   作为边城的贴身女佣之一,夏雪的医学操作可是在瑞典医学皇家学院专业培训过的   “能……能不能……麻烦你们先扶我回房?”   担心自己走了那么久的路,脚上会有气味,苏浅暖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问道。   “你疯了吗?这双腿你是不想要了是么?”   边城怒吼道。   “是啊,苏小姐,您是学医的。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如果您脚上的伤口不及时处理,将会造成哪些严重的后果。”   夏雪虽然还没没有看见苏浅暖的伤势,不过她从苏浅暖走路的痛苦姿势都能够判断的出,绝不是一般擦擦破点皮那么简单。   刚刚要不是她们及时出现,只怕苏小姐根本没办法顺利走进屋内。   伤口不及时处理回造成哪些严重的后果。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比如伤口发炎什么的。   可是,也不差这几步吧?   “站住,哪里都不许去!现在,给我把脚抬起来!”   苏浅暖的屁股才挪动了那么几分,就被边城厉声制止。   苏浅暖没办法,只好依言将双腿放在严冰事先准备好的小凳子上。   在看清楚苏浅暖脚底的情况时,现场的人均是倒抽一口凉气。   ☆、第十六章 把你的爪子拿下来!   脚底几乎没有一片肉是完好的,上面密密匝匝不是嵌进细小的沙硕,就是细小的伤口!   边城脸色铁青。   她就是顶着这样血肉模糊的脚,走了一路吗?   “怎么会搞成这样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夏雪还是忍不住惊讶地抬头问道。   “走的。”   苏浅暖觑了眼边城,小声地道。   走的,脚底这个样子一看就是走的,还是光着脚走的。   问题是,苏小姐不是陪少爷去参加郑氏楼盘的开盘活动么?哪里需要走这么长的路?   不过苏浅暖这么回答,摆明了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谈。   夏雪聪明地没有再继续追问。   苏浅暖脚底受的伤太严重了,夏雪再清理伤口的过程当中,期间好几次不忍看,转过头,拿镊子的手都有点抖。   最后,还是边城看不过眼。   他沉着脸,命令夏雪站到一边去。   “不,边先生……”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当中,边城将她的腿扶到自己的膝盖上,他利落地戴上医用手套,拿过她手中的镊子,替苏浅暖将脚底细小的沙硕给取出,接着用棉签沾水替她将脚底还有膝盖上的伤口处理干净,涂上碘伏。   整个过程无比地迅速、熟练。   苏浅暖就那样看着边城十指迅速地运作着,眼底充满了不可置信。   为什么边先生处理伤口的手法如此娴熟?   她完全没有把握,如果换成是她,是否能够在短时间内就将伤口处理地如此完美!   其他人面面相觑,他们在彼此的眼底看见了同样震惊的神色。   天呢,天呢,她们那个看见衣服上有一点灰尘就嗷嗷叫的少爷,竟然亲自动手清理苏小姐的伤口呢!   天呢,天呢,这还是她们认识的那个,上个厕所都矫情得要按铃让保镖过来给抱去洗手间的少爷么?   唯有方华神色如常,仿佛边城的行为完全在他的意料当中。   “脚臭死了!”   边城倏地蹦出这么一句。   “!!!”   苏浅暖脸蛋爆红!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腿,边城一手按住她的脚踝,“别动!”   之前,苏浅暖光顾着疼了,也没心思注意到别的。   边城这么一握,他指尖的温度就透过脚踝的皮肤,清楚地传达了她的四肢百骸。   苏浅暖的心没来由地一颤。   从她的角度,刚好能够看到他长而卷的睫毛,以及专注的俊美脸庞。   苏浅暖还发现,边城的手也很好看,白皙修长,而又骨节分明。   苏浅暖以前就知道,边城长得很好看,可这是第一次,她发现原来他竟长得这般好看。   “你一直盯着本少爷看做什么?爱上本少爷了?”   边城忽然抬起头,眉头微挑,不可一世地问道。   偷看被抓了个正着,苏浅暖脸颊几乎着火般地红了起来,眼波流转,媚态横生。   边城的心再次不受控制地狂跳了一下。   他倏地将苏浅暖的双腿放下来,粗声粗气地让夏雪过来顶替他的位置。   “哎,哎?”   夏雪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好好的,又不给包扎了?   边上的言冰推了一把。   夏雪连忙回过神。   其实伤口边城也处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只要用纱布把善后包扎一下就好了。   “在伤口好之前切忌碰水,尽量走动,或者卧床休息。今天晚上还要观察一下伤口有没有感染,有没有发烧。这些,不用我说,苏小姐应该都清楚的吧?”   苏浅暖点头。   “两只脚都受了伤,不宜再走动了。方特助,还得麻烦你抱苏小姐上……”   楼字还没说出口,想起自家少爷还在场呢,夏雪尴尬地挠了挠头。   反倒是边城自己开了口,“方,抱苏小姐上楼。”   苏浅暖的注意力都在两只脚都裹得严严实实的脚上,她并没有注意到在场其他人各异的神色。   方华弯下腰,苏浅暖将手环在他的脖子上,难为情地道,“给您添麻烦了。”   边城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苏浅暖攀住方华脖子的那双手上。   “手拿下来!”   “哎?”   苏浅暖困惑地转过头。   “方是有主的人。少动手动脚,把你的爪子拿下来!”   边城脸色臭臭地道。   这该死的女人!   他是看在她蹄子不方便的份上,才勉强让方抱她上楼,她这么主动是想要做什么?!   苏浅暖一头雾水地瞧了瞧方华,又看了看脸色极差的边城,瞬间恍然大悟……   莫非这两人……   不至于吧?   苏浅暖赶紧默默地将攀在手给拿了下来,改为一手轻轻地搭在方华的肩上,以维持身体的平衡。   这种更加不爽的心情是怎么回事?!   “推本少爷回房!”   言冰上前握住边城轮椅的把手,夏雪、可葱、紫茗三人也赶紧上去。   “言冰,你和夏雪两人留下。”   边城转过身,对着言冰和夏雪两人吩咐道。   四人均是难掩惊讶。   要知道,四个人当中,言冰是服侍边城最久的,她性子沉稳,做事又细致,是四人当中,最得边城喜欢的。至于夏雪,因为她最活泼聪慧,素来也最能揣摩边城的心思,往往不用他开口,就能够知晓他的意图,很是省心省力,所以也很讨边城的喜欢。   相反,可葱和紫茗两人因为年纪较小,前者又是个吃货的缘故,平时边城基本把她俩当成摆设,只有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才会吩咐她们去做。   比如陪着他,在健身房里看某个人是如何被他“虐成狗”之类的。   可这会儿,四少竟然开口让言冰和夏雪两人留下,让可葱和紫茗两人跟他回房!   苏浅暖虽然来边家不久,不过她大致上也看得出来,在言冰、夏雪等四个人当中,边城在平时生活当中,多是依赖谁。   “不,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苏浅暖连忙摆手。   边城却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气呼呼地走了。   ☆、第十七章 苏浅暖心虚了   苏浅暖的脚受了伤,没办法下床走动,一日三餐都是言冰和夏雪两人轮流端到她的房间里来。   为了不给言冰和夏雪两人造成更多不必要的麻烦,通常苏浅暖都会在饭点的时候尽量减少外出。   当然了,她脚上有伤,也走不远,也就是推着轮椅到阳台上透透气,或者花园里逛逛,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轮椅是管家边或临时添置的,当然比不上边城的那个高大上,不过对苏浅暖而言,能够代步,不用做什么都得麻烦别人,已经很好了。   这天傍晚,言冰和往常一样送餐到苏浅暖的房间,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却没有见到她的人。   问了其他女佣,才知道苏浅暖人在厨房。   走到厨房门口,言冰闻到一阵阵药香。   会言冰走进去,见苏浅暖正坐在轮椅上,头凑近灶火,时不时地伸手掀开灶台上药罐的盖子。   “苏小姐,总算找到您了。哎……您这是做什么?还没好呢,这万一倒要的时候不小心把药给洒了,又躲避不及……”   言冰赶紧走过去,将苏浅暖的轮椅推得离灶台远一点的地方。   想想觉得不安全,又将苏浅暖给推出了厨房,这才觉得安心。   苏浅暖盯着灶火正专注呢,正想着差不多该关了,言冰这么一出现,不由分说地推她着她就出来了,苏浅暖有些哭笑不得。   这些事她以前经常做,怎么可能会出问题呢。   不过人家总归是一番好意,苏浅暖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麻烦她把火给关了。   “苏小姐,这药可是给少爷煎的?”   苏浅暖点了点头。   边城的腿对外界的刺激明明能感觉得到,可就是无法站立。   苏浅暖不知道问题出了哪里,针灸的时候也大都是采用保守治疗,刺激他的经脉流畅什么的。   不过治疗还是对人体的精神会有所损耗,所以也会辅之以药物,多是固本培元的房子。   言冰关了火,扭头看着厨房外的苏浅暖,不解地问道,“煎药的事不是向来由小可负责的么?您怎么亲自动手了?”   可葱是专门负责边城的饮食的,所以煎药什么的,也一贯都是由可葱负责,苏浅暖主要负责开出药方即可。   “嗯……”   苏浅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她家所在的旧式小区和新区的式微庄园隔得有些远,要好几个小时的车程,来回不是很方便,所以当初面试的时候,她就提出来是否能够提供住宿,薪资因此低一点也没有关系。   结果人家不但包了她的住宿,就连三餐都提供周到,偶尔还有下午茶,薪水还没有减少。   现在她受了伤,还把两个贴身女佣都借给自己了。   她来边家是来给边城治腿的,可眼下,她每天做的不是在床上躺着,就是接受言冰和夏雪两人的伺候,哪里还有像是来工作的样子,简直比度假都还要舒服惬意。   苏浅暖实在没办法过心里这关,这才想着没事找点事情来做。   苏浅暖支吾着迟迟没有回答,言冰却一下子懂了。   她贴心地没有再继续追问,帮苏浅暖把药渣过滤,盛在碗里。   严冰推着苏浅暖往外走,打算迟点见到可葱的时候再让她把药给边城送过去。   “要不……”   苏浅暖迟疑着出声,言冰低头看她,等待她的下文。   “要不我把药给边先生送过去?小言你应该还没用过餐,对么?我下午的时候点心吃得很饱,这个点也不饿。要不,你先和夏雪她们吃饭去吧,这药我给边先生送过去。好么?”   言冰歪着脑袋,没有说话。   “嗯……是不是不大方便?算了,当我什么都说吧。”   苏浅暖难掩失落地道。   这一点,苏浅暖在刚来边家的时候就发现了。   那就是,边城家里的女佣虽然多,但是他的饮食起居,都是由言冰四个人负责的,其他女佣是连他的房间都禁止出入的,甚至他的三餐,也是由可葱一手准备。如果可葱有事,就由其他人给端过去,并不会派其他的女佣过去。   联系到之前在医院里边城把医院开的药给丢路边垃圾桶的事,苏浅暖大致上也能理解边城如此小心翼翼的原因。   如果背后有人随时都要害自己,不小心点,能行么?   搞不好,她之前的药,还有她这次亲手熬的药,根本就没喝到人家肚子里也不一定。   不过理解归理解,总归是有些失落。   这种被防备,不被信任的感觉……   “苏小姐您多虑了。”   言冰将药罐放到托盘里,递给她,在苏浅暖诧异的眼神当中微笑着说道,“我刚刚只是在想,您是怎么知道少爷已经回来了,如此而已。”   身为战秦集团的总裁,边城下班的时间并不固定。   有时候很早就回来了,有时候天黑了也未必能够见到人影。   苏浅暖和边城不在一个楼层,边城也很少会在餐厅用餐,按说,苏浅暖应该不知道边城已经回来才对。   “我,我也是听其他人说的……”   “噢,这样。”   言冰恍然地点了点头,眼底却有一丝笑意一闪而过。   少爷一个小时前才回来,可这药没有两个小时,根本熬不好。   也就是说,苏小姐是两个小时前就开始特意准备的。   “我,我先给边先生送药去了。”   苏浅暖莫名有些心虚。   她按了轮椅上自动前行的键,端着托盘逃也似地离开了。   ☆、第十八章 边先生,您留鼻血了!   苏浅暖端着药,来到边城的房门口,临时,却有些犹豫。   最终,苏浅暖还是鼓起勇气。   门是虚掩着的。   苏浅暖将托盘放在腿上,一手象征性地敲了敲门。   “叩叩叩——”   苏浅暖敲了几下门,里头却没有任何回应。   奇怪了,刚刚她还在路上遇见紫茗,紫茗说边先生就在房间里,没有出来啊。   刚要离开,房门却在这个时候打开了,里面空无一人。   难道边先生出去了?   药得乘热喝才有效果。   苏浅暖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轮椅的按键,把药从托盘里端出,放在茶几上,想着边城如果回来,可以马上喝。   “你在少爷的房间里做什么?”   身后冷不防地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   苏浅暖吓了一跳,她惊惶转过身。   可能是刚洗过澡,边城坐在轮椅上,他的头发湿漉漉的,他的浴袍大开,露出胸前一大片精壮的肌理,水珠顺着他的胸膛下滑——   红晕染上苏浅暖的脸颊,她慌忙别过视线。   “你紧张什么?”   一阵低沉的调笑声响在耳畔,苏浅暖转过头,倏地睁大了眼睛。   边城不知道什么时候推着轮椅走了过来,他那张俊美到妖冶的脸庞近在咫尺,这样造成的视觉冲击太大了。   他们的距离极近,她甚至可以闻见边先生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   心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苏浅暖猛地往后退了一步,结果不小心碰到了茶几,打翻了药碗,手中的托盘也掉落在了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嘶——”   还没凉透的药汁洒在手背上,苏浅暖惊得缩回了手,倒抽一口凉气。   边城的视线扫过地上的一片狼藉,他幽幽地开口问道,“你老实告诉本少爷,当初面试的时候,你是不是给那个管家老头钱了?”   “……”   当时面试家庭医生的时候,边城并不在场,面试权全都是由管家边或负责的。   苏浅暖捂着发红的手背,没有回嘴。   如果不是边先生突然出声,又故意靠她这么近,她又怎么可能会因为紧张而把药给打翻呢?   边城难得没有再继续挖苦。   他从柜子里取出药香,朝苏浅暖勾了勾手,“过来。”   苏浅暖连忙摆手,“不,不用了。不过小小的烫伤,我自己可以处理。”   “本少爷过去,或者,你自己滚过来。”   二选一,不接受其它的答案。   苏浅暖哪敢劳烦边四少的大驾。   好在,管家给她添置的也是全自动轮椅,不需要推,只要轻轻地按一下前进的键就好了。   不知道因为太多紧张还是怎么,苏浅暖本该按停止的,结果她按了继续前进。   眼看着她的轮椅就要撞上边城的。   苏浅暖吓得紧紧地用双手捂住了眼睛,根本不敢去看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画面。   忽然,她感觉到自己有人拉了她一把,接着她的身体就腾空而起,然后稳稳地落在了一个温热的地方。   接着,便是失去控制的轮椅撞到墙面的声音。   苏浅暖的眼睛悄地从指缝间露出,首先,进入她视线的是边城棱角封面的下巴,视线上移,是一双簇火的眸子。   “苏浅暖,你可真行!”   边城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了。   他严重怀疑,他是不是什么地方把管家给得罪了,以至于他在上千人的候选人当中,选中了苏浅暖。   医术是否高超还有待检验,但这个女人折磨人的本领实在无人能及!   “对,对不起!”   苏浅暖一个劲地低头道歉。   这几天,为了方便穿脱,苏浅暖都是穿的宽松连衣裙。   她这一低,胸前的风光就那样半隐半现地闯入边城的视线。   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滴到了她的脸上,苏浅暖伸手去摸——   “边先生,您留鼻血了!”   苏浅暖指着边城的鼻尖,惊呼道。   说着,苏浅暖急忙就要从边城身上下来。   边城的轮椅调得偏高,苏浅暖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下地。   “不许动!”   她在他的身上扭来扭曲,边城终于忍无可忍地发出一声低吼。   苏浅暖果然没有再继续乱动。   不是边城的警告起了作用,而是苏浅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隔着双方衣服的布料,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   苏浅暖是个成年人,又是个医生,纵然没有历经过情事,她也明白男人某个部位的变化意味着什么。   苏浅暖僵直着身体,一动不动地坐在边城的腿上。   她的思绪回到那天,边城在给她的脚包扎伤口的时候,突然神色异常的站起身的事情。   难道那个时候,边先生也是因为……   可是,边先生喜欢的人不是方特助么   还是说,就算喜欢的对象是男人,其实对女人的身体也会有反应?   苏浅暖糊涂了……   “你打算在本少爷腿上坐多久?”   苏浅暖还在想些有的没的,听边城那么一吼,赶紧手忙脚乱从他的腿上下来。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一次,苏浅暖的双脚总算成功落地。   当然,脚踩在地上,还是有些疼就是了。   边城以最快的速度去了洗手间。   苏浅暖本来还在奇怪,不是刚从洗手间里出来么,怎么又往里面跑。   后一秒钟,她像是想到了什么。   脸色在一瞬间爆红。   用过晚餐,前来交班的夏雪,在这时候敲门进来,“苏小姐,小言让我问你,少爷药喝完了吗?喝完了我好端……苏小姐,苏小姐……苏……”   见到夏雪进来,苏浅暖抬头飞快地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回答,她甚至没有坐着轮椅离开,而是红着脸,就那样踩着被纱布包裹住的脚,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夏雪看了看苏浅暖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家紧闭的洗手间的房门,眨了眨眼。   那什么,她是不是错过什么了?,   ☆、第十九章 谁被谁给怎么了   苏浅暖惊慌失措地回到房间。   直到关上房门,她的心还控制不住地砰砰乱跳。   边城流鼻血的画面再一次闯入她的脑海,苏浅暖甩甩头,想要甩去当时的画面,以及下身当时的诡异的触感。   苏浅暖背靠着墙面,捂住发喘的胸口,懊恼地咬了咬下唇。   “宝贝。”   温柔欢快的铃声响起,苏浅暖从方才一片绮念当中回过神来。   她赶紧四下找寻自己的手机,终于在铃声快要结束的时候顺利接起电话。   电话是母亲叶凤洁打来的。   “妈——”   苏浅暖才来得及说一个“妈”字,电话那头就传来叶凤洁连珠带炮式的责备。   “你这个死丫头,这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啦!你知不知道你爸爸跟你妈妈我哦,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啦?你这个白眼狼,你爸爸的手受了伤,吼,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来关心过。   不要以为你现在工作了,攀上金主了,翅膀硬了,就可以厚,不把我跟你爸爸放在眼里!”   苏浅暖将通话界面缩小,她看了看通话记录,上面果然有好几十通未接来电。   早就已经对母亲的咒骂麻木的苏浅暖,她自动过滤叶凤洁那一长串的诘难,小声地开口地问答,“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有什么事吗?你还好意思问我有什么事吗?我问你,你说这个月的生活费会打到我跟你爸的卡里,钱咧?你是不是想要饿死我跟你爸啦?”   苏浅暖一愣,“生活费?妈,这个月给生活费不是刚给过吗。”   上次从医院里回来,苏浅暖就把生活费连同母亲报给她的父亲的医药费全部都一起打了过去。   “要死了!你这个死丫头!你把我跟你爸当什么了?什么叫这个月给生活费的时间还没到?厚,是怎样啦,现在我跟你爸开口向你要点钱,你都有意见了是吧?”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行了。我也不管你究竟是什么个意思,总之,下周末你爷爷八十岁大寿,你爸爸要出钱,我跟你爸都还有你弟弟都要买衣服,你必须在周末之前把钱给我汇过来!”   “可是妈,之前每个月的工资我除了必要的生活费,我都给你们汇过去了,这个月还没有到发工资的日子。”   “我不管!那是的问题,你自己想办法!”   说完,叶凤洁便径自挂断了电话。   苏浅暖的手紧紧地握住手机,牙齿几欲将嘴唇咬破。   ……   “预支薪水?”   管家边或正拿着大剪刀,在花园里给草木修剪枝丫。   听见苏浅暖的话,他放下手中的大剪刀,略微诧异地看向她,“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了吗?”   边家开出的薪资并不低,加上苏浅暖吃住都在边家,日常的穿衣打扮也都非常节俭,故而边或由此疑问。   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家里的情况,苏浅暖只得含糊地道,“嗯。是家里临时有点事需要用钱,可以吗?或叔?”   她充满希冀地望着边或。   这几年,所有相熟的不想熟的朋友的电话,都被她打了个遍,可她的朋友几乎都被她借钱给借怕了,不是不接她的电话,就是挂断她的电话,不然就是直接关机,个别好不容易打通的,也是没讲几句就推说自己要忙,急急地挂了电话。   爸妈这些年花钱花得越来越厉害,她每个月都是拆东墙补西墙。   其实她特别能够理解她那些朋友的做法,他们无非也是害怕她会还不出钱。   苏浅暖这三个字,搞不好在很多人的通讯录上,被拉黑名单了吧,苏浅暖苦笑着。   预支工资,她能够想出的唯一办法了。   边或歉意地看着她,“非常抱歉,苏小姐。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如果您想要提前预支工资,还是需要只会少爷一声。少爷现在就在书房里,要不现在我就领您去找他?”   “我,算了,那我还是不要麻烦边先生了,那我再想想其它的办法好了。”   经过昨天的事情,苏浅暖躲边城又还来不及,一听说得去找他,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麻烦本少爷什么事?”   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主动找他   就在此时,言冰推着边城走了过来,夏雪跟在边上。   苏浅暖一抬头,对上边城的眸光,顿时就跟食草动物见到猛兽似的,惊慌失措地就跑走了。   “……”   “苏小姐这是怎么了?脚稍微能下地就打发我跟小雪回来了不说,针灸后就立马不见人看,每次见到您,更是跑得比兔子还快?少爷,小雪说那天苏小姐慌慌张张地从您房间里跑出来,您能告诉我们,您到底对苏小姐做了什么了?”   向来少言的言冰都忍不住发问道。   夏雪也是很感兴趣地低头看着自家少爷。   边城一看她俩那“你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的眼神,就怒了。   “什么叫本少爷对那个女人做了什么?明明是那个女人……”   边城说到一半忽然住了口,言冰和夏雪见自家少爷一副欲语还休的恼怒样子,了悟地点了点头。   夏雪恍然大悟,道,“噢。原来您被苏小姐给怎么了~~~”   这悟性,也是没谁了。   边城正想发作呢,夏雪已经扭过头,好奇地看着管家问道,“或叔,刚刚苏小姐来找您是什么事啊?”   边或把苏浅暖想要预支薪水的事情给简单说了一下,夏雪奇道,“或叔,在咱们家,少爷难道不是只要负责赚钱跟花钱就好的么?”   言冰点头。   少爷哪会管钱啊,要是让少爷管钱,她们几个估计就要沦落街头了!   “!!!”   再次被自家女佣给挤兑的边四少开始认真地思考,自己平时是否过于“温和”,以至于现在一个一个地不把他放在眼里!   边或笑了笑,他摘下下手中的白色手套,虽是回答夏雪的话,眼睛却是注视着边城,认真地解释道,“当初我聘请苏小姐的时候,详细调查过她的家庭背景。苏小姐是家中的长女,他父母除了她,还育有一个儿子。苏小姐姐的弟弟比她小了十岁,从苏小姐大学毕业,开始有能力赚钱时,除了每个月都要往家里汇生活费,还要负担她当时还在上初中的弟弟的学费。   苏小姐的父亲和母亲虽然经营一家药店,但由于他们的心思并不在经营商,药店也基本处于亏损状态。苏小姐的弟弟今年未满十八岁,却已经青少年管教所的常客。   刚才我问苏小姐为何要提前预支薪水,可是家中有急事,她面有难色,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怀疑,大概苏小姐家里并没有出什么事,很有可能是她的父母提前跟她要生活费,苏小姐给不出,所以才想要找我预支薪水。孝顺固然是一种品德,但是愚孝,只会累人累己。”   最后一句话,边或这才说出自己婉拒苏浅暖提前预支薪水的真正原因。   苏浅暖性格温和,不懂拒绝父母一而再再而三的索取,边或却没有打算继续纵容苏启明、叶凤洁夫妇的贪婪。   这是苏浅暖的家事,他自然不方便插手,他拒绝了苏浅暖提前预支薪水的要求,实际上则是为了她日后的处境着想。   夏雪勉勉强强算是听懂了,她问出事情的关键所在,“那要是苏小姐没有钱,她的父母会不会为难她啊?”   边或但笑不语。   夏雪困惑地转头看向言冰,言冰也对她笑了笑。   夏雪一脸的莫名,最后忽然将视线转移到一脸沉思的边城的身上。   对嘛!   有少爷在,谁还能把苏小姐给欺负了去?!   ☆、第二十章 连个男人你都留不住!   一个星期过去,时间很快就到了周末。   苏浅暖和边城是签了劳动合同的,每周末她都享有两天的假期。   这天,苏浅暖提前和管家边或说了声,让他替她转告边城一声,自己要出门一趟。   出门前,边或还很关心地询问她,钱的事情是否已经决了,苏浅暖点了点头。   边或想着苏浅暖或许多少还有点存款,也就没有多问,只是客套地叮嘱了一声路上小心。   苏浅暖从边家出来,式微庄园是高档别墅小区,附近特别不好打车,最后苏浅暖锦用某手机软件叫了辆滴滴。   私家车抵达位于市中心的将军大酒店,下车时苏浅暖收到扣款短信,看着那三位数的车资,胸口的肉都跟着疼了疼!   一辆银白色的从奔驰从她身边飞驰而过,驶入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苏浅暖认出车子的型号和车牌,就是郑淮然的那辆!   淮然已经同芳芳求婚,这几天媒体铺天盖地的,全是当红花旦公开与郑氏太子爷交往的八卦新闻头条。   没想到久不曾参加家庭聚会的芳芳竟然会出息爷爷的八十岁大寿。   至于淮然,他现在已经是芳芳的未婚夫了,会陪着她一起来,很正常,不是么?   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苏浅暖伸手推了推酒店的旋转门。   一道黑色的身影先她一步,苏浅暖转过身,旋即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方特助?”   将军桥大酒店在锦城算是数一数二的酒店,从未评过一颗星级,却因为召开过许多政府重要的会议以及民间商会活动而声名大噪,民间也已能够在这里举办婚宴或者是宴席而与有荣焉,能够在这里遇见方华,苏浅暖倒没有觉得特别惊讶。   她下意识地环顾了下四周,却没有看见边城的身影。   “今天是周末。”   似是看出了苏浅暖在找什么人,方华淡淡的开口道。   苏浅暖面露尴尬,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你看我,我都忘了今天是周六了。方特助您和我一样都没有上班。方特助也是来参加朋友的宴席的吗?”   方华没有回答,苏浅暖只当他是默认了。   方华沉默寡言,苏浅暖和他走在一起倍感压力。   方华似乎对酒店很熟,苏浅暖还在回忆电梯在哪个方向的时候,他就已经径直地往电梯方向走去。   询问了苏浅暖去往哪个楼层之后,还很绅士地替她按了按键。   苏浅暖要去的福寿大厅是在酒店的6层,苏浅暖注意到方华方才按的是13层。   苏浅暖目露疑惑。   咦?   怎么将军大酒店是有13层的么?   她以前来将军大酒店几次,好像从来没有在电梯里见到有13层啊。   难道酒店最近装修过了?   不等苏浅暖想出个所以然来,“叮”得一声,电梯门打开门。   “方特助,再见。”   苏浅暖出了电梯,转过身,和方华挥了挥手。   方华也朝她微点了点,视线继续落在13这个楼层上。   再,见。   ……   苏浅暖刚到福寿厅,苏妍和郑淮然后脚也跟着到了。   自从当了大明星,苏妍也好些年没有参加家里的聚会了。   苏浅暖甚至没能来得及看清楚苏妍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她和郑淮然两人一出现,就被家里的长辈簇拥着去给老爷子苏权体贺寿。   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苏老爷子全名,苏权体,育有二子三女,苏浅暖的父亲苏德声排行老大,嫡长孙却不是苏浅暖的弟弟苏宝宝,而是苏妍的哥哥苏慕瑜。   苏妍的父亲苏启茂很争气,在那个普通话都未必说得利索的年代,苏启茂就考上了京都的大学,毕业后更是在一家银行工作,如今已是锦城东城区银行行长。   世代赤贫的苏家因为出了苏启茂这么个状元学子,金融精英,从此鲤跃龙门。   举家从锦城乡下搬了出来不说,这些年事业也是步步高升,儿子苏慕瑜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优秀毕业生,女儿更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不知道为苏老爷子长了多少脸面。   苏老爷子自小就偏心聪明懂事的小儿子,瞧不上那个只会乱搞男女关系,好吃懒做的大儿子,这下子,更是连正眼都懒得瞧苏浅暖一家了。   苏浅暖料定爷爷肯定有很多话要和苏妍说,在边上安安静静地等着。   寿宴规模很大,苏浅暖目测了下,大概有五十来桌。   苏启明为人虽然混账,却是个孝子。   苏妍的家境比苏浅暖家好上不止一点半点,逢年过节聚会什么的,苏启明永远是掏钱掏得最利爽的那一个。   苏浅暖不知道这五十桌里头,自己父亲出了多少钱,她只要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赚的工资,全呈现在了这宴席的鸡鸭鱼肉上,心就抽疼得厉害。   叶凤洁原本还开开心心地和亲朋们应酬,直到见到苏妍挽着郑淮然出现在她的面前,顿时大惊失色。   叶凤洁立马打电话给苏浅暖,得知她已经到了,满场子的找。   “怎么回事啦?怎么那个淮然噢,成了她苏妍的未婚夫了啦?”   总算找到苏浅暖,叶凤洁不由分说地将她拉到角落里,往她手臂上狠狠掐了一把,十分生气地诘问道。   怎么回事?   她比任何人都想要知道,淮然和苏妍之间到底过发生了,为什么那天在台上,他会说她才是他一直想要娶的女人。   “妈,您忘了么?淮然已经和我接触婚约了。他现在有权利决定和任何人在一起。”   眸光下垂,苏浅暖避重就轻地道。   “你说你这个死丫头,你怎么就这么不中用呢?连个男人你都留不住你!”   说着又狠狠地掐了苏浅暖的手臂一把。   苏浅暖眉头微蹙,默默地承受着。   “爷爷,我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是我和淮然送您的八十岁大寿礼物,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苏妍清清脆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迟点再跟你算账!”   狠狠地剜了苏浅暖一眼,叶凤洁挤过去凑热闹去了。   郑淮然从随身携带的礼品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包装盒,苏妍笑着呈到老爷子的手中,老爷子打开,是一尊玉佛,足足有白菜那么高,白菜那么粗!   这得值多少钱啊!   边上一众亲戚和宾客们看得眼睛都直了。   “好好好。”   老爷子一生礼佛,见到这尊玉佛,笑得眼睛两旁都满是褶皱子。   苏启茂和蔡丽夫妇更是难掩得意神色、   苏浅暖默默地把装有礼物的袋子给往身后放了放。   她还是不要丢人现眼了。   “暖暖,你呢?你准备了什么礼物给爷爷啊?拿出来,给大家伙瞧瞧嘛。”   苏妍的母亲,也就是苏浅暖的小婶蔡丽,笑盈盈地看着苏浅暖说道。   原本,谁都没有注意到苏浅暖的存在。   蔡丽这么一说,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了过来,就连老爷子看向苏浅暖的眼神,也是难得露出一丝期许。   是啊,当妹妹的都给老爷子送上了这么一份大礼,这当姐姐的,只怕准备了更大的惊喜吧?   ------题外话------   给胭脂的旧文《军官爹地,上你的人是妈咪》打个广告哈,求订阅。   ☆、第二十一章 闪瞎狗眼   叶凤洁和苏启明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紧张。   外人不知道,他们当爸妈的哪能不知道,他们这个女儿每个月的工资都孝敬给他们了,哪里还有什么多余的钱备至什么大礼。   没有空手而来已经很不错了!   “她爷爷吼,你们也知道的啦,我家浅暖就只是个小小的医生,赚不了几个钱的啦。红包她已经放到我这里了。迟点我再给您拿过……”   “凤洁啊,这红包是红包,礼物是礼物,哪能混为一谈呢。再说了,你们浅暖不是交了个新的男朋友,是个超级有钱的富豪么?怎么?是不是礼物太贵重,舍不得拿出来给我们大家欣赏欣赏啊?”   “什么新男朋友啦!我跟她爸可没有承认过……”   “呵呵,这个是你们的家事,我们外人也不好说什么的。我们言归正传,今天老爷子八十岁大寿,浅暖不可能空手而来的吧?是么,浅暖?来,给大家看看,你给爷爷准备了什么礼物吧。”   蔡丽双手搭在苏浅暖的肩上,面带微笑着地将她推至大家的面前。   苏浅暖的手心出了层薄汗。   最后,就连叶凤洁都实在找不出什么像样的理由,在大家殷殷目光的期待下,苏浅暖硬着头皮,将手中的袋子呈上去。   蔡丽给宋妍使了个眼色,宋妍假装好意帮苏浅暖呈给苏老爷子,当着众人的面打开。   “噗嗤。”   宋妍一下没忍住,笑了。   周围的人也跟着笑出了声。   郑淮然带着异样的目光看了过来,苏浅暖当即低下了头。   所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苏浅暖选的礼物,很巧,也是个玉佛。   不过呢,就是个坠子,无论是大小还是成色,比之先前苏妍和郑淮然的那尊大玉佛,可谓是天差地别。   老爷子的脸色当场就挂了下来。   苏启明和叶凤洁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苏浅暖小声地解释,“爷爷。这个礼物我选了很久的,我特意带去寺庙里开光过,主持说戴上以后可以延年益寿,身体健……”   “行了。阿丽啊。你先帮我收好吧。”   冷漠地打断苏浅暖的解释,苏权体随意吩咐二儿媳把苏浅暖的礼物给收好,转身同其他人聊起天来,未曾再看苏浅暖一眼。   苏浅暖看着被小婶随意放进包里的玉佛,眼底难掩失落。   宾客入座,服务员端上热菜,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   人们争相议论苏妍以及郑淮然送上的那尊玉佛,言谈间充满了歆羡,待到提及苏浅暖的礼物,言语间尽是鄙夷和嘲笑。   “不是说新交的男朋友超级有钱的么?吹的吧?不然那么寒酸的礼物也送的出手?笑死人了!”   “呵呵,谁知道呢。现在的男人都精明得很呢,没得到手的时候自然舍得下血本,现在么……呵呵……”   “这就是见钱眼开的下场。放着有钱有才有貌的未婚夫不要,要个瘸腿的。啧啧,这叫什么,这就叫犯剑呐~~~”   苏德声坐在主桌上,听着隔壁桌们亲朋的议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在将军大酒店订酒席,是苏启明的主意。   满心欢喜的以为给老爷子订这五十桌的酒席,这一次肯定能够把他弟弟那一家给比下去。   不曾想,苏妍和郑淮然竟然备了这么一份大礼,大出风头。   更令苏启明难以接受的是,郑淮然可是差一点成为他们家女婿的人啊!   看着苏妍和郑淮然两人交头接耳,恩爱非常,被众人众星拱月地围在中心的样子,苏启明就一肚子的气!   他一口又一口地喝起了闷酒。   坐在另一桌的叶凤洁听见那些闲言碎语,也是气得浑身发抖。   叶凤洁为人虚荣,平日里逢人就说苏浅暖工作如何如何体面,在市医院里获得了怎样怎样的荣誉,找的男朋友又是如何的人中龙凤。   可一夕之间,全变了。   一个医生一年再如何拼命,收入和当大明星的苏妍又如何能够比得上?好么,钱赚得比人家少也就算了,这是能力问题,眼下竟然被未婚夫给接触了婚约,未婚夫还转头跟堂妹好上了!   叶凤洁感觉这一生都没有像今天这么丢脸过,几次都想当众摔了筷子离席,又不敢得罪小叔子一家,边家老爷子,化着浓妆的脸扭曲着,恨不得把那些人的嘴给撕烂,更恨不得把苏浅暖狠狠地给收拾一顿。   苏浅暖低垂着头,目不斜视地夹着眼前的菜肴。   她的左边坐着苏妍和郑淮然两人,右边则是母亲叶凤洁。   苏妍和郑淮然两人时不时发出愉快的交谈声,叶凤洁则时不时飞来的刀子般的眼神。   这一顿宴席,苏浅暖吃得是坐如针毡,备受煎熬,满心期待酒席快点结束。   “姐,怎么淮然哥成了芳芳姐的男朋友了?淮然哥不是你未婚夫么?还有不是都说你交了个超级有钱的男朋友么?他今天怎么没有陪你一起来?你倒是送一点拿得出手的礼物啊,这么穷酸,你这是存心想要丢谁的脸?!”   苏浅暖的弟弟苏宝宝就坐在叶凤洁旁边,那些闲言碎语也都进了他的耳朵,火爆脾气的他把筷子往酒桌上一扔,当场指着苏浅暖的鼻尖质问道。   苏宝宝这话一出,不但苏浅暖再一次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就连边上苏妍和郑淮然也被各种好奇的目光包围着。   苏妍和郑淮然神态自若,全然没有出面解释的打算,反正他们谈恋爱,也用不着跟全世界交代。   倒是叶凤洁最怕在亲戚朋友面前丢人,苏浅暖被退婚已经够叫她颜面尽失的了,现在又跟一个瘸腿的搞在一起,苏宝宝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叶凤洁生气地叫儿子的全名。   “苏宝宝!你闭嘴!”   苏宝宝这名字一听像是小名,但这确确实实是人家身份证上的名字,父母对其宠爱程度可见一斑。   宠坏了的苏宝宝根本没有把母亲的怒火放在眼里,他转头戳着姐姐苏浅暖的额头,“你哑巴啊,说话!”   “是啊,姐姐,今天边先生怎么没有一起来?又吵架了?上次吵架被赶下车,这次该不会……是被赶出来了,所以没钱给爷爷买礼物吧?”   苏妍假装一脸诧异的问道。   “你这个臭婊子,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苏宝宝打架斗殴,无恶不作,不过他也有个有点,那就是护短。   听了苏妍的话,当即凶巴巴地吼道。   “我可没有胡说哦。”   苏妍才不怕色内厉然的苏宝宝。   她浅笑着把上次苏浅暖陪边城参加完活动,后来苏浅暖又是如何一个光着在路上走回去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苏妍并未放低音量,在场的宾客也都听得真切。   啧,什么交了个超级有钱的男朋友,根本就是傍上了个金主而已吧?不然怎么吵个架就又是被赶下车,又是被赶出门的?摆明了没被放在心上嘛。   苏妍说得有鼻子有脸,引得宾客窃窃私语,苏宝宝气得站了起来,卷子袖子要揍人。   郑淮然也跟着站了起来,挡在苏妍的前面,一米八的个字,比才一米七五的苏宝宝高了不少。   真动起手来,怕儿子会吃亏,叶凤洁赶紧把人给拉住。   处在风暴中心的苏浅暖机械地嚼着嘴里的菜,一鼓一鼓,仿佛除了眼前这顿菜肴,再没有什么能够影响到她,   没有人注意到她垂覆的睫毛下,微微通红的眼。   忽然,大厅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大厅内的宾客只感觉道眼前一片金光闪过,待到定睛一看。   只见一尊足足有三十厘米高的金玉观音由工作人员,搬了进来。   金玉观音的后面,跟着四个容貌各异,但都娇俏可人的妙龄女郎。   在众人目瞪口呆中,那四名妙龄女郎走到苏老爷子的面前,齐声道,“苏老爷子,我们代表我们少爷以及苏小姐,祝您儿孙满堂,福寿延年。”   苏老爷子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淮然,妍妍,你们这两个孩子,不是刚送了玉佛了么,怎么又让人送金玉观音过来了啊。太浪费了。下次可不许这样铺张浪费了啊。”   嘴里说着责备的话,可谁能听不出来老爷子话语里的高兴。   苏妍睨了眼郑淮然,“是你让人准备的惊喜?”   郑淮然摇了摇头,眼露茫然,“我以为是你送的。”   两人对视一眼,均感到大惑不解。   就在这时,那四名妙龄女郎朝亲属席位走了过去,其中一名长相娇俏,明眸善睐的小姑娘脆生生地问道,“浅暖小姐,少爷问您宴席什么时候结束,他在楼上等您一起回家。”   ------题外话------   ☆、第二十二章 四少一出手,就知有木有   似乎是担心旁人再次搞错哪位才是她们口中的苏小姐,这一次那位妙龄女郎在称呼前,特意加了苏浅暖的名字。   浅暖小姐?   难道这玉佛不是苏老爷子当大明星的小孙女苏妍送的,而是长孙女苏浅暖送的?   和在场的宾客一样蒙圈的,还有事件的绝对主角苏浅暖。   一开始苏浅暖只觉得那四名身穿旗袍的女郎有些眼熟。   只是那尊玉佛太金光闪闪了,苏浅暖连人家模样都没瞧清,和在场的宾客一起,切实地感受了一把什么叫亮瞎一双卡姿兰大眼。   当那四名妙龄女郎开口给苏老爷子贺寿的时候,苏浅暖和所有人一样,都理所当然地认为,她们口中的苏小姐就是苏妍,而少爷理所当然指的就是郑淮然。   所以,当夏雪站在她的面前,脆生生地问她,什么时候回去时,苏浅暖的大脑是完全处于当机状态的。   “浅暖小姐?”   等了半天,不见苏浅暖没有反应,夏雪歪着脑袋,目露疑惑。   苏小姐这是怎么了?   “小,小雪?!”   苏浅暖总算是认出来了,站在她眼前的四个漂亮女生,不是别人,正是这阵子天天和她朝夕相对的,言冰、夏雪她们。   “你,你们怎么来了?”   苏浅暖震惊不已地问道。   还有,她们刚刚提到了少爷在楼上等她一起回去,难道,边先生来了么?   那尊玉佛,是边先生命人送的?   苏浅暖忽然发现,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大够用。   因为这一切对她而言,实在太玄幻,也太莫名其妙了。   边先生为什么要以她的名义送爷爷一尊玉佛?   还有,边先生也来了么?   那为什么刚刚她在楼下碰见方特助的时候,方特助并没有告诉她呢?   “姐姐,你认识她们?”   苏宝宝一下子看见这么多个美女,还是娇俏冷艳可爱温婉不同款的,眼睛都直了。   “嗯,她们是……”   “浅暖小姐,少爷还在楼上等您呢。您知道的,少爷的脾气有些急。您看,要不,您跟苏老爷子说一声,先随我们回去,如何?”   言冰适时的开口。   苏浅暖的注意力立即被转移。   她忘了介绍言冰、夏雪这一茬,依言去往苏老爷子的席位。   怕老爷子不高兴,神情微带犹豫。   “呵呵,既然有事就先回去。你们年轻人很忙,爷爷懂的,爷爷懂的。”   向来没有正眼瞧过苏浅暖的苏权体,第一次对苏浅暖露出爷爷该有的慈爱笑容。   如果不是看在那尊玉佛的面子上,只怕爷爷又该当中斥责她扫面子了吧?   一时间,苏浅暖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嗯。谢谢爷爷体谅。浅暖在这里祝爷爷寿与天齐,幸福安康。”   苏权体一愣,这才意识到,今天晚上他甚至连说贺词的机会都还不曾给过他这长孙女。   那边,苏浅暖已经和言冰、夏雪等人走出门口。   “对了。”   已经走到门口的可葱转过头。   “这一厅的菜肴包括酒水在内的费用,我们少爷都已经结清。浅暖小姐我们就先借走了,祝在座的诸位都能够宾主尽欢,也再一次祝苏老爷子寿辰快乐。”   走在前面的苏浅暖听见可葱的这句话,急忙停住了脚步。   “什么?边先生连酒席的钱都给付了,这怎么可以……”   “没关系,没关系,反正少爷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但是……”   谈话声渐行渐远。   大厅内却瞬间沸腾了起来。   “天呐!这一厅的酒席钱都给付过了!加上那尊大得离谱的金玉观音。天,浅暖这次交的男朋友与是多有钱啊?!”   “而且,你们听见没?那个小姑娘说了,说她家少爷根本不差钱呢!艾玛,这年头,要很有钱,很有钱的人家,才会被称作少爷了吧?”   “启明,凤洁,你们这下子可以享清福了哇。”   言冰、夏雪等四人那么露一手,舆论的风向顿时变了。   叶凤洁得意洋洋地斜了苏启茂、蔡丽夫妇一眼,后者气得脸都绿了。   边城连人都没有露面,却轻轻松地抢走郑淮然的风头,成为全场议论焦点的行为,他与郑淮然谁高谁低,有此可见分晓。   果然集团小开和真正的土豪比,就是不一样呢~   苏妍和郑淮然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这种被打脸的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当然,对于后来自己竟然成了全场羡慕与议论的焦点,苏浅暖是全然不知道的了。   完全处于蒙圈状态的苏浅暖,随同言冰、夏雪她们,搭乘电梯上了13楼。   言冰轻叩房门,是方华开的门。   方华侧了侧身,方便她们进去。   苏浅暖意外的发现,这里不是一间客房,而是一间装潢考究的会议室。   苏浅暖进去的时候,还有几个西装笔挺,年纪大概在的三、四十岁上下的男人,各个神采飞扬地从里头走出。   可不高兴么,本来大周末的接到总裁特助电话,以为要加班,抱着赴死的心态上的战场,不曾想,无光痛痒地交代了些工作注意事项,就让他们回去了,还免费请吃了顿下午茶。   难道边先生周末和下属在这里开会,眼下会议刚好要结束了,所以就言冰、夏雪她们下楼来问她要不要一起回去?   至于边先生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参加宴席的,大概是之前她在楼下碰到方特助,方特助告诉他的吧。   可是,她之前碰到方特助的时候,方特助好像故意误导她,让她以为边先生没有和他在一起啊,这又是为什么呢?   苏浅暖一头雾水地进了会议室。   里头,只有边城一个正对着手提屏幕看得专注,平时总是跟他形影不离的方华意外不在。   难道两个人吵架了?   所以方特助不想提到边先生?   苏浅暖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大概是还在看会议资料,边城看得专注,就连苏浅暖她们进来了都没有发觉。   言冰过去小声地提醒,边城把手提一盖,特别从容淡定转过身,淡淡地道,“来了?”   ☆、第二十三章 太扯了,骗鬼啊、   边城的手提屏幕上,全是对六楼福寿厅监控的视频。   郑淮然和苏妍吃瘪的样子被他看得一清二楚,四少那个得意啊,心里那个爽啊。   他看得太过专注,甚至没注意到苏浅暖已经出画了,这不,言冰这一提醒,赶紧把手提电脑给合上了。   夏雪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   此物银三百两哎,少爷,要不要做得这么明显。   可葱和紫茗纷纷点了点头,是说,太少爷的演技太差了,还需要磨练磨练。   言冰则是因为面对着苏浅暖,想要又怕起疑,要笑不笑的,憋得太辛苦了。   苏浅暖的肚子里还装了一箩筐的疑问,她完全没有发现大家的不对劲。   忘了前几天还在大费周章地躲着人家,苏浅暖主动开口问道,“边先生今天在这里办公吗?”   边城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嗯,刚好有个会议要开。”   苏浅暖还是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边城用眼神示意夏雪解释。   夏雪于是接话道,“是这样的。少爷今天和战秦的高层在这里召开茶会。少爷开会我们几个多无聊啊,这么巧,无意中听方特助说您今天也在这里。所以我们几个就想着去找您一起出去逛街什么的。   结果去了福寿厅才知道,原来今天是苏老爷子80岁大寿。   正好有个高层家里是做金玉雕刻的,今天给少爷送了一尊金玉观音。少爷就借花献佛,转手送给了苏老爷子。”   艾玛,说了这么一长串话,累死她了。   边上紫茗给夏雪从桌上拿了瓶矿泉水,夏雪拧开,仰起头,咕噜咕噜就是几口。   夏雪这话,细听的话其实漏洞百出。   选在周末开茶话会,许多公司都会有这样的传统,这点本身没有设么好怀疑的,不过开个茶话会,还带上家里的女佣,这点本身就不合常理。   言冰、夏雪、可葱、紫茗四个人,自是可以相互打闹,约出去压马路,又怎么可能会无聊到需要找苏浅暖一起去逛街的地步?   下属拍领导怕屁,送礼也是人之常情,可谁会一出手就送个三十厘米高的金玉佛的?   有那家底,还需要在别人底下讨生活?   最重要的是,方华就不是多嘴的人,别说苏浅暖只是边城的小小家庭医生,就算日后她和边城发展成了恋人,甚至是夫妻,方华见到边城的时候,只怕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怎么说,难道见到上司就说,哎,老板,您知道么,刚刚我在酒店楼下见到你老婆了哩。   其次长时间在一起这太违和了,也不大适合下级和上司之间,最重要的是,方华也不肯能那么嘴碎。   一开始边城让夏雪这么编的时候,夏雪其实是拒绝的。   太扯了,骗鬼啊?   是否能够骗到鬼,这恐怕无法验证,不过苏浅暖是相信了。   苏浅暖隐隐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可她又想不出究竟哪里不对劲,再加上,她也想不出边城有什么理由要诓她,于是只好点了点头,道,“喔,原来是这样。”   边城得意地睨了言冰、夏雪她们一眼。   看吧,本少爷都说了,这女人笨得很,说什么她都会相信。   言冰同情地看了眼的苏浅暖,苏小姐以后是要被少爷吃的死死的节奏啊。   边上夏雪、可葱、紫茗点了点头,嗯,妥妥的。   “走吧。”   边城手伸给苏浅暖,要她扶他坐到边上的轮椅上,理所当然可恶,又理直气壮!   人刚刚才给爷爷送了那么一份大礼,又是雇主来的,苏浅暖能拒绝么?   当然不能拒绝。   哪怕,当边城靠近她的时候,她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别扭的。   那天她差一点装到了边先生,道现在她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就坐道他的腿上去的,可边先生身上某样东西的变化,实在太刻骨铭心了!   她可能永远也没有办法将那一幕将记忆中给抹去了!   扶边城坐到轮椅上的过程当中,尽管有意避免与他肌肤上的接触,因为都还穿着短袖,所以手臂之间的肌肤还是会不经意地碰到,每当那个时候,苏浅暖就惊得缩回手。   “本少爷是刺猬吗?”   “哎?”   苏浅暖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你这样,这样,是几个意思?”   边城的手指在苏浅暖手臂上戳了一下,又倏地缩了回去,戳了一下又戳了回去,脸上还配有,啊,扎死本少爷了,怎么这么扎那种欠揍的表情。   苏浅暖被华丽丽地囧到了。   言冰、夏雪等四人识趣站到门口去,以免遭到池鱼之殃。   苏浅暖只能回以尴尬的傻笑,再傻笑。   其实苏浅暖也很郁闷。   以前在医院刚实习的时候,也在男性泌尿科轮转过,她甚至在做检查的时候遭遇过病患在她手底下起反应的,一开始是有些难为情,但后来就非常习以为常,把它完全视作工作的一部分了。   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是没有办法将边城也同那些男性患者一样,一起等同视之。   难道是边先生的颜值太高,存在感太强的缘故?   苏浅暖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去想了。   一行六人来到室内停车场。   方华不在,就谁开车回去这个问题,几个人很是认真地探讨了一番。   言冰、夏雪等四人当中,只有言冰和夏雪是考了驾照的。可葱路考了十三回,至今未过,弄得紫茗心有戚戚焉,无论边城怎么威胁利诱,是她四人怎么苦口婆心地劝,就是不肯尝试去考一回。   至于大二考驾照至今,除了考驾照时摸过方向盘,驾校毕业后就没上过路,持僵尸驾照多年的苏浅暖,完全被略过,忽略不计。   夏雪自告奋勇,但是考虑到她曾经一个月出过7次险的记录只不过,边城当机立断地决定,“小言,你开。”   言冰其实也拿驾照才两个多星期,习惯了手动挡的她对自动挡不是很熟悉。   苏浅暖就提议让言冰先熟悉熟悉车的功能,然后再上路。   边城没有提出异议,算是默认。   为了不让言冰分心,其他几个人默契地没有出声。   “哈哈!你看没看见那些人的嘴脸?不就送了曾金玉观音么?搞不好就外头度了层金呢?就围着我大伯大伯母一顿夸,什么浅暖好福气,找了个这么好的男朋友。”   尖声尖气的声音透过车窗传来,苏浅暖身体一僵。   ------题外话------   艾玛,我这糟心的收藏,竟然一点也不涨。   好歹给点动力啊,亲们!   ☆、第二十四章 苏小姐,小心!   苏妍的声音很有辨识度,那种嗲嗲的,尖尖的声音,旁人轻易也学不来。   苏浅暖几乎第一时间就听出来了,声音的主人是谁。   边城的车子,*效果极佳。   从里面能够清楚的看见外面,从外面,却看不见里面。   完全没有意识到苏浅暖和边城就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车内坐着,苏妍还在一个劲地向郑淮然抒发自己心中的不满。   苏妍的话透着一股浓浓的嫉妒,说明对于边城今晚为苏浅暖所做的一切,她其实还是十分在意的,郑淮然听了并不十分舒服。   “左右不过是些不相干的人,你又何必同他们一般见识。”   他挽上她的肩膀,尽量不让自己的不悦表现出来,淡淡地道。   不过是些不相干的人。   在他的眼里,恐怕她也是属于不相干的那一类吧?   苏浅暖垂放在双膝的慢慢地收拢。   她应该觉得痛不欲生的,五年的全力以赴,换来的是一句不相干的人。   奇怪的是,她的心情却意外的平静。   那天在活动现场,她的确很想要冲上去,问个清清明白,如果他对芳芳是情深一片,那么她呢,她算什么?   在他的心里,将她置于何地?   只差最后一步,就能走到他的面前,与他面对面,她还是放弃了。   那一刻,她是懦弱的,懦弱到甚至没有勇气去听一听,真相到底是何方面貌。   现在,苏浅暖却无比庆幸,自己当时没有贸然地走到台上。   至少,不必去听他去说一些赶尽杀绝的话。   “小言,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就换我开。”   夏雪着急地催促道。   艾玛,苏小姐一直盯着那位郑先生看,少爷的眼睛都要喷火了噻。   车子再不走,是要出大事的噻。   这会儿言冰总算是把车功能给摸索清楚,比较有把握能够上路了。   点火,开车前大灯。   有灯光朝他们射了过来,   车光晃眼,两人纷纷伸手去挡。   听见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郑淮然将手拿下,车窗微降,苏浅暖受伤的眼神从他眼前一闪而过。   心,莫名地骤疼。   “丑人多作怪。”   男人清冷倨傲的声音随着车子开过,飘了过来。   苏妍和郑淮然同时僵直了脸色。   ……   八月进入尾声,时间很快就到了九月份。   每到夏末秋初,都是台风频繁活跃的月份。   一进入九月份,气象台就频繁地发布台风动态,提醒广大市民做好防台措施。   同广大市民一起进入紧急戒备状态的,还有边家一干人等。   倒不是怕耗巨资建造的别墅会被台风吹跑,而是……   这天,苏浅暖刚给父母打过电话,叮嘱他们台风天要注意安全,挂了电话,就听见敲门声,打开,是言冰和夏雪脸色有些凝重地站在外面。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苏浅暖邀请她们进来坐坐,言冰和夏雪摇了摇头。   “我们有件事想要请苏小姐帮忙。请问苏小姐您现在有空吗?”   “当然。你们稍等。”   以为是别墅里要做防台措施,而人手不够,苏浅暖让言冰和夏雪先到门口等她一下,她换下身上的睡衣,重新换了一套宽松的休闲服,这才和言冰以及夏雪一起出了房门。   言冰和夏雪带着苏浅暖下了楼,一路朝边城房间走去。   既然是抗台,每个房间的防护措施都要做到位,自然包括边城的房间。   苏浅暖没有多想,跟着言冰和夏雪一起去边城的房间。   走到门口的时候,言冰和夏雪停住了脚步。   言冰转过头,一脸严肃地对苏浅暖说道,“在我们带您过去之前,还请您先答应我们,等会儿无论您看见什么,都不要表现得过分惊讶。事后也请务必替我们少爷保密,可以吗?”   苏浅暖虽然对言冰提出的这个要求感到很奇怪,听言冰提及跟边城有关,苏浅暖还是不由自主地跟着点了点头。   夏雪轻敲了敲房门,很快,房门就被打开。   “少爷情况怎么样了?”   夏雪和言冰随同苏浅暖三人走进去,问前来开门的紫茗。   “不大好。”   紫茗只来得及回这么一句,房间里就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紧接着,就传来粗喘的咆哮声,“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少爷,是我,我是葱头啊~~~咳咳咳~~~少爷。”   夏雪和紫茗迅速交换了个眼神,她们赶紧加快了脚步,往主卧跑去。   房间里,边城掐着可葱的脖子,他的双眼赤红,额头凸起青筋,似乎要置可葱于死地。   管家边或试图阻止他,却被边城一手给打中了鼻子,边或的鼻子很快就留出了血。   苏浅暖随同言冰一起跑进去,看见的就是这样凶险且的场面。   夏雪和紫茗两人一人一边拖住边城的手臂,想要将可葱从边城的手里解救出来,不曾想边城却力大无比,根本不为所动。   眼看可葱的脸色越来越涨青。   苏浅暖跑了过去,对着边城的手臂,张口狠狠就是一咬。   边城带着血丝的眼睛看了过来,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狂躁、暴戾、阴鸷,仿佛一条剧毒的蟒蛇,令人通体发凉。   苏浅暖一惊,她的嘴不由地泄了力道。   她怔愣地望着眼前这个全然陌生的边城。   “苏小姐小心!”   苏浅暖听见警告,猛地回过神,然而,已经太迟。   边城带着凌厉拳风的拳头朝她袭击而来——   ☆、第二十五章 发疯的边先生   拳头在距离苏浅暖一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   方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庞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包括管家边或在内,言冰、夏雪她们无不松了口气。   “方特助,您总算是来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凶险场面的苏浅暖,双腿无力跪在了地上,她苍白着张脸色问道。   “抱歉,苏小姐。原本我们是想要趁少爷睡着的时候,请你来给少爷打一针镇痛剂的。没想到,少爷突然醒了,还害得您……实在很抱歉。”   紫茗和夏雪过去扶起瘫软在地上的苏浅暖,言冰代为抱歉道。   苏浅暖捕捉到事情最为的关键信息,她看着言冰道,“为什么要给边先生打镇痛剂?”   “因为……”   言冰看了眼被方华给劈晕,而昏倒在地的边城,欲言又止。   方华一把抱起昏迷的边城,将他放在床上,冷冷地开口道,“因为他有病。”   “……”   某个人有病,这话从人们的嘴巴里说出,多少带点骂人的意思。   苏浅暖一时分不清,方华是在边城,还是真就字面的意思。   “还是我来说吧。”   管家边或叹了口气。   原来,边城出车祸那天,正是一个台风天。   刹车失灵,撞上路边的防护带,前面就是海。   失去控制的车子一下子冲进海里,如果不是刚好有住在附近的渔民看见,如果不是那位渔民会游泳,如果那位渔民没有好心地叫来村子里的其他人一起营救……   总之,从死神手里逃过一劫的边城就那样被顺利地救上了岸,送往医院。   因为在车里困了太久,他的双手双腿根本使不上力,被救过程中,身体多处被浪潮拍打在礁石上,送到医院的时候,整个人几乎是血肉模糊的。   其中,受伤最严重的,还是他的双腿。   即便远在苏黎世的边家马上就聘请了国际知名专家,搭乘专机在第一时间内送往边城所在的圣心医院,为其进行治疗,还是只能勉强保住他的腿不被截肢,仅此而已。   没有人知道刚回国,对国内路况还不熟悉的边城,为什么会选择在台风天出门,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会去海边。是和什么人约好,还是仅仅只是一个人想要出去逛逛。   这些问题,统统没有人知道。   大家只知道,死里逃生的边城似乎变了一个人。   原来阳光开朗的他,在很长一段时间不和任何人说话,也不允许谁靠近,只要有人一靠近,他就会朝那个人发起猛烈的攻击,情绪激动的时候,甚至会做出一些自残的举动,整个人就跟疯了一样。   当初边城的回国在国内是造成了很大的轰动的,即使他出车祸的消息边家人在第一时间就封锁了,还是有车祸的照片泄露出去。   雪上加霜的是,边城住院治疗,攻击他人、自残等的视频不知道被谁给曝光了,每天守在医院外面的媒体都快把医院的大门给挤塌了。   战秦的股票市值因此大幅度缩水,给本来就因为换帅而导致人心涣散的战秦蒙上了巨大的阴影。   为了彻底对外封锁边城的病情,减少集团的损失,远在苏黎世边家的老爷子做了决绝的决定——在一个台风夜,连夜把边城转移进精神病院里去。   对外宣传则是带边城回苏黎世治疗去了,实际上则是任由他自生自灭。   言冰、夏雪她们包括边或当然反对过。   但他们一个是管家,其他都只是边家的女佣而已,那边怎么可能会听她们的?   他们能够做的,仅仅是陪边城一同住到精神病院里去。   可能,出车祸,连夜被转移到精神病院,都是在台风天的缘故,以至于边城一到台风天,双腿就会痛得厉害。   找过医生,都说找不出原因,只说是心理作用。   也找心理医生看过,开了药,但都于事无补。   “怎么会这样……”   听了夏雪的叙述,苏浅暖很长时间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苏浅暖她完全无法想象,总是目空一切,表现得无比自恋的边城,竟然曾经遭遇过,车祸,下半身瘫痪,被最亲爱的人连夜给转移到精神病院里等等一系列非人的遭遇!   言冰在这个时候接着边或的话往下去说道,“那段时间,少爷整个人的状态真的非常的糟糕。心理医生告诉我们说,可能少爷是受不了下半辈子都得在轮椅上度过的打击,所以才疯了。可是我不这么想。   少爷虽然出身富贵,但从小大道,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挫折的人。   所以有一天,我就趁着所有的人都不在场的时候,小声地跟少爷说,我说,少爷如果你想出去的话,就让我留下来照顾你。我和夏雪她们,一定会想办法把你从这个鬼地方弄出去。后来少爷的情况日趋稳定……”   “就这样,边先生就在你们的照顾下,慢慢康复出院了吗?”   苏浅暖问道。   “哪有这么容易。”   边上,方华勾唇冷笑。   苏浅暖面露尴尬,她还在等着方华的下文。   可人家似乎根本没有往下说下去的打算。   “详细的情况,以后要是有机会,苏小姐可以亲自去问少爷。现在,还请苏小姐给少爷先打一针镇痛剂,因为我担心少爷很快就会清醒过来。”   夏雪适时地接过话,将提前准备好的针筒给苏浅暖递过去。   苏浅暖微楞。   没那么快吧?   她记得当时方特助下手特狠,边先生当场就晕了来的,这才昏了多久?   “唔~”   苏浅暖才这么想着,床上昏迷的边城忽然眉头皱了皱,呻吟出声。   ☆、第二十六章 少爷就拜托苏小姐了   “唔~~~”   床上的边城眉头皱了皱,发出一声呻吟。   吓得苏浅暖一把夺过夏雪手里的针筒,抓住边城的手,对着手臂就是一戳,拔针、消毒,贴上白色胶布,整个过程,快、准、稳。   苏浅暖一抬头,发现大家都在盯着她看呢,她羞窘了脸,小声地解释,“嗯……我……我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   总不能告诉人家,她刚才被边先生吓惨了,所以才想着在第一时间把他们少爷给弄晕过去吧?   大家似乎也很能理解苏浅暖的心情,并没有说些什么。   输入镇定剂之后,边城很快就又陷入昏迷。   苏浅暖看见言冰不知道在按了床边那几个按钮,很快,床上就出现了类似镣铐一样的东西,将边城的四肢给烤住。   “这是做什么?!”   苏浅暖脸色微变,她站起来,想要将烤住边城的那几样镣铐给掰开,但是那些镣铐纹丝不动。   “你,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待边先生?”   苏浅暖转头愤怒地看向边或、言冰他们,他们怎么可以禁锢边先生的自由?   “我们也是为了少爷的安全着想。少爷每到台风天,就会觉得双腿疼得厉害,然后发狂。会做出攻击他人以及伤害自己的行为。苏小姐您刚刚也看见了。如果我们不趁少爷睡得深沉的时候把他给困住,到手少爷醒过来,又该……”   说到这里,管家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他们又何尝忍心这么对待少爷呢?   为了不打扰到边城休息,一行人选择到书房继续讨论边城的病情。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解决吗?”   这样始终治标不治本啊,总不至于没到台风天就给边先生打镇定剂,把人给绑住吧?   “有。”   回答的是方华,他说话总是如此的言简意赅。   苏浅暖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你。”   “哎?”   什么意思?   方华说了这句话之后又不肯再往下说了,言冰只好替他解释道。   “是这样的。少爷那会儿刚从那里出来的时候,曾经在中医的泰山北斗,严怀,严老爷子,也就是您师父在山上的别墅住休养过一段时间。严老爷子先是给少爷看了腿,说腿经脉没有断,日后好好护理的话,康复的机会还是相当大的。   那时候,刚好也是夏末秋初,有个台风从我们锦城经过,山上狂风骤雨的。   严老爷子性格古怪,当时除了少爷,也不准我们其他人一同去往别墅。   据严怀严老子后来说,那段时间少爷的狂躁症并没有发生过。   只是后来少爷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把严老爷子给得罪了,被赶下了。   少爷的腿伤还没好呢,狂躁症也还没治好呢,我们当然不同意让少爷就那么下山了。但是老爷子说什么就是不肯让少爷再住下去,只是开了几个方子,让我们定期给少爷服用。   说是让我们四年后的六月份再去找他。   几个月前,我们带着少爷找到他。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您的工作的单位以及个人信息发到了少爷的邮箱里。说是您是他的关门弟子,是唯一继承他衣钵的人,只要有您在,少爷的腿疾以及到了台风天就狂躁的毛病就都可以治好了。”   苏浅暖越听,眼睛瞪大越大。   她医术什么时候这么出神入化了,她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你,你们确定严爷爷说的那个人是我?”   苏浅暖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   “据我所知,严老爷子好像就只收了您一个人做徒弟。”   边或很是有些无奈地看了苏浅暖一眼。   苏浅暖尴尬一笑,“啊,据我所知,好像也是这样。”   等等,言冰师父给边先生发了她的个人简历。所以当初她之所以能够在几百人的候选名单中,被选中,既不是她能力出众,也不是也不是运气爆表?纯粹是,师父给开的后门?   苏浅暖严重怀疑,是不是她那个师父担心她毕业就意味着失业,所以才故意说了那么糊弄人的一段话,为的就是给她谋份钱多活少的肥差。   外人不清楚,苏浅暖却太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了。她要是有那个本事把边先生给治好,也不会在边家待了一个半月了,至今还毫无头绪。   “总之,少爷就拜托苏小姐了。”   “拜托了,苏小姐。”   边或和言冰、夏雪她们几个郑重其事地朝苏浅暖鞠了个躬,一副就把边城托付给苏浅暖了的样子。   “你们别这样,边先生的病,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苏浅暖在管家以及言冰、夏雪她们面前夸下海口,表示自己一定会竭尽全力医治边城的腿伤还有狂躁症。   但事实上,她也是一筹莫展。   夜里,屋外狂风大作,雨打在玻璃上噼里啪啦地响。   气象台发布最新台风动态,台风已经于夜里在锦城邻近的F省登陆,但是狂风暴雨的状态只怕要第二天早上才会过去。   几个人经过商讨以后,分别由言冰、夏雪、紫茗、以及今晚留在这过夜的方华,轮流守留在边城的床前。   至于管家和可葱,因为今天又被边城给弄伤了,所以让他们两个今晚早点回房休息。   为了应付夜里可能会有的突发情况,言冰和夏雪、边城负责上半夜,紫茗、方华以及苏浅暖三人负责比较会出现状况的下半夜。   事情就这样敲定了下来。   管家提议负责下半夜的人用过晚饭就先回房休息。   负责下半夜的苏浅暖也被打发先回房休息。   躺在床上,苏浅暖只要一闭上眼,满脑子就都是边城昏迷前那疯狂且又冰冷的眼神。   了无睡意,苏浅暖索性从床上爬起来。她泡了两杯咖啡,给在边城房间里的言冰和夏雪端过去。   “苏小姐,您怎么来了?”   苏浅暖端咖啡过去的时候,言冰和夏雪坐在边城床前的凳子上,见到苏浅暖过来了,连忙站了起来。   “睡不着,所以就过来看看。”   苏浅暖把手中的咖啡给言冰和夏雪递过去,她看了一眼在床上睡得一脸安稳的边城,“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嗯,挺好的。本来外面风大雨大的,外面还很担心少爷会醒过来呢,好在没有。”   夏雪接过咖啡,将其中的一杯给言冰递过去,打了大大的呵欠,回答道。   “困了?要是困了,你和小言就都先回房休息吧。边先生这里,我一个人守着就好。”   “我们不困。”   言冰摇了摇头,坐下去的时候却一阵头晕,要不是夏雪和苏浅暖及时地扶了一把,就该摔地上了。   也是,自从得知这几天有台风,言冰就没有休息好过,白天又和夏雪她们看了边城一天,身体早就超出负荷了。   “别逞强。你们守了大半夜了,就早点回去休息。边先生的情况不挺稳定的呢么?再说了,台风已经在F省登陆过,风雨里只会逐渐小下去,搞不好边先生睡了一晚上,明天就全好了。反正再过半个小时,方特助和紫茗也该过来接班了,你们就先回房休息吧,不会出大问题的。”   “但是……”   “小言这是不信任我的个人能力?”   苏浅暖绷起了脸,言冰急忙着急地摆手,“当然不是,只是……”   “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夏雪,你小言回房休息。要是你们实在不放心,你送小言回去后,就马上过来。这样总可以了吧?”   考虑到言冰脸色确实不大好看,夏雪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夏雪强行拉着言冰下去休息了。   房间里,只剩下苏浅暖,以及还在昏睡当中的边城。   床上,边城双目紧闭,俊脸柔和。   睡着了的他就像是个精致漂亮的大男孩,半点没有往日的张狂和跋扈,可是此刻,苏浅暖却莫名有点怀念那个气焰嚣张,总是一副趾高气昂之态的边城。   一缕碎发垂落在了脸上,苏浅暖动手轻柔地将那缕头发给拨到一边。   倏地,边城睁开了眼,他一手扣住她的手腕,眉宇间泛着一股凛人的杀气。   苏浅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第二十七章 疯狂的一夜   边城倏地睁开了眼睛。   “边……”   苏浅暖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她整个人便被重重地压在了他的身下。   他埋首在她的脖颈处,疯狂的吻上了她。   一个又一个炙热的吻如同窗外的狂风骤雨,在她身上制造一个又一个火热的烙印。   苏浅暖一惊!   “边先生,你怎么了?是我,我是浅暖啊~”   苏浅暖一边侧头躲避边城的吻,一边粗重地喘着气。   她甚至不知道边城是怎么挣脱那看似牢不可破的严实机关的。   身上的男人似有千斤重,苏浅暖试着推了推他,可是她的那点力气,对他而言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边先生,边先生,您怎么了?您醒醒,我是浅暖,苏浅暖啊!唔!”   苏浅暖不知道边城这是怎么了,她着急地唤他。   男人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低头,不由分说地吻上了她的唇。   呼吸在一瞬间停滞!   男人霸道撬开她的牙关,滑入灵蛇的舌尖准确卷住她的,追逐、缠绕,强行掠夺她口中的每一寸甜美。   和郑淮然交往的时候,两人也是有过亲吻的。   也许她只是一个代替品的缘故,他们之间的吻大都浅尝即止。   又何曾有过这样被狂肆掠夺的经历?   苏浅暖被吻得喘过气。   男人一只手顺势从探入她的衣服,略带微凉的指尖在她的身上四处快速地游走,所经之处,苏浅暖的肌肤就像是要着火了一般。   苏浅暖的反抗越来越微弱。   上身的T恤不知道什么时被脱去,突如其来的凉意令苏浅暖倏地打两个寒噤!   “不要!”   苏浅暖瞬间清醒过来。   她双手奋力地拍打边城的肩膀,同时扭头冲着门外大喊,“方特助,紫茗,方特助,救我,救我!”   她的叫喊,惹怒了他。   男人再一次吻上了她。   这此,他的吻比之先前要更加狂暴,他的一手钳制住她的双手,高举过头顶,一只手不耐烦地解开自己裤子的皮带。   他的火热在她的身下不断地发生变化。   “不要,边先生,不要!”   苏浅暖红了眼眶,她带着哭腔的求饶,在男人听来却是最好的催情。   “给我,给我,求求你。”   男人粗哑着嗓子,苏浅暖抬头,对上他深不见底的黑眸。   有那么一瞬间,苏浅暖几乎以为边城已经清醒过来了。   就在苏浅暖分神的一瞬间,男人一把退下了她的裤子。   ……   “等等。”   方华一进入房间,就敏感地察觉出房间内的气息不对。   他停下了脚步。   方华忽然停下脚步,走在他身后的紫茗差点没撞到他。   “怎么了?”   紫茗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在这里等我。”   匆忙交代这么一句,方华让紫茗留在门口,自己便疾步走了进去。   空气里暧昧的气息越发的明显。   方华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卧室的门——   苏浅暖还在整理衣服,听见推门的声音,她惊惶地抬起头。   见是方华,苏浅暖有些慌张地从床上站起,急急忙忙地解释,“方特助你不要误会,我和边先生,我和边先生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的衣服褶皱不堪,扎着马尾的头发也散了大半,她的眼睛彤红,最为明显的还是那一双粉唇,此刻上面有不少细碎的伤口不说,更是红肿不堪。   方华的眉头在第一时间就皱了起来。   尤其是当他看见,边城露着精壮的上半身,而原本钳制住边城四肢的机关被他挣脱开。   “抱,抱歉,……非常抱歉。”   苏浅暖不由地懊恼。   方华的眼底浮现一抹困惑。   抱歉?她跟他道哪门子的歉?   吃亏的人,明明是她自己一个吧?   “方少校,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少爷他……”   门外,因为迟迟不见方华出来的紫茗,同放心不下,想要过来再看一眼的夏雪一起冲了进来。   见到屋内的情形,夏雪明显也是一愣。   “少爷他,他他,……苏小姐你,你,你们……”   夏雪指了指衣衫不整的苏浅暖,又看了看床上情况好不到哪里去的边城,震惊得有些语无伦次。   紫茗则完全是吓傻了。   什么情况?   “没,没有。我和边先生之间什么都么有发生。”   知道大家可能是误会了,苏浅暖连忙摆手,摆到一半,像是忽然想到些什么,又赶紧把手给藏到身后去,一张脸颊爆红。   一屋子的人仍旧是奇怪地是看着她。   “边先生他,刚刚确实醒过来了。后来,不过,不过他又睡过去了。”   少爷醒过来了,然后就这么乖乖地睡过去了?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可信呢?   “我想了想,这里由紫茗和方特助两人看着就好了,我有点累。我就先回房休息了。”   说完,不等大家的反应,苏浅暖低着头急急地走出房门。   “方少校……”   方华是第一个见到房间里的,或许他会知道什么也不一定,于是紫茗和夏雪齐齐地看向他。   方华冷冷地看了熟睡的边城一眼,啧了一声。   “便宜你了。”   然后,一屁股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双手环胸,背靠着座椅,一副闭目养神的状态。   紫茗和夏雪也盯着睡得人事不知的边城,用力地点了点头,这是好大一个便宜。   苏浅暖一路跑回到房间,就用力地把门给锁上了。   她疾步到洗手间里,拧开盥洗台上的水龙头,抹上洗手液,不停地搓着自己的双手。   明知道上面可能什么气味都没有了,苏浅暖还是不停地用冷水冲刷。   直到十指的指尖都皱起了皮,苏浅暖这才关了水龙头。   苏浅暖用凉水泼了下脸,用毛巾擦脸的时候,不可避免看见了镜中的自己——   发丝凌乱,嘴唇红肿不堪,一双水眸潋滟。   苏浅暖被镜中的自己给吓了一条。   天,刚刚方特助他们见到她时,她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苏浅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当时当她说他和边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时候,大家的眼神会那么怪异了!   “天呢……”   苏浅暖忍不住双手捂住脸,这下子,真是没办法见人了!   只是一想到这双手十分钟前做过什么,苏浅暖又倏地把手给放了下来——   脸红如血。   ------题外话------   讲真,其实胭脂也考虑很久,暖暖要不要被吃。真的,看我的严肃脸!   ☆、第二十八章 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隔日,随着台风过境,窗外风雨间歇。太阳从天空中露了出来,光芒乍现。   边城后半夜未再醒过,紧张了一夜的众人,一颗心悬着的心,也总是放了下来。   边城在七八点的时候就醒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床头围了一圈的人,唯独没有见到苏浅暖。   边四少立即不满地拉下了脸,“她呢?”   “哪个她?”   有胆子明知故问的,绝对非方华莫属不可。   边城懒得搭理他,他看向一旁的管家。   管家会议,马上对夏雪吩咐道。   “小雪,去把苏小姐给请过来。”   边城刚醒,肚子里肯定空空的,需要进食。   管家带着可葱和紫茗去厨房,给边城准备吃的去了,房间里只留下方华。   “昨晚发生的事,你都记得?”   方华站在床头,凝睇着床上的边城,脸上是一贯的清冷。   不同于上班时间对边城毕恭毕敬的态度,休息时间的方华对待边城可一点与尊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似是早就习惯这家伙下了班就翻脸不认人,边城并没有计较他太过随意的态度。   “废话,本少爷得的是狂躁症,又没有失忆。”   边城翻了翻大大的白眼。   其实发病时候的记忆,边城都有。   只是发病的时候,他就是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   那种想要毁了一切,甚至想要毁了自己,与全部的人同归于尽的念头,可怕得就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了。   当然,也包括午夜十分,那场他和苏浅暖之间绮丽的意外。   边城一直以为,苏浅暖身材纤细,想必胸前也没什么料,但是昨晚,她真的给了自己大大的惊喜。   触感还尤其得好……   天,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   方华一看边城那发情的模样,就知道他此刻脑子里都装些什么。   “最后她用手给你解决的?”   方华冷不伶仃地冒出这么一句。   “你,你怎么知道的?”   向来牙尖嘴利的四少,难得结巴了一次。   他从床上坐起身,警备地瞪着方华,该不会当时这厮当时就在门外偷听吧?   “你的腿动不了,怎么上?”   方华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自字戳心,有木有。   边城差点没有一口老血喷出来。   怎么上?!   头可断,发可乱,男人雄威不能被蔑视!   “本少爷是怜香惜玉,不想她在第一次的时候有所遗憾,所以才临危不乱!”   四少认为他很有必要解释一下,为什么昨晚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的原因。   “相比之下,我还是比较好奇,为什么发狂的你,会忽然对苏小姐发情,变异?”   闷葫芦难得说这么一长串的话,可眼下边城恨不得把他的嘴巴给缝起来。   你才变异,你全家都变异!   “好了,其实我对你的事情也没那么感兴趣。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就好。苏小姐,是个不错的女人。”   边城还没回答,方华就已经站起身。   “本少爷当然知道那女人很不错。等等,她好不好关你什么是?方,姓方的,你给我回来!”   方华一手插兜,背对着边城挥了挥手,迈步离开。   ……   昨晚发生的一切对苏浅暖造成的冲击太大了,加上屋外风雨咆哮。   直到凌晨四五点,苏浅暖才渐渐睡去。   睡到七八点钟的时候,夏雪来敲她的房门,听说边城醒了,而且神智也恢复了清明,想要请她过去一趟。   苏浅暖本来一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就有些退缩。   但她本来就是人家的家庭医生,人家想请她过去看下身体状况,合情合理。   实在找不到理由拒绝,苏浅暖只好让夏雪在门口等会儿,自己则换下身上的睡衣,换上一套T恤和牛仔裤,这才随夏雪一同出去。   两人刚走到边城房间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一阵咆哮声。   苏浅暖和言冰彼此对看了一眼,啊,果然是恢复了,都有力气骂人了。   方华在这个时候开门出来。   “方少校不留在这里用过午餐再走么?”   小学开口问道。   “不了。”   方华朝两人略点了点头,便告辞离去。   “少校?”   注意到小雪对方华的称呼,苏浅暖大惑不解。   一个堂堂少校,给边先生当司机?   现在部队的就业压力有辣么大?   “噢,在进少爷公司之前,方少校曾经在部队待过,所以称呼一下子没改过来。”   小雪避重就轻地答。   苏浅暖虽然感到有点奇怪,不过想到许多军人退伍后,的确也会经商或者从政什么的,也就没有往别的地方去想。   小雪的手握在把守上。   苏浅暖握住了她的手,制止了她的进一步动作。   “等一下。”   夏雪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了,苏小姐?”   “那什么,昨晚我曾经单独留在边先生房间的事,能请你们不要告诉他么?”   “为什么?”   其实到现在,夏雪也不大清楚昨天两人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   她模模糊糊地猜到,可能少爷对苏小姐做了些什么,但可能未必有做到最后一步。   这样不是更好么?少爷知道昨天晚上委屈了苏小姐,不就对苏小姐更加愧疚,然而起怜惜之心,更利于感情的发展吗?   夏雪哪里知道,一直以来苏浅暖都误会了边城和方华的关系。   退一万步说,哪怕边城和方华之间没有什么,苏浅暖也不希望边城在愧疚的心情下对她做出什么补偿。   何况……   “在我看来,边先生只是我的患者,我是他的家庭医生,除此以外,再无其他。小言,你能理解么?”   跟患者有情感上的纠缠,在苏浅暖看来,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医生应该做的。   夏雪不是特别能够理解,苏小姐和少爷也只是签了三个月的合同而已,怎么就不能发展成其他的关系了?   而且法律也没有规定,医生患者之间,不能谈恋爱啊。   再说了,就算她答应了,其实也没多大意义啊。   每次醒来,少爷都很清楚地记得自己发狂时做过什么的说。   见夏雪没有说话,苏浅暖以为她是默许了,“到时候还请您跟小言她们也说一声。”   夏雪见苏浅暖如释重负的样子,心想,算了,她还是不要把少爷其实什么都记得的事情告诉苏小姐了。   苏浅暖随同夏雪进了边城的卧室。   房间里,边城听见脚步声,刚好抬起头。   四目交接,最后还是苏浅暖仓皇地移开了视线。   边城沉了沉目光。   夏雪个机灵鬼,一见到房间,不等边城赶人,她就随意找了个给他们倒水的借口,一溜烟地走了。   苏浅暖思想激烈斗争了一晚上,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昨晚发生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这下,房间里只剩下了她和边城,她又莫名地有些不自在起来。   ------题外话------   ☆、第二十九章 嘘,不急   “边先生……”   “你……”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说吧,有什么话想要和本少爷说?”   此时边城已经坐起身,他的后脑勺靠着床背,下巴微抬,不可一世地斜睨了苏浅暖一眼。   见他又恢复了往日嚣张跋扈的样子,说不上来为什么,苏浅暖忽然就湿了眼眶。   怕边城看出自己的反常,苏浅暖借着落座的姿势,微低头,眨去眼底的泪意。   她抬起头,对着边城笑了笑道,“看来边先生身体恢复得不错。”   “本少爷的身体一向不错。”   边城当即傲娇地道。   他这话倒不是逞强。   除了每年台风天气里,会控制不住地发狂,他平日里的确是连感冒都很少会有的人。   “那就好。”   苏浅暖点了点头。   对话进行到这里,出现了令人尴尬的沉默。   边城不悦地眯了眼。   “你就没有别的什么要和本少爷说的?”   苏浅暖心一抖。   该不会是刚才方特助跟边先生说了些什么吧?   不,不可能的。   昨晚方特助进来的时候,事情明明就已经结束了,方特助应该什么都没有看见才对。   难道,是边先生自己记得些什么?   告诉自己千万不要自己吓唬自己,苏浅暖试探性地问道。“边先生对昨天发生的事情,还记得吗?”   边城本来想回答当然记得,瞥见她眼底的小心翼翼,起了捉弄的心思,故意盯着她问道,“不记得了。本少爷应该记得什么吗?”   边城的本意是想引诱苏浅暖自己把昨晚的事情给说一遍,然后他再顺理成章,骑驴下马,把两人的名分给落实一下。   没想到,苏浅暖一听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立即松了口气,还急忙摇头道,“没有,没有。边先生昨天除了白天有点失控,晚上的状况非常好,一切都很平静。”   边城一听,就怒了。   小小城都让你碰过了,你丫竟然说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别看边城平时脾气火爆,关键时刻,还是特别能够沉得住性子的。   他没有当场发作。   不就是装傻么?   哼,谁不会?   边四少的视线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苏浅暖一圈,看得苏浅暖是做如坐针毡。   就在苏浅暖以为他看出什么的时候,只见他目光落在她的嘴唇上,他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的嘴唇是怎么回事?”   “嗯?”   苏浅暖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嘴巴。   这才发现,上头破了几个小口,指尖摩挲之时,还有些刺痛。   “是……”   “不要告诉我,是吃东西的时候,不小心要到嘴唇了。”   边城斜她。   苏浅暖汗,边先生怎么会知道她要说这个?   心里紧张到不行,面上,还是装出一副也很苦恼的样子,“不知道呢,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嘴唇破了。可能最近睡眠不足,上火了吧。”   为自己的急智点个赞!   “噢,我还以为是被人给咬的。”   苏浅暖心下一惊。   她小心地观察边城的表情,想要从他脸上发现一丝蛛丝马迹,以此判断他方才这句话到底只是一句无心的话,还是在套她的话。   在苏浅暖的认知力,边城绝对是喜怒形于色的人。   可这次,苏浅暖意外发现,她从他的脸上竟然什么都看不出来。   “好奇怪。”   边城皱了皱眉。   苏浅暖当即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好奇怪,本少爷觉得身体累得很。”   “累?”   边城继续装模作样地作虚弱状,“就是浑身都使不上力气,感觉身体像是被掏空。”   末了,故意瞪苏浅暖一眼,“是不是你们谁趁本少爷睡着的时候,对本少爷做了什么?不然为什么本少爷醒来后,觉得身体好像要散架一眼?”   身体被掏空?!   听见这个暧昧的修辞,苏浅暖脸颊爆红。   昨晚她,她可是用手替边先生解放了好几次。   会累,实在是,太正常了。   可是,她不能告诉边先生实情啊!   “苏医生,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边城故意把脸凑过去,一副好奇地样子。   苏浅暖还在想着该如何回答边城的问题才好,一扭头,冷不防对上边城近在咫尺的俊脸。   苏浅暖倒抽一口凉气,她的身体后倾,在与他保持一段距离后,这才干笑道,“有,有没有?”   手,忽然被握住。   苏浅暖瞪圆了杏眼。   边城拉过她的手,覆上自己的脸颊,附耳,在她的耳畔沉声问道,“现在,你告诉本少爷,有还是,没有?”   两人的距离极近,说话时,他的气息就若有似无地喷薄在她的耳廓。   苏浅暖都要疯了!   着实地感受了一把自己脸上滚烫的温度,苏浅暖急忙抽回手,依然死鸭子嘴硬地道,“可能,可能室内温度比较高。”   边说,边以手扇风,仿佛真的很热的样子。   边城眯起眼。   台风天,温度高?   “我去看看夏雪什么时候端水过来。”   说着,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想逃?   边城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拽,苏浅暖便跌落在了床边,在他深如黑潭的眸子里,她瞧进惊慌失措的自己。   “边,边先生……”   “嘘……”   他食指点在她的唇瓣,另一只钳制住她的手,掌心向下,覆手与她交握。   修长的手指,把玩她的,在苏浅暖慌乱的目光当中,慢条斯理地道,“不急。”   ------题外话------   今天是中秋,胭脂还在苦逼的大修中!ANYWAY,祝各位亲阖家团圆,幸福美满哈!   ☆、第三十章 好可怕的眼神   “叩叩叩——”   敲门声在这个时候响起。   仿佛冬日被兜头泼下一盆冷水,苏浅大梦初醒般。   她倏地一把推开没有防备的边城,慌乱地夺门而去。   就连门口,可葱和紫茗两人喊她,没能令她停下脚步。   可葱和紫茗两人推着餐桌走进卧室。   “少爷,我们是不是进来的不是时候?”   两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们说呢?”   边城慵懒地看了她们一眼。   可葱和紫茗的心莫名提了提。   艾玛,总觉得少爷刚才的眼神透着一丝杀气呢!   “本少爷肚子饿了。”   好在,边城没有要追究的意思。   可葱和紫茗松了口气。   边城昨天狂躁时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不宜进补,因此边或让可葱为他准备了营养瘦肉粥以及几碟小菜。   温度都是刚刚好进食的温度,端上就可以吃。   昨天折腾了一整天没怎么进食,边城也确实是饿了。   没多久,一碗粥就见了底。   夏雪在这个时候叩门进来。   “你倒是机灵。”   借着给他倒水的借口出去,躲到现在才出现。   把汤给可葱递过去,谄媚地笑道,“多亏少爷教导有方。”   “哼。”   边城喝了口可葱用勺子到嘴边的汤,哼了哼。   用过早餐,边城接过可葱递过来的纸巾,按了按嘴角。   “少爷……”   “有话就说。”   “是啊,小雪,吞吞吐吐的,可一点也不像你。”   紫茗也催促道。   反正苏小姐只是交代做完的事情不要告诉少爷,又没有说不能把那句话给告诉少爷。   于是,夏雪把心一横,将之前在边城门口。苏浅暖所说的在她眼里医生和病患不能谈恋爱的那一套说辞,原原本本地给复述了一遍。   “只是医生和病患,如此而已?”   眼底的温度降到了顶点,边城一字一顿地重复。   房间内,夏雪、可葱和紫茗三人均吓得一哆嗦。   艾玛,好久没有见到少爷露出这么可怕的眼神了!   ……   这次的台风虽然没有在锦城登陆,但是也对锦城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街上到处都是被风挂倒的树木,以及户外广告牌,整座城市一片狼藉。   苏浅暖有点担心家里的状况,打父母电话,没一个能打通的,就连弟弟苏宝宝的手机也是忙音的状态。   边城状况趋于稳定,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什么其他问题。   至于治疗,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思考再三,苏浅暖决定先回家一趟。   在非休息日出门,等于请假,是需要边城的同意的。   苏浅暖去往边城的房间,却被告知,边城刚用过早餐,才睡下没多久。   “又睡着了?”   苏浅暖有些惊讶。   这才刚醒没多久吧?   “嗯,少爷说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觉得特别得累,感觉像是身体被……”   不等夏雪说出那个暧昧的字眼,苏浅暖脸一红,急急地打断她,“我知道了。小学,如果边先生醒了,麻烦你转告他一声,我有事回家一趟。”   “噢,好的。”   苏浅暖走后。   “少爷,您为什么躲着苏小姐啊?”   夏雪回到卧室,不解地问道。   此刻,靠在床边,拿着IPAD悠然刷微博的,不是边城,还能是谁?   “谁说本少爷躲她了?”   边城从刷着自己微博底下留言,头也不回地说道。   “那您这是……”   “本少爷自有打算。对了,她来找本少爷说什么?”   “噢,说是有事要回家一趟。”   边城兀自刷着微博,没什么其他的反应。   倒是紫茗听说苏浅暖要回家,吃了一惊道,“不会吧?我记得上次听苏小姐说过,她家好像住在霞光小区。那片小区最近可不大安全。”   “怎么回事?”   可葱问道。   “我也是前几天看新闻,说是那片小区最近有很多入室抢劫,还有强……因为就是苏小姐家所在的小区,所以我当时还特意拿这条新文给苏小姐看过来的。   哎呀,嫌疑犯可是到现在还没有捉到呢!”   紫茗着急地跺了跺脚。   夏雪拧眉,“不至于吧?现在可是大白天。”   “现在是白天没错,可是苏小姐并没有说她什么时候回来啊!万一……”   紫茗还是有些担忧。   边上,边城的脸是越听越黑。   ……   台风刚过,交通很是堵塞。   苏浅暖转了好几趟公交,总算在临近中午的时候抵达她家位于城东的旧式小区。   走进小区单元楼之前,苏浅暖往后张望了几眼。   知道是不是她多心,总觉得,好像有人在跟踪她。   应该是她多心了吧?   她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怎么可能会有人要跟踪她。   苏浅暖在心里嘲笑了下自己。   一路乘电梯上了五楼。   “叮”,电梯门打开,苏浅暖站在家门口。   从包里掏出钥匙,刚要开门,她的身后响起一道不确定地女声,“你是这家501的住户的大女儿吧?”   “是的,我是,请问……”   苏浅暖困惑地转过身。   “总算等到你们家的人回来了!你们家的人是怎么回事啊?刮台风的人都不在家的是吧?人不在家好歹把门窗什么的都给关严实啊!你们这样,刮台风天的出去,门窗也不关,也未免太不负责任了!”   原来是楼下的住户过来抱怨苏浅暖父母台风天,没有锁好门窗,导致家里进水,连累了楼下的天花板也漏水。   肯定是漏水情况相当严重,否则对方也不会她一出现,就急着过来跟她理论了。   “抱歉,我最近出差去了,今天刚到家。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要不,您看这样吧,您留个联系方式,看您具体造成了多少损失,到时候,我如数赔给您,您看怎么样?”   苏浅暖一脸歉意地道。   似是没想到苏浅暖这么好讲话,楼下的住户一楞。   对方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楼下住户说几句,让苏浅暖转告她的家人,以后千万要注意一点,也就下楼去了。   苏浅暖松了口气。   幸好不是胡搅蛮缠的邻居。   转动钥匙,苏浅暖推门进去。   ☆、第三十一章 有人在跟踪她?!   苏浅暖推门进去。   屋内,一片狼藉。   然而,情况却并不像邻居反映得那样。   她家的窗户紧闭,就连窗帘都拉得严丝合缝。   苏浅暖先是按了起客厅的灯,看了眼地上的水渍,以及浸泡在水里的家具,太阳穴隐隐地疼。   苏浅暖家在边间,周围又没有高大建筑物遮挡,客厅内水满为患,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难怪楼下邻居会吵成那样!   爸妈也真是的,那天电话里不是答应的好好的么,这次台风天一定不会再出现搓麻将了。   还有苏宝宝,也不知道又和哪个狐朋狗友鬼混去了!   苏浅暖换上室内拖鞋,正想要去拉开窗帘,赫然瞥见茶几下面,几瓶空了的酒瓶,以及浸泡在水里的烟头。   苏浅暖皱了皱眉,肯定又是爸爸乱扔垃圾了。   她把烟蒂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同时把空了的酒瓶全部拿到阳台的纸箱子里,这才去阳台拿拖把打算拖地。   苏浅暖把前面和后面的阳台都找了个遍,并没有发现拖把的踪迹。   难道在洗手间里?   苏浅暖先是去外面的洗手间找了找,没找到,她只好又去父母卧室里的洗手间。   洗手间的门是关着的,   苏浅暖旋动房门把手,房门却纹丝不动。   “爸妈怎么把洗手间的门给反锁上了?”   苏浅暖自言自语了一句。   “唔唔唔唔!”   隐隐有声音从里面传来。   苏浅暖吓了一跳。   “谁在里面?”   苏浅暖耳朵贴在门扉上,戒备地问道。   “唔唔唔唔,砰砰砰。”   有人在用身体用力地撞门!   声音听上去很像是苏宝宝的声音!   意识到事情不大对,苏浅暖转身回到父母的房间,打开电视机柜下面的抽屉,从里面取出洗手间的备份钥匙。   开门。   洗手间的房门终于被打开,苏浅暖当即被里面的情形给吓了一跳——   苏启明、叶凤洁以及苏宝宝三人全部都被绑着,而他们的嘴巴,全部都被塞上了袜子。   毫无疑问,他们刚刚一定是在里面听见了她的声音,所以才会发出唔唔唔的求救声音,甚至不惜用身体撞门吸引她的注意!   苏浅暖跑过去,急忙拿掉塞在他们嘴巴里的袜子,同时动手解开他们身上的绳索。   “爸,妈,宝宝?怎么回事?到底发什么什么事了?是谁把你们给绑在一起的。”。   “姐!跑!快跑,你快点跑!那抢劫犯还没走!”   嘴里的袜子一拿掉,苏宝宝就冲苏浅暖着急地吼道。   什么?歹徒还在家里?!   苏浅暖心里一凉。   那为什么她刚才进来的时候没有发现?想到刚才自己进屋那么久,对方一直没有动静,苏浅暖的身体就通体发寒。   那说明,对方一直在暗中观察她,搞不好也许是在确定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回来!   苏浅暖越想越心惊,她加快了解开绳索的动作,对苏宝宝坚定地说道,“不,要走一起走!”   “你,你这个蠢蛋!”   苏宝宝的本意是,让苏浅暖先跑出去搬救兵,至少那样还有一线生机。   哪里想到她这个姐姐竟然蠢到这种地步,宁可陪他们一起涉险,也不愿丢下他们先跑路!   简直更蠢没有的了!   苏宝宝还来不及骂人,就在这时,他听见“嘭”地一声。   是大门被关上的声音。   “完了!”   苏宝宝绝望地闭上了眼。   “不,姐不会让你和爸妈有事的!”   这时,苏浅暖已经成功地把她父母的绳索给解开,只剩下苏宝宝的了!   苏浅暖一边警觉地盯着门口,一边加快解绳子的动作!   脚步声越来越近。   是他?!   当手臂上刺有刺青,染着黄头发,身材削瘦的年轻人出现在苏浅暖的面前的时候,苏浅暖几乎第一时间就认出了,眼前这个绑匪,就是之前紫茗在手机里给她看过的,警方视频通缉的,最近频繁入市抢劫的那个惯犯!   看来,客厅里的酒瓶和烟蒂也是这个人留下的了!   此刻,苏浅暖只恨自己不够警觉。   “你想做什么?”   明明害怕的身体都在打颤,苏浅暖还是强迫自己勇敢地与歹徒对上。   “不做什么。只是哥哥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所以想要找你们一家借点钱花花。”   歹徒的手里拿着刀,说话的时候,他的刀就在苏浅暖面前晃啊晃的。   “我的包里有一部IPONE5手机,前年买的,现在可能值不了多少钱,但是换几顿饭前的钱总是有的。另外包里还有几百元现金,这位大哥,您在道上混,也无非是求财。我的卡里没钱,但是我包里的手机和现金您统统拿去,求您放了我和我的家里人,可以吗?”   听说苏浅暖包里有手机以及几百现金,绑匪动了心。   虽然他已经在苏启明夫妇以及苏宝宝身上,搜到了不少钱,但谁会嫌多烧手不是?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苏浅暖一把拿过靠在洗手间墙上的拖把,对着绑匪的后脑勺,就是用力一敲,同时朝身后的苏启明、叶凤洁以及苏宝宝三人,大喊,“爸妈,宝宝,你们快跑!”   绑匪吃痛,苏宝宝、叶凤洁和苏启明三人乘对方抱头的瞬间,瞅准机会,当真丢下苏浅暖,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苏浅暖仍了拖把,赶紧也跟着飞奔出去。   突然,她的头发被人从身后狠狠一拽。   苏浅暖被强行拖到卧房里,一把给仍在了主卧的床上!   歹徒发狠的脸庞逼近她的眼前,“敢偷袭老子?今天老子就让你知道,看来,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是不知道后悔这两个字怎么写了!”   男人说着,竟动手去解自己的皮带。   “你,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我爸妈他们逃出去以后肯定会报警,警察很快就会找过来的,到手你肯定逃不掉的,你还不如现在就放了我,趁机逃跑。”   苏浅暖惊恐地往后退。   她一面讲话分散绑匪的注意力,一面四下搜寻有什么是可以用来攻击的武器!   “哈,你当老子是傻子?老子有你这个人质在手里,还怕逃不掉?”   苏浅暖一惊。   她没想到,这个歹徒的脑袋竟然这么清楚。   也是,如果只是冲动型罪犯,就不可能在作案多起之后,警方却束手无策了!   苏浅暖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现在,老子要趁着那群条子没有过来之前,好好的爽一把,哈哈哈哈!”   男人已经脱了只剩下一条内裤。   他狰狞着,不断靠近苏浅暖。   前所未有的惧意,像是恶魔的手,紧紧地扼住苏浅暖的咽喉!   ------题外话------   啊啊啊啊!大修终于完成啦!撒花!   ☆、第三十二章 你,你不要过来!   歹徒丢了刀,狞笑着,朝苏浅暖扑了过去!   歹徒抱住苏浅暖就是一阵乱啃。   烟味和酒味同时钻入苏浅暖的鼻尖,闻之欲呕!   原来,人和人的吻竟然是如此的截然不同!   苏浅暖不可避免地想起昨天晚上,边城的吻。   同样是气势汹汹的吻,边城的吻更多的是让她无所从,心跳失序,而这个歹徒的吻,除了恶心,还是恶心!   双手护在胸前,她狠狠地咬了咬下唇,才没有让自己尖叫出声。   她曾经在紫茗给她看的那篇新闻里看过,女性越是遭遇这种事情,越是不能尖叫,尖叫和恐惧,只会刺激男人的姓欲而已!   嫌她的手碍事,歹徒一把将她的双手给钳制住,反剪到身后,他就像是发情的猎狗,在她身上胡乱地嗅着、摸着、亲着。   “靠,你比之前那些臭三八的滋味要好多了!该不会,还是个雏吧?”   歹徒的手伸进了她的衣服!   不!   苏浅暖脸色一白。   她的眼泪在苏浅暖的眼泪里打转。   巨大的绝望笼罩着她!   “呵呵,看来是真的被老子说中了?哈哈,活的怵女!没想到这辈子老子还能尝到怵女的滋味!老子赚到了!”   歹徒yin邪地笑着,发着绿光的眸子贪婪地盯着苏浅暖,他松开了钳制苏浅暖的手,猴急地退下自己的内裤。   阳光下,有什么东西,在反着光!   是刀!   原来歹徒的小刀就放在床头柜上!   机不可失!   “你,你不要过来!”   苏浅暖一把拿起床头柜边上的水果刀,她双手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刀,惊恐地盯着歹徒,要去他不要再靠近自己。   歹徒先是一愣,然后轻蔑地一笑,“你以为老子会怕?”   竟是完全没有把苏浅暖手中的刀给放在眼里!   “不要再靠过来,我警告你,不要再靠过来!”   歹徒赤果着身体,不断地逼近。   苏浅暖握着刀子的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终于控制不住地尖叫道,“不要过来,不要再靠过来!”   “好,老子不过去,你他么的冷静点!”   像是被苏浅暖这副失控的样子给吓到,歹徒举起双手,试图放松她的警惕。   苏浅暖的神经绷到了极点!   她后退着,从床上下来,刀依然牢牢地握在手里,嘴里警告着,“不要过来!”   “好,老子不过去!”   苏浅暖一步步退至客厅,大门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苏浅暖旋转个身,她将自己和歹徒的位置对调了一下。   刀锋对准歹徒,苏浅暖咬了咬发颤的嘴唇,冷冷地命令道,“你,去替我把门打开!”   万一对方趁她开门的时候,从背后袭击她怎么办?   靠!   这臭三八,还有点智商!   “这位大姐,我现在身上光溜溜的,怎么开门?要不,你先让我把内裤给穿上?”   歹徒讨好地笑着,同苏浅暖商量道。   苏浅暖目露犹豫,万一对方开门的时候,刚好被隔壁邻居给看见,飞短流长,确实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但万一……   就是这一瞬间的犹豫,歹徒瞅准机会,疾步走上前,他一脚踹在了苏浅暖的手臂上,苏浅暖吃痛,手中的水果刀掉在了地上。   弯腰去捡,被歹徒抢先一步!   苏浅暖大惊!   形式在瞬间逆转!   “逃啊?!你怎么不逃了?”   歹徒再次靠近苏浅暖,他一手用力地捏住她的下巴,一手晃着手中的水果刀。   苏浅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立了起来!   “嘭!”   门在这个时候大力地撞开!   十几个全副武装,手持枪械的特种兵冲了进来。   踢飞歹徒的水果刀,将歹徒制服,所有的一切均在电光火石中发生。   他们的身后,方华推着边城,缓缓地走了进来。   “边先生?!”   苏浅暖目瞪口呆。   为什么边先生会出现在在这里,还和特种兵一起出现?   来不及思考太多,苏浅暖的身体已经比大脑做出更诚实的反应。   在遭遇生死劫难之际,在一群陌生的面孔之间,苏浅暖甚至不知道,原来突然见到自己熟悉的人,心情会是这样的激动和莫可言状。   苏浅暖激动地朝边城跑过去,大悲大喜的后果就是,没等到她跑至边城面前,她的身体便一阵摇晃。   她的身体已经是撑到了极致。   边城轮椅上前滑动了几分,及时地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苏浅暖。   取过自己盖在腿上的薄毯,盖在了她果露的肩膀上,边城扶她到一边的沙发坐下。   “谢,谢谢。”   苏浅暖低声道谢,眼底是满满的感激。   只要是外出,边城必然会在双腿上披一件薄毯。私下里,苏浅暖曾经好奇地问过言冰原因。   原来,边城长相俊美,气质出众,这么一个人,若是走在街上,回头率也会是百分百的,不要说他如今坐在轮椅上,所经之处,不乏异样的目光随其左右。   为了阻挡那些善意的或者恶意的窥视目光,边城索性外出一律在腿上盖件薄毯,从未例外,哪怕最是炎热的*月份,外出时也从不取下。   如今,他确实毫不犹豫地就拿下来,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四少,少校。这个人怎么处理?”   有特种兵过来请示边城和方华。   方华看了边城一眼。   边城操作轮椅,轮椅慢慢滑行至那名歹徒的面前。   他低着头,视线漫不经心地扫了眼被特种兵按压在地上的歹徒,眸光在瞥见他赤果的身体时,骤然一眯。   仿佛被一条毒蛇给盯上,歹徒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那是弱者对强者本能的惧意。   “没有,我没有真的对那位小姐做那种事,您放过我,您放过我吧!”   此时,歹徒已经被特种兵给拽了起来,拷上手铐。   他不停地朝边城磕着头,求饶,嘴里不断地诅咒发誓,自己真的没有碰过苏浅暖。   沙发上,苏浅暖双眸紧闭,嘴角还有淡淡的血痕,她的身上盖着他的薄毯,穿着牛仔裤的下身齐整。   即便如此……   “不要让他死。”   收回目光,边城淡淡地道。   毒蛇般的阴冷目光消失,可随着云淡风轻的话语落下的,分明是比死刑还要可怕的宣判!   一股液体从歹徒下身流了出来,屋内瞬间充满一股令人作呕的臊味。   死亡从来都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我不要他死,因为我要的是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三十三章 手牵手啊手牵手   “收队!”   为首的特种兵队长一声命令,训练有素的特种兵便带着那名已经命其穿上衣物的歹徒,整齐有序的开始撤离。   听说困扰市民数月的霞光之魔总算被抓住了,小区门口被前来看热闹的市民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周围拉起了警戒线。   有市民对从单元楼走出来的霞光之魔不停地拍照,吓得跟在那群特种兵身后的苏浅暖赶紧用身上的薄毯罩住脑袋。   很快,苏浅暖忽然发现自己干了件无比愚蠢的事。   因为这样一来,她只能低头看着路面,根本就没有办法好好走路!   “蠢死了。”   “……”   “跟着本少爷。”   苏浅暖还没反应过来,人体的温度就透过掌心传达了过来。   薄毯下,苏浅暖的脸一红。   苏浅暖不断地心里告诫自己,边先生只是一时的好意罢了,你千万不要误会。   如此自我催眠了几次,狂乱的心绪才总算逐渐平稳下来。   自古男颜是祸水啊,是祸水。   人们并不认识鲜少在公开场合露面的边城,更加不知道他们眼前的这位就是赫赫有名的战秦集团的总裁。   他们的注意力全在那名终于被逮捕的犯罪嫌疑人身上。   有电视台的记者被允许进来采访。   其中有一位年纪的女记者,认出边城,赶紧举起相机对准两人。   画面里,男人视线漫不经心地扫了过来。   那位拿着相机的记者心神一凛,等到他回过神来,镜头里早已没有两人的身影。   年轻的女记者四下环顾,均没有再看见牵手的两人,询问周围看热闹的市民,市民神情一片茫然。   啥?   战秦集团的总裁?   人家大老板怎么会住这种旧式小区哦。   哈?   那个蒙着毯子的女孩子是谁?   美女,你都说人家蒙着毯子了,那他们怎么知道是谁哦~   年轻的女记者跺跺脚。   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能挖到独家大新闻了!   特种兵将歹徒移交到当地的霞光派出所,完成工作上的交接,跟边城以及方华打过之后就有序地撤离了。“这次可多亏了四少,要不是四少跟驻扎在附近的沈司令交好,沈司令员又怎么会这么爽快地就借了我们一支最精锐的部队来协助我们局抓捕犯罪嫌疑人。   总之,这次四少真的是功不可没啊。”   应所求握着边城的手,很是用力地握了握。   看得出来,对于抓到作恶多端的犯罪嫌疑人,这位所长情确实是打心眼里高兴。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边城并没有像对待其他人那样,傲慢地抽回手,而是与之回握,尽管,态度依然称不上有多热络。   苏浅暖就算不认识应何求,也大致上猜出了他的身份。   正因为猜出了他的身份,所以她很是有些吃惊。   能够在最短的时间,调动部队的特种兵,又令派出所所长礼让三分,边先生的身份,真的像她了解的那样,仅仅只是一个集团的负责人而已吗?   苏浅暖心绪如麻,这边应何求已经亲自带他来到办事大厅。   作为当事人也是受害人,按照规矩,苏浅暖需要协助警方录口供。   应所求始终是霞光派出所的所长,作案多起的入市抢劫犯以及强女干犯罪嫌疑人抓到了,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吩咐手底下的人千万不要怠慢了这三位,向边城以及方华知会一声后这才离去。   “三位,这边请。”   办案警员恭敬地请边城、方华苏浅暖他们三人落座。   照例询问个人信息以及案子事发经过之类的问题。   苏浅暖一一作答。   苏浅暖大致上地交代了自己大概是几点回的家,又是怎么在洗手间门口听见家人求救的声音。   当被要求详细叙述同歹徒斗争过程的时候,苏浅暖的眼神流露出明显的惊恐,她垂放在双膝的双手紧紧地攥紧牛仔裤的布料,清丽的脸上毫无血色。   负责录口供的是位有着丰富办案经验的民警,他太清楚地明白,遭遇这些事情对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了。   他放柔了语气,试着引导慢慢苏浅暖,“没关系,如果苏小姐一时想不起来,您可以慢慢想,没有关系,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您刚才提到,为了能够创造逃跑的机会,您试图与犯罪嫌疑人谈判,告诉他您的包里有手机和现金若干,这一点您做的非常好,因为当财产和生命同时受到威胁时,没有什么比生命要更加来得重要。   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您还想得起来吗?”   “后来,后来趁歹徒转身去客厅拿包的时候,用洗手间里的拖把偷袭了他,因为我有预感,就算他拿了钱,他还是不会放过我跟我爸妈还有弟弟的,否则早在我回家之前,他就可以逃跑了,可是他没有……我担心,我担心他会杀人灭口,所以,所以我就用拖把攻击了他。   我让爸妈还有弟弟快点跑,本来我也跟在他们的身后的,可是,可是那个人抓住了我的头发!他,还,他还……”   当时那种瞬间的惊惧以及灭顶的绝望再次袭上苏浅暖的心头,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眼看着边上这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大厅的温度越来越低,这位有着多年办案的中年民警的额头也不由地冒出了细密的汗。   好几次,他都想跟苏浅暖说,算了,要不咱们就不往下说了。   可是不行啊,这是他的工作哇。   这个嫌疑人都作案好几起了,还强了好几女生,早就引起了上头的重点关注。   要是他呈交上去一个不清不楚的笔录,回头怎么别说跟上级,就算是跟自己也没法交代,对不起身上这一身制服啊。   苏浅暖眼底的恐惧越来越明显,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   “够了!”   一直在苏浅暖边上的边城,冷不防地开口。   他一把拽住苏浅暖的手,将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我看也差不多了,跟本少爷走。”   民警黄有明差点没给边城跪下。   祖宗,事情最关键的部分才开了个头啊,您就说记录得差不多了,这才哪儿到男儿呢,要是这笔录呈上去,他是要分分钟丢饭碗的节奏好吗!   “没关系,我可以的。”   苏浅暖朝边城露出一抹虚弱但坚定的笑容。   配合警方办案,将受害人绳之以法,是她责无旁贷的事。   苏浅暖深呼吸一口气,她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闭着眼,试着再次努力回忆……   “好了,今天的口供就录到这里。谢谢苏小姐的配合调查。日后如果有需要的话,还请苏小姐再次配合我们的调查。”   在边城杀人般的眼神下,硬着头皮说完这句话后,黄有明站起了身,伸手同苏浅暖握手。   边城直接把苏浅暖伸出去的手给拽到了自己手中。   哼,日后还想找他们配合调查?   妄想!   “哎,边先生,您这是做什么……不好意思啊,警官。不好意思。他……我……我朋友也是出于地我的关心。您,您千万别放心上啊。”   苏浅暖,忙不迭地转头跟人警察道歉。   黄有明脑门上还一头的汗呢,这位就算当着他们局长的面甩脸色,他们局长也只有跪舔的份啊,他一小小片警,哪还敢跟人家计较啊。   ☆、第三十四章 四少对您是真爱啊   一路将边城、方华以及苏浅暖,三人恭敬地送到门口,黄有民这才脱下头上的警帽,擦了擦一脑门子的汗。   亲娘喂,这样的大佛要是再来几尊,他可以提前办理退休手续了喂~   黄有明重新戴上帽子,往回走。   “您好,警官,我想请问……”   一道略带急促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黄有明转过身。   原来是刚走出去没多远的苏浅暖又跑了回来。   她是一个人跑回来的,边城并没有跟在她的身边。   即便如此,黄有明也一点不敢怠慢。   能够让锦城四少不惜找上军方,从歹徒手里救出的女人,足以说明她在四少心中的分量,黄有明哪敢轻漫。   “苏小姐?你好。有什么是我可以为您效劳的吗,您只管说。”   黄有明脸上堆笑,态度十分恭敬地道。   苏浅暖就是一小人物,哪里受过这样的恭敬待遇。   她连忙摆了摆手,“警官您太客气了。我只是想要问下您,您见过我爸妈,还有我弟弟吗?”   “令亲以及令弟?”   “是这样的。不瞒警官,自从出事到现在,我爸妈还有我弟弟一直不知所踪。当时我拖住歹徒,他们应该顺利逃跑了才对。可是我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他们人。所以我……警官您见过他们么?是否看见过他们来到过警局,或者是接到过他们的报案电话……”   苏浅暖的话说得有些语无伦次,看得出来对于出事到现在,都没有见到她的家人,她很是有些担心和着急。   黄有明十分能够理解她的心情。   一个女孩子在遭遇了那样的危险之后,第一时间肯定非常想要见到自己的家人,何况她的家人先她一步逃出去,可是到现在都不见人影,这事搁谁身上,谁都会着急败火。   就因为太了解苏浅暖此刻的心情,黄有明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她实情。   黄有明迟迟没有回答,苏浅暖的心顿时咯噔一下。   “您是不是知道我爸妈他们的下落?他们来过警局,对不对?是不是他们要来看我的时候,路上遇到了什么意外……他们……”   “苏小姐您不要误会。您家人并没有出什么意外。他们……哎,难道四少什么都没有跟您说过吗?”   苏浅茫然地摇了摇头。   难道边先生知道她爸妈和苏宝宝不知道去了哪里?   黄有明别有深意地看了苏浅暖一眼,语气歆羡地道,“看来四少对您是真爱啊。”   黄有明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苏浅暖涨红了脸,“警官,您误会了,我和边先生不是……”   以为苏浅暖只是害羞,黄有明并未对她的解释放在心上,他摆了摆手,开口道,“我们的确接到过报警电话,不过报案人并非您的双亲或者是令弟。想必您现在也猜到了,报案人是四少。我确实也见过令双亲以令弟。但,并非在警局。”   说到这里黄有明同情地看苏浅暖一眼。   苏浅暖的心莫名地揪了揪。   黄有明告诉苏浅暖事情的本末。   原来当时霞光派出所先是接到边城的报案电话,说是有霞光小区有人入室偷盗,而且手中持有人质。   派出所马上引起了重视,组织人员去现场准备抓捕犯罪嫌疑人。   就在派出所准备派人上去的时候,就看见神色慌张的苏启明、叶凤洁以及苏宝宝三人跑了出来。   民警自然马上就前去堵住他们问话,询问他们楼上现在是什么情况,歹徒是不是还在,家里是不是还有个女儿在歹徒手里。   谁知,三人只是拼命地摇头,说是自己什么都不清楚,嘴里还嚷嚷着他们又没有犯罪,凭什么拦住他们不肯让他们走。   警察们都被气笑了。   一开始,民警以为他们只不过是太过紧张,吓傻了,所以不肯说。   后来,边城让方华将他们三人给收拾了一顿,他们才慌慌张张地交代出,他们是如何在早上回家时,一进家门就被歹徒用刀威胁交出财务,后来又是怎么被绑在洗手间,最后又是如何因为苏浅暖而脱困的整个经过给说出来。   为什么在见到警察以后,没有在第一时间求援,要求上去救他们还在歹徒手里的女儿?   叶凤洁的回答让现场的民警们大跌眼镜,“要是我们报警了吼,你们最后没有抓到那个歹徒,那个歹徒回来报复我们怎么办啦?他身上可是有刀的勒,我们一家人的性命还要不要了哦?”   苏启明也在边上不耐烦的催促,“警官,你问完话了吧?那我们可以走了吧?”   倒是苏宝宝一直低着头,没有出声。   黄有明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他们听到苏启明夫妇这番自私冷漠的话之后的心情。   亲生女儿不顾自身性命安危,拖住歹徒,帮助他们死里逃生,结果,他们竟然只考虑日后会不会遭到歹徒的报复,完全不去考虑女儿的死活。   虎口脱险,苏浅暖的脸色本来就苍白,听了黄有明的话,脸色更是苍白如纸。   她失魂落魄地从警局里出来。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当时,听说歹徒身上有刀,四少就立即联系了军方,并且要求我们的人先撤回来,一切交给他处理。令双亲以及令弟也算是当事人以及受害人,我们当然不可能就那样放他们走,所以就一起带回去录了口供   录完口之后,我们就让他们走了。至于他们后来去了哪里,我也不清楚了。”   不,不可能的。爸妈他们不会这么对她的,不会的!   苏浅暖拼命地摇着头。   她一定要找到爸妈还有宝宝他们,她一定要找他们问清楚!   霞光派出所和苏浅暖家所在的霞光小区,只隔了一条马路。   苏浅暖也看是红灯还是绿灯,就那样径自跑了过去。   一股强大的力道拽回了她。   一辆小轿车在前方紧急刹车。   苏浅暖冲到马路上,司机差点就撞到了她。   “靠!找死啊!”   司机的脑袋伸出车窗,粗鲁咒骂。   边城冰冷的目光扫了过去,对方顿时悻悻地闭上了嘴   “两个疯子!”   司机咒骂着开走了。   边城一把将苏浅暖拽回到行人道上,脸色铁青地咆哮,“你脑子是用来装饰的么?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就没命了?”   他实在无法想象,要不是他见她从警局里出来的神情不对,就一直跟在她的后面,在她冲出马路的时候及时拽回了她……   “边先生,那位警官是在骗我的,对不对?您快告诉我,那位警官是在骗我的。我爸妈还有弟弟他们,他们怎么可能会那么对我呢?我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啊。这当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对不对?”   苏浅暖的双手紧紧地拽住边城的手臂,她双眸充满热切地凝视着他。   快点啊,快点告诉她,一切都是误会,都是那个警官搞错了,她爸妈还有弟弟不可能那么对她的!   边城目光深沉地与她对视。   苏浅暖的心倏地沉了下去。   是真的,那位警官说的,都是真的~   苏浅暖缓缓地松开了手,终于,再也受不了这一连串的刺激。   她的眼前一黑,彻底地昏了过去。   ☆、第三十五章 洗澡被撞见   苏浅暖发起了高烧。   高烧中的她不断地做着噩梦。   苏浅暖梦见自己回到了小时候。   她梦见小时候,有一次自己和爸爸妈妈还有弟弟去游乐园。   那是一个周末,游乐场里人太多了。   爸爸妈妈牵着弟弟的手走在前面,她努力地想要跟上他们,可最后,她还是跟爸爸妈妈他们走散了。   她慌了!她在人群里四下找寻爸妈他们的身影,她跑啊跑啊,她跑掉了一只鞋,膝盖也摔破了,顾不得害怕,她又马上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要去找爸妈他们。   天黑了,那些游乐场的设施忽然连同夜色的巨幕,化作陌生男人狰狞的脸庞,狞笑着朝她靠近。   “不,不要!”   苏浅暖尖叫着,挣扎着,汗涔涔地从梦中醒来。   梦境太过真实,苏浅暖一时间分辨不清,究竟刚刚是在做梦,还是现在的自己依然是在梦里。   苏浅暖茫然地环顾左右。   她的四周一片漆黑,唯有清亮的晨曦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房间,投下斑驳的光影。   忽然,有什么东西探向她的额头,苏浅暖吓得倒抽一口凉气。   她下意识地想要尖叫。   “总算没再烧了,蠢女人。”   男人特有的低沉嗓音带着倦怠的沙哑,在她的耳畔响起。   苏浅暖僵硬地转过头,边城那张熟睡的俊美脸庞就那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的视线当中。   边先生?!   为什么边先生怎么会在他的房间!   捂着几乎就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苏浅暖思绪一片纷乱。   “要是我们报警了吼,你们最后没有抓到那个歹徒,那个歹徒回来报复我们怎么办啦?他身上可是有刀的勒,我们一家人的性命还要不要了哦。”   民警黄有明关于她母亲的转述回响在她的脑海,白天发生的事情如潮水般纷至沓来。   贪婪凶狠的歹徒,爸妈还有弟弟头也不回逃走的背影,手持枪械,一身军装的特种兵,以及,在一群陌生面孔当中,那个出现的她瞬间就让她莫名红了眼眶的——他。   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好像是,她不敢相信爸爸妈妈还有苏宝宝会那样对待她,她急着去找爸妈他们问清楚,急促的喇叭声,气急败坏的低吼声……   接着一阵天旋地转,她的记忆就此中断。   不过昏倒之前,依稀感觉到了人体温暖的体温。   想到自己很有可能晕倒在了边城的怀里,苏浅暖不由涨红了脸。   总算没有发烧了?   刚刚边先生好像是这么说的吧?   怎么,她发烧了吗?   苏浅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大概真的是烧退了,并不觉得有多烫手。   倒是身体黏湿湿的,刚才以为是做恶梦,出了冷汗的缘故,现在想来,也许是退烧才出的一身的汗。   口干舌燥,苏浅暖打开床头晕黄的小灯,撑着双手,在尽量不惊动边城的情况下,小心翼翼地坐起身。   趴在床边的边城再次动了动,苏浅暖吓得赶紧又躺了回去。   如出一辙,男人的大掌再次摸向她的额头,然后咕哝一声,又睡了过去。   边城做这些,完全是无意识的举动。   而且他必然是一个晚上已经重复了好几十次这样的动作,否则不会一有动静,便伸手探她的体温。   难道,边先生在她床头守了一夜?   一时间,苏浅暖有些百感交集。   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是边先生带着那群特种兵的出现,将她从那样的绝望中拯救出来。   现在,又……   鼻子一阵发酸,苏浅暖狠狠地咬住下唇,才没让自己哭出来。   大概是触手的温度不再烫手,在接下来挺长一段时间里,边城都没有在动过。   应该是不会再醒了吧?   见白边城睡得安稳,苏浅暖吸了吸鼻子,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床边有水壶,苏浅暖倒了满满一大杯,仰头喝了个精光,这才觉得喉咙间的干涩微微有些缓解。   喉咙是不渴了,身上依然黏黏的,相当不舒服,苏浅暖决定先去冲个热水澡。   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就着晕黄的灯光,苏浅暖摸索着进了浴室。   昨天在和歹徒搏斗的过程当中,因为被掌掴了一巴掌,苏浅暖的嘴角破了点皮,碰水有点刺痛,最为麻烦的,还是后背。   苏浅暖站在浴室的玻璃镜前,侧过身,入眼是一大片触目惊心的青紫。   忍着痛,苏浅暖拿毛巾沾水,小心翼翼地擦拭。   天光微亮,边城习惯性地伸手往床头摸去,想要探一探苏浅暖的体温。   伸出去的手却是落了空!   边城倏地睁开了眼睛。   床上,空空如也,他摸了摸被窝,已然没有任何余温!   “淅淅沥沥——”   一阵水声断断续续地传入他的耳膜。   边城朝浴室方向看去,光亮透过浴室的门缝传来。   “吱呀——”   浴室的房门,在这时候打开。   氤氲着一身水汽的苏浅暖,光着脚丫,全身赤果的走了出来。   四目交接——   一错愕。   一炙热。   短暂的沉默过后。   “啊!”   一阵尖锐的女声响彻别墅内外。   ------题外话------   啊!为什么在潜力封推,收藏还一直掉啊?!真的好心塞啊!COME北鼻们,来点收藏啊!   ☆、第三十六章 想办法,拖住她   “啊!”   一阵尖叫。   苏浅暖环抱着赤果的胸口,转身惊慌地跑回了浴室,并且“嘭”地一声,带上了浴室的房门。   盯着禁闭的浴室房门,边城眸光沉沉。   只不过是惊鸿一瞥,已是风光无限。   啧。   边城啧了一声。   可惜了,刚才没多看几眼。   浴室里,苏浅暖额头贴在墙上,恨不得拿脑袋去撞!   天!   她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诶?   怎么就忘了房间里还有边先生!怎么能和以前一样,光着身子就从浴室出来了呢!   苏浅暖发誓,以后决定要改掉不带睡衣进浴室的习惯!   过了许久,没有听见房间里传来任何动静,苏浅暖这才悄悄地打开一条门缝。   房间里,空无一人。   边城已经离开了。   苏浅暖骤然松了口气。   她踮着脚尖,迅速地跑出了浴室,从柜子里取出衣服换上。   直到穿戴整齐,苏浅暖的全身还是无一不发烫。   苏浅暖鸵鸟的在房间里躲了许久,直到时间过了9点,猜想这个点边城应该已经上班去了,这才佯装若无其事地下了楼。   “苏小姐,早。”   “早安,苏小姐。”   苏浅暖从楼下走到餐厅,途中,女佣们纷纷和她打招呼。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她总觉得她们看她的眼神很是有些暧昧。   “早,你,你们也早。”   根本不敢与其他人的目光对上,苏浅暖脸颊一片灼热,她低垂着头,快步穿过客厅,走到餐厅用餐。   “早——”   一道张扬跋扈的声音和她打招呼。   苏浅暖下意识地也回了一句,“早。”   等意识到这声音有些熟悉的时候,苏浅暖倏地抬起头。   餐厅白色长条桌上,一身休闲打扮,正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的人,不是边城还能是谁?   是了,她怎么忘了今天是周末!   “苏小姐早啊。”   边上,可葱抬起头,笑眯眯地和苏浅暖打招呼。   “你,你们早。”   嘴角回以僵硬的笑容,苏浅暖的脚步不自觉地往后挪了一步。   边城的眼神是何等的锐利?   哼,想要从本少爷眼皮底下溜走?   妄想。   “过来。”   边城斜了她一眼,朝苏浅暖勾了勾手指。   苏浅暖站在原地没动。   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问题。   过去,面对边边先生,她会很尴尬,可要是不过去,当着大家的面,要是驳了素来最好面子的边先生的面子,指不定要怎么找机会发作她。   “少给本少爷玩欲擒故纵的把戏。麻利点,滚过来。”   边城不悦地拉下了脸。   苏浅暖欲哭无泪。   欲擒故纵?   她分明是发自内心地不想要过去好么。   “再不过来,本少爷不介意在这里告诉大家,早上都发生了什么……”   “事”字还没说出口,苏浅暖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距离他最近的餐桌位置坐了下来。   边城勾唇,露出满意的笑容。   苏浅暖不是第一次和边城用餐,以前偶尔也会碰见周末在家用餐的边城,那时候,虽然她会在餐桌上被边先生挤兑几句,比如什么你天分不高,医术也一般,严老头怎么会选你做他的做关门弟子?是不是老头子觉得学了一辈子的医,没什么意思,决定改行,比如雕雕朽木之类的?   诸如此类。   一开始,苏浅暖还会被他刻薄的言论给气到,毕竟天分不高,医术一般也是事实,但是说她是朽木就太过分了!   后来,苏浅暖发现,每次只要她表现得稍微有点生气,这位四少就会挤兑得越发起劲。   苏浅暖这人,别看挺逆来顺受的,其实她还是有点逆反心理的。   不是故意要惹怒她,看她生气么,她偏不如他的意。   渐渐地,苏浅暖页就养成了他自奚落取笑,她自淡定用餐的本事。   苏浅暖曾经想,只要他不对他奚落的言语做任何回应,总有一天他会厌倦惹怒她的戏码,她也就能够清清静静的用餐了。   今天的边城倒是从头到尾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但是,这一顿早餐却是苏浅暖吃得最煎熬的一次。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她总觉得边先生的目光若有似无低落在她的身上。   她不敢抬头去证实,万一人家根本不是在看她,只是在看她前面的菜呢,如果她总是看他,不是很容易被误会,到时候不是更尴尬?   “边先生慢用!”   以生平最为快速的速度吃完早餐,苏浅暖推开餐椅,逃也似的离开了餐厅。   “苏小姐,早。”   苏浅暖的脚刚迈上楼梯,听见身后有人跟她打招呼,转过身。   “早。”   是紫铭。   “苏小姐您的烧退了差不多了把?”   紫铭关心地问道。   “恩。都退了。谢谢你的关心。”   苏小暖回以浅笑。   “那就好。我们走吧。”   “去,去哪儿?”   “苏小姐,您忘了?少爷规定每天早上都要晨练的。之前因为您的脚受伤了,我们才中断了一段时间。现在既然您都已经恢复了,我们自然也要开始恢复锻炼了。”   紫铭理所当然地回道。   “可是……”   “少爷前几天还说日后要是有时间,可能也要去健身房锻炼锻炼呢,苏小姐,这可都是您的功劳。是您的坚持不懈鼓舞了少爷呢。对了,苏小姐,您刚刚说可是,可是什么?”   紫铭带着困惑的眼神看了过来。   苏浅暖内心泪流满面。   她才大病初愈啊!   可是当初她答应天天锻炼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使边先生答应锻炼身体么?眼下,人家终于被她影响了,起了那么点念头了,她能在这个时候打退堂鼓么?   自然是不能啊!   “没,没什么。我们走吧。”   带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心里,苏浅暖迈上楼梯,同紫铭一起往健身房的方向走去。   大概是苏浅暖脸上的悲壮逗乐了紫铭,只见忍俊不禁地笑道,“苏小姐放心好了,您背后还有伤。我不会让您做太激烈的运动的。”   苏浅暖回以虚弱的笑容。   她的腿,已经开始发软了好么?   苏浅暖跟紫铭上了二楼健身房。   楼梯转角处,直到苏浅暖的备用消失在走廊尽头,边城这才收回目光。   “少爷,方少校已经在门口等您了。”   言冰和夏雪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   边城点头,“嗯,知道了。记住,今天你们的任务是想办法拖住她,尽量不要让她有机会一个人在房间里待着,也不要让她有和外界接触的机会。知道了吗?”   “嗯。我们会顺利完成任务的。”   三人郑重其事的点头。   ------题外话------   荐好友文,钻石闪婚之天价贵妻/荷子   她在孤儿院活了二十二年,被亲人一朝认回,原以为找到家的温暖,却不想一切都只是一场阴谋。   传闻陆家少爷天生命硬,克死了两位前任未婚妻,为了给冤死的母亲报仇,她豪不犹豫的嫁给了陆家大少。   关于结婚:   苏晚情:陆大少,听说你克死俩个女人了,为了不被你克死,我要形婚。   陆奕辰:我同意。   苏晚情:陆大少,听说你在外面女人很多,为了我头上不冒绿光,你必须跟外面的女人断干净。   陆奕辰:……我同意。   苏晚情:陆大少,为了夺回苏氏替我母亲报仇,我要进陆氏上班。   陆奕辰:我同意。   ☆、第三十七章 去监狱   锦城,C区监狱。   一辆蓝色的宾利尚慕在高大肃穆的灰黑色城墙外停了下来。   边城由方华推着,来到监狱门口。   门口,监狱长潘阳稳步走上前,恭敬地朝两人道,“四少,方少校。”   “嗯。”   边城慵懒地以尾音应答,潘阳却不敢真的把他当成普通的富二代公子哥。   能够让特种兵的“孤狼”给当司机的人,潘阳简直无法想象边家在锦城乃究竟有着怎样的势力。   潘阳调任锦城才三年,而边家,却已然走过动荡的时局,在锦城,风光了不下一个世纪。   关于这个世家大族的传闻,有许多,一些太过遥远的传闻,已然带上传说的色彩,诸如边家祖上曾出过贵妃,一时恩宠无人能及,祖上也曾出过镇国大将军将军,封一等侯爵,功高盖主。更有人传,上世纪边家继承人,曾娶末代清朝格格,得其巨额嫁妆,从而有了居家移民海外,开创海外商业帝国的第一桶金,从而在那动荡的年代,愈发鼎盛之类的传闻。   关于这些传闻,潘阳大都是将信将疑的。   盛极而衰,这是事物发展的必然规律。   然而,这些年明里暗里调查的结果却令潘阳大为吃惊。   边家确实不如传说那样,世世代代都显耀非常,也曾有过人丁零落的时候,但是那些历史都非常短暂,很快边家人便东山再起。   如今它在锦城的根基,亦是无人可以动摇,哪怕,除了这位四少,其实边家的嫡系以及旁系都还在海外。   潘阳回想着关于这些年自己打听到的边家的事迹,脚底下的步子却半点没有因此而慢下来。   牢房里头向来是闲人止步的,更别说边城坐在轮椅上,由方华推着。   他们的前面,是监狱里人人闻风丧胆的罗刹潘阳,这样的组合,走在监狱里,注定是被注目的。   数十双贪婪的、凶狠的、麻木的、纯粹好奇的眼睛盯着边城一行三人。   边城若目视前方,一派闲适散漫,仿佛是在闲庭散步,这里仅仅只是他的后花园,而不是关押着数千名重邢犯的监狱。   至于方华,他本来就面无表情,此刻,只不过更加将生人勿进的气息发挥到极致。   潘阳是监狱长,监狱就是他的地盘。   如同猛兽对所在地盘气息有着惊人的敏锐度一样,几乎是第一时间,潘阳就感觉到了,周遭那些不友善的阴毒目光消失了。   一切恢复了平静。   仿佛监狱里不曾来过两个陌生面孔,人们漠然着做着自己应做的事情。   潘阳走在前面,为这一悄然改变,暗自心惊。   是怎样强大的气势,才能让他们这一路走来的,在押至少上百名的重刑犯们都露了怯?   “到了。”   沿着长长的走廊,三人走到尽头。   一股刺鼻的恶心气味钻入三人的鼻尖。   边城拿出事先准备的方帕,掩在鼻上,嫌恶地皱起了眉头,就连方华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都出现了一丝松动,可见气味有多刺鼻。   “不,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错了,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我不是东西!我错了,我错了!救命啊,救命啊~”   凌乱的、沙哑的呼救声,冰冷金属筑就得牢房里,一个成年男子,赤身果体,他的双手双脚均被拷上,一听见脚步声,他就像是惊弓之鸟,对着门口方向,连连磕头。   他的脸上满是污血,身上纵横交错着斑斑血渍,无一处完好,就连那一头乱发都沾满了鲜血,根本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四少,少校,我们,就不进去了吧?”   站在距离老房一米开外的地方,潘阳试探性地问道。   实在是,牢房里的气味太过刺鼻了。   何况……   潘阳瞥了眼牢房内,痉挛的犯罪嫌疑人,所谓生不如死,大抵如此了。   边城好洁,能够一路忍着,没有夺门而逃,已是极致。   他苍白着一张俊脸,困难地点了点头。   潘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位四少是怎么了?   刚才面对上百名重刑犯阴冷的目光都毫无惧意,怎么看见这位霞光区调来的犯罪嫌疑人,反而脸色苍白?   方华是知道边城这个公子哥的毛病,别看人前端得挺像这么一回事,其实就是个只会摆谱,看见一星点灰尘都要瞎嚷嚷的主。   边城是被这触目的脏乱以及刺鼻的气味给刺激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方华只好代为开口道,“那几个人呢?”   “都在另一个区呢。少校放心,我们根据四少的交代,分开关押,而且只是让他们吃点苦头,找人时不时地吓唬吓唬那一家三口,并没有对他们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恩。”   “四少和少校要过去看看么?”   方华询问地看向边城,边城虚弱地摆了摆手。   靠,要是再待下去,本少爷的性命都要交代在这里好么?!   瞥了眼看上去不胜柔弱的边城一眼,方华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面上,还是没有多余的表情,冷漠地道,“不去了。”   “好。”   潘阳恭敬地应下,心里好奇,那一家三口到底是怎么得罪这位四少了,以至于被四少找了个由头关进来。   虽然也没让吃太多苦吧,不过监狱这地方,进来的,总是要脱层屁的。   “有些事情,不该你知道的,就不要问。”   潘阳才起了那么个好奇的念头,一道慵懒的声音就自他的头顶上方响起,抬头,就看见边城对他笑得人畜无害的样子,笑容却隐隐透着一丝杀意。   所谓杀人于无形,就是这样的吧?   潘阳一惊,连忙低下头。   “是!”   回话的语气,都不自觉地带了下级对上级才有的崇意。   三人出了监狱。   潘阳目送两人上了车。   边城由方华抱着坐进后座,第一件事,便是取来车上的湿纸巾,急急忙忙地把脸还有手心等所有果露在外头的肌肤都给擦拭了一遍。   监狱这个鬼地方,恶心死本少爷了!   一个男人,比女人还讲究,见鬼。   方华启动车子,嫌恶地皱了皱眉。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嫌弃了的边四少,还在仔仔细细地做着清洁的工作。   总算里里外外把所有能够擦到的部位都给擦拭了一遍,又降下车窗,很是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边城这才觉得没那么难以忍受。   “找个时间,转告潘狱长。再关一个多星期,就放苏启明夫妇还有他们那宝贝儿子出来吧。”   方华有些意外的看了边城一眼。   这么轻易地就放过那一家人,不像是是这位的作风啊~   “时间太长,我怕那蠢女人知道了以后,要怪本少爷。”   收到方华疑惑的目光,边城撇了撇嘴。   ------题外话------   宝贝们,收藏涨起来啊!给胭脂点信心啊!   ☆、第三十八章 度假村偶遇苏妍   十一,锦城,氡泉度假村。   苏浅暖头戴遮阳帽,拎着行李箱,站在度假村门口,四下张望。   一辆深蓝色的大巴车从她面前驶过。   “暖宝,这里!”   孟小鱼坐在公司组织的大巴里,探出脑袋,朝苏浅暖大力地挥手。   同时,大巴里,还有许多熟悉的面孔在向她打招呼。   想来,大家也是刚刚到。   苏浅暖均回以浅笑。   能够再次见到这些熟悉的、可爱的伙伴们,真好。   苏浅暖拎着行李箱,笑容明媚地朝大巴走去。   三天前,苏浅暖接到同事兼好友孟小鱼的微信,问她要不要十一的时候要不要去温泉山庄度假,说是科室里有位刚康复出院的土豪病人为了答谢大家,赠了几十张山庄门票。   山庄还未对外营业,因此不会像其它景区一样被人群挤爆,只不过住宿吃喝需要自理。   自从上次赤果着身体被边城撞了个正着,苏浅暖面对边城时,就难免面红耳赤。   她暂时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爸妈还有苏宝宝他们,所以十一她也不想回家。   但是如果待在别墅,七天都要与边城抬头不见低头见,苏浅暖光是想想,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所以,当收到孟小鱼邀约的时候,苏浅暖几乎没有多做其余的考虑,立马就答应了。   “哎呀,这抱上大腿的人就是不一样啊。一个礼拜,你们知道我发了多久的微信,咱们的苏大院花才回复我的信息的么?一个礼拜,整个一天礼拜啊!天呐,我都要被自己感动得哭了。”   一见到苏浅暖,孟小鱼就抱怨上了,她先是伸出手指比了一的姿势,末了,还不忘作势擦一擦自己干干的眼角。   原本,科室里的人有一阵子没见到苏浅暖了,还觉得有点生疏。   孟小鱼还在么一逗,距离感顿时拉小,一群人看着她和苏浅暖两人,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当初边城全城发布招聘信息,苏浅暖在数千名候选人当中最终脱颖而出。   锦城四少,边家唯一继承人,垄断了锦城百分之七十酒店、房产以及旅游业,最近更是传闻涉及娱乐圈以及游戏开发的战秦集团的第一把交椅。   能够成为其私人医生,别说是开出的三个月就近五位数的薪资,仅仅曾经担任过锦城四少私人医生这一履历,就是实力的最佳证明。   于是科里同事纷纷戏称,说她这回总算是抱上大腿了。   苏浅暖被大家笑得很不好意思,她扯了扯孟小鱼的手臂,她双颊涨红地解释,“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么。一个星期多前,我的手机借给服侍边先生的其中一个贴身女佣玩游戏,结果对方不小心把手机掉水里了。三天前才修好。我打开手机,一收到你的微信,就立即回复你了的。”   “好啦,好啦。跟你开玩笑的。我没有真的放在心上啦。”   孟小鱼摆了摆手,冲苏浅暖做了个鬼脸。   苏浅暖哭笑不得。   听闻苏浅暖提及边城的贴身女佣,大家眼前一亮。   “服侍边先生的其中一个贴身女佣?边城到底是有几个贴身女佣啊?”   “女佣?那她们平时穿女仆装吗?是不是很姓感?”   “滚滚滚滚,直男一边去。”   “暖宝,你先回答我,边先生帅不帅啊?听说他本人比很多电影明星都要帅,是不是真的?”   “是啊,暖宝,多跟我们说一说边先生嘛。”   男同事们很快就被科里的几个女同事嫌弃地给挤到一边,只能站在一旁苦笑。   花痴猛于虎啊。   “那,那个……我们要不要先进去再说?”   苏浅暖有些被大家的热情给吓到。   她指了指度假村门口的方向,委婉地提出建议。   实在是大家的问题太多了,她一下子不知道该先回答谁的问题才好。   众人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   反正要在度假村住上三天两夜,有的是时间八卦。   一群人拎着行李,浩浩荡荡地往度假村里进发。   一行人来到度假屋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房间分配问题上,除了夫妻双方是一个房间,其余的人均是男生跟男生一间房,女生跟女生一间房。   苏浅暖理所当然的和闺蜜孟小鱼住一间房。   工作人员领着众人往里头走去。   突然,孟小鱼发出一声尖叫。   她一手激动地握住苏浅暖的手,一手颤抖地指着前方。   “啊!苏妍,天呐。天呐,我没有眼花吧?暖宝,我竟然见到大明星了,活的!”   苏妍?   苏浅暖脊背一僵。   她顺着孟小鱼所指的方向看去,刚好,听见尖叫声的苏妍,也正好朝他们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孟小鱼的尖叫声原本令苏妍非常反感。   然而,当她的视线落在孟小鱼身边的苏浅暖的时候,嘴角勾了勾。   “你认错人了,那个不是苏妍。我们走吧。”   苏浅暖率先别过眼,她拉着孟小鱼的手,疾步往前走。   “不可能吧?我可是她的颜粉,应该不至于认错吧。”   孟小鱼被苏浅暖拉着,不大确定地频频回头张望。   “啊,我也觉得那位小姐很像苏妍呢。”   “不会真的这么好运,度假泡个温泉都能偶遇大明星吧?”   其他女同事也很激动不已的样子。   “她好像朝我们走过来了,怎么办,怎么办,我好紧张。她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说话的男同事立即就被其他人群殴。   众人正打打闹闹。   忽然,众人发现那位酷似苏妍的女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女人摘下墨镜,甩了甩一头金色波浪卷发,落落大方地同大家打招呼,“你们好,我是苏妍。”   大家还没有从见到大明星,并且大明星还跟自己说话的巨大冲击当中缓过神来,只见往苏妍十分亲密地挽住了苏浅暖的手,惊喜地道,“姐姐也来这里度假吗?”   就在大家还震惊在大明星苏妍竟然认识苏浅暖的时候,苏妍靠近苏浅暖的耳畔,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讥诮地道,“姐姐好兴致,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有心情度假玩乐。”   ☆、第三十九章 苏浅暖,你究竟有几个男人?   家里出了大事?   什么意思?   苏浅暖眉心微蹙,刚想问清楚,苏妍却像是有意要吊她胃口,不等她发问,便松开了挽住她手臂的手。   “祝大家玩得高兴,我还有工作,先走一步。”   抬手仪态万千地便跟大家打了声招呼,重新将墨镜给戴上,苏妍扭着腰肢,款款离开了。   留下苏浅暖,被同事们给团团围住。   好不容易将向她索要苏妍签名的同事们,给一一支回房间。   苏浅暖关了房门,一转身,先她一步回房的孟小鱼冷不伶仃的出现在她的身后。   苏浅暖被吓了一跳。   “小鱼,你干嘛?”   苏浅暖拍了拍胸脯,瞪了她一眼。   孟小鱼双手环胸,“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该不会是哪天,你忽然告诉我,其实你是某个超级大豪门流落在外面的女儿,其实你的身份是豪门千金,有上亿家产等着你去继承吧?还是……其实你已经结婚了,现在你的是某个霸道总裁的心尖宠?”   “……”   卿本文豪,奈何从医?   这想象力,不去出书,不去当编剧,实在是屈才了!   苏浅暖因为还在想着苏妍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此刻也没什么功夫逗嘴,她无奈地道,“就我所知,我确实是我爸妈的亲生女人,而且我的配偶栏一处还是空白。”   闻言,孟小鱼流露失望之色,“太可惜了,我还以为我能抱上闺蜜的大腿,从此过上纸醉金迷的贵妇生活了~”   “……”   “叩叩叩——”   同事甲过来敲门,提醒她们等会儿到大厅一起集合,大家先一起去吃午餐,下午再去泡温泉。   苏浅暖和孟小鱼应了一声,两人稍作休整,一起出了门。   走到半路,孟小鱼说是手机落房间里了,让苏浅暖先过去,自己则急急忙忙地折了回去。   苏浅暖没办法,只好一个人先去大厅。   度假整体都是仿园林的设计。   苏浅暖入住的地方就是类似四合院的一个院子。   穿过长长的走廊,出了来,便是流水假山,亭台楼阁。   这让鲜少出来度假,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苏浅暖看了很是新鲜。   “苏医生——”   苏浅暖正欣赏着周遭的景色,听见有人在叫自己,她过头。   迎面,一个人高马大,虎背熊腰,个子将近一米九,满脸留着络腮胡的男人朝她走了过来。   “古先生?”   苏浅暖瞪大了眼睛。   “哈哈哈,苏医生还记得我。”   古多多发出爽朗的笑声,似乎很为苏浅暖还记得自己感到高兴。   一米九,长得跟熊一样的男人却有着古多多这样同块头极不相称的可爱名字,何况,又是那样的特殊身份,想当初刚被送进医院的时候,他手底下的人差点没拆了他们医院,再加上……   “古先生也是来这里度假的么?”   没有接过古多多略微暧昧的开场白,苏浅暖有礼却也绝对疏离地问道。   “哈哈哈,算是吧。”   一点也不介意苏浅暖略显冷淡的态度,古多多依旧笑得爽朗,他热情问道,“苏医生这是去哪里?这里我很熟,我带你过去吧。”   “不……”   “苏医生你就不用跟我客气了。是要去大厅吧?我刚刚走过来的时候,看见你们科室的医生护士都在那儿呢。”   不给苏浅暖拒绝的机会,古多多熊一样的身躯已经在前面带路。   苏浅暖叹了口气,有点不知道拿热情的古多多怎么办才好。   苏浅暖低头走路,没注意到脚下的一个台阶,一脚踩空。   “啊。”   苏浅暖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走在前古多多赶紧回过身。   “苏医生,你没事吧?我马上送你去医护室。”   说着,直接将苏浅暖给打横抱起。   “不,不用了!古先生,您快放我下来,古先生,古先生!您马上放我下来,不然我叫人了!”   苏浅暖是真的动了怒,古多多却以为她只是害羞,他安抚道,“苏医生放心,医护室就在前面,很快就到了的。”   “古多多,你放我下来,古……”   “放开她!”   一道蕴怒的男声从两人身后响起。   郑淮然疾步朝两人走了过来,强势地命令古多多把苏浅暖给放下。   苏浅暖眉头紧拧,今天是怎么回事?   他和芳芳两人商量好的是么?一前一后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是谁?”   古多多拿眼斜她,老大不客气地问道。   别看古多多在苏浅暖面前温顺的跟只大笨熊似的,人到底是黑道老大出身,只不过如今漂白从商,那一身匪气却还是在的,只不过一个漫不经心的一个眼神,就带着一股肃杀。   这一点,同边城有着相似的地方。   只不过,边城的杀气是隐藏着的,给人更深不可测的感觉,而古多多则是霸气外漏,是那种一看就让人不好招惹的类型。   “我是他的未婚夫,你放开她!”   “未婚夫?噢?你就是那个跟苏医生谈了五年恋爱,完了以后又因为家里老妈要验什么狗屁怵女膜,最后还甩了苏医生的那个人神共愤前未婚夫啊~”   古多多尤其强调了那一个前字。   显然没想到对方竟然知道得这么多,郑淮然被他讽刺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紫。   郑淮然不可置信地瞪着苏浅暖。   她竟然把这一切,都告诉眼前这个人?   先是边城,又是这个长得跟熊一样的男人,苏浅暖,你到底招惹了多少男人?   最让郑淮然介意的,还是苏浅暖对他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态度!   想到苏浅暖以前对自己浅笑嫣然的样子,郑淮然的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你别瞪她,你瞪她做什么?这些事情也不是苏医生告诉我的。我告诉你啊,既然你俩已经解除婚约了,就别整纠缠不清这一套!现在苏医生是单身,我就有追求的权利,你,已经被出局了!”   “我和浅暖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评头论足。”   “外人,啧,说得好像你是内人似的。”   “别吵了!”   苏浅暖被他们吵得一个头两个大。   可惜,两人谁也理她。   “妍,妍妍,你怎么来了?”   苏浅暖苍白了脸色。   郑淮然心下一惊,他机械地转过身。   ------题外话------   啊,这两章咱们傲娇四少出场的机会有点少哦,不过大家放心,胭脂一定给咱们四少安排一个闪亮的出场机会哈!   今天是胭脂PK的日子啊,关系到胭脂这文能否顺利上架,可以说是生死存亡之际!还请亲们动动手指头,多多收藏,助胭脂顺利PK通过!她浴血而来,带着两辈的血海深仇,拼尽全力只为夺回原本属于她和母亲的一切,让那些伤害过她们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推荐好友文/玉楼春《暖婚宠妻成瘾》   为了报仇,她招惹上一个惹不起的男人,本以为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的利用。   谁知他却紧追不放,步步紧逼,将她逼至角落。   “女人,招惹了我,就想跑,天底下还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她一脸无辜:“可是我没钱。”   “没关系,肉偿!”   ☆、第四十章 郑淮然的凌辱   “妍妍,你听我解释……”   郑淮然略显慌张地转过身。   曲水流觞的庭院里,哪里有苏妍的身影。   郑淮然脸色一僵。   “淮然,你走吧。”   苏浅暖低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终究是做贼心虚的。   郑淮然挺直腰背,他甚至连回头看一眼苏浅暖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够将自己垂放在双膝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收拢又放开,然后迈着不甘的步伐离开。   望着郑淮然犹如斗败之犬,却还拼命装逼的背影,古多多轻蔑一笑。   “古先生,麻烦请您也离开。”   苏浅暖俏脸紧绷,冷冷地道。   古多多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   ……   孟小鱼拿了手机往外走,碰见一瘸一拐往回走的苏浅暖。   孟小鱼吃了一惊。   “暖宝?你怎么回来了?你脚怎么受伤了?”   三步并两步地跑过去,孟小鱼赶紧扶她回到房间。   “没什么。不小心扭到了。”   不想提起古多多还有郑淮然的事,苏浅暖三言两语地带过。   孟小鱼扶苏浅暖在床上坐下,她蹲下身,给她检查了下伤势,“呀!肿了。我去找工作人员,给你要点冰块过来敷一下。”   很快,孟小鱼拿着冰块回来了。   “我自己来吧。这个点你肚子也该饿了吧?你先去和大家吃饭,等会儿我自己打电话让工作人员给我送点吃的过来就好。”   早上6点不到起来,坐了三四个小时的车才到度假村,孟小鱼的肚子自然是饿的,她看了看苏浅暖肿得跟馒头一样似的脚踝,不大放心地问道,“你一个人在房间里没有问题吗?要不,我也不过去吃了,我留在这陪你吧。”   “不用,不用。我一个人没有问题的。放心吧。”   有同事打电话过来催孟小鱼,原来大家都到齐了,只剩她俩一个都没有出现。   “那我尽快回来。”   孟小鱼挂了电话,再三保证道。   苏浅暖笑了,“放心,我之前的脚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这么点小伤对我而言没什么的。   “受过更严重的伤?你不是去边家当家庭医生的么?又不是给人当保镖,怎么会……”   “总归也是一次意外。行了。快去吧,不然他们又该打电话过来了。”   不等孟小鱼问完,苏浅暖就催促她赶紧走。   那么多人等她一个确实不好,孟小鱼放心不下地走了,临走前再三保证一定会早点回来陪苏浅暖。   “叩叩叩——”   苏浅暖正要打电话给客服,让送点吃的进来,听见敲门声,只得把电话挂了。   “这次又忘记带什么了?是钱包还是……”   苏浅暖一蹦一蹦地去开门。   房门打开,当看清楚门外站着的根本不是孟小鱼,而是一脸阴鸷的郑淮然之后,苏浅暖脸色微变,随手就要把给关上。   郑淮然先她一步,他的手用力往里一推,苏浅暖便一个踉跄,跌坐在了地上。   等到她站起身想要关门的时候,郑淮然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   苏浅暖怎么也没有想到,郑淮然会跟踪她到房间里来!   “怎么?这才过了多久?就翻脸不认人了?是不是边城那个瘫子根本满足不了你,所以你转身又找上了那个傻大个,嗯?”   郑淮然阴阳怪气地说道。   “边先生不是瘫子,古先生也不是傻大个。我不要你尊重我的朋友,但是请你尊重一下你自己。这是我的房间,请你出去!”   忍着痛,苏浅暖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素手指着门外,生气地说道。   “朋友?”   郑淮然一个跨步,阴郁的俊脸逼近她,苏浅暖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倾身向前,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和朋友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甚至在有婚约的情况下,就迫不及待地爬上朋友的的床?哈,苏浅暖,你真当所有的人是傻子?!”   郑淮然收拢了手间的力道,苏浅暖吃疼,她眉头紧拧,他的言辞像是一把锋利的利刃,一刀刀地剜着她的心。   不该难过的,她和他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不是吗?   苏浅暖迟迟不说话,郑淮然只当她是默认了。   他的心底窜起一股无名火,“既然你能陪他们上床,那好,今天就让我来满足你吧!”   说着,他竟是一把将苏浅暖给打横抱起,狠狠地丢在了床上。   苏浅暖被他摔得一阵头昏眼花,不等她反应过来,他便吻上了她的唇,舌头叩开她的牙关。   曾经,苏浅暖最喜欢的便是郑淮然的吻。   轻轻的,浅尝辄止,宛若蜻蜓点水,轻易就撩拨了她的心弦。   现在想来,或许不过是当时他的心里装得并不是她,所以连亲吻都不肯深入,多么讽刺?   所谓哀莫大过于心死,大概是这样的吧?   直到此时此刻,苏浅暖才真正地确定,那段五年的感情真的成为了过去。   她的身体已经做出最诚实的反应。   他的吻,再无法令她脸红心跳,心如擂鼓。   身下的人毫无反应,郑淮然倏地停止了强吻,他低头看她,对上她一派清明的眸光。   “你闹够了吗?”   苏浅暖平静地问道。   “如果闹够了,麻烦你从我身上起来,出门,直走,后会无期。”   ……   郑淮然终于还是走了。   苏浅暖整个人瘫在了床上。   她的后背早已湿透,她根本没有她表面装作的那样平静。   她是害怕的,她害怕方才淮然会不管不顾地要了她。   她方才甚至做好两败俱伤的准备了!   幸好,幸好!   “砰砰砰——”   房门声再次响起。   苏浅暖宛如惊弓之鸟。   她的身体颤了一下。   “谁?”   “开门!你这个蠢女人!给本少爷开门?!”   边先生?!!   边先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有一度,苏浅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蠢女人,开门!信不信本少爷把门给砸了!”   直到边城气急败坏的声音透过门扉再次传来,苏浅暖这才确定,不是她的幻听!   是边先生,真的是边先生来了!   就连苏浅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一刻,当他听见边城的声音,当他意识到边城与自己仅仅只是一门之隔,她的心情竟是这般的欢喜雀跃。   苏浅暖跳下了床,她甚至顾不得脚伤的伤,忙不迭地跑过去开门。   ------题外话------   谢谢各位亲的花花   520小说采薇童生送了88朵鲜花兔兔兔234书童送了2朵鲜花   3183**4236书童送了6朵鲜花舒童and耳朵书童送了9朵鲜花   推荐好友文:   《豪门佳妻之你擒我愿》—千丈雪   纨绔少女VS冷酷腹黑少将,娱乐圈养成系,双c。   某天,慕二爷难忍她造型。   “给你三年时间,长发要及腰。”   三年也毕业了,夏至邪笑抚摸下巴点头道:“据说啪啪时很妖娆。”   她话刚落下,一个手指弹到她脑门,他狠道:“老师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靠,我班上男生都这样说,不信你去找个长发女人试试……”   她抚摸额头声音越来越小,瞥慕二爷那阴沉的脸色,她索性乖乖点头道:“嗯,长发及腰,一起妖娆。”   ☆、第四十一章 真的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苏浅暖一瘸一拐地跑过去开门。   她甚至什么都来不及问,房门一打开,边城就操作着轮椅,气势汹汹地走进了房间。   苏浅暖完全蒙圈地看着边城把洗手间的门,还有柜子什么的门都给开了一遍。   当边城把床罩都给掀起来检查的时候,苏浅暖忽然觉得,自己是某个跟情人开放,然后被老公抓现场的老婆。   苏浅暖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囧了一下。   脚踝因为方才走得太急的缘故,疼得越发厉害了,苏浅关上门,忍着疼,慢慢地挪到床边,扶着床沿缓缓坐下。   将房间里里外外都给搜寻了一遍,连一个男人的头发都没有发现,四少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把窗帘后头也给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藏人,边城这才推着轮椅往苏浅暖方向走去。   “你蹄子怎么了?”   只一眼,边城便注意到了苏浅暖红肿的脚踝。   苏浅暖一愣,她没想到边城竟然拥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力。   “不小心扭到了。”   苏浅暖避重就轻地答。   至于她的是脚而不是蹄子,这种小事,苏浅暖已经不会去浪费心里动气了。   这年头,当医生不仅要有高超的医术,强壮的体魄,分明还有有极大的抗打击能力,有木有?   “蠢,走个路都能把蹄子给伤了。告诉本少爷,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眉峰挑高一边,边城讥讽地问道。   “……”   苏浅暖低垂着头,闷声不吭。   根据她的经验,还嘴只会让边先生越发起劲,她还是保持沉默来得好。   忽然,脚踝传来温热的触感。   苏浅暖惊得缩回了脚,“边先生,您这是要做什么?”   “别动。”   边城握住她的脚踝,将她没有受伤的这只脚,脚伤的拖鞋给脱下,另一只如法炮制,而后,抬她受伤的那只脚到自己的双膝上。   “不,不行!边先生,不可以!不可以!”   苏浅暖惊呼着,努力想要缩回自己的脚,奈何,敌不过他的力气。   “会,会臭。”   情急之下,苏浅暖把自己心中的顾忌给喊了出来。   苏浅暖涨红了脸色。   天呢,她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边城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放心,本少爷不会嫌弃你的。”   才怪!   上一次,当着大家的面,说她脚臭,害她到现在都有心理阴影的人,是谁?!   苏浅暖又羞又恼,她着急地想要将脚抽回来,一只大掌罩上了她的脚心。   边城一手托着她的脚底,一手转动她的脚,揉捏、按摩。   最令苏浅暖惊讶的是,在经过他一番按摩之后,她脚上的疼痛,竟然奇迹般地缓解了不少。   这手法,这效果,让学医出身的苏浅暖多少有些汗颜,同时又不免有些疑惑。   边先生手法娴熟,一看就知道以前没少做过类似的事情,是因为腿受了伤,久病成医,还是,曾经如此照顾过某一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到是这种可能,苏浅暖的胸口就有些发闷。   “可,可以了。不疼了。谢谢您,边先生。”   苏浅暖小声地道谢,想要再次缩回脚。   这一次,边城没有制止她。   脚踝上那片炙热的温度总算消失,苏浅暖骤然松了口气。   边城去洗手间洗手去了。   也是,他那样一个洁癖的人。   可他那样一个洁癖的人,偏偏几次三番为她破了例……   停!   苏浅暖,你不许再胡思乱想了。   也许换做是言冰、下雪她们受了伤,边先生也会亲自为她们这么做呢?   这样一想,苏浅暖失序的心跳总算趋于平稳,可心情又因此莫名地变得有些酸涩。   苏浅暖根本不敢去深想她心情大起大落的背后,到底意味着什么。   边城从洗手间里,见到的就是苏浅暖脸色一阵红又一阵白,时而娇羞,时而失落的样子。   边城本来要调侃几句,冷不防地,瞥见了她过于红肿的唇瓣。   方边城倏地眯起了眼。   “郑淮然那厮,来过,对不对?”   边城推着轮椅不悦地走了过来。   苏浅暖是不擅长撒谎的。   她心慌地点了点头。   边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是不是刚刚……   苏浅暖下意识地伸手抚上她的唇瓣,在她的指尖触碰到菱唇之前,边城一手握住了她的手心。   在她的惊呼声中,边城一个用力,苏浅暖便跌进了他的怀里。   边城张嘴,狠狠地咬了口她的唇瓣。   “嘶——”   苏浅暖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含着水汽,控诉地瞪着他。   他松开了她,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处,双手紧紧地握住轮椅的把手,用极为克制低沉的语调,暗哑地说道,“本少爷不喜欢你身上有别的男人的痕迹。”   苏浅暖原本愤力推拒他肩膀的双手就那样停止了动作。   尔后,她听见他用迷茫却姓感得一塌糊涂的声音在问,“蠢女人,本少爷好像真的着了你的当,喜欢上你了,你说,怎么办?”   ------题外话------   这两天来了好多盛夏采薇,也就是薇薇的忠粉。非常感谢大家对薇薇的信任和支持,让胭脂很感动,也希望胭脂不会让你们失望。   接下来几章,四少会有大概可能也许,不少的,福利,SO——如果乃们想要知道胭脂给四少发了啥福利,请加胭脂群号哈。如果有亲感兴趣,可以留言要求群号,胭脂会置顶,并且回复。   也当是PK的福利,送给大家。   希望大家看文愉快!   ☆、第四十二章 情不自禁地回应   苏浅暖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了一下。   边先生说,他喜欢上她了,这,怎么可能呢?   他的头还靠在她的肩膀上,呼吸带着热气,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耳廓,苏浅暖的脸红得不能再红。   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里。   苏浅暖边先生怎么可能会跟她告白呢?   “好了,轮到你了。”   肩膀上的重量骤然消失,苏浅暖茫茫然地仰起脸,“什,什么?”   “刚才本少爷说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吧?”   边城瞪她。   他的眼神凌厉,大有你要是敢回答不清楚,就把她给吃入腹中的气势。   苏浅暖还没有从被告白的震惊当中回过神来,听见他这问话,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听是听清楚了,但是,会不会只是她的幻听而已?   “嗯。很好。本少爷收到你的心意了。现在本少爷决定先要点福利。”   他的眼底星光熠熠,苏浅暖不由地一时看痴了。   在她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边城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时,他便低头吻住了她。他的舌尖霸道地抵开她的檀口,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这一次他的舌头轻易地便找到了她的丁香小舌,缠上了便是一番追逐缠绕,缠绵吮吸。   苏浅暖的大脑完全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拒绝的,可是,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她并不厌恶边先生的吻,否则,在那个台风的夜晚,她就该反抗到底的,可是她没有,否则事情后来也不会朝失控的方向发展……   在经历了郑淮然的凌辱之后,边城的出现,令她莫名心安。   这一刻,她忽然不想拒绝他的亲吻。   苏浅暖闭上了眼睛。   她的双手圈住他的脖子,羞涩地、犹豫地回应他的吻。   苏浅暖主动的并不明显,边城却一下子敏锐地感觉到了她细微的变化。   她的回应鼓舞了他。   一改先前的试探戏弄,他一手狠狠地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箍住她的腰身,长舌在她的唇里翻搅,恨不得将她吃入腹中。   两人正吻得忘我。   “叩叩叩——”   房门在这时响起。   对于这种大煞风景的背景声,四少自然是彻底忽略的,犹自凌虐她的唇瓣。   苏浅暖可没有这种强大的心理素质。   “唔唔唔唔。”   她唔唔地抗议,双手推拒他的肩膀,想要将他从身上推开。   不满她的分心,边城咬了口她的唇瓣,以示惩罚。   “暖宝,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啦。暖宝,快开门。暖宝。”   “会不会是出去了?”   “不可能。你们是没看见她的脚踝,肿得跟鸡蛋似的,沾地都疼,别说走路了。”   孟小鱼和异性对话的声音透过门扉,清晰的传入苏浅暖的耳朵里。   没苏浅暖急了。   她甚至顾不得什么冒犯不冒犯,直接把边城的脸给推到一边,避开他的索吻,她从他的腿上爬了下来,着急忙慌地找地方,想要把边城给藏起来。   最后,当苏浅暖打开卫生的门时候,边城的脸色已经是青到不能再青。   “苏浅暖,你敢——”   “边先生,求,求求您了。”   苏浅暖可怜兮兮地凝视着他。   如果小鱼进来,看见边先生出现在这里,那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如果没有出去,会不会是在睡觉?”   “暖宝的睡眠很浅的,我敲门这么大声,她要是真在睡觉也该醒了。不行,万一出什么事了怎么办。我还是去找工作人员……”   房门在这个时候打开,苏浅暖那张红扑扑的脸蛋出现在门后头。   “我,我刚刚在厕所。”   因为心虚,苏浅暖说话的时候甚至不敢去看孟小鱼的脸色。   孟小鱼神经大条,献宝似地拎着手中的打包饭盒,往里头走,“噢,难怪我们敲了半天的门你没有回答。你看,我给你带回来了什么好吃的。”   倒是站在门口的古多多不免多看了苏浅暖几眼。   “进来坐会儿啊,古总。”   孟小鱼把饭盒放在桌上,见古多多还在门口站着,热情地招呼他进来。   古总?   苏浅暖困惑地朝门口望去,只见古多多手里也拎了个袋子,一个人站在门口,魁梧的身体往那一站,都快把门给堵上了。   “不了。我就是放心不下,过来看苏医生一眼。我马上就走,不打扰苏医生休息了。”   “噢~放心不下啊~”   故意把尾音拖得好长,孟小鱼暧昧地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地游移。   古多多腼腆地挠了挠后脑勺,含羞带怯地瞥了苏浅暖一眼,羞答答地走了。   “哈哈哈哈!你说那个古多多这么会这么可爱啊。长得跟只熊一眼的,性格却跟小白兔似的。”   孟小鱼捧腹大笑,苏浅暖可笑不出来。   边城还在洗手间里呢~   噢,上帝。   也不知道边先生会不会听出些什么——   “你怎么会和古先生一起的?”   苏浅暖扯了扯孟小鱼的手臂,小声地问道。   “噢。刚才我们吃完饭,回来的路上碰见古总,古总问起你怎么没和我们在一起,我说你脚受伤了,一个人在房间里呢。古总超级热心的,还提出和我一起来看望你。”   苏浅暖越听越糊涂,小鱼和古先生什么时候熟到这种份上了吗?   “咦?我没告诉过你,我们度假村的票就是古总送的吗?”   孟小鱼歪着脑袋,眼底浮现一丝困惑。   没有!   苏浅暖郁闷了!   早知道古先生就是那个土豪,她或许根本就……   好吧,或许为了躲边先生她还是会来。   现在倒好,她要躲不但莫名其妙地出现了,还多了一个想要躲的人……   “要我说,我们这次全是托了你的福。那古多多应该只是想要请你一个人山上度假而已,但是呢,又怕你会拒绝他。我们纯粹就是顺带的……”   “咣当。”   有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屋内两人俱是吓了一跳。   “该不会是有老鼠吧?声音好像是从洗手间里发出来的。”   孟小鱼说着就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题外话------   因为白天胭脂还要看宝宝,所以福利只能在晚上才能给大家发。   这个章节的福利,会在今晚12点以前会在群共享里方法。   群号胭脂已经置顶。   PK中,还请大家多多收藏胭脂的文。   鞠躬!   ☆、第四十三章 怎么,又打算用强的么?   孟小鱼,竖着耳朵,狐疑地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苏浅暖紧张不已的,她的手心全是汗。   万一被小鱼看见躲在洗手间里头的边先生……   天,她绝对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啊。小鱼,我的脚,我的脚忽然疼得厉害,你,你能不能去度假村的医护室给我拿几只药膏过来?””   苏浅暖蹲了下来,痛苦地捂住脚喊疼。   她的额头都是汗,脸上也苍白得不像话。   孟小鱼倍她这副样子吓了一跳,她急忙地道,“好,那你在房间里等我,我马上就去。”   终于支走了好友,不等苏浅暖缓口气,边城便操作着轮椅来到她的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阴阳怪气地道,“古先生,嗯?”   苏浅暖莫名有些心虚。   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即便边先生跟她告白了,可她还没做出回应呢。   这么一想,苏浅暖便又有些理直气壮起来。   她小脸认真地道,“只是曾经的一个病患。”   病患两个字再次刺激着边城敏感的神经。   苏浅暖曾经在夏雪面前明确表过态,她和边城除了医生和病患再无其它。   竟敢把本少爷和其它闲杂人等相提并论!   看着边城瞬间阴沉下去的脸色,苏浅暖实在有些无辜,她不知道自己又不小心说错哪句话,把这位四少给惹了。   “晚上再跟你算账!”   边城气呼呼地道。   晚上?   “边先生今晚也在这里过夜么?”   苏浅暖有些意外地道。   “怎么,不可以?”   眉峰一跳,边城老大不高兴地问道。   “当,当然不是。”   “哼。本少爷的房间号1213,记住了。”   苏浅暖点了点头。   边城满意了。   等到边城走后,苏浅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都答应了些什么?   晚上去边先生的房间找他?   天——   苏浅暖只要一想到方才房间里发生的事情,她就满脸通红。   苏浅暖几乎是立刻就追了出去。   她不才不要去边先生的房间,尤其是还是晚上!   才走到门口,就碰见了气喘吁吁地孟小鱼。   “你不是脚疼么?你出门来做什么?赶紧的,在床上坐着,啊。”   孟小鱼一见到苏浅暖,便扶着苏浅暖到走回房间里。   苏浅暖心里那叫一万念俱灰。   这一天,苏浅暖比谁都期望昼长没有尽头,可天还是一点一点底暗了下来。   孟小鱼在房间里陪了脚受伤的苏浅暖一下午,终于在傍晚时分经受不住同事的勾搭,出去泡温泉去了。   听说,晚上一群人还要参加度假村举办的篝火晚会。   孟小鱼走后,猜想她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苏浅暖这才下了床。   心想,早去早回。   1314——   穿过长长的走廊,苏浅暖顺着房牌号的指示,一路找过去,却根本没见到什么1314的房门号。   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要不去前台询问一下?   脚踝还有些疼,但比起白天已经好多了。   苏浅暖来到大厅,大厅闹闹哄哄的,好像是给度假村拍摄宣传片的剧组刚结束拍摄,其中不少人拿着器材和道具,各个形色匆忙的。   苏浅暖尽可能地靠里走,以免给别人添麻烦,即便如此,混乱当中,还是有人撞到了她,苏浅暖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倒在地上。   有人扶住了她。   “谢谢——”   苏浅暖狼狈地道谢。   对方迟迟没有回应,苏浅暖困惑地抬起头。   在看清楚来人的长相之后,苏浅暖几乎立刻就苍白了脸色。   苏浅暖转身欲走。   郑淮然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强行拉她往外走。   “你做什么?你放开我!郑淮然,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苏浅暖拼命地挣扎。   现场实在是太吵闹了,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纷争。   郑淮然一路拽着苏浅暖出了大厅,两人来到僻静的角落。   “我为白天发生的事情跟你道歉。”   郑淮然松了开了她,突然开口道。   苏浅暖微楞。   如此大费周章地把她拽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么?   “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够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而且永远都不准对人提及。尤其是对妍妍——”   听到这里,苏浅暖算是听懂了。   她的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的笑意,所以,他根本不是真心想要道歉,而是担心她会一状告到苏妍那里去?   郑淮然被她这副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有些恼怒,他将她逼至墙角,发狠地道,“你答不答应?!”   他确实对白天发生的事情没有多少的愧疚,他唯一担心的便是苏浅暖会去苏妍面前嚼舌根。毕竟他和苏妍婚期都已经订好,双方亲属也已经通知下,不容有失。   所以方才他随意找了个借口,想要去找她说清楚,谁知道,刚好看见她出门,还一间间地找过来。   郑淮然本来就做贼心虚,这下自然理所当然地认为苏浅暖是要去找苏妍的。   “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卑鄙无耻?”   菱唇微启,这一次,苏浅暖毫不掩饰自己眼底的鄙夷。   在郑淮然的印象当中,苏浅暖一直是温柔无害的。   以前,她会用温柔的、深情的目光静静地凝视着他,可如今,她竟然用这种不屑的,鄙夷的目光看他!   “你!”   眼底凝聚着风暴,郑淮然又逼近了她几分。   “怎么,又打算用强的么?”   苏浅暖毫不畏惧地与之对视。   “你以为我不敢?”   郑淮然阴沉着脸色,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几厘米之差。   “淮然,苏浅暖,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错愕中带着不可置信的嗓音自两人身后响起。   ------题外话------   想了想,还是把这章改一改,这样有木有精彩一点?   答应过各位亲的福利,已经发在群里了。感兴趣的亲可以下载来看了哈。   以后还是会有不定期福利发放滴。   好友的文在PK,大家多多支持哈!   《魔帝狂妃之纨绔召唤师》/龙俞灵   1v1,此文腹黑变态,宠溺,女强,慎入   ☆、第四十四章 出离愤怒的四少   “抱歉,浅暖,我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我爱的人是妍妍,对不起。”   郑淮然说着,便松开了钳制住苏浅暖的手,脸上是一派的情真意切,同方才的阴狠无耻简直判若两人。   在一起五年,她竟从来不知道,他的演技好到这种地步。   还是说,近墨者黑?   在苏浅暖湛亮的眸光注视下,郑淮然的眼底闪过片刻的心虚,但,那也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   他若无其事地朝苏妍走过去,拥着她的肩头,在她的耳畔,温声软语地解释些什么。   果然,方才还脸色不佳的苏妍听了以后,面色缓和了不少。   “姐姐……从小到大,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会让给你。可是淮然这件事上,我说过了,淮然是我的未婚夫,他的心里也只有我,我,不能让给你的。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想要抢呢……”   苏妍由郑淮然拥着,走到苏浅暖的面前,她的眼尾发红,泫然欲泣地问道。   苏浅暖完全被这一系列的变故给弄蒙了。   芳芳从小到大都让她?   她和她从小就没有过多的接触,她知道,家境优渥的芳芳,根本不屑和她这个总是穿得寒酸,甚至连个像样的玩具都没有的姐姐一起玩,甚至在一次爸妈带她去她家做客的时候,当着众双方家长的面,吼她是乡巴佬,要她不要弄脏她的沙发。   那是第一次她人生当中去小叔家,也是最后一次。   反倒是她,每次只要来她家,就理所当然地使唤她爸妈做着做那,到她房间里翻箱倒柜,只要能稍微入得了她眼的,都会被她带走。   何谓颠倒是非黑白?   如今她算是彻底领教了。   苏浅暖没有一点反应,苏妍这出独角戏可怎么唱得下去?   她眼底满是受伤地问道,“姐姐,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和我的吗?”   “话都让你们给完了,还要我说什么?”   苏浅暖语气平静地问道。   苏妍被她这么一呛,脸上的柔弱差点没能继续装下去。   对于郑淮然所说,是苏浅暖单方面地纠缠他这一解释,苏妍其实是半信半疑的。   苏浅暖的性格她还算了解,根本没有胆子敢跟他抢男人,最为重要的是,自从她无意间在他面前提及在度假村碰见苏浅暖之后,淮然的反应就一直很奇怪。   吃过午饭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甚至根本没有见到他人影。   郑淮然一连串反常的反应自然引起苏妍的警惕,是以,收工之后,当她无意间看见拉扯的两人,自然跟了上来。   只不过由于双方距离太远,她其实并没有听见两人都说了些什么。   不管怎么样,她绝对不能让苏浅暖成为她和淮然感情的威胁!   “真不要脸,抢妹妹男人,竟然还理直气壮的!”   “就是啊,这年头,小三都这么嚣张了!”   “看上去长得清清秀秀的,哎,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围观的人开始对着苏浅暖指指点点。   苏浅暖甚至在其中看见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谁知,那些同事看见苏浅暖的目光,纷纷避开了视线,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话。   也是,她和他们共事的时间本来就不长,苏妍是个大明星,舆论本来就会倾向她。   谁会那么傻,在这个时候无故沾惹一身腥,引起众怒呢?   没什么好解释的,因为不管她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   苏浅暖举步欲走。   苏妍拉住了她,   “姐姐,淮然都快成为你未来的妹夫了,抢自己的妹夫,你就当真那么心安理,没有半点愧疚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问心无愧。放手!”   苏浅暖冷着张脸脸道。   苏妍当然不会放过当中羞辱她的机会。   她牢牢地拽住苏浅暖的手腕,长长的指甲甚至扣进她的肉里。   苏浅暖吃疼,她条件反射地抽出自己的手。   结果,不等她用力,只听啊地一声,苏妍摔倒在了地上。   “太嚣张了!小三打人啦!”   “小三打人啦!”   “让我们给她点教训!”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那么一句。   苏浅暖很快就被团团围住,此刻,人人都是正义的使者。   苏浅暖没想到人们竟然如此容易被煽动。   她防备地往后退,有人一把扯住了她的头发。   有人开始动手扒她的衣服,有了第一个,很快就有第三个,第四个。   苏浅暖躬着身体,她的双手紧紧地护在自己的胸前,“放开我,不许碰我!走开,都走开!”   眼看着苏浅暖的T恤都要被扯落,郑淮然面露不忍,他刚要往前一步,方才已经被人扶起的苏妍趁势依偎进了他的怀里。   “淮然,怎么办?他们会不会真的伤害姐姐?你要不要上去帮忙?可是万一又被姐姐误会你对她余情未了……”   郑淮然迈出去的脚步就那样收了回来。   ……   “少爷,您这都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转了八百圈了,还有完没完了?”   可葱将手里吃剩的瓜子往茶几上一放,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忍无可忍地道。   少爷都在她们面前晃悠了小半个小时了,还能不能让她愉快地追剧了?   夏雪和紫铭也纷纷露出哀怨的表情,把边城给气的。   “给本少爷滚回你们的房间去!”   都给她们各自开了房间里,跑到他房间里,还嫌他碍眼?   简直不把他这个少爷放在眼里!   可葱、夏雪和紫铭们也觉得很是委屈,她们房间里的电视没有少爷的大嘛!   眼看着边城马上就要炸毛,言冰赶紧出面安抚道,“或许苏小姐因为有临时有什么事,所以才耽搁了。要不,我去请苏小姐过来?”   边城阴沉着脸,没做声。   “啊,瞧我!少爷和苏小姐都一天没见面了,苏小姐对少爷肯定甚为想念。要不少爷和我一起去找苏小姐,以解苏小姐的相思之苦?”   边城这才脸色稍缓。   在其她三人取笑的目光当中,边城神情自如地由言边推着出了房门。   这时候的边城,他怎么也没想到,接下来他会见到令他出离愤怒的一幕!   ☆、第四十五章 扒了她的衣服   苏浅暖的处境愈发得糟糕。   她的头发早已被扯落,脸上也被抓了好几道抓痕,她死命地护住身上的衣服,即便这样,她的体恤还是不可避免地被人扯住,掀起,露出白嫩的肌肤。   围观的人群露出兴奋的芒光。   她尖叫着,蹬着双腿,想叫那些人走开,可是根本没有人听她的。   “当小三还敢这么嚣张!扒光你的衣服,看你还怎么嚣张!”   “今天就让她长长记性,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抢人未婚夫!”   “姐妹们,大家一起上!”   为难女人的,通常也都是女人。   那些围观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动手去扯苏浅暖的衣服、裤子。   男人们为了表示避嫌,大都袖手旁观,其中不乏有人踮着脚尖,高举手机录像,满脸兴味,就等着苏浅暖彻底走光的那一刻。   就在这时,有一道身影冲进了人群。   “你们在做什么?你们凭什么这么对她?走开!都给我走开!再不走开,姐咬人了啊!”   孟小鱼在这个时候冲了过来。   原本孟小鱼是打算和同事们一起去参加度假村举办的篝火晚会的,因为实在放心不下苏浅暖一个人留在房间,就提前回来了。   远远的,她看见这里围了一堆的人,还有不少人举起手机拍照,看热闹的她挤开人群,挤了进来,不曾想,却看见了苏浅暖正被一群女人欺负!   她把企图脱苏浅暖的衣服的那些人全部给推开,对不肯放手的人抓住手臂,就是狠狠一口,咬了过去。   “靠!你这女人属狗的啊!看来这女人跟这小三是一伙的,大家把她的衣服一块扒了,扒了!”   “扒了她,连她的衣服一起扒了!”   人们不分青红皂白地把孟小鱼也给围了进去。   “住手!都给我住手!”   古多多带着工作人员及时赶到。   “谁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撒野?”   一米九三的古多多往人群里一站,本就长得虎背熊腰的他,一出场就给人不好惹的感觉,再加上他此刻黑着脸,身后还跟了一群的工作人员。   古多多冷眸一扫,人群自发地往后退了一步。   孟小鱼死死地抱住全身颤抖的苏浅暖。   “都给老子散了,谁要是再敢在这聚众闹事,老子都给报警送局子里去!”   古多多阴沉脸警告道。   “她抢妍妍的未婚夫,她是个小三,该打!”   有大胆的女粉丝站了出来。   “就是!除非她向妍妍道歉,否则我们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马上就有人纷纷响应。   “道歉,道歉,道歉!”   古多多黑了脸,那帮蠢材到底要了多少的家属票,尽放些蠢蛋进来。   古多多当然不相信苏浅暖会是那种抢人未婚夫的那种女人。   他询问地看向苏浅暖,苏浅暖只是一味地将头埋在孟小鱼的怀里,根本还没有从方才的惊吓当中恢复过来。   “什么小三?!我们暖宝可是有未婚夫的人,她和她的未婚夫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她的未婚夫是个超级大富豪,怎么可能稀罕跟个戏子抢男人!”   孟小鱼抱住苏浅暖,气愤地道。   其实,孟小鱼只知道苏浅暖有个交往了五年的未婚夫,两人已经谈婚论嫁,却一直都不知道苏浅暖的未婚夫就是郑淮然,更不知道两人早就在一个月前就分手的事情。   孟小鱼的声音又清又亮,一句戏子更是令苏妍一张俏脸几欲扭曲。   苏浅暖当然是有未婚夫的,不过很可惜,已然成了过去式。   即将和淮然牵手步入礼堂的人,可是她!   “苏妍虽然早年就进入娱乐圈打拼,但自认为洁身自好,从未与任何异性传过绯闻,对工作也都是认真对待。姐姐的这位朋友,您的一句戏子的蔑称,还恕苏妍无法接受。   至于姐姐的婚事,或许是苏妍太久不曾回过家,从未听家中长辈以及亲戚提及过。不知道姐姐何时与人订的婚,今日未婚夫可有一同前来?”   苏妍这话可是打了个十足的擦边球。   苏浅暖有个交往多年的男朋友,家中长辈以及亲戚自然是知晓的,但是她和郑淮然不曾订婚过,在没来得及选日子的时候两人就分手了,自然也谈不上婚事一说。   围观的人群不明就里,认定了孟小鱼是在替苏浅暖撒谎。   “就是啊!说有未婚夫,让你未婚夫出来啊!”   “这还用得着想么,肯定说未婚夫今天没有一起来呗。”   “搞不好什么土豪未婚夫,根本为了自抬身价,就是瞎编的!”   方才因为古多多的出现而稳定下来的人群再次因为属于的话而又了有骚动的迹象。   “谁敢动本少爷的女人?”   一道饱含威胁的声音响起,众人循声望去,首先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辆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轮椅,然后,视线不可避免地上移,落在了坐在轮椅上,那个神情倨傲,睥睨着众人,一副君临天下的派头的俊美男人身上。   雾草!   这男人长得好好看,谁啊?   这是孟小鱼见到边城的第一反应,只怕也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边先生?”   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苏浅暖总算从孟小鱼的怀里抬头。   方才被众人愿望的时候她没哭,差点被当中扒光衣服的时候她没哭,见到边城的这一刻,她却忽然红了眼眶。   心里头满满的委屈,快要溢出眼眶。   他还是来了。   在她每次最需要他的时候。   只是为什么,这一次来得这么迟呢。   他知不知道,她刚刚差点就被……   言冰推着边城,来到苏浅暖的面前。   方才还抱住苏浅暖的孟小鱼,自发地站起身,给边城让了位。   尽管她自己也说不上来这是为什么。   苏浅暖的眼尾发红,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不许哭。”   凶巴巴的语气,可是抬手擦去她眼角的动作却是格外的温柔。   视线触及她脸上的抓痕,以及果露的肩膀和肚子,黑眸一沉。   他将目光从苏浅暖身上移开,他先是扫了眼边上站着的神色各异的苏妍、郑淮然两人,尔后面朝众人,唇边扬起颠倒众生的笑容,就在大家被他的笑容恍了眼之际,听他用不大不小,却人人都能听见地音量,慵懒却莫名带了一股凌厉气势地问道,“方才都哪些人嚷嚷着要见我家暖暖的未婚夫来着?现在本少爷就在你们的面前,说吧,找本少爷可是有何指教?”   ------题外话------   提前更文,当是给大家国庆的福利哈!   祝大家国庆快乐!   ☆、第四十六章 我和他,谁帅?   边城此言一出。   众人的反应不一。   宋妍的脸上藏不住的错愕以及夜色下,眼底隐隐跳动的两簇嫉妒的火苗。   早先以为边城对苏浅暖仅仅只是图一时的新鲜,睡过了就扔,没想到,边城对苏浅暖竟然是认真的?   这些年,她要不是欲擒故纵,吊足了郑家这位太子爷的胃口,他又怎么在她松口同意公开他之间的关系之后,冲动之下当众求婚?   豪门的门,如果是人人都轻易踏得进来的,人人都不必争破了脑袋也都想往里挤。   苏浅暖才和边城在一起多久?   她这么轻易就搞定了边城,令他在众人面前以未婚夫自居,公然护她,宋妍如何不嫉妒?   转念一想,边城就算长得再出众,背后的势力再惊人,又能如何?不就是个瘫子么,搞不好还要瘫一辈子~   郑家无论是权势还有财力却是输边家一大截,淮然的相貌和气度也差了边城不少,然而在富二代里,他还是出类拔萃的,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体健康,他可以一步一步,牵着她走向红毯的另一端,而边城,做得到么?   风骚如锦城四少又如何?还不是个瘫子。   郑淮然玲珑的身体贴近了郑淮然几分。   边城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明明是一个瘫子,可就是有那样的本事轻易就成为全场的焦点,坐在轮椅上,不但没有使他矮人一截,反而使他的气度更加压人一筹,仿佛他才是那个天之骄子,而他们只配站着同他说话,所有人都只能沦为他的陪衬。   这样的落差自然令一直以来也是众星拱月的郑淮然相当不悦。   尤其是,当边城当众以苏浅暖未婚夫自称,而苏浅暖没有反驳的时候,那股妒意更是如藤蔓缠上他的心尖,令他几欲发狂。   难道他堂堂郑氏集团的少东,还比不上一个残疾的锦城四少?   全然忘了当初给苏浅暖扣上一顶出轨的帽子,还甩了人一巴掌,强行解除婚约的人是他自己。   苏妍的主动靠近,无疑取悦了郑淮然那颗敏感又近乎可笑的自尊心。   他将苏妍挽紧了一分,眼神却看向苏浅暖,晦莫难辨。   苏浅暖没有反驳边城的话,不是她默认了两人之间的关系,而是她和大家一样,一样处于蒙圈的状态。   边城的话,像是夏日的一道闷雷,轰然在她心底炸开。   暖暖……   连爸妈都不曾叫唤过的亲昵称呼,就那样被他当众唤了出来。   他唤得那样自然,仿佛他已经如此称呼过她千百次,可在此之前,他分明只是蠢女人,蠢女人的叫过她。   至于未婚夫一说,苏浅暖一时间不知道边城的这番话到底是出于权宜之计,还是……   不管怎么样,边城这一番话效果是十分立竿见影的。   方才还吵着嚷着要苏浅暖把未婚夫给叫过来的人群,这下子像是被人给集体点了哑穴,同时失声。   说到底,他们谁都没有见过苏浅暖勾引郑淮然,左右不过是听风就是雨而已。   不管这是是真是假,既然人未婚夫都来了,一看也不是个好招惹的,他们一个外人又替人瞎操什么心?   人们正打算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这位先生,您可得看紧您的未婚妻了,可别一不小心,被人带了绿帽,最后还落得个当便宜爸爸的现场下场。”   还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什么都敢说的。   声音是从人群里发出声里的,按说这会儿安静,应该很轻易就能分辨出说话的人到底是谁,可四周昏暗,只有几盏为了烘托气氛用的景观灯,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刚才到底是何人出声。   边城似乎也不急着揪出是谁对他出言不逊,修长的手指往人群里随意一指,“你,给本少爷站出来。”   “不是我,刚才说话的人不是我,我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被边城点到的是一个年纪不过二十岁上下的小姑娘,边城不管私底下性子多恶劣,他那张面皮以及做派总归是相当能虎得住人的。   小姑娘被边城的皮囊迷得七荤八素,冷不防被点到,她红着脸,无措地摆着手,慌乱过地解释。   “你说,是本少爷帅,还是那货帅?”   边城指了指郑淮然。   啊?   小姑娘张了张嘴巴。   墨色的眸子闪过一丝不耐,但还是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谁帅?”   因为不悦,声音又压低了几分,听在众人的耳朵里,却如黑夜中响起的大提琴声,无端撩拨人心。   这,这还用得着问么?   但凡长了眼睛的,都知道哪个帅哇~   不过众人也是被不按常理出牌的边城给弄糊涂了。   这个时候,问这种问题做什么?   小姑娘羞得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道,“当,当然是您。”   “如果是你,你会为了那家伙,翻墙吗?”   翻,翻墙?   边城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古怪,小姑娘显然跟不上他的思维,楞在那儿,不知该怎么回答。   言冰适时地出声提醒,“少爷的意思是,若您是苏小姐,可会为了郑先生,背叛他。”   所谓翻墙,自然是红杏出墙的强。   “当然不会!”   这一次小姑娘回答得又快又响亮,半点没有迟疑。   见大家都朝她看了过来,小姑娘把心一横,大声地道。“这位先生一看就和其他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若我是那位小姐,天天想着怎么把人给睡了,哪里还有心思去偷人!”   孟小鱼给那位姑娘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论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位若是称第二,旁人只能把第一的宝座拱手相让啊!   苏浅暖也是十分佩服地看向那位面皮白净的小姑娘,想睡边先生呢,好神勇!   对于自己魅力的测验结果,边城是相当满意。   他得意地瞥了眼被纳入“妖艳贱货”一列的郑淮然,全然不顾对方难看的脸色,环顾着众人,懒懒地出声,“都听见了吧?”   听,听见什么?   一群蠢货!   他的意思都表现得这么明白了,便还是不懂!   “珠玉在前,暖暖既是有了本少爷,其他庸脂俗粉又岂能轻易入得了她的眼?别说她没那胆子给本少爷偷人,即便是偷……应当,也不至于是这品味……”   ------题外话------   四少:竟然将本少爷和那厮相提并论,哼,简直辱没了本少爷的美色……   作者君:是是是,小的考虑欠妥。   暖暖:节操呢~   作者君:抠鼻,节操是神马?这玩意儿能睡不?能下饭不?   推荐好友文   《重生之摄政谋妃》/轻月   她从傀儡女帝重生为世家嫡女,花了十多年心机只为圆百年之梦   他身负血海深仇,多年隐忍只为血债血偿,却不想路上遇上一个这样的她   一纸诉状上公堂:   “大人,在下要告人抛夫弃子。”   咬牙切齿,“请问,我何来夫,何来子?”   温润一笑,“夫,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子,就在明天!”   ☆、第四十七章 情敌   说罢,边城无比嫌弃地扫了郑淮然一眼,仿佛他是什么脏东西,便是一眼都能污了他的眼。   郑淮然的脸色难看如这泼墨的夜色。   边城却是笑了,他的嘴角微弯,边唇边绽放灼灼的笑意。   分明是,半点没有把人当成威胁。   目空一切,又理所当然。   众人被他灼灼的笑意迷了眼。   但见他唇边笑意一敛,眸光带着一股破人的寒气,直直地看向苏妍,沉声道,“管好你的男人,下次若是再敢欺辱到本少爷的人身上。呵,苏妍,不要以为你今日贵为影后,本少爷就拿你无可奈何。”   边城不是傻子。   他纵然不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也大致上猜到了苏妍在这件事里扮演的角色。   “不要当了便宜爸爸而不自知——”   方才那个人针对性太强,他不信,对方只是个普通的吃瓜群众那么简单。   呵字,边城说得极轻,极轻,苏妍却是瞬间变了脸色。   她没想到边城会如此指名道姓,半点不顾及她公众人物的身份,她更没想到,边城会直接拿她的演艺生涯来威胁她。   贵为影后?   他措辞委婉,可话语里哪里又半点尊崇的意思?   是,纵然她今日贵为影后,又能如何?   封杀她,对于财大势大的边城而言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她狠狠地朝躲在人群里的助力宋梧桐剜去。   刚才要不是她自作主张,在众人都安静地时候喊出那一句,引起边城的怀疑,他又怎么可能猜得到,是她在背后煽动言论?又怎么可能怀疑到他的头上针对她?   苏浅暖到底哪里好,值得他如此百般维护?!   宋妍挽着郑淮然的手臂不自觉地收拢。   郑淮然揽住她的肩头,他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目光直接与边城的对上,“四少好大的口气。这锦城,未必就四少说了算。妍妍既是我郑某人的妻子,我郑淮然拼却所有,也定然护她周全。”   男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   如果换成是平常,郑淮然肯定不会愚蠢到得罪边城,与他为敌。   但苏妍是他的女人,他不可能见苏妍被郑淮然威胁得说不出一句话,自己却像是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背后不出来。   郑淮然此番言论,倒是有点令边城刮目相看,不过么~   论言语上的机锋,怎么可能有人能在四少这里讨到任何便宜?   “这锦城当然不会是本少爷说了算。但若是有不开眼的,上赶着求收拾。区区一个郑氏,本少爷未必就放在眼里。”   唇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边城学他方才的语气,只是说出的话语,则比郑淮然更加要狂妄,更加嚣张。   郑淮然铁青着脸色没有回话。   因为边城说的事实,郑氏和战秦集团,从来就不是能够在一个级别上较量的。   苏妍几乎快要将嘴唇给咬破。   她千挑万选的男人被另一个男人压制得说不出话来,而那个男人竟然是她从小到大都最讨厌的苏浅暖的未婚夫,要她如何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阿欠~”   一道喷嚏打破了现场静谧的气氛。   所有的人都朝苏浅暖看了过去。   现在已是初秋,度假村又在山上,早晚温差大,苏浅暖又只穿了件T恤、短裤,会打喷嚏实在是一点也不奇怪。   只不过,刚好现场安静了下来,她这喷嚏就来得有些突兀。   被这么多人看着,苏浅暖难免尴尬地红了脸,她摸了摸有些发痒的鼻子,有些手足无措。   “活该。交代了你,天天黑了便来本少爷房间,让你乱跑!”   嘴巴不饶人,可还是拿过盖在双腿的薄毯,披在了她的身上。   边城说这句话是无心,纯粹抱怨苏浅暖让他白等了一晚上。   然而,听在人们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天黑,房间……   这两个词连在一起,怎么这么令人浮想联翩呢。   尤其是郑淮然,他的心里更不是滋味。   他一直以为苏浅暖出房间,是为了找苏妍告他的状,却原来,一切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臆测。   她是为了去找边城!   继续再待下去,也不过是徒增更加难堪而已,郑淮然挽着苏妍愤然离去。   “不用了,边先生,只是打个喷嚏而已,我不冷。”   “闭嘴,信不信本少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吻你?”   边城恶狠狠地警告。   信!   苏浅暖太信了,没有什么是这位任性的四少做不出来的。   于是,苏浅暖安分了。   她任由边城将她的上半身裹得跟个粽子一样,只露出一个脑袋。   下半身是包裹严实了,可那白花花的腿还在外头露着呢。   “下次不许穿这么暴露。”   边城将毯子在腰部,给打了个结,粗声粗气地道。   苏浅暖一脸的茫然,T恤、短裤,也叫暴露?   “本少爷说的话你听见了么?”   “……”   两人交谈的话语通过初秋的晚风低低地吹进他的耳朵里,郑淮然搂住苏妍腰上的手一再地发紧。   再无热闹可靠,围观人群逐渐地散去。   边城又将薄毯往下拉了拉,盖住了三分之二的腿,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本少爷果然是人才。   “苏小姐——”   一道不识趣的声音在两人的身畔响起,边城皱着眉,望向声音的来源。   古多多那张充满野性的脸旁落入他的眼中。   边城不客气地挑了挑眉峰,你谁啊?   苏浅暖自然也看见了古多多,她不解地问道,“古先生,有什么事吗?”   边城黑眸微眯。   古先生?   就是这货企图染指蠢女人?   如果说方才边城对古多多的态度仅仅只是不客气,那么现在冷眸泛着寒光,可以说是充满敌意了。   ------题外话------   四少和多多古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大家期待不?   ☆、第四十八章 别,别这样   才恶心走一个前未婚夫,又来了个现追求者。   边城的心情之不爽可想而知。   不过四少在外人面前已经端习惯了,哪怕他现在恨不得揪住苏浅暖的耳朵,冷声质问她什么时候又给他招惹了这朵烂桃花,也忍住没有发作。   但是,任由旁的男人觊觎他的女人,也不是四少的作风。   他一把扣住苏浅暖的手腕,在她的惊呼声中,手臂稍一用力,便将她拽到了自己的怀中,稳稳地坐于他的腿上,同时,眸光挑衅地睨向古多多——不是有话要么?说呗。   “……”   这还叫人怎么说?   古多多深深地看了苏浅暖一眼,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就带着他的一众下属离开了。   苏浅暖轻吁了一口气。   对于古多多,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样也好,如此一来,古先生对她应该会彻底死心了吧?   下半身被什么东西顶得难受,苏浅暖试着动了动身体,磨着她屁股的东西,也随之动了动。   “女人,你是故意的么?。”   男人粗哑低沉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苏浅暖登时涨红了脸,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还在边城的怀里坐着!   难道男人真的是随处可以发情的生物么?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可以……   苏浅暖慌张地环顾了下左右,可方才还里外围了一圈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都散去了。   无热闹可看,那些看热闹的人会离开,这没什么可奇怪的,可能是她没注意,所以人群什么时候散了才会不知道。   可,小言和小鱼呢,怎么也都不在了?   她记得她们刚刚还在这里的啊……   苏浅暖的嘴巴微张,不等她开口,有什么温润湿滑的东西便吻上了她珍珠般小巧的耳垂。   “呀!”   苏浅暖的身体不受控制   痉挛般地抽动了一下。   墨色的眸子在黑暗中如星光微闪。   原来耳垂是她的敏感地带……   “呵呵,我的暖暖好敏感。”   他的舌尖描绘她耳垂的形状,低低地笑出声。   苏浅暖太紧张了,紧张到就连边城第一次没有在她的面前自称本少爷都没有发觉。   “边,边先生,别,别这样……”   控制住想要尖叫的冲动,苏浅暖推拒着边城的肩膀。   这里现在的确只有她们两个人,可保不齐还会有其他人经过啊。   不,不对,就算,就算是没有别人,也,也不能在室外做这种事情啊。   也,也不对,就算是在室内,也不可以……   苏浅暖的脑海里一片兵荒马乱,她的双手没有章法地捶打着他的肩膀,可她的那点力道对他而言实在是跟挠痒痒没什么两样。   他任由她捶着他的肩膀,齿尖或轻或重地磨着她那圆润饱满的耳垂,低如夜色的声音带着蚀骨的蛊惑,含一抹促狭地笑意,“别这样?是别怎样?是别这样,还是……别这样?”   他倏地张口含住她的耳垂,齿尖轻咬,舌尖撩拨,苏浅暖的耳朵本来就最为敏感,哪里请经得起他这样的逗弄。   只是不管苏浅暖怎么求饶,怎么抗拒,他就是不肯放过她。   到最后,苏浅暖也有些生气了,她张开嘴巴,正准备以牙还牙,玉石俱焚,不就是咬个耳朵么,谁不会?!   “以后,还敢不敢给本少爷拈花惹草了?”   苏浅暖的牙尖还没上去,冷不伶仃听见边城阴测测地发问,她愣了愣。   总,总不至于边先生方才,是在吃醋吧?   她狐疑地朝边城看过去,凑巧,边城也正低头看她,两个人的目光不可避免地交汇在了一起。   “怎么?被本少爷的美色给迷住了?”   食指勾起她的下巴,嘴角勾起撩人的弧度,下巴微台,斜睨她,不可一世地问道。   “……”   言边不知道哪里去了,推边城回房的任务自然落在了苏浅暖身上。   可怜的苏浅暖,她的脚踝也不过是才稍微好那么一点点而已,就得推着这位作威作福的大少爷回房。   一般大型度假村都会设有残疾人通道,苏浅暖以及边城现在所在的温泉度假村自然也有。   可不知道为什么,苏浅暖就是没有走所谓的残障人士通道。   哪怕度假村多采用鹅卵石铺就的小径,轮椅不好过,更不好推,坐在轮椅上的边城也舒服不到哪里去,苏浅暖也还是坚持走普通人所走的路径。   平时一点小疼小伤都受不了会哇哇乱叫的边城,这会儿屁股都颠得快散架了,意外没听见他哼过一声。   他就那样坐在轮椅上,姿态慵懒,没有半点窘迫,也不见任何狼狈。   苏浅暖还在奇怪,边城怎么转性了,但见言冰、夏雪还有可葱和紫铭四个人从前面一栋独立的小木屋里迎了出来。   “少爷,苏小姐,你们怎么才回来?你们再不回来,我们都要怀疑你们是不是迷路了。”   言冰一路小跑了过来。   “小言?你刚刚是去哪里了?”   “噢,少爷说电灯泡太多,太亮,让我先送那位孟小姐回房了。”   言冰眉眼弯弯地笑道。   “……”   “哎?少爷怎么睡着了?”   夏雪也走了过来,她是第一个发现边城睡着了的人。   苏浅暖走到前面一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边城单手支颐着下巴,双眸紧闭,可不就是睡着了么。   她说呢,怎么忽然转性了,原来根本就不是不怕疼了,而是睡着了~   不过她记得夏雪说过,出了车祸以后,边先生的睡眠质量并不好,浅眠,易惊,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就睡着了?   还是在那样颠簸地情况下……   苏浅暖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第四十九章 一言不合,就亲亲   言冰推睡着了的边回了房,夏雪配合她扶边在床上躺下。   可葱去洗手间拧了条湿毛巾,边城有洁癖,对吃穿用度一律也讲究得很,毛巾是从家里带过来的,紫铭轻手轻脚地给边城擦脸还有双手。   不过是睡个觉,竟然也要四人专门伺候。   换成是其他人,肯定得对这种情形叹为观止,毕竟封建帝王所受的待遇也不过如此。   苏浅暖却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伸手,探向边城的额头。   “没事的,苏小姐,您别担心,少爷只是太累了而已。”   言冰弯腰将边城的鞋袜脱了,抬头,见到这一幕,浅笑着说道。   苏浅暖收回手。   没有发烧就好。   只是……   “太累了?怎么会?”   苏浅暖眉心微蹙,困惑地看向言冰。   现在还在假期期间,边先生应该没有上班才对吧?   “怎么不会?少爷他本来就有些晕车,短途还行,长途每次都吐得稀里哗啦的。更别说这一路上都是山路,九曲十八弯的。少爷下了车,还不听我们劝,一个人操作着轮椅就去找您了。这会儿会睡过去,一点也奇怪。”   夏雪没心没肺地笑,半点也没有为自己少爷心疼的样子。   苏浅暖却笑不出来,心里头酸酸胀胀的,一时间也分辨不出是什么滋味。   “蠢女人,本少爷好像真的着了你的道,喜欢上你了,你说,怎么办?”   白天边城的告白毫无预兆地在她的耳畔响起,心跳再次失序。   直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边先生是真的喜欢上了她,那句告白,或许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或许是出于某种目的的捉弄而已。   但此时此刻,她还可以自欺欺人么?   谁会为了一时的心血来潮或者是某种目的的捉弄,就坐好几个小时的山路,虐人虐己?   想到之前她在众人面前对她的维护,以及后来以她的未婚夫自称,苏浅暖想得越多,就更是难以置信。   她就那样站在床边傻傻地发呆,就连言冰、夏雪以及可葱和紫铭四个人什么时候离开她都没有发觉。   边城睡得很沉,晕黄的灯光在他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圈,越发衬得他眉目如画,俊美非常,长长的睫毛卷而翘,鼻梁高挺,薄唇性感。   “为什么呢?”   苏浅暖不明白,她是真的不明白。   这样一个出众的男人,为什么会,喜欢上她?   苏浅暖也不知道自己在床边站了多久,直到双腿有些发麻,她这才回过神。   没带手机,也不知道这会儿几点了。   想起孟小鱼那八卦的性子,苏浅暖一阵头疼。   迟点回去,指不定小鱼又该怎么取笑她了。   苏浅暖轻轻地挪动脚步,转身,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吓!”   苏浅暖吓了一跳,接着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便跌落在某个结实的怀抱中,她惊慌地抬起头,只见方才还闭着双目的边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此刻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   “边,边先生,您,您醒了?”   苏浅暖瞠圆了杏眼,大大的眸子里染上些许慌乱。   边先生是什么时候醒的?   言冰、夏雪等四人走后,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边城就已经醒了。   他之所以一直没出声,就是想要看看苏浅暖站在自己的床头做什么。   一开始边城还充满期待,比如她突然偷吻自己或者偷偷告白,她也钟情于他事么的。   结果左等右等,苏浅暖也没任何动作,更是在一句“为什么?”之后就没了下文。   边城不耐烦地睁开眼,正巧看见苏浅暖要走,他又怎么可能如她所愿,轻易放人?   将人牢牢地箍在怀中,黑眸微眯,他霸道地命令道,“把刚才的问题问全。”   “哎?”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什么?”   边城这问题问得跟绕口令似的,不过苏浅暖还是听懂了。   她的脸火烧似地红了起来,这叫她怎么问得出口?   问她到底哪里值得他喜欢?   “没,没什么。”   苏浅暖拼命地摇着头,推着他的肩膀,慌乱地想要从他的怀里起来。   边城环住她腰间的手纹丝不动,“不说是么?不说本少爷有的是办法。”   黑眸幽光闪过,苏浅暖还没反应过来,她的唇便被他堵了个结结实实。   有了先前的两次经验,这一次边城不费吹飞之力便撬开了她的牙关,舌尖扫过她的檀口,卷住她的丁香小舌,狠狠地就是一扯。   “唔!”   苏浅暖吃疼,她用力地捶打着边城的肩膀。   边城松开她,眼底跳曜着危险的芒光,黑眸锁住她,沉声问道,“说还是不说?”   苏浅暖的舌头被他方才那一扯,疼得不行,她双手牢牢地捂住嘴巴,控诉地瞪着他。   “看来你是比较喜欢本少爷吻你。”   边城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说罢,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她,她什么时候说过她喜欢边先生吻她了?   苏浅暖瞪大了眼睛。   “现在,本少爷给你两个选择,一,把刚才那句问话给本少爷问清楚。二,今晚你就留下来,陪本少爷,哪里就不用去了。”   他俯身,附在她的耳畔,语调低沉,声音暧昧,浅浅的气息撩过她的耳廓,脸颊。   苏浅暖听见自己的心跳快得厉害。   就在边城又要故技重施,吻上她之前,苏浅暖侧过脸,急忙道,“我说,我说。”   “那便说吧。”   边城换了个姿势,他侧躺着,一手曲成肘,支颐着下巴,一手依旧覆在她的腰上,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第五十章 我的暖暖足够好   “边先生您,究竟,究竟为什么会喜欢上我?”   苏浅暖到底是问了。   她红着脸,大着胆子,双眸却是一片澄澈地地凝视着他。   某些时候,苏浅暖是勇敢的。   与其忐忑猜疑,暧昧不清,不如索性问个明白。   闻言,边城勾唇,缓缓地笑了。   他本来就长得好看,这一笑,更是如同海棠夜放,方华灼目。   苏浅暖脸红得都快要滴出血来了。   没事笑得这么勾人做什么?   贝齿轻咬唇瓣,苏浅暖偏过头,不去看那令人轻易就失了心跳的俊颜,只是双颊却还是染上了红晕。   “呵呵,我的暖暖,对自己就这般没有信心?”   边城轻笑,他转过她的脸,指尖摩挲着她凝滑的肌肤,眸光含笑,神色温柔。   笑容里半点没有戏虐的成分,有的仅仅是满满的宠溺。   可惜,苏浅暖没瞧见。   她垂下眼睑,沉浸在自己的不安里。   她不是对自己没有相信,她只是怕了。   想当初她和淮然刚开始交往的时候,也有人含沙射影地挖苦过她,明里暗里指责她配不上他。   是她天真,以为所有的交往都是基于两情相悦的目的。   苏浅暖到现在也没问过郑淮然和苏妍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不问,并不代表一无所知。   当年郑淮然追求苏妍追求得那样轰轰烈烈,她又怎么可能一点流言蜚语都没有听到?   只不过是既然选择了和他交往,所以全心全意地相信他罢了。   在一起五年,又能怎么样呢?   苏妍依旧是他胸口的朱砂痣,而她则成了他饭桌上的饭粒,根本不值一提。   “听着,这样愚蠢的问题本少爷只回答一次。本少爷心悦于你,自然是因为本少爷的暖暖足够好。”   他抬起她的下巴,逼她与他的目光对上。   因为她,足够好?   苏浅暖愕然。   这些年,她那么努力,想要讨爸妈的欢心。她废寝忘食的读书,大家都在玩的时候,她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一心一意地想要考上名牌大学,为的就是爸妈的一句肯定。   她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爸妈果然对着通知书,笑开了花。他们拿着她的录取通知书,邻里邻外地炫耀,回到家却依然没有给过她好脸色。   工作以后,除了给自己留一小部分的钱留作必要的日常开销,其他统统都寄回到家里。即便如此,妈妈还是抱怨她赚得太少,不够她买名牌包包,不够她做次拉皮,不够给总是闯祸的苏宝宝擦屁股。爸爸也经常嫌弃她的职业,说她不如没有苏妍的名气,赚得钱也比不上她,什么名牌大学生,还不如艺校毕业的苏妍,害他在大伯一家,爷爷以及众亲戚面前抬不起头。   有时候,苏浅暖也会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哪里做得不够好,为什么爸爸妈妈就是不能像喜欢苏宝宝那样喜欢她。   苏浅暖是不自信的,当年郑淮然追求她时,她也问过他类似的问题。   当时的淮然是怎么回答她的呢?   他说,他喜欢她的孝顺、温柔、体贴,把当时的她感动得一塌糊涂。   她以为,她终于找到了懂她的那个人。   可今天,边先生告诉她,他说,他心悦她,不是因为其它,仅仅只是因为她足够好。   眼底有水汽氤氲,苏浅暖红着鼻尖。   “不过你有这样的忐忑,本少爷也可以理解。谁让本少爷如此优秀,天下无二,地上无双呢。你担心会配不上本少爷,也是人之常情。”   “……”   四少是破坏气氛的一把好手。   “轮到你了。”   “什,什么?”   边城眯起眼,“本少爷说了这么多,难道不应该轮到你了么?说你喜欢本少爷,离不开本少爷,想要当本少爷的女人,其它的,你自行发挥。”   边城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苏浅暖嘴巴张了张,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边城一看她那傻不愣登的样子就来气。   他捏住她的下巴,低吼,“你就不能随便说些什么,哄本少爷高兴?”   “边先生,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给我点时间?”   睫毛微颤,苏浅暖小声地开口。   苏浅暖是个实诚的孩子。   她当然也可以说些好话哄哄边城,可是她不是那样的人。   假如是从她口中说出的喜欢,那必然是真心的喜欢,没有半点参假的成分。   面对边先生,有时候她的确会心跳加速,可那就是喜欢吗?   在没有弄清楚之前,她不想假意回应,那样既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对边先生也不公平。   边城瞪她,苏浅暖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眸子,无辜地与之对视。   见鬼!   怎么就喜欢上了一头不知变通的倔驴?   气恼地坐起身,前后温柔了不超过五分钟的四少再次原形毕露,他恶声恶气地命令道,“扶本少爷起来!”   “啊?”   苏浅暖眨了眨眼,边先生不是已经自己起来了么?   “扶本少爷坐到轮椅上。”   这句话,边城几乎是用吼的。   四少难得告一次白,对方竟然没有给予明确回应,人胸口那把火旺着呢。   “噢,噢。”   苏浅暖总算反应过来。   她速度地下了床,扶边城坐到轮椅上。   ……   “哗哗哗——”   洗手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苏浅暖站在门外,脸红了又红。   这世上还有谁人是在跟人袒露心迹以后,以上厕所收尾的么?   苏浅暖决定等边城出来之后,就跟他说自己要先回房的事,孤男寡女什么的,太尴尬了。   过了许久,里头却没有任何动静。   苏浅暖敲了敲洗手间的房门,“边先生,边先生?”   该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吧?   比如太累了,晕倒什么的?   苏浅暖旋转门锁,着急着就要进去。   房门没锁,苏浅暖一拧,房门就打开了。   里头,氤氲着一片水雾。   苏浅暖当场楞在了原地。   这里面根本就不是她以为的洗手间,而是一个室内温泉!   而她担心会出什么意外的边城,此刻好端端地泡在温泉里。   他背靠着池壁,姿态慵懒,露着光洁的上半身,常年不曾锻炼,肌理却意外地线条分明。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际,为他那本就俊美的脸庞更平添了几分狂野和妖魅。   所以,刚刚那哗哗地水声,根本就不是她以为的……   可边先生好像也没有说过他方才是要去上厕所,是她自己误会了。   苏浅暖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才好,边城却在此时朝她招了招手,低沉得开口,“过来。”   “不,不用了。我就站在门外,您要是泡好了,就说一声,到时候,我再……”   苏浅暖急急地背转过身,边城略带自嘲的声音自她的身后传来,“放心,本少爷现在累得很。没心思对你做什么。”   想到夏雪所说的,边城是因为她,才累成这个样子,苏浅暖这步子还怎么迈得出去?   可想到边城难以捉摸的恶劣性子,万一边先生又借故捉弄自己……   苏浅暖心里几经挣扎,最后,终是转过身,犹豫不决地朝边城缓缓地走了过去。   ------题外话------   有亲反应说章节字数有点少,不够看,所以今天特意多更了几百字哈。   其实胭脂的总字数真的不少了,毕竟2P都还没有,跟同期的作者比起来,算是超字了。   等到文入V,字数自然会多起来的,么么哒!   胭脂很少会在题外话里求收藏啊,求评论神马的,主要怕说太多,会被嫌弃。   但是留言区真的好冷清,收藏真的不太给力。   如果你喜欢胭脂的作品,如喜欢暖宝和四少,还请亲们多多收藏,多多评论,鞠躬!   ☆、第五十一章 心疼他受的伤   “给本少爷搓澡。”   边城指了指边上的小木桶、水勺,毛巾等物,也不管苏浅暖答没答应,便转过身,拿后脑勺对着她。   他背部那些纵横交错、深浅不一的狰狞疤痕,就那样猝不及防地进入苏浅暖的视线。   苏浅暖下意识地捂住嘴巴,才没让自己失利地尖叫出声。   她是个医生,她一眼就分辨出,边先生背后的伤痕,绝不会是那次车子刹车失灵,车子冲入大海,在被营救过程当中被礁石、海浪冲击等造成的外伤。   这些细条蜿蜒如蛇信般的伤痕,分明是鞭痕!   它们大部分都是旧伤,有些如果不细看,甚至看不出疤痕的痕迹。   苏浅暖无法想象,边城这样一个怕疼的人,当初是怎么挨过那一下又一下的鞭笞的。   是小时候曾经造人绑架?   不,不可能。   哪些伤痕,分明是新旧交错,是长年累月施虐的过程,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伤口。   那么,会是……   圣心医院VIP门诊室监视的摄像头,被丢进垃圾桶开自医院的药物,衣食住行都由专人负责,五年前死里逃生,却因为受不了双腿致残的打击,发狂,喜怒无常,远在苏黎世的老爷子出于边家利益的考虑,将其连夜送往精神病院。   一桩桩,一件件,一下子涌上苏浅暖的脑海。   苏浅暖忽然没有再深想下去的勇气。   她略显急切地拿起边上的毛巾,沾水,拧干,以掩饰自己的失常。   努力稳住自己发颤的指尖,她若无其事地替他擦拭后背。   将后背毫无遮掩地呈现在苏浅暖的面前,边城就已经做好她会发问的心里准备。   他想过,她也许会害怕,会嫌恶他身上的伤口,从此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可她的反应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   既没有开口询问,表现也没有任何异常。   不愧是本少爷看中的女人!   温湿的毛巾轻拂他的后背,她的力道轻缓适中,恰到好处。   嘴角勾起慵懒的弧度,边城舒服地避上了眼。   这是一个不带任何暧昧成分的沐浴的过程。   各自安静,唯有偶尔毛巾沾水或者拧干时哗哗的水声。   ……   第二天,苏浅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她惊得一下子从床上坐起。   她下意识地往床旁看过去,幸好,边城并没有躺在她的边上。   苏浅暖松了口气。   她努力回想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记得昨天晚上,边先生让她给他搓澡。   事后扶他坐到轮椅上,推他回房,并且扶他上床睡觉。   临睡前,边先生好像向她索要晚安吻,她羞得当时就要俩开,边先生拽住了她,强行吻了她……   和前几次的吻都不同,那个吻非常的温柔,就像是羽毛,轻轻地落在她的唇瓣,又像是春天泛舟在碧江里,飘飘荡荡,她的意识也随之混混沌沌。   天,她该不会是在亲吻过程中睡着了吧?   芙颊坨红,苏浅暖恨不得拿被子把自己的头给蒙起来。   银铃般的笑声透过门扉传入屋内。   苏浅暖能够依稀辨认出是言冰、夏雪她们的声音。   该不会是大家都知道她昨晚在边先生房间过夜的事情了吧?   苏浅暖脸颊一阵烧红。   轻手轻脚底下了床,苏浅暖正打算悄无声息的离开,有人推门进来。   紫铭进来拿单反的。   边四少心血来潮,想要在微博上传一张据他本人的要求必须是帅裂苍穹的侧脸照。   言冰、夏雪、可葱包括紫铭在内,用手机轮流给他拍了不下百来张各种角度,各种背景的的侧脸,龟毛挑剔的四少就是不满意。   亏得紫铭机智,想到用手机像素不好,拍不出少爷的盛世美颜这一借口,溜进来拿相机,才总算摆脱了不停用手机拍照,还不断被嫌弃的悲惨命运。   这会儿见到苏浅暖醒来,紫铭就像是见到了救星。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想必苏小姐镜头下的少爷颜值是极好的。   脸上笑出两个梨涡,紫铭乐颠颠地走进屋内,极为热情地打招呼,“苏小姐,您醒了?”   苏浅暖她迟疑地点了点头,她怎么觉得紫铭今天怪怪的?   不过没有再紫铭眼里看见类似厌恶或者是异样的目光,这多少让苏浅暖有些松一口气。   “睡了这么久,苏小姐肚子该饿了吧?少爷就在外头用餐,等您洗漱完,我带您一起过去啊。”   苏浅暖刚想说不用了,她可以回房再吃,肚子却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如果拒绝,就显得太过矫情了。   洗手间里备有两套洗漱用品,全部都没有拆封,苏浅暖没有洁癖,就用了其中的一套。   洗漱完,苏浅暖随紫铭一起,来到别墅前的露天花园。   边城果然如紫铭所说的那样,正在用早餐。   阳光晴好,清晨的阳光照在洁白的餐桌,餐桌上摆放了艳丽的花束,边城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在妍丽的花束间若隐若现,宛若浑然天成的一副浓墨水彩,叫人移不开眼。   苏浅暖看得专注,紫铭不由地好奇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除了看见自己少爷又在餐盘里挑挑拣拣,是什么也没能瞧出来,也不觉得有什么好看的。   于是,紫铭将相机递到了苏浅暖的手中。   既然苏小姐能盯着少爷看这么久,肯定是发现了她们没发现的美的咯,吼?   苏浅暖困惑地转过脸,紫铭双手合十,一双杏眸可怜兮兮地凝视着她,“少爷早上说了,要我们给他拍一张帅裂苍穹、风华绝代的侧脸照。可是我们都拍了几百张了,他就是不满意,我们的手酸得都快拿不动筷子了,苏浅暖,拜托了!”   “……”   苏浅暖接过相机。她将镜头对准边城。   对焦,准备按快门,一道玲珑有致的婀娜身躯挡住了她的镜头。   不必看脸,苏浅暖也猜到了是谁。   “苏小姐,我们走吧。”   紫铭认出,苏妍就是上次在停车场,说苏小姐坏话,害苏小姐当场苍白了脸色的女人。   她不喜欢这个长得漂亮,但是讲话尖酸刻薄的女人。   紫铭拉着苏浅暖就要走。   “姐姐的没心没肺,还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小叔小婶还有宝宝都还在牢里蹲着,你这个做人家女儿,当人姐姐的,不但不设法去将他们保释出来,反而在这里悠闲度假,拍照玩乐。   小叔小婶他们要是知道了他们时常挂在嘴边的孝顺女儿,竟然一点也不在乎他们,不知道该有多难过。还有苏宝宝,之前爷爷大寿,为了维护你,不惜跟我翻脸,啧啧,”   “嘭——”   苏浅暖手中的相机掉在了地上。   她倏地转过身,她震惊地望着苏妍,“你刚刚说什么?”   “怎么?姐姐现在是在和我装糊涂么?上个星期叔叔婶婶还有宝宝因为给假口供,被抓了进去,已经一个多星期了。爷爷包括我我爸妈在内的所有亲戚,想尽了办法,也没能将他们保释出来。   我们找人问过,说是边先生的意思,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敢放人。姐姐不要告诉我,身为未婚妻的你,你一点也不知情。”   双手环胸,苏妍勾唇冷笑。   ------题外话------   有木有人觉得这一章很肥?吼吼后…。   四少:本少爷都出卖色相,大秀背美背了,尔等竟然还不私藏?   作者君:会不会是肌肉还不够匀称,最重要的是,露得还不够?   四少:YOUCANYOUUP,NOCANNOBB。   作者君:当初到底为毛那么想不开,让这货接触网络来的,为毛!   暖宝:摸头。   ☆、第五十二章 暖宝急了也咬人   苏妍的话无疑在苏浅暖的心中投下一块巨石,掀起巨大的涟漪。   爸妈还有苏宝宝他们被关进监狱里了,还是边先生下的命令,这,怎么可能呢?   边先生有什么理由那么做?   可这么严肃的事情,芳芳应该不会拿这个她。   一个星期前……   苏浅暖忽然想起自己的手机也是一个多星期以前被紫铭不小心给掉到厕所里。   如果不是不小心,是有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让同外界失去联系呢?   紫铭弯腰捡起地上的相机,抬头就发现苏浅暖朝边城走了过去。   她心里暗叫一声糟糕,瞪了眼苏妍,赶紧追了上去。   “边先生,芳芳说的是真的吗?爸爸妈妈还有宝宝现在在牢里,是您亲自下的命令?”   苏浅暖不是个胡乱猜忌的人,但是那么而严肃的事情,她相信苏妍不会凭空捏造。   所以苏浅暖第一时间就是找边城求证。   彼时,边城还在用刀叉切割着匀称饱满的金蛋黄,闻言,他切了块蛋黄,慢条斯理地送进嘴里,神色也不见半分异常。   苏浅暖忽然有些懊恼,她不该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就这样跑过来兴师问罪,十分地不礼貌。   直到吃完餐盘里的荷包蛋,边城这才按了按嘴角,放下手中的刀叉,嘴角噙一抹似笑非笑地弧度,“怎么,在暖暖的心里,本少爷如此神通广大,只要本少爷说一句关人他警局就会拿人?”   苏浅暖被问住了。   是啊,边家的生意做得再大,说到底边先生也只是个普通商人,警局又不是边先生家开的,怎么可能边先生说关人就关人呢?   苏浅暖来不及细想心里头那骤然松一口气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只见苏妍走了过来,嘲讽地说道,“四少真爱说笑。锦城谁人不知,如今锦城的第一把陈登,是当年在大学教授的老爷子的得意门生。我叔叔、婶婶还有宝宝他们给家口供有错在先,四少在此基础上稍微发挥一下,关他们十天半个月,有何难?”   边城轻啜了一口牛奶,语气淡得就跟这早上的空气似的,“苏小姐知道的还真是不少。”   言冰、夏雪以及可葱和紫铭却在心里默默地为这位苏小姐点了根蜡。   少爷平时最讨厌是荷包蛋了,牛奶更是连碰都不碰。   少爷肯定是气大发了,才会连自己动的是苏小姐的早餐都没有感觉。   大祸临头由不自知的苏妍还在不知死活,面露得意地问道,“边先生这是间接承认了?”   有一种嫉妒,叫见不得别人好。   昨晚回去以后,苏妍越想,越咽不下那口气。   论美貌,论身材,论头脑,她哪一点输给苏浅暖,凭什么她就能攀上边城这根高木,一跃枝头?   她就不相信,苏浅暖那死心眼的人在知道了边城把小叔小婶还有苏宝宝送进监狱以后,还会继续和他在一起。   就算两人没分手,也难免会因此闹矛盾。   这就是苏妍的目的。   明明自己已经身旁已经有了条件并不输人的郑淮然,却依然见不得苏浅暖幸福。   不得不说,苏妍的话再次在苏浅暖的心里产生了效果。   她的双眸紧紧地盯着边城。   不要,爸妈还有苏宝宝坐牢的这件事千万不要和边先生有关。   否则,否则……   否则会如何,苏浅暖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边老爷子当年在大学教授过的确不是什么秘闻,但是当年老爷子在高校执教本就是纯粹看在故友的面子上,受任时间短,又纯属兼兼职,所以知道当今锦城的第一把交易陈登是老爷子学生这件事,其实并不像苏妍所说的那样人尽皆知。   巧的是,苏妍的父亲苏启茂当年也是陈登的同班同学,有个如今已是锦城第一把交椅的同学,这事自然是值得夸耀的,更别提当年教过自己的教授还是百年世家边家的当权者。   苏启茂在家中喝两口的时候没事就爱把这些当年都是穷小子,如今已是人中龙凤的同学挂在嘴边,其中说的最多的还是那个至今想来都令他钦佩和神往的边老爷子。   苏妍从小耳濡目染,对边家以及陈登那些事,自然比一般人要多几分了解。   边城找没找陈登她不清楚,但她可以肯定的是,就锦城四少这个面子,锦城怕没有几个人敢不给。   边城喝牛奶的姿势未变,动作依然是无可挑剔的优雅,唯有低头轻啜的瞬间,眼底闪过一抹凌厉。   自作聪明的女人什么的,啧啧,实在令人生厌。   边城缓缓地放下手中的杯子,终于抬头看了苏妍一眼。   不过是无波无澜地一瞥,可那目光透着冬日雪域的凉气,苏妍一凛,她下意识害怕地地往后退了一步。   “老爷子确实有幸教授过那位,逢年过节,那位也会派人将东西寄去边家老宅。不过……苏小姐恐怕有所不知,早在三年前,本少爷就已经和家里断绝了关系,这事当时还上过苏黎世各大纸媒的头版头条,国内同边家交好的各位叔伯也均收到了老爷子的亲笔断绝关系手书。   所以苏小姐所说的那层关系,本少爷是没那能耐去攀。”   边城神色平静,那就那样淡淡地说出锦城至今怕也没几个人知道的家门秘辛,仿佛事情的主角不是他一样。   苏浅暖和苏妍两人听了均是大吃一惊。   苏浅暖想到五年前边城出事时苏黎世那边老爷子的反应,对于爷孙俩会交恶,她是既觉得意外,但又觉得在心理当中。   如果换成是她,车祸车子冲进大海,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却又被送进精神病院那个生不如死的地方,只怕也不会轻易原谅。   只是没想到,爷孙俩竟然走到断绝关系这一步。   心底对边城那不可言说的心疼以及对自己冒然前来质问的愧疚又多了几分。   苏妍对于边城曾经被苏老爷子下令关进精神病院一事是一无所知的,听了边城的话,她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太过荒谬!   “叔婶还有宝宝当时丢下姐姐,头也不回地跑了,逃出去后也没有选择报警。想必四少是抱着给姐姐出气的想法,所以找人将叔婶还有宝宝关进监狱的吧?   四少对姐姐的情深一片,当真羡煞旁人。   只不过,堂堂锦城四少,当着姐姐的面,敢做却不敢当,甚至编造这么荒谬的谎言,未免叫人瞧不……”   苏妍咄咄逼人,边城的忍耐已到了极致。   “够了!”   一道低斥冷不防地响起,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出声的人,不是边城,而是性子向来温和的苏浅暖。   看来,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修长的指尖轻抚抚玻璃杯光滑的杯沿,眼底闪过一丝兴味,勾唇浅笑   ------题外话------   之前有亲亲反应女主太弱,但是胭脂保证,暖宝会一步步强大的哈。   接下来暖宝会怎么反击呢?   期待不?   荐好友文:   书名:《钻石暖婚之专宠呆萌妻》曼蒂/文   他,叶胤辰,风度翩翩,优雅矜贵,霸道强势,不可一世,是集金钱与权利于一身的叶氏集团首席总裁。   他爱好广泛,爱红酒,尤其爱漂亮女人。   她,尹茉,明眸皓齿,众人公认的小美女,就职于叶氏集团旗下的一小小贵族幼稚园。   她平生最厌恶的就是他这种不可一世,霸道强权的衔着金汤匙出生还不知民间疾苦的富家子弟。   越是馨香的花朵,越是容易招来更多的蜜蜂,她还是招来了他这只绝世花心大蜂王……   步步陷阱,步步沦陷,步步沉迷…   本文双处,绝壁甜宠文~更多暧昧小剧场请戳正文!   ☆、第五十三章 四少是个心机BOY   苏妍不可置信地看向突然出声的苏浅暖。   从来只有她苏妍给苏浅暖脸色,苏浅暖竟敢呵斥她!   招牌性的温婉笑容再也维持不住,苏妍阴沉了脸色,她的声音尖细而又锐利,“怎么,叔婶因为还有宝宝因为四少正在牢里吃尽苦头,我不过打抱不平说上几句,姐姐就心疼得受不了了么?都说女生外向,姐姐还真是让妹妹长见识了。”   “你真的是在为爸妈还有宝宝他们打抱不平吗?”   苏浅暖淡淡地反问。   簇火的目光对上她眼底的清澈澄静,苏妍竟然莫名有些心虚,她双手握成拳,指甲狠狠地掐进肉里,恼羞成怒地问道,“苏浅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苏妍阴晴不定变幻的脸色当中,苏浅暖平静地开口,“不管如何,我谢谢你告诉我爸妈还有宝宝的消息。至于事情的真相我会想办法弄清楚。以后,还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毕竟,我和你,从小到大,关系也称不上多亲厚。”   苏妍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她弯腰哈哈大笑,直到眼角笑出了泪花。   苏浅暖蹙着眉心,芳芳这是怎么了?   再也笑不动,苏妍这才捂着肚子缓缓地站起身,她冰冷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刮过苏浅暖的脸,她一字一顿地道,“你这意思,好像是我苏妍上赶着在你面前刷存在感似么?苏浅暖,你不要以为今天有四少在你的面前撑腰,你就可以这般羞辱我?!”   狠狠地剜了眼苏浅暖,苏妍扭头愤然地离去。   苏浅暖看着苏妍离去的背影,一阵愕然。   她几时是这个意思了?   她的意思明明是想各自相安,互不打扰而已。   ……   “边先生,对不起。”   苏浅暖一脸歉然地向边城道歉。   她不该轻信芳芳的一片之词,就冒然来质问边先生的的。   若是换成其他的男人,这个时候只怕会假模假样地说一句“无妨,误会解开了就好”之类以彰显自己气度的话的。   不过气度这种走内涵的词儿,四少字典里是向来没有的。   “暖暖还是打个电话回家问个清楚为好,不然下次不知道又轻信哪个堂弟表弟的,说本少爷把你家人都给关局子里了,本少爷岂不是又得把家族秘辛拿出来说一遍?”   边城不淡不咸地道。   论噎人的本事,四少可谓是登峰造极。   不会有人喜欢将同家里断绝关系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何况边城又是这样的身份,苏浅暖本来就心存愧疚,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更是对自己懊恼地得不行。   是她太冒失了!   “边先生……”   就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稚童,苏浅暖可怜兮兮地凝视着他。   严格意义上,这件事是边城亏心。   说到底,他的确瞒了她整治了她的家人。   这是第一次,但他绝不保证这会是最后一次。若是日后他也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对她的家人出手,随便蹦出个张三李四,所说的话都能在她心底造成影响,她都要因此跑来质问他,未免也太过闹心。   边城这是为了以绝后患。   多冷她一点,她便才能长点记性,下次再难被他人的三言两语所左右。   所以说,其实傲娇四少的真实属性,是个心机BOY来的。   不得不说,四少十分有先见之明,不久的将来,也的确验证了这招防患于未然的重要性,避免了不少的麻烦。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   苏浅暖哪里知道边城心底这九曲十八弯的心思,她求助地看向夏雪,平时夏雪最有办法哄边先生高兴了。   夏雪都快佩服死自家少爷那强大的心理素质了。   刚刚苏小姐和苏妍小姐一起走过来了的时候,她都紧张死了,就担心事情会东窗事发。   少爷和苏小姐的关系好不容易又往前了一步,这万一被苏小姐知道少爷把人父母还有弟弟给弄牢里去了,俩人就算不闹掰怎么的也会冷战一段时间。   苏小姐要是跟少爷冷战,她们几个就该遭殃了。   哪里想到少爷这般临危不乱,明明没否认过一个字,可愣生生地将自己从这件事里给摘了出来,还整得自己当真跟受害人似的,反过来还得让苏小姐求他原谅。   心机太深沉的对象要不得啊,有木有?   夏雪在心里把自家一肚子黑水的少爷给鄙视了一番。   抱着对苏浅暖的深深同情,夏雪象征性地开口劝道,“少爷,这事也不能全怪苏小姐。苏小姐手机坏了这么多天,昨天才从店里取回来,今天就来度假了,想必也没顾得上跟家里人联系。   本来度假就是来放松心情的,结果就听见自己的堂妹说,她的家人被关在警局里一个多星期了,还因为您的缘故任何人不得保释,苏小姐会第一时间来找您求证,也是人之常情。   要我说,都是那位苏妍小姐不对,不该没弄清楚事实,就胡乱给您扣帽子。所谓不知者不罪嘛,您就不要跟苏小姐置气了,苏小姐从早上起来到现在,一滴水都还没喝过呢。”   苏浅暖的肚子适时地发出咕噜噜地声音。   边城瞥了眼她的肚子,“好吧,看在你诚心诚意道歉地份上,这次本少爷就大发慈悲地原谅你,要是下次……”   “我相信边先生,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相信您。”   不等边城说完,苏浅暖便急急地表态道。   “很好,苏浅暖,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   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墨色的眸子有乍然有流光涌动。   苏浅暖被他眼底璀璨的笑意所蛊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   听说爸妈还有苏宝宝都被关进了监狱,到现在都没有保释出来。   苏浅暖再没有度假的心情,她决定要回一趟家。   吃过早餐,苏浅暖将心底的这个想法告知给了边城。   “边先生您不要误会,我不是不相信您。只是如果我爸妈还有弟弟真的像芳芳所说的那样,因为给家口供被抓派出所给关押了,我得回去,想办法把他们给保释出来。”   “就凭你?你能想什么办法把人给保释出来?塞钱?色诱?”   边城拿眼瞅她。   苏浅暖面露尴尬。   这两样,她好像,统统没有。   边城拨弄着瓶中的玫瑰,淡淡地道,“本少爷跟你一起回去。”   ☆、第五十四章 看够了么?   苏浅暖是一愣。   “可是边先生您昨天中午才过来呀~”   应该都还没怎么玩到吧?   她是有事才不得不回去,怎么好意思让边先生的假期也泡汤呢。   “难道你以为本少爷当真是来度假的?”   眉峰微挑,边城斜睨着她。   苏浅暖起初没有反应过来,待她反应过来,红晕渐渐染上她的脸颊,耳朵。   她上午才到度假村,边先生中午便来敲她的房门。   苏浅暖心里也大致猜到了边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可她之前本能地拒绝那方面去想。   现下,边城虽没有直接言明,可他的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   他是为她而来。   苏浅暖红着脸,低下头,小声地向边城道谢,“谢谢您,边先生。”   不管他是因何而来,他能够陪她去一趟,她真的非常感激。   以边先生的人脉和能力,事情应该会顺利不少。   言冰给苏浅暖续花茶的手险些一抖,正在收拾桌子的夏雪险些被把餐盘给打翻了,可葱站在那儿正捧着慕斯蛋糕,吃得津津有味,闻言,入嘴的蛋糕就那样卡在喉咙里。   可葱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边城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朝她摆摆手,示意她走远点去咳。   科里紫铭又是给她递水,又是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此时此刻,四人内心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少爷实在是太凑不要脸了!   本来给假口供也就处于十五日以下的拘留,时间一到苏小姐的家人自然给放出来了。   再说了,要关要放,不就是少爷一句话的事么?   装无辜,骗取苏小姐的愧疚已经够无耻的了,这会儿竟然还要人家感激他。   简直不要脸到了一个新境界!   边城回房间等她,苏浅暖一个人回到她的房间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路上,苏浅暖很是发愁该怎么跟孟小鱼她的这一夜未回。   回到房间,孟小鱼却并不在房间里。   苏浅暖拿起床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九点不到。   这个点,应该吃早餐去了吧?   苏浅暖收拾了行李,孟小鱼还没回来。   她又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孟小鱼还是没有回来。   苏浅暖打电话给她,想要和她说一声自己先提前回去的事情,结果手机在床上响起来了。   苏浅暖有些奇怪。   要知道孟小鱼是个典型的低头族,平时连上个厕所、等个公交,手机都不离身的那一种,否则昨天也不会吃个饭也非得回房拿手机。   苏浅暖想要在房间里等孟小鱼回来,可眼看着时间马上就要十点,边先生还有小言夏雪她们还在那里等她,于是她只好给孟小鱼留了张便签,用杯子压住,以防被风吹跑。   “抱歉,小鱼,家里临时有事,我得先回去了。十万个对不起。”   末了,画了一个双手合十,请求原谅的大眼睛小人卡通图案。   ……   从度假村回来,开了三四个小时的山路,下高速,直接开往位于郊区的C区监狱。   车子在监狱冰冷森严的大门停下。   苏浅暖解开安全带,眸光担忧地落边城惨白的俊颜上,迟疑地道,“边先生,要不,要不您先回去休息吧。等我见过爸妈还有宝宝他们,自己打车回去。”   边先生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听出爸妈他们被关押的监狱,还第一时间安排他们见面,她已经很感激了。   边城闭上眼,狠狠地压下冲破喉咙的呕吐感,最后,睁开眼,咬牙道,“不必。”   当初边城命人将苏启明、叶凤洁以及苏宝宝三人送进监狱,是打过招呼不等对外透漏的。   即便如此,苏妍不知道通过哪种途径还是获悉了这件事和他有关。   既然苏妍能够知道,边城无法判断,苏启明、叶凤洁以及苏宝宝三人是否也知情。   边城是以防万一,担心在他不在场的情况下,叶凤洁他们会对苏浅暖说些对他不利的话。   所以,他是不得不陪苏浅暖走一趟不可。   说白了,四少这是做贼心虚。   苏浅暖不明白各中原由,见边城苍白着张俊脸,却还坚持陪自己进去,对早上自己听了苏妍的话就冒然找他对质的莽撞行为更加愧疚。   言冰将车子停稳。   夏雪下了车,从后备箱取出轮椅,紫铭配合言冰一起扶边城坐到轮椅上,可葱开了瓶款泉水递过去。   苏浅暖弯腰,取出后车座上的薄毯,盖在他的腿上,蹲身与他平视,眉心微蹙,“边先生,您真的可以吗?如果实在不舒服,真的不用太勉强。我一个人进去好了……”   边城喝了几口水,喉咙里哪种不舒服的感觉总算消散了不少。   他靠着轮椅休息了一下,薄唇抿成一条线,仍旧坚持道,“我陪你”   他说话的时候仍是有些有气无力,不过气色比起刚才坐在车上确实好了很多。   苏浅暖只好不再劝。   监狱到底是肃整的地方,不适宜太多的人进去。   边城让言冰、夏雪、可葱以及紫铭四人都留下,由他和苏浅暖两人进去。   潘阳事先接到电话,早早地就候在门口。   见到边城身后的苏浅暖,潘阳难免多看了几眼。   这位就是苏家女儿,那个令四少下令将苏启明一家都关进监狱,只为替她出气的,苏家女儿,苏浅暖?   那天边城走后,潘阳接到方华的电话,说是让他再关个一个多星期就把人给放出来。   潘阳查过苏启明一家,是一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平头百姓,他实在想不出这样的家庭怎么能有机会认识四少,更别提把人给得罪了。   一时没忍住,就把心底的疑惑给问了出来。   原以为自己的问题肯定得不到解答,不曾想,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之后,说出了苏浅暖这三个字。   不过三个字,信息量却足以让潘阳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潘阳调出过他们一家的档案,档案里附有苏浅暖的照片。   当时只觉得这苏家的这个女儿容色清丽,比普通人确实强上不少,但还是想不通,这样的女生不说一抓一大把,但绝对没有到独一无二的地步,何以四少竟为了她下令把苏家一家关进来,只为给苏小姐出气。   真见了面,才发觉有一种气质是照片上看不出来的。   那就是恬静。   这位苏小姐身上有时下女性已然少有的恬静温婉。   监狱是这样肃杀的一个地方,她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四少的身后,眉心微蹙,看得出来是在为她的家人担心,可生生地柔和了监狱的阴冷,莫名给人以岁月静好的感觉。   这位小姐身上有特别的,能够安定人心的气质!   “看够了吗?”   一道阴冷森绝的声音冷不防地响起。   ☆、第五十五章 某人的醋劲很大   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阴风,潘阳背脊倏地一僵。   不敢对上那道漫不经心却令人陡然生凉的目光,潘阳连忙头一低,躬身道,“四少,苏小姐,请。”   苏浅暖有些惊讶于这位面庞阳刚黑骏的警官对边城恭敬的态度。   还有,在霞光派出所里,那位黄警官也是。   大概,这位警官还有黄警官都不知道边先生跟边老爷子已经脱离关系的缘故吧,苏浅暖心想。   在潘阳的带路下,苏浅暖推着边城,穿过监狱森冷的铁门。   二人被带到会客室。   今天只能安排先见一个人,在询问过苏浅暖的意见后,潘阳命人先将叶凤洁给带过来。   苏浅暖坐在会客椅上,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玻璃那头的木门。   当双手扣着镣铐,披头散发的女人从那扇木门里出来的时候,苏浅暖几乎没能认出,那个素面朝天,衣衫凌乱的中年女人,是自己那个不管任何时候都打扮得光鲜亮丽的母亲。   苏浅暖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小跑至那扇玻璃前,双手扒在玻璃上,一眨不眨地盯着在狱警押送下目光呆滞,木然朝她走来的母亲,眼圈发红。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为什么妈妈会变成这个样子?   边城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后,他握了握她的手。   男人掌心的温度透过教我的双手抵达她的肌肤,苏浅暖慌乱的心奇迹般地安定下来。   她扭过头,感激地瞥了他一眼,然后,重新将视线移回母亲的身上。   叶凤洁根据身后狱警的指示,已然在对面坐了下来,机械地拿着听筒,目光涣散,似乎完全认不出对面的女儿,对苏浅暖的到来没有一点反应。   见状,苏浅暖心痛不已。   她宁愿妈妈像以前那样打她骂她,数落她,也好过像个木偶一样,全然没有一点生气。   边城将听筒递到她的手里,提醒她会客只有三十分钟。   苏浅暖不再浪费时间,她接过听筒,缓缓地放到耳边。   “妈……”   苏浅暖对着听筒,语带哽咽地轻唤了一声。   玻璃对面的叶凤洁像是触电一般,身体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她忽然激动地拍打着玻璃窗,“小暖,小暖,你是小暖?快,快点想办法救妈妈出去!这个鬼地方,妈妈是一天也不想呆了!快,小暖。带妈妈出去,小暖,小暖!”   “安静!”   身后的狱警肃穆地喊了一声。   叶凤洁仿佛惊弓之鸟,立即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嘴里狂乱地喊着,“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苏浅暖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眼底全是震惊和心疼。   天,这些天,妈妈到底经历了什么?   叶凤洁情绪激动,会客没有办法再进行。   潘阳提出先带情绪失控的叶凤洁回牢里,望着不停用脑袋撞墙的叶凤洁,苏浅暖恨不得当场带她离开,可是不行。   苏浅暖只得含泪答应。   “她是怎么回事?”   出了会客室,边城看着潘阳,眉头微皱地问道。   倒不是边城在演戏。   而是当初他交代过,只需要吓唬苏启明一家三口即可,并没有让人用刑。   可那叶凤洁的情况,分明不仅仅是如此。   “监狱里明文规定,不能对犯人用刑。但是,您知道的,监狱本来就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即便我们24小时都有人值班,仍然不能保证有个别犯人不被欺负。苏女士她……哎。”   提及叶凤洁,潘阳除了佩服已经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刚关进来的头几天,打滚、尖叫,辱骂狱警,这都不是事儿,反正他们干这行的,什么人没见过?   何况,苏启明夫妇以及苏家儿子都是被边城关照过的,只是让关进来迟点苦,磨磨他们的性子。   可潘阳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年纪都快接近五十的大妈,战斗力如此之强。   跟她一个监狱的她全部跟人掐过架。   能犯事被关进来的又岂是善茬?   这不,被人联合教训了一通,导致现在精神有些失常。   潘阳话没有说完,可苏浅暖到底还是懂了。   她低垂着头,默然无言。   母亲的泼辣,苏浅暖这个当女儿的又怎么会不知道?   在家里的时候就经常跟左邻右舍吵成一团,还曾经因为对楼住户的女儿早起练吹笛,吵到她睡觉,拿着和面棍就冲到人家里,要人开门,把人小姑娘给吓得直哭。   后来那家人提出要告她母亲,还是她出面给人道歉又赔钱的,事情才了结的。   但愿经过这几天的遭遇,妈妈的脾气能收敛些。   眼下,苏浅暖有更加关心的问题。   “请问警官,我爸妈他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令亲是被判十五日的拘留。算算日子。下周三,您便可以接您的家人出去了。”   今天已是周六,想到再过三天,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苏浅暖微攒的眉心总以舒展。   “谢谢您,警官。”   菱唇微弯,苏浅暖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她的笑容仿佛冬日里雪后的那乍现的初阳,暖得叫人移不开眼。   潘阳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边城这样的人物,会选择苏浅暖这样并不耀眼的女人。   可没忘记边上这位醋劲有多大,潘阳连忙移开视线,郑重地道,“苏小姐您严重了。”   边城眯了眯眼,算这厮这次识趣!   ……   很快,时间到了周三。   这一天,苏浅暖婉拒了边城送她前来的好意,一个人打的早早地就来到监狱门口,等着接爸妈还有弟弟苏宝宝。   一辆黑色的别克商务车堪堪在她边上停了下来。   商务车的推门打开,小叔苏启茂扶苏老爷子下车。   会在监狱门口见到爷爷以及小叔苏启茂,苏浅暖有些意外。   爸妈爱面子,所以他们出于的事情,她一个亲戚朋友她都没有通知。就连边先生说要送来她,她都拒绝了。   她想,爸妈肯定也不想被太多人看见他们狼狈的样子。   可爷爷和小叔他们怎么会知道的?   “爷爷,小叔,你们也是过来接爸妈还有宝宝的么?”   苏浅暖上前,帮苏启茂一起扶老爷子下车。   老爷子气咻咻地推开了她,“别碰我!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小畜生。你爸妈养你这么大,你的命都是你妈给的,不就是从歹徒手里逃脱,没顾得上报警救你,你就让你那姘头把他们给关进局子里?好你个恶毒的小畜生!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   他举起手上的拐杖,对着摔倒在地的苏浅暖,密集地往她身上招呼。   ------题外话------   荐好友风流二少的文《良田美井之佳偶天成》   一代武女一梦之间到了异世,在诈尸的惊呼声中落户乡村。土坯房?报废了!茅草屋?废爆了!建窑,烧砖,斗兽,挣钱,山中打猎救回个小美男……要知后面发生了多少事,亲们连续往下看!   情景二:   “嘿!”山有凤拖长了音调,“敢情你这是想赖在我家不走了?住我家也就算了,不跟你要房钱;喝水也就算了,毕竟水不用花钱;可你吃饭总得付银子吧?别人家有的一天两顿饭,我们家一天三顿饭,把银子算出来,提前预付了就让你再多住几天!”   “银子已经都给你了!”赫连皓语气平静无波。   “嘿,我说小子!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你懂不?你那点儿银子报恩都不够,还要算入饭钱住宿费?你家银子有天那么大?”   ☆、第五十六章 老子弄死他!   “爷爷,我没有,爷爷,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担心还手会伤到老爷子,苏浅暖不能只能被动地用手臂去挡老爷子不断落下的拐杖。   “误会?呵,前几天我跟着你,亲眼看见你跟着那瘫子进的监狱。后头我再托人问,派出所的人就说你爸妈还有你弟弟能放出来了。你还说这事跟你没关系?”   一记记拐杖重重地落在背上、手上、腿上,苏浅暖她一边狼狈地多开爷爷的拐杖,一边试图解释,“爷爷,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这件事和边先生也没有关系,真的。爷爷,您误会他了,边先生……”   苏浅暖不提边城还好,一提老爷子这火药罐就彻底炸开了!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小畜生,到现在你还为你那瘫子姘头说话是吧?今天,老头子非清理门户不可!”   每一记拐杖都下了重手,其中一下竟是重重地敲在了苏浅暖的头上。   汨汨的鲜血顺着苏浅暖的额头流了下来。   老头子一怔,一直冷眼旁观的苏启茂似乎也吓了一跳。   监狱的大门在这个时候打开,苏启明从里面走了出来。   狱警将他带到门口,见到门外的情形,狱警手持警棍赶了过来。   “你这个老人家,一大把年纪了还火气这么大。怎么?一辈子没尝过牢饭的滋味,也想被关进来,尝尝鲜是么?”   在监狱外头打架滋事,情节可轻可重,狱警见老爷子一大把年纪,倒也没有把话说重。   苏权体在家中被一众儿女给宠惯了,如今被一陌生年轻后生这么教训,脸上挂不住,但人家到底是公职人员,他不敢对人撒泼。   气喘吁吁地住了手,苏权体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敲了敲地上,他拿眼狠狠地剜了苏浅暖一眼,见到她额头上的伤,也是半点没有悔意,只恨自己方才下手轻了。   到底是人家家务事,热心的狱警把地上的苏浅暖给扶起来,口头教育了老爷子一番,摇摇头,无奈地走了。   这都什么事儿,这孙女肯定是捡来的,要亲生的,怎么能下这么重得手。   “有烟吗?”   狱警走后,苏启明游移的眼神稍稍定定,他舔了舔皲裂的唇角,瞅着苏启茂沙哑着嗓子问道。   不过短短十天,他就瘦地形销骨立,入狱前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空空荡荡。   老爷子平时特不待见这个游手好闲的儿子,这会儿见他憔悴成这样,也是一个没忍住,红了眼。   要不是怕动静大再把狱警给引来,老爷子恨不得再给苏浅暖的脑袋来上一棍。   都是这没良心的小畜生给整得!   收到爷爷刀子般的眼神,苏浅暖唇瓣抿得紧紧的。   爷爷根本不相信她所说说的!   三人在监狱门口僵持着,不过五分钟,苏宝宝双手插兜,从里头大摇大摆地出来了。   苏宝宝年底才满十八岁,十三岁那年起就因为打架斗殴,辗转待过锦城的各种少年看守所,监狱是头一遭,但这孩子在社会混惯了,在监狱里这几天竟也混得如鱼得水,比起苏启明夫妇,这小破孩吃的苦反倒是最少的。   到底是苏家的幺孙,苏权体本来准备了一肚子安慰的说辞,见到这混小子人模狗样的出来了,心里头那叫一个五味掺杂。   “苏浅暖,你这头是怎么回事?谁干的?老子弄死他!”   苏宝宝一走近,发现姐姐脑门破了个口,卷起袖子就要跟人干架。   “是你老子……不对,是你老子的老子,你爷爷我干的!怎么,要对你爷爷动手?来啊,也往我脑袋上招呼。”   苏权体气咻咻地举着手中的拐杖,交到苏宝宝的手里,拿他的手对准自己的脑门。   莫名喜感的对白和画面。   苏浅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老头你做什么?我姐好心好意来接我还有爸妈出狱,你打她做什么?”   苏宝宝一把手中的拐杖给丢到地上,火气完全不输给老爷子。   “怎么?宝宝你不知道吗?你爸、你妈包括你之所以坐了十天的牢,就是因为浅暖找了她那位边先生。她这是在报复你们呢。”   “苏启茂,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我姐不是这种人。”   苏宝宝是个混不吝,但有些恋姐情节。   他这姐姐只有他能欺负,哪里轮得到别人说三道四。   “叫什么苏启茂,那是你小叔!”   老头子吼着就要举起拐杖朝苏宝宝打过去,末了,发现拐杖早就被这冤家给丢地上了,只得气得吹胡子瞪眼。   “苏启茂,你倒是把刚才的话给说清楚!”   苏宝宝还在那儿脸红脖子粗地叫嚣。   苏浅暖是第一个注意到走出来的叶凤洁的。   大概是那天边城走后,潘阳特意关照过的原因。   叶凤洁的情况比起那天苏浅暖探监时好了不少,她的头发不再是乱蓬蓬地散成一团,身上的拾掇得很干净,只是见到人眼神还是会有些闪躲。   为了让母亲看出异样,苏浅暖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血渍,她勉强挤出一抹浅笑,若无其事地朝母亲走过去。   大概是不敢相信自己终于重获自由,起初那几步叶凤洁走得非常慢。   接下来,似乎意识到自己真的自由了,她加快了脚步,朝苏浅暖这个方向飞奔而来。   苏浅暖眼圈泛红。   记忆当中,母亲从未如此需要过她。   她张开手臂,准备好好地拥抱一下自己的母亲。   “宝宝。我的宝宝。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吃苦?让妈妈好好看看,我的宝宝,我可怜的宝宝。”   叶凤洁从她的身旁跑过,她抱住了跟苏启茂吵得不可开交的苏宝宝。   她摸了摸他的脸,又摸了摸他的手、肩膀等身体其它部位。   哪怕苏宝宝比起之前入狱前还要圆润上那么几分,叶凤洁仍旧是心痛得直掉眼里。   秋风吹得监狱围墙外头的梧桐一阵纷飞,苏浅暖拢拢了发凉的指尖。   她静默地站在母亲的身后,看着她拥着爸爸还有弟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下唇咬出一排齿痕。   如果不爱她,当初到底为什么要把她给生下来?   叶凤洁到底没有想起她还有一个女儿。   她的手紧紧地握住苏宝宝的,就怕下一秒他会从她的视线当中消失不见。   苏启茂已经扶着苏老爷子上了车,苏启明接过苏启茂递过来的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坐在车上吞云吐雾。   苏宝宝跨上了车,一屁股坐在位置上,他不耐烦地甩开了母亲的手,回头冲苏浅暖喊,“苏浅暖,你还上不上车了?我快被妈给烦死了!”   ------题外话------   凤凰涅槃尔后重生,毛毛虫破茧而后成蝶。   暖宝从小嫌少感受过来自父母的疼爱,正因为缺乏,所以渴望。谁不渴望来自家庭的温暖呢?   也许有亲会觉得暖宝太弱,但是任何的成长跟蜕变,都需要一个时间跟过程,对吗?   收藏、取消不过是几下鼠标点击的过程,可是对于每一个作者,那一个个增长的收藏就是一点点源源的动力,而每一次取消都会令作者,尤其胭脂这种小透明作者不小的打击。   当然,也有人觉得这故事不好,这一点确实无法勉强。   如果这篇文曾触动过你,陪你打发过某段时光,还请你给胭脂点时间,陪胭脂一起。   我来写,你们来看,让我们一起把这个故事完成下去。   爱你们!   ☆、第五十七章 我也非常,不喜欢你   一些人厌烦的,却是有些人求而不得的。   苏浅暖坐在商务车最后排的位置,她看着母亲叶凤洁一次又一次地靠近弟弟苏宝宝,却被他一次又一次地甩开了手。   那双手,就是苏浅暖可望而不可得的温暖。   小时候,每次她发高烧,都特别渴望妈妈能够像弟弟生病时那样,摸一摸她的额头,坐在她的床边,陪她说话话。   可是没有,从来都没有。   哪怕她有一次在高烧得在学校晕倒,老师打电话给妈妈,让她来医护室照顾她,妈妈都没有放下手中的麻将。   麻将的声音,男男女女吆喝的声音,那样清晰地传入她的耳膜。   她甚至没有勇气转头去看一眼坐在边上的班主任,她害怕,会从老师的眼底看见对她的同情。   那种带着悲悯的、温柔的目光,她害怕那样的目光,因为那会让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可怜。   熟悉的建筑物进入视线,苏浅暖回过神。   苏启茂扶着老爷子先下了车,苏启明随之下了车,叶凤洁和苏宝宝也拉拉扯扯地下了车。   苏宝宝出生起,叶凤洁就从来就没有跟他分开过。整整十天没有见到宝贝儿子,又被关在了那样一个地方,她的神经似乎因此总是处于紧张的状态,总是害怕一松手,儿子就会跑没了。   “哎,你是不是有病啊!我跟你说,有病得治!赶紧的放手!不然我翻脸了啊!信不信,你是我妈,我照样打你啊!”   苏宝宝毫不客气地再次甩开了母亲叶凤洁的手,挥拳做出要打人的姿势,也没能令她松手分毫。   苏浅暖一个人,走在最后。   脑海里莫名就想起一句歌词—一   “感情说穿了,一人挣脱的,一人去捡。”   马上就要进入单元楼,苏浅暖眨去眼底的雾气,强打起精神,跟了上去。   苏浅暖上楼的时候,叶凤洁和苏宝宝正在一起跨火盆。   因为她坚持不肯松开儿子的手,只能两人一起跨,为此苏宝宝差点没有直接把火盆给踹了,最后还是苏启茂和苏启明两人强行按着他,才把这野惯了的小马驹给压制住,勉强跨了火盆。   在边上站了会儿,等到母亲和苏宝宝顺利跨过火盆后,苏浅暖这才进屋。   蔡丽弯腰清理火盆,抬头,见到进门的苏浅暖,伸手拦住了她,修得细细的眉头挑高,“慢着。不是已经另觅高枝了么?还回来做什么?这房子小,又旧,只怕容不下我们金贵的战秦集团的准太太。”   以往,只要有人在蔡丽面前夸她这个嫂子的女儿或者某个地方胜过苏妍,回头蔡丽见到苏浅暖,就会找她的不痛快。   苏浅暖眉心微拧,她不知道自己有哪里得罪这位婶婶了。   “妈,火盆不是跨好了么?赶紧灭了吧,这烟味呛死人了。”   苏妍穿着细高跟从里面走了出来。   脑海里的一些疑问,这见到苏妍的瞬间,忽然有了解答。   比如爷爷说亲眼见到她跟边先生进了监狱,比如婶婶这一番夹枪带棒的讽刺。   苏妍嫌烟味呛人,蔡丽顾不上找苏浅暖的麻烦,忙着把火盆端到阳台上,用水浇灭。   屋里,屋外。   两人的目光对上。   嘲讽的目光从苏浅暖身上掠过,像是跟她说一句话都有碍自己的身份,苏妍转身进了屋。   在苏妍转身的瞬间,苏浅暖拉住了她的手腕。   “是你,对不对?”   她的目光紧紧地锁住苏妍精致的脸蛋,苏浅暖问得笃定。   “神经病,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妍抬手,甩开苏浅暖的手,没想到一下子却没能挣脱开。   她变了变脸色,厉声质问道,“苏浅暖,你想做什么?”   “那天,我们离开后,你也跟着下山了吧?后来应该还打电话给了爷爷,一路跟踪我和边先生到了监狱门口,对不对?”   至于婶婶的那些话,肯定也是她在婶婶面前提起了边先生以未婚妻称呼她的事。   婶婶向来见不得她过得好,战秦集团胜郑氏集团又不是一点半点,心里不平衡,所以找她的麻烦。   “啧,你还不笨嘛。”   苏妍啧了一声,半点没有心计被拆穿后的心虚。   “为什么?”   为什么从小到大都要和她过不去?   “因为,我讨厌你!苏浅暖,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只要你过得不开心,我就舒心了!怎么样,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   她附耳,涂着美甲的指尖刮过苏浅暖白皙的脸蛋,阴狠毒辣的样子,与在公众面前那个巧笑倩兮的苏妍判若两人。   说罢,她用力地将苏浅暖一推。   原以为苏浅暖会顺势撞到身后门框上,不曾想,苏浅暖竟拉住了她,在最后关键的时刻还将自己与她换个了个位置。   苏妍陡然瞪大了眼睛。   “嘭。”   身体重重地撞到了门框上,苏浅暖倒在了她的身上。   苏妍成了苏浅暖名副其实的肉垫!   苏妍都痛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她气得几近发疯,她从地上爬起,歇斯底里地朝苏浅暖扑了过去,“苏浅暖,老娘跟你拼了!”   苏浅暖是从小被棍棒打到大的,拳脚功夫是没有,躲避的功夫却是一流。   身体一侧,苏妍遍扑了个空,她的脑袋撞到了鞋柜上。   苏浅暖学她方才的动作,蹲身靠近她的耳畔,“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也不非常,不喜欢你?我说过了,以后互不打扰。如果你总是干些不识趣的事情,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再软弱可欺的人,也并非没有底线。”   “你!”   苏妍的指甲就要朝苏浅暖抓过去,苏浅暖头往后一仰。   尔后,在苏妍簇火的眸光当中,一脸平静地进了屋。   ------题外话------   很多亲反应女主太软弱可欺,今天,有木有感觉女主成长了一点?其实女主只是在亲生父母面前很弱鸡,她太渴望得到父母的肯定和爱了。但是别人就没那么容易欺她了。   苏妍不就被狠狠教训了么?   小白兔变身红太狼,只会比红太狼更红太狼!   今天胭脂2P了,2P能否顺利通过,将直接关系到文文能否正常上架。   这篇文,胭脂真的花了很多的心思和时间。   希望每一位点开这一页的亲,都能够给胭脂一个机会,一点信心。动动手,将书加入书架。   你们的支持,将会是支持我继续走下去的动力。   荐好友文《豪门佳妻之你擒我愿》—千丈雪   纨绔少女VS冷酷腹黑少将,娱乐圈养成系,双c。   ☆、第五十八章 敢在本少爷的地盘撒野?   在苏浅暖很小的时候,也会因为跟苏妍撕了她唯一一本格林童话而动手打人,也会因为苏慕瑜嘲笑她是书呆子在他喝的雪碧里偷偷地给他加料。   只不过最后都是以苏妍兄妹找长辈告状,她被爸妈关在屋子里狠狠收拾一通为结局。   哪怕苏妍那件在国外订做空运回来的娃娃裙不是她剪的,哪怕苏宝宝脸上的乌青跟她没有关系,被揍得下来床的那一个人,永远是她。   也曾经对自己有过深深地怀疑,是不是她真的不够优秀,不够乖,所以没有办法讨爸妈还有其他长辈的喜欢。   她开始强迫自己长大,强迫自己懂事。   苏妍想要她存了一个学期才买到的卡通铅笔盒,那就给她吧。苏慕瑜在她的脸上画乌龟,那就画吧,宝宝在她的书包里塞石头,她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照样高高兴兴地出了门,只不过在半路把石头拿出来扔掉,如此而已。   那样做以后,苏浅暖发现,自己挨骂的次数少了,大热天也不再需要穿长衬衫来掩饰手臂上的伤痕。   哪有人天生懂事乖巧,只不过是不得已被迫长大而已。   她把逆来顺受当成是自己的保护色,但如果有人非要生生剥去她这一层盔甲,左右不过是玉石俱焚,她还能怕了谁?   苏妍没有再来找她的麻烦,苏浅暖也不去管她。   她来到书房的储藏室,从里头取出干净的四件套。   这几天爸妈在牢里应该都没怎么睡好觉,换上干净的被套,让他们他们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我说你这孩子。在这里做什么?赶紧的,帮你爸妈还有宝宝把这几个大行李箱给搬下楼。”   蔡丽走了过来,把苏浅暖手中的四件套随手一扔,拽着她就往卧室里走去。   主卧地板上,摆放了三个偌大的行李箱,以及若干大小不一的袋子。   苏浅暖目露困惑。   不等她发问,蔡丽便解释道,“前阵子刮台风,这屋子进水,你爸妈还有宝宝出事后,也没来得及收拾屋子,一股子霉味怎么住人?小婶给你爸妈找了一个地方,保证你爸妈住得舒舒服服的。你爷爷,你叔,芳芳,你爸妈,还有宝宝都已经下楼了。我也下楼等你,记得啊,这些东西都是你爸妈还有宝宝平时要用的,一件也不能落哦。”   说完,蔡丽扭着腰肢便走了。   苏浅暖注视着摆放了一地的行李,眉心微拧,给爸妈找了个舒舒服服的地方?   小叔、小婶,什么时候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老家还有十几亩的地,听说年底要征用。   大概,小叔、小婶是为了多分点,才帮爸妈以讨爷爷的欢心吧。   苏浅暖苦笑。   ……   一个人,来回跑了不下十几次五楼,苏浅暖平静地把父母以及弟弟苏宝宝大大小小的行李,全部都搬上车。   在最后一次下楼之前,她甚至去了洗手间里,将自己脸上的血渍都洗干净。   室外温度低于二十的的天气,她却出了一身的汗。   上了车,风一吹,钻心地冷。   假装没有看见苏妍故意降下车窗的行为,苏浅暖闭上眼,靠在后座。   她太累了。   身上无一处不疼,尤其是爷爷敲在额头上的那一记拐杖,此刻更是头疼欲裂。   苏浅暖是被摇醒的。   “姐姐,我们到了。”   苏浅暖茫然地睁开眼,苏妍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下车,她也就迷迷糊糊地下了车。   “这是我准女婿的房子。你们凭什么不让进啦?什么没有少爷的允许不可以随便放陌生人进去?我们是陌生人吗?我们是你少爷的丈母娘,老丈人,小舅子!识相的赶紧给我开门,不然等你们少爷回来,我让他统统炒了你们!”   妈妈这是又和谁吵起来了?   苏浅暖揉揉发疼的太阳穴,那边,叶凤洁余光瞥见她下了车,冲上前,拽着她就上前跟人争论,“浅暖,你来得正好。你过来,告诉这几个不要脸的女人,你才是这栋房子的女主人。”   什么女主人?   她什么时候有房子了?   苏浅暖的脑海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   入眼的灰蓝色的建筑有些熟悉,隐隐约约觉事情有些不大对劲。   苏妍在这个时候抱臂走了过来,擦身而过,轻声道,“举家入住边城的别墅,让你们一家团圆。权当是我送给伯伯,伯母还有宝宝出狱的大礼,惊喜么?”   边先生的别墅?   苏浅暖狠狠地掐了自己的手臂,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灰蓝色的屋顶,白的外墙,眼前这栋考究的建筑,不是边先生的别墅,还能是哪里?   婶婶说给爸妈找了一个舒服的住处,竟然就是边先生的家?   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苏浅暖气地身体都在发颤。   当初淮然的爸妈那么反对她和淮然的交往,不就是因为爸妈贪得无厌,总是开口向淮然要这要那?   别说目前为止,她和边先生什么关系都还不是,即便真的有一天,走进婚姻,这是边先生的个人财产,爸妈他们又凭什么没有经过边先生的允许就住进来?   苏浅暖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一样,如此厌恶过父母的贪婪。   “我说,女娃们,我儿子儿媳妇怎么说都是你们主人的准岳丈,准岳母,你们这样拦着不让他们一家进门,实在太没有道理。你看,我儿子一家的行李也都带过来了,不如你先让我们进去。要知道,你们少爷在老头子我大寿的时候,还专程给我祝过寿呢。老头子我敢保证,就算是看在我老头子的面子上,你们少爷也绝不会为难你们。”   苏权体杵着拐杖,还在那儿极为自信地打包票。   夏雪一言难尽地瞅着说得口沫横飞的苏老爷子。   少爷何曾专程给这位贺过寿了?要不是老头太偏心,在寿宴上给苏小姐难堪,少爷又怎么可能临时派人去金店购买大尊的金观音过来给苏小姐找场子?   可他们到底都是苏小姐的家人,夏雪她们也不好叫保镖,只好求助地看向苏浅暖。   苏浅暖苍白的唇色紧抿。   之前还指责是边先生害爸妈还有宝宝坐牢,现在又想要举家住进人家里,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报复么?   还是当真觉得边先生欠了爸妈和宝宝,所以才这般理直气壮地要求住进来?   垂放在双膝的双手收拢,苏浅暖走到老爷子的边上,她语带恳求地道,“爷爷,我们回家爸。我会给爸妈另外安排住处的。好么?”   只要能说服爷爷离开,爸妈就肯定不会赖在这里不走。   “滚开!这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话了?!”   认为苏浅暖这是在拆自己的台,老爷子手中的拐杖朝她一挥。   苏浅暖下意识地往后一退,脚踝撞上了某样坚硬的金属制的东西。   腰间环上一只手臂,苏浅暖心尖一颤。   边城将苏浅暖扶好,黑色的眸子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别墅门前的苏家这一家老小,吐出来的字句,却半点不带客气的成分,“是谁借你们的胆子,在本少爷的地盘撒野?欺侮本少爷的女人?”   ------题外话------   收藏涨得惨目忍睹~   如果2P不过,胭脂这文就只能自助上架,十有*,怕是要扑。   感谢一路追随过来的亲,不管如何,胭脂是不会弃文的,请放心。   《溺宠之绝色毒医》公子安爷   世人皆说:安亦晴要救的人,阎王爷也要让三分!   世人还说:顾夜霖是从黑暗鲜血中走出的帝王!   唯她能解他的毒,只有他是医她的药。   恩爱篇:安亦晴问:“听说你喜欢我?”   “是!”   安亦晴眼眸垂下:“可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原因。”顾夜霖声音暗沉,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我得了不治之症。”   “你活我活,你死我死!”顾夜霖声音低沉,铿锵有力。   安亦晴垂下的水眸渐红,嘴角微微勾起:“每次见到你我都会心跳加速,呼吸困难,脸色泛红。师父说,这是不治之症,只有你才能医好我。”   ☆、第五十九章 看他还怎么护你   “少爷!”   “少爷!”   言冰、夏雪原本愁眉苦脸的,见到边城,两人均展颜面露欣喜的神色。   少爷?这么说,这个讲话如此傲慢无礼的人,就是浅暖新交的男朋友了?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物,这么不把人放在眼里!   苏权体的拐杖在地上杵了杵,双手交握于拐杖把手之上,他面带不悦地顺着言冰、夏雪两人的视线看过去,但见一个男人浑身上下没有骨头似地倚在那轮椅上,俏模样说不出的出挑,比之起他的小孙女芳芳还多几分姝色,要不是留着短发,穿着男装,那外放的狂妄之气压过本身容貌上的阴柔,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女娃。尤其是那双眼睛,跟黑猫似的,看人就跟隔着人肚皮就看穿一样,透着一股子精光,让人瘆得慌。   苏家虽世代务农,可这些年因为小儿子苏启茂出息了的缘故,在农村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   这几年前来苏家送礼的人都快把门槛给踩踏,苏权体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会低头种田的朴实农民了。   他挺直了腰板,想要拿出这些年好不容易在城里学起来的派头,可不知道怎么的,在这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男人面前,气势莫名矮上了半截。   真是见了鬼了。   可儿子媳妇、孙子孙女都在呢,苏权体又能甘心在一大家子前输了颜面?   他清了清嗓子,缓缓地斜边城一眼,慢腾腾地开口,“你就是浅暖新交的男朋友?”   边城瞥了身旁的苏浅暖一眼,苏浅暖贝齿轻咬下唇,她低垂着头,她的心情莫名地复杂。   既怕边先生承认了,爷爷就会理所当然地要求爸妈他们住进来,但是如果边先生否认……   否认才是正常的吧?   毕竟目前为止,她和他确实什么都不是。   过了好半晌,苏权体都怀疑这人除了腿脚不利索,听力是不是也不咋滴的时候,只听他慢慢悠悠,懒懒散散地开了口,“就目前而言,显然不是。”   分明比苏权体方才的态度还要轻慢上几分。   苍白的嘴唇咬出了一排齿痕而不自知,苏浅暖眼底难掩失望。   果然,爸妈还有爷爷他们的到来,令边先生厌恶她了。   唇边溢出一抹苦笑,苏浅暖也不明白,心底的这股失落是怎么一回事。   边先生否认不正好么?   他这样的人物和出身,又岂是她能够高攀的?   苏权体的拐杖往地上重重地一敲,眼睛瞪圆瞅着边城,“边家小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方才可是你亲口承认了大丫头是你的女人!何况,我可是听大丫头说了。她的第一次可给的是你。为此,她都被郑家公子给退了婚。你这是提上裤子就不认账了是吧?”   苏浅暖震惊地朝老爷子看过去,“爷爷,我根本就没有说过那样的话!您怎么可以……”   “你给我闭嘴!”   苏权体气急败坏地打断苏浅暖的话。   狭长的眉眼挑高,边城朝老人家邪气一笑,“喔?敢情本少爷脱裤子的时候你瞧见了?”   “放你老母的屁!”   多年没有人在他的面前如此放肆,苏权体气急败坏地呸了一声,面红耳赤,把多年不用的农村里骂街的那几句也给搬了出来。   言冰和夏雪均同情地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精神矍铄的老头。   少爷最忌讳,就是有人骂街把夫人给“连坐”进去了。   边小姐的爷爷怕是有苦头吃了。   果然,只见边城脸一沉,手一抬,方华从他的身侧站出。   方华手以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排身穿黑色制服的保镖,其中两人一左一右地架住苏权体,急得他直嚷嚷,“你们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我!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老头子我做鬼也要拉你们一起陪葬!放开我,放开我!”   从女儿那里听说边城以未婚妻称呼为苏浅暖,苏启茂和蔡丽就再也坐不住了。   边城是不良于行,可就凭锦城四少四个字,照样完全碾压他们的准女婿淮然。   这些年,他们一家一直高高凌驾于他们兄嫂一家,又怎么甘心在女儿的婚事上,被苏浅暖压去一头?   苏启茂一早就料定,边家这个大门,苏启明一家是铁定进不去的,是要丢大脸的。   先别说边城和苏浅暖还没结婚,就算是结了婚,有几个做女婿的能够容忍丈母娘一家都住进来白吃白喝?   说白了,苏启茂是利用自家父亲以及那耳根子软,完全没有主见的兄嫂,来搅黄他们亲身女儿的终身幸福。   所以方才起,两人就一直在看戏似的,完全不出声。   但事情演变到这一步,一直作壁上观的苏启茂不得不出声了。   “四少,我父亲这是老糊涂了。还请您看在恩师的面子上,大人有大量……”   “滚!给你们三秒钟消失在我的视线当中,否则……”   则字才刚刚消失在唇际,就有保镖上前将苏启明一家的行李全部给扔出老远。   “人同此物。”   边城慢悠悠地把话给补充完成。   话落,那几名保镖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棍子,对着那一堆行李就是一阵乱踹乱砍。   三个行李箱被砸得面无全非,袋子里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苏浅暖惊得捂住了唇。   苏启茂以为搬出曾经教授过他的恩师边家老爷子边有年,边城便一定会给他个面子。   不曾想,边城竟然半点面子都不给。   认同此物,意思是如果他们再不识趣,那些棍棒和拳脚,都要施加在他们身上了?   苏启明吸到一半的烟掉落在了地上,他像是想起什么不甘的回忆,抱着头,蹲在一旁瑟瑟发抖。   蔡丽瞥了眼比她还怂的苏启明,眼底露几分鄙夷,自是不敢出这个头。   “你们放开我儿子!儿子,儿子!”   “放开我!放开我!特么的,这是我姐夫的房子,我凭什么不能住,放开我,放开我!”   叶凤洁和苏宝宝也分别都被之前就进去拎人的保镖给架了出来。   除了看情形不对劲,早就躲进车里的苏妍,以及顾念到苏权体年纪太大,经不起摔,所有的人都被边城手底下的人下饺子一样,给丢出边家大门几米远的地方。   “爸!妈!”   苏浅暖吃了一惊,刚欲迈出脚步,一只大掌握住了她的掌心。   “推本少爷进去。”   边城沉声道。   苏浅暖看了眼不远处的家人,心底很是挣扎。   “信不信,本少爷现在就吻你。”   苏浅暖瞪大眼睛,每次都用这招,太卑劣了!   “招式不再多,有用就行。”   说罢,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她的唇。   哼,在度假村,她那个室友回来的太不是时候。   苏浅暖显然也想到了度假村里,两人差点擦枪走火的一幕。   红晕染上她的脸颊,苏浅暖气恼地瞪他。   流氓!   两人斗嘴的这一幕落入车内苏妍的眼中,她恨不得上前撕烂她在男人面前故作娇羞的脸!   苏妍放下高举的的手机,眼底闪过一抹恶毒的芒光。   苏浅暖,我倒要看看,这一次,边城还能够怎么护你~   ------题外话------   可恶的苏妍要放大招啦!亲们猜是神马,是神马?   昨天我一定是用尽了洪荒之力,收藏才会蹭蹭蹭上去,虽然不一定过,虽然还是有点危险的样子。   最近四少都木有怎么吃到肉,胭脂以后会努力多多给他发福利也给亲们发福利的,相信我!握拳!   感谢所有帮助过胭脂的人!大爱你们,么么哒!   推荐何俊桦上架V文《重生之另类女神》   【末世美女萧玖,怀揣美容异能魂穿现代,成了刚一出狱就被逼自杀的二线女明星。】   ☆、第六十章 女人,你在玩火   “不想后患无穷,就得学会狠下心肠。除非,你想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下一次,本少爷可不能保证,还采用这般温和的手段。”   听似慵懒无害的语调,字里行间却隐隐透着戾气。   后患无穷么?   苏浅暖陷入沉思,或许边先生是对的。   如果她这次没有狠心到底,爸妈他们很有可能就会利用她的心软,再一次提出要入住边家这个荒谬的要求。   下一次便不会再用这般温和的手段……   苏浅暖想起方才边城命保镖将爸妈他们行李砸得七零八落的一幕,迈出的脚步,终是一顿。   她不能再这么纵容爸妈他们,也不能,再给边先生添麻烦了……   假装没有听见爷爷的辱骂,妈妈尖锐的干嚎声,叔婶的咒骂声,弟弟激动的叫唤声,苏浅暖眉目低垂,推着边城进了别墅的大门,将身后的一干声音,全部都关在了这铁质的雕花大门之外。   身穿黑色制服的保镖排成了一排,在边家大门外,铸成一道坚实的城墙,方华就站在那堵墙的中间。   淡然的眸子扫了眼哭的哭,嚎的嚎的苏家一家老小,方华抬了抬手,睨着腕上的表,冰冷地倒数,“距离边先生限定的五分钟,只剩下十秒。十、九、八……”   ……   门外的声音终于渐渐地小了下去。   爸妈他们,应该是已经回去了吧?   既然边先生这次没有对爸妈他们动真格的,想必方特助也不会过于为难他们。   苏浅暖推着边城往里走,不知怎么的,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脚底一个踉跄,差点没有撞上边城的轮椅。   不想让人瞧出自己的异样,苏浅暖竭力稳住自己的脚步,想着回房再检查伤口不迟。   苏浅暖掐了掐手臂,效果却不如上一次显著,她甚至没有办法看清楚前面的路。   “苏小姐,您没事吧?”   细心的言冰注意到苏浅暖的不对劲。   她走上,担忧地望着苏浅暖,关切地问道。   其实早在苏浅暖从车上下来,言冰就发现苏浅暖的脸色过于苍白。   只是后来场面混乱,她没顾得上关心。   她勉强朝言冰笑了笑,想要告诉对方,自己很好,不用担心。   她张了张嘴,却是一阵天旋地转。   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身体跌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闻着对方身上的淡淡的中药味,苏浅暖也便放任自己晕了过去。   ……   好苦的药味~   昏迷中,苏浅暖苍白的小脸皱成了一团。   这是谁给开的药?苦死宝宝了!   感觉到那股苦味在向她靠近,苏浅暖眉头夹得更紧了,她拼命地摇头以示拒绝。   可她本就在昏迷中,所谓拼命摇头的力度,能有多大?   “唔……”   来人似乎早有准备,手将她的脖子一托,那苦涩的液体便顺利进入她的潭口,滑至喉舌,苦得昏迷中的苏浅暖差点没哭出来。   后来,那股毁天灭地的苦味逐渐地消失,一股淡淡的,甘甜的温润开始在她的嘴里扩撒。   幸福来得太突然!有木有?   苏浅暖心中一喜,她勾了勾舌头,舌头,用力一卷,将她甘甜纳入口中。   心底一阵得意。   唔,这是什么糖果?   好软!   他这是,被索吻了?   边城眯起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苏浅暖清丽脸庞。   他的身体坐于轮椅智商,右手还端着空了的药碗。   如果不是这女人一闻到药味,嘴巴就抿得紧紧的,汤勺根本喂不进去,药碗灌不下去,他也不用采用这个法子。   当然,趁着给她喂药,要点福利也是极好的。   但是……   他的嘴被她侵占,他的眸色深沉了几分。   分明是粗鲁至极又粗糙无比的吻。   偏偏,身体的某一处还是热情地起了反应。   “女人,你在玩火。”   糖果好像开口说话了,可是说了什么,她完全没听清。   不管,宝宝嘴巴苦,宝宝要吃糖。   昏迷中的苏浅暖就像是个任性的小孩,她的双手本能地攀上他的脖颈,小舌主动地滑入他的口中,缠住那甘甜,不准其离开。   不够,怎么都还是不够……   她贪婪地想要更多。   可是到底要怎么样才够,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只能卷住那温热,发出唔唔唔地不满地呜咽声。   就在苏浅暖气恼地不知该如何是好,打算离开之际,边城堵住了她她企图撤退的小舌。   他将空碗置于一旁,右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反客为主,疯狂地攻城略地,放置在她腰间的手又紧了几分。   “嗯~”   苏浅暖嘤咛一声。   猫叫似地,挠得人里一颤,又像是一根羽毛轻落,撩的人心尖都在发痒。   恨不能将人直接压再身下。   但是,不行。   夏雪用仪器给她检查过,有轻微的脑震荡。   这种情况下,如何能经受得住激烈的事情?   生生地忍住了体内那股肆意奔涌的火热,边城略显狼狈地结束了这个吻。   大概是,方才的水沫交融,这一次,苏浅暖没有再缠着他不放。   “日后再连本带利地索要回来!”   瞪了眼苏浅暖睡得香甜的脸庞,边城愤愤然开口。   药效具有安眠的效果,苏浅暖再一次沉沉地睡去。   ------题外话------   是胭脂昨儿太得意忘形么?   今天的收藏就跟老爷车爬坡似的,半天上不去,嘤嘤嘤。   最后半天,中午就换榜了。还没收藏的宝贝,动动手指头,把本书加入书架吧。   BYTHEWAY,这一章,够不够甜?   胭脂在想,要不要再群里发福利呢~如果响应的群众们够多,如果收藏够给力~   你们懂的,吼吼吼~   ☆、第六十一章 利息要得够够的   苏浅暖昏昏迷了整整三天。   没有发烧,却是昏迷不醒。   夏雪给苏浅暖做了身体检查,除了头部上的伤,其他的伤口也都做了处理,身上倒也没有其他的病症。   因此,夏雪猜测,苏浅暖应该是精神太过疲乏,才会至今未醒。   所谓病来如山倒。   这三天,苏浅暖断断续续地醒来,吃了点流食后,就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每次陷入昏睡,都会被那胆汁都快被苦出来的中药给弄得醒过来,眼皮却是沉重地睁不开。   幸好,每次苦过之后,那特殊的糖果总是会甘甜她的嘴。   每到那时,苏浅暖便会发出心满意足的嘤咛声。   苦了四少,一连着冲了三天的冷水澡。   这天,苏浅暖远远地闻见那苦味,眉头紧拧,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喝那苦得够够的中药了。   为了不让对方再强行灌药,苏浅暖努力地撑开眼皮,几缕微弱的光进入她的视线,隐隐约约可见青灰色的陶瓷青碗,里头盛着乌泱泱的液体。   不必猜测,她也能知道那是什么。   “不……”   嘴唇蠕动,喉咙因为三天没有开口说过话而干涩不已,张了张嘴,却无半点声息。   那苦涩的液体顺势滑入她的口中,尔后,熟悉的甘甜气味在她的唇里蔓延。   苏浅暖倏地瞪大了眼睛。   难道这几天的药,都是边先生嘴对嘴,给喂的么?   脸灼热地烧了起来。   男人如画的眉目近在咫尺,好在他的眼睛闭着,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这个时候如果醒来,无疑是尴尬的。   苏浅暖干脆继续装睡,闭上了眼。   心跳却不受控制地狂奔如擂鼓。   苦涩的液体经由他渡至她的口中,边城起身离开她的唇瓣,不期然瞧进那颤若蝶翼的睫毛。   眼底闪过一抹耐人寻味的幽光。   素了这么多天,也是时候该讨回点利息了。   才消失的温热触感又覆了上来,以为入口又会是那哭得不行的液体,眉头已是打了个结。   不曾想,滑入口中的不是那味苦涩,而是绵软湿滑之物。   苏浅暖身体一僵。   此刻,她的意识清醒,当然不再以口中之物是什么特殊的糖果。   脸颊涨红,想要将男人的舌从自己口中驱逐出去,偏偏碍于装睡的境况,什么也不能做。   只能装睡到底。   他吻上她的唇,一卷,一放,或轻或重,或疾或缓。   苏浅暖的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边城却是成了心要捉弄她。   在几番缠绵挑逗之后,他离开了她的唇瓣,毫无预警地张嘴含住了她莹白小巧的耳垂。   “啊!”   就像是在油面上不经意间落了点星火,原本不过是捉弄的吻,瞬间走了味。   他的吻落在她的耳垂上……   “不……”   苏浅暖倏地睁开了眼,也顾不得在装睡了,他用力地捶打这他的肩膀,想要将她从自己身上推开。   男人却是不为所动。   ……   足足要够了利息,   边城这才放过她。   “醒了?”   眼底噙一抹促狭,他明知故问。   苏浅暖羞恼地瞪他一眼。   自以为杀气十足的眼神,殊不知,此刻她的眼里潋滟着水光,媚眼如丝,那一眼,与其说是瞪,分明比之娇睨还多了几分勾人摄魄的风情。   噢,该死……   苏浅暖注视着突然操作着轮椅跑进洗手间的边城,一脸莫名。   直到听见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哗——”   苏浅暖拉过被子,就将自己给裹了个结结实实。   实在是太羞人了!   尔后,苏浅暖猛地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   边先生怎么会在她的房间里洗澡?   苏浅暖的脑袋重新从被窝里探出。   这才发现,身上的盖的被子,并不是她平常盖的那一床,床的柔软程度好像也不大相同。   苏浅暖打量了眼房间,多啦A梦的壁纸,柜子上摆满了大小不一的多啦A梦玩偶,刷得深蓝的天花板,小丑图案的大吊顶,浮夸又幼稚的装修风格,这哪里是她的客房,分明是边先生的主卧!   她,她怎么会在边先生的主卧?   边城擦拭着头发,打着喷嚏从洗手间里出来。   他的下半身简单地裹了条浴巾,上身则为着一缕,露出匀称却不失精装的胸膛。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水珠顺着他的发际,从他的脸颊滑落,一路来到滑落至他完美的倒三角。   这是个足以令任何女人都心跳不已的成熟男人的躯体。   苏浅暖却是无心欣赏。   她眉心微拧,眸光复杂地落在他身上那些纵横密布的疤痕上。   没了那日夜色的朦胧以及温泉氤氲的水汽作为屏障,这一次,那些疤痕再无任何遮挡,以狰狞之势曝光在这空气当中,尤为可怖。   自己这副躯体有多骇人,边城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   如果说上一次在温泉里,边城的行为是带着试探的,那么这一次,纯粹是无心之举。   身体起了火,必须以水浇之,倒是忘了她在他的房中。   身体有片刻的僵硬,但很快,边城便回复如常。   没有让她发现任何的异样,他操作着轮椅靠近她,眼底噙一抹揶揄,嘴角邪气地上扬。   “被本少爷的身材给迷住了?”   苏浅暖没有作答。   她的眸光仍旧紧紧地盯着他胸前的那些伤痕,“这些伤……”   她的指尖缓缓拂过他胸膛,仿佛羽毛飘过,痒痒的,麻麻的。   边城伸手握住她游走的手,低头,眸光沉沉地凝视着她。   “这些伤。”   她的嘴唇阖动,三天未曾开口,苏浅暖的声音多了几分沙哑和暗涩,但边城还是听清楚了。   她是在问他,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不许敷衍我,边先生,我要你认真地告诉我,这些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眸色认真。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能够伤害得了他,又对他下这般重的手?   ------题外话------   磨人的PK终于结束,不管能否正常上架,胭脂都已经竭尽全力。   在此期间,这本书开文到现在,终于收到了第一次钻石打赏,很是开心。   感谢以下各位亲:   张雨时书童送了1朵鲜花   2150**2340童生送了3颗钻石   3兔兔兔234书童送了2朵鲜花   4风流二少1979书童送了1朵鲜花   荐好友文《婚然天成之妻色撩人》飞小宝   【本文无原则无下限甜宠+男女主身心干净】   第一次去酒吧,她就不幸中了招,被下了药。   在陌生的环境醒来。   那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下作家伙她记住了。   可是谁告诉她为什么自那之后,频频偶遇?!   饭店抢她包间的是他!   去酒吧接室友碰到他!   甚至……他什么时候竟成了她的boss?!   从此他欺她身,霸她心。   ☆、第六十二章 按摩疗法神马的   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边城的眼神茫然地落在前方的某一处,那些久远,被他刻意遗忘的回记忆一下子纷至沓来。   他的眼底浮现类似追忆、又似挣扎,似痛苦、又似麻木的复杂情绪。   最后,他从回忆中抽离,目光下移,平静地落在床上她白净的脸庞。   他的唇瓣蠕动。   就在他张口准备回答之际,苏浅暖忽然后悔了。   “不想说也没关系。”   她的指尖飞快地点上了他的唇。   边城眨了眨眼。   很快,苏浅暖便意识到了这样的举动有些暧昧。   她略显慌张地拿开了手,“边先生,我替您把头发吹干吧。”   急急地下了床,因为在床上躺了三天的缘故,双腿有些发软,边城及时地扶住了她。   苏浅暖尴尬地笑了笑,迅速地从他怀中起身,想要去洗手间里把电风吹给取来。   “不必,这些事言冰她们可以做。”   他拉住她的手,坐于他的怀中。   比起吹干头发,他比较好奇,是什么令她改变了注意,忽然又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苏浅暖知道,拒绝什么的,在四少这里是绝对行不通的。   “边先生难道就不担心,这澡白洗了?”   说罢,意有所指地看了边城的下身一眼。   “……”   温软的小白兔难得牙尖嘴利了一回,四少一时竟被噎得哑口无言。   大概是近墨者黑吧。   以前怎么也说不出口的玩笑,现在竟然尽然可以面不改色地就说出来了。   苏浅暖莞尔,她起身,去取了电风吹过来。   边城坐在轮椅上,背对着床,苏浅暖则跪在床上。   大病初愈的身体确实有些绵软无力,好在,吹个头发的力气总还是有的。   她一手拿着电风吹,一手拂过边城的头发。   这是苏浅暖第一次给人吹头发。   那是同郑淮然一起,也从未有过的体验。   不同于主人张狂外放的桀骜性子,滑过指尖的发梢很是柔软,更像是边先生睡着时给人的感觉,那么干净美好。   总之,感觉很是有些微妙。   夏雪过来给苏浅暖做复查,见到这一幕,眼睛笑成月牙的形状,又轻手轻脚地关了门出去。   太棒了!   看来苏小姐的身体很快就能恢复了~   苏浅暖临近中午时分清醒过来,不过午饭的时间,消息就传遍了边家上下。   也难怪。   苏浅暖陷入昏迷的这段时间,边城一直阴沉个脸,脾气更是喜怒无常。   动不动就摔个花瓶,砸个碗碟之类的,一点小事就会大发雷霆,弄得大家走个路都小心翼翼,深怕会一不小心就会踩到地雷。   如今总算是放晴啦!   病去如抽丝。   苏浅暖自从那天彻底清醒之后,情况就一天天地好起来。   渐渐也从流食到正常的饮食过度,脑袋上的伤口在逐渐地愈合,身上的乌青也在慢慢地转淡。   之前边城白天要去公司,晚上为了方便照顾苏浅暖,干脆把人安置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苏醒的当天,苏浅暖就从边城的房间里搬了出来。   考虑到洗了三天的冷水澡,边城倒是没有反对。   ……   这天晚上,苏浅暖拿着从行李箱里翻找出来的古旧医术,兴冲冲推开边城书房的门。   “边先生……”   因为太过兴奋,以至于她忘了基本的礼貌,连门都忘了敲,径直闯了进去。   彼时,正在书房里进行重要的视频会议。   市场部经理的总结报告进行到一半,冷不防地听见一道脆生生的女声从视频那头传来,不由地住了口。   包括被打断的市场部经理在内,此时此刻,屏幕前各大高层不约而同地瞥了眼电脑右下方的时间,22:10。   这是个……足以令人浮想联翩的时间。   “抱,歉抱歉,边先生,我是不是打扰到您了。要,要不我迟些时候……嗯,还是明天,明天好了。反正这件事也急不得。”   急不得,急不得……   电脑屏幕前的各大高层纷纷点了点头,是的,某些事情,确实不能急。   等等,难道他们那个千年傲娇孔雀总裁,终于要开一次屏了?   “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罢了。”   就在各大高层屏气凝神,竖起耳朵,八卦地想要知道更多的时候,只听一道淡淡的声音从视频那头传阿里。   视屏那段的高层顿时泪流满面。   无关紧要的人和事?   是谁,到底是谁大半夜的让方特助往他们邮箱里发邮件,说是要召开视屏会议,要他们连夜把方案给赶出来?   这会儿他们倒成了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了?   心里对视频那头突然出现的女人更加好奇得不行,奈何他们的BOSS根本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今天先到这里。”   简要地对着视频吩咐了一句,边城便关了对话框。   屏幕对面的各大高层只见看着瞬间暗下去的视频,脸上的表情就跟见鬼似的。   他们那个每次只要晚上开视频会议,不到天亮就绝不放人的变态BSOS,竟然提前结束了会议?   ……   干脆地结束了开到一半的重要视频会议,边城操作者轮椅从办公桌出来。   “这样好吗?会议好像没有结束的样子……”   苏浅暖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方才莽撞的举动。   进来之前她应该先敲门的。   “不会,刚好要结束而已。”   边城脸不红心不跳地扯着慌,他询问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想起自己进来的目的,苏浅暖眼睛复又一亮,她将手中陈旧的医书打开,翻到其中的一页,兴奋地道,“边先生,您看,根据这本古籍医书上有记载,五胡战国时期有位大夫通过针灸辅之以按摩穴位的方法,成功地治愈过一名因在一次海上战役中坠海而导致下身经脉坏死的案例。   这也是之前的温泉给了我灵感。所谓固本培元。我之前就想着以针灸刺激您尚未坏死的经脉,却没有想过要在刺激之后,完全可以用按摩穴位来,以进一步促进血液的循环。   这几天我一直在找相关的书籍,终于被我给找到了!”   谈及自己的专业,她莹亮的眸子熠熠生辉,大概是一路小跑的缘故,她的脸庞红扑扑的,宛若阳春树梢上那最俏立的三月桃花,不经意间便入了人心。   墨色的眸子凝视着她一张一阖的唇瓣,边城沉沉地开口,“按摩疗法?”   “嗯!”   没有注意到他眼底涌动的诡谲波光,苏浅暖怀抱着医术,犹自兴奋地点头。   ------题外话------   今天胭脂要去当伴娘,虽是一大半年纪,却是第一次当伴娘,有点小紧张,啊哈哈哈。   结婚的又不是我,我是紧张个什么鬼……   在这里祝我闺蜜新婚快乐,也祝单身的亲早日脱单,早日觅得良缘,执一人手,付一场白头之约。   爱你们,么么哒。   ☆、第六十三章 慈善晚宴   “边先生!”   苏浅暖一声惊呼,身体便落入了边城的怀中。   “不如,现在就来试试……”   他在她的耳畔暧昧地吹了口气,苏浅暖感觉一股热气拂过她的脖颈,痒痒、麻麻的。   苏浅暖不自觉地瑟缩了下脖子,闪躲着,“试……试什么?”   “不是说,要给本少爷按摩么?”   边城不满地瞪她,这是有多大的忘性?   前一秒兴致盎然地说着要给他按摩,这么快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是,是啊,不。不对。不是现在。”   苏浅暖原本傻乎乎地点头,尔后,忽然反应过来,拼命地摆手。   边城眯了眯眼,不是现在?   总不至于,按摩,还要选个良辰吉日?   ……   “啊~~”   “噢~”   “嗯~”   一声声暧昧的声音从主卧内传出。   房间外头,言冰、夏雪以及可葱和紫铭四人均无语地翻了翻白眼,少爷八成又在欺负苏小姐了。   “边先生!”   边城趴在床上,他的下巴枕着枕头,双手用力地攥紧床单,嗯嗯啊啊地叫着。   房间内,苏浅暖面红耳赤地唤了一声。   不知情地,还以为房间里在上演什么香艳的画面。   “嗯?”长长的尾音上挑,他转过脸,泪眼汪汪地瞅着她。   边城本来就长了一双勾魂的桃花眼,这下更是如同更是如同雨后杏花,撩得人心神为之一荡。   苏浅暖捏着他双腿肌肉的手一度不知道该往哪个穴位落手才好。   压下心底那股突如其来的悸动,她咬了咬唇,组织着语言,“边先生,您能不能不要……不要发出那样让人误会的声音?”   “换你~~~试试~~~”   边城杀气腾腾地睨他,当然,因为长长的睫毛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的缘故,不但未见半分杀气,倒显得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很像是某种继续主人宠爱的萌宠。   这种很想要摸摸对方脑袋的赶脚是怎么回事?   当然,苏浅暖也知道,要是这个时候抚摸对方的脑袋,边先生怕是要炸毛的吧?   完全没有意识到,在不自不觉叹了口气,“那我尽量轻一点。”   “你说的~~~”   似乎不大相信她所说的话,边城睨着眼,不大放心地又跟她确保了一遍。   苏浅暖有些哭笑不得。   就没有见过比边先生更怕疼的人了。   有些人的通神经会特别发达,天生就会对疼痛特别敏感,大概,边先生就是这一类的人群吧。   边城这么怕疼,苏浅暖只好尽可能地放柔手间的力道。   大概是因为他的双腿长期有人按摩的缘故,边城的双腿并未像其他双腿不便的患者那样,肌肉出现严重的萎缩,甚至比起寻常成年男子,只怕也未必见得没有他们粗壮。   边城双腿的情况比苏浅暖预想得要好,这也让她对接下来的治疗充满信心。   可怜的四少,还以为按摩会是欲仙欲死的享受,不曾想,最后只剩下了生不如死。   苏浅暖是个温和的人,但却是个十分严厉的医生。   治疗期间,她不但要求边城忌口,每天的食谱也都是由她亲自制定,打印成a4纸,交到可葱的手里。   事关边城的双腿能否正常行走,可葱哪里敢怠慢?   就连边城不止一次威胁要她滚回苏黎世,可葱还是严格按照苏浅暖的吩咐,每天雷打不动地给他准备特质的药膳。   而且,苏浅暖还有一双无比灵敏的狗鼻子。   只要边城在公司开了小灶,哪怕他回去的路上吃了不下一盒口香糖,也总是会被发现。   被发现了,她也不和他生气,只是在针灸以及按摩的过程中,全程不吭一声。   哪怕边城叫得把屋顶都快掀过去,门外的言冰、夏雪等四人都恨不得把她们少爷的嘴巴给缝上,苏浅暖都可以充耳不闻,彻底地当他是空气。   在彻底地领教了几回被当成空气的待遇之后,边城就算去了公司里,也不敢再命人开小灶,每天只能老老实实地吃那些或苦或涩的药膳,顿觉生无可恋。   ……   “你确定?”   总裁办公室。   边城一再地和方华确认,最近是否当真没有任何人邀请他参加宴会。   “以前不是很多的么?怎么可能现在一个都没有呢?”   四少不满了!   想他堂堂战秦集团的总裁,怎么可能连个请他吃饭的人都没有呢?   方华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   这五年来,这位大少爷出席公众场合的次数屈指可数。   人家请你一次拒绝,第二次你直接连个音信都没有,几次下来,人家也就不再讨闭门羹吃,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其实,方华也多少猜到这位的意图。   怕是过了几天荤油不沾的日子,嘴巴无味,又不能偷偷地打牙祭,所以想要参加宴会,以名正言顺的改善伙食。   边城要方华再回去确认确认。   总该有那么几个不识趣的吧?   方华于是回到办公室,还真的让他在一大堆的邮箱信件里,发现了那么一张邀请函。   是一张慈善晚宴的邀请函,主办方就是星空影业,也就是苏妍所在的影视公司。   星空影业每年的十一月都会举办慈善晚宴,邀请社会各界名流,同时旗下当红艺人也都会参加,为慈善晚宴宣传造势。   往年,星空影业也都有发邮件过来,边城本人虽并未参加,但也都会意思意思性地给寄去几样拍卖品,所得拍卖款则全部捐出去做慈善。   大概,这也就是为什么边城虽然每年都未曾出息,星空影业却依然给他发邀请函的缘故。   毕竟,边城每年寄过去的拍卖品价值可不菲,每一次都会成为大家争相竞拍的焦点。   “快,回复星空影业,这次本少爷将亲自出席此次的慈善晚宴。”   既然是参加宴席,吃吃喝喝便免不了,这下,那蠢女人总不好同他置气了么?   嗯~~~他实在是太英明了。   边城仿佛能够看见一桌的美食在向他招手了,狭长的凤眼弯成了一条缝。   方华点了点头。   出了总裁办公室,方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了个电话号码。   “我是方华。你好,是苏小姐么?”   ------题外话------   方特助,你这么干脆地就把边先生给卖了,这样真的好么?吼吼吼~   为了改善伙食,如此煞费苦心,也真是苦了我们四少了~   ☆、第六十四掌 惊艳全场   星河慈善拍卖晚会。   照例,在晚宴开始前,设有走红毯的环节。   每位出席的来宾走过红毯,然后在签名板上留下亲笔签名,晚会结束后,这块板则由各家艺人粉丝竞拍,所得款项也将用于慈善事业。   红毯,向来都是女星争奇斗艳的地方。   镂空装、透视装、露背装,更有人大秀事业线,为了搏出位,女星们可谓是煞费苦心。   每位女星都争取能够在红毯上多停留几秒钟,以争取曝光率。   现场,记者们的闪光灯闪个不停。   各家粉丝也都在热烈地呼喊自家爱豆的名字,现场气氛一派热烈。   苏妍以及未婚夫郑淮然的出现,更是将红毯推向了一个*。   一袭深紫色低胸露背晚礼服,既美艳又性感的穿着,令苏妍一出现,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   “苏妍!苏妍!苏妍!”   粉丝们声嘶力竭地叫喊着。   苏妍一手挽着郑淮然的手臂,一手抬起,巧笑倩兮地同红毯两旁的粉丝们打招呼,同时丝毫不吝啬秀出自己的事业线,时而俯身飞吻,时而将手放于腰际,大秀背后风光。   郑淮然的嘴角则始终噙着温润宠溺的笑容,似乎一点也不介意未婚妻大胆的穿着。   两人手挽着手,从红毯的另一端缓缓走来,珠联璧合,宛若天成。   这还是两人传出婚讯以来,第一次在公开场合亮相。   那些原本将摄像机以及照相机对着前面一位身着性感的女星的记者们,纷纷将镜头对准这一对璧人。   苏妍难得同未婚夫一同出席在公开场合,现场的媒体又怎可能轻易放过她。   随着两人进入采访区,媒体蜂拥而上。   “苏妍,如果我们记得没错。这好像是你第一次同您的未婚夫郑先生一同参加活动,这是否预示着您和郑先生的好事将近了呢?”   “苏妍,能详细和外面说说您同郑先生恋爱的过程么?由于您之前一直拒绝回答恋情有关的问题,外界对您的感情生活可是相当好奇呢!”   “苏妍,你们是否打算在婚后立即就要抱抱呢?”   媒体就是这样,你还没有对象,人家问你对未来的另一半有什么要求。你有了对象,人家就报到你好事将近,你婚都还没有结,人家开始关心你什么时候要孩子。   苏妍在混迹娱乐圈多年,对于处理这样的局面,早就驾轻就熟。   “抱歉,各位媒体朋友。今天的主题是慈善拍卖晚宴,苏妍无意喧宾夺主。之所以和淮然一起参加,是因为淮然和我一样,一直热衷于对慈善事业。   其实今天也不是我叫他来的,是他听说我今天要来参加这个慈善晚宴,所以非要跟过来不可,说是要为慈善出一份绵薄之力。   所以,还请各位莫要让这次晚宴变成苏妍情感专场,可好?”   进退有度的谈吐,幽默风趣的作答,令现场媒体都忍俊不禁。   看似什么都答了,仔细一回味,不对啊,人家可什么都没回答。   不过在场的媒体也都是人精,既然人家都委婉提醒了他们这是慈善晚宴,他们也不好总是偏离主题,媒体也识趣地问一些诸如两人可有看中的藏品是否可以透露之类应景的问题。   采访结束,郑淮然适时地对着未婚妻露出宠溺的笑容。   “猝不及防就吃了一把狗粮。”   “妍妍的未婚夫好帅,两个人好般配。嘤嘤嘤。”   “妍妍,妍妍我们爱你!”   苏妍也大大方方地朝粉丝们送去飞吻。   礼仪小姐引导两人往签名板走去。   “淮然,苏妍,你们来了。”   星河集团的总裁何庭宇亲自上前,笑容可亲地同两人握手。   大boss的态度,很多时候就代表了艺人在自家公司的地位。   何庭宇亲自同苏妍握手,这样的殊荣,可不是每位女星都有的。   收到现场其他女星嫉妒的眸光,苏妍脸上的笑容更加璨烂了几分。   看在他人眼里,却只当她是因为有未婚夫在侧,所以笑得格外甜蜜罢了。   苏妍当然清楚,何庭宇之所以对她另眼相看,除了她在娱乐圈的地位,同她身旁的这个男人也密不可分。   拍戏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这几年蒸蒸日上的郑氏,无疑是何庭宇的拉拢对象。   事业蒸蒸日上,深受大boss青睐,又有长相与家事出众的未婚夫作陪,毫无疑问,苏妍是这场红毯走秀最大赢家。   就在此时,一辆宝石蓝加长版尚慕在红毯的另一端停了下来。   以为又是哪个大明星登场,记者们争相举着相机,对准车门的方向。   车上迈出一张修长的腿,一张丝毫不亚于当红男星的冷峻面容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就在大家以为这是哪一个星河旗下立捧的男艺人的时候,但见对方朝打开了后备箱,从后头拿出一个轮椅。   轮椅?!   做工考究,一看便价值不菲的轮椅一出现,便足以吸引人们的注意力,可当后车厢的车门打开,当冷峻男人抱将车内之人抱到轮椅上时,全场都没了声响。   眉星剑目、脸如傅粉,唇红齿白,眸若点漆,分明是比女人还要艳丽三分,可那一身强大的气场盖过了他阴柔的长相,不但一点也不显得娘娘腔,反倒透着一股惑人的妖魅,生生令现场熠熠星光都失了颜色。   星河旗下什么时候签了这么一位“绝色”了?   何庭宇本来同郑淮然以及苏妍两人寒暄,此时也被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当他看见轮椅上那人之时,露出类似震惊又似狂喜的神情。   几年前,何庭宇曾同边城有过一面之缘,他一眼便认出了轮椅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鲜少在场合露面,平常根本请不过来的战秦集团的总裁,在这锦城拥有一手遮天的势力的锦城四少。   “四少,您怎么了?真是给了何某一个大大的惊喜。何某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立即松开了握住郑淮然的手,何庭宇激动地一路走到红毯的那端,同边城握手。   大家纷纷露出惊讶的神色。   这位“新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竟然能够令掌管娱乐圈半壁江山的何庭宇都这般失态?   只当边城的腿是不小心受了伤才坐的轮椅,现场已然把边城当成了星河立捧的新人。   只是,这位“新人”的脸色好像不大好呐~~~   何庭宇也注意到了。   他小心翼翼地觑着这位难得露面的四少。   四少似乎心情不佳,否则何以全程黑着脸,一言不发?   就在此时,后车厢另一扇车门被打开,一双笔直修长的白皙*进入众人的视线,视线上移,是女人玲珑有致的曲线,当众人的目光落到女人的脸上时,则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惊叹。   好一张姿容姝丽、精致小巧的脸蛋。   女人一身齐肩白裙,锁骨处待一条红宝石项链,衬得其肌肤塞雪,凝滑入脂。   事业线与后背均包裹得严严实实,但那曲线优美的锁骨以及一双修长白皙的大长腿,足以令现场的男性喷鼻血了。   这或许才是性感的最高境界。   未露半分,却分外撩人心弦。   自从女人出现后,郑淮然的视线就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过。   意外、惊喜、狂热等情绪一一从他的眼里交错而过。   他的边上,苏妍狠狠攥紧礼服的一侧,长长的指甲扣进肉里,不能当众失了仪态,就连那个令她痛恶至极的名字也只能含在嘴里,恨不得将对方嚼烂、生吞。   ------题外话------   四少和暖宝这个出场,够不够碾压郑渣渣,以及苏溅溅?   掌声在哪里?!   下一章,四少花式虐狗,秀恩爱,期不期待~期不期待?   还木有收藏的亲动动手指头,将本书加入书架吧,欢迎亲们长期冒泡。   么么哒~   ☆、第六十五章 花式虐狗,秀恩爱停不下来   甫一出场,便惊艳了所有人目光的人,正是苏浅暖。   从车内迈下,苏浅暖就有些后悔了。   她不该接到方特助的电话,得知边先生参加晚宴,担心他免不了应酬,忘了忌口,就要求跟过来的。   就像是行人却误闯了摄像机的镜头,苏浅暖紧张得不能自已。   她的指尖发凉,很想要转身躲进车里去,偏偏脚底就像生了根,动弹不得。   “有本少爷在,怕什么?”   干净温暖的手掌罩上了她微颤的指尖,一股安定滑过苏浅暖的心尖。   狂呼的人群和喧闹的现场,统统都化成了背景,这一刻,她的眼底只有他的存在。   她反手与他交握,他抬头,她垂眸,四目交接。   他勾唇轻笑,她眉眼弯弯。   方华已经将车子开走,苏浅暖自然地来到边城的身后,推着他走过红毯。   方才还慌乱的心此刻已经安定下来,就连记者媒体对着两人疯狂的拍照,她都能够浅笑着应对。   边城则是全程面无表情,唯有当苏浅暖俯身与他耳语些什么的时候,才会见他露出或嫌弃或不耐的表情,可那双幽深的眼底流动的光华分明是浅浅的宠溺。   “我天!这才是秀恩爱的最高级别啊!”   “单身狗表示收到了一万点暴击的伤害”   “这男的是星河新签的艺人吗?他笑起来好美腻,好美腻~~~好想扑倒他~~~”   “没看见人家有女票了吗?女票还长得这么养眼?现在的艺人是怎样,刚出道就狂撒狗粮,一点也不担心会影响星途就对了呗?肯定我们会干了这碗狗粮就对了呗?”   “……”   如果说苏妍以及郑淮然两人的出现是红毯气氛推向了*,那么边城同苏浅暖的出现,则是将红毯的气氛推高至到了极致!   红毯两端粉丝们的议论声落入她的耳中,苏浅暖悄悄红了耳廓。   她和边先生,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   彻底沦为背景之一的何庭宇无语凝噎。   他错了,他方才就不该巴巴地跑过来,沦为一瓦特大号电灯泡。   但是来人是边城啊,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座上宾,他怎敢怠慢?   郑淮然的眸光紧紧地盯着红毯上,那个款款走来的聘婷身影。   他到现在都无法相信,这个明眸善睐、语笑嫣然的女人,会是他印象当中,那个素面朝天,永远t恤牛仔裤的苏浅暖!   她就像是久在匣中蒙尘的珍珠,原本是不起眼的存在,一经擦拭,便绽放万丈芒光。   郑淮然开始嫉妒在苏浅暖边上的边城,原本,牵着她的手的人应该是他!   郑淮然是如此的震惊,以至于他没有注意到边上脸色越发难看的苏妍。   两人来到采访区。   顷刻间,原本围绕着苏妍和郑淮然两人采访的媒体记者便全部一窝蜂地朝苏浅暖所在的方向涌了过去。   生生地压抑下心底那股恨不能上前将苏浅暖撕碎的冲动,苏妍脖子下巴微抬,浅笑着挽着郑淮然离开,唯有在镜头不不见的地方,眼底确却是一片刺寒。   在走上红毯之前,边城就明确告诉过何庭宇,他不接受任何的采访。   是以,媒体记者的速度尽管很快,星河的安保人员却还是更快一步,他们围成一堵肉墙,将苏浅暖边城护在其中,何庭宇则亲自带两人来到举行晚宴的大厅。   大厅里,宾客云集,星光熠熠。   人们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他们当中,有人同战秦有过业务上的合作,也认出了边城。   同何庭宇一样,他们先是不可置信,然后在确定是边城本人后,端着红酒,纷纷过来敬酒。   难得巴结四少的机会,谁会傻得轻易放过?   方华已经进入会场,他已经发现了边城和苏浅暖的身影,正在朝他们走来。   苏浅暖松了口气。   有方特助在,她就放心了。   那些宾客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还有那些女明星,总是让她感觉很不友善的样子。   苏浅暖不习惯的这样应酬的场合,方华来了之后,她借故去了趟洗手间。   苏浅暖站在盥洗台前洗手。   有人推门进来。   浓郁的香水味呛得苏浅暖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苏浅暖,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非要看我出丑,你才开心?”   刻意压低的嗓音,透着浓浓的恨意。   苏浅暖转脸看她,“苏妍,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苏浅暖,你什么意思?!”   苏妍一张妍丽的脸几乎扭曲着,她的声音尖细,眼底迸发恶毒的芒光。   苏浅暖却是眉目淡淡。   “我没有那么无聊,还有,你也没有那么重要。”   “你!”   再一次,苏妍被苏浅暖堵得哑口无言。   “借过!”   苏浅暖面无表情地从她身旁擦身而过。   ……   苏浅暖从洗手间里出来,拍卖进入倒计时。   现场的灯光都被调暗。   大部分的来宾都已入座,苏浅暖全场逡巡边城的身影,但是由于现场灯光太过昏暗,宾客又众多,一时间她没能找到边城以及方华两人的身影   终于,在第三排的位置,苏浅暖瞥见方华冷峻的面庞。   找到方华,就等于找到了边城。   苏浅暖面上一喜,她迈步朝方华所在的方向走去。   忽然,昏暗中,有人从身后抱住了她。   苏浅暖身体一僵。   ------题外话------   谢谢阿神的十颗钻钻!   胭脂出道以来,第一次收到这么多钻钻。嘤嘤嘤,也是rell心酸……   ☆、第六十六章 刺激个屁!   苏浅暖浑身汗毛竖了起来。   她的手曲成肘,往后用力往后一拐。   她的反应迅速,对方竟然事先洞悉了她的意图。   不但成功躲过她的攻击,反而将她的双手牢牢地钳制在身后。   苏浅暖正要大喊,一道低沉的调笑声自她的耳畔响起。   “我的暖暖,你这是要谋杀亲夫?”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苏浅暖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松懈下来后是被捉弄的愤怒。   “边先生,您这是做什么?”   苏浅暖生气地挣脱他的怀抱,却是没能挣脱开。   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吓人,很过分吗?   边城仍旧是牢牢地环抱住她的腰身,他拉她坐在他的腿上,薄唇靠近她的耳廓,声音蛊惑,“暖暖难道不觉得,这样很刺激?”   刺激个屁!   斯文如暖宝,此刻也被四少给气得只想要飙脏话。   不等苏浅暖开口,边城却是食指点住了她的唇,“嘘……拍卖马上就要开始了。难道暖暖对拍卖品,一点也不感兴趣?”   星河一年一度的慈善晚宴,苏浅暖在此前纵然此前从未曾参加过,也是多少有所耳闻。   众星云集不说,每年晚宴上拍卖的拍卖品才是重头戏。   明星与慈善、名流与慈善,从来都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不管是出于真心,亦或者是作秀的目的,但凡参与竞拍的人,都会卯足劲,毕竟能够参加宴会的人都不会缺钱,要的就是能够拿得出去的名声。   在来的途中,苏浅暖也搜过往年拍卖会上竞拍的藏品,竟然在捐赠名单当中意外看见边城的名字。   每年由边城捐出的藏品,毫无疑问都成为当晚竞拍价格最高的藏品之一。   这让外界包括苏浅暖在内,对边城今年准备的藏品抱有极大的期待。   何况,这还是苏浅暖第一次参加这种慈善拍卖会,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好奇?   主持人上台,宣布竞拍即将开始。   边城拉着苏浅暖,来到第一排的贵宾席。   巧了,恰与郑淮然比邻而坐。   郑淮然的身旁空了个位置。   方华则被安排在第三排的位置。   原来,方才边城见苏浅暖迟迟没有回来,也不见苏妍在座位上,不放心,正打算去洗手间找她,就看见苏浅暖一个人在这东张西望的。   一时起了捉弄的心思,也就有了方才的那一幕。   暖暖这次的反应之迅速,倒是令他颇感意外。   刚刚,他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蛋可是差一点就要挂彩了。   不过想到上次在度假村,苏浅暖那被咬破的唇,边城眸光转沉。   敢情,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之故?   见到郑淮然,苏浅暖的某种闪过一抹错愕,但她的脸色很快就恢复平静。   她扶边城在郑淮然边上的位置坐下,自己则挨着边城坐下、   之所以自己不坐到郑淮然边上,完全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可她这种无意识的举动,却成功地令席位上的两个男人神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边城自然好不得意,郑淮然则一瞬不瞬地盯着台上的主持人,唯有放在双膝的拳头悄悄地握紧。   “暖暖方才真是好狠的心。”   苏浅暖刚落座,边城便将头靠在她的肩上,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刚刚好,足够相连位置的人都听个真切。   这实在是一句令人浮想联翩的话。   几声善意的低笑传入苏浅暖的耳朵。   “闭嘴。”   苏浅暖并没有意识到,不知不觉间,在边城的面前,她开始展现露出骨子里的小任性,而不再是一味的低眉顺眼。   边城自然高兴于她这种变化。   小白兔难得发了脾气,边城唯有讪讪地闭了嘴,眸子却是恶作剧得逞时的精光。   尤其是,当余光瞥见他边上的郑淮然脸色紧绷,他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扩大。   不战而屈人之兵,爽!   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不知道令多少人嫉妒得红了眼。   不久后,补妆的苏妍也从洗手间里出来。   见到苏浅暖和边城那副恩爱的模样,她嫌恶地皱了皱眉,当她注意到未婚夫郑淮然的目光时不时地睨向苏浅暖时,一张画着精致浓妆的脸蛋几近狰狞,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终究是不好发作。   既是明星慈善晚宴,晚会上展出的大都是明星私人珍藏的戏服或是个人影像资料,那些藏品大都被喜欢他们的名流家属所竞拍。   “下面,即将展出的是一件玉镯,这块玉镯乃是星河当家花旦,苏妍获得金象奖影的当天,她的未婚夫,郑氏集团的太子爷郑淮然,郑先生亲手所赠。   玉镯曾是明末清初的一位贵妃佩戴之物,乃上等的和田玉所打造,质地光润、触之生凉。苏小姐说了,希望她的好运能够传给竞拍到这块玉镯的人,也当是她和未婚夫郑先生为慈善尽自的一份绵薄之力。下面,让我们开始竞拍。起拍价三十万……”   最终,苏妍曾经佩戴过的手镯被一名富商太太以一百万拍走。   一百万在当晚的竞拍价格当中不算高,但对于一件玉镯来说,价格算是相当高的了。   苏妍得意地接受来自周遭歆羡的目光。   她佩戴过的玉镯能够拍得高价,不也侧面反应了她的人气?   “接下来,即将竞拍的藏品由战秦集团的总裁,边城,边先生人珍藏之物。往年,但凡四少捐赠的藏品都会成为当晚竞拍的明星产品,那么今年是否也会一如既往地带给大家惊喜呢?下面,有请我们的礼仪小姐……”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礼仪小姐缓缓地掀开托盘上,用以遮挡藏品的红色绸布……   ------题外话------   猜猜看,四少为这次晚宴准备了什么藏品?   猜对了有金币奖励哦~   ☆、第六十七章 生日快乐,浅暖   红色的绸布掀开,一块小巧温润的玉佛躺在托盘上。   众人大失所望。   那是一块无论从形状还是质地,看起来都普普通的玉佛。   唯有苏浅暖,眸光紧紧地盯着那块玉佛,她不可置信地转过头,“边先生,那块玉佛……”   只一眼,苏浅暖便认出,那块玉佛正是她送给爷爷八十岁寿辰的生日礼物。   当时爷爷明明是命小婶收好的,她也亲眼看见小婶把玉坠装包里的,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呢?   “嘘——”   食指轻点她嫣红的唇瓣,边城但笑不语。   苏浅暖被他唇边灼灼笑意晃了眼,回过神来,台上主持人的话清晰的落入她的耳中。   “介于四少本人的意愿,这块玉的起拍价是,200万……”   两百万?!   苏浅暖瞪大了眼睛。   边先生这是抢钱呢?   有一样想法的人不止苏浅暖一个。   一块商场上都未必卖到2000块的普通玉佛吊坠,竟然要价到200万?   如果换成是其他人,只怕大家都以为这玉坠的主人是想钱想疯了。   偏偏,玉坠的主人是最不缺钱的战秦集团的总裁。   “230万……”   还当真有人参与竞拍。   别说是一块普通玉佛,哪怕是块假的,以几百万的价格,在四少面前混个脸熟,何乐而不为?   “好的。280万,有先生要价280万一次。还有人要参与竞拍吗?”   “350万!”   有人高举竞价牌。   有了第一个,马上就有第二个……   很快,价格就突破了500万大关。   苏浅暖觉得在参与竞拍的人都疯了!   那块玉怎么都值不了那么多钱啊,还是在有钱人的眼里,500万对他们而言,就跟500块一样,没什么区别?   灯光下,主持人的眼睛都亮了几分,显然是没有想到,一块小小的玉坠竟然能够引发嘉宾空前的拍卖热情。   “600万!”   出声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沉默的郑淮然。   苏浅暖蹙了蹙眉心。   当初这块玉还是淮然陪她一起去店里挑选的,他不可能不知道这块玉价值几何,既是如此,为什么还要参与竞拍?   就那么热心公益?   还是为苏妍博取一个好名声?   “淮然,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苏妍压低嗓音,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不过是块破坠子而已,哪里值那么多的钱?   郑淮然却是充耳不闻。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托盘上那块玉佛,仿佛真是什么无价之宝。   “看来,郑先生和苏小姐对慈善事业还真是不遗余力。好的,郑先生出价700万,还有其他人要参与竞拍吗?700万一次,700万两次……”   “800万。”   一道慵懒疏离的声线响起。   所有人的人都看向发声之人。   这下,别说是现场来宾,就连主持人都被边城的举动也弄得一头雾水。   这玉佛不是边先生所捐么?怎么这会儿又不惜花如此高的价格买回去?   “边先生!”   苏浅暖着急地去扯边城的手臂。   那玉坠子,她买来700都不到!   “850万!”   郑淮然咬了咬牙!   几百万对于有钱人而言,当然不可能仅仅是几百块那么简单。   至少,对于尚未全面接管家族企业的郑淮然而言,八百多万绝对不是小数目。   可他依然竭力想要得到这块坠子。   “你简直是疯了!”   苏妍气急败坏地小声低吼。   郑淮然的眼底涌动着一片狂热。   就当他是疯了吧!   这坠子,他非要不可!   两人与其说是在竞拍,不如说是在进行某种较量。   主持人困惑的目光在边城、郑淮然以及苏浅暖和苏妍四人之间逡巡。   苏妍脸上的甜美笑容快要维持不住。   嘴角勾起轻蔑的弧度,边城淡淡地睨了脸色僵直的郑淮然一眼,薄唇微启,“1000万。”   主持人似乎都被这个数字给激动到,她以高了八度的女声在报价,“四少要价1000万。还有其他人要参与竞拍吗?1000万一次,1000万两次……”   “成交!”   随着锤子重重的落下,那块由边城本人捐赠的玉坠,最终也由他以高价竞拍了去。   郑淮然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等会儿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苏妍极为生气地道。   郑淮然沉默不语。   拍卖渐渐地进入尾声。   之后,纵然还有其他价值不凡的藏品,但最终成交价终是没能再突破1000万。   锦城四少,无疑成了当晚最出风头的人物。   拍卖会结束后,晚宴正式开始。   因为心疼那一千万,苏浅暖对着一桌子的山珍海味,都索然无味。   边城则是因为被苏浅暖盯着,也没动几下筷子。   果然,这种应酬,没劲透了。   不等宴席结束,边城便和苏浅暖两人提前离场。   方华的车已经等在宴会门口。   ……   上了车,方华将一小方盒交到边城的手里。   苏浅暖还在好奇,里头装的是什么东西。   边上,边城已经将盒子打开,从里头取出那块温润细腻的玉佛。   苏浅暖看见这块玉佛,就仿佛看见1000万,纵然不是她的钱,心也抽得厉害。   锁骨处传来温凉的触感,苏浅暖低头,那块玉佛不知何时已佩戴在了她的颈项上。   “生日快乐。”   他说。   苏浅暖抬眸,黑明分明的眼睛里是大大的震惊。   边先生怎么会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   “暖暖只需告诉本少爷,这生日礼物,你是喜欢或者不喜欢?”   他抚摸上她胸前的玉坠,眸光沉沉地凝视着她。   一掷千金,竟仅仅只是给她的生日惊喜么?   这样的生日礼物,太震撼了!   他的指尖抚通过玉坠,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锁骨,仿佛一股电流从身上划过,苏浅暖的呼吸不由地变得紧促。   在那双幽深如古井的眸子的注视下,她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灼灼的笑意在他的唇边绽放,他的手来到她的唇瓣,温柔地摩挲着她的唇。   他俯身靠近她。   ☆、第六十八章 告诉我,你的答案   苏浅暖情不自禁地闭了上了眼。   吻,如羽毛,轻轻的落下。   像是品尝世间的珍品一般,带着一点小心翼翼,裹着些许温柔缱绻。   这是一个饱含深情的吻。   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用心,苏浅暖主动环上他的脖颈。   驾驶座与后驾驶座的遮挡玻璃不知何时已然升起。   车窗外灯火璀璨。   ……   郑淮然陪着苏妍同星河的高层应酬,心不在焉。   他的视线总是不自觉地飘向苏浅暖同边城那一桌的状况。   一个转头的功夫,原本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用餐的人已不见了踪影。   甚至没有听见苏妍在身后喊他。   郑淮然失魂落魄地追了出去。   宴会门口,车水马龙,唯独不见那抹纤瘦的倩影。   对着茫茫的夜色,郑淮然喃喃自语——   生日快乐,浅暖。   夜晚的风吹在身上微凉,郑淮然的酒醒了大半。   想起被他丢在宴会里的苏妍,郑淮然心猛地一颤。   糟糕!   刚才不见了浅暖,凭着一股酒劲不管不顾地就追出来了,以妍妍的脾气,这会儿肯定该大发雷霆了!   郑淮然返身回到宴会,却没有看见苏妍。   问了其他宾客,方才从他人口中得知,苏妍说是身体有点不舒服,在五分钟前就离开了。   郑淮然有些心烦意乱地回到车上。   低低的啜泣声从车内传出。   郑淮然急忙打开车门,苏妍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庞就那样映入他的眼中。   “妍——”   郑淮然干涩地开口,苏妍便扑进了他的怀里,哭得好不伤心,“淮然,我以为你不要了我~~~”   “怎么会?”   心底涌上一股愧疚,郑淮然坐进驾驶室,伸出食指,揩去她眼底的泪。   苏浅暖缓缓地抬起脸,哭得彤红的眼睛受伤地凝视着他,“你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爱上姐姐了?否则为什么她和边城一离开,你就追了过去?就连我叫你,你都没有停下来。”   郑淮然愕然,他爱上浅暖了吗?   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原先,他以为他对苏浅暖只有利用,他以为他一直爱的人都是苏妍。   可是最近这段时间以来,暖暖的身影的确却越来越多地占据他的脑海。   在度假村,他看见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抱起她时,他就控制不住心底的怒火。   他一直躲在柱子的后头,目睹她冷言冷语地赶走那名高大男子之后,他的心一阵雀跃。   他悄悄地尾随了她,并且敲开了她的房门,还差一点,强上了她……   郑淮然的确认出那块玉坠,那是他和苏浅暖一起挑选的。   他明知道,那玉佛是她买来送给苏家老爷子的礼物,也知道她为此去了寺庙,静修了数月,这才感动寺庙里的方丈为其开光。   可在当初苏妍询问他是否知道苏妍给爷爷准备了什么礼物的时候,他还是如实说了,并且在苏妍故意选了一尊白玉大小的玉佛给老爷子作为寿礼,目的就是为了给浅暖难堪,他也未曾制止。   老爷子果然在收到苏妍和他所送的玉佛后,就瞧不上浅暖的那块玉坠。   他不想去深究,当他看见苏浅暖苍白了脸色时,那盘绕上心头的心疼是怎么一回事。   他只知道,他的心,似乎越来越不受控制。   他不知道这块玉为什么会出现在慈善晚宴上,可他没有错过当她看见那块玉坠时,眼底的意外和惊喜。   所以,才会脑子一热,不顾苏妍的反对,参与了竞拍。   他想,边城肯定是不知道那块玉坠对暖暖的意义,所以他私心地想要拍下来,送给她。   毕竟,今天是她的生日啊。   如果在生日这天,收到他们曾经一起买的这块玉坠,很有意义不是么?   可他到底失去了这样的机会……   不过是试探地问了那么一句,可郑淮然迟迟没有反驳。   苏妍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他爱她,淮然竟然当真爱上了苏浅暖那个溅人?!   疯狂盘绕至心尖的嫉妒她几欲发狂。   “傻瓜。刚刚我只是看见一个重要的客户,想要过去打个招呼罢了。抱歉,害你担心了。我保证,再没有下次,好么?”   郑淮然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保证。   苏妍乖巧地在他怀中点了点头,脸庞却是覆上了一层冰雪。   郑淮然,你以为,如此拙劣的谎话,我会相信?   ……   钻石蓝的尚慕行驶在夜色当中。   “咕噜噜。”   肚子发出不合时宜的声响,惊动了车内正在深情拥吻的两人。   “苏浅暖,你故意的?”   边城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的唇瓣,目光下移,不满地朝她的腹部看去。   苏浅暖红着脸反驳,“才没有。”   她只是从午饭过后到现在,根本就没什么东西,肚子才会叫的。   再说了,咕噜声应该不是自己能够控制得了的吧?   谁,谁会喜欢接吻的时候,故意发生这么尴尬的事情啊?   说话的时候,苏浅暖的肚子又响了起来。   边城眯了眯眼,“这不科学……难道本少爷喂不饱你?”   苏浅暖一头雾水,边先生什么时候喂她吃过东西了?   待到反应过来,此喂非比喂,气血一下子全涌到了她的脸上。   “无聊!”   苏浅暖气恼地转过头,看向窗外。   男人低沉的笑声传入耳畔。   车子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苏浅暖往外一看,已抵达别墅门口。   苏浅暖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   一只大掌覆上了她握在车把的那只手,他另一只手臂从后面圈住了她的腰身,身躯贴上她的。   两人之间的距离严丝合缝。   他将脑袋轻轻地枕在她的肩上,就在苏浅暖伸手欲要推开他时,她听见他在问——   “那日,本少爷跟你告白。你说,你需要点时间。   今日,可否告诉本少爷,你的答案?”   ☆、第六十九章 啧,嘚瑟   边城的问题来得猝不及防。   苏浅暖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她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不容许她逃避,他转过她的脸,食指挑起她的下巴,但见他眸光沉沉,低低地道,“暖暖,不要把本少爷当成一个傻子。”   苏浅暖嘴巴微张。   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些什么,面对男人洞若观火的眼神,又觉得自己那点小心思根本就无所遁形。   于是苏浅暖又闭了上嘴。   她终究是不喜欢撒谎的人。   那天,边先生当着爷爷他们的面前,亲口否决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以为,他应该是厌烦了爸妈他们,连带的也不会再想要和她在一起才对。   她承认,这段时间,她尽着医生的本份,费尽心思地想要将他的腿治好,除了真心想要他康复,还有一点,也是想要在三个月的合约之期到来之前,能够善始善终。   这三个月,就当是南柯一梦,从此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人人歆羡的锦城四少,她也还是医院里不起眼的,再平凡不过小小医生一个。   苏浅暖避开他的那仿佛能够看头人心的目光,她听见自己颤抖着声音在问,“边先生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自认为这几天她表现得都很自然,应该没有露任何蛛丝马迹才对。   苏浅暖当然不知道,早在她闯入他的书房,提出以按针灸辅之以按摩法的那天起,边城就命言冰和下雪两人留意她的一举一动。   苏浅暖这人性静,做事从来都是不急不躁。   深夜闯入他的书房,实在不像是她会做的事情。   而且,言冰和夏雪都告诉他,暖暖最近没事总是在房间里研习医书,十分刻苦且认真。   最为重要的是,原先她对于他的主动亲近,会避让和闪躲,最近却是有那么点纵容的味道。   边城就算再迟钝,也知道她的行为绝对不正常。   何况,他的心思本就通透。   不得不说,男人的直觉有时候也是很准的。   最初是愤怒,想要撩了他之后全身而退,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后来冷静下来,多少也就猜到了她为什么会那么做的原因。   大概,还是心底的那份不自信在作怪。   他的双手放置于她的双肩,如炬的眸光锁定她,不容许她有丝毫的躲避。   “从来本少爷想要做的事,就没有完成不了的。想要得到的人……也不可能有例外。暖暖,本少爷对你,是志在必得。所以,这一次,本少爷拒绝听除了答应以外其它的回答。   现在,告诉我,你的答案。”   这人,可真霸道。   苏浅暖心里抱怨了一句,可到底没能控制在听见这段话时,骤然席上心头的那份悸动。   他对她,竟是志在必得么?   可她究竟哪里好?值得他如此煞费苦心?   但是,这个问题她问过了,那日他也答过了。   “本少爷心系于你,自然是因为我的暖暖足够好~”   长长的睫毛眨颤了颤,她当真有他所说的那么好么?   “暖暖……”   放于她双肩的那双手,微微用力,眸光陡然转深。   这是,不听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意思了?   霸道!   苏浅暖似嗔似恼地在心里骂了一句。   心里也知道,这人今天只怕是非得要自己给个答案不可了。   其实,答案早就昭然若揭了。   这样一个出众桀骜的男人,这样霸道炙热的感情,有几个女人能够拒绝得了?   在男人越发阴沉的脸色下,苏浅暖伸出双臂,她双手微颤地环抱住他精瘦的腰身,然后,将头轻轻地靠于他的胸前,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没有回答,行动已是最好的回应。   感受到怀中之人微小的点头力度,边城先是狂喜,不到三秒钟,便皱起了眉头。   靠!   这个女人还是没有亲口说喜欢他!   不过边城心里也明白,他这小白兔医生性格纯良,又容易害羞,能够主动抱住他,想来是鼓起不少的勇气,环在他腰部不断发颤的手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最为重要的是,苏浅暖对感情极为认真。   既是回应了他的情感,这辈子除非他先放手,否则这蠢女人怕是决然不会先弃他而去。   想到这里,边城心情大好。   他捧住她的脸,高兴地吻了吻她的发顶!   比起之前那个缠绵悱恻的吻,这个轻点之水的吻真的算不上什么。   可不知道为什么,却比方才那个吻更加令她心动。   大概,这是两人确定关系以后,第一个吻的缘故吧。   ……   “叩叩叩——”   有人在敲车窗。   大概只是为了提醒车内之人,那人敲车窗的声音并不重,而且敲得也极为克制。   苏浅暖猛地想起,车子早就停下来了,方特助还在车上呢!   就像是被当场捉女干似的,苏浅暖杏目瞠圆,她着急忙慌地推开边城。   边城眼明手快地拉住了她的手,他好不怀疑,方才要不是他动作够快,这女人只怕是要弃了自己,逃之夭夭了。   车门打开,在方华若有所思的眸光下,苏浅暖硬着头皮,下了车。   没有错过方才车门打开时,两人交握的手,方华低头看了眼车内的边城,但见后者满脸春色,很是得意地朝他扬了扬眉。   啧,嘚瑟!   方华见不得他那小人得志的脸。   他嫌弃地转过头,总是面瘫的俊脸出现了丝丝皲裂的表情。   ------题外话------   推荐好友的文文,书名:名门二媳,作者:沈季凡   本文重生+娱乐圈+商斗+双结局1V1和NP结局。   且看女主搞笑逗比整死白莲花。   再看男主腹黑狡诈吞掉小白兔!   喜欢的亲们、书慌的亲们看正文吧~   另外本文在PK,欢迎亲们来参加大型活动!么么   ☆、第七十章 骚包老男人   方华抱边城坐上轮椅,然后朝两人微颔了颔首,便径自离开了。   苏浅暖凝视着那笔直挺拔的背影,眼底浮现一丝困惑。   “一个骚包老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边城操作着轮椅,来到苏浅暖的面前,牙齿磨得霍霍的,只恨腿还没办法站起,不能把那可恶的挺拔身影给遮个彻底。   骚包老男人?   唔……她怎么觉得边先生比方特助要更加适合这个词呢?   当然了,为了防止这位炸毛,苏浅暖是不会傻到把心里真正的想法给说出去的。   “边先生,方特助他,真的只是您的助理而已吗?”   她收回视线,问出了长久以来存在她心底的困惑。   苏浅暖至今记得,边先生发狂的那两日,方特助来家里,管家还有夏雪他们曾称呼他为少校。   既然曾经混到少校,说明能力应当不差,竟然甘于成为私企老板的助理,任其驱使,这不是太奇怪了么?   而且方特助和边先生的相处模式,也有点不太像是普通的上司和下属,总觉得比寻常下属要随意,甚至……傲慢一些。   她甚至还一度以为他们之间是那种……关系。   当然,在边先生第一次吻她之后,她就知道,应该是自己误会了。   但是,很显然,边先生和方特助应该不是简单的上司下属的关系。   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   哪有下属催促上司快点下车的?   再者,方特助这个人给人的气场太强大了,一点也不像是会甘于屈居人下的。   偏偏,方特助对边先生有求必应也是事实,但要说他听命于边先生,又不像是那么一回事。   一时之间,苏浅暖也想不出个精准的形容词,来形容边城和方华两人之间的关系。   边城一愣,他没想到,他这家养的小白兔,忽然福临心至了一回。   他不想拿谎话去骗她,但又想让那些污秽肮脏的往事脏了她干净清明的世界。   语言组织了半天,只故作深沉地说了一句,“他是在还债。”   至于是还自己的债,还是别人的债,欠下怎样的债,要还多久,边城却是只字未提。   苏浅暖先是一愣,然后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原来方特助欠您钱啊~”   难怪需要卖身抵债。   这年头,果然欠钱的才是大爷啊~   “……”   巧舌如簧的四少忽然词穷。   这悟性,也是空前绝后了。   ……   别墅的大门紧闭,苏浅暖按了按门铃。   管家边或惺忪的睡眼出现在视频那头。   “不好意思,或叔,我们回来晚了。能给我们把门开一下吗?”   苏浅暖很是过意不去。   大约是困极了,视频那头,边或只点了点头,也没顾得上回话。   没过多久,视频暗了下去,同时,黑色的雕花铁门缓缓开启。   苏浅暖站在边城的身后,原本以为会和往常一样,别墅两边会出现两排一字排开的女佣,脆生生地喊“少爷,您回来”了之类的,奇怪的是,她和边先生都快走到屋里了,也不见一人从里面出来。   苏浅暖曾经奇怪,怎么每回边城人还没进入院子,那一屋子的佣人就能安装了自动感应器似的,总能提前就站在门口迎接。   后来,苏浅暖才从紫铭口中得知,原来每次快回去之前,边城都会命方特助给管家或者她们四人当中的任何一个打一个电话,家里的佣人们才能够提前做好迎接的准备。   据闻,这是边先生在苏黎世就已经有的习惯。   多年来,雷打不动。   只要是他这个主人回家,无论什么时间,家里的佣人就必须要列队欢迎他。   就连那次,她接爸妈还有宝宝出狱,他们却异想天开地想要入住边家,闹了个鸡犬不宁,直至边先生从公司赶回,那些女佣也都是有站在门口的,只不过被边先生挥手制止了而已。   可这回,却是当真没见着任何人。   如果换成是以前,苏浅暖怕是再好奇,都不会问的。   毕竟,边城是她的雇主,打听雇主的私事,总归不是很礼貌的一件事。   可眼下,两人的关系已然变化。   没了那层顾忌,苏浅暖觉得好奇,于是也就问了。   眸光若有似无地掠过她的唇瓣,边城沉吟了一下,“太忘情了,没来顾得上。”   苏浅暖的脸“轰”地一下就燃了!   太忘情了……   他们今天一整晚的时间都在一起,他究竟因何事而忘情,以至于连多年来的习惯都忘了个干净,还需要言明么?   ……   夜凉如水。   别墅大部分的人都已经睡下。   两人在宴会上都没有吃什么东西,此刻早已饥肠辘辘。   制止了企图按铃叫醒可葱过来煮面的边城,苏浅暖给他拿了IPAD,让他坐在餐桌旁刷微博,自己则系上围裙,进厨房,给两人下面。   对于七岁就开始自己烧饭做菜的苏浅暖而言,煮面自然不在话下。   烧水,放入青菜,将烫熟的青菜捞出,装在一旁的透明小碗里。再动作娴熟地洗锅,倒入菜油,热锅,鸡蛋洒在滚烫的热锅里,发出滋然的声响,瞬间蛋香四溢。   边城过了好几天清汤寡水的日子,这下子馋虫彻底被勾起。   手中的IPAD顿时没了吸引力,边城托着下巴,动作仍旧是那般风光霁月,举世无双,唯有那双眸子,巴巴地望着厨房方向,以至于整个人都给人一种可怜兮兮,我见犹怜的气韵。   苏浅暖端着热气腾腾的青菜蛋花面走出来,见到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底柔软的一塌糊涂。   她把面端至他的面前,未免他烫到,又转身至厨房拿了小碗,和筷子一起递过去,“也不知道对不对您的胃口……”   苏浅暖话声未落,边城已经一把抢过她的筷子。   苏浅暖还从没有加过这样的边城,在她的印象当中,这位对吃得可是挑剔得很。   可葱每天变着花样弄吃的,也不见他多动几下筷子。   边城吃面的速度很快,本该是狼吞虎咽的场景,给他吃出一种好像在吃法国大餐时才有的优雅从容。   这种优雅,是刻入他骨子里的。   第一次,苏浅暖开始对眼前这个男人的过去产生好奇。   究竟,怎样的过去,怎样的家庭,才会养育出这么一个,分明是恣意跋扈、目中无人,可举手投足却又无比克己自律,这样一个充满矛盾的他?   ☆、第七十一章 昨晚睡得如何?   边城用餐的姿势很优雅,速度却是很快。   不一会儿,一碗面就见了底,墨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苏浅暖的那一碗。   受不了他那种小萌物般的眼神,苏浅暖只好把自己的面又匀给他一点,边城这才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苏浅暖于是笑了。   外界传闻,锦城四少喜怒无常、杀伐决断,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果然,传闻什么的,最不靠谱了。   这男人,分明孩子气得很。   要是战秦集团的员工或者是四少的那些商业宿敌听见了,怕是不服。   那个心机深沉、步步为营的男人,到底哪里跟孩子气能扯上半点关系了?   ……   两人各自安静的吃面。   吃过面,苏浅暖去厨房洗碗。   “这些交给佣人去做就可以了。”   感觉到腰间一紧,苏浅暖呀了一声,方才还在那里刷微博的人,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后。   苏浅暖的手里还打着泡沫,差一点没把手中的碗给摔了。   “边先生,别闹!”   边城却是不肯放手,反而收拢了手臂的力道。   温饱思银欲。   苏浅暖的大脑冷不防地蹦出这几个字。   心中警铃大响,身体也不由地僵了几分。   男人低低的笑声自身后传来,淳厚磁性的嗓音充满了蛊惑,“你在想什么,暖暖?”   这男人,一定是故意的!   “我在想,这玉佛怎么会在边先生的手中?”   苏浅暖放下碗,迅速洗净手中的泡沫,关了水龙头,转过身,睁着一双莹亮的眸子望着他。   啧,变聪明了嘛~   明知道她是故意转移话题,边城倒也没有戳穿她。   他的眉峰微挑,一双眸子似笑非笑地睨着她,不答反问,“暖暖以为呢?”   苏浅暖眉心微蹙。   这玉佛是她送给爷爷八十岁寿辰的生日礼物,当时爷爷随口叫小婶收好。   如今却到了边先生的手上。   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能说明,爷爷当时并未真的收下她的生日礼物,否则又怎么可能到边先生的手中?   想到这里,苏浅暖眼神一黯。   她的手无意识地抚上锁骨处的玉佛,一只大掌覆在其上。   “至少,你还有本少爷。”   边城神色认真地地道。   苏权体确实没有把苏浅暖特意去寺庙开过光的这块玉佛放在心上。   他让小儿媳蔡丽替他收下,转眼便忘了。   蔡丽也可能去提醒老爷子。   她根据盒子上的信息,找到了苏浅暖当初购买玉佛的那家金店,非要说人家卖的是假货,要人原价赔偿。   店家自然是不肯,出示了有效的证明。   蔡丽无理取闹,说她一介平头百姓不懂辨别证明的真假,非要退货。   当时正是晚上七八点,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   蔡丽那么一闹,那些原本有意向购买的顾客放下手中挑选的产品,纷纷走去别家了。   店家见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又仔细检查了玉佛,发现确实是自己卖出的那一块,没有被掉包,上头也没有任何划痕和破损,也就叫服务员给办理的退货,送走了这尊瘟神。   蔡丽空手套了几百块钱,得意洋洋地出了金店,根本没有注意到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夏雪。   边城早就料到苏家能见钱眼开的老头子看不上苏浅暖那块玉,事后也不可能会找蔡丽要,所以就让夏雪跟在蔡丽的后面。   那块玉,就是蔡丽走后,夏雪跟卖家重新买来的。   既是暖暖特意找大师开过光的东西,便没有落入旁人之手的道理。   边城未曾开口解释,苏浅暖却分明理解了他背后的意图。   苏浅唇角微弯。   她的笑容清浅动人,眼底隐隐有泪光在浮动。   是啊,至少,她还有边先生。   ……   “单身汪伤不起啊。”   瞥了眼餐厅里双手交握的两人,夏雪仰天长叹。   自从苏小姐进了餐厅,少爷的眼神就没有从人家身上移开过,这会儿更是拉着人家的手不放,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个把月就没见过面了。   真是的,能不能考虑一下她们几个单身汪的感受啊。   “这个月的工资开木有发,宝宝木有钱买狗粮啊,嘤嘤嘤~”   夏雪咬了口手里的包子,眼泪汪汪地道。   “虐狗啊~”   紫铭重重地叹了口气。   言冰将吐司涂上番茄酱,给苏浅暖递过去,唇边是柔和的笑意。   太好了,苏小姐性子虽然看似温和,但实际上比谁都坚强勇敢,配少爷,真真是再好都没有过了。   “边先生……”   言冰这一笑,本来就尴尬不已的苏浅暖更是羞红了脸。   浅暖试着用一了下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没能成功。   边城慵懒地视线一扫,淡淡地道,“家里什么时候养狗了?”   “啊。我早餐吃得好撑,我要去院子里消消食。”   夏雪摸了摸平坦的小腹,转身就溜了。   “我也去。”   可葱三下五除二的吃完面包,舔了舔手指,追了上去。   “我忽然想起还有别的事情,少爷,苏小姐,言冰先行告退。”   “小言,等等我”   原本还热闹非常的餐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碍眼的人都走光了,边城索性拉苏浅暖坐到自己的怀中,“昨晚睡得如何?”   “挺,挺好的……边先生,您不能不能先放开我……”   这样抱着说话,很奇怪。   “本少爷昨晚睡得不大好。”   边城轻飘飘地打断了她的话,狭长的桃花眼里分明有着丝缕的哀怨。   “嗯……”   苏浅暖眼神游移,心虚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昨晚……   昨晚她送边先生回房间,边先生要给他一个晚安吻,她犹豫了下,就飞快地吻了下边城的唇。   结果边先生使诈,又拉着她吻了许久,事后,还沙哑着嗓子问她,能不能就留在他房间里过夜,吓得她推开没有防备的边先生,连忙逃回了房间。   “边先生,上班该迟到了。”   一道冰冷低沉的嗓音不识趣地响起。   苏浅暖一抬头,方华冷着张脸,面无表情的站在两人的身后。   吓!   方特助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苏浅暖吓了一跳,她满脸通红,手忙脚乱地就要从边城的腿上下来。   边城眯了眯眼,你小子故意的?   方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心里冷哼,让你秀恩爱。   “等本少爷回来。”   食指挑起他的下巴,俯身给了她一记缠绵悱恻的吻。   苏浅暖到底没有等到边城回家,因为在傍晚时分,她接到了一个电话。   ☆、第七十二章 陌生女人的来电   傍晚时分,苏浅暖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是苏小姐吗?”   电话那头响起轻轻柔柔的很好听的女声。   苏浅暖微愣,“你好,我是。请问你是……”   “关泠。”   一个好听但是全然陌生的名字。   “呵呵。我就知道,城从来没有在你面前提及过我,对么?”   女人轻轻柔柔的笑了笑,那笑声仿佛风吹过山谷,刹那春回大地,春意盎然的感觉。   不知道怎么的,苏浅暖听了却是心陡然一凉。   城,她从未听任何人如此亲密地唤过边先生。   还有,对方话语里对边先生从未在她面前提及过她的那种笃定,也令苏浅暖心里一阵发堵。   “苏小姐现在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一谈,关于城的事情。我敢打赌,你到现在对城的过去,一定一无所知,对不对?”   苏浅暖握着手机的手一紧。   厨房里,可葱正在盯着煲汤的火候。   再过一个小时,边先生就要下班回来了。   昨晚,为了打牙祭,边城不惜参加他向来厌恶的宴会,苏浅暖觉得边城这样也挺可怜的,于是找可葱商量了下,决定改善下他的伙食。   荤油酸辣固然不可以,去了油渍的鸡汤或者是肉汤却还是可以的。   “很抱歉。因为只是途径锦城,我马上就要飞香港,无法逗留太多的时间,所以才……可以吗,苏小姐?”   温柔中夹着歉意的女声唤回苏浅暖神游的思绪。   苏浅暖深呼吸了一口气,“好。请问方便在哪里见面。”   电话那头的女人似乎很高兴,就连声音都音量都上扬了几分。   “太好了,苏小姐。我很期待和您的见面。地点就定在八味坊吧,那里距离城的别墅很近。”   女人似乎对苏浅暖现在同边城住在一起的情形也颇为了解。   喉咙莫名地发紧。   “好。”   ……   苏浅暖出门的时候,外面还在下雨。   雨是中午就开始下的。   入秋以来,锦城的雨断断续续的下,每次下过雨,天气又冷上几分。   雨不大,只是打在身上,开始透着丝丝凉意。   苏浅暖撑着伞来到路边,预约的私家车已经到了。   苏浅暖收了伞,坐上后座,报出地址。   当苏浅暖说出八味坊“三个字”的时候,坐在前面的司机惊讶地回头看了眼这个衣着普通,模样清丽的女孩子一眼。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了,八味坊啊,多少人趋之若鹜,却连门都进不去的地儿。   苏浅暖没有注意到司机的眼神,她望着窗外,怔愣地出神。   司机想要问苏浅暖是怎么预约得到八味坊的席位的,见她一副有心事的样子,只好闭了嘴。   将收音机调到时下最火热一档娱乐播报的节目,主持人热情播报这着今日最热门的八卦新闻。   “……早前对恋情一直三缄其口的女神苏妍,在昨晚高调携未婚夫一起出席由星河公司举办的慈善晚会后,被尾随其后的记者拍到二人在车内缠绵拥吻。此前就有记者多次拍到苏妍夜宿郑宅,直至天亮才低调离开。哎,重磅消息来啦!今早呢,苏妍参加新戏发布会的时候。终于松口,透露与未婚夫郑淮然的婚期将至!婚礼就定于……”   苏浅暖听着电台主持高八度的新闻播报,心如止水。   郑淮然这三个字,对她而言,是真真正正地成为过去了。   如今,她也有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马上就要见到电话里那道好听的声音的主人,苏浅暖的心情没来由地变得十分地紧张。   苏浅暖牢牢地攥紧胸前的玉佛,仿佛借由这个动作,就能够驱赶心中的不安。   八味坊,坐落在锦城回访古街的一处小巷里。   回访古街两旁商铺林立,唯有八味坊所在的小巷曲径幽深,是一处闹中取静之所在。   传闻为其掌勺的是前清御膳房师傅的嫡传弟子,慕名前来者不计其数。   按说,生意如此火爆,餐厅应该恨不得24小时营业才对,事实却恰恰相反。   八味坊一天只营业三个小时。   中午11点到12点,一个小时,晚上7点到8点两个小时,而且一天只接待50位顾客。   是一家就算有钱也未必能够预约得到的餐厅。   途径锦城,马上就要飞香港……   苏浅暖没有忘记方才陌生女人在电话里所说的话,既然是只是途径,马上又要离开,既然如此,对方又是怎么临时订到八味坊的席位的?   不管对方是怎么订到的,只能说明对方的身份没有那么简单。   苏浅暖心里的不安扩大,不知不觉,一座白墙高瓦的深深庭院出现在她的视线当中。   朱红色的大门紧闭,苏浅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七点十五分。   难道今天不营业?   苏浅暖犹豫了下,想着对方既然没有打电话给她说要改地方,于是收了伞,拾级而上,迟疑地抬手轻叩门扉。   很快,一名身穿旗袍,相貌清秀的小姑娘从里头迎出,对着苏浅暖微微一笑,“您就是苏小姐吧?我家小姐已经等候多时,苏小姐,里面请。”   我家小姐?   难道打电话给她的那位小姐,就是这家餐厅的老板娘?   可她为什么要打电话给自己?她和边先生到底什么关系?   苏浅暖心事重重地跟在旗袍小姑娘的身后,就连对方停下脚步都浑然未觉。   直到一曲《汉宫秋月》隐隐传入她的耳中,琴声清廖清冷,如泣如诉。   “夫人,苏小姐到了。”   小姑娘轻叩门扉。   苏浅暖这才发觉,原来目的地已经到了。   随着小姑娘话落,琴声戛然而止。   苏浅暖愕然,原以为这首曲子是这家餐厅播放的背景音乐,竟然不是?   “进来。”   轻轻柔柔的嗓音自门内传来,女侍者推门进去的时候,一名身穿素白长裙,长发披肩,面容姣好的女子刚好从古筝后方款款站起。   女人五官精致,峨眉淡扫,肌如凝脂,略施粉黛,容貌极美,不是那种惊心动魄的美,而是那种让人一眼万年的美。   苏浅暖自己就常常被人夸有气质,长得好看。   但是见到关泠,她才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气质美女。   绝色,这是苏浅暖对关泠的第一印象。   “瞧我。很久没有摸古筝了,一时技痒。都忘了与苏小姐有约了。苏小姐,初次见面。你好,我是关泠。”   女人站起身,笑盈盈朝苏浅暖伸出手。   苏浅暖的目光落在女人白皙柔嫩的双手上,那双手,一看就是未曾沾过家务,不曾做过苦力的。   与她的,很不一样。   ☆、第七十三章 绿茶婊原地爆炸 快要下班的时候,边城就收到可葱的电话。 说是苏小姐尽头亲自下厨给他煲汤,要他今天早点回来,不然她就把汤给喝了。 四少于是再次反省,是不是他当真把家里那四个给宠过了头,以至于她们一点也没把他这个少爷放在眼里。 挂了电话,嘴角却是微微上扬。 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昨晚苏浅暖端着面从厨房走出,那隐在热腾腾的蒸汽之后温和柔顺的眉眼,以及她对着自己浅笑的模样。 一时间心猿意马。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方华一脸凝重地走了进来。 “怎么?你家小幼苗终于嫌弃你这头老牛皮厚肉糙,发现还是小鲜肉符合她的胃口?” 边城嘴欠地调侃道。 方华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无论私底下他怎么不把这位长得比女人还漂亮,又极度自恋,臭毛病一大堆的锦城四少放在眼里,在公司里,方华却是一直恪守着一个特助应有的本份。 记得,上一次,他这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地就闯进来,可不就是周小苗那丫头片子闹失踪的时候么……一记冷锋朝边城射了过去,边城没心没肺地笑了笑。 啧,他就说小幼苗是这家伙逆鳞么,之前还死不承认。 “边先生与其有这闲工夫,拿我寻开心,不如刷一刷微博,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丢下这句意味不明的话,方华就高冷地离开了办公室。 边城眯了眯眼,几个意思? 知道方华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让自己上班时间刷微博,边城于是登录自己的微博账号。 才刚登录,就有几条热门刷新,无一例外,全是女神苏妍即将大婚,或者是当红花旦苏妍将于近期举行婚礼之类的娱乐新闻。 好吧,他决定收回方才的话。 方有时候也脑子也会被门给挤那么一下,上班时间让他看这种无聊的娱乐新闻。 渣男溅女结婚,关他什么事? 等等,难道方的意思是,要他带着暖暖去大闹前男友的婚礼,好给暖暖出一口气? 这么带劲的主意,不像是他那砖头脑袋能够想得出来的啊~嘴角噙着吊儿郎地笑意,边城漫不经心地刷着微博。 忽然,热门上几个话题吸引了他的注意。 郑淮然前女友,身份大揭底,绿茶婊原地爆炸。 配图赫然是苏浅暖的照片。 唇边的笑容逐渐地隐去,再迅速地浏览了眼热搜上的内容之后,边城的脸色越发地阴沉。 也不知道是谁将上次他们在度假村时,苏浅暖被苏妍指责插足她和郑淮然之间的感情,苏浅暖被人扒衣服那个视频给上传到了网上。 视频里,郑淮然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苏浅暖,苏妍则是一脸的楚楚可怜。 苏浅暖成了蓄意插足他人感情的小三。 一石激起千层浪。 微博上口诛笔伐,全是诅咒苏浅暖的。粉丝们情绪激动,要求苏浅暖必须当面给自家偶像道歉。 这三个字,怕是一段时间内会成为小三的代名词。 郑淮然注意到,话题是早上才创立的,然而不过才一天不到的时间而已,竟然上了热搜话题榜。 要说里头没鬼,边城绝不会相信。 边城在一时间致电给微博官方,要求其立马撤掉跟苏浅暖有关的任何热搜,同时要求删除有关话题、评论以及转发。 战秦总裁亲自打电话给他们,纵然工作人员想破脑袋也想不出,那个出身平凡的苏浅暖和这尊大佛怎么扯上关系,也不敢多问,更不敢有微词,当即唯唯地答应了。 战秦可是他们公司最大的广告客户呐! 官方答应撤掉热搜以及相关话题,边城却清楚,纵然网站的速度够快,只怕也赶不上网名传播的速度,这件事一时之间怕是没那么容易平息。 脸色阴沉地挂了电弧,边城立即打电话回家。 接电话的人是边或。 边城在电话里交代边或,这段时间,可能会有记者找上门,让家里上下出入的时候都注意一点,不要让记者钻了空子,同时即刻起,也不要接任何的陌生电话。 边城是以防万一。 尽管现在上传到网上的只是一个视频,谁能知道那些网友或者是狗仔会不会抽丝剥茧地查到浅暖和他的关系。 边城不想记者给他们的生活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边城并不想让苏浅暖知道。 边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从边城的语气当中听出一些端倪,也就认真地一一应下。 忽然想听听那个女人的声音,边城让管家去叫苏浅暖听电话。 “苏小姐?苏小姐在半个小时前就出门了。” 边城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今天出门前,他分明交代过让她在家里乖乖地等她回来,以那蠢女人的性格,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地出门才对。 “有说是为什么出的门吗?” “说是要出去见一个朋友。” “少爷,可是苏小姐有什么麻烦?” 边或不愧是人精,边城明明什么都没透露,他却还是从他的态度当中,推断出了事情八成与小姐有关。 否则,少爷不会那样紧张。 “没什么,不过是有人活得不耐烦了而已。” 边城说得漫不经心,边或却是清楚,这恰恰是自家少爷发怒前的征兆。 “少爷……” “或叔,交代的事情不要忘了。先挂了。” 他得赶在狗仔之前,尽快找到那个蠢女人才行! …… 简答的自我介绍过后,两人各自落座。 关泠命女侍者奉茶。 茶水有些烫,苏浅暖她把杯子重新放回到桌上,冷不防瞥见关泠擦手的动作,以及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鄙夷。 可是,在嫌弃她的手脏么? 大概是玻璃心早就被边城磨成了钻石心,苏浅暖竟然也没有觉得多愤怒。 她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 “苏小姐想要吃点什么?” 关泠微笑着将菜单递给苏浅暖。 如果不是方才亲眼见到她擦手的动作,只怕自己要以为眼前这个女人,当真如表面上这般温和可亲吧? 苏浅暖伸手接过菜单,却是连打开都没打开,就将菜单放在了一边。 她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关泠的视线随着苏浅暖的动作,从桌上的菜单移到苏浅暖的脸上,眸光淡淡,“苏小姐这是何意?”   ☆、第七十四章 不要脸的小三!   苏浅暖拿起放在凳子上的包。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通了一些事情而已。”   关泠向来不喜欢,她坐着的时候,别人站着和她说话。   多年的教养使然,关泠早已习惯了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在温柔的表皮之下,她一手抚摸着手中陶瓷杯的青花纹路,低头盯着杯中沉浮的茶叶,轻轻柔柔地开了口,“愿闻其详。”   与人交谈,目光需要正视对方,苏浅暖不相信,这样的基本礼仪,这位一看就是名门出身的关小姐会不懂。   既然不是不懂,那便是故意为之了。   有那么一瞬间,苏浅暖几乎在关泠的身上看见边城的影子。   同样的高高在上,同样的,不把人放在眼里。   只不过,边先生的狂妄倨傲是外露的,是摆在明面上的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而这位关小姐,似乎喜欢无形当中,给人难堪。   苏浅暖很少会第一次见面,就不喜欢谁。   但是和关泠相处的这短短几分钟,她的感觉告诉她,她非常不喜欢这位关小姐。   既然是不愉快的见面,还是尽快结束的好。   “边先生对您也的确一字未提,我也的确对关小姐您一无所知。   这种情况,无非两种可能。   要么,关小姐曾是边先生生命里浓墨重彩的一笔,或许是您伤到了他,所以他从此闭口不提。   要么,对边先生而言,关小姐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既然是无关紧要的人,自然是没有提及的必要。”   苏浅暖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在她说出第一种可能的时候,这位关小姐的眼底分明流露出若有似无的得意。   但,当她说出第二种可能的时候,这位苏小姐抚摸着陶瓷杯的指尖都泛白了。   所以,这是旧爱找上门了么?   像小说或者是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示威或者让位?   不管是哪一种目的,只怕,是要让这位苏小姐失望了。   既然她答应了和边先生交往,就没有拱手相让的道理。   “苏小姐自以为对城很了解?”   关泠轻轻地吹了吹杯中的茶,那双隐在氤氲水汽之后的眸子透着秋日的料峭,朝直直地苏浅暖看了过来,仿佛想要将她给看穿。   袅袅的水汽升腾而起,那张脱俗的脸在水雾的脸更显绝色之姿,更突显她身上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   吴侬软语的音调,在这一室茶香里,袅袅缭绕,听得人心酥麻。   苏浅暖却隐隐听出了,那温软语调里,丝丝的敌意。   “同床尚且异梦,谁又敢轻言真的对谁了解至深?以上不过是我个人的主观臆测罢了。”   苏浅暖就事论事地道。   她这回答,滴水不漏,关泠就算想要反驳,都找不到突破口。   她借由低头喝茶的动作,隐去眼底涌动的戾气。   看来那群饭桶可以回家吃自己了。   温柔可人,讷于言,对家人千依百顺,是个软柿子!   简直放屁!   “看来今天这顿饭是吃不成了。”   “恐怕如此。”   “我很遗憾。”   关泠放下手中的杯子,轻叹了一口气。   仿佛对于这顿饭的提前结束,当真有那么遗憾似的。   苏浅暖笑了笑,没有接话。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苏小姐难道真的一点也不好奇,关于城的过去,那段,有关于我和他之间的,过去?”   关泠故意特别在“我和他”三个字之间加重了语气。   “既已过去,何必再追忆?”   在那双清澈眸子的注视下,关泠竟然觉得自己的心思无所遁逃。   简直可笑!   不过是爸妈不疼,出身贫贱的穷人家的女儿,竟然也敢跟她叫板?   呵,不自量力!   隐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冷芒,关泠优雅地站起身,弯唇浅笑。   “苏小姐慢走。”   “关小姐,再见。”   苏浅暖想了想,“不,最好,是再也不见。”   苏浅暖拎着包,从包厢里走出,从女侍者的手里接过伞,平静地离去。   院子里,一声陶瓷碎裂的声音响在这阴雨绵绵的深深大院。   苏浅暖身形一顿,脚步却是未停。   ……   苏浅暖从八味坊出来,一个人,撑着伞,走在回访街的青石板路上。   不过是一杯茶的时间,外面雨势渐大。   “今天是关泠冒昧,既然这顿饭没能吃上,还请苏小姐不要告诉城,我们见面一事。”   就在她转身离去的时候,那位关小姐如此交代。   苏浅暖猜不透,关泠是故意要那么说,激她在边先生面前提起她,还是她真的就是那么想的。   不过以她和这位关小姐短短几分钟的接触来看,应该是前面一种可能性更大吧?   不好奇?   怎么可能真的对一点都不好奇?   如果真的一点都不好奇,就不会接到这位关小姐的电话,就冒冒然地前来赴约了。   是在无意间瞥见关泠和她握手之后,拿湿巾擦手的动作,令她改变了主意。   一个连对她基本尊重都没有的人,所说的话,又有几分可信?   不管这位关小姐和边先生有怎样的过去,都应该由边先生亲口告诉她。   明知道,这个关泠约自己出来,十有*是别有用心,苏浅暖的心情却很难不受影响。   因为关泠出现,令苏浅暖意识到,原来自己对于边城的过去,他和谁交往过,有哪些朋友,甚至对于他这个人,她都是一无所知的。   她只知道他叫边城,是战秦集团的总裁,是名门大户边家的嫡长孙,从小在苏黎世长大,五年前突然回国。   回国后意外遭遇了车祸,之后深居简出,出了去公司,鲜少在公众场合露面。   可这些,锦城又有几人不知?   除了知道他和他爷爷关系不好,以及出车祸后的那段经历,她对他的了解,未必比其他不相干的人知道多少。   雨越下越大,苏浅暖就算撑着伞,身上也还是有不少地方被雨淋湿。   寒气从四面八方袭上她的脚底,在她身体四处蔓延开来。   放在包里的手机铃声疯狂的响了起来。   边先生三个字出现在屏幕上方,苏浅暖努力平复因为关泠的出现而失序的心情。   深呼吸几口气,苏浅暖这才接起电话。   “边……”   “你在哪里?”   边城飞快地打断了她。   “我在……”   苏浅暖下意识地就要说出自己所在的地点,又想到事后如果边城问起,下雨天为什么要来回访街,她怕自己说漏嘴,于是随口扯了个谎,“我在昌和广场的一家书吧。”   度假村回来以后,苏浅暖曾请孟小鱼在昌和广场的一家餐厅吃过饭,为那天的不告而别当赔罪。后来两人也偶尔会约出去一起逛街或者是聚餐之类。   “告诉我名字。”   “泛泛书吧。”   “好。你在那里等我,我现在马上过去。在我过去之前,哪里也不许去,知道了么?”   苏浅暖没想到边城竟然要亲自过来找他,听他语气凝重,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她,只好点头道,“好。”   ……   泛泛书吧。   下雨天,不少人在书吧里蹭暖气。   苏浅暖叫了杯奶茶,选了几本书,找了个安静的角落里翻看,边看边等。   期间,不停地有人经过她的身边,尔后,又返回来,对着手机,又看了她几眼。   以为对方要拼座,苏浅暖把放在桌上的书挪了挪。   “你是,苏浅暖?你是苏浅暖,对不对?”   “你好,请问你是?”   “你这个不要脸的小三!”   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就那样朝苏浅暖泼了过去。   ------题外话------   明天就要入V,心情很是忐忑。   文自连载以来,留言区和打赏区就清冷寂寥,这让胭脂对明天的订阅分外忧心。   首订对每个作者都很重要,还请亲们明天能够大力支持,在31号晚12点前订阅V章节。   明天首订有活动,活动时间是中午12点,届时会有抢楼送币币的活动,具体亲们参看《入V公告》的公告,或者是留言板置顶的活动公告哈。   到时候胭脂也会开通V群,订阅截图,通过验证的亲,可进群,V群福利章节多多,也会有小剧场回馈给大家。   约不?   荐好友文:《大龄晚婚》文/菜卷泪   剩女撩汉*,不灵不要钱!   ☆、第七十五章 少爷,您被绿了!   “啊!”   被滚烫的咖啡波及,邻坐有女孩子发出尖锐的尖叫声。   书吧顿时乱成一团。   耳边是嘈杂的背景声。   书吧里,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事,只是隐约好像听见有人喊了一句什么小三去死之类的。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人们闹哄哄地往苏浅暖那个方向挤。   “还好吗?暖暖,有没有烫到哪里?说话,暖暖,苏浅暖!”   边城拉着苏浅暖的手,着急地询问,见她迟迟没有反应,只好加重语气。   苏浅暖涣散的眼眸一点点聚焦,她缓缓地低下头,对上边城关切的目光。   “边,边先生……”   苏浅暖摇摇头,想要安慰对方自己并没有事情,她的唇色蠕动,偏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腿一软,竟是差点就跪下去。   滚烫的咖啡泼在了桌上,还散发着蒸腾的热气。   怀中的娇小身躯控制不住地发抖,边城深知,她这一次是真的吓坏了。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要不是进来的时候方提前他,那个女生的神情不大对,并且在那个女生动手之时迅速踢翻了咖啡,那滚烫的咖啡怕是已经淋在了她的脸上!   边城动作温柔滴轻抚她的后背,眼底却酝酿着骇人的杀意。   书吧老板听见动静,赶了过来。   “这位先生,要不要先带你的女朋友去医……”   冷不防对上边城阴冷的目光,骇了一跳。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冷、戾,仿佛一阵冰雪从身上刮过,书吧老板被冻了个结结实实,那个未说出口的“院”字自发地咽了回去。   老板忐忑不安地站到了一边。   方华走了过来,他的头发微湿,身上也不同程度地淋湿了,显然刚从外面回来。   他面色严峻地朝边城摇了摇头。   边城难掩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可能,对方看上去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子,怎么可能能够从“孤狼”的眼皮底下溜走?   问题就出在那个女生太过普通上。   原来,早在在边城将苏浅暖拉开,那个闹事的女生一见情形不对,把其他顾客往方华面前以推,转身就跑出了书吧。   方华将无辜的顾客扶好后,第一时间追了出去。   下雨天大家都撑着伞,视线受阻,书吧的对面正对着大润发超市,人流量大,那名女生又穿着普通再不普通不过的格衬衫和牛仔裤,方华最出去几百米,到底还是把人给跟丢了。   “抱歉。”   堂堂特种兵少校,竟然让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从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方华的脸色可想而知。   “先离开这里再说。”   瞥了眼围观的年轻男女,边城沉声道。   这些人里头,肯定会有人把拍到的照片或者是视频给发到网站上去。   到目前为止,边城暂时无法判断,那个朝苏浅暖泼咖啡这件事是有人蓄意为之,还是女孩自己的个人行为,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提前离开为好。   以防媒体收到风声后赶来。   “嗯。”   方华点头。   ……   边城到底是低估了消息走漏的速度。   一出书吧,边城、苏浅暖以及方华三人就被赶来的记者媒体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边城看着蜂拥而来的八卦娱记们,眼底划过一冷芒。   他倒是想知道,这些记者当真消息如此灵通,还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苏小姐,关于网上的那个视频,视频中您勾引当红女星苏妍的富二代未婚夫郑淮然,被后者言辞拒绝。苏妍伤心质问,指责您破坏不该破坏她和郑先生的感情,您更是被当时义愤填膺的围观群众当行扒衣,请问该视频是真的吗?”   “苏小姐,关于微博上,粉丝自发发起的,让您和女神苏妍道歉的话题,您怎么看?请问您是否有向苏妍道歉的打算?”   “苏小姐,请问……”   柿子都挑软的捏。   现场的媒体记者均已认出,边城就是昨晚慈善晚宴上高调出现的神秘来宾。   事后,他们企图对他做个专访,结果不但被星河拒绝,反而要求他们删除所有与之有关的照片和视频,才允许他们离开。   命令是星河老总亲自下达的,记者们无非也是为了混口饭吃,自然不愿开罪在当今娱乐圈拥有半壁江汉的何庭宇。   也因此,当天以及隔天的新闻通稿里,关于边城和苏浅暖的出现,只字未提。   边城身上的气场太过强大,加上他们费尽心机也没调查到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能够让何庭宇亲自出面保护*的人,他们怕是也得罪不起。   娱记聪明地把所有的话筒和镜头都对准了苏浅暖。   苏浅暖好不容易从差一点被毁容的惊恐当中缓和过来,面对突然冒出的来的媒体记者的咄咄逼问,那日当众扒衣的难堪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她的唇色发白,双手紧紧地攥住边城的手。   方华上前一步,想要出面赶走那些记者,边城拉住了他。   望进边城深不见底的黑眸,一瞬间,方华似乎读懂了他的意思。   他沉默地退到一边。   “南子晚报、星雅周刊、八卦无极限、娱乐星期六、还有星语传媒、大众八卦网……”   几家报社或者网站的名字先后从边城的嘴里念出。   边城主动发声,媒体记者们欣喜若狂,以为将会从这位口中打听出什么惊天猛料,于是就都安静了下来,纷纷将话筒和镜头对准他。   一家家媒体同行先后被点了名,一开始,大家还云里雾里,不明白这位在卖什么药,但是很快,就有人发现,边城念到的那几家媒体就是方才采访过苏浅暖的那几家同行,就连先后顺序都没有错漏!   能够念出他们所属单位公司的名字并不奇怪,毕竟采访话筒上,就有各大同行所在单位的logo,但是竟然连先后顺序都没有任何错漏……   可怕,这几乎是现场率先反应过来的记者们一致的想法!   就在这个时候,边城面朝对着他的那些摄影、摄像镜头,“你们,是想要收到律师信,让你们供职的杂志社倒闭,还是,现在就滚?”   最后一个滚字,男人眸光倏地一沉,本来是赏心悦目的俊美脸庞此刻竟给人一种不输给地狱修罗的阴森恐怖之感。   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原本围上前的娱记们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区区一封律师信就可以这么多家杂志社倒闭?   简直是狂傲自大到不行的语气!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从边城嘴里说出,现场竟没有人怀疑他这句话里的含金量。   不少人因此脸色为之一变。   干他们这一行,确实很容易约过界,一不小心就会吃官司。   控告他们的大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蚍蜉焉能撼得动大树?大部分的官司都会以他们的败诉而告终,赔款道歉,到头来那些钱,还不是得从他们的工资里扣?   何况,现在竞争这么激烈,找到一份工作并不容易,要是因为他们的缘故,所供职的单位倒闭了,吃亏得还是他们!   左右不过是一个采访任务,要是为了一个采访任务,丢了工作就太划不来了!   已经有记者收拾器材,放弃这次的采访。   “不知边先生是打算以什么名义控告我们?身为媒体人,我们有调查事情真相的权利,保护公众的知情权。”   还真有不怕死的。   在众媒体都往外散的时候,那个突然站出来的记者显得那样的突兀。   边城冷冷地瞥了眼男子手中,话筒上的logo,“大鱼周刊?很好。”   也不回答记者的提问,丢下这句意味不明的话之后,边城便握着还处于惊惧状态的苏浅暖的手,由方华推着离开。   那个记者不死心地上前追问。   “年轻人,凡事适可而止。”   方华伸手,拦住了那名娱记。   方华还在因为把那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生给弄丢而心里不痛快,自然也就没有好脸色。   他本来就长得冷峻,脸色这一沉,更添了几分肃杀。   年轻的女记者被他眼里的冷意吓得一怔,也就忘了去追。   等到她反应过来,哪里还有边城、苏浅暖以及方华三人的身影。   ……   边城的车就停在书吧的露天停车场。   方华和以往一样,打算先将边城抱进车,不曾想,苏浅暖却握着边城的手不肯放。   边城无可奈何,只好自己一手撑在后座椅上,一个借力,坐了上去,另一只手则由苏浅暖紧紧握着。   三人先后上了车。   大概今天真的是被吓惨了,上了车以后,苏浅暖还是不肯松开边城的手。   边城既欣喜于苏浅暖对他突如其来的依赖,同时,又控制不住那股盘旋在心底的杀意。   视频被发布到网上,陌生女人闹事,记者围追堵截,这样的巧合,未免,也太过巧合……   手心里的那两只小手,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边城将它们放在嘴边轻呵,痒痒的、麻麻的。   苏浅暖回过神来,脸一红,“边先生,到底发生,发生什么事了?他们说的视频……”   “暖暖可相信本少爷?”   苏浅暖想起给她打电话的那位关小姐,咬着唇,迟迟没有出声,边城以为她是受了惊吓,还没缓过来的缘故,未曾在意,他捏住她的下巴,保证道,“你现在什么都先别想,一切就交给本少爷去处理?嗯?”   “可是……”   “没有可是。”   食指点住她的唇,边城霸道地打断她的话。   苏浅暖眉心微蹙。   她还是想知道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   “乖。闭上眼,好好睡一觉。很快,我们就到家了。”   边城强行按着她的脑袋,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我们到家了,这句话轻易而一举的从边城的嘴里说出来,在苏浅暖的心底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说,我们到家了。   这时间上还有什么字,比“家”这个字要来得更加令人感到温暖?   苏浅暖闭了闭眼,下午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远远超出她的心里负荷。   闻着那股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睡意袭来,苏浅暖就那样睡了过去。   苏浅暖醒来时,发现原本坐在驾驶室的方华已经走了,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停了下来。   唯有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节奏地敲打着车窗。   “抱歉,我,我好像睡得太沉了。”   脸颊有些烧,苏浅暖低垂着头,将垂下来的发丝拢到耳后,露出小巧的发红的耳尖。   她的脸颊微红,因为尚未清明的缘故,一泓秋水般的眸子莹莹地泛了一层水光,如雨后之芙蓉,边城的心猛地一悸。   苏浅暖抬起头,冷不防对上边城深沉得可怕的眸子,她迅速地移开了眼,“边先生,我们下车吧。”   边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嗯,好。”   苏浅暖顿时松一口气。   车上有雨伞,苏浅暖撑了伞下车,把轮椅从后备箱取出,扶边城下车。   他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在她的耳边暧昧地吹了一口气,“暖暖,刚刚可是在害怕什么?”   心一抖,手中的雨伞差点没飞出去,苏浅暖仓皇地抬头,对上一双戏谑的黑眸。   苏浅暖脸一红。   刚刚,刚刚她的确是觉得边先生看她的眼神,好像要吃了她似的。   “嗯,本少爷刚刚确实想要吃你,不过,现在时机不对。”   “腾”,苏浅暖的脸火烧般地红了起来。   ……   苏浅暖才扶着边城坐到轮椅上,言冰就从里面跑了出来,给他们两人撑伞。   一手推着轮椅,一手撑着伞,确实比较不容易控制方向,苏浅暖感激地瞥了言冰一眼,后者回以她一个微笑。   难怪,四人当中,边先生最喜欢言冰,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   比起跳脱的夏雪、眼里只有吃的可葱,年纪尚轻的紫铭,言冰确实稳重机灵许多。   苏浅暖推着边城往里走,言冰替他们撑伞,走在身后。   “欢迎少爷、苏小姐回家!”   “欢迎少爷、苏小姐回家!”   “欢迎少爷、苏小姐回家!”   铁色雕花的大门两旁,身穿女佣制服的女佣们排了两排,整齐划一地鞠躬。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只觉得夸张的仪式,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竟然觉得分外的温馨。   不管在外面遭遇了什么,原来,只要有人欢迎回家,心就会瞬间被填得满满的。   难道,这才是边先生真正的用意?   苏浅暖心里一震,不由自主地看向边城。   像是感觉到她的目光,边城转过头,眉峰微挑,“喜欢么?本少爷特意让她们加了你的名字,有没有觉得很过瘾?”   “……”   苏浅暖的嘴角抽了抽。   所以,刚刚是她想多了,其实边先生只是觉得被人夹道欢迎很过瘾而已?   ……   苏浅暖从八味坊出来后,由于雨势过大,淋了一些雨。   方才在外面还没怎么,一走进大厅,里面比外面要暖和多了,一冷一热的,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边城拉着她的手在沙发上坐下。   管家命人递上热毛巾,言冰接过去,交到苏浅暖的手里。   可葱从厨房端了姜茶过来,姜茶是之前边城打电话说他已经找到苏浅暖,两人马上就要回来后,就放在锅里煮的。   在可葱靠近时,苏浅暖下意识地以手挡脸,身体往后仰去。   可葱:“……”   “抱,抱歉。我刚刚……”   苏浅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反应过度,她支吾着,为了表示歉意,索性她从可葱的手里断过姜茶,仰头一口饮尽,“很好喝,咳咳咳……”   苏浅暖以为是普通的茶,还想夸赞上几句,结果没想到是姜茶,她被生姜的那股辣意呛得连连咳嗽。   边城端走她受伤的茶杯,交给可葱,气极反笑地拍了下她的脑袋,“蠢。你以为是这是酒,还先干为敬?”   苏浅暖咳得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闻言气恼地瞪了她一眼。   可葱一脸担忧地看向边城,“苏小姐这是怎么了?”   “你这个不要脸的小三!”   紫铭捧着手提,不知道从哪里晃悠了过来。   电脑音量开的不大不小,那句骤然拔高的女声就那样在响在寂静的客厅里。   苏浅暖好不容易红润起来的脸色瞬间褪了个干净。   边城沉了脸,紫铭这没眼力见的孩子,还将手提放在茶几上,屏幕对着他们,把视频倒退。   视频里,当那杯热腾腾的咖啡朝苏浅暖泼去时,言冰和可葱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难怪,难怪方才苏小姐会有那样的反应。   言冰和可葱转过头心疼地看了眼苏浅暖。   灯光下,苏浅暖本来就苍白的脸色,眼下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就在边城忍不住发作的时候,只见紫铭指着屏幕上的那个女生道,神情严肃地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边城目光一冷,“你确定?”   “但是我想不起来了。”   方才面对电脑时的那种精明瞬间消失不见,紫铭脸上挂上了苦恼的表情。   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或叔。”   边城平静地叫来边或。   边或上前一步,恭敬地问道,“少爷有何吩咐?”   “从今天起,紫铭的手机、IPAD等电子产品一律没收,把这台手提留给她,但禁止她联网,直到她想起什么时候见过那个女人为止。至于其他人,要是被本少爷发现,你们把手机或者IPAD借给紫铭,扣你们这……一年的工资。”   边城斜睨了边上的言冰、可葱一眼,两人均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一年的薪水啊~   紫铭捧着手提,秀气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对于网瘾少女而言,不能上网,还有什么比这更惨无人道的吗?   “对了,苏小姐,你傍晚的时候,到底是谁打电话给您啊?”   可葱好奇问道。   要不是那个人给苏小姐打电话,苏小姐才不会出现在那个书吧,还差点被泼了一杯热咖啡,万幸少爷及时出现,否则苏小姐该毁容了。   边城神色一凛,关心则乱。   他倒是忘了问这个最为关键的电话。   在去见边城之前,苏浅暖就已经想好,若是他问起傍晚的时候她是因为接到谁的电话,才出去,虽然这会儿问话的人是可葱,不过冰不妨碍她将提前想好的说辞,“噢,是小鱼,她说有点事情找我。阿欠,阿欠。”   说话的时候,苏浅暖又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言冰和可葱面露怪异,紫铭则是一脸的困惑。   咦?   “苏小姐,孟小姐不是……”   紫铭刚想些什么,被可葱狠狠地踩了踩脚背。   “阿欠,阿欠。”   苏浅暖揉着鼻子,困惑地看向两人。   “苏小姐出去的时候吃过饭了么?少爷到现在都还没吃过饭呢,要不,您和少爷先去厨房吃点东西?”   言冰适时地开口。   听说边城到现在都还没用餐,吃了一惊,“边先生到现在还没吃过晚餐吗?”   “是啊,自从少爷在网上看见了……总之,就算您在外面吃过了,也还是可以再吃一点的嘛,对不对?我去给你们热菜。”   差点说漏嘴,一溜烟地往厨房跑去了。   苏浅暖若有所思,边先生是在网上看见了什么之后,才临时决定要去找她的么?   看来,只要上网,就能知道她想要的答案了。   ……   用过晚餐,苏浅暖说是要回房洗澡。   边城眼神炙热,嘴角勾起暧昧的弧度,“可需要本少爷陪你?”   苏浅暖脸一红,“不,不用了。”   生怕边城会真的跟自己回房,苏浅暖连忙跑上了楼梯。   纤细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处,边城唇边的笑意一敛。   他转头看着言冰和可葱两人,淡淡地问道,“说吧,怎么回事?”   言冰、可葱两人也没想着要瞒着边城,于是由言冰负责回答,一五一十地将傍晚时分孟小鱼联系不上苏浅暖,打电话到别墅座机上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这么说,蠢女人撒了谎,约她出去的人,并不是孟小鱼?   “你们的意思是,苏小姐对我们撒谎了?”   紫铭瞪圆了眼,大惊小怪地道。   可葱翻了翻白眼,这丫神经是有多粗?   “少爷,您说苏小姐为什么骗我们,她是和孟小姐出去啊?啊!该不会是她的前未婚打电话过来约苏小姐出去吧?完了,少爷,你被绿了!”   “……”   “阿欠,阿欠,阿欠。”   房间里,在放热水的苏浅暖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苏浅暖洗完澡,裹着头巾从浴室里出来,想起之前在客厅里,可葱说漏嘴的那句话,她赶紧用电风吹把头发吹至半干,急忙忙地就在电脑桌前坐下。   能够让边先生放下手头的工作去找她,说明出的事情肯定不会小,而且,多半是与她有关。   ——“苏小姐,关于微博上,粉丝自发起的,让您和女神苏妍道歉的话题,您怎么看?请问您是否有向苏妍道歉的打算?”   脑海里灵光一闪,苏浅暖第一时间登上微博。   官方的动作不可谓不快,有关苏浅暖的话题全部都已经从热搜上撤了下来,但苏浅暖还是从其他大V的转发那里,看见了记者口中的那个视频。   “淮然,苏浅暖,你们在做什么?”   视频一开头,就是苏妍生气质问他们声音,然后就是郑淮然从黑暗中走出,义正言辞地表示自己不能和她在一起,要她死了那条心。   这样的视频,怕是谁看了都会误会吧?   “我靠!真的假的?真的有这么不要脸的人?连堂妹的未婚夫都要抢?”   “是真的啊!热搜已经被撤下了!肯定是这个苏小三背后的金主干的!听说这个苏浅暖是个惯三,从大学起就喜欢抢人家男朋友!在A大名声可臭了!”   “心疼苏妍一秒钟。”   “苏妍不哭。”   “诅咒所有的小三圈地爆炸!”   “绿茶婊死全家!”   今天,所有的人都是苏妍。   微博底下,几乎全部都是诅咒她的恶毒留言。   那些与她素不相识的人,用着最恶毒的语言对她漫骂诅咒。   ……   主卧。   边城赤果着上半身坐在床上,夏雪站在他的身后,白皙的手停留在他的后背。   “边先生……”   苏浅暖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   见到房间内的情形,她惊骇地瞪大了眼睛,她的双手紧紧地捂住嘴巴,不可置信地往后倒退了一步,然后,转身跑了出去。   “少爷,苏小姐好像是误会什么了,我去找她解释清楚。”   夏雪急的就要去追。   “无妨,这件事本少爷暂时不想让她知道。”   边城自若地套上睡衣的上衣。   “少爷……”   就在这个时候,已经跑了的苏浅暖又跑了回来。   她三步并两步地走上前,伸手掀起边城的睡衣。   后背上那星星点点的烫伤遍布在他纵横交错的旧伤上,就那样一览无余地映入她的眼底。   眼泪毫无征兆地就落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指尖颤抖地抚上他后背的肌肤,小心翼翼地避开一大片烫伤,苏浅暖语带哽咽地问道。   “只是些小伤。”   边城瞥了眼背后的烫伤,云淡风轻地道。   是她太天真了!   边先生当时是及时拉开了她,可是以身体护在了她的身前。   咖啡就是在那个时候溅到了边先生的后背上的吧,她怎么会以为他和自己一样,一点都没有被泼到呢?   他还任由她在她的大腿上睡了一路,并且若无其事地陪她吃完了晚餐!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眼泪簌簌地掉落,苏浅暖哭得泣不成声。   “没事的,苏小姐。我配的这个药膏对烫伤有奇效,一点也不会留疤的。”   夏雪适时地出声安慰道。   紫铭看视频的那会儿,夏雪就坐在她边上,自然知道边城替苏浅暖挡了热咖啡的事情。   难怪从她回来起,就没见到夏雪。竟然连夏雪都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下,边先生不可能一点都不不会受伤,只有她,只有她,后知后觉……   “交给我吧。”   抬手擦了擦眼泪,苏浅暖红着眼眶对夏雪道。   夏雪朝边城看去,见后者点了点头,这才把手上的药膏和面前一起给递过去,把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和苏浅暖说了一遍,替两人关上了房门。   夏雪精心调制的药膏确实有奇效,抹在背上,冰冰凉凉,有效地缓解了背后的那点点灼热。   身后的人沉默地上药。   苏浅暖刚洗过澡,淡淡的沐浴露清香萦绕着他的鼻尖,方才夏雪给他上药,边城只是觉得舒服,眼下,却成了不折不扣的折磨。   要不是苏浅暖今天情绪不对,边城还真想不管不顾地把这女人给压在身下,狠狠要她一回。   必须说点什么分散注意力才想。   “暖暖来找本少爷,可是有什么事?”   不能付诸行动,边城只好说些什么以转移注意力。   “暖暖方才是怎么想通的?”   苏浅暖还是没有出声。   “说话。”   边城强行将她拉至跟前,见到她那双比兔子还要红的眼睛,以及被咬得都出了血的嘴唇,顿时没了脾气。   他的手摩挲着嫣红的唇边,上面还有未干的血渍,边城俯身吻了吻,在她的耳畔耳畔呢喃,“暖暖这可是在心疼本少爷?”   苏浅暖脸皮薄,边城以为他这么问,她多半不会承认,相反地会气恼地推开他回房,那这事也就揭过去了。   不曾想,苏浅暖竟是主动抱住了他,她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搁在他的腰间,避免碰到他肩膀上的烫伤,“下次,下次边先生不许再为了我以身犯险了。边先生您那么怕疼的人,我,我……”   苏浅暖说的语无伦次。   边城却还是听懂了。   她的意思是,他那么怕疼,却替她挡下了那杯热咖啡。   既是心疼他为她受的伤,更多的怕是愧疚自己连累了他吧?   这女人,心太软了~   唔,身体,也很软……   苏浅暖刚洗过澡,披了件薄外套就出来了,眼下,她就那样抱住他,边城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那片柔软贴合着他。   一个翻身,她将她压在了身下。   苏浅暖吓得连哭都忘了。   她睁着一双水盈盈的眸子,眼尾发红,像是刚被人狠狠欺负过的样子。   外套因为她突然躺平的缘故,敞开在了那里,露出里面的棉质睡衣,以及那起伏的风景。   边城的眼睛黑亮的可怕。   “边先生,想要么?”   指尖颤抖地抚摸上他胸膛的肌理,苏浅暖勇敢地对上他的眼睛。   两人四目交接。   “有鼻涕,擦擦。”   边城给苏浅暖甩了一张纸巾。   苏浅暖接过纸巾,尴尬地不行。   有些事情,一辈子可能也就鼓起那么一次勇气。   苏浅暖有些失落地坐起身。   她以为,边先生是想要她的。   “暖暖,本少爷只不过不想你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边先生……”   “本少爷要的是你心甘情愿,而不是……”   边城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以身相许。懂?”   他要的是她的心甘情愿,而是她感动之下的以身相许。   苏浅暖心虚地低下了头。   她刚刚,确实存了那样的心思。   但是,她喜欢边先生,把第一次交给边先生她不会后悔的。   苏浅暖还想要说些什么,边城已经替她将外套披好,“我们来日方长,嗯?”   当边城说出来日方长四个字时,苏浅暖的脸倏地燃了,倒显得她很迫不及待似的。   边城坐起身,也拉苏浅暖起来。   “现在能告诉我,方才你是怎么想通的么?”   原来,苏浅暖一时冲动之下跑出去后,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于是,她又跑了回来。   这一次,她没有忽略夏雪拿着药膏的手,也没有她忽略沾有乳黄色药膏的药膏。   难怪之前她会觉得不对劲,想来就是空气里飘散那股药膏的气味。   苏浅暖是医者,对气味相当敏感,她立即闻出了药膏里有的成分,一般都用于治疗烫伤。   果然,证实她的猜测是对的。   边城心塞。   原以为可以从她的嘴里听得到她诸如我相信边先生的为人,或者是我对边先生有信心之类的,不曾想是如此一本正经的答案。   “暖暖来找本少爷,可是有什么事?”   “嗯,我是想请边先生帮忙,能不能,能不能帮我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所有的费用,我以后会想办法还你的。”   在苏浅暖的观念里,即便她现在真的和边城在一起,她也不觉得自己能够花他的钱而心安理得。   经济不独立的人,必定也无法拥有健全独立的人格。   边城一听苏浅暖提到新闻发布文,就大致猜到了,她多半是已经自己上过网,获悉了视频的事情。   “为什么想要新闻发布会?”   这是她在看了那些恶毒留言之后萌生的想法,也是她来找边先生的原因。   度假村的事情发生至少也有半个月了,那个视频不偏不倚,偏偏在苏妍结婚的这个时候被爆了出来。   苏浅暖不相信,一切都是巧合。   她不明白苏妍为什么要在她大婚在即的时候做出这些事情,或许只是想要将她推至风口浪尖。   这种杀敌一百,自损三千,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确实像是苏妍会做的出清。   不管如何,这一次,苏浅暖去她不想再放任她朝自己泼脏水。   最重要的是,她不能让类似的事情发生,还连累边先生为她受伤!   以边先生在锦城的地位,帮召集媒体,绝对比她自己出面要来得有影响力得多。   苏浅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边城,简而言之,召开媒体发布会的目的,就是为了要澄清自己的清白。   “这样未免也太便宜了她。”   边城勾唇冷笑。   苏浅暖困惑地看着他,她,哪个她?   “别急,本少爷有更好的主意。”   边城但笑不语,笑意却未曾抵达他的眼底。   ……   “阿欠,阿欠。”   第二天,苏浅暖毫无悬念地感冒了。   苏浅暖是个健康的宝宝,平时很少感冒发烧,一旦发烧或者感冒,少则一个星期,多则大半月才能好全。   这次感冒更是来势汹汹。   喝了许多开水,吃了好几天感冒药也没见好,一整天昏昏沉沉的。   每天晚上,她总是会梦到那个八味坊,那个绝色出尘的女人,梦见她搂着边先生,两人旁若无人的拥吻,苏浅暖想要上前分开那两个人,画面一转,她置身在了范范书屋。   一个陌生的女人,面目狰狞地大喊着叫她去死,然后一杯热咖啡就那样迎面泼了过来。   每到这个时候,苏浅暖就会一身冷汗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醒来后,她总是神经兮兮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定脸上没有任何的凹凸,仍旧一片光滑,狂跳的心脏这才恢复原位。   幸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然后,就会不可避免地想起边城背后的那片烫伤,那份小庆幸又会变成铺天盖地的难过。   她似乎除了给边先生添麻烦,什么也做不了。   晚上总是做噩梦,白天就打不起精神。   感冒药仍旧是一日三餐的吃,感冒却依然没有好转的迹象。   到了第六天,感冒还没好,又咳嗽了起来。   刚开始的几天,边城白体去上班,晚上再到她的房间陪她,直到她睡过去才回房去睡觉。   见她气色一天比一天差,干脆让方华把要签的文件都带回到别墅里,白天也陪着她,最重要的是,盯着她把药给吃进去。   原来,夏雪开的药,每次苏浅暖都嫌苦,把甜的那几颗给吃了,剩下一大半苦的,全部给冲抽水马桶里了。   这事,是夏雪第一个发现不对劲。   药是她开的,对药效自然有些把握,就算感冒很难好,也不应该吃那么多药也一点好转的迹象也没有。   于是,在一次把药和热开水都给苏浅暖备好以后,夏雪就假装有事要先离开,其实是躲在门口,偷偷观察里头的情形。   结果,就被她看见苏浅暖把药挑挑拣拣的吃了一点,剩下的全给倒抽水马桶的一幕。   苏浅暖从洗手间里出来,就看见夏雪站在门口。   夏雪是看着苏浅暖哪些药吃了,哪些药没吃的,身为医生,却因为一部分的药苦,就把药给倒了,也是没谁了。   苏浅暖当即拜托夏雪千万不要把这件事给告诉边城,她今后保证都会乖乖吃药,夏雪才不信她。   出了苏浅暖的房间,就把苏浅暖没遵医嘱,乖乖吃药的事儿捅边城那儿去了。   边城把工作都带回到了家里,自然也就有一大把的时间可以陪着苏浅暖。   这天,两人一起吃过午餐,苏浅暖得回房吃药,边城自然也跟着她回了房。   言冰把手提给边城拿过去。   苏浅暖看着茶几上摆成一摞的文件,就知道这一次,边先生十有*,又要在她的房间里办公了。   “边先生,你不用,不用咳咳咳,你不用一天到晚的陪着我的。”   边城背上的伤害没好,担心总是这样陪着她,他的身体会吃不消,苏浅暖开口道。   苏浅暖发誓,自从那天被夏雪撞破她把药给倒了以后,她真的,好吧,也就偷偷地倒过那么几颗,但是边先生也不用除了睡觉和吃饭的时间,都待在她的房间里啊!   “嗯哼,好让你偷偷地把药给倒了?”   边城操作着轮椅,来到她的床边,斜她一眼。   言冰掩嘴偷笑。   夏雪把药倒到苏浅暖的手心,同时把开水递给他。   自知理亏,苏浅暖只好皱着眉头,把那一堆苦药给了。   感冒药大都有安眠的成分。   苏浅暖吃了药,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KINGSIZA的大床上,两个疯狂缠绕的身躯,苏浅暖仓皇地退出房间,脚边不小心碰到了家具,床上的男女同时朝她看了过来。   边城那张俊美到近乎妖艳的脸庞出现在她的视线当中,他看着她的眼神是那样的陌生、冰冷。   “滚!”   男人冷冷地道。   苏浅暖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夕阳将整个天边都染上了炫目的霞红,苏浅暖眨了眨眼,男人如画的眉目在窗外一片艳丽霞光下,妖艳得不似真人。   眼前的男人和梦境中那个陌生的边先生几乎重叠。   她一双眼睛睁得老大,眼神流露出仓皇之色。   “做噩梦了吗?”   干燥温暖的掌心探向她的额头。   男人低沉关切的声音透过秋日的黄昏,响在她的耳畔。   是梦啊~   苏浅暖骤然松了口气。   房间里,言冰和夏雪都已经不在。   茶几上堆积成山的文件少了大半,大概是方特助在她睡觉的这段时间来过,把边先生已经批阅过的文章给带回公司去了。   她竟然一睡睡了一下午!   见边城还困惑地望着自己,她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紧握着的手心,早已湿了一大片。   “梦见什么了?”   边城松开她紧握的掌心,意外她竟然出了这么多的汗,惊讶地问道。   那个梦境太真实了,苏浅暖不愿意重复经历梦里撞见边城和关泠欢好时的那种伤心,她扬起小脸,郑重地对边城说道,“边先生,答应我,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了别人。请你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好么?不要……”   苏浅暖咬了咬下唇,低下头,几近喃喃自语地道,“不要让我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以为是上一段感情在她的心里留下了阴影,随着郑淮然和苏妍大婚的临近,她才会胡思乱想。   边城搂她入怀中,“听着,不管你刚刚梦见了什么。那都只是一个梦,梦都是相反的。”   “边先生,您先答应我。”   苏浅暖有时候固执起来,边城也拿她没办法。   “答应你什么?”   以为边城忘了自己刚刚所说的话,苏浅暖待要重复一遍,左边肩膀一沉。   “绝不会有那一天的。”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肩膀,浅浅地叹了口气。   苏浅暖一愣。   “暖暖,本少爷不知道你梦见了什么。但是,本少爷可以向你,你所担心的事情,绝不会发生。”   苏浅暖犹豫了很久,这才回抱住边城,把她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她可以,相信他吗?   窗外,夕阳已经没入了群山的另一头,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苏浅暖放在床头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边城一看屏幕上闪动的“妈妈”两个字,就面露不悦。   自从那天,苏浅暖的父母以及弟弟异想天开的想要住进别墅,最后被边城的保镖给轰出去以后,怕母亲旧事重提,苏浅暖也没敢打电话回去。   因此,这会儿接到母亲的电话她是有些心虚的。   无论如至于叶凤洁,除了每个月时不时地打电话到苏浅暖这里要生活费,基本上也不会想到给她和这个女儿打电话。   母女两人已经近小半个月没有联系过,苏浅暖担心母亲这次找她会有什么事,在边城把手机给挂断前,她抢先一步,接起电话。   “妈……”   “苏启茂家的那个臭丫头这周六就要结婚了,这事情你肯定听说了吧?到时候你一定得出现,听见了没啦?不然亲戚们问起,我都不好回话。到时候厚,你爷爷又该数落我没把你教好了啦。   至于你那个什么边先生,就不用来了。上次你爷爷回去后,在医院住了个把星期,花了你小叔家好几万块钱。啧,你小婶的脸色,不要太难看哦。   宝宝,哎哟,要死了啦,你想要吃苹果不会跟妈妈说哦,干嘛要自己动手削啦,万一割到手怎么办啦——”   电话到这里截然而至。   四下安静,叶凤洁的嗓门不小,边城自然把她在电话里头所说的一字不落地听了下来。   苏浅暖握着手机的指尖泛白。   已经习惯了,不是么?   从小就是,苏宝宝从穿衣到穿鞋,母亲都一手包办,而她,就算发烧到39°,也得爬起来,给全家人做饭。   “她不值得你难过。”   指尖抚平她眉宇间得折痕,边城淡淡地道。   苏浅暖试图笑了笑,但没能成功。   边城一看她那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眉头都打了个结。   他妥协地道,“想哭就哭吧。”   苏浅暖却摇了摇头,她已经不会为这种小事伤心或者难过了。   尽管,听到电话那头母亲对苏宝宝的关心,唯独对她一句关切的问话都没有,还是会有那么一点失落。   但是,难过,是真的没有了。   大概,人心大抵都是这样的吧。   千疮百孔过后,逐渐地坚硬圆润,到后来也就无坚不摧了。   她真正在意的是,“我只是有点奇怪,妈妈这次竟然没有打电话跟我要钱。”   “嗯?”   难道,要她母亲回回向她要钱,她才觉得开心?   “芳芳大婚,以我爸爸死要面子的性格,他这个当大伯的,肯定要包个大红包。   上次爷爷生日我给他们的钱,只怕爸妈早就花光了。   而且,爸妈他们出狱后到目前为止,还没跟我要过钱。”   这太不寻常了。   “算了,也许从监狱出来以后,爸妈他们真的改过自新了吧?”   看得出来,边城不是很喜欢自己的父母,苏浅暖于是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倒是边城听了以后,若有所思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反常必妖,或许,应该让方调查调查这对夫妻的银行账户情况。   ……   不知道是不是边城的保证起了作用,苏浅暖不再那么不安。   总之那天以后,缠绕了苏浅暖好几天的噩梦,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网上,关于她的报道和黑料层出不穷,苏浅暖却因为生病,没精力上网的缘故,对于一切都一无所知。   处于风暴中心的她日子反倒过得相当的平静。   睡觉、吃饭、服药,晚上不再噩梦连连,睡眠充足,苏浅暖的病也就一天天地好了起来。   这天,边城见苏浅暖气色恢复得不错,提议带她出去逛逛。   苏浅暖在家闷了这么多天,确实也想要出去走走,但是一想到出门很有可能会被人认出,又有些犹豫。   对于在书吧被陌生女生泼热开啡的事情,还是有些心里阴影。   “去吧,去吧,苏小姐。光彩照人的出现在前男友的婚礼上,大抢风头什么的,最带劲了!想想都激动。”   原来,今天除了要带苏浅暖出去走走,边城也想要替她将周六要参加苏妍婚礼的礼服选一选。   苏浅暖听了之后,很是有些哭笑不得。   事实上,对于穿什么衣服去苏妍的婚礼,她并不是十分在意,她也从未存过大闹婚礼的念头。   “就算不选礼服,出去透透气总是好的。苏小姐要是担心,可以戴一顶帽子出门,通常人们不会那么仔细地盯着陌生人看的。”   还是言冰聪慧,一语就道破了苏浅暖的顾忌。   “去吧,苏小姐,少爷都几百年没有逛过商城了,你就当陪少爷长长见识嘛。”   可葱吃了口捧在手里的块慕斯蛋糕,含糊不清地说道。   带边先生去长见识?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怪的呢?   不过住进边家那么久,她好像确实从来没有听说边城逛过商城,于是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这几天,紫铭被边城逼着,看了千百遍网上传的那段书吧的监控视频,人都快疯了,一听说边城和苏浅暖两人出门,说什么也要跟出去。   迟迟没有想起到底在哪里见过那个闹事的女生,边城有意治治她迷糊的性子,说什么也不同意带她出去。   紫铭没办法,只好转身去求苏浅暖。   苏浅暖心软,磨不过她,就替这说情了几句,最后边城才勉强同意带她出门。   紫铭感恩戴德地抱着苏浅暖亲了一口,在自家少爷仿佛有着夺妻之恨的目光追杀下,挽着言冰先出了门。   可葱的眼里只有吃,嫌逛街是个体力活,不愿跟出去,夏雪留在家陪她。   出门前,苏浅暖按照言冰所说的,去楼上换了一身衣服下来。   当苏浅暖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客厅里的人眼睛都亮了。   但见她的里面穿格子衬衫,外面罩了件棒球外套,牛仔裤,平板鞋,长发高高的扎起,盘于鸭舌帽里头,苏浅暖本来就长得清丽,如此中性的打扮,更是沉得她眉目清秀,气质温润,活脱脱一个刚从学校里毕业的男大学生,从头到脚不散发着青春的阳光和美好。   “好一个俊俏佳人!”   夏雪围着她上上下下地打了她一眼,夸赞道。   可葱迅速地把剩下的一半慕斯蛋糕给吃进肚子里,朝着苏浅暖就扑了过去,“嗷,小鲜肉,给姐姐亲一口!”   是了,吃货属性的可葱除了爱好美食,对美男也完全没有抵抗力。   中性打扮的苏小姐,太勾人了!   “拿下你的爪子。否则,这辈子就都别想再吃任何一块甜食。”   边城阴测测地开了口。   可葱反应迅速地松开了她胖乎乎地爪子,黑葡萄般的眼珠子垂涎地盯着苏浅暖直瞧。   那眼神太过露骨,以至于苏浅暖怀疑,此刻,在可葱的眼里,只怕自己已然成了某一盘菜,还是可口的那种。   在可葱被边城的眼神凌迟处死之前,夏雪以一块桃花酥,成功地将她给诱骗走。   “边先生觉得,这样还可以吗?”   边城斜皱眉,“下次不许穿成这样出门,招人。”   现在好像搞蕾丝边的人也不少。   四少忽然觉得当男人很不容易,既得防着男人,比如前未婚妻什么的,还得防着女人。   什么世道!   苏浅暖一时语塞。   她其实想问边先生的是,她这样别人是不是就认不出她了而已。   上了车,中性打扮的苏浅暖果然令言冰和紫铭也眼睛一亮。   言冰做事向来知分寸,她衷心地夸了苏浅暖几句,然后专注地发动车子。   倒是紫铭,坐在副驾驶上,时不时地回过头,她可喜欢苏小姐一身假小子的打扮,多唇红齿白的少年郎啊,跟她暗恋过的学长多像啊~   可惜的是,大概是嫌她那目光太碍眼了,车子启动没多久,边城就把前座和后座之间的玻璃给升起来了。   “少爷小气。”   紫铭不满地嘀咕了一声,苏浅暖听了,也被边城稚气的举动逗得发笑。   边城按下玻璃升降键,转头,见苏浅暖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心尖好像被什么东西一撩,边城大手一捞,抱她坐在了他的腿上,沉声问道,“笑什么?”   “没什么。”   苏浅暖摇了摇头,总不好告诉人家,刚才的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边先生很可爱吧?   “说不说?”   说话时,他掐了掐她腰侧的肉。   几天前,边城发现,苏浅暖除了耳垂那个部位,腰部也很敏感。   总体来说,苏浅暖是个十分容易敏感的体质。   果然,边城那么一掐,苏浅暖的身体就软了下来,就连眼睛都浮了一层水光。   “真的没什么。”   声音细小得几不可闻,却因为带了点气恼和羞怯,很是有几分娇嗔的意味。   边城当即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考虑到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才到市区,边城也不急,他的手在她的腰部或轻或重地那么一按,“说还是不说?”   苏浅暖想要掰开边城环在他腰间的手,奈何没能成功。   “边先生,你,你不要这样……”   声音已有求饶的意味。   没言冰和夏雪就坐在前面,挡板玻璃能够阻挡视线,隔音效果却不见得能有多好,苏浅暖动作幅度太大,更不敢大声求饶,那猫叫似的抗议声,更撩得边城胸口的那星星之火迅速地燃了起来。   ……   一个小时后,车子抵达目的地。   在停车库找了个车位,言冰将车子停稳。   紫铭可没忘记,自己是苏浅暖求情,才得意特赦出来放风的,于是特殷勤地去后备箱把边城的轮椅给取出。   两人在车外等了许久,就在紫铭怀疑车内的两人是不是睡着了,犹豫着要不要敲车门的时候,车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了。   苏浅暖弯腰下了车,露出洁白的脖子,以及脖子上那散落的青紫痕迹。   “苏小姐,你……”   紫铭指着苏浅暖的脖子,只来得及说完一个你字,就被言冰捂住嘴,给拉到了一边。   这孩子,怎么越大越缺心眼呢?   没看见苏小姐连嘴唇都是肿得么,肯定是刚才车上那会儿,被少爷“欺负”过了呗,这傻丫头还傻不愣登地想要问人发生什么事了。   言冰忽然觉得,平时就打发紫铭去陪可葱吃吃喝喝的,果然是十分明智的行为。   有这丫头在,分分钟不必担心会被拖后腿啊!   苏浅暖顺着方才紫铭指的方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她走到车头,对着后视镜照了照,脸腾地红了起来。   她把衬衫的领子又往上提了提,反复确认脖子上的吻痕没那么明显后,这才往回走,羞恼地瞪了眼车内的罪魁祸首一眼,后者笑得那叫一个骚包和荡漾。   指望这人哪怕有半点反省的心思都是不能了。   扶边城坐上轮椅的时候,苏浅暖故意没把轮子固定住,以至于边城坐上去的时候,轮椅滑动,要不是动作快,及时地扶住了轮椅的把手,只怕得一屁股摔地上。   看边城那“花容失色”的样子,苏浅暖才觉得有些解气。   她想,自己真是越来越坏了。   所以说,不能得罪老实人,这老实人使起坏来,心眼一点也不会少。   方才在车上才把苏浅暖连骗带哄地疼爱了一番,知道她气自己不分场合地做亲密的事情,眼下自然不敢得罪她,只好皱着眉头,战战兢兢地坐轮椅上,生怕苏浅暖会又会使什么坏。   言冰跟在后面,想要又不敢大笑。   可真是一物降一物。   紫铭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哼,少爷你也有今天。   三人搭乘电梯,上了商城。   边城坐在轮椅上,本身已经够引人注目,加上他出众的外表和强大的气场,一路上也不知道收获了多少目光,苏浅暖今天打扮得阳光俊朗,雌雄莫辨,言冰和紫铭一左一右地陪同,两人都长得清秀可爱,外人看来更像是两对情侣出来逛街。   其中,更多的是看向苏浅暖。   毕竟逛街的女性诸多,有几个大胆的女声悄悄地跟在苏浅暖后面,想寻个合适的机会要个微信号码什么的。   苏浅暖对周遭的目光一无所查。   之前边城建议她出来走走,她因为担心会被人认出,心存顾忌,眼下逛了小半个小时了,也没人指着她的鼻子大骂小三什么的,苏浅暖彻底放了心。   在家里闷了许多天,第一次出来逛,心情大好,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可爱。   跟在他们身后的女生你推我,我推你,都想基友上前要号码,自己成为坐享其成的那一个。   不曾想,坐在轮椅上的那位忽然握了握走在他边上的那个小清新的手,还捧过俊朗小哥的头,吧唧在人嘴上亲了一扣。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却明明白白地昭告了两人的关系。   几个女生见状,芳心顿时碎了一地。   为什么这年头好看的男人都有男朋友了?简直不给他们女生活路了!   苏浅暖专注地推着轮椅,冷不防被边城拉到跟前那么一吻,她慌忙地扫了眼周遭一眼,见不少人朝他们看过来,当下又气又恼,待要发作,只听一道意外中夹杂着抽气的男声响起,“以专,你……”   苏浅暖转过身。   同样俊朗的脸庞,但眉目不如以专清隽精致,这人气色也远比以专要红润得多,一看就是个健康宝宝,这种气色,可不是以专那病包会有的。   最重要的是,这人分明是个女的嘛!   看来他的确该如某人所说,去配副眼镜了,竟然把一个女的当成了以专。   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那人连忙道歉,“抱歉。这位小姐。你跟我一位朋友长得太像了!”   边城占有欲十足地将苏浅暖拉在了身后,眯着眼,打量眼前这个长相风流,气质上乘的男人。   “你跟我一位朋友长得太像了。”   多典型的搭讪的台词啊!   男人露出一抹苦笑,他纵然荤素不忌,也不可能对着长了一张像以专的脸的女人出手啊,想想都,怪可怕的!   男人抖搂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嘴角噙了抹风流的笑意,朝边城伸出手,“孟玖。”   孟玖眼光毒辣,一眼就瞧出四人当中,边城才是掌控的那一个,而且他身上上位者的气质太过明显,叫人想要忽视也难。   孟玖?   阳城孟家那个浪子,传闻中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快,交往过的女人排一排,能比一个连队人数都还要多的孟家老三,孟玖?   边城难得没有让人下不来台,也朝来人伸出手。   “边城。”   孟玖方才见眼前这男人戏虐地打量着自己,有些不悦,当边城两个字从男人嘴中说出时,孟玖却是大大地吃了一惊。   纵然孟玖不混锦城的圈子,边城这个名字他却是如雷贯耳。   早年出了意外,被边老爷子丢在国内,任由其自生自灭,不曾想这男人却把风雨飘摇的战秦经营得有声有色,倒是苏黎世那边的边家后人,一个比一个不济。   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那个边老爷子是不是把肠子都给悔青了。   当年的弃子,如今却是独当一面,还成为锦城的佼佼者。   不过,不说这位深居简出,不喜在人前露面么?果然,传闻也不都能作数。   两人伸手交握,彼此在各自的眼神看见了打量和试探。   手一碰即放。   “四少,孟三还有事,先走一步。他日您在阳城遇上什么麻烦,尽管报上孟三的名号。孟三不才,但是在阳城那地界上,旁人总需给我几分薄面。”   这是把边城当朋友看了。   边城也不拿乔,这个孟三花名在外,但若是他真的只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废柴,孟国中也不会在五个儿子当中,偏选了这个儿子继承家族事业。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何况,还是实力雄厚的朋友。   他点了点头,“若是阿玖日后有什么需要边某人帮忙,但说无妨。”   交浅言深,用来形容来人,怕是再恰当不过。   孟玖自然也听出了边城话语里的分量,他笑了笑,他本来就长相风流,这一笑,那眼里的风华就流泻了出来,勾得过往的女生三魂不去了七魄。   明明没有对任何人放电,却总是给人以对某个人深情的错觉。   就连苏浅暖都有些招架不住他那双天然风流的眸子,红了脸颊。   紫铭早就对着孟玖的脸庞垂涎三尺,向来矜持稳重的言冰都染上了薄薄的红晕。   身边的女人都被迷得七荤八素,边城当即黑了脸。   孟玖再不讨人嫌,说走是真的要走了,临走前,又忍不住看了苏浅暖一眼,要不是知道以专是独子,他还真怀疑他是不是有个失散的妹妹什么的。   “这位孟先生好迷人。”   “就是啊,锦城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号人物,我怎么没听说。”   “应该不是本地吧。”   苏浅暖道。   否则这么出色的男人,媒体不可能一点都不报道。   三人旁若无人的讨论着,边城暗暗咬了咬牙。   日后若是除非必要,绝不踏足阳城那个地界!   ……   说是出来逛逛,但其实也没什么可逛的。   苏浅暖逛了一圈,都是只看不买。   不是没有心怡的东西,只是翻过标签上的数字,就顿时没了想买的念头。   倒是紫铭一逛到数码区,就最新更新的电子产品给迷住了,不肯走,言冰怕她又控制不住,把一年的薪水都交代在这儿了,只得留下来看住她。   四个人,于是分开了两拨。   边城早就嫌这两个大电灯泡碍眼,手一挥,准了两人要求自由活动的申请。   苏浅暖大病初愈,才逛了半个小时,一开始的新鲜劲过去,就难免有些体力不支。   “要不,去边上坐坐?”   边城坐在轮椅上,并不会累,但推得人却是未必。   “好”   边上刚好有休息的长椅,苏浅暖于是就推着边城,走过去。   长椅的边上就是一家珠宝店。   苏浅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目光怔愣地凝视着橱窗里一对款式繁复的钻戒。   “喜欢?”   边城注意到她的视线,顺着她目光看去,皱了皱眉心,不觉得这种浮夸的设计会是苏浅暖的喜好。   果然,苏浅暖摇了摇头,“不,不喜欢。”   当初淮然陪她来挑选,一眼就看中了橱窗里的这款对戒。   她委婉地表示,要不再看看,他却是直接命店员包了起来。   店员夸她好福气,男朋友对她如此大方。   苏浅暖唯有会以苦笑,只怕淮然是为了省功夫,才直接挑选的橱窗里的那双对戒。   他对她,向来吝于花费心思,她却被猪油蒙了心,在被他背叛后才彻底看清。   “既然来了,就进去。”   边城拉了她一把,苏浅暖没防备,一只脚迈了进去。   想要出去,热情的店员已经迎了上来。   “女士,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呢?”   苏浅暖一只手还被边城握着,知道他的固执,没办法,只好也随他进去了。   苏浅暖其实对冰冷的钻戒并不感冒。   说是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可人心,又岂是一颗钻石能够牵绊得住的。   相反,比起冰冷坚硬的钻石,苏浅暖更喜欢温润的玉石或者是各种其它传统的念珠。   苏浅暖被柜台里的一串凤眼菩提子念珠所吸引。   “这位小姐好眼力,这串凤眼菩提子念珠曾是宫中的藏品,后来流落民间。我们老板前阵子才从一个富商那里花巨资购得。   这款串珠,一共是一百零八颗,每个珠子的上面都有一颗眼睛,如打开内有果肉,法王仁波切曾讲用凤眼菩提子念珠能使念诵的功德增长千万倍。   若是想要讨家中的老人欢心,这款念珠再合适不过了。”   业营业套上白色手套,将放在橱窗里的小心翼翼地念珠取出,放到苏浅暖的手里。   灯光下,凤眼菩提子念珠上的眼睛图案栩栩如生,确实属于难得一见的上品。   “好,这串念珠我要了。”   一道好听却骄纵的女声响了起来。   营业员还没反应过来,那串念珠已落入了一双画着精致美甲的手里。   “包起来。”   来人从包里抽出来了一张卡,啪嗒放在了柜台身。   苏浅暖没想到不过是逛个商城,也能遇见郑淮然和苏妍。   视线迅速地从苏妍那张精致的脸庞以及郑淮然的脸上移开,苏浅暖没说话。   时隔多日,再见苏浅暖,郑淮然的心情依然复杂。   上次她留给他的惊艳记忆还在,不过几天,她却摇身一变,从窈窕女郎,成了俊秀的美少年。   她似乎,越来越能够带给他惊喜。   边城察觉到郑淮然的视线,他不动声色地将轮椅操作至苏浅暖前。   以后,绝对不许这女人再这副打扮!   营业员面露难色,“这位小姐,这串念珠是这位小姐看上的,我……”   “周六就要大婚,我这新媳妇至今也没能有一件像样的礼物送给未来的公婆。姐姐可否念在妹妹一片孝心下,热痛割爱?”   苏妍一边说着场面话,一面微笑着靠近苏浅暖,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说到,“爷爷不喜欢姐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姐姐又何必去讨人嫌?”   “刷卡。”   苏妍提醒业营业刷卡。   这可是个大单子,以为两人已经好,营业员连忙应道,“好,马上替您包起来的。”   苏浅暖伸手拦住了营业员,“不忙。”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边城在一起久了,苏浅暖渐渐地染上了他的气场,那一句不忙说得不轻不重,却听得营业员心咯噔一下,愣是当真停下了手边的动作。   像是心有灵犀,边城在这个时候递上黑卡,这可是一张可以无限制刷的卡。   营业的眼睛都亮了,立即动作利索替她把念珠包好。   苏妍以为苏浅暖要和自己抢这串念珠,面露不悦,苏浅暖这时柔柔地开了口,“妹妹既然开了口,姐姐就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这念珠,就当是我和边先生送给你和郑先生的新婚礼物吧。”   苏浅暖笑着把包装好的念珠交到苏妍的手里。   苏妍的脸色那叫一个青红交错。   “不许在这里闹事。”   郑淮然在她的耳旁警告,苏妍委委屈地看了他一眼。   刚刚也不见他替她出头!   苏妍也不是傻子,自然还记得自己是个公众人物,哪怕咽不下那口气,也只能忍了。   总算煞了一次苏妍的威风,苏浅暖总算出了口多年憋屈的气。   果然,一味的退让,只会让人觉得她软弱可欺而已。   两人出了珠宝店,言冰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说是她们已经逛好了,问他们在哪里,她和紫铭过来找他们。   苏浅暖把位置告诉她。   言冰和紫铭很快就来了,确定地说,紫铭是被言冰给拖过来的。   言冰苦啊,紫铭这倒霉孩子,看见数码产品就跟丢了魂似的,在她差点没有把攒了多年的嫁妆都给花出去之前,言冰赶紧连哄带骗的把人给拉走了。   结果,走到距离边城和苏浅暖五十米远的地方,紫铭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苏浅暖推着边城走了过来。   紫铭双眼死死地盯着逃生口处的某个地方,“少爷,我好像看见那个朝苏小姐泼咖啡的女生了。”   因为太过激动,以至于声音都有些抖。   苏浅暖身体一僵。   边城眯了眼,看着紫铭,沉声问道,“你确定?”   ------题外话------   今天首订,还请亲们多多支持!有抢楼活动,具体见公告,活动晚上12点结束!抢楼的币币,在胭脂核定过粉丝值后,三天后会发放到亲们的账户里!   COMEON,美人们!   ☆、第七十六章 婚礼打脸啪啪啪   紫铭顾不上回答边城的话,就迈开脚步,追了过去。   “紫铭会不会有危险?”   望着紫铭消失的方向,苏浅暖很是有些担心。   万一紫铭看见的真的是那个闹事的女生,万一那个女生破釜沉舟,也对紫铭出手……   “没事的,苏小姐,紫铭是跆拳道黑段。一般人,伤不了她。除非遇上真正的高手,实力又相差太大,不然没人能从她手上讨得了便宜。”   见苏浅暖担心,言冰出声安慰道。   苏浅暖惊讶地转过头,紫铭是跆拳道黑段?   那言冰呢?难道她也……   “苏小姐,您不要误会。紫铭是小时候身体不大好,三天两头的生病。少爷嫌养这么个病娃太费劲,就送她去武馆学习了一段时间。我是一点功夫也不会的。”   养紫铭太费劲,难道紫铭是边先生养大的?   苏浅暖只知道言冰、夏雪可葱和紫铭四人都是边城从苏黎世带过来的,却不知道紫铭是边城养大的。   那其他三个人呢,也都是边先生带大的么?   她记得言冰好像比她小两岁,今年二十三,如果包括言冰在内都是边先生带大的,那边先生那时候得多大?   “边先生,你是属什么的?”   苏浅暖忽然好奇地问道。   仔细想想,她好像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边先生几岁来的。   “少爷属龙的。”   不等边城回答,一道微喘的气息抢先一步回答道。   紫铭小跑地跑了过来,“我是十岁那年,少爷把我从孤儿院给领回来的。”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起自己孤儿院的出身,并没有一点介怀。   孤儿院?   苏浅暖越听越糊涂,十年前,边先生也就才十九岁吧,一个少年领养一个十岁的稚女做什么?   “关于她们几个的身世,日后我再有机会告诉你。”   知道苏浅暖对言冰、夏雪她们几个的来历起了好奇心,边城承诺日后有机会再告诉她,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   “人呢?”   边城转头看向紫铭。   紫铭小脸一跨,秀气的眉头打了个结,“对不起,少爷,我给跟丢了。不过,我可以肯定一定是那个闹事的女生!”   视频上的那张脸,她都快对着看一个星期了,绝对不可能认错!   边城其实在开口之前,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连方都跟丢的人,紫铭会追不上,实在再正常不过。   无非是想要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测罢了。   能够从方的眼皮底下顺利逃脱,紫铭又跟丢了的人,绝对没有她外表看上去给人的那样简单!   “少爷,如果紫铭真的没有认错人,她见到的真的是那个闹事的女生,那她出现在这里,只是一个巧合,还是还想着对苏小姐不利?”   言冰说出自己的担心。   要是后一种,那就太可怕了!   苏浅暖脸色一白。   手心被人握住,苏浅暖低头,对上边城黑潭般沉静的眸子,只听他低沉地道,“不管是哪一种,本少爷绝不会再给她可乘之机!”   下一次,她绝不会再有哪有的好运!   ……   娱乐圈当红花旦苏妍即将与富二代未婚夫大婚,两人的婚礼,从婚礼宣布之初,就受到了社会各界的瞩目。   时间终于来到11月11日的这一天,这场万众期待的盛世婚礼即将在一艘名为“爱丽丝”的豪华邮轮上举行。   “你一个人可以吗?”   车内,边城握了握苏浅暖的手,有些黏湿,知道她有些紧张,有些不大放心地问道。   苏浅暖抽出自己的手,手放在把手上,准备下车,“我可以的,边先生尽管去忙工作上的事吧。”   原本,边城是要和苏浅暖一起去参加婚礼的,结果边先生的员工临时打电话给他,说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亲自回去处理一下。   苏浅暖想到等会儿要面对那么多的人,难免会有些犯怵,但,她总该学会一个人面对的,是不?   边城拉住了她,苏浅暖只感觉到一股力道将她往后一扯,接着男人的吻落了下来,   边城原本打算点到即止,结果上了瘾,圈在怀里,很是啃咬纠缠了一番,这才松开了放在她腰间的手,大掌摩挲着她的脖子,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暧昧的热度,“等本少爷忙完就过来找你。”   苏浅暖被吻得手脚发软,根本没听清边城说了些什么,胡乱地点了点头,推开车门,逃也似地下了车。   海风吹得苏浅暖脸上的燥热褪去了一些。   苏浅暖逃也般地下了车。   一阵海风吹来,几缕发丝垂落下来,苏浅暖将其撩到尔后。   抬头,就看见了“爱丽丝”豪华游轮白色的甲板上,布满了粉红色的气球和鲜花,气球和粉红色的玫瑰花随风摇曳,远远地看去,像是一片粉红色的花海。   苏浅暖从小就对大海向往不已,因此她希望自己的婚礼能够在海上举行。   潮起潮落,再没有什么比这潮汐更为长久的了。   她曾经将整个愿望说给淮然听。   那时他在忙着父亲交给他的工作任务,她以为她没在听。   如今,他终于实现了她的愿望,将她梦想中的婚礼举办得盛大而又隆重,只不过,新娘不是她而已。   想来也是讽刺。   心里清楚,即将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就像是一个即将奔赴沙场的战士,苏浅暖挺直腰背,缓缓地登上甲板。   苏浅暖一出现,就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小三门事件尚未平息,谁能料到,当事人竟然真的敢在这个风口浪尖前来参加婚礼?   原本围绕着其他嘉宾采访的媒体,全部都一窝蜂朝她涌了过来。   “苏小姐,关于网上的视频您一直也没有解释,请问您是默认了吗?   ”苏小姐,关于网上您曾经是惯三,插足他人感情的流言您如何看待?“   ”苏小姐,请问您有什么想要祝福的话送给两位准新人的呢?“   ……   媒体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   来之前,苏浅暖以为自己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她设想了几个记者可能会问的问题,也想好了相应的应答之策。   面对记者狂轰烂炸似的提问,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出什么说辞。   好在,苏浅暖没有忘记来之前边城所特意交代过的——如果媒体问了她不想答或者是回答不上的问题,那就微笑。   起初,苏浅暖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笑容有些僵硬,后来发现,微笑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困难,于是笑容又扩大了几分。   那日去商场,苏浅暖什么都没有买下。   后来,边城索性让知名服装设计师上门来为苏浅暖量身打造一件礼服。   今天,苏浅暖身上穿的就是时下最红的服装设计师为期精心设计的衣服——一件明黄色的露肩礼服。   长如瀑布的头发扎起,盘成一个丸子头,露出白皙纤细的脖颈,胸前挂了一条玉佛的项链,越发衬得她肌肤凝白脂嫩,略施粉黛,颜色天成。   一双水盈盈的眸子,顾盼生姿,粉嫩的嘴唇令人十分想要一亲芳泽。   苏浅暖这一笑,她身上那种干净明媚的气质就越发的明显。   没有人能够拒绝这样干净的笑容。   一时之间,媒体竟然忘记了要问的问题。   一道温婉的女声在此时响起。   ”你们这些记者,就爱唯恐天下不乱。不是跟你们解释过了,网上的视频不过是有心人的断章取义么?怎么还缠着苏小姐问东问西。   苏小姐既然来了,必然是真心祝福我和淮然的。我说的对不对——姐姐?“   苏妍巧笑倩兮地挽上苏浅暖的手臂。   媒体面露诧异,网上关于两人是堂妹的传闻竟然是真的?   这段时间以来声名狼藉的苏浅暖当真这位当红花旦的姐姐?   如今瞧两人姐妹情深的样子,一时间,记者竟然摸不透,网上的传闻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不过他们之所以来参加婚礼,一部分的原因,不就是为了弄清楚这段日子一来穿得沸沸扬扬的视频小三门事件么?   苏妍和郑淮然两人一起在招呼,听见门口的动静,想着媒体能够替她刁难刁难苏浅暖,不曾想,那几个记者那么没用,问的问题一点水平都没有不说,竟然被苏浅暖一个微笑就迷住了。   简直莫名其妙!   ”走,姐姐,我带你去见爷爷他们,亲戚们都已经来了。各位,姐姐我就先带走了,你们没意见吧?“   今天新娘子最大,记者们也不过是受邀前来观礼的,哪敢有什么意见。   苏妍于是笑容灿烂地拉着苏浅暖离开了。   郑淮然端了一杯白酒走了过来,视线扫过一旁的苏浅暖,他的眼里闪过一抹惊艳,为了不让自己露出破绽,他很快便移开了目光,挽着苏妍的腰身,温声道,”爸让我叫你过去一起招呼客人。“   苏妍眉头微蹙。   她刚刚才见过公婆,公婆说今天她这个当新娘子的肯定会很累,宾客就由他们二老招呼就好,要她只负责招待她家这边的亲戚就好……   苏浅暖心存疑惑,却仍旧是配合地跟随郑淮然离开。   走出去没几步,苏妍像是想起什么,折回来,对苏浅暖道,”人们总是爱人云亦云,姐姐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人们自然是爱人云亦云的,不过是上下嘴皮一碰的事,有多难?   她想要知道的是,在这人云亦云里,芳芳又扮演了怎样推波助澜的角色?   苏浅暖目光平静地看着她,那双眼睛太过干净,仿佛一潭古井般,不见一点喜怒,倒显得她这句话有些多余。   苏妍变了变脸色,却还是勉强笑道,”我和淮然还要去招呼别的客人,招待不周,还请姐姐见谅。“   苏浅暖没兴趣配合她演什么姐妹情深的戏码,漠然地点了点头,便径自离开了。   看在其他人的眼里,只觉苏妍深明大义,而这个苏浅暖确实不会做人。   ”为了钱,竟然给老男人当小三,还想抢妍妍的男人,天,她竟然还有脸来!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谁知道呢。大概脸这种东西,她没有吧~~~“   ”难不成是来闹婚礼的?“   ”闹婚礼?那也得有资本吧?她哪一点比得过妍妍?   “比妍妍不要脸啊~哈哈哈~”   苏浅暖找了工作人员,问清楚了女方亲戚桌所在的大概方向。   苏浅暖掏出手机,想要问母亲他们具体是在哪一桌,亲戚们的尖刻的笑声就那样钻入她的耳里。   “暖暖这样丫头啊,打小就聪明,以后肯定大有出息。”   “我家那个不省心的臭小子要是能像暖暖这样乖巧伶俐就好了。”   “暖暖模样长得俏,学习成绩要好,比那个只会打扮的芳芳强多了。”   “……”   此一时彼一时,小时候对她赞不绝口的亲戚,如今见她混地不如芳芳,恨不得将她踩在地里,不得翻身。   那些刻薄的话语,一点也不必网络上那些键盘侠们客气多少。   电话迟迟没有接通,这是,嫌自己给家里人丢人,所以故意不接她电话么?   苏浅暖没有再打,也不愿意问其他亲戚。   她环顾了下四周,最后找了一桌尚有空位的位置坐下   婚礼请的是著名的电视主持人。   婚礼尚未开始,在名嘴的热场下,现场气氛已被炒热。   随着浪漫轻快的结婚进行曲响起,原本嘈杂的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一袭白纱的新娘挽着父亲的手臂,缓缓地走向红毯的那一端。   苏浅暖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就看见了一身同样一身白色西装的郑淮然。   曾经令她心动不已的男人,如今即将当着她的面,牵过另一个女人的手,度过漫长的一生。   她和他,再无任何的瓜葛。   主持人极尽煽情地说着新郎新娘甜蜜的过往。   有人感动落泪,有人激动鼓掌,有人好奇地,观察她的反应。   苏浅暖从盘子里拿了颗龙眼,专注地剥着果壳,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新郎新娘都交换戒指了,苏浅暖还在位置上稳稳地坐着,这让记者以及其他看热闹的宾客们大失所望。   什么都没有发生啊~   主持人宣布新郎亲吻新娘,大屏幕实况直播。   新郎新娘拥吻的画面,成为多少人心中最美好的记忆,如果,没有接下来发生的这场大闹剧的话——   酒席过半,苏浅暖桌上的人已有一部分人离开。   她已经按照母亲吩咐的,露过面了,爸妈应该可以向爷爷交代了吧?   苏浅暖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推开椅子站起。   “姐姐,你怎么坐到这桌了?我找了你好久。”   苏妍不由分说地拉着苏浅暖就走。   原来是到了新娘要抛捧花的时候。   亲朋好友里所有未出嫁的女孩子,在主持人的提示下,全部都聚集在台下,张开双臂,争着抢着要抢捧花。   “三、二、一——”   主持人一声令下,女孩子们全部蜂拥地往前挤。   只有苏浅暖一个人往后退了一步。   结果,捧花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她的脚边。   “恭喜姐姐,看来姐姐的好事也将近了。”   苏妍从台上走下来,弯腰捡起地上的捧花,巧笑倩兮地将捧花交到苏浅暖的手里。   凑近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低声笑道,“身败名裂的滋味如何?”   苏浅暖猛地握住她的手手腕,震惊地看向她,“是你做的?真的全部是你做的?”   是她找人把那个剪辑过的视频放到网上去,是她在网络上大规模雇佣水军黑她?   苏妍大大方方地承认,她得意洋洋地道,“我早就说过,你斗不过我的!”   苏妍笑着将捧花交到苏浅暖的手里,尔后清清脆脆地道,“姐姐,祝你早日找到人生的另一半。”   苏浅暖忽然很想将苏妍脸上碍眼的笑容给剥落下来。   她也真的那么做了。   “啪!”   一个巴掌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苏妍的笑容当即就僵在了脸上。   苏妍捂着发疼的脸颊,目光死死地瞪着苏浅暖,那一双眼睛像是要跳出眼眶一般,充满了不可置信。   她怎么也没想到,向来是个软柿子的苏浅暖竟然会对她动手,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难堪!   “不如,现在由你来告诉我,这一巴掌的滋味如何?”   “苏浅暖,你!”   “我早就告诉你,再软弱可欺的人,也并非没有底线。”   菱唇抿成一条线,苏浅暖的眼底迸发出凛冽的芒光。   她仿佛变了一个人般,再不是过去那个逆来顺受的苏浅暖,此刻她整个人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竟然令苏妍都忌惮三分。   苏妍这一忌惮,就失去了还手的先机。   当着宾客的面,她又不能象个泼妇一样上前撕扯,只能瞪着发红的眼圈,摆出大受委屈的模样。   正在应酬宾客的郑淮然听说苏妍与苏浅暖起了冲突,心急如焚地赶了过来。   见到郑淮然,苏妍眼泪一落,便扑进了他的怀里   之前郑淮然一听到苏浅暖三个字,他也没等亲戚说完,就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原本担心苏浅暖会在苏妍手下吃了亏,没想到却是苏妍委屈地扑进他的怀里。   不想深究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原因是什么,眼下,也只能关切地问怀里的苏妍道,“发生什么事了?”   苏妍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哽咽地道,“我,我也不知道。我,我只是说了句祝姐姐早日找到另一伴……姐姐便恼了。也许,也许姐姐本来就不喜欢我。很小的时候起,姐姐就不喜欢我……”   美人垂泪,总是惹人心疼。   “胡闹!看你不顺眼便可在你成亲之日当众给你难堪吗?”   苏权体杵着拐杖,在蔡丽的搀扶下,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走来。   “向你妹妹道歉。”   苏权体看向苏浅暖,强势地命令道。   “爷爷您为什么,问都不过问一句,便认定了是我的错呢?”   “你说什么?”   苏权体一时愕然。   苏权体和苏妍一样,一时间被苏浅暖与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有些怔愣。   以往,他让大丫头跟二丫头道歉,大丫头可是一声都不敢吭的!   “是,我是从小就不喜欢她。我为什么要喜欢她?   我来初潮,她把我染有颜色的校裙偷偷地塞进我的书包里,然后用零食贿赂我们班最调皮捣蛋的那个男生,让他在我一到学校的时候就抢走我的书包,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我那件校裙从书包里取出,令我被同学嘲笑了整整一个学期。   体育课,她把故意把我的运动鞋给藏起来,害我大冬天光着脚,被体育老师罚站操场。   我喜欢一个人,长达七年,交往五年,快要谈婚论嫁,那人当众求婚,单膝跪地,却是跪在你苏芳芳的面前,苏芳芳,你告诉我,这样的你,凭什么要我喜欢?你再告诉我,刚才的那一巴掌,你冤不冤?”   眸光直直地盯着苏妍,后者脸色相当难看。   “就算妍妍真的做过那些事又怎么样?谁小时候没有做过几起恶作剧?   还有,你说的什么喜欢一个男人七年、五年的,那是你自己的事,跟我们妍妍有什么关系?   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都快谈婚论嫁了,男人还跟别人跑了,那是你自己没本事,少找我们妍妍的晦气!”   蔡丽一把拉过苏妍,怒目瞪向苏浅暖。   什么叫猪一样的队友?   蔡丽的话听起来好像是在为女儿开脱,殊不知听在众人的耳里,这分明等于间接承认女儿做过的事情。   话一说出口,蔡丽就意识到要坏事。   糟糕,她中了苏浅暖这死丫头的激将法了!   宾客们指指点点,苏妍紧握的双手,指甲紧紧地扣进肉里。   “啪,啪,啪,啪。”   突兀地拍掌声在此时响起。   “好一个护短的母亲。蔡女士对女儿的拳拳爱护之心,还真是令边某人叹为观止。”   一道低沉慵懒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一人坐在轮椅上,拍着手,眉目如画,五官精致,气质慵懒。   边某人?   有人注意到边城的自称。   边姓绝不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姓氏……   腿脚不便,又是这样出众的相貌和不俗的气势,难道这人就是传文当中,那个喜怒无常,做事全凭一己喜好,行为处事全无章法可言,偏偏跺一跺脚就能让锦城经济风云变色,掌管了锦城半个经济帝国的战秦集团总裁,边城!   众人正惊疑不定。   “边先生,你怎么来了?”   苏浅暖脚步轻快地朝边城走过去。   “怎么?暖暖不想早点见到本少爷么?”   “……”   苏浅暖瞪他,这种问题,非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出来么?   “可以走了么?”   边城浅笑着伸出手。   “嗯。”   苏浅暖将手交到他的手里。   “等等,你休想就这样离开。打了人就想走?没这么便宜的事!今天你必须向我们家妍妍道歉!”   蔡丽紧紧地握住苏浅暖的肩膀。   边城眸色一沉。   就在这时,暧昧的喘气声响彻大厅。   苏浅暖转过头。   只见原本播放着新郎新娘相识以来的温馨视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换成了高清无打码的营养片,主角正是今天的一对新人。   众人目瞪口呆。   台上,纵然有着丰富主持经验的主持人都傻眼了,握着话筒迟迟没有出声。   “关了!快关了!听见没有,听见没有!”   蔡丽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她松开了苏浅浅暖,冲到了台上。   她尖着嗓子,厉声喊着,要求要工作人员赶紧把视频给关了。   “抱歉,女士,视频是由总控直接播放的,但是总控那边刚回馈,那边的设备出现了一些故障,我们的人已经在极力抢修。”   工作人员满头大汗地出现。   抢修?   等你们抢修完,我女儿的清白可就全毁了!   “那就关电闸,把电闸给关了!”   蔡丽尖叫着,气急败坏。   “是,女士,我们这就去把电源给关了!”   工作人员又急急忙忙地走了,屏幕上的男女还在卖力演出着。   那是个营养大片合集。   私人住所、酒店里、沙滩上、度假村,几乎每个你所能想象得到的地方,都有两人热情演出的痕迹。   尔后,画面转换,视频里的男主角不变,女主角则成了苏浅暖。   视频的内容也正常许多,无非是一起上下班,一起吃饭,一起逛街,如同每个情侣所做的事情一样。   有细心的宾客注意注意到时间。   12年、13年、14年……一直到16年的近期,视频上清清楚楚地标注了时间。   所以,谁才是真正破坏他人感情的第三者?   苏妍承受不住打击,昏了过去。   郑淮然在父母的提醒下,赶紧抱她回船舱休息。   “是你,是你搞得鬼,对不对?”   见女儿昏倒,台上的蔡丽发疯般地朝苏浅暖冲了过来。   “是你,一定是你做的!你一直嫉妒妍妍比你漂亮,比你聪明。你这是想要毁了她啊,你,你好狠的心!”   蔡丽守着就要朝苏浅暖扑过去,在她靠近她之前,一直铁臂拦住了她。   方华不知何时出现,如山岳般的身躯挡在她的面前。   “为什么,我们家苏妍到底怎么得罪你们了?你们要这么害她?”   蔡丽声泪俱下,直到现在,她都没有为自己女儿所做的一切反省,她认为所有的错都在苏权暖身上。   有重要的母亲宠着,当女儿的会做出那些任性的事,实在是一点也不奇怪了。   这场童话般的开头,在一个母亲声嘶力竭的哭声当中仓促地落下了帷幕。   事已至此,宾客们自发地散去。   趁人不注意,苏浅暖推着边城从大厅的侧门,混入宾客当中一起离开。   “视频是边先生找人动的手脚么?”   除了边城,苏浅暖还有谁可以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瞒过现场的工作人员,偷偷换了视频。   “怎么?暖暖可是心软了?”   边城斜眼看她。   苏浅暖摇了摇头,她没有那么圣母。   她没有什么对不起苏妍的,走到这一步,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如果不是芳芳挑衅她在先,她也不会有意要给她一个教训,扇了那一巴掌。   如果不是她装可怜,如果不是爷爷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要求她道歉,她或许不会激动之下,就将她做过的事情公之于众。   至于那个视频,如果不是她和淮然太过肆无忌惮,又怎么会被人拍到那么多的视频。   “谁?!”   走在两人身后的方华忽然低喝一声。   有一道身影混在宾客当中,慌忙地跑下邮轮。   苏浅暖只感觉身旁一阵疾风刮过,方华已混入宾客当中,快速的身形紧紧地跟着那道可疑的身影。   方华追着那名女生去了。   边城和苏浅暖在停车的地方等他。   上一次,方华大意,让那名女生从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这一次,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特种兵孤狼的行动力是惊人的,前后不过五分钟,边城已经押着一名挣扎不已的娇小身影远远地走了过来。   在看清楚来人的长相后,苏浅暖吃了一惊。   只见方华抓住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书吧里,朝她泼热开啡的那个闹事的女生!   ……   式微庄园。   一名其貌不扬的女生双手双脚被缚,躺在地上。   言冰、夏雪、可葱和紫铭四人听说那个闹事的女生终于抓住了,并且被方华给带了回来,第一时间赶到客厅。   客厅里,边城、方华、苏浅暖以及管家边或都在。   “说,为什么那么做?”   目光冷冷地落在地上那个其貌不扬的女孩身上,边城语调微沉。   声音冰冷得仿佛能够将周遭都结成冰。   一直坚持声称自己没有错的女孩狠狠地打了个寒噤。   她的眼底闪过一抹迟疑,但很快,那抹心虚就被她眼中赤红的疯狂所取代、   “我没有做错!她是个小三!所有的小三都应该去死!”   女生嘶吼着,秀气的五官因此狰狞非常。   苏浅暖毫不怀疑,如果不是方特助绑了她的双手双脚,这人只怕会朝自己扑过来。   边城和方华迅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此时,客厅里所有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疑问浮上心头——这女人别是个疯子吧?   “可葱,去泡杯热茶过来。”   就在这时,众人只听边城对可葱懒懒地吩咐道。   可葱面露犹豫。   “少爷……”   “端过来。”   边城脸色微沉,再没有多余的废话。   见边城真的动了怒,可葱不敢再劝,只好去厨房泡了杯茶端过来。   苏浅暖注意到,包括管家边或在内,大家的神情都有些凝重。   她的心里忽然扬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边先生,不要!”   苏浅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那一瞬间,她就是有那种感知,于是在热茶朝那个女孩子泼出去之前,她想也不想地身伸手打翻了边城手中的热茶。   一部分滚烫的咖啡洒在她的手背上,苏浅暖狠狠地倒了口凉气。   “苏小姐!”   “苏小姐!”   “苏小姐!”   言冰、紫铭、可葱不约而同的惊呼出声,夏雪连忙拉着她未受伤的那只手,匆匆地往洗手间走去。   好在可葱提前预料到了边城的动作,在热茶里参了点冷水,否则要真是滚烫的开水,苏浅暖的手背非褪去一层皮不可。   夏雪扶着苏浅暖在沙发上坐好,动作娴熟地给做了简单的烫伤处理。   边城扶着轮椅的手青筋凸起,薄唇紧抿,脸色阴沉。   知道是自己冲动了,苏浅暖鼓起勇气,小声地开口道歉,“对不起,边先生。”   当她意识到边先生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她的身体先已经做出了反应。   “夏雪,请苏小姐回房。”   “边先生!”   苏浅暖自然不想在这个时候回房。   “苏小姐,还请不要让我为难。”   夏雪为难地看着她。   她看向边城,后者却径自移开了目光,不肯看她。   苏浅暖紧紧地咬住下唇。   临走前,苏浅暖听见边城用冰冷到几乎没有温度的声音在问,“到了现在,你还是什么都不肯说么?你不说也没关系,本少爷有的是方法让你开口。”   女生的身体狠狠地抖了抖。   她不笨,自然清楚地知道如果方才不是那位小姐替她挡了那么一下,她现在根本不能安然无恙地躺在这里。   动物都有感觉到危险的本能。   此时此刻,面对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女生就清楚地感觉了一种危险的气息。   他说,他说他有的是办法令她开口,她对此,毫不怀疑……   女生苍白的脸上闪过挣扎、犹豫,最后她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咬了咬牙关。   “好,我说。”   ------题外话------   被订阅虐到了!   一蹶不振,卵而,还是五点半就起来码到现在。   因为不想让还在支持胭脂的宝贝失望,因为不想对这篇文放弃……   胭脂没有存稿,所以每天都得现码,以后尽量争取在早上9:55更文。   希望亲们不要养文,你们的支持,此时胭脂继续下去的动力!   推友文《假王捕妃》,1v1双强双洁【pk求助攻】   一场谋划已久的穿越,她,成了女扮男装、风流倜傥、引无数少男少女竞折腰的捕头大人;   却被他——腹黑古怪的吃货王爷相中;   这是捕猎者与猎物间“吃”与“被吃”的故事;成则为王,败则暖床…      ☆、第七十七章 盯着别的男人看是几个意思   苏浅暖在房间里,坐立不安。   时不时地站起来,好几次想要出去看看客厅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都被夏雪给拦了下来。   夏雪双手合十,恳求道,“苏小姐,您就不要为难小雪了。要是我没把您看住,少爷……总之,您就看在小雪这段日子尽心伺候您的份上,在房间里等会儿好不?”   苏浅暖不止一次意识到,平日里夏雪、可葱她们好像对边城没大没小了惯的,但对于他的命令,她们从来没有违抗过。   以前觉得她们未免太宠边先生了,但方才夏雪说那句,要是没把她看住,边先生会如何的时候,分明带了一丝惧意。   苏浅暖想起刚才边城命可葱端上热茶时,可葱犹豫却不敢反对的样子。   她们怕他!   第一次,苏浅暖意识到,夏雪和可葱她们竟然是惧怕边城的。   苏浅暖想起方才边城叫可葱端茶时的神情,他是那样的不动声,手中的动作却不带任何犹豫,心没来由地一跳。   她重新在床上坐了下来,脸色凝重地看向夏雪,“小雪,你老实告诉我,边先生他刚刚,边先生他刚刚是不是真的打算将那杯热茶泼向那个女生?”   就因为那个女生泼了她一杯热咖啡,所以边先生也打算回以相应的手段。   那他们变得和那个女生有什么不同?   夏雪垂下眼睑,总是开朗活泼的脸上浮现一丝淡漠。   泼?   以少爷的性子,要不是苏小姐打翻了那杯茶,只怕会兜头就朝那名女生淋下去。   睚眦必报,乖张狠戾,才是少爷真正的作风。   这里到底不是苏黎世,都说边家在锦城具有不可撼动的地位,呵呵,其实又有几个人知道,边家在苏黎世,才真正称得上是一手遮天?   锦城,少爷不过是作为一个弃子,被丢在了这里而已,一个随时随地,无时无刻,不被监视着的,弃子。   苏黎世的事情,边家的事情,边城的事情,边城从来没有跟苏浅暖提过,夏雪自然也不会多这个嘴,她避重就轻地答,“苏小姐,我们的世界,和您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小雪,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你们的世界,和我不一样?”   苏浅暖追问。   房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紫铭愤愤不平地走了进来。   “靠!又一个脑残粉!我就说嘛,在哪里见过女个女生!原来是前几个星期因为个人作风问题被警官学校劝退,又不甘心还闹上新闻的应届生。难怪我看着那么眼熟。   什么人嘛,就因为自己被劈腿,就仇恨上所有的小三。   这年头小三多了去了,也不见她去找别人的麻烦。”   原来,朝苏浅暖泼咖啡的那个女生,名叫何茵茵,是a警官学校的应届生。   说起来,也是一个悲情的故事。   在校期间,何茵茵和所有的在校女学生一样,交往了一个男朋友。   男生是学生会干部,名叫韩驰。   韩驰长得阳光帅气,性格大方开朗,还打得一手好篮球,是a大的风云人物。   最重要的是,韩驰虽然长相俊朗,对何茵茵也是千依百顺,呵护备至。   两人约定毕业后就结婚,双方也已经见过家长,并且获得了双方家长的支持。   本该是校园恋情的最美佳话,不曾想,何茵茵的堂姐何美薇一次家族聚会中见到了男孩,对阳光帅气的韩驰一见钟情。   韩美薇从何茵茵那里旁敲侧击地要到了韩驰的微信,从此时不时地撩拨他。何美薇性感漂亮,有何茵茵所不具备的成熟女性才有的妩媚风情,韩驰很快就被她拿下了。   一方面,他放不下同何茵茵多年的感情,一方面又经受不住何美薇的诱惑,只好瞒着何茵茵偷偷地和韩美薇交往,一来二去,很快就越过了雷池。   何美薇自认为家庭条件和个人条件都不输给家境一般,长相充其量只能称之为甜美的何茵茵,又怎么甘心做韩驰的地下恋人?   在一次和韩驰欢好后,趁着对方睡着,何美薇偷偷地拍了几张露骨的照片,给何茵茵发了过去。   何茵茵当时在走楼梯,太过震惊,以至于没注意脚底的楼梯,就从教学楼的楼梯滚了下去,双腿处流出汨汨的鲜血。   当时何茵茵已经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本来她想要在韩驰生日的时候再告诉她这个好消息,结果,天意弄人。   何茵茵当场被送到医院抢救,大人是保住了,腹中那个尚未成型的小生命却再没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   何茵茵在医院整整躺了一个星期,这一个多星期,韩驰始终未曾来看过她一眼。   期间,无论她给他打过多少电话,发过多少短信,韩驰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何茵茵的心从一开始抱着微弱的希望,到最后彻底成了绝望。   出院后,何茵茵不顾自己还在坐小月子,在父母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从家里溜了出去,她要去找韩驰问个清楚!   何茵茵去了韩驰的班级,结果班主任告诉她,早在三天前,他的父母就给他办理了休学手续。   何茵茵又打的去了韩驰家里,按了许久的门铃都没有人应答,对门的邻居告诉她,韩驰一家在几天前就搬走了。   韩驰就那样从何茵茵的世界里消失了,在她刚失去他们的孩子的时候,消失得那样干脆利落。   何茵茵想到那几条微信,纠缠的男女,交叠的身躯,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去了堂姐何美薇所在的公司。   公司员工告诉她,韩美薇几天前就办理了离职手续。   那几天,何茵茵就跟疯了一样,她每天每天地在市区的大街上乱找,逢人就拿着何美薇和韩驰怎么可能在锦城的单身公寓   找疯狂地去找是从学校教学楼滚下楼梯的,当时正是课间休息时间,事发时很多师生都在。   学校认为女孩严重影响了校方的形象,在女孩住院期间,就开除了她,并且通知了她的父母前来办理退学手续。   何茵茵家庭从小家庭条件较好,一路顺风顺水的,如果不是出了韩驰和何美薇这件事,她本该是前途无量的公务人员。   她背信弃义的韩驰,更恨毁了她一切的何美薇。   何茵茵是苏妍忠实的粉丝。   相似的遭遇,令她无比心疼自己偶像的同时,将被背叛的愤怒都转嫁到了苏浅暖的身上。   苏浅暖听了以后沉默了许久。   真真应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那她……”   像是知道苏浅暖心中所想,言冰微微一笑,“苏小姐请放心,少爷没有对那名女生动用私刑。方特祝已经报警,接下来警察会带走她,她会受到相应的法律制裁。”   当然,故意伤人量刑可轻可重,法官会怎么判……谁知道呢?   听说边城并没有对那名女生动用私刑,苏浅暖松了一口气。   她看着言冰,迟疑地问道,“你们少爷,以前,曾对对谁动用过私刑吗?”   没想到苏浅暖会这么问,言冰一愣,“这个……日后若是有机会,苏小姐不妨亲自去问少爷吧。”   又是这样。   上次说到边先生遭遇车祸后,被边老爷子关进精神病院里的遭遇,言冰也是三言两语地带过,她追问,她就让她去问边先生。   “边先生呢?”   “少爷在院子里。”   ……   十一月中旬,秋天的气息已经相当浓郁。   院子里,阳光正好,桂花香气袭人。   苏浅暖走到院子里的时候,边城就在坐在桂花树之下,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照在男人如画的眉目上,隐隐绰绰,实在是太过赏心悦目的画面。   苏浅暖放轻了脚步,原本背对着她的男人还是操作着轮椅,转过身。   男人还是那副慵懒的样子,身体没有骨头似地坐于轮之上,他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以往,苏浅暖十分不喜欢边城用这个姿势唤她过去,总觉得跟逗宠物没有什么区别。   可这一回,见到他又恢复了她熟悉的样子,不再像方才在客厅里时,那样生人勿进,陌生得令她都有些害怕。   眼眶莫名有点湿润。   “我还以为边先生以后都不理我了。”   鼻尖有些发酸,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强行请回房间,苏浅暖不是一点委屈都没有的。   “过来。”   边城没接话。   他拉过她受伤的手,低低地问道,“疼么?”   “不……”   苏浅暖只来得及说一出一个不字,男人便在包有纱布的地方按了按。   这一回,苏浅暖疼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边先生……”   “下次若是再敢为了他人以身犯险……”   他语气发狠,威胁的话在嘴边绕了一圈,却发现还是没舍得说出口。   “我没有为了他人以身犯险,当时……”   苏浅暖想要解释,自己当时完全是无意识的行为。   在她意识到边先生想要做什么之后,她根本来来得及细想,身体就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解释到一半,忽然发现那只握着自己手心的大掌,有些异样——边先生的手,在抖!   “边先生?”   苏浅暖试探性地轻换了一声。   “闭嘴!”   身体冷不防地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一次,苏浅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这个抱着她的男人,这个不可一世,嚣张倨傲的男人,此刻在全身发抖。   是因为她么?   边城他无法想象,如果不是可葱故意在当中参入了热水,如果他及时地收了力道,那杯热茶若是全泼在了她的身上,她可有想过后果?   苏浅暖所有的解释都咽回在了喉咙里,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行为有多鲁莽。   “我保证,绝不会再有下一次,好不好?我保证,绝不会有下一次,好不好?”   苏浅暖回抱住他,手轻抚他的后背,反复轻声地保证。   过了许久,那具怀抱着自己的躯体总算渐渐地平静下来,苏浅暖缓缓地松了口气。   “不许把这件事说出去!”   男人恶狠狠地警告。   上一秒还害怕地发抖,深怕她会受伤,下一秒就凶神恶煞地威胁人,不许把他刚才发抖的事情给说出去,如此能够破坏气氛,也就只有四少了。   苏浅暖忽然起了捉弄的心思。   她眨了眨眼,俏皮地道,“好啊,看边先生你的表现咯。”   几分钟后,苏浅暖娇软地坐在边城的大腿上,恼怒地抗议,“我说的表现,不是这种表现!”   “噢?看来,方才本少爷表现得还不够,才让暖暖有所微辞。”   男人煞有介事的点头,苏浅暖还没反应过来,便再一次被边城气势汹汹的吻给夺去了呼吸。   男人俯身,狠狠地吻住了她,他的舌尖娴熟地叩开她的牙关,放肆地略过她口中的甜美,吻得难舍难分。   “边先生,不要!”   苏浅暖可没有忘记他们还在院子里,随时随刻都会有人经过!   “放心,不会有人敢来。”   没有人会不识趣地打扰他们!   管家边或来到院子,想要告诉边城一声,警方已经过来把那名女生带走,见到院子里拥吻的两人,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回去。   几天后,何茵茵被边城以故意伤人罪被告上法庭。   苏浅暖作为证人出席,何茵茵当场认罪,法官当庭宣判期有期徒刑三年。   对于故意伤人来说,这个案件绝对是判得重了,毕竟最后她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苏浅暖不知道,在这个案件当中,边城起着怎样的作用,但是,她或多或少,也明白他的用意。   能够走法律途径,而不是私下报复,她已经很满意了。   说到底,她只是想要于心无愧而已。   “边先生在想什么?”   苏浅暖推责边城出了法庭。   刚才上法庭时,苏浅暖就注意到边城有些沉默,法庭当场判了何茵茵的罪行,也不见边城露出任何欢喜的表情,于是困惑的问道。   边城沉吟了片刻,“总觉得,事情未免太过顺利了。”   “顺利么?”   她并不觉得事情有多顺利啊。   上一次在商城,不就是差一点让何茵茵给跑了?   边城皱了皱眉,但愿是他多心了。   ……   天气一天天地冷了起来。   锦城开始下起了今年以来的第一场雪。   这段时间,娱乐圈相继发生几件大事。   先是处于失业上升期的苏妍忽然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自己将于这个月息影,并且全免退出娱乐圈。   苏妍和郑淮然在婚礼上被播放大尺度视频的所有相关报道,郑家花了高价钱买下,这件事也因此被压了下来。   外界只当苏妍是因为嫁入豪门,无心娱乐圈,这才提前息影。   这让苏妍的一众粉丝遗憾不已,还在微博上发起话题,请求偶像不要退出娱乐圈。   苏妍却像是心意已决,不管粉丝们如何在微博上刷热度,如何在她的微博上留言,苏妍都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粉丝们的热情也就渐渐地冷却了下来。   娱乐圈,从来不乏偶像。   第二件轰动娱乐圈乃至整个传媒的大大事,便是上流社会联名将连同大鱼周刊在内的多家报刊杂志给告上了法庭。   大宇周刊因为严重侵犯公民损失且有关报道严重失实,背叛赔偿巨额赔偿金。   几个月后,大鱼周刊就因为资金断层,濒临倒闭,最后被神秘公司所收购。   苏浅暖对此一无所知,因为发生这些事被报道出来之前,她已经和边城两人,动身前往千里之外的苍玉山,前去拜访她中医界的泰山北斗,严怀,严老爷子。   带边城一起,去苍玉山一趟,是苏浅暖在很早之前就有的想法。   只是中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耽搁,就拖到了现在。   苍玉山,锦城第一山,地势高耸,连绵不绝。   汽车吃力地爬上山顶,在一处狭窄的路面,停了下来,再往上,却是不能。   市区不过是下了点雨雪,山上却是大雪纷飞。   在这种天气上山,简直是吃力不讨好。   苏浅暖望了眼窗外的大雪,她又怎么会不明白,选择这种天气山上,并非明智之举。   可如果不是这样,师父只怕不会见边先生……   车子不能再往前进,一行人只能下车。   边或先行下车。   去往山上的路,边或冰不陌生,他走在前面,确定前面的路段安全,这才走在后面的人招招手。   言冰撑着伞,从车上下来,手里拎着一个保温箱,跟在管家的后面。   “妈呀!这鬼天气!太特么冷了!紫铭,还有葱头,别只顾着喝了,赶紧的,姐姐我的手指头要冻僵了!”   夏雪蹦蹦跳跳地从车上跳了下来,帮着管家把后备箱中苏浅暖和边城的行李给取出来,她跺了跺一下车就僵得不行的脚,回头冲还坐在车里溜着奶茶的可葱大喊。   紫铭早就下车帮忙,可葱瞥了眼车窗外鹅毛般的大雪,把头又往领口里缩了缩。   “要不,还是我去吧……”   本来,对于大家都下车去搬行李,只有她一个人坐着,她心里就很是过意不去。   她瞥了眼趴在她腿上睡着了的边城,试着挪了挪腿。   因为晕车,在车子进入山区地段以后,边城的精神就很是不好。   苏浅暖就让她靠着自己的腿休息。   苏浅暖尽可能地放轻动作,男人却还是醒了过来。   “快去。”   不容置喙的语气。   可葱苦哈哈地下了车。   雪深路滑,平时不过十分钟的脚程,边或他们走了整整二十分钟才到达山顶的那栋别墅,又花了十五分钟返回。   苏浅暖在车上迟迟不见他们下来,正担心,见他们从山上下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苏浅暖打开车门,车外,边或他们已经将轮椅准备好,还细心地在上面垫了个垫子。   边城坐上轮椅后,言冰把厚实的毡毯盖在他的腿上。   “苏小姐,要不等会儿我推少爷上山吧。”   边或提议道。   这下雪天,一个人步行尚且困难,推着轮椅,实在是难上加难。   “是啊,苏小姐,下了雪,这山上的路可难走了,天气又冷。要不,我们每个人推个五分钟?这样很快就会到了。”   “不用。我和师父有言在先,必须得我亲自推着边先生上山。   让你们替我和边先生把行李拿上山,已经算是我违规了。”   “苏小姐……”   言冰还想再劝,边或用眼神制止了她。   目前而言,能够让严老爷子答应见少爷,并且同意医治少爷的腿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言冰读懂了管家的意思,也就不再多言。   ……   管家载着依依不舍的几个丫头走了。   方才还算热闹的山头,瞬间只剩下了苏浅暖和边城两个人。   雪落在竹子上,簌簌地响,更显空山寂静。   “边先生,等会儿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提前告诉我。”   “嗯。”   大约是真的难受,边城嗯一句,就又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苏浅暖觉得那天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边先生又回来了。   冷,是真的很冷。   冬天的风挂在身上,仿佛能够将人的肌肤都给剜去一层。   一路上,边城都没有开口说话,苏浅暖也没有刻意找话题。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走了一路。   雪深泥滑,好几次,苏浅暖差一点滑到,怕边城担心,赶紧扶稳了轮椅,不敢流露出丝毫的一样。   “不成器的东西。”   一道声如洪钟的声音响起。   苏浅暖抬起头,雪地里,一精神矍铄的老者立于雪中。   夏雪天,在人人都恨不得把被子都裹在身上的天气里,老者却只穿了丝缎的白色功夫长袍。   风吹着他的衣袖舞动,飘飘然似有神仙之姿,要是有人不小心经过,只怕会为这个世界上真有神仙。   不过苏浅暖却是知道,这只是表象而已,她师父其实是个脾气古怪,说话刻薄,但心肠很好的怪老头。   严怀是听家里的老管家说,今日有人上山。   以为又是谁上山来寻医的,老管家都做好把人到底出门的准备了,不曾想,那几人只是把行李往门口一放,就又下山了。   老管家摸不准边或他们的意图,就把这事说给了严老爷子听。   老爷子一听,心里就有数,八成是他那个徒弟,为了那个边城,求到她这里来了。   严怀是知道苏浅暖近期准备上山来拜访他,也猜到边城也会随同她一起前来,只是苏浅暖会选择这么一个大下雪的天气里山上,却实在出乎严怀的意料。   老爷子就这么一个徒弟,苏浅暖又性格温和,任凭他发脾气,嘴里也不会蹦出一句不好听的来,逢年过节的电话短信礼物什么的从不间断,严怀对这个小徒弟,自然是十分喜爱的。   严怀在山庄里等了半天,却没有见到苏浅暖他们的身影,担心她出了什么意外,这才走下山。   听见老头子的声音,从方才起就闭目养神的边城总算睁开了眼,一开口,就挑衅十足地问道,“老头子你刚才在说谁?”   严怀横了他一眼,“怎么?老头子我教训徒弟,四少有意见?”   “嗯,不欢喜。”   他的女人,及时轮得到别人来教训?   哪怕那人是她的师父。   “哟!四少好大的口气。可惜了,老头子可不负责讨你四少的欢心。”   要论嘴皮子,严老爷子可是一点也不输人。   眼看这一老一少就要斗嘴上,苏浅暖双手呵着气,央求道,“师父,我是真的很冷,咱们能不能进屋再说?”   她这一开口,引得边城和严怀两人同时向她看去。   边城似乎这才意识到,这一路上他沉浸在自己的心事当中,忽略了她的感受,这下子,赶紧将她冻得发僵得手给握住,放置怀中取暖,“好点了么?”   人体的温度隔着衣物传来,抵达她的四肢百骸。   好暖~   感觉到边上一道不悦的视线,苏浅暖赶紧将双手从边城的怀中取出,她迅速地低下头,不敢去看身边师父的表情,红着脸,“还,还好。”   牙齿却动得有些发颤。   “哼!”   在他一个老头子面前,撒什么狗粮?   严老爷子拂袖。   往前走了几步,却不见苏浅暖跟上上来。   “怎么?”   苏浅暖露出一抹苦笑,“师父,我的脚好像冻僵了。您能不能,能不能帮我把边先生给推上山?”   说到最后一句,苏浅暖的声音小得几不可闻。   她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了一点,可是她的双腿,就是动不了啊!   “要是我没有出现在这里,你当如何?”   “师父~”   苏浅暖睁着一双水盈盈的眸子,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不成器的东西!”   老爷子恨恨地又骂了一句,却是转身扶在了把手上。   苏浅暖眼睛一亮。   “小子,你祖坟冒青烟了!坐稳了!”   边城于是牢牢地扶住轮椅把手。   严老爷子邪气一笑。   故意把时而把轮椅推得飞快,时而又慢如蜗牛。   哼,颠不死你小子!   苏浅暖蹙着眉心,看着把轮椅推得跟做山车似的,心里头心疼得不行,偏偏她又不能在这个时候提出给她推,否则就显得她太不识抬举。   双腿慢慢地恢复知觉苏浅暖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山上的路本来就不如平底平缓,边城这一下算是苦不堪言。   他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哪怕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面上还是一副不动声色,四少,还是那个风光霁月、俊美无俦的四少。   山庄的外墙就在眼前,大雪覆盖住屋檐,有一种银装素裹的美。   狠狠压下即将冲破喉咙的呕吐感,边城扯出一抹不屑的弧度,淡淡地开口,“这破房子是一年比一年破了。”   “爱住不住。”   严老爷子把边城推到山庄门口,就不理他了。   要是这么点距离都进不来,这两人直接滚蛋,省得他看得搓火。   严怀推门进去,管家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   “老先生,姓郑的带着他的妹妹,住到我们屋子里来了,怎么赶都赶不走。”   “混账!把我这当初度假村了?等等,姓郑的,哪个姓郑的?”   老爷子气呼呼地走进屋,走到一半,又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困惑地看向管家。   什么人敢这么嚣张,没经过他的允许就擅自住进来?   管家看了眼,正在努力推着边城上阶梯的苏妍。   苏浅暖收到管家的眼神,心底忽然扬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严来先生,别来无恙。”   像是为了证实她的猜测,郑淮然施施然地从屋内走了来。   他先是恭敬地朝严怀鞠了个躬,待视线瞥见苏浅暖和边城,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错愕。   郑淮然和苏浅暖交往了五年,他自然知道苏浅暖师承严怀,以前过年,他也曾随苏浅暖在这上庄上住过一段时间,严老爷子对他还不错。   两人下过几盘棋,他也替老爷上山采过药。   最为重要的是,严怀住在山上消息闭塞,苏浅暖又是报喜不报忧的性格,因此,他猜严老爷子到现在肯定也不知道他和苏浅暖分手的所以肯定不会必然会看在苏浅暖的面子上,帮他一次。   这也是他为什么敢在没有经过严怀的允许下,就擅自命人把行李搬进来的原因。   哪里想到,他前脚刚到,苏浅暖和边城后脚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在商场偶遇也就算了,竟然在千里之外的苍玉山也能碰见!   对于这森森的孽缘,苏浅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郑淮然的气色比那天婚礼上看见时要差上许多,仿佛是一夕之间沧桑了许多。   是因为那个视频么?   苏浅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一点也没注意到她已经盯着郑淮然看了老半天。   郑淮然假装没有注意到苏浅暖的目光,心里却因为她的注视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酥麻感。   他高兴,边城可就不乐意了。   自己的女人盯着别的男人看是几个意思?   “郑先生还真是阴魂不散。”   “边先生也不遑多让。”   话不投机,各自黑脸进屋。   严怀满头黑线。   他说过准许他们进屋了么?他说过么?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懂礼数了!   严怀本来想让老管家把人给轰出去,临时,又改变了主意。   山庄可不比边先生的别墅,处处都有为边先生设计的残障通道。   担心坐着轮椅的边城操不方便在山庄活动,没有注意到自家师父阴晴不定的脸色,苏浅暖赶紧跟了上去。   “老先生为什么……”   老管家老柴脸上的表情那就一个纠结。   这姓郑的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行李连人地都住了进来,如此失礼,老先生怎么也不轰他走?   严怀神情严肃地看着老柴,老柴也神情凝重地与之回望。   “老柴啊~”   好半晌,严老爷子悠悠地开了口。   老柴挺直腰背,“老先生请放心,这次老柴绝不心软,一定找一个足够粗的棍子,把人给打出去。”   上个月,有一土豪带了几名家属,也没事先摸清楚严老爷子的脾气,拎了两箱现金就要求老爷子替他儿子诊治,惹得老爷子当场发飙,把人给轰了出去。   那土豪不死心,还嚷嚷着价钱好商量。   最后,老柴找了一根粗大的棍棒,冲了过来,那土豪才带着他打扮的珠光宝气的家眷走了。   原以为事情就该告以段落,不曾想那土豪属狗的,没过多久,又带着两箱现金上山来求医了。   跟狗皮膏药似的,甩也甩不脱。   原来,老柴看那老头年岁也不小了,没有真的把棍子往人身上招呼,那土豪心眼也是真贼,三番两次下来,他也就看出老柴的虚张声势,隔三差五就往山上来。   最近倒是有段时间没来了,不过不妨碍老柴想起这档子事就恨得牙痒痒的。   “不,等会儿你就去把客房收拾收拾,他们不是要住进来么?那就都住进来吧。”   严怀话落,老柴差点没惊掉下吧。   他伺候老先生几十年了,老先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但见严老爷子笑得一脸的不怀好意。   老柴于是秒懂。   每次他家老爷子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就代表有人要倒大霉了。   严老爷子心情大好地往屋内走。   “对了。记得把姓边小子的客房的安排那姓郑的在对屋。”   呵呵,一打开门就能够见到情敌,这滋味,酸爽!   ------题外话------   小剧场:   四少:严老头,你又憋得什么坏?   严老爷子:你猜?   四少:猜你妹!   严老爷子:老柴啊,去告诉姓边的还有姓郑的一声,客房不够了,让他俩挤挤吧,不行,就去厨房打地铺,老头子我也是没意见的。   本来想早点更,一点睡下,五点半起床,码到现在,只能说胭脂实在太龟速!   以后这样,如果早上9:55没更,亲们就11:55再来,鞠躬!   昨天胭脂在题外里说到订阅不理想,昨天好几位亲留言安慰,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体内一股洪荒之力流淌而过!   请亲们支持正版,支持胭脂,你们的每一分订阅,都是支持胭脂继续走下去的动力!   推文,《纯禽恶少蜜宠妻约》,夏寐,一对一,甜宠文      ☆、第七十八章 干柴烈火的两个人   山庄积雪,老房子,门槛较多,苏浅暖担心边城行动不便,赶紧追了上去。   很快,苏浅暖发现,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   边城似乎对山庄较为熟悉,他巧妙地避开了那些门槛以及阶梯,操作着轮椅一路从院子去往大厅,竟也没有被任何物件所绊。   差点忘了,边先生在山庄也住过几个月的~~~   知道边城在人前向来好面子,苏浅暖没有上前帮忙。   她就那样跟在边城的后面,一双眼睛时刻盯着他的背影。   一旦发现轮椅有半点颠簸,她就赶紧快步上前几步,好在,最后都是有惊无险,边城仍是稳稳当当地坐在轮椅上。   郑淮然原本走在边城的前面,见到苏浅暖追上来,他故意放慢了脚步。   反正,他又不像那姓边的,下半身不遂,还需要靠速度来逞能以证明自己。   郑淮然几乎和苏浅暖并肩而走,他的视线几乎胶着在她被风雪吹红的脸上。   他既希望苏浅暖能够注意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怒目而视,或者厌恶地别过头。   可是,没有,她的视线始终落在前面那道坐在轮椅上的身影之上。   嫉妒、愤怒,悔恨……在他的心中翻腾滚搅。   郑淮然知道这一刻的自己有可笑。   和人谈了五年的恋爱,这五年来,她于他而言,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如今,不过分手数月,商场偶遇,婚礼上匆匆见了一面,每一次都是惊鸿的一瞥,可她在他心里就像扎了根一样。   衬衫牛仔裤时的清隽帅气,身穿明黄礼服时的娇俏可人,以及更早之前,她出席慈善晚宴时一身莹白的她,无一不在他的脑海里回放了又回放。   故意放慢脚步,无非也只是想要离她更近一点,想要看更加看清楚她一点。   视线里,那道纤细的身影突然小跑上前。   郑淮然的目光顺着那移动的身形看向前方,然后,便看见了边城摔在了在雪地里的画面。   最好摔成植物人!   郑淮然阴毒的想。   “边先生!小心!”   苏浅暖一直关切地注视着边城,她见他轮椅有侧翻的倾向,她惊呼一声,三步并两步地跑了上去。   想要伸手扶住轮椅,还是迟了一步,轮椅侧翻,苏浅暖只来得及握住轮椅的把手,避免边城摔在地上后还得被轮椅压的悲剧。   “边先生,还好吗?”   苏浅暖把轮椅扶正,蹲身检查他的身体,粗略地检查了一番,见他身体没什么大碍,总算松了口气。   把他的手臂圈在自己的脖颈,苏浅暖准备扶他起来。   “等等。”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摔到了?”   苏浅暖一阵紧张。   “把你手机给我。”   哎?   苏浅暖虽是一头雾水,但还是依言把手机递了过去。   边城拿过手机,他把手机调成照相的模式,对着镜头,动作优雅地拂去沾在身上的雪,然后又理了理垂落在脸颊的几根发丝,这才有气无力地把手伸给苏浅暖,“好了,麻烦暖暖扶本少爷起起来。”   “……”   有种想要把这人再摔回到雪地里的冲动是怎么回事?。   郑淮然就站在距离两人只有一米的地方,他单手插在口袋里,冷睨着摔两个狗吃屎的边城,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冷不防感觉雪地里有什么东西在反光,有些刺眼,郑淮然眯了眯眼,伸手用手挡了挡,待那阵光亮消失以后,他便放下抬起的手,抬头,就看见举着手机,笑得一脸轻蔑的边城。   郑淮然瞬间反应过来。   这人根本不是不小心摔在雪地里,而是故意的!   他应该早就发现了他在偷看浅暖,所以便不惜假意从轮椅摔下,好将浅暖引过去,还是,为了想要证明给他看,浅暖有多在乎他边城?   苏浅暖没好气地拿过手机,重新放回到羽绒服的口袋里,由始至终都没有发现雪地里,两个男人之间的暗涌的波涛。   ……   “淮然,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严老先生答应要给我看……”   客厅里,一直不见郑淮然回来的苏妍,等的有些不大耐烦,正要去找,就看见郑淮然回来了,她高兴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然而,在见到随后推着边城出现的苏浅暖时,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疾步走到苏浅暖的面前,尖声道,“苏浅暖?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好啊,我说呢,放着那么多家医院不去,那么多知名专家教授不找,偏偏找到这深山老林来。你说,你们是不是串通好的?”   苏妍先是指着苏浅暖的鼻尖大骂,然后怒不可遏地又指着郑淮然。   她的声音尖细,语言刻薄,全然没了平日里苦心经营得的温婉大方的形象。   苏浅暖惊讶地看了看苏妍,又惊讶地看了看郑淮然。   芳芳在淮然面前不是最注重形象了的么,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吃错什么药了吧?   郑淮然察觉到苏浅暖诧异的目光,他感到十分地难堪。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的这个妻子令她感到难堪了。   随着两人公开恋情,到现在步入婚姻,郑淮然他越来越意识到,当初为了苏妍而放弃苏浅暖,根本是一个大错特错的决定。   苏妍这样的女人,在床上固然能够令男人欲仙欲死,但娶回来做老婆,是非明智之选。   恼怒苏妍不分场合的发脾气,但最后又基于某种原因,郑淮然又给生生地隐忍了下来。   他握住了苏妍的手,拉她在会客厅的椅子上坐下,温声劝慰道,“你别胡思乱想。带你来给严老爷子医治,还是岳母给出的主意,你忘记了吗?何况,我们已经结婚了,我能和她有什么?”   郑淮然说着,淡淡地瞥了苏浅暖一眼,那目光凉薄,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苏浅暖早已对郑淮然放下,他拿怎样的眼神看她,在她心里都再也掀不起任何的波澜。   她把轮椅推到一边,自己也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等着老柴过来,带他们去客房里休息。   苏妍仔细地观察着两人的互动,发现苏浅暖的目光始终落在边城的身上,这才确定刚刚是自己多心了,一时间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   女人都是敏感的。   苏妍能够感觉得到,郑淮然对她的耐性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她和他欢爱的视频被那么多人看见,她知道,就算公公花了大价钱把它们买下,并且堵上了记者的嘴,也不代表事情就没有发生过。   公婆在心里肯定对她生出了不满,否则,不会以他和淮然的婚姻相要挟,强硬地要求她退出娱乐圈。   如果她想要重返娱乐圈,重拾过去的风光,那么,就必须要讨她的丈夫欢心。   只要淮然依然爱她,假以时日,枕边风吹几下,何愁不能重返娱乐圈?   想到这里,苏妍强压下对苏浅暖出现在这里的介意,柔柔地道,“对不起,淮然。我知道我最近情绪波动有点大。我跟你道歉,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嗯。我知道,你只是生病了,所以情绪才会不稳定。”   芳芳生病了吗?   听郑淮然说苏妍生病了,苏浅暖难免多看了苏妍一眼。   这才发现,平时里总是喜欢将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的苏妍,这一次,难得没有化任何的妆。   她的底子在那里,也不会多不好看,只是气色确实不大好,眼窝处,大大的黑眼圈很是明显,精神状态似乎也不是很好,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憔悴。   刚刚才被人指着鼻尖,苏浅暖也不可能动开口去问人生的什么病,免得自讨没趣。   郑淮然又说了些安慰的话,苏浅暖只觉得自己这电灯泡当得有些闪亮,好在,边城也在,不会觉得有多尴尬。   过一会儿,老柴走了过来,他先是对苏浅暖欠了欠身,转身对其他三个不速之客可就没这么客气了,拿眼斜了他们一眼,“都跟我过来吧。”   在山庄遇见苏浅暖和边城,郑淮然心情就开始有些紧张,因为那意味着老爷子十有*已经知道他和浅暖分手的消息,原本有七成的把握老爷子会医治苏妍,只剩下了一成都不到。不曾想,峰回路转,老爷子竟然还是他们住了下来,并没有赶他们走!   竭力抑下心底的激动,郑淮然揽着苏妍,佯装若无其事地跟在老柴的身后。   苏浅暖也推着边城跟在后面。   “你们两个住在这里。”   穿过长长的回廊,老柴在一间客房前停了下,转身对郑淮然和苏妍说道。   老柴并没有给两人安排两间房,至此,郑淮然才知道,从一开始,老爷子就知道他在说谎,他根本就没有相信苏妍时候他妹妹这样的谎言,否则也不会安排他和苏妍一间房了。   如果不是浅暖的出现,也许老爷子早就把他们赶出山庄,想到这里,郑淮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管如何,老爷子没有赶他们出去,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四少,还是老地方,如何?”   老柴推开郑淮然旁边的那间客房,对边城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和煦。   这间房,就是五年前,边城住过的那间。   无聊!   边城晕了一路的车,刚才为了找郑淮然的不痛快,故意侧翻了轮椅,那一摔可是结结实实的,当下有点懒泱泱的,懒得对这种幼稚的事情发表意见,但是与郑淮然这厮“比邻而居”他心里确实不爽,于是故意不给回应。   他不说话,老柴权当他这是默许了,乐呵呵地领着人往屋里走。   “老先生说了,四少好洁,想来是看不上我们山里人使用的被褥、四件套什么的,所以等会儿麻烦四少自己把床铺一铺。至于您的行李,等会儿小枣会送过来。”   苏浅暖往床铺一看,果然,古旧的雕花大床上,光秃秃地横着几根模板,被褥、四件套,真是一样都没有。   没有被褥和四件套,别说是睡觉,就算是想要在床上坐会儿,都不能啊!   老柴才不管这些。   “小小姐,老先生让你过去一趟。”   “可是边先生……”   “他又不是三岁的小娃娃,还要你寸步不离地看着。我说的对不对,四少?”   这要人怎么回答?   他腿脚不方便,平日里又懒惯了,被言冰、夏雪几个宠得娇气得很,除了工作中,自己吃饭喝水上厕所之类的别人不能代劳的事情,其他的自己就没动过手。   谁知道那个小枣什么时候送来行李,就算把心里送过来了,难道要他自己动手收拾?   边城肯定,八成又是那老头故意整他,但是他是苏浅暖的师父,他把人叫过去合情合理,老柴又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他有什么不让人过去,总不能说,不对,我就是个三岁小奶娃,我就要暖暖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吧?   边城更是想,就觉得一阵恶寒。   边城干脆把沉默进行到底,依然不接话。   苏浅暖看出他的不乐意,有些犹豫,“柴爷爷,要不等小枣过来,我替边先生把床铺铺好了再……”   “小小姐,你该知道老先生的脾气,他老人家要是等久了,心情就难免不高兴,他这一不高兴……”   师父要是一个不高兴,就不给边先生治腿了,再不然,就是直接把人给赶出山庄。   苏浅暖叹了口气,有时候,她真的觉得师父和边先生就是上天派来历练她的,一个比一个任性。   “边先生,那我先去师父那一趟。等会儿小枣要是送来行李,你先别动,等我回来再帮你收拾。”   “小小姐,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这人连脚趾头都是懒得,才不可能自己动手收拾行李。您还是赶紧随我去一趟,迟了,老先生准发脾气。”   一记冷芒朝他射了过来,老柴也不介意,就站在门边,等着苏浅暖。   苏浅暖汗,也不知道边先生怎么师父和老柴了,怎么对边先生这么不招待见呢。   “边先生,那我先过去一趟。”   “嗯。”   对于苏浅暖,边城还是会给点反应的。   苏浅暖还是有些不放心边城,无奈老柴在边上催得厉害,只好匆忙地随他离开了。   苏浅暖随老柴来到书房事,严老爷子正坐在太妃椅上,手里拿着一本医书,听见脚步声,他手不释卷,仅仅是抬了抬眼皮,“来了?”   “嗯。”   苏浅暖轻轻地嗯了一声,走过去,给老人家按摩按摩肩膀。   老柴笑了笑,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就让这两个许久没见过面的师徒两人好好说会儿话吧。   彼时,严老爷子已经换下那一身仙风侠骨的练武袍,换上了旧式的青衣长衫,他的眉宇严厉,手握书卷,依然没能柔和他过于凌厉的五官,只是从他好看的眉眼当中,依稀能够辨认出,老人年轻时应该也是个相当俊美的人。   “你跟那姓郑的时候怎么回事?”   老爷子一开口,就抛出了还这么一个问题。   这事小孩没娘,说话长。   苏浅暖一时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额头就被人戳了戳,“是被劈腿了吧?小枣那丫头都把最近网上的报道给我看了!把我给气的!想当初,你带着那姓郑的来山庄,我看小伙子模样不错,对你又殷勤备至,对我这个师父也还算上心,这才放心把你交给他。哪里想到,那小子全是在做戏!   姓郑的也是不要脸。背着你另结新欢,还敢把新欢带到我这儿来,谎称是他的妹妹,想央求我给治病,真是把人都当傻子。   还有你,这世界上失恋的人千千万万,你不能因为遇上一个白眼狼,就这么不挑嘴,看上一只狐狸精啊,还是个瘸腿的。你说你这丫头,年龄跟心智怎么就没能同步发育呢?”   “那姓边的有什么好?除了那张脸蛋,不,那张脸蛋也娘们兮兮的,男人长得比女人还好看,像话么?以后你们走在街上,别人都夸,哇,好俊俏的男人,末了,看见你,咦,他的女人好普通哦,你心里能好过?   你们发展到哪个地步了?没让人占去便宜吧?   能分手么?能分手就赶紧踹了他,姓边的小子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老爷子夹枪带棒地说了这么一长串,中间都不带换气的气,苏浅暖完全没有回嘴的余地。   书桌上摆着茶水,还飘着热气,苏浅暖于是给老爷子倒了一杯过来,“师父,您渴了么?喝点水?”   说了这么一大段话,老爷子也是真渴了,拿过杯中咕咚就几下就往嘴里灌。   “师父。”   老爷子喝着茶呢,听见苏浅暖唤他,嗯了一声。   “边先生,很好。”   “噗——”   老爷子嘴里的茶就那样喷了出来,一双虎目瞪得老大,“咳咳咳咳,你,你刚才说什么?咳咳咳咳。”   “师父,您没事吧?您别激动。”   苏浅暖连忙弯下腰,轻抚老人的背,给他顺气。   “你,你把刚才的话再给我说一遍。”   老爷子指尖颤抖地指着她。   “我,我,我说边先生其实人挺好的。真的,师父,他对我特别好。除了您,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师父,您答应我,你先了解一下他,好么?   如果您试着了解他,您会发现,其实边先生这个人并不像他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难相处。他……”   “哼。边家就没一个好东西。”   严怀冷哼地打断苏浅暖的话。   “师父和边家有过节?”   苏浅暖试探性地问道。   “没有。”   严怀回答得极为迅速,一点都不带任何的迟疑。   反常!   苏浅暖不信,“师父。”   严怀却是摆了摆手,他放心手中的书卷,“行了,坐了一天的车才到的这里,这会儿你肯定也累了。你屋子我已经命老柴都收拾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等会儿就该开饭了。迟点,吃过晚饭后,我再随你一起去看看那姓边的小子现在的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老爷子终于松口,亲口答应要给边城治腿,苏浅暖小脸顿时一亮。   “谢谢您,师父!”   苏浅暖由衷地道谢,欢喜地出去了。   严怀注视着爱徒离去的身影,眼底浮现一抹忧色。   ……   苏浅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直接去了边城那里。   房间里,边城听见脚步声,便操作着轮椅,来到门边,刚好,将匆匆赶过来的苏浅暖给抱了个满怀,反手关上了房门。   苏浅暖急匆匆的往回赶,也没注意到门口的边城,冷不防被人拽入怀中,吓得惊呼了一声。   “嘘~~~他们可都听得见。”   食指点住她的唇瓣,边城意有所指地眨了眨眼。   听见?   老房子的隔音设备不好,苏浅暖想到自己刚才的那声尖叫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淮然和芳芳都还在隔壁呢。   于是苏浅不说话了,只好拿眼瞪他。   苏浅暖刚从外面回来,睫毛难免沾了点雪,进屋也就化了,却衬得她那双本就莹亮的眸子,此刻更是潋滟如一泓碧波,边城心神一荡。   “把眼睛闭上。”   苏浅暖还没反应过来,男人便以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然后,轻如雪花的吻落在了她的眼睛上、鼻子上……   那吻一路往下,最后落在她的唇瓣,苏浅暖心甘情愿地闭上了眼睛。   她双手圈住他的脖颈,男人得到他的鼓励,舌尖撬开她的唇瓣,加深了两人之间的吻,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这才饶过了她。   “怎么去了这么久?”   双手环抱住她的腰身,将脑袋埋在她的脖颈处,不轻不重地咬了口她的锁骨。   身上一阵电流划过,苏浅暖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她的脑袋昏昏沉沉,根本没听清楚他刚才说了什么,于是只好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看着他,“边先生,你,你刚刚说了什么?”   见自己对她有如此大的影响力,边城内心得意,但表面上还是装出淡定从容的样子,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怎么去了那么久?”   苏浅暖想到方才在书房里和师父的对话,眼神一黯,“和师父说了会儿话。”   “那老头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说话的时候,他又用齿尖在她锁骨处咬了咬,苏浅暖有些哭笑不得。   这人属狗的么?   “没有”   “撒谎。”   他毫不留情的拆穿了她的谎言。   苏浅暖干脆不说话了。   既然他都猜到了,还问她做什么?   ……   下雪天,天黑得早。   五点不到,严怀就让老柴去通知苏浅暖,五点钟准时开饭。   至于其他三个,老爷子可不管。   五点钟,眼见着郑淮然和苏妍两夫妻不请自来,早早地就出现在偏厅里等着开饭,苏浅暖却迟迟没有出现,严怀问一旁的老柴,“暖丫头呢?”   老柴撇了撇嘴,“谁知道呢。我刚刚去通知小小姐的时候,小小姐不在房间里,看样子怕是也还没回房间过。倒是姓边的臭小子房门关着。”   这句话,信息量实在有点大。   苏浅暖没回过房间,边城的房间关着,好么,有点脑子的都知道两人在一块呗。   至于天还没黑,两人成年人关在房间里做什么?还用得着说么?   哼!   严怀哼了哼,“他们两个倒是*。”   饭桌上,郑淮然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悄然地握紧。   苏妍听了挺高兴。   最好边城把苏浅暖那溅人折磨得不能下床才好,那样她才不会有功夫来勾引他的淮然!   苏浅暖推着边城走近偏厅,刚好听见老爷子和老柴的对话。   她又羞又臊,“师父,你说什么呢~~~”   “难道我说的不对?你和姓边的小子……”   老爷子才要挤兑几句,就看见了她脖子处那几处青紫的吻痕。   严怀恨铁不成钢地移开了眼,将炮火对准边城,冷笑道,“你倒是身残志坚的最佳典范。”   老爷子挤兑起人来,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人留。   “老爷子谬赞。年轻人血气方刚,情之所至,难免有所冲动。是了,老头你这把年纪,大概是早就体会不到这种感觉的了。”   论毒舌,四少何曾输过人?   “小子狂妄!”   严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倚老卖老。”   边城嗤笑。   苏浅暖是面红耳赤。   “开饭!”   第一个回合,严老爷子小败。   边城捧着苏浅暖盛的饭,挑衅地睨了严老爷子一眼,把老爷子给气得差点没摔了筷子。   吃过晚饭,郑淮然和苏妍两夫妻就回房了。   严怀让苏浅暖陪他去院子里散散步,消食、消食。   边城点了点头,“嗯,自然是要的。年纪大了,身体个方便功能都退化,是要注重养身。不过,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的?祸害遗千年??这里,阿城先祝老爷子长满百岁、千秋万代。”   严怀气得当场拂袖离去,当然,没忘记拉走他的宝贝徒弟也就是了。   苏浅暖头疼不已。   这两人是怎么回事?怎么一见面就要掐架?   老爷子让苏浅暖陪着他,在院子里逛了一圈又一圈。   无论酷暑,老爷子一年四季都有坚持养神锻炼,身体比大部分的年轻人都还要好上许多。   冰天雪地的,苏浅暖冻得鼻子都冻得彤红彤红,一双手不停地呵着气。   “不成器的东西!”   恨恨地骂了一句,到底没忍心让她这么继续陪着挨冻,提前放了她回去。   不过可不是苏浅暖一个人回去,而是他陪她一起过去。   “走吧,我陪你一起去看看,那姓边的小子的腿,到底残废了没有。”   “……”   苏浅暖和严怀回来的时候,边城正在铺床铺。   边先生在整理床铺?!   那个连牙膏都必须要人挤好的边先生,竟然会自己动手铺床铺?   一定是自己打开的方式不对!   苏浅暖先是往后退了几步,这才重新迈进房间。   房间里,边城铺床铺的影像还没有消失,苏浅暖又重重地揉了揉几下眼睛。   “他是腿残了,手又没废,铺下床铺,有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的?”   手指弯曲,在苏浅暖的脑袋上敲了敲,严老爷子背着手,迈了进去。   边城像是早就知道严怀会陪着苏浅暖一起过来,见到他,脸上一点意外的神色都没有,继续专注地整理床铺。   边城的腿不方便,套起棉被来很是吃力。   见多了这男人的不可一世,看见眼前的这一幕,苏浅暖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有点发酸。   她走过去,“还是我来吧。”   “站在这里,不许动。”   老爷子低斥。   苏浅暖于是不敢上前帮忙。   就在这时,她隐隐听见老爷子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免得惯得他一身臭毛病。”   这近乎亲昵的话语,令苏浅暖震惊地看了自家师父一眼。   难道,师父并没有她以为的那样讨厌边先生?   平日里,边城的饮食起居,都有言冰、夏雪、可葱、紫铭照顾着,苏浅暖还以为他做这些事必然会十分生疏,不曾想,不过几分钟的功夫,他就已经把床铺都给铺好。   被褥、枕头、四件套这些全是或叔、夏雪他们提前给他准备好的,傍晚的时候,老柴的孙女小枣给拿到房间里的。   全部都是多啦a梦的图案。   苏浅暖看见,自家师父的嘴角抽了抽。   大概是为了方便整理床铺,边城身上的黑色羽绒服已经脱下,只穿了件灰色的羊毛衫。   “坐?”   整理完床铺,边城对严怀挑了挑眉。   嫌恶地瞥了眼那满床的蓝胖子,老爷子的嘴巴抿得紧紧的。   边城于是得意地笑了。   苏浅暖刚才还在奇怪,怎么她陪师父散步回来的功夫,边城就转性了,还主动邀请师父坐。   见师父又被边先生给气得脸色铁青,苏浅暖已经不仅仅是头疼那么简单了。   这两人,根本就是八字不对盘吧?   “暖丫头。”   “是,师父。”   “去把我放在书房的医药箱取过来。”   苏浅暖眼睛一亮,师父这是要给边先生看诊了?   “好,我这就去。”   苏浅暖立即跑了出去。   苏浅暖走后,严怀就搬了张椅子,坐下。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坐在床边的边城,边城脸色平静地接受他的打量。   “你对她是真心的?”   严老爷子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狐疑。   边城目露讽刺,“所以,你以为我是牺牲色相,就为了骗她哄你医治我的腿?”   严怀点了点头。   “不折手段,像是你会做的事。”   “过奖。”   边城皮笑肉不笑。   “其实你实在无需太过担心。暖暖是个很好的女生,想要对她动心,一点都不困难。”   “嗯。我的宝贝徒弟有多好,我自然比你清楚。老头信不过的人,是你。”   “本少爷不需要你相信。”   边城淡淡地道。   “我也没打算相信你。我只问你,如果我医治好了你的腿,关家丫头不顾一切也要解除她同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的婚约,她不做你嫂子,愿意嫁给你做老婆了,到时候你会怎么选?   那双洞悉世事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边城的反应。   尤其是他故意咬重“关泠”两个字的发音,可惜的是,这小子五年前喜怒都还表现在脸上,如今整个人却像是戴上了面具一般,那神情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甚至,当他说他有把握能够治好他的腿时,那张精致的脸上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怎么,刚才的那个问题很难回答么?”   这样,要他如何相信,他对暖丫头不是心存利用之心?   “本少爷从不回答假设性的问题。”   他这么一说,严怀反倒有点放心下来。   边城这个男人太过骄傲,骄傲到绝不屑用谎话来敷衍他。   但愿,不会走到那一天吧。   关泠那丫头,也不像是会为了爱情而冲昏头脑的。   “我可以治好你的腿,但是,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能够顾把她全须全尾地带回到我的身边。   不管发生怎样的事,我老头子,都会是她的依仗。”   闻言,始终没拿正眼瞧过人家的边城,很是认真地看了他几眼。   老爷子神情庄重,边城勾唇,弯出一抹浅笑的弧度,“多谢。”   “这声谢谢,还轮不到你来说!”   严老爷子瞪他。   门外传来脚步声,房门,两人难得默契地停止了交谈。   ☆、第七十九章 要不,一起?   苏浅暖拎着医药箱回来,房间里,边城和严怀默契地停止了交谈。   难得这两人也有不吵嘴的时候。   有种熊孩子终于安静下的微妙感觉是肿么回事?   苏浅暖被自己脑海里的这个想法给囧了一下,她把手里的药箱给师父严怀递过去。   “师父,您的药箱。”   “嗯。”   严怀嗯了一声,让她把药箱放房间的小圆桌上,抬头,对坐在轮椅上的边城面无表情地吩咐道,“去床上躺着,记着,把衣服、裤子都给脱了。”   深沉如古潭的眸子幽幽地看了过来。   严老不屑地扯了扯嘴角,“真当自己是什么贞洁烈男?脱。”   “他只是残疾,又不是残废,你给我老老实实地站在这儿。”   苏浅暖迈出的脚步生生地顿住,她只好打消上前扶边城坐到床上的念头,只见他一手撑在床上,手臂微一用力,便轻松地坐在了床上,半点没有腿脚不便的迟钝和狼狈。   苏浅暖微讶   她想到在医院的那次,边城宁可冒着被她摔地上的危险,也不肯自己从检查台坐到轮椅上,不得不感叹这人是真的懒到了一定的境界。   明明可以自己做得很好的说。   师父说得对,不能再惯得边先生这毛病。   边城慢条斯理地把两条腿给扶到床上,他先是动手把身上的衣服给脱去,露出上身精壮的肌理,以及纵横交错的鞭痕。   看见这些鞭痕,严怀竟然也没有任何诧异的神色,他专注给自己的银针坐着消毒的工作。   这男人懒则懒矣,对自己的要求却一点也含糊。   不过是普通的脱衣服的动作,做起来也要比寻常人要赏心悦目几分。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放置腰间,然后动手解开皮带……等等,解开皮带?!   针灸治疗的过程当中会出大量的汗,以前苏浅暖进房间前,边城都是提前除去衣物,背部盖一条浴巾,趴在床上等她,哪里会有眼下的尴尬~~~   边城旁若无人地解开皮带的扣子,脸上没有半分的不自在,倒是苏浅暖满脸通红地转过头。   低沉的笑声从男人的喉间溢出。   手指从手里的一排的银针拂过,严怀磨了磨牙,当着他的的面也敢调戏他的宝贝徒弟,等会儿看我怎么扎你!   边城慢条斯理地在床上趴好。   严怀搬了张凳子,坐到床边,捏了捏他腿部的肌肉。   边城双腿的肌肉的情况远远好于严怀的预期,想也知道,这当中苏浅暖费了怎样的功夫。   严怀看了苏浅暖一眼,恨恨地道,“你对他倒是上心。”   “师父,你从以前起就教导我,医者父母心。暖暖不敢忘。哪怕今天病人不是边先生,换成其他任何人,我也会竭尽全力地医治的。”   苏浅暖认真地道。   听她这么一说,严怀心里舒坦了不少。   这徒弟,他没白疼。   老爷子把装有银针的包摊开,那些银针整齐密布地排列而开,每一根银针都泛着岁月的冷光。   银针,可救人于起死回生、妙手回春,却也有束手无策、无力回天的时候。   “边家小子,你可想好了。四年前,我就告诉过你,医好你的腿,我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我这几针扎下去,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你这腿是彻底残废还是慢慢痊愈,最后还是得靠天意。   四年前,你自己放弃治疗,这腿是你的,我勉强你不得,所以打发你下了山。   你那管家还有几个丫头不死心,老的天天杵我门口,小的天天站在我门口哭,缠着我,要我把你给治好。我只好随口忽悠他们,让他们四年的六月后去找暖暖,说是暖暖可以治好你,好让他们不要再继续烦我。   但是,你我心里都明白,时隔四年,当初若是有五成的把握,现在只剩下了一成。   你当真,心意已决?”   严怀双手负在背后,立于边城的床前。   他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肃穆。   苏浅暖越听,越是心惊。   当初她听或叔说,能否治好边先生的关键在她,就觉得不大可信,如果连师父都无能为力,她怎么可能有那份能耐,却原来,当年竟然是边先生主动放弃治疗的!   四年前只有五成的把握,如今只剩下了一成……   这个赌注未免太大!   “边先生……”   苏浅暖急急地走到床边,她想要问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这一切,可是师父还在这里,有些话,实在不方便问,于是,只好拿一双彤红的眼睛瞪着她。   只有一成的把握啊,万一失败,可是余生都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边城最见不得的就是,苏浅暖眼泪欲落未落,可怜兮兮的模样。   他不悦地抿了抿唇,“老头,你话太多。”。   严怀难得没有发火,只是睨着他,“既然嫌弃我话多,那我就得多嘴问一句,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老头,本少爷的第一次还在。”   边城忽然蹦出这么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   严怀他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哈哈大笑,“哈哈,晚饭的时候谁夸下海口,说自己血气方刚来的?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竟然到现在都没有把那事给办了。   要我说,别是四少,你不行呢吧?哈哈哈哈”   “……”   “来来来,我检查检查,当初伤到那里没有。要是真不行了,老头我这里有的是马鞭鹿茸,进补进补,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哈哈哈哈。”   严怀弯下腰,就要去检查边城的裤裆。   苏浅暖默默地把头扭到一边去。   这老流氓是谁?她不认识。   别看严老爷子平时没个正行,人认真起来,可是非常靠谱的。   指尖翻飞,扎针走穴,下手快、准、稳。   施针过程要求全神贯注,苏浅暖就站在边上,紧张地看着,大气也不敢喘。   以前苏浅暖的针还没有扎下去就叫得哭天喊娘的边城,这一次连吭都没有吭一声。   不是不疼,而是太疼。   疼得,连哭叫的力气都不舍得用上。   舌头尝到一丝腥甜,这是把嘴唇都给咬破了。   四下寂静,只有狂风穿过屋檐,发出呼呼地咆哮声。   “边先生。”   苏浅暖把手臂伸过去。   边城大力地抓住她的手臂,很快,她白皙的手就出现一圈的手印,苏浅暖闭上了眼睛。   预想当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睁开眼,只见男人苍白着唇色,他拉过她的手臂,在她的手背上虔诚地落下轻如羽毛的吻。   苏浅暖的眼泪就这样落了下来。   此时此刻,老爷子的内心是崩溃。   老子在这费神又费脑地施针,你们给老子狂撒狗粮是怎么回事?   欺负老子老伴去世得早么?   心中愤懑,严怀施针的速度又加快了一些。   疼不死丫的!   边城不再抓住苏浅暖的手臂,他迅速地松开了她的手,双手紧紧地抓住被单,骨节泛白,青筋毕现。   苏浅暖不敢再哭,怕房间里的两人分心,只得也紧紧地咬住下唇,仿佛这样就能够替边城分担一些痛苦。   一个小时过去,随着最后一根银针施针完毕,老爷子站起身。   苏浅暖赶紧将提前备好的毛巾递过去,老爷子接到手中,哼了哼,“算你丫头还有点良心。没有有了男人,就忘了师父。”   “师父……”   老爷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把毛巾给递回去。   “行了。再过十五分钟,你替我把这些银针拔下来就是了。明天这个时候我再来。”   说着,起身往外走。   “师父,我送你。”   边城趴在床上半天没动静,苏浅暖眼露担忧,但还是跟着严老爷子走到门口。   “行了,这里是我家,我要你送什么?留下来照顾他吧。晚上他会脱力,你替他把澡洗洗。明天这个时候,我再过来。”   严怀吩咐道。   苏浅暖迈出去的脚步,就那样生生地停在了原地。   “嗯,深得我心。”   唇色惨白,疼得一丝力气都使不上,边城还是没有忘记呈口舌之快。   严老爷子转过身,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呵呵呵呵呵。”   骚年,你太天真。   边城眯了眯了眼,老头的笑容很是阴险。   十五分钟后,苏浅暖替边城把身上的银针小心地取下,收入银针包里。   刚刚她在边上看的时候,就觉得这银针扎的穴位十分凶险,力道、精准、速度,差了一丝一毫,都要前功尽弃。   苏浅暖光是取针,背后就湿了一身的汗。   对于这次的治疗,心里越发得没有底。   边城双腿瘫痪多年,自然不可能指望几根银针就能把他给治好。   严怀所说的开弓没有回头箭,指的是治疗一旦开始,就不能中断。   是成是败,尽付在此。   老爷子说是脱力,果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虚脱得没有半点力气。   别说是自己洗澡,连手臂都像是有千斤重般,根本举不起来。   苏浅暖放好水,从浴室里出来,边城还维持着他方才趴在枕头上的姿势,总是顾盼倨傲的脸上,此刻一点血色也没有,当然了,美男虚弱,还是美男,自有一种弱柳扶风的不胜清隽。   如果……美男身上不是穿一条多啦a梦的内裤的话。   大概是的内裤太过喜感,即便他现在身上除了这条内裤,其它什么都没有穿,苏浅暖心底竟然也没有太多的不自在。   她放轻脚步走过去,柔声问道,“边先生,还好吗?”   “不好。痛死了。”   男人抱怨,好看的眉头拧紧,惨白的嘴唇已被咬出了点点血痕。   苏浅暖忽然想要摸一摸他柔软的头发。   她也真的那么做了。   她把手放在他的头顶上,用十分温柔地语气说道,“痛痛飞走啦~~~”   “……”   边城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苏浅暖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总算把他给扶进浴缸。   苏浅暖热得出了一身的汗。   她的外套早就脱了挂在房间的衣架上,此刻,她的身上只穿了一件保暖内衣。   仍旧是热。   汗水贴在内衣上,非常的不舒服。   “要不,一起洗?”   男人低缓地开口,如夜色般低沉的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浴室里都是蒸腾的热气,热得人脑袋发蒙,趴在鱼缸边沿上的苏浅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边城眸光转深。   他费力地朝她伸手,手指握上她内衣的料子,发抖得厉害,试了几次,连衣角都没有掀起。   苏浅暖终于反应过来。   她握住了男人发颤的双手,低头不敢对上他太过灼热的目光,睫毛颤抖如翩跹的蝶翼,几不可闻地道,“我,我还是,回房洗吧。”   “嗯。”   喉结上下滚动,发出不甘心的音节。   果然,那老头没安好心。   脱力,敢不敢留给他一点脱衣服的力气!   毛巾是一早就备好的。   苏浅暖把毛巾沾水,先是擦拭男人的后背,尽量做到眼观鼻,鼻观心。   “暖暖。”   男人忽然出声。   “嗯?”   “替我把它脱了。”   苏浅暖顺着边城所指的视线,就看见了水纹下,男人一言难尽的部位,以及身上抢眼的那多啦a梦内裤。   这,这让她怎么帮忙脱?   苏浅暖睁着一双潋滟的眸子,为难地凝视着边或,边先生连脱内裤的力气都没有么。   边城斜眼看她,但凡本少爷还有点力气,刚才早就把你扒个精光,哪还能等你反应过来。   苏浅暖紧紧地攥着手里的毛巾。   “放心,就算本少爷想要对你做什么,现在这副样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心有余而,力不足……   意思是边先生现在……   苏浅暖陡然瞪大了眼睛,不至于吧,身体都脱力了,男人还可以有心力去惦记那方面的事的么?   “相信我,男人只要没伤了根本,一丝力气尚存,都会有那方面的需求。”   实在是她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边城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他郑重其事地开口。   “又不是没看过。”   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男人不轻不重地补了这么一句。   苏浅暖想起她仅有的用手帮他解决的那两次,脸红得都能滴出血来。   假装什么都没听见,苏浅暖抹了沐浴露涂在手心,还是速战速决吧!   这女人,该不会是想要就这样给他洗澡吧?   “暖暖……”   “嗯?”   “不舒服。”   不舒服?   苏浅暖立刻紧张兮兮地看着他,“是腿疼么?要不要我去找师父过来。”   边城无语,拉着起身要走的她,视线向下。   凭谁穿着贴身衣物泡澡,都不会舒服到哪里去。   是了!差点忘记边先生身上还穿着内裤这件事了!   既然是洗澡,这内裤终究还是要脱得。   没好意思去看那一团鼓起,苏浅暖闭上眼,颤抖地伸向水中,胡乱摸着。   终于摸到那块布料,一只手却冷不防地握住了她的。   “边先生。”   苏浅暖瞪圆了杏眼,惊呼出出声。   不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么?   “嗯,某些时候,也会超水平发挥的。”   他再一次轻易地洞悉了她的想法。   不过,边城倒是没骗她。   他确确实实,也只能做,到这里而已。   苏浅暖无语。   男人对这方面到底是有多执着?   “我先帮你脱下来吧。”   苏浅暖顾左右而言他。   “嗯。”   边城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暖暖……”   低魅的声音,说不出的性感撩人。   “不行!”   这一次,不等边城开口,苏浅暖就猜到了他的想法。   她的回答既快又坚决,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强硬,苏浅暖又进一步地解释到,“边先生,你刚针灸后,这个时候,是不能……总之,我先替你把澡洗了吧,再这样泡下去,水会凉得很快的。”   边城深深地叹了口气,无比想念身上消失的那些力气。   但凡他还有点脱衣服的力气,早就把这女人扒光,一起拉浴缸里洗鸳鸯浴了,哪里需要费这么多功夫,连一点春光而已没能看见。   太令人绝望了!   苏浅暖可不知道边城心底的“绝望”逆流成一桶的浴缸,她鼓起勇气,把那胖叮当给除去。   水纹阻隔了视线,这也让苏浅暖没有那么尴尬,对于洗到那个地方也不会太过抵触。   等真正洗到那个地方时,苏浅暖彻底摒除心底的那些杂念。   苏浅暖还是没能过得了四少的美色,在他压低嗓音的蛊惑下,给他在浴室里解决了一回。   “师父会骂死我的。”   红着眼尾,苏浅暖低咬着下唇,欲哭无泪。   这次的治疗本来就极具风险,对病人的身体条件要求极高,这个时候图一时的痛快,绝对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老头未必看得出来,别担心。”   他就不信,那老头真的眼光毒辣到能够连这个都看得出。   问题不是师父看不看得出来,她是担心他的身体吃不吃得消啊。   算了,事已至此,说这些也都没有用了。   拒绝边城要求她留下来一起睡的提议,苏浅暖先是替他穿上睡衣,吹干头发之后,给他盖上了被子,不去看那双殷切的眸子,狠狠心,还是回了自己的房间。   师父也没说边城身上的力气什么时候能恢复,苏浅暖不放心,起了个大早,就去了他的房间。   “边先生,你起床了吗?”   苏浅暖在门口敲了敲门,没人回应。   她轻手轻脚的推开门。   边城还在熟睡,一点也没发现她进来。   下了一个晚上的雪停了。   窗帘没有拉密,几缕阳光落在雕花的大床上,落在男人精致的脸庞上,越发衬得他眉目如画,清隽逼人。   指尖抚摸过男人好看的脸庞,抚过他的下巴,他的下巴上冒出了些许胡渣,不但一点也不影响他的颜值,反倒有一种勾人的邪魅。   最后,她的指尖停留在他的薄唇,上面依稀可见昨日咬破的伤。   苏浅暖俯身,吻了吻他的唇瓣,伸出舌尖,舔了舔上面的伤,已经没有任何的血腥味,她的心里却还是难受得厉害。   “边先生,早安。”   再次亲吻了男人了一下男人的唇瓣,苏浅暖站起身,腰间却是环上了一只铁臂,男人一手拉住她的手臂,拉她往自己靠近,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结结实实地吻了上去。   这是一个忍耐了一晚上的吻。   男人的舌头长驱直入,准确无误地找到她的丁香小舌,身体力行地告诉她什么才叫做是真正的吻。   直到吻得苏浅暖浑身没有力气地瘫软在他的怀里,边城这才放过了她。   “早安。”   他的眼底盛满了璀璨的笑意,俯身亲吻了下她的额头,眼神餍足,微微沙哑的嗓音听起来性感的不像话。   昨晚,实在是太美妙的一晚。   早上醒来,就发现身上力气回来的感觉,更是美妙!   苏浅暖被他炙热的目光看得,羞红了脸。   两人在房间里待了足足一个多小时,苏浅暖的肚子饿得不行了,这才推开边城,表示再不给吃饭,她就要把他给吃了。   某人挑了挑眉,“乐意之至。”   “流氓。”   被骂流氓的某人笑得不要太荡漾。   ……   苏浅暖推着边城走出房门,旁边的那扇门也刚好打开。   “姐姐,早。”   苏妍从房间内走出,今天的她穿了一件豹纹貂皮大衣,下身是皮质紧身裤,脸色稍微比昨天要好看些许,笑容璨烂的朝苏浅暖打招呼。   对于苏妍昨天和今天判若两人的态度,苏浅暖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她没有她的演技,当下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郑淮然高大的身影从她的身后走出,他的视线落在边城和苏浅暖的身上,眼神颇有些复杂。   苏妍挽着郑淮然地手,跟在他们的后面。   “姐姐和边先生的感情可真让人羡慕。”   苏浅暖不明所以地转头看她。   “昨晚……我和淮然,可是什么都听见了。呵呵,放心,我和淮然绝不会说出去的!”   掩着嘴笑,苏妍挽着郑淮然,从他们的身旁走过。   心情大好。   她一直害怕苏浅暖会和她抢淮然,苏浅暖和边城的感情越好,对她的威胁性就小,这要她如何不高兴?   “轰……”   苏浅暖的脸颊燃烧了起来。   昨天浴室里的动静,都被这两人给听到了么?   呵呵,难怪那姓郑的刚才一脸便秘似的看着他。   爽!   “你还笑!”   苏浅暖恨不得一头栽进那雪里把自己给埋了,不期然瞥见边城嘴角的笑意,气恼得不行。   他笑了么?   边城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试图装出愁眉苦脸的样子,“姓严的老头太抠,这山庄都多少年了,也不肯拆了重建。隔音设备这么差,差评。”   这是隔音设备的问题呢?这事情能怪到师父的头上去么?   苏浅暖气得去偏厅的一路,没和他说过话。   严怀在院子里打了一套太极,踱步至偏厅,一眼就瞧出了小两口在闹别扭。   “哟,四少,这是……失宠了。”   眼珠子滴溜溜地在边城身上转悠了一圈,眉开眼笑地道   边城吃着碗里的莲子粥,没理他。   “活该。”   边城在要不要把碗给罩到老头头上犹豫不决,在瞥见身旁苏浅暖阴阴的脸色后,只得作罢。   算了,才得罪过她,要是又对老头出手,蠢女人肯定生气,到时候,几天不理人,备受煎熬的人还是他。   老爷子在苏浅暖边上的位置坐了下来。   一看边城那眉眼含春的样子,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们,昨晚撸了一发?”   苏妍嘴里的豆浆差点没喷出去。   郑淮然撕着油条的手一顿。   吃着葱饼的苏浅暖,差点咬到舌头。   咳,咳咳咳咳咳!”   反应最大的,还是边城。   嘴里的粥喷了出来不说,要命的是莲子卡在了喉咙里,边城咳得涨红了脸,咳得撕心裂肺。   顾不得还在生他的气,苏浅暖舀了碗豆浆,给他喝进去。   莲子总算被喝进去的豆浆冲下,刚刚差点就一口气缓不过去。   四少何时这般狼狈过?   严老爷子vs四少第二局,老爷子大胜!   于是,老柴知道了,他家老先生今天的心情特别得好,早餐整整吃了三大碗粥喱。   ……   严怀每天的生活都及其规律。   他大部分的退休老头一样,早上起来先是打一套太极,接着去偏厅用早餐。   唯一不同的是,一般老头吃过早餐后可能听个小广播,去公园溜达溜达什么的,严怀则喜欢去书房里,练练书法,医书,通常一天也就这么打发过去了。   用过早餐,苏浅暖去书房里找师父,果然严怀正站在书桌的后头,手中握着比毛笔,行云如水地临摹字帖。   “找师父有事?”   听见脚步声,严怀专注地走笔,头也不抬地问道。   年过七旬,老爷子依然耳聪目明,身体矍铄。   苏浅暖走到书桌旁,犹豫地开口,“师父,我想问问,边先生……嗯,那样,没有关系么?”   “出息!刚刚不是还不肯里人么?现在又巴巴地来问我他的身体状况。担心,担心,你倒是别由着他啊,事后才想起问这个,不觉得太迟?”   老爷子放下手中的笔,把笔往砚台上一搁,抬起头,不满地数落。   苏浅暖咬着下唇,也不敢回嘴。   她也不想总是顺着边先生,只是昨晚在那种情况便,她……   万一边先生因为这件事,对治疗产生了什么不好的影响,那她岂不是害了边先生?   想到这里,苏浅暖脸色顿时煞白。   严怀对于他这个宝贝徒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没好气地开口道,“放心。这事只是费他一点精力,又没花他什么力气,出不了什么大事。他现在年轻,总是憋着,精火不泄一泄,反而对身体不好。他要是有这方面的需求,你就满足他。只不过,不要太频繁,一星期三到五次,够够的了。”   严老爷子交代得事无巨细,苏浅暖听得却是头顶都要冒烟了。   “对了,那小子,真的道现在都没有碰过你?”   眼睛一闪一闪的,严老爷子八卦兮兮地问道。   苏浅暖被师父这么一问,身上的气血直往脸上涌。   这个问题,要人怎么回答?   “看样子,是真的了,姓边的那小子,还真当没碰过你。该不会是,那家伙不行吧?”   “不可能。”   不可能三个字,苏浅暖就那样脱口而出。   “怎么不可能?那小子都在轮椅上瘫了四五年了,身体使不上力气,正常得很。”   “这样的小事,就不劳严老爷子费心了。”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边城推着轮椅,从门后现出。   吃过早餐后,苏浅暖一言不发地就走了。   边城在哄人这方面尤其没经验。   为了以免自己不小心说错话,又把她给惹了,边城只好跟在她的后面。   原来以为她是要回自己的房间,看见她进了老头的书房,才意识到自己猜错了。   边城一直介意昨晚苏浅暖和严怀两人谈话的内容,于是干脆推着轮椅来到门边,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大大方方地偷听。   听到老头一再质疑自己那方面的能力,边城认为很有必要现身说法一下。   “哼。”   老爷子哼了哼。   “都给我滚吧,老头我要练字了。”   严老爷子重新拿起桌上的毛笔,沾上墨水,再次心无旁骛地临摹。   ……   从书房里出来,苏浅暖也不看边城,径自走了。   边城操作着轮椅,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   “不许跟着我!”   “暖暖……”   他在她身后,低低地唤她。   以往,每次边城用这种带了点求饶和温柔的声音唤苏浅暖的名字,苏浅暖的理智就会瞬间溃逃,什么气都烟消云散了。   这一次,她却是铁了心,不理他。   雪停了,地上却还是有点积雪。   苏浅暖两条腿走在雪地里,还有些费力,也不知道边城是怎么一个操作着轮椅跟在她后面的。   想到这里,苏浅暖的心又软了。   昨晚分明也是自己同意了的,否则以边先生昨晚的身体状况,一个人根本也做不了什么。   她转过身,没有错过男人眼底瞬间燃起的光亮。   苏浅暖叹了口气,她走到他的身后,双手握在把手上,推着他往他的房间走去。   雪后的天气比下雪的时候还要冷。   因为太过生气,她出偏厅的时候,手套落在那里了,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手就快要被冻得没有知觉。   手上的动作难免因此迟缓,边城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他把自己的手套给她递过去。   边城的腿上还盖着毡毯,苏浅暖犹豫了下,伸手接过,余光却瞥见他掌心可疑的血渍。   在边城把手收回去之前,苏浅暖迅速地握住了他的手臂,她摊开他的掌心,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   “气消了?”   他浅笑着问,像是一点也感觉不到疼。   苏浅暖马上反应过来,雪地里行走不必平地,阻力太大,边先生的轮椅虽然有自动行进的功能,到底没有不如人工操作那样可以随心所欲,他方才始终跟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自然不能依靠轮椅自动行进的功能……   也就是说,他用手操作着轮椅,跟了她一路,车轮磨破了皮,才会皮开肉绽。   他何必如此,难道就是为了逼她心软么?   锦城四少,喜怒不形于色,为人乖张狠厉。   没来由的,苏浅暖想起自己当初搜索词条是,上面对其的评语。   一直以为这是人们以讹传讹的传闻罢了,这一刻,她终于相信,那些传闻,也并非空穴来风。   这个男人,对自己太狠!   一个对自己都这么狠的男人,对别人,又轻风细雨到哪里去?   “暖暖可是气消了?”   男人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   他眼底的讨好太过明显,苏浅暖心底又是一软。   算了,别人对边先生是怎样的评价,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他只要还是她认识的边先生就够了。   苏浅暖把手套给还回去。   双脚踩在雪地里,一步步推着他艰难地往前走,在雪地里留下一排的足印,以及一排的轮印……   足印与轮交错在一起,像是两人的命运,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   雪地里出现两排脚印,踩在方才的足印和车轮印上。   “边先生对姐姐可真好。”   苏妍看着雪地里点点的血渍,一脸欣羡地说道。   谁能想到,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竟然能够为苏浅暖做到那个地步——不惜自残以换取她的心软。   锦城四少呵,果然是个狠角色。   难怪,就算瘫了这么多年,在锦城依然有举重若轻的地位。   这人,也许从灵魂到骨髓,都是无坚不摧的。   郑淮然的身体几不见得僵了僵,但很快,他便恢复正常。   他轻点了女人的鼻尖,温和地笑道,“妍妍这是,觉得我对你不够好?”   自从在山庄里遇上苏浅暖,苏妍的心底就总是有一种不安,她总是害怕郑淮然会在半夜去找她,或者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两人暗度陈仓。   昨晚,是她在浴室里听见隔壁传来的动静。   其实那两人的声音极为克制,她根本也没有听见什么,只是连蒙带猜地大概猜到了他们可能在做什么事,从浴室出去后,却添油加醋地说给淮然听。   她是学表演的,自然一眼就瞧出淮然当时脸色的不对劲。   她心里的不安不受控制地扩大。   郑淮然脸色始终见他脸上没有半点不正常,她又有些拿不准,难道真是她多心了?   苏妍乘势依偎在郑淮然的怀里,小心地抬头看他,“嗯,我总觉得,你对我,没有以前好了。”   “别胡思乱想,等你把身体养好,我就去跟爸提,让你复出的事情。”   苏妍眼睛一亮,他竟然知道,他竟然知道这段时间她最心心念念的就是重返娱乐圈!   “迟点,我就去找严老爷子问问,看他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早点把你的病给治好,早点回去。”   “好。要不是得留下来治病,这没有电视没有电脑没有网络的点,我是一天也不想待下去了。淮然,你对我真好。”   苏妍拉起郑淮然的手,在她的脸颊上蹭了蹭。   “傻瓜,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郑淮然吻了吻她的额头。   苏妍仰起脸,主动吻上他的嘴唇,如小蛇般的舌尖滑入他的嘴里。   她的吻技很娴熟,很快就带两人找到了感觉。   昨天晚上苏浅暖的娇喘声,边城的闷哼声,交错着想在他的耳畔。   郑淮然憋了一晚上的火在这一刻燃到了顶点。   他将苏妍打横抱起,一路抱着她回到房间。   回到房间,苏浅暖先是替边城把手上的伤口包扎了一下,穿堂风吹进房间里,有点冷要去关门时,刚好看见怀里抱着一脸春潮的苏妍,急急往房间走的郑海然。   这两人,大白天的该不会是要……   不对,人家是夫妻,做什么都是合情合理合法的,她大惊小怪做什么。   苏浅暖很快收回不小心过于好奇的目光,朝两人微点了点头,关上了房门。   郑淮然踹开房门,抱苏妍回了房,疾步走至床边,将她放在了床上,高大的身体倾覆而下……   ------题外话------   今天的糖发得足足的,有木有?!   而且有亲说不够看,胭脂拼死拼活,多更了一千多,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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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惊慌,也不应该这么早就下定论。   可一个人,若是连出门看病,都不忘将前任的照片放进行李箱里,这意味着什么?   边城还在专注地处理手头的工作,并没有注意到苏浅暖这边的情况。   有一封最新邮件发送进来。   是方华发送进来的。   边城点开,上面只有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关泠。   黑眸微眯。   关泠,竟然是她?   那个傍晚,苏浅暖说自己是与孟小鱼有约,事实上,孟小鱼当时根本没能联系上她,否则也不会电话打到家里的座机上,询问苏浅暖的情况。   就连边城,都是在打了十几通电话以后,才终于拨通她的电话。   苏浅暖在这件事上撒了谎,这毫无疑问。   当天晚上,边城曾趁苏浅暖不注意,翻过她的通话记录,在上面看见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边城将手机放回原处,并且迅速地记住了那串电话号码。   一开始,方华以为能够在短时间内越苏浅暖出去的人,必然也住在锦城,甚至最先想到的人也是郑淮然。   费了多天的功夫,才知道,调查的方向开始便错了。   多花了几天冤枉的时间,兜兜转转,几经周折,才查出了关泠曾使用过那个号码半天的时间,再她踏上香港班机的那一刻,这个号码就已经被注销。   边城眸光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两个字,眼神一片冷意。   ……   苏浅暖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照片,她预定,与其一个人胡乱猜测,还不如现在就问个明白。   “妍妍,妍妍!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说话,妍妍,妍妍!”   郑淮然惊慌失措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苏浅暖连忙把手中的照片放回到行李箱,第一时间冲出了房间。   “开门,淮然,开门!”   房门锁着,苏浅暖用力地拍打着房门。   郑淮然慌乱地前来开门,一见到苏浅暖,他便立即拉着她进屋,“暖暖,你来得正好,你快,你快帮我看看妍妍,她……”   苏浅暖随他进屋,床上,苏妍赤身果体,口吐白沫,身体抽搐个不停。   苏浅暖迅速地走到床边,在床边坐了下来,她先是检查了一下她的瞳孔,但见她瞳孔涣散,意识模糊不清。   最为吓人的,还会苏妍此刻的样子。   眼窝深陷,脸色蜡黄,前后不过几十分钟,苏妍却与她之前见过的判若两人,整个人就像被抽干了一样,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枯萎了下来。   这根本不是发病,没有哪一种病症是能够在短时间内将人的精神气以如此之快的速度抽干的。   除非……   大大的眸子溢满了震惊,苏浅暖惊骇地朝郑淮然看过去。   “芳芳她……”   郑淮然伸手抹了把脸,露出一抹苦笑,“所以我才带她来找严老先生。”   苏妍的身份太过特殊了,如果她吸毒的事情被有心人知道,可就不是退出娱乐圈那么简单。   相比外面的戒毒所,与世隔绝的苍玉山确确实实才是戒毒的最佳场所。   难怪昨天上山时芳芳的气色看上去那么差,应该是这段时间都没有再接触多的缘故。   如果说苏妍毒瘾发作,照顾她的淮然气色自然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两人将看病这件事说得那么隐晦的原因。   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你留在这里,我去找师父过来!”   既然都到了口吐白沫的阶段,说明芳芳吸毒已经有段较长的一段时间,苏浅暖担心她毒瘾发作得厉害的时候,光靠自己一个人或者是没有经验的郑淮然不足以应对,她站起身,急着要去找师父。   郑淮然却在这个时候拉住了她,“不,能不能,你留在这里,我去!”   他顾忌地看了眼床上的苏妍,眼底有难以掩饰的害怕,以及……厌恶。   靠!   前一秒还抱着人……下一秒就……   苏浅暖这么斯文的人都被郑淮然给气得在心里爆了粗口。   她以前怎么就没看出他是个这么渣的人?!   “你混蛋!”   苏浅暖低声咒骂。   郑淮然嘴巴紧抿,他只喜欢年轻漂亮的苏妍,不愿意面对毒发时可怖的她,这有错吗?   “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快去啊!”   不必守着苏妍,郑淮然自然求之不得,他如蒙大赦,急急忙忙地就要往外跑。   “混蛋!你就不会给先给她找件衣服穿上吗?!”   苏浅暖发现自己这一年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发过火。   郑淮然这才想起,苏妍身上什么都没穿。   他脸皮一红,胡乱地在行李箱里翻找了几件衣服,手指颤抖着地给苏妍穿上,却怎么也穿不好。   之前苏妍也毒瘾发作过,但远没有这么恐怖。   郑淮然的视线落在她那张蜡黄干枯的脸上,就忍不住一阵恶寒。   “混蛋!”   最后,还是苏浅暖看不过眼,推开他,动作迅速对把衣服给她穿上。   郑淮然这才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间。   边城心知,方才郑淮然和苏妍在房间内行事,这个时候女方身上未必会有穿衣服。   于是在门外等了一会儿,看见郑淮然跑出去请严老头,这才操作者轮椅,来到苏妍的房间。   “苏浅暖,你这是在做什么?快放开!”   床上,苏妍已经从浑身抽搐,开始拿头不停地去撞床板,苏浅暖只好拼命地从后面抱住她,以制止她致残的举动。   她听见了边城的话,但是这个时候她怎么能放?   那一声一声砰砰的声音,听得她心惊肉跳得很。   边城操作着轮椅走了过来,他不由分手地将苏浅暖从苏妍那里拽了过来。   “边先生,你这是做什……”   么字还没说完,只见原本撞着木板的苏妍忽然朝她撞了过来。   边城及时地拉着她往边上退了一步,苏妍扑了个空,重重地撞上了前面的桌角。   “蠢女人!你疯了吗?她现在是毒瘾犯了,一点理智都没有。你这么靠近她,你不要命了吗?”   边城一阵低吼。   “我是个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责任!”   苏浅暖赤红着眼,以毫不示弱的声音对吼回去。   “本少爷只知道,你是本少爷的女人,其他人的死活,与我有什么相干?!”   边城仍旧是拽着她的手,眉宇罩上一层山雨欲来的阴霾,阻止她靠近苏妍。   她是他的女人?   那关泠呢?关泠是他的什么人?为什么他连出远门,都要将与她的合照放进行李箱?   苏浅暖心被那张照片狠狠地刺痛着,于是选择让他陪她一起痛。   她口不择言地道,“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冷漠自私?!”   边城咬牙,“苏浅暖,不要忘了,你之前答应过本少爷什么!”   之前,是谁信誓旦旦地答应过他,绝不会再为了他人一身涉险?   “抱歉,边先生,要我冷眼旁观,我做不到。”   苏浅暖用力地甩开了边城的手,跑过去检查苏妍的情况。   扶在轮椅上的手青筋暴露,边城拿过桌上的茶壶,盛怒地往门口方向摔去。   ……   严怀来到门口,差点没有被边城扔出来的茶壶给打个正着。   他闪身一避,他身后的郑淮然和老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状,也停下了脚步。   茶壶仍在了门上,摔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房间里,边城阴沉着脸,坐在轮椅上,手上的纱布渗血,血一滴一滴地滴在了地上。   苏浅暖不知道没有看见边城的伤口又裂开了。   她想到之前在房间里看见的那张照片,咬了咬唇,赌气地不肯去看他的伤势。   苏妍因为体力透支,缩在角落里,身体不停地发抖,苏浅暖在边上看住她。   房内的气氛沉闷且低压。   “都是些不省心的东西。”   老爷子生气地迈进门内,先是气呼呼地瞪了眼坐在轮椅上的边城,然后命令老柴去给他找根绳子过来。   老柴跟在严怀身边这么久,什么场面没见过,他一见屋内的情形,就大致猜出了个大概,知道事情耽误不得。   把医药箱交给老先生,急急忙忙地去了。   “这是把我这里当成戒毒所了?”   严怀冷冷地笑道。   郑淮然没敢出声。   “还楞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扶你媳妇去床上躺着?”   苏妍的嘴角还有白色的泡沫,眼睛整得大大的,仿佛要脱框而出。   郑淮然一走近,就被她这副鬼样子吓得不轻,竟是没敢伸手去碰她。   “混账!”   严怀气得大骂,郑淮然只站在边上,就是不再有半点的动作。   “师父,我来吧。”   苏浅暖费力地扶起苏妍,把她安置在了床上。   严老爷子打开医药箱,动作利索地给打了针镇定剂。   没过多久,方才虚脱的苏妍很快就睡了过去。   老柴拿着一根麻绳走了进来。   “镇定剂有两个小时的药效。一个半小时后,你趁她还没醒,就先把她给捆了。戒毒没有别的捷径可走,只能靠她自己撑过来。靠!把老头我这里当成戒毒所了!”   老爷子终于还是没能忍住,破口大骂。   郑淮然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随他去骂,也不知道严老爷子刚才交代的事情他到底听进去多少。   严怀也不去管他了。   严怀起身往外走,老柴把绳子留下,也跟着出了房间。   老爷子走到门口,对还在房间里的苏浅暖和边城冷冷地说道,“病人需要休息,闲杂人等都给我滚出来。”   ……   “疯子。已经残废了一双腿,还想两只手也都废了是么?”   严老爷子骂骂咧咧,手里的动作一点也没含糊,拆除边城手上渗血的纱布,消毒、上药,包扎,七十多岁的人了,动作没有半点的迟缓。   边城面无表情地任由老爷子处理着伤口,一言不发。   严怀把剩下的纱布、消毒药水等放回到医药箱,转身对苏浅暖训斥道,“还有你。我早就告诉过你,姓边的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怎么跟我说的来着?”   从昨晚起,边城就十分介意严老头到底和浅暖都说了些什么,他还是维持着那张冰冷的脸,实际上则十分关注师徒二人谈话的内容。   “师父——”   苏浅暖自然记得自己说过什,她脸一红,着急地想要制止,老爷子没理她,继续往下说道,“是你说,师父,他很好,他真的对我很好?还劝我试着了解他。怎么着?   才过了一晚,眨眼的功夫全忘了是吧?   自私,冷漠?   呸,我告诉你,这小子还残忍,暴戾,为达目的,可以不折手段。   除了长了一副欺世盗名的好皮囊,他从头到脚,这货连每根头发丝都是黑心的。   他没有你身上的善良、温暖这些东西,你要是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就趁着现在婚还没有结,也还没有闹出人命,赶紧分了。   不要拿你的价值观去衡量他,你俩根本就不是一个道上的人。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   想好了,继续留下来,陪着他把腿治好。成不成的,只要你还愿意和他在一起,回头我就陪着他上你家,去跟你的爸妈提亲,你们把婚事办一办。   要是接受不了,明早天一亮,我就让老柴送你下山。   这小子是个疯子,你要是决心甩了他,他只怕不会放过你。   回去后你就随便去哪个犄角疙瘩,开诊所或者去哪家小医院上班,从此以后断了和他的联系,想办法不要让他找到你,也不再有任何的往来。”   老爷子一番夹枪带棒的话,说的苏浅暖根本插不上嘴,也不知道该怎么言语。   看着边城渗血的纱布,她也不是不后悔的。   她承认,她是因为看见那张照片,心里不舒服,所以在边先生阻止她接近苏妍的时候,她口不择言了一点。   可是,要她冷眼旁观苏妍毒发伤害自己,她确实做不到。   但师父说得对,边先生和她是不同的,也许以后他们还是得为了类似的事情争吵。   以后断了和边先生的联系,再不要有任何的往来?   想到这里,苏浅暖的心就难以抑制地难过,就好像有人生生地用钩子从她心尖扯去一块肉那样,生疼得厉害。   苏浅暖的注意力都在师父要他们两人分手的那段话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师父提到的,如果她同意,就陪着边城上她家去提亲的那一段话。   边城听得分明,他有些意外地看了严怀一眼。   严怀假装没看见他投过来的视线,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行了,你先随我回去。想好了,晚上再来告诉我。晚上我替他针灸的时候,你也不必在场了,省得干扰他的心情。走吧。”   从都到尾,边城都没有发表过什么意见。   是不是在边先生看来,如果她无法接受苏浅暖低着头,跟着严怀走了。   ……   临近中午,严怀让老柴去通知客房的那几只吃饭。   老柴照例只通知了苏浅暖,反正其他三个人到了饭点,自动地会出现在饭厅里。   然而,这一次,除了苏浅暖和边城早早的出现在偏厅,苏妍和郑淮然两夫妻却不见身影。   这两人不亲自来地在山庄住下以后,每次都会特别准时的在饭点出现。   这一次迟迟不见人影,严怀不大放心,他让苏浅暖和边城先吃,同时叫来老柴,“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其那对两夫妻怎么样了,可别是出了什么事。”   “是,老先生。”   老爷子和老柴出去了。   偏厅里只剩下边城和苏浅暖两人。   两人各自占据桌子的一角,沉默的用餐。   苏浅暖的视线不可避免地瞥向边城缠着纱布的双手,她想要问他,伤口是否有好一点了,还疼不疼,可是想到两人还在冷战,想到严怀要她思考的那些事,那些关心的话就跟今天的午饭一眼,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一下。   有时候,两人的筷子不可避免地伸向一个碗碟,苏浅暖都是慌慌张张地把筷子移开。   倒是边城,神色平静地夹起,放入嘴里,咀嚼,动作依然优雅地无可挑剔,似乎一点也没有被早上的事情所影响。   难道真正在意的只有她一个人吗?   苏浅暖的情绪有些低落。   一顿饭吃得食不下咽。   “混账!那姓郑的未免太不是个东西!”   老爷子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   老柴愤愤不平地跟在后头,“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姓郑的小子,心肠也确实是狠。”   “师父?柴叔,发生什么事了?”   苏浅暖已经用完午餐,正在厨房里洗自己用完的碗筷,闻言,脑袋从厨房探出,好奇地问道。   “姓郑的,竟然丢下他的媳妇,一个人跑了。你说,那姓郑的是不是太狼心狗肺?!”   严怀的脸上仍有愤愤之色。   “什么?”   苏浅暖把手上的泡沫洗净,急忙忙地从厨房里走出。   “淮然把芳芳留在这里,一个人下山了?”   戒毒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其中最离不开的就是家人的支持,郑淮然在这个时候不告而别,苏妍要是知道,会不会配合戒除毒瘾都是一回事。   他的离开,无论是对苏妍还是严怀他们来说,都是一个大大的麻烦。   人要是戒毒成功,都还好说。   万一在戒毒过程当中有出个什么闪失,他这个做丈夫地跑了,那谁还能担得起那个责任?   “你有她父母的联系方式吧?打电话给他们,让他们今天把人从我这接走。”   苏浅暖点头,她清楚地明白,现在已经不是他们帮不帮苏妍的问题了。   苏妍立即回房去拿手机打电话。   蔡丽得知郑淮然丢她女儿一个人在苍玉山,自己则动身回了锦城,竟然也没有太多的意外。   电话那端的蔡丽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用异常冷静的语调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去接妍妍回家。”   傍晚时分,风尘仆仆的苏慕瑜和蔡丽抵达山庄。   老柴领着他们来到苏妍所在的客房。   苏妍被郑淮然五花大绑在了椅子上。   为了不让苏妍大喊大叫地把人给引过来,他甚至在往她的嘴巴里塞了袜子。   当然,现在苏妍嘴里的袜子已经被拿出。   只是她的精神状况十分的不稳定,所以苏浅暖他们才没有把她身上的绳子给解开。   蔡丽不明原由,她一见到自己的女儿被绑在了椅子上,就激动地指着严怀和苏浅暖他们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们,你们竟敢把我女儿绑起来!我是送她来治病的!不是给你们虐待的!我要告你们,我要告你们!”   “长达七年的吸毒史。我倒想要知道,如果我把这份资料交给当地派出所,法庭时先会手里你的案件,还是你的宝贝女儿先被送进戒毒所强制性戒毒。”   早就料到蔡丽过来后会发难,边城把早前就开始开始调查的,手上关于苏妍吸毒史的打印资料甩到蔡丽和苏慕瑜的脚边。   苏慕瑜弯腰捡起,翻阅了几页,已是脸色大变。   只见上面上面洋洋洒洒,全是苏妍吸毒的记录。   始于哪一年,何年何月和什么人有过交易,最后一次吸食毒品是在什么地方,记录得清清楚楚。   传闻锦城四少,杀伐决断,心机深不可测,果然……没有半分虚言。   就是不知道妹妹是怎么得罪过她,竟然将芳芳吸毒的经历调查得如此一清二楚。   “你吓唬谁?我告诉你,我……”   蔡丽已经从儿子的神色当中判断出,边城并没有在吓唬她,却还是习惯性地不服软,虚张声势地道。   “妈。”   不轻不重地打断母亲的话,苏慕瑜朝边城以及房间内的严怀、老柴以及苏浅暖都鞠了个躬,“抱歉,家母也只是爱女心切。想必芳芳也给各位添了不少的麻烦。   在这里,慕瑜谢过各位对芳芳的照拂,同时,为家母方才不当的言论道歉。”   边城冷着脸没有表态。   苏慕瑜心知,没有进一步发难,这是,不同母亲计较的意思了。   心里松了口气。   为了避免苏妍在回去的途中再次毒瘾犯了,做出什么攻击人的行为,在苏慕瑜的要求下,严怀又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为了以防意外,连麻绳也叫他一起带走了。   亲戚一场,苏妍一路把他们送到,他们停车的地方。   苏慕瑜把苏妍抱到车里,让母亲也先行上车。   “暖暖。”   苏慕瑜小跑地追上,一个人往回走得苏妍。   听见苏慕瑜叫自己,苏浅暖停下脚步,转过身,还是用孩提时的称呼,困惑地问道,“哥,有什么事吗?”   苏慕瑜被这个久远的称呼怔得一愣。   他的唇边溢出一抹苦笑,“呵呵,谢谢你还肯认我这个哥哥,也谢谢你,还肯叫我一声哥哥。”   见苏浅暖还是不解,他进一步说道,“小时候的事情,我很抱歉。”   小时候的事?   指的是叫她书呆子的事情么?   苏浅暖没好意思提自己也在他饮料里加过料的事情,只好尴尬地笑道,“都过去了。”   苏慕瑜却是自顾自堵说道,“你不知道,小时候,我很嫉妒你。”   苏浅暖睁大了眼睛,天之骄子的哥哥说,小时候嫉妒她?为什么?   “很意外么?暖暖,你知道你最让人嫉妒的是什么吗?是你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却轻易地走在那么多人的前面。   大伯大伯母对你不好,你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家务,其实你能用在学习上的时间很少,可你却依然能够年年都拿奖学金,年年稳坐年纪前三的宝座,从未跌出过前三。   各项物理竞赛、数学竞赛、作为竞赛,只要有你参加的比赛,所有人都只能沦为陪衬。   你知道的,在你入学前,我是亲戚们当中交口称赞的聪明孩子,可是自从你入学后,那些夸奖和称赞,统统成了,慕瑜啊,你要多跟浅暖多学习或者是,慕瑜啊,你妹妹学习成绩那么好,你知道她有什么窍门吗之类的。   好像,只能活在你的阴影里一样,你知道,我有多不甘心么?”   这些,苏浅暖自然统统都不知道。   她那么努力学习,无非是想要得到爸妈的肯定而已。   哥哥羡慕她,她又何尝不羡慕他被小叔小婶疼着,爷爷宠着?   原来,我们心底羡慕的那个人,其实很有可能,也会是羡慕者我们的。   “哥——”   “我想,芳芳那个时候的心情大致上也是如此吧。总是被人不断地与你比较。只不过,我是把对你的那份嫉妒,全部都化为追赶你的动力。而芳芳……我知道,这些年,她做过不少对不起你的事,尤其是在郑淮然那件事情上。   她结婚的时候我就反对过,能够对一段交往了五年的你转身就忘的男人,又能够对她长情到哪里去?   也许,郑淮然在得知芳芳吸毒后,没有马上提出离婚,就是害怕芳芳还有我们家纠缠把。   假意答应松松苏妍来戒毒,实际一开始就打算好了要丢下苏妍一个人离开。   芳芳如今落到这步田地,也算是自食其果吧。   我不求你的原谅,我只是……呵呵,这些藏在心里多年的歉意,说出来,心里舒坦许多。”   苏慕瑜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抬手揉了揉苏浅暖的脑袋。   苏慕瑜年少时就出过留学,这些年其实堂兄妹两人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   他到底是个成年男人,苏浅暖为这突如其来的亲昵有感到有些不大自在。   头微微地侧到一边,苏慕瑜却是不在意,仍旧蹂躏她的发顶,   一道冷芒朝他射了过来。   苏慕瑜忽然笑了。   他放下揉着苏浅暖的那只手,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深深的拥抱,“如果今天换成出事的人是你,那位只怕会寸步不离,绝不会让你出任何的差池吧?”   苏慕瑜轻叹。   嗯?   苏浅暖怔愣,苏慕瑜已经松开了她。   “芳芳结婚的时候,我人在国外出差,赶不不来。回头要是你和那位四少结婚了,我一定回来喝你们的喜酒。”   再次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苏慕瑜转身大步地离开。   ……   苏浅暖一个往回走,雪山寂寂,一行车轮印留在雪地里,是那样的明显。   苏浅暖想起苏慕瑜离去前的那句话,心跳骤然一快。   刚刚,边先生刚才来过了吗?   苏浅暖加快了脚步,连忙往山庄方向跑去。   果然,在快要到达门口的时候,看见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   苏浅暖苏浅暖一口气追了上去。   她站在他的面前,双手撑在双膝上微喘着气。   刚才不管不顾地跑了过来,真的到了他的面前,她张了张嘴,呐呐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边城平静地注视着她,淡淡地道,“老头说的对,我永远也成不了你这样的人。以后……”   边城顿了顿,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或许以后我还会做许多,在你眼里看起来冷漠或者是自私的事情。   我不想再为了不相干的人和事,与你起争执。   所以,你还是想清楚为好。”   苏浅暖从来不知道,原来那几句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竟然那样的刺耳。   边城推着轮椅,默然从她的身边走过。   不知道为什么,苏浅暖有一种,如果就这样让他走了,或许他们之间就真的结束了的感觉。   在苏浅暖的意识做出反应之前,她的身体就已经快步走到前面,从他的前面,抱住了她。   两个人都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而愣了愣。   “边先生,回到锦城,我们就结婚吧。”   这句话,苏浅暖完全是冲动之下说的。   可是,说完后,她才发现,自己一点也不后悔,她的心里就是那么想的。   她不想要和边先生分开,她想要和边先生共度一生。   边先生冷漠么?   他对言冰、夏雪、可葱和紫铭四人是那样得纵容。   边先生边自私么?   可这世界上,又有几个人不自私呢?   她是医生,又是芳芳的堂姐,对毒瘾发作的芳芳总存在着几分责任。   但她怎么能要求边先生也同她一样呢?   说到底,对边先生而言,芳芳只不过是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而言。   在那种情况下,他担心她,何错之有?   是她……无理取闹了。   “你刚刚,在说什么?”   表情试图维持着镇静,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苏浅暖没有注意到男人的反常,以为他是真的没有听清楚她刚刚所说的话,她只好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回到锦城,我们就……”   “好。”   哎?   “本少爷答应你的求婚了。”   男人下巴微扬,一脸傲娇的表示。   苏浅暖哭笑不得,怎么就变成她向他求婚了?   “拿来。”   边城摊开手心。   “什么?”   苏浅暖一脸的茫然。   “鲜花和钻戒啊!向本少爷求婚怎么可以没有鲜花和钻戒?”   边城嫌弃地斜她。   苏浅暖张了张嘴,她刚才完全是冲动之下的提议而已。   男人脸色微变。   “难道,你刚刚只是随便说说的而已,你对本少爷不是真心的?苏浅暖,本少爷警告你,要是你胆敢对本少爷始乱终弃,本少爷……”   倏地,苏浅暖低下头,在男人震惊的眼神当中,吻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   那个谁说的来着,当另一半尽说一些你不想听的话的时候,那就以吻,堵住他(她)的嘴。   至于和前女友的合照什么的,就让它见鬼去吧!   这个男人把后半生都许给了她,一段已成往事的过往,又能改变得了什么?   ------题外话------   抱歉,今天更得晚了许多。   说来你们也许不信,但是我真的七点起来,码到现在。   中间除了吃饭上厕所,偶尔看下宝宝,当真时间都用来码字了。   修修改改,才有你们看见的这一个章节。   希望你们喜欢。   胭脂不求打赏,只希望每位亲,都能够正版订阅胭脂的文,手头若有月票和评价票,也可砸来。   鞠躬!   ☆、第八十一章 总裁在手,天下我有   “阿欠~~~阿欠,阿欠~~~”   两人在雪地里忘情拥吻的结果就是,一回到屋里,苏浅暖就华丽丽地感冒了。   吃完饭的时候,两人齐齐地出现在偏厅里,严怀先是被两人腻腻歪歪的眼神给刺激得浑身哆嗦了一下。心下了然这小两口八成是和好了,当下心里五味参杂,也不知道是高兴多一点,还是伤感多一点。   老柴见他家老先生时而微笑,时而皱眉的,以为他是在替这两个孩子担心,于是给严怀添饭的时候,偷偷地凑近老爷子,把他下午在门口扫雪时,瞥见的画面绘声绘色地给说了一遍。   “老先生,您别提着两个小孩担心了。下午我扫雪那会儿,看得真切,这俩孩子在大门口的就亲上了,可亲了足足二十来分呢。我雪都扫完了,这俩还在雪地里亲真。感情好着呢。您别太操心。啊。”   苏浅暖泪流满面。   柴爷爷,既然您都凑近师父的耳朵了,好歹把说话的声音放低点啊,不要让当事人听见啊!   老爷子听了以后,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   “作死。”   苏浅暖捧着碗,红彤着鼻尖,可怜巴巴地吸溜吸溜着鼻涕,没敢吭声。   可不是作死呢么。   以前在电视里看见男女主角在冰天雪地里拥吻,觉着可浪漫了,自己切身体验了一回,除了冷,没别的感觉了。   的确是她自己作死来的。   “这叫情趣。噢,是了,上了年纪的人,可能不大懂。”   边城给苏浅暖夹了块她最喜欢的炸玉米条,薄唇微勾,淡淡地说道。   躺枪的老柴一本正经地问道,“老先生,情趣,就是在冰天雪地里地,把自己动得跟被拔了毛的公鸡似的么?”   “哈哈哈哈!拔了毛的公鸡,这比喻,好贴切,哈哈哈哈!”   老爷子哈哈大笑。   边城一记冷光射过去,老柴默默地把玉米炸条端在严老爷子的桌前,距离边城最远的地方。   歧视老年人,哼!   苏浅暖眼巴巴地瞅着自己的玉米炸条被端远,悲伤逆流成河,不带这么殃及池鱼的啊~~~~   ……   山间不知岁月。   今年,随着那早早到来的第一场雪,锦城的冬天也来得格外早,苍玉山的山头腊梅花开得尤为俏丽。   前来参观的游客差一点把苍玉山头都给踏破。   满上遍野,腊梅花没见着多少,乌央央一片,全是人头。   早饭的时候,严怀听老柴又说昨天山上来了多少多少人赏梅,心里就呵呵哒。   “世之奇伟瑰怪,多在人之罕至焉。”   那么多人都能够到达的地方,除了热闹,还能有什么景可赏。   果然,没过几天,新闻就报道,由于前去苍玉山赏梅的游客太多,不文明现象严重,腊梅花攀折现象屡禁不止,游人离去留下遍地垃圾,苍玉山政府多次呼吁市民文明赏梅无果后,在村民强烈的抗议声里,无奈决定封山,禁止所有外来车来入内。   热闹了好一阵的苍玉山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托政令的福。   往年临近年底,都有一大拨人山上来求医的人因此也被拦在了山脚,这让严老爷子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集中在对边城双腿的治疗上。   在这腊梅花盛开的时节,边城的治疗也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候。   从一开始的每天施诊,到后来间隔两三天,到现在的一个星期一次,每一次施针的时间越来越短,对穴位的精准和对力道的把握的要求却越来越严格。   老爷子常常是每回治疗完后回去就倒头大睡,就连隔日的晨练都取消了,直接睡到日上三竿再来。   弄得每天早上苏浅暖推着边城去吃早餐的时候,老柴对边城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要不是为了你这个小兔崽子,我家老先生才不会这么劳累。   四少心里素质多好啊,愣是每天在老柴杀妻夺子般仇恨的目光当中,优雅淡定地用完早餐。   苏浅暖心里头愧疚,每天变着法给老爷子熬制各种汤汤水水。   严老爷子每天睡到太阳晒胡子的时候才行,睁开眼,桌上就摆了一盅热乎乎的烫,那心情,别提多美了。   老先生高兴了,老柴也跟着高兴。   每天也不拿眼神凌迟边城了,心情好的时候也会主动给盛饭,哪天边城又跟老先生拌嘴,老爷子气得拂袖离去了,老柴就故意做一桌子的素菜,让无肉不欢的边城无从下筷。   如此,日子在打打闹闹中,一晃眼,又过了小半月的时间。   这天,苍玉山的落日极美,晚霞像是凤凰展开的羽翼,泼洒了半边的流光,斑斓壮丽。   苏浅暖兴匆匆地推开边城的房间的门。   “边先生——”   “关于千泉岛开放的最后修改方案——”   房间内,视频那头报告的声音截然而至。   苏浅暖脚步尴尬地往外迈,“对不起。边先生,我是不是打扰到你的工作了。我这就出去。”   “站住。”   别走,千万,千万别走啊~~~   已经连续一个月因为赶方案,而夜宿公司,差点没有被老婆怀疑在外包养小三的策划部经理,激动地差点没有把内心的想法给直接喊出来。   同策划部经理有着同样热切盼望的,还有视频那头的各大主管们。   两个月前,他们还记得两个月前,召开视频会议的那次,也是一个道女声突然响起。   然后,他们的总裁就果断中断了视频会议。   这两个月来,每次下班后召开视频会议,他们都盼星星,盼月亮,盼着那道天籁般的声音再次响起,谁知道,两个月过去了,那道声音竟再没有响起,他们总裁压榨起员来工依然是这么地不遗余力。   他们想要下班陪老婆孩子啊!   这一次,上天终于听到了他们的祈祷。   随着那就一句,“今天的会议暂时开到这里。”   视频那头的各大高层们颤颤悠悠地关了视频,激动得热泪眼眶。   不少还在加班的战秦集团的员工发现,今天他们的直属上司走出公司的时候,脚底都是生风的。   莫非,人事部关于薪资整改公告终于出来了?   ……   边城关了视频,合上手提,朝苏浅暖招了招手。   苏浅暖走了过去,还是有些不安地问道,“这样没有关系吗?可别因为我而耽误了重要的事情。”   苏浅暖知道边城白天要办公的,所以一般她都不会在白天的时候过来打扰他。   但是往常这个时候,他都是在安静地处理邮件,所以她才……   如果早知道他在召开视频会议,她是一定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过来打扰他的。   “任何人任何事,都远不及你重要。”   边城一把将她拉入怀中,让她坐于自己的大腿上。   四少说起情话来,也是让人难以招架的。   尤其是,他还以一副极其严肃认真的表情在说出以上这句话的时候。   苏浅暖脸一红。   “找我有事?”   “啊,对,差点忘了!”   苏浅暖从边城的腿上下来,眸光莹亮地说道,“想请边先生跟我去一个地方。”   “嗯?”   边城见她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好奇心也被勾起了几分。   “去了不就知道了?放心,不会把边先生你给卖了的。边先生相信我么?”   狡黠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边城点头。   自然是信她的。   最为重要的是,纵然她有那胆色卖,那也得看有没有人敢收。   听见想要的回答,苏浅暖唇边的笑意又甜美了几分。   她把从口袋里取出她事先准备好的黑布,把边城的眼睛给遮了起来,俏声道,“那么,就跟我走吧。”   苏浅暖蒙着边城的眼睛,推着他往外走。   昨晚才下了整夜的雪,到了早上才停。   大约是来到了户外,边城可以感觉到呼入的空气都凌冽些许。   她说,跟她走吧。   他于是就当真什么都不问,任由她推着他,脚底下山路可能不平,屁股坐在轮椅上有些颠。   屁股下面不是没有垫着软垫,却还是不怎么不舒服。   不想坏了她的兴致,边城攥了攥盖在腿上的毡毯,还是再忍忍吧……   如此走了大约二十来分钟。   “当当当——”   苏浅暖雀跃地取下蒙住边城眼睛的那块黑布,右手往外打开。   边城睁开眼,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漫山遍野,入眼是一大片大片“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的绝美景象。   “此花知我心,系数赠予君,惟愿君心似吾心,共此岁岁年年。四少可还喜欢么?”   苏浅暖来到边城的面前,双手撑在膝盖上,俯身与他水平一致的高度,俏皮地眨了眨眼。   落入的余晖下,眼前之人眼神干净明亮,笑容璨烂胜过漫天的云霞。   手掌被握住,他低头,一个小巧的铂金钻戒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   苏浅暖红着耳尖,手掩在唇边咳了咳,乌黑的眸子晶亮晶亮凝视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郑重其事地问道,“边城先生,请问你愿意迎娶你眼前这位花容月貌、蕙质兰心、妙手回春、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女士成为你的妻子,日后不管别的女人如何勾引你、聊骚你、扑倒你,你都意志坚定,始终坚持一个妻子不动摇,赚钱给她花、钱都归她管,携她踏遍这世界上的山山水水,看尽这世间繁华后,依然愿意与她共立黄昏,直到白发苍苍么?”   他的目光炙热得仿佛能够将人给灼伤,苏浅暖不自在地红了脸,她垂下眼睑,薄如蝉翼的睫毛微颤,“愿不愿意么?”   声音带着软糯的娇软。   忽然,身体被大力地拥进一个宽广的拥抱。   男人力道过猛,苏浅暖冷不防被拽入怀中,脑袋撞得头昏眼花,刚要抗议,抬起头,不期然瞥见男人的眼角有什么东西在闪动。   仿佛有人在他的心尖掐了一把。   苏浅暖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刚刚,应该是雪融化在边先生的眼角边上吧?   是的,一定是融化的雪花。   落日渐渐从山的那一头落下去,凤凰浴火,绽放最绚烂的璀璨。   哪里有什么雪花,只不过有人的眼睛,被风吹得迷了眼,如此而已。   过了许久许久,拥抱着她的男人才点了点头,喉咙滑动,发出嗯的单音节。   假装没看见他眼尾的那一抹红色,苏浅暖眉眼弯弯地拉过他的左手,把戒指戴在于他的无名指上。   她是不相信,什么手指是接近心脏最近的地方。   但若是边先生想要,买一个,又有何妨?   苏浅暖推着边城往回走。   “这破玩意儿哪里捡来的?”   四少有些嫌弃地看了看钻戒上那小得跟芝麻有得一拼的钻戒,目测,还是个装饰货,根本不是真正的钻石。   “才不是捡来的。是我托柴爷爷下山采买物资的时候,买的。花了我五位数呢!”   “本少爷才只值那几千块?”   “不,不,不,钻戒价,边先生在暖暖心中却是无价的。”   “那为什么不买个贵一点的?”   “那什么……上个月的工资花完了,这个月,或叔好像忘记把工资打给我了。就买戒指的钱,还是柴爷爷给垫的。边先生,回去后,你替我把钱还了吧。   迟点再在我工资里扣,好么?”   “好你个苏扣扣,敢情这戒指最终还得本少爷自己掏钱,这满山的梅花,你既没浇过一天的水,也没施过肥一天的肥,就慷他人之慨的把它们送我了。   空手套一个丈夫。你倒也是个商业奇才,不去经商,实在是商界的一大损失。”   “呵呵,BOSS大人谬赞了。我这是,空手套一个总裁。总裁在手,天下我有。嘿嘿。”   要不说物以类聚呢,她发现跟在边先生身边越久,她也越来越有黑化的趋势了。   “……”   男女的身形逐渐的远去,对话声被山风渐渐地飘散在了梅林间。   梅花林里,一个路过的摄影爱好者,热泪眼眶地方下手中的摄影器材。   这才是爱情最美好的样子啊!   “我有花一朵,赠与君相悦。   好花不长发,良辰亦难久。   盼得君心似我心,共此岁岁年年。   ——一生有你,今夕何夕。   PS: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爱情的样子。   当天晚上,某知名情感博主,更新了一条文绉绉的微博。   通常,此类文绉绉的微博大都不会有什么热度。   然而,这条微博却在短短两三个小时内,就达到了三万多的转发,五万人的点赞,更有无数人在地下留言评论。   只因随微博配的一个视频。   这是一个别样的求婚视频。   背景是一片绵延壮阔的雪上,男女的身后是一片花海。   由于隔得太远,视频里男女的样貌都隐在一片隐隐绰绰的梅花里。   人坐于轮椅上,镜头只拍到他的侧脸,依稀能够辨认出精致的轮廓,女人的样子被梅花所挡,听声音,应该是个温柔俏皮的女生。   人们先是被视频里求婚的对话给逗笑,然后笑着笑着,看着配图的文字,不知道为什么又哭了。   我有花一朵,赠与君相悦。   好花不长发,良辰亦难久。   盼得君心似我心,共此岁岁年年。   多少人曾经手捧鲜花,手里拿着最闪耀的钻戒,跪于热闹的街头,上演求婚的戏码,所求也不过是那年年岁岁四个字?   可是为什么,远不如视频里令人感动呢?   ……   许多网民私信博主,询问那片梅花林的具体地址,想要去踏雪寻梅,更有媒体发私信,询问博主视频里那对男女求婚的细节,想要挖掘求婚背后的故事。   该博主在隔天重新回到苍玉山,花了一整天的功夫,却没有再等到视频了那对那女的出现。   于是只好失望地回去了。   不断地有人跳出来说,认识视频里的那女主角。   有人说男女主角是交往多年的恋人,男生在一次车祸中失去双腿,女友不离不弃,男人因为自卑,深觉配不上女主,打算离开女友,于是女友精心策划了这场别出心裁的求婚。   也有说认出视频求婚的地址就是距离锦城百来公里的苍玉山的,说是两人本来就是一对青梅竹马,男生在一次车祸当中遭遇车祸,遭遇截肢。本来两人已经谈婚论嫁,结果因为这场意外,女生的父母开始强烈反对两人的婚事。   于是,两人就跑到了后山,互许将来。   一个比一个版本要来得煽情,一个比一个来得赚人热泪。   隔天,边城和苏浅暖才踏进客厅,远远地就看见严老头朝他笑得那叫一个阳光灿烂。   边城心中的警铃大响。   “哈哈哈哈哈!自卑,截肢?哎哟,好逗!太可乐了!来来来,姓边的小子,过来,我看看,你装的是什么材料制作的仿真义肢啊,好逼真。”   “哈哈哈哈!还有这一条,男主身患绝症,女主不离不弃,这才是真正的爱情。来来来,姓边的小子,老头我给你把把脉,看你还能活多久。”   等到走近,老头手里拿着手机,笑声越发得停不下来。   边城黑着脸,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老头手机的界面,默默几下那个微博ID的名称。   眼看这两人就要杆上,苏浅暖就尽量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求不要殃及她这小小的池鱼。   当天晚上,一个“四少风流誉满天下”的ID更新了一条微博。   “本少爷就是视频里的男主,本人未瘫,双腿尚在。如有不信者,爱信不信。令,视频不过是拙荆为博本人一笑,一时兴起之作。网上诸多猜测甚是荒谬,与事实大为相悖。   望悉知。”   并且了那名知名博主。   于是,微博再次炸了。   之前有跳出来说是男主基友的,女主闺蜜的,男主的小初高同桌的,女主从小玩达到的小伙伴们的,可还是第一次,有人跳出来自称是当人事人呢!   而且语气很嚣张狂拽啊,有木有?   什么叫如有不信者,爱信不信哦?   于是几万吃瓜群众浩浩荡荡地组团去这位“四少风流誉满天下”的ID那里参观去了。   人们已经自备了口水和瓜子,准备不一言不合就开喷,不曾想,这一去,却彻底粉上了这个ID。   “四少”微博动态更新地并不频繁。   大都是十天半个月才偶尔更新那么一次。   每一次,不是模糊得令人发指的背影照,就是远得要命的全身照。   不过,但凡是全身照,博主大都是坐在轮椅上,极少数,也会或坐我靠地卧于沙发,从未刻意遮掩自己与别人的那点不同。   如果这位“四少”真的就是视频的当事人,那么有一点毫无疑问,一个从不会刻意掩饰自己缺陷的人,是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缺陷而自卑的。   而且,这个从头到尾,就连每根头发丝都散发狂拽邪妄气息的男人,跟什么自卑苦情,有半毛钱的关系了?   人们逛着逛着,就逛到两个多月前的一条微博。   没有一点点防备,在看见了辣么多张,是圆是扁都不太好辨认的照片,一张极为清晰的侧脸照就闯进了他们的视线。   照片是在一个清晨拍摄的。   男人依旧是坐在轮椅上,他的怀中,抱了一只小奶猫。   男人低下头,小奶猫抬起头。   阳光洒在一人一猫的身上,折射出彩虹色的暖光。   “啊啊啊!酥炸了!我,我,我快要呼吸困难了!”   “喜欢小动物的男人最有爱了,有木有!”   “肯定是本尊无疑啦!”   有技术帝把这张侧脸,与视频里那个侧脸进行截图,发现侧脸的吻合度百分之九十九!   这下,四少的微博炸了。   不过一个晚上,他粉丝就以火箭之势,从之前的15000新增到了5000000,大有赶超当红一线男女明星的趋势。   四少的“后宫佳丽”们不干了。   是么情况啊?   怎么就忽然多出了这么多人跟他们抢老公了?   此时此刻,我们的网红四少在做做是么呢?   治疗进入最后倒数计时的关键阶段。   每一次治疗,边城要历经一次抽筋扒骨似地疼。   “能不能行。就看这几天了。这几天晚上很重要。暖丫头。晚上你就别回房了,留在这里照应他。如果半夜他腿疼得厉害,你也先不要慌张。那都是正常会有的反应。   估计会疼上个几天。   记住,无论多疼,不能让他伤害自己的腿。   还有,这几天很关键。忌行房,忌所有姿势与方式的变相的鱼水之欢。懂?”   严老先生自认为自己已经说得极其委婉,苏浅暖还是听得头都抬起不起来。   到底在师父的心目中,她和边先生是有多么得纵情声色?   “臭老头。”   边城仍旧和以往的每次治疗一样,趴在枕上。   枕上湿了一大片,都是治疗时他受不了疼,所出的冷汗。   苏浅暖把他现在枕的枕头抽出,换了个新的上去给他,无奈地道,“师父是关心你。”   边城哼了哼,倒是没有反驳。   苏浅暖去给他放洗澡水。   边城有气无力地趴在那里,“把本少爷的IPAD拿过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自从历经山上的“求婚”以后,边先生使唤起她的次数,好像越来来越多了。   都说女人不能宠,男人也一样吧?   前几天才下定决心,不能惯得边城懒散得不成样子,见他脸色着苍白,哼哼唧唧地趴在那儿,心又软得一塌糊涂。   这男人的皮囊,实在太讨便宜了!   苏浅暖把IPAD给他拿过去,心想,自己这女朋友当的,可真跟女佣没什么两样了。   天天跟进跟出的伺候,现在洗漱、洗澡什么的也一并包揽了。   苏浅暖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边城还在那里刷微博。   苏浅暖就好奇地伸了伸头,看了几眼。   “水放好了?扶本少爷起来吧。”   苏浅暖还什么都没看见呢,男人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把IPAD的软壳给合起来。   不过惊鸿一瞥之下,隐约能够看见是微博的界面。   真是网瘾总裁。   苏浅暖撇了撇嘴,扶边城去往浴室。   这一次,两人谨遵“医嘱”,一点也没做过火事情。   苏浅暖是一回生二回熟,面对边城的赤身果体,已经没有一开始那样慌张心乱了,所以洗澡的时候格外的心无旁骛。   心无旁骛到,让边城产生了一种她根本就是在把自己当萝卜给洗了的那种的错觉。   等给边城换上睡衣、吹干头啊,扶他躺在床上以后,苏浅暖已经是累得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没有忘记师父临走前交代的,要她晚上留在这里守夜,苏浅暖只好又回房洗了个澡,这才抱着被子回到他的房间。   “不要告诉我,你打算打地铺。”   苏浅暖抱着被子进来,正趴在那里刷微博的边城实现终于从IPAD上移开,眉峰微皱。   “当然不是了。边先生,挪一挪。”   苏浅暖把被子抱上了床,要边先生往边上躺躺。   “……”   “我晚上睡觉会抢被子。所以,嗯……”   苏浅暖小小声地解释,说着,她整个人钻进自己的那个被窝里,伸手关了灯,“边先生,晚安。”   “暖暖。”   “嗯?”   绵软的女声带着浓浓的困意。   “我们曾经同床共枕过。”   “噢。”   上下眼皮在打架,苏浅暖其实并没有听清楚边城都说了些什么。   “抢被子,是今天才有的习惯么?”   当初在替他针灸,不小心在他的房间睡了一晚,以及那日,他去她的房间跟她睡了一晚,可都没有发现她有抢被子的习惯。   事实上,苏浅暖的睡相极为规矩。   平躺在那儿,一个晚上,也不会翻几次身的那种规矩睡姿,更不要说是抢被子了,她连踹被子都不曾有过。   回应他的绵长轻缓的呼吸声。   边城失笑。   “就这么害怕,本少爷会对你做点什么么?”   他报复性的捏了捏她的脸颊,听见她“唔”了一声,心里更觉不痛快,已是家重了手间的力道。   当天夜里,边城的腿果然疼了。   苏浅暖因为记着师父的吩咐,没敢睡深,边城坐起身的时候,她也跟着醒了。   “怎么了?腿得很厉害么?”   苏浅暖打开床头的灯,着急地问道。   “嗯。”   边城靠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看似平静,垂放在双膝的拳头却握得死紧,额头不停地有冷汗冒出。   就连嗯这个最简单的音节,他需要动用全身的力量,才能发出。   好像有人手持一把锯子,在一刀一刀锯着他的双腿,连骨带肉地疼法,恨不得将这双腿真的给锯去,一了百了。   “边先生。”   苏浅暖双手握住他握拳的手。   “嗯。”   边城仍旧闭着双目,状似养神,一张俊脸却是煞白。   “我其实,并不害怕和边先生,做那样的事情。”   男人紧闭的双眸忽然睁开,目光灼灼地望向她。   “那什么,其实我有看过相关的视频的。关于女生该如何配合男生,以及,嗯,在上……”   说到这里,苏浅暖的脸颊已经是红得不能再红。   如果不是双腿疼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边城当真很想狠狠地晃一晃她的脑袋,想要知道她这个榆木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什么叫,女生该如何配合男生,意思是跟严老头一样,认为他在那方面没有办法身体力行么?   牙关紧咬,滔天的愤怒竟然盖过双腿蚀骨般的疼痛,以至于到后来,边城几乎感觉不到双腿的疼痛,心里头满满胀胀,都是男性自尊被严重质疑的愤怒。   一个晚上,边城都在脑海里翻来覆去,想的全是,以后该如何在床上一振夫纲!   不知不觉,天光竟已经大量。   第二天,严怀推门进来,见到的就是床上两人相互依偎着睡着的画面。   边城在第一时间睁开了眼。   一点也没有擅闯他人房间的自觉,严老爷子双手负在背后,就跟进入自己主卧似的,十分自然地踱步至床前,然后,把两人身上的被子一掀。   被窝下,两人的衣物齐整。   老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的宝贝徒弟果然够听话。   狐疑的眼光落在男人憔悴的脸上,“其实,五年前,你那个地方,是伤着了吧?这年轻人啊,可不能讳疾忌医。毕竟,这是关系到一辈子……”   昨晚已经被强烈刺激到的某总裁,彻底黑了脸,抓起边上的多啦A梦抱枕,狠狠地朝严老爷子砸了过去。   “滚。”   老爷子往后一退,抱枕落了个空。   “哈哈哈哈哈。”   笑得那叫一个开怀。   真真是一个美好的早晨呐。   “发,发生什么事了?”   苏浅暖揉揉惺忪的眼睛,抬头,对上一双赤红的眼睛。   睡意立即消散了大半。   “怎么了?是不是您的腿还疼得厉害?我去叫师父过来看……”   “没事。”   重新把胸前那颗脑袋按回到怀里,男人咬牙切齿地道。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于是,当天晚上,严老爷子立即发现,他的混蛋病患性子忽然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具体表现在,面对他的嘲笑,也不回嘴了,更不要说主动挑衅他了。   这人好像,在与什么人较劲似的。   “吃错药了?”   老爷子检查了下他双腿的情况,拿眼斜他。   边城没理他。   刷着手中的微博,眼皮都没掀一下。   老爷子心里头越发地狐疑。   总觉得这小子在憋着什么坏似的。   疑神疑鬼地过了几天,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的混蛋小病患还是安分得跟只孵蛋的母鸡似的,白天就窝在他那房间里办公,晚上他过来给他检查身体时,那叫一个配合。   让翻身就让翻身,让挪屁股就挪屁股。   严怀哪里知道,眼下,对于边城而言,除了不顾一切想要重新站起来,其它的事情都是次而末之的。   毕竟,能否重新站起来,可关系到能否在床上成功地一雪前辱。   这种任重而道远的事情,当然不足与外人道了!   ……   “再熬过一天,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熬过进晚上,这一回,成不成,可真就在此一举了。”   这天晚上,就连老爷子都没有回房休息。   为了以防边城忍受不了那种疼痛,老爷子命老柴把家中厨房的闩门的木栓给卸下来,说是实在疼得受不了的时候就放在嘴里,免得咬坏了舌头。   边城看了眼那黑乎乎,油渍渍的门闩,立即生无可恋地转过了头。   哪里来的丑玩意儿。   太伤眼了!   听说今晚是最关键的一个晚上。   老柴也不回房休息了,就那样陪着边老爷子,陪着聊聊天,时不时地续续茶,磕个瓜子什么的。   噢,偶尔逗弄逗弄四少什么的,也是必要的。   苏浅暖则搬了张椅子,坐在边上。   听师父和柴爷爷天南地北的聊着。   苏浅暖尤其爱听柴爷爷讲她师父年轻时的风流韵事,比如她师父年轻时长得有多俊俏风流,不输给现在的边先生什么的。还有总是有漂亮女人主动提出要跟着师父,师父却都没能看上,最后喜欢上了一家有钱人的千金,也就是她无缘得见的师娘。   苏浅暖听得入神,只有在一段故事结束的时候才会想起来房间里还在备受煎熬的某四少,然后关切地问上一句,还好么,要不要喝水之类的,就又被老柴和严老爷子的故事给吸引过去。   边城恨恨地看着这三人在自己房间里开着茶卧会,恨不得把他们都给轰出去。   就这样,天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   “啊——这么快天就亮了。”   听听,这语气,多遗憾似的。   边城已经气的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伸了伸老腰,严怀从凳子站起,到底是上了年纪,在凳子上坐了一晚,刚起身的时候,身体一个踉跄。   “老先生,小心。”   老柴年纪并不比他家老先生小,同样是老骨头老身体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一下子没能从凳子上站起。   苏浅暖及时地扶住了严老爷子,眼底有同样的担心。   “无妨,无妨。”   严怀站定身子,笑了笑,拒绝苏浅暖的搀扶,踱步至床边,对靠在床头的边城说道,“最后一关是熬过来了。现在身体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吧?从现在起,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晚上,也许是,见证奇迹的时候?”   老爷子眨了眨眼。   边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一张老脸老皮的,卖萌什么的,能看么?   “臭小子。”   像是看出边城所想,严老爷子敲了敲他的脑袋,伸伸老腰,和老柴相互搀扶着,走了。   无意间瞥见这一幕的边城,狠狠地闭了闭眼。   “边先生,好好睡上一觉。晚上见。”   苏浅暖扶边城在床上躺下,吻了吻他苍白的唇瓣。   “嗯。”   连续好几天晚上没怎么合过眼,边城也是真的累了。   他依言,重新地闭上了眼睛。   不一会儿,睡意就重重地来袭。   边城这一睡,果然如同严怀所预料的那样,睡到了傍晚时分。   “边先生感觉怎么样?要喝水么?”   苏浅暖自从早上回房睡了一觉,吃过午饭之后,就一直守在窗前。   见到他醒来,她靠近他,柔声地问道。   边城刚醒,身体还是有些脱力,他点了点头。   苏浅暖于是去倒了杯水,把杯沿放置于他的唇边。   严怀估摸着边城也该醒了,溜溜达达地从门外进来,踱步至床前。   老柴也跟着走了进来。   “加油,城城。站起来~~~站起来,城城~~~”   老爷子双手使劲地比划,表情生动,语气到位。   “噗——咳咳咳。”   边城口中的水悉数喷出,咳个不停,很是有些狼狈。   “别紧张,别紧张啊。大不了,女上,男下嘛。当坐享其成的那个,也没什么不好的嘛,对不对嘛~~~”   边城被他那一口一句嘛嘛地结尾语气助词,听得太阳穴直跳,冷不防听见这最剜心得一句,好不容易止咳,又剧烈的咳了起来。   可怜的四少,咳的面皮都涨红了,心疼得苏浅暖一直轻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题外话------   多更了一千多的字,所以比平时晚了一些。见谅哈!   胭脂昨天凌晨三点睡,早上宝宝六点就醒了!   真的用生命在更新了!宝贝们体谅则个。么么哒!   每到我发布,我家网络就抽,真心悲催!   ☆、第八十二章 做点,暖和的事   边城正在喝水,被严老爷子的那一句,大不了女上男下,给噎得悉数的水喷出不说,咳个不停。   苏浅暖对于这一老一少,只要一见面就开火,接近于幼稚地行为表示深深的无奈。   她拍着边城的背,给他顺气。   严怀瞅着咳得脸色都涨红了的边城,一脸的幸灾乐祸,不过如果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神情有一丝难以察觉地紧张。   对于治疗的结果,老先生也并非一点都紧张的。   嘴上却是不饶人,“行了,哪里就那么娇弱了。姓边的小子,赶紧的,下来溜溜。这蹄子到底是彻底残了,还是治好了。溜一溜,就知道了。”   “边先生睡了一天了,应该没什么力气吧。要吃点东西再……”   严怀冷笑,“你以为是女人生孩子呢,生产前还得要再喝一瓶红牛才能使上劲?”   “……”   边城掀开被子。   苏浅暖惊讶地看着他,边城已经负气挪到了床边。   这么容易被激怒啊~   果然是孩子气。   苏浅暖站起身,给他让了位置。   边城挪至床边,他双手费力地将双腿给放在地上。   房间内,三双眼睛均齐刷刷地盯着他看。   苏浅暖更是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一双眼脸眨都舍不得眨。   太久没有走过路,边城已经忘了双脚结实地踏在地上是怎样一种感觉。   他的脸色平静,他先是让双腿着地,然后扶着床板,试着慢慢地站起,偏偏那双腿却像是摆设一般,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双手没能撑住身体,边城高大的身体晃了晃,苏浅暖及时地扶住了他。   这一刻,所有的人心情都无比的沉重。   老爷子总是玩世不恭的脸上此刻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那一成的赌注,终于还是赌输了么?   嘴硬心软的老柴眼里也是难掩同情。   四少还那么年轻,又是这样俊俏风流的一个任务,如果一辈子都坐在轮椅上,对小伙子而言确实残酷了一些。   边城脸色一僵,他似乎很快就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没有歇斯底里的哭喊,也没有哀莫大过于心思的悲恸。   他任由苏浅暖扶他重新坐回床上,俊美的脸庞再没多余的表情。   这个时候,也没有人会不识趣地去打扰他,问他在想些什么。   这样一个沉重的打击,任何人,都需要时间去消化的。   苏浅暖在边城身旁的位置坐下,她想要说些安慰的话,所有能够想到的话语在喉咙里转了一遍,也没能找到最合适的那一句。   这个时候,所有的安慰和劝慰都显得那样地苍白无力。   终身不能行走,对于正常人而言,光是想,只怕都得要疯掉。   严怀沉默地离开了,老柴望着自家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来岁的老先生的背影,叹了口气,默默地跟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苏浅暖和边城两人。   苏浅暖一只手握住边城的,手心有些黏湿湿的,那是刚才太过紧张的缘故。   来时她是那样的满怀信心,也不是做过最坏的打算,但当最后的结果就这样赤果果地呈现在她的面前时,就好像有什么人扼住了她的喉咙,说不出话,呼吸都费力得很。   边城不说话,苏浅暖也就不打扰他。   她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在微微地颤抖,她像是感觉到了他的无助和难过,绝望像是潮水般铺天盖地涌上来,快要将她淹没。   “边先生,想哭,就哭吧。”   苏浅暖将他的脑袋,缓缓地放于自己的肩上,轻轻地拥抱着他。   边城没有拒绝,这样的无声安慰。   他把头靠在她的肩上,两人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在床上坐了许久,许久。   “暖暖。”   “嗯?”   “扶本少爷下床。”   “好。”   苏浅暖起身,把轮椅推至床边,然后将他的手臂圈在自己的脖子上,扶他坐到轮椅上。   “不坐轮椅。”。   苏浅暖困惑地不解地就看着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边城一手圈在她的脖子上,借用她的力气,双腿再一次落在地上。   “边先生,你不用这么勉强自己的,我……”   她想要告诉他,就算他的腿再也不能够站起来,她也不会介意。   她可以像现在这样,成为他的双腿,无论他想要去往哪里,她都可以陪他一起。   就在这个时候,苏浅暖肉眼看见边城的腿几不可见地抖了抖。   抖?!   苏浅暖震惊地朝边城看过去。   边城暂时没有空理会她的惊讶。   他的双腿结结实实地踏在地上面,可是他还不能控制它们。   他试着迈出去一步,跟上一次一样,还是很快地就软了下来。   不,还是不一样的,这一次,双腿明显比上一次要有力气一些,但依然不足以支撑住身体。   边城没能站稳,差点连苏浅暖都一起摔在地上。   “边先生……边先生,你,我,你……”   苏浅暖激动得语无伦次,她的声音控制不住的发抖。   事实上,她整个人都颤抖得厉害。   “嗯,我想,我能走了。假以时日。”   男人平静的宣布,唇边是笃定的笑意,眸光粲然若星海。   苏浅暖一头扑进边城的怀里,边城根本还无法自己站立,她这一扑,两人便毫无悬念地摔在了地上。   边城是后脑勺着地,苏浅暖摔在了他的身上,他发出一声闷吭。   “抱歉,边先生。我是不是压到你了?真的很抱歉。我太高兴了我……我马上起来……”   眼泪自己掉个不停,苏浅暖一边伸手去擦,一边手忙脚乱地就要从边城的身上起来。   手臂环上她的腰身,他微一用力,苏浅暖便再一次摔在了他的身上。   他抱住她,“别动。”   苏浅暖于是一动不动。   环在腰身的手臂收拢,越收越紧,力道之大,似是想是要将她给捏碎。   苏浅暖却毫不在意。   她也用力地回抱住他。   边先生能够站起来了,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两人的唇就那样激动地贴在了一起。   他舌头深入她的檀口,疯狂地汲取她嘴里的甜蜜,苏浅暖青涩、热情地回应他。   此时此刻,两人都需要用这样最直接的最原始的方式,来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   两具身躯紧紧地缠绕在了一起。   “不,不行,边先生你的腿才刚好……”   尚且存在一丝理智的苏浅暖,轻轻地推了推他,   边先生的腿刚好,绝对不适合做……激烈的运动的。   边城狂野的眼神渐渐地恢复清明。   是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两人的气息渐渐地趋于平稳。   “扶我起来……”   “哎?”   “我腿麻了。”   “……”   腿麻,多么美好的一个词。   终于,他的腿不是只有疼痛那一种感觉了。   “好。”   苏浅暖微笑地应着,眼底闪动着泪花。   ……   边城在床上睡了一整天,刚才又勉强联系了几次走路,肚子早就饿得不行。   一听他想要吃点东西,苏浅暖二话不说,推着他往偏厅走。   边城还不是十分能够掌握走路这项技能,以轮椅代步,要快一点。   偏厅里,严怀和老柴正在沉默地用餐。   苏浅暖推着边城过来,严怀的视线在落在边城的轮椅上时,明显一黯。   再没有拌嘴的心情,严怀埋头扒自己碗里的饭。   边城饿得前胸贴后背,自然也没有斗嘴的闲情。   “吃吧。”   老柴主动把饭递到边城的手里。   边城看了他一眼,老柴迅速地转过头。   他可不是同情他,他只是,他只是,哎……   “多谢。”   边城难得开口道谢,老柴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但想到这个后辈的大半辈子都要在轮上度过,还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老柴那声叹息其实极轻极轻,听在严怀的耳力里,却像是平地炸开一个雷。   这人这辈子就要在轮椅上度过了,是由他亲手施的针!   严怀年少时开始学医,对于病人的生死、治疗的成败,他早已看淡。   但这次不一样。   他的心就是跟被塞了石头似的,堵得慌。   心里头不痛快,老爷子端着饭碗,板着脸,沉声道,“吃饭,哪里这么多话。”   总共也就说了两句话的两人,同时的闭上了嘴。   老柴闭嘴,是因为他向来对他家老先生所说的话言听计从。   边城也识趣地闭上了嘴,是因为——   来的路上。   “边先生,既然你的腿当时就已经恢复知觉了,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们?你知不知道,我们都以为……尤其是师父,他好像特别得难过。”   边城撇了撇嘴,“还不是怕那老头嘲笑。”   苏浅暖一愣,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理由。   “可是……那个……边先生,师父会不会以为你故意欺骗他啊?”   “师父要是以为你是故意欺骗他,知道后,会不会拿着银针追杀你?”   “……”   吃过晚饭,严怀早早地就回房休息去了。   “叩叩叩——”   “师父,您睡了吗?”   “进来吧。”   苏浅暖推门进去,严怀还没有上床休息,他躺在摇椅上,闭着眼,一下一下地摇着。   苏浅暖嗫嚅着,不知道该怎么跟老人家提。   “这是,要跟我辞行了吧?”   严怀心思通透,从苏浅暖敲门时犹豫的动作,以及进门后支支吾吾的,就猜到了她的来意。   他旧闭着眼道,淡淡地问道,声音沙哑,透着倦意。   苏浅暖从未师父对边先生从未有过好脸色,苏浅暖以为,她师父是不喜欢边先生的,但现在看来,又不像是一回事。   见师父还在困惑地看着她,苏浅暖回过神,轻声地答道,“嗯。边先生说公司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回去处理一趟。”   电话是刚才苏浅暖推着他回房的时候,方华打来的。   边城上山治疗的这段时间,公司的大小适宜都是方华负责安排处理。   除了工作上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沟通,方华很少会打电话过来。   这次,边城接完电话之后,脸色十分冷峻。   苏浅暖猜到公司可能出了什么事情,果然,边城挂了电话以后,就跟她说,明天一大早就动身回锦城。   所以,她才不得已,在师父休息的时候过来打扰。   “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   “也好。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明早,我就不送你们了。”   “嗯。”   苏浅暖嗯了一声,走到门口,想起还有一家事情没说。   “师父。边先生的腿……”   提起边城的腿,老爷子总算睁开眼睛。   不知怎么的,苏浅暖好像从那双眼里,看见了克制的,歉意……   师父,对她,为什么要感到抱歉?   “暖丫头,说实话,你真不介意,这治疗的结果?姓边的小子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你得一辈子照顾他了。你……”   “师父,我和边先生已经决定,回到锦城就去注册结婚。这是,这是前几天就已经做好的决定。”   换言之,不管这次的治疗结果怎么样,她是打定主意,要和他在一起的。   严怀眼眶湿润,低低地感叹道,“你是个好孩子。”   苏浅暖心底更加得困惑,她怎么觉得师父对边先生的感情,远远超乎她的认知呢?   “行了,你去吧。我再躺躺。”   严怀,说着就又重新的闭上了眼。   “师父。”   苏浅暖想了想,决定还是开口道,“师父,边先生的腿能站了。”   “噢,他腿脚不方便,以后恐怕要给你添不少的麻烦了。”   “不是。师父,我刚刚说,边先生的腿能够站起来了。”   “能站起来就能站起来吧。”   她还以为师父听见这个消息会高兴呢。   苏浅暖噢了一声,往外走。   严怀从摇椅上站起来,快步走到苏浅暖的面前,神情难掩激动,“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噢。我说,边先生的腿已经能够站起了,虽然,还不是很稳,但是……”   “好啊!好你个姓边的小子,竟敢戏耍老头我!老柴,老柴——”   严怀扯着嗓子喊。   老柴还在洗碗,双手在围裙擦了擦,就跑过来了。   “老先生,有什么吩咐?”   “去,把那根最粗的棍子给我取过来!”   ……   翌日。   阳光照耀在雪白的山峦上,别样的妖娆。   山庄的狭窄的入口处,边或笔挺地立在那儿,一双眼盯着山上的那条狭窄的小路。   冰和夏雪两人惦着脚尖,也眼巴巴地望着。   可葱吃完最后一口葱油饼,头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紫铭在她肉嘟嘟的腰间掐了一把,可葱也不睡了,拿过她的胳膊,张嘴就要当鸡腿咬了。   “少爷,是少爷!”   紫铭喊了一句,指着山顶的方向。   “真的是少爷。少爷~苏小姐。”   可葱欢快地朝两人招着手,然后她像是忽然想到些什么,圆乎乎的脸蛋皱成了一个包子。   边或是最早看见山路上下来的苏浅暖和边城两人的。   阳光下,苏浅暖推着边城缓缓地走下山。   言冰、夏雪难掩眼底的失望,紫铭一脸快要哭了的表情,就连边或也是怔愣地望着山路上下来的两人。   竟然连严老爷子都束手无策么?   在苏浅暖推着边城走近的时候,边或连同言冰、夏雪四人在内,全部都已经收拾了好了情绪。   他们默契地什么都没有过问。   他们的身后,跟了一个模样大约在十六七岁的女孩,女孩身材娇小,却天生力大无穷,只见她左手拎着好几个大小不一的袋子,右手推着一个行李箱,肩上还抗了一个,走路竟然一点也不吃力,还一路哼着不成调的山歌。   “小枣,行李就就放在这里吧。谢谢你。”   苏浅暖对身后的小萝莉说道。   “不客气的,暖暖姐。”   小萝莉,眨巴眨巴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朝苏浅暖和边城挥挥手,步伐轻快地回去了。   夏雪还在惊叹小萝莉的天生神力,心想,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言冰默默地把地上的行李给搬上车,夏雪反应过来后,也赶紧上前去帮忙。   紫铭和苏浅暖扶边城上车。   就连向来偷懒的可葱这一次也难得没有浑水摸鱼。   对于治疗结果,他们默契地什么都没有过问。   边城晕车,上了车以后就没怎么说过话。   苏浅暖照顾了他这几天,一直也没怎么睡好,两个人睡了一路   浅暖再次睁眼,发现车外的景象早已换了一个世界。   银装素裹的世界被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所取代。   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在看着自己,苏浅暖转过头,对上边城幽深如夜色的眸子。   脸颊微红,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幸好,她睡觉的时候没有流口水。   抵达别墅时,已是傍晚。   “少爷、苏小姐,欢迎回家。”   “少爷、苏小姐,欢迎回家。”   整齐划一、中气十足的口号。   苏浅暖推着边城走进别墅,缓缓地笑了。   是啊,他们终于回来了。   边或通知厨房开放,夏雪、言冰两人帮着把行李搬到边城的主卧,紫铭和可葱则负责把苏浅暖的行李搬到楼上的房间。   “把暖暖的行李,搬到本少爷的房间里的去。”   边城此言一出,苏浅暖立即感觉到,客厅里四双视线都齐刷刷地看向了她。   苏浅暖红着脸,她没有出声反对。   言冰和夏雪对视了一眼,太好了。   虽然少爷的腿没能治好,但是和苏小姐的感情好像进展得还不错呢。   紫铭和可葱也替自家少爷高兴,她们开心地把苏浅暖的行李往边城的房间里搬。   ……   夜色沉沉。   “淅淅沥沥——”   浴室里传来淅沥沥的水声。   苏浅暖坐在床上,她膝盖上放着一套干净的棉质睡衣,腰背挺直,一双惊慌的眸子泄露了她此刻慌张的情绪。   浴室的门在此时打开,边城操作着轮椅走了出来。   他赤果着上身,下半身仅仅只是裹着一条浴巾,头发湿漉漉的,还往下滴着水,对滴顺着男人俊美的脸庞,下滑,蜿蜒地流过男人成熟的肌理,最后汇入……   苏浅暖迅速地移开目光。   “我,我先去洗澡。”   火烧眉毛般地站了起来,苏浅暖绕过边城,一头冲进了浴室。   身后传来男人的低笑,苏浅暖气恼地关上了浴室的门。   这一回,备受煎熬的人,换成了边城。   心不在焉地吹着头发,视线时不时地飘向那扇紧闭的浴室的门。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说到底,还是这双腿不方便。   要是,已经能够行走自如,在这个时候,直接推门进去,把她抵在墙上,狠狠地吻住她,再抱着双腿发软的她,直接抛到床上……   喉咙一阵发紧。   苏浅暖的手握在浴室的门把上,指尖微微颤抖。   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的,不是吗?   她深呼吸一口气,打开浴室的门。   边城一直注意着浴室的动向。   一双小巧白皙的玉足在从里面迈出,视线往上……   苏浅暖有些心虚地,摆弄了自己睡衣的衣角。   她慢腾腾地挪步至床边。   “坐。”   苏浅暖一个动作一个指令。   他说坐,于是她坐在床边,腰背挺直。   男人的手从身后环抱住他,低头含住她的耳垂,“女人,你是故意的吗?加厚大红碎花睡衣,嗯?”   微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脖子上,一股撩人的酥麻在苏浅暖的身上散开。   她的眼神飘忽,心虚地小声反驳,“这个睡衣暖和啊。我,我怕冷。”   嗯哼,在暖气开到28°的室内,穿加厚睡衣,也不怕中暑?!   “噢。暖暖怕冷呢。”   男人低笑,也不拆穿她拙劣的谎言。   身体被人扳转过身,一双修长的手停留在了她睡衣的扣子。   苏浅暖睁大了眼睛,身体更是一动都不敢动。   扣子一颗一颗地被解开。   “等会儿,我们做更加暖和的事情。”   他说。   ------题外话------   卡文,卡得*。   怕太晚,亲们等不住,今天先一更。   晚上八点前二更。   胭脂不求打赏,亲们要是有评价票或者月票,尽管砸来哈,因为月票和评价票是免费滴。   因为你们的每一票打赏,都是对胭脂的肯定,也会让胭脂更加有信心坚持下去!   谢谢宝贝们,鞠躬,么么哒~   ☆、第八十三章 放心,交给我,嗯?   身上的纽扣依次被解开。   第一颗,第二颗,第三颗……   苏浅暖一只手握住了边城的手腕,如秋水般的眸子溢满了惊慌。   “边先生……”   她恳求地凝视着他,睫毛轻颤。   “放心,交给我,嗯?”   边城虔诚地吻了吻她的眼睛,额头与她的额头相抵。   四目交接,她深深地望进他的眼底,那里有隐忍的克制。   泛白的指尖,终于还是缓缓地松开。   “乖。”   他赞许地在她的眉间落下一吻。   第四颗纽扣被解开……   刚洗过澡,她白润如玉的皮肤染上一层嫣红,透着蚀骨的妖魅。   他的眸光在瞬间变得格外炙热。   像是欣赏这个世间最美丽的景致,他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掠过她凝滑的肌肤。   苏浅暖羞得眼尾都红了。   “啊!边先生,别看。”   他抬手,遮住他过于炙热的眸子。   他拿下她的手,轻轻地放在唇边一吻。   舌尖舔了一下她的掌心,抬头,邪魅一笑。   苏浅暖的心狠狠地悸动了一下。   她触电般地缩了回来,男人却迅速地低下头……   她墨如瀑布披散开来,性感如这世间最媚然的妖姬的躯体。   而他,何其有幸,能够拥有她。   他粗糙的大掌缓慢地轻抚过她凝白光洁的背脊……   他的吻,他的爱抚,带着炙热的温度,犹如置身于一片烈焰,她的意识在这片火焰当中蒸腾如烟。   衣衫尽褪。   蚀骨知味。   “滋滋滋滋——”   边城放在床边的手机在震动地响了起来。   “边,先生,手机,您的手机响了。”   她小声地提醒。   “不管它。”   他回答得既干脆又利落。   俯身,再次吻上了她嫣红的唇瓣。   “万一是方特助打过来……”   “不管他。”   手机还在不屈不挠地震动着。   “边先生——”   苏浅暖推他,无论他怎么诱哄,再不肯配合。   百般滋味才尝了一半,这个电话,太特么来得不是时候。   边城烦躁地在心里打爆粗口。   怕她反应过来后中途跑人,边城把她置身于自己的怀中,铁壁圈住她,这才火冒三丈地接起电话。   “有屁快放。”   知道他电话号码的人寥寥无几,会在这个时间段打电话过来的,除了那个从来都不知道识趣叫什么的方华之外,怕再也没有第二个人选。   没有看一眼电话号码,就接起,是边城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阿城。是我。”   阿城,是我。   女人轻柔的声音,仿佛天边最柔软的那片云,语气却带着隔山隔远,两世茫茫的叹息。   那么悲伤,那么凄恻。   任凭谁听了,只怕都很难无动于衷。   可惜,电话这头的人,是边城。   “关泠”   男人寡淡的声音地听不出任何的心绪。   电话那头的关泠似是被他话语里的冷漠所伤,她颤抖着声音,问得那样小心翼翼,“阿城,你还恨我么?”   房间很安静,安静得苏浅暖将关泠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问,他还恨她吗?   一定是,他曾经深爱过她,否则,哪里来的恨?   关泠,这是第一次,她从他的口中听见这个名字。   没想到,竟然会是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   苏浅暖抬起头,刚好能够看见男人好看的下巴。   他的眼神冰冷,牙关微咬,充分说明了,他远没有声音听上去的那样无动于衷。   她就在他的怀里,可他全然没有注意到她的视线。   如果,她不是他岁月里的蚊子血,而是他胸口的朱砂痣,她该如何?   是不是房间里的暖气坏了?   为什么,她会觉得那么冷……   苏浅暖双腿曲起,她缓缓地圈住自己的双腿。   很冷么?   “关泠——”   刚要回答的边城注意到苏浅暖的动作,他把被子往她身上裹了裹,没有接电话的那只手,摩挲着她的肩膀、后背,替她驱寒。   苏浅暖扣住他的手腕,眉目前所未有的清冷,无声地吐出两个字,放手。   “你在搞什么?”   察觉地到她突如其来的抗拒,边城火大地道。   刚才不还好好的么?   边城这话是对苏浅暖说的。   电话那头的关泠却以为这不满是针在针对她,“阿城,你还能够听得出我的声音,我很高兴,阿城……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么?当年我也是身不由己,我……”   “苏浅暖,你特么在闹什么脾气?靠!你这女人,你属狗的么?竟敢咬本少爷?你给等着!看本少爷怎么收拾你!”   电话,由此中断。   德国,苏黎世,圣威斯城堡。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   “边城,你混蛋!”   手机被重重地摔在了墙上,四分五裂。   他怎么可以,怎么舍得,怎么敢,挂他的电话?   阿城,难道你真的爱上了别人了吗?   眼泪从眼眶里夺眶而出。   阿城,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没有一天不想你……   关泠光着脚,坐在地板上,痴痴地注视着照片里,那个抱着多啦A梦,笑容恣意的少年。   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相框上,模糊了少年璨烂的笑容。   关泠赶紧在房间里找来一块布,把相框给擦干净。   然后,放到相框唇边,虔诚地吻上照片里少年的唇,神情眷恋。   阿城……   “啧啧,美人就是美人,就哭,都这般令人赏心悦目,我见犹怜。”   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面容俊美到妖魅的男人走了进来。   关泠把相框往身后一放,她脸上的泪痕犹在,悲伤却已经在瞬间收起。   菱唇冷冷地对来人吐出两个字,“出去。”   “这怎么行,我美丽可人的未婚妻哭成了泪人儿,我这个当未婚夫的,怎么可以一点表示都没有呢?”   食指轻轻地揩去她的脸上的泪滴,放入唇边,轻吮了一口,声音温柔得几乎能够滴出水来。   关泠却并不买账。   她不客气地地拍掉男人的手,漂亮的眸子覆了层凌冽的霜雪,冷冷地道,“滚。”   “真是无情。你忘了,我们在床上是多么得……”   男人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说出的话语轻佻又孟浪。   关泠眸逛簇火,她手指门口的方向,“边界,我最后再说一遍。这里是我家,我的房间,现在,我请你滚出我的房间,立刻,马上!滚!”   男人唇边的笑意扩大。   在关泠厌恶的眼神下,他猝不及防地低下头,狠狠地吻上那个嫣红的唇瓣,粗鲁地撕掉她身上的衣服……   “关泠,记住,我才是你名义上以及实质意义上的,未婚夫。”   手指优雅地扣起袖口的纽扣,男人冷情的眸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如同破布偶娃娃一般的关泠,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而边城,不过是一个被爷爷放弃的瘸子,一个永远都站不起来的,失败的瘸子!”   关泠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神情木然。   “噢,拆弹忘了告诉你。我们的婚礼将在过完中国年的正月初五,也就是国历二月十四号举行。在最浪漫的节日,迎娶这个世界上最美艳动人的你,想想。都很令人期待,对不对?   婚礼的邀请函,老爷子意思意思地也给他寄了一份,想必,过几天,他就该收到了。   你猜,到时候,他是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嫁给我,还是会来婚礼抢婚?”   关泠木然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男人穿上黑色的风衣外套,走到门口,“对了,下次讲电话的时候,记得把门给关上。   你知道的,这城堡,进进出出那么多人,要是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去,可就不好了,你说,是么?”   语毕,头也不回地不离去。   地毯上,女人的唇色蠕动,“阿城……”   我的婚礼,你会来么?   ……   战秦集团,总裁办公室。   一张景致复古的请柬出现在总裁办公桌上。   边城淡淡地扫了眼请柬上烫印的边字,看也不看一眼里面的内容,对送请柬机进来的方华直接道,“替我扔了。”   自从上次边城心血来潮地出席了由星河公司举办的慈善晚宴后,原本在总裁办公室快要消身匿迹的请柬大有抬头的趋势。   方华不知道这位会不会哪天心血来潮,又要要出席什么宴会之类,也不像往常那样,收到请柬就扔了,而是都拿到办公室里来,由他自己作决定。   边城心情好的时候,也会把那些请柬给翻一翻,然后挑挑拣拣,选一些去参加。   倒不是战秦已经潦倒到,需要他们总裁去出卖色相的地步,而是……   边城想起还在闹别扭的那个女人,太阳穴就疼得厉害。   那天晚上,那女人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   说翻脸就翻脸,不但把在他房间里的东西连夜给搬了回去,而且见到他也没有一个好脸色。   偏偏,三个月的合同早就已经到期,她也早就去医院复职去了。   一个小小的医生,工作竟然比他还忙!   刚开始,边城以为她是故意避着她,他也赌气晚归。   故意去参加一些宴会,每天十一二点才回家。   令他气结的是,不管他每天在外面浪多久,那个女人就是有本事比他还晚!   或叔说好几个晚上,她都是凌晨四五点才回家,然而第二天七点多又上班去了。   简直是曰了个泰迪!   “不考虑去?”   反正苏小姐都不理他了,旧情复燃什么的,也未为不可。   边城哪里会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他郑重其事地道,“方,我和关泠已经结束了。”   她嫁给谁,什么时候嫁,他真的,一点也不关心。   “这话,你应该去和苏小姐说。”   边城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怎么到现在才想到呢!我早就该想到的!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   方华看着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某位,黑眸眯了眯。   他是不是,应该知道些什么?   “方,下班后陪我去个地方。”   边城难掩激动地走到方华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华的视线从男人兴奋不已的的俊脸上,慢又移回到肩膀的那一只手,慢慢地移到他笔直站立的双腿。   “你的腿,好了?”   声音轻柔得不能再轻柔。   边城脸上的笑容倏地一凝。   五分钟后,总裁办公室。   “说好了,不能打脸。”   “我靠!方华,这样你让本少爷怎么出去见人?”   “妹的!有本事等本少爷的腿全好了之后,咱们再单挑啊!”   “曰你个泰迪!方小华,够了,够了啊!”   “啊!啊!啊!”   锦城妇幼。   产科,门诊室。   “还在忙呢?”   已经到了下班的点,已经换下八大挂,换上便服的孟小鱼到苏浅暖的办公室里来找她。   今天是苏浅暖重新回到医院岗位的满一个星期的日子,为了庆祝以后又有人可以一起HAPPY,一起HIGH,孟小鱼决定请苏浅暖出去搓一顿,也当是对她重新回到医院的庆祝了。   苏浅暖正在查资料,闻言,从电脑屏幕后方探出头,“很快就好,等我一下。”   饭点,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孟小鱼走了进去,“要我说,你当时就该直接大喝一声,我是四少的女人,你看那老头会不会巴巴地拍你的马屁,哪里还敢把你下放到这个基层岗位   今年年初,你那金主才给我们医院捐过好大一笔价值不菲的医疗器械呢。   我敢保证,只要你当时亮出四少是你的金主,老李肯定不敢动你,走的人可就是何敏敏了。”   苏浅暖停职留薪三个月,按照合同规定,在三个月满后,她可以重新回到她的旧岗位。   结果,就在苏浅暖上班的第一天,她就被叫到了主任办公室,委婉地提出她原先的工作岗位已经有人了,而且人小姑娘作的也挺好的,并且询问她的个人意见。   人家没有直接把她调走,而是意思意思地询问一下她的意见,已是给足她台阶,这种情况下,苏浅暖怎么能不就这台阶下?   于是,她从原先较为空闲的复健科,掉到了现在的产科。   一个能让人忙得双腿都打颤的科室。   这也是孟小鱼愤愤不平的原因。   说是同一个级别的岗位调动,但是在他们医院,产科医生的薪资和资深复健师无论从薪资还是工作强度上还是有着微妙的差别的。   更何况,苏浅暖的专长是复健,而不是新生儿接生这一块。   “我不想把私人感情和工作混为一谈。何况,万一哪天我和边先生分手了呢?靠山没了怎么办?与其靠裙带关系才能保住自己的饭碗,还不如靠能力重新调回原来的岗位。”   苏浅暖想要回到原来的岗位,倒不是冲着薪资和那份清闲,而是她更喜欢原来的工作多一些。   “分手?”   总是辣么能够捕捉到重点的孟小鱼,眨巴眨巴眼睛,“为什么会分手?四少不是爱你爱的要死要活,欲仙欲死,欲罢不能么?”   “……”   她什么时候说过边先生爱她要死要活,欲仙欲死,欲罢不能了?   孟小鱼放在包里的手机响了。   “等等啊,等我接完电话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   孟小把手机从包里拿出,瞥了一眼手机上的号码,又把电话给放了回去。   “又是个陌生号码。真烦,年底到了,骗子们又都活跃起来了。”   苏浅暖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这几天,她也收到了好几个诈骗电话。   不过,既然是骗子打进来的电话,为什么不直接挂断呢?   “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啊,你和你家四少进行到哪一步啦?他技术好不好?你们谁上谁下啊?嗯……他腿不大方便,应该是你主动多一点吧?噢天哪,暖宝,没想到你是走狂野那一挂的!”   苏浅暖的视线终于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她们刚刚,明明不是这个话题好么!   无奈叹了口气,“走吧。反正今天也看不完了,明天再看吧。”   苏浅暖关了电脑,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包,去更衣室换衣服。   孟小鱼跟了过去,穷追不舍地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跟四少,你们到底谁上谁下啊~”   ……   半个小时候,东家香辣蟹火锅。   “呼~好烫,好烫~”   孟小鱼把刚煮熟的螃蟹,打捞起,掀开上头的盖,被炙热的蟹盖给烫得频频地以手捂耳朵。   “吃这个吧,这个应该不那么烫了。”   苏浅暖把自己方才打捞起的螃蟹递到孟小鱼的面前。   “谢啦!”   孟小鱼也不客气,把香辣蟹的掰成两半,抓着蟹腿,大快朵颐起来。   香辣蟹,顾名思义,以香辣调味,入喉的味道又辣又呛。   苏浅暖才吃了一个,就喝了近一壶的谁。   孟小鱼却吃得面不改色。   “小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吃辣的?”   “有么?”   忙于跟蟹腿奋战的孟小鱼头也不抬地问道。   “嗯,有。”   浅暖点点头。   以前,小鱼可是一点辣都不碰的。   在她去苍玉山的这段时间,小鱼的身上,究竟发生了神马?   苏浅暖不太能吃辣,吃了两个香辣蟹已是极限。   接下来的时间,基本上她就是看着孟小鱼一个人在那狂吃。   然后,她就惊讶地发现,孟小鱼,好像比她一个多月前见到,要胖了一些。   “小鱼,你最近,是不是……比以前胖了一点点了?”   苏浅暖委婉地组织着措辞。   事实上,孟小鱼的四肢依然纤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给人圆润了的感觉。   “谈胖色变”的孟小鱼,立即从包里掏出一面大镜子,紧张兮兮地对着镜子看了又看,“不会吧?哪里胖了?是脸,还是肚子?啊啊啊,我前几天才吃了一锅的水煮鱼。啊啊啊,早知道不吃那么多了!啊啊啊!可是香辣蟹真的好好吃。”   “……”   “我去趟洗手间。”   喝了一大壶的水,好想上厕所。   “去吧,去吧。”   埋头奋战的孟小鱼挥挥手,要有多敷衍,就有多敷衍。   苏浅暖忽然觉得,其实小鱼今天根本就不是为了庆祝她重新回到医院工作,而是根本给自己找一个狂吃的借口吧?   孟小鱼埋头啃着香辣蟹,啃得那叫一个投入。   忽然,一个高大的阴影罩了下来。   在看清楚来人的样貌时,孟小鱼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   孟小鱼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抓起椅背上的包,拔腿就跑。   苏浅暖从洗手间里出来,刚好与跑出来的孟小鱼撞了个正着。   “小鱼,怎么了?你要走了吗?”   “是啊,暖暖,我忽然想起,我放在阳台上的衣服还没有收。这顿饭,你先帮我付了,我明天再把钱打你支付宝上,我先走了啊。”   孟小鱼脚步不停,最后一个啊字说完的时候,人已跑到了门口。   苏浅暖莫名其妙地往回走。   就看见原本坐着孟小鱼的位置上,坐了一个身躯如同一座山一样伟岸的男人。   “古先生?”   座位上,古多多朝她点了点头,温和而又有礼,“苏小姐,许久不见。”   这个男人身上,有时候,有着与外表粗犷极其不同的温润气质。   “嗯……”   苏浅暖尴尬地笑了笑,确实,很久不见。   不过,古先生,为什么会在这里?   而且,那么巧,小鱼前脚就走,古先生后脚就跟着出现了,这两人……   “古某人有个不请不请,想要请苏小姐帮忙。”   “古先生请说。”   ……   苏浅暖和古多多从火锅店里出来的时候,时间已将近十点。   古多多坚持要送她回去,理由是她一个女孩子晚上打车,太不安全,还一一跟她例句了那些因为半夜乘坐私家车或者是出租车而失踪的少女的案例。   他说得平铺直叙,可莫名地令人毛骨悚然。   于是,苏浅暖不再拒绝他的好意。   式微庄园。   “好了。我住的地方到了。谢谢你,古先生。”   苏浅暖解开安全带。   古多多打量了眼车外式微庄园高档的别墅群,一抹讶色从他浅褐色的瞳眸中一闪而过。   “不客气。”   古多多替她打开副驾驶座的门。   刺眼的大灯灯光从前面射来。   车内,苏浅暖伸手去挡那刺眼的灯光,古多多则是极为绅士地用身体替她去挡那抹强光。   一开始,古多多以为是对面有车过来。   直到,那抹刺眼的大灯一直照着他的车,方才直到,原来那大灯,根本就是针对他的。   古多多于是熄了火,长腿从车里迈下。   苏浅暖不知道古多多为什么要下车,不过她本来也是要下车的,于是一起下了车。   刺眼的大灯终于消失。   夜色下,一人坐于轮椅上。   金属制的轮椅泛着冷凝的光,男人薄唇紧抿,墨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比肩而站的男女,眼底的涌动的幽光,比那轮椅金属的冷光,还要更冷冽上几分。   ------题外话------   从早上七点,一直写到晚上的21:25,一共写了近一万四的字。   中间,有太多不满意的内容,所以进行了大幅度的删减,于是就是你们看见的这一章。   希望亲们喜欢。   今晚进群有福利,对福利有兴趣的亲请加胭脂的公众群号,然后订阅截图,私发管理员或者给胭脂,到时候管理员或者胭脂会将亲们拉近VIP群里,福利即可免费阅读。   ☆、第八十四张 四少是抖M?   “过来。”   边城看着苏浅暖,冷冷地道。   苏浅暖非常不喜欢,他这种招之即来的霸道语气。   尤其,还是在有外人在的情况下。   那样她感觉,非常不被尊重。   “古先生,再见。”   苏浅暖客气地向古多多道别,转身目不斜视地从边城身旁走过,看都没看边城一眼,便越过他,走进了别墅。   边城的脸色阴沉如这浓重的夜色。   “我和苏医生,并无其他。”   既然是因为自己才造成的误会,古多多认为自己有负责解释的必要。   “否则,你以为你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   边城冷睨他。   他只是,非常不爽地看见她从别的男人车上下来!   古多多想了想外界对这人行事作风的评价,以及自己仅有的那几次接触,低低地笑了,“也是。”   边城非常不喜欢眼前,长得跟山岳一样,却有着千年古潭般深不可测的心思的男人,跟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太累。   边城操作着轮椅转身离开。   “边先生,古某有句忠告。对女人,哄远比其它任何方法有效。”   当然了,也有极个别女人,得采取强硬的手段的。   为什么,自己不坚持喜欢苏医生就好呢?   那样温柔的性格,才是宜家宜室的最佳人选。   想到那个见到自己就逃窜得比黄鼠狼还快的女人,古多多就感到一种深深地无力感。   “嗯,如果古先生,已经搞定了孟小鱼那个女人,我会认为,你这句话,比较有说服力。”   古多多忽然不想跟这位锦城四少说话了。   “边先生,再会。”   “哼。”   “我倒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女人,宜疏不宜堵。”   方华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车上下来,高大的身躯放松地斜倚于车身,长身玉立,姿态是难得一见得放松。   也许,是因为长达五年的“卖身契”终于到期,所以,心情大好?   还是因为,就在几小时前,终于如愿地把某个人按在地上,胖揍了一顿的缘故?   某人可记恨着下班前的那一顿胖揍呢。   “噢。所以,你已经知道为什么你家小幼苗上个月为什么要带男生回家过夜了,你们已经和好了?”   “边先生。”   “嗯?”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这样会没有朋友的。”   “谁稀罕和你做朋友”   “彼此彼此。”   “……”   别看边城把古多多和方华给得罪了个遍,心底却把那两人所说的话,咬碎、嚼烂了地记在心里。   女人要哄。   哄。   哄字,写起来容易,发音也不不复杂。   知难行易,具体,要怎么做呢?   ……   苏浅暖回到房间,就发现身上痒痒的,难受得厉害。   一开始也没在意。   等到进了浴室,才发现从手臂上开始,一点点地往外冒红疙瘩,很快,遍布全身。   最后,挡苏浅暖冲完澡,往浴室的镜子前一站,果然,就连脸上也无一幸免。   苏浅暖是过敏体质,某种鲜花的花粉,芒果布丁,带壳的海鲜,都有可能会引起她的过敏。   在去吃香辣蟹前,苏浅暖就料到以自己的体质,恐怕会和容易过敏,所以一直没敢多吃。   早知道,就多吃一点了。   苏浅暖不无遗憾地想。   苏浅暖穿着睡衣,从浴室里走出。   自从某次洗澡没穿衣服就从浴室里出来,结果被边城撞了个正着以后,苏浅暖就把洗完澡出浴室才穿衣服的习惯给改了过来。   “啊!”   身体突然悬空,苏浅暖发出一声尖叫。   边城不由分说地抱着她往床的方向走去。   “放手!快点放手!”   在这个时刻,苏浅暖第一时间想的竟然不是,她门都已经锁了,边先生是怎么进来的,而是,他现在的的腿是否能够承担得了她身体的重量么?   边城显然是误会了她的意思。   他不但没有松手,反而加快了脚步。   走至床边,刚想来一个帅气的“床咚”,冷不防被她脸上密密麻麻的红点给唬了一跳。   “靠!你的脸是什么情况?”   手一松,苏浅暖摔了下去。   好在,下面是床。   很好,四少成功惹怒了处于过敏期的兔子。   “这里是我的房间,还请边先生出去。当然了,如果边先生认为,但凡我现在脚下所踏的每一快瓷砖都归四少所有,这房间你有来去自由的权利。那么,还请四少允许我明天搬走。   一个*都没有的地方,我想我不适合继续待下去。”   苏浅暖拿他过去说过的话堵他。   他怎么那么怀念以前那个动不动就脸红,然后被他吃得死死的苏浅暖呢?   可是,他又该死的觉得她现在冷着脸,教训他的样子,该死的迷人,怎么办?   见边城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又也不说话。   苏浅暖一阵气恼。   “出去。”   苏浅暖伸手推他。   “吃海鲜过敏了?”   他的目光扫了眼在她脸上以及果露的肌肤,声音里有着某种程度的幸灾乐祸。   苏浅暖推他的动作一顿,眸光狐疑地盯着他。   他怎么知道她吃海鲜去了?   难道,边先生跟踪她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本少爷。本少爷才不屑于做跟踪那种偷偷摸摸的事情。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拿医药箱过来。”   大概是抱了她,双腿有些吃力。   边城重新在轮椅上坐下,操作着轮椅去了书房。   边城拎着医药箱回来的时候,苏浅暖坐在床上,刚好吹完头发。   边城别墅里备着的医药箱,简直是个百宝箱。   里头日常的发烧、感冒药一应俱全不说,就连治过敏的一般家庭大都不会记得备上的药也一应俱全。   过敏药有口服和外敷的。   苏浅暖怕苦,口服就可以略过了。   边城坐在轮椅上,拎着医药箱,来到床边,从里头拿出一管脱敏的药膏,旋开盖子,涂了一点在指尖,抹在她的脸上。   冰冰凉凉的药膏涂抹在脸上,有效地缓解了酥痒感。   只听边城继续说道,“本来是要去医院接你下班,在你医院等了很久不见你出来。   本少爷长得花容月貌,万一被人觊觎怎么办?所以本少爷决定还是在车上等你。   没想到孟小鱼也跟你一起出来了。   本来要让方去叫你,结果发现有一辆银色的路虎,开车偷偷地跟在你们所乘坐的的那辆私家车的后面。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就让方开车,跟在他的后面,想要知道对方究竟意欲为何。   后来才发现,原来是副半生不熟地面孔……   要说,那古多多也沉得住气。你们都酒足饭饱了,他才冲进去逮人,要换做是本少爷……”   “如果换成是边先生,会怎么做?”   忘了两人还在冷战,苏浅暖脱口而出地问道。   “要换成是本少爷——”   她脸上已经都涂抹完了,边城拉过她的手臂,把药膏涂在她的双臂上,“要换成是本少爷,保证一定在你们彻底尽兴之后,再现身替你们把钱给付了!”   四少豪爽地表示。   “噗呲。”   苏浅暖被他的这个回答逗笑。   “还生气么?”   他可怜兮兮地瞅着她。   好像有人拿着根线,在她的心上扯了那么一下。   想到他为了接到自己,在医院门口和火锅店门口等了那么久,惊讶有之,感动有之,更多的,还是缠绕上心尖的,还是更多密密麻麻的心疼。   边先生从来称不上是一个有耐性的人,可她竟然愿意为她,一等就等了五六个小时。   “我们科室比较忙。”   苏浅暖没有主动回答他的问题,不过她肯主动开口说话,就说明她已经不那么生气了。   “嗯,忙。忙得我本少爷我都怀疑,我这总裁是不是当得太清闲了。”   想他一个月只有那么一个多星期可能需要加下班,她倒好,天天忙得不见人影。   抹完手臂,他的手自然的像她的大腿抹去。   一开始,倒也循规蹈矩。   抹着,抹着,那手就有越来越向上,越来越向上的趋势……   苏浅暖握住那只不安分的手,红着脸道,“边先生,接下来,还是……我自己来吧……”   “放心,你现在这样子,本少爷也很难会兽性大发。”   “……”   这个回答,并没有让她的高兴一点好么?   “你这过敏什么时候能好?一个星期,两个星期?”   “一个月吧。”   心里还在气闷他方才的那句话,苏浅暖于是故意把时间说长。   果然,边城一听,就炸了,“这么久!?”   “时间晚了,我要休息了,边先生也回房早点睡吧。”   苏浅暖哪里会不知道边城在想什么。   昨晚两人才进行到一半,他蚀骨知味,很正常。   男人,主动和好,积极示好,无非也是为了,那几档事情。   苏浅暖会这样的发现感到气闷,直接下达逐客令。   “不,不要。没有你,本少爷哪里都不想去。”   边城保住她,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会撒娇的四少,有床睡。   在多次劝说无果,又挣脱不得的情况下,苏浅暖只好让他在她的房间里留了下来。   不过,约法三章。   今天晚上,不准碰她。   男人听说能够留下来,尤为积极地去洗了漱,还去主卧把他那套哆啦A梦的睡衣也给带了来,换上,主动钻进被窝,也不管她说了什么,只管回答说好。   什么女人要哄,宜疏不宜堵的,怎么个哄法,又怎么个宜疏不宜堵。   不就是,跟猫儿一样,得逗,得顺着毛摸呗……   革命终于取得阶段性的胜利,四少对自己的总结方针以及执行结果,甚为满意。   “边先生晚安。”   苏浅暖关了灯。   身体从后面被人抱住,苏浅暖气结。   不是说过她现在的样子,很难引起他的*么,那还碰她做什么?   苏浅暖拍开环在腰间的那只手。   男人却是抱住不放,“暖暖,我好想你。”   带一点撒娇,委屈的嗓音,像是被人一把抓住软肋,怎么也无法再强硬起来。   “那天,是不是弄疼了你了?下次,本少爷下次一定轻一点?好不好?”   男人在她的身后蹭着她。   他不提那天还好,一提苏浅暖的火气就又上来了。   才让他留下来,就装了一脑子的小黄人,简直不能忍!   苏浅暖霍地转过身,压低的音量夹杂着些浓浓的警告意味,“边先生……”   “暖暖,怎么办,你一定是在本少爷身上下了盅了。你现在这么丑,本少爷竟然也起了心思。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情之所钟,虽丑不嫌么?   嘤嘤嘤。本少爷眼高于顶的审美,就这样付之一炬!   伦家不管,暖暖,你要对人家负责。”   四少,说好的节操呢?   四少表示,天大地大,老婆最大。   因为,把老婆哄好了,才有肉吃。   至于节操,能当肉吃么?   “边先生~~~”   苏浅暖一个头两个大。   这男人最近又在网上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暖暖,我想要你。”   男人得寸进尺,抱着她不错,还贴合着她的身体,让她清楚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   房间的灯再次亮了起来。   边城眨巴眨巴眼,看着忽然从床上坐起来的苏浅暖,捏着被子,咬着唇,眸光哀怨,“暖暖,你想要去哪里?”   老男人卖起萌来,也是给跪。   不能心软,否则这人肯定得寸进尺了。   “边先生既然喜欢这个客房,那今晚就在这里留宿吧。我去书房睡。”   苏浅暖狠狠心,强硬地道。   于是,四少老老实实地安分了。   翌日。   感觉腰部有什么东西又沉又重,睡梦中,苏浅暖难受地将横在腰上的东西给拿开。   结果,那东西又缠了上来。   脖子痒痒、麻麻的,苏浅暖摸了摸脖子,翻了个身,结果,刚好滚入一个结实的怀抱。   男性的气息充盈着鼻尖。   苏浅暖彻底清醒了过来。   “暖暖,早安。”   男人精致的五官在她的眼前放大,窗帘透进几缕阳光,照在男人如画的眉眼上,越发风光霁月,举世无双。   即使这张脸,她看了好几个月,此时此刻,骤然一瞥,心还是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这才想起,昨晚留这人再房间里过夜的事情。   昨晚,在她以去书房威胁以后,边先生倒也安分,一晚上也没做出什么不规矩的事情。   不过,苏浅暖很怀疑,究竟是他当真有那么安分,还是她睡着了,也不知道他最后到底安不安分。   苏浅暖的视线落在腰间的那只手臂上,男人脸上的笑容立即跨了下来。   “抱自己的夫人不犯法吧?夫人,你不能不给吃肉,肉香也不给闻啊~~~这样为夫的身心会备受煎熬的。”   心,因为他的那句夫人,狠狠地悸动了下。   “谁是你夫人。”   脸上燥热,苏浅暖平静地掀开被子下床,迅速地躲进了洗手间。   双手贴在滚烫的脸颊上,才要给脸颊降降温,洗手间的门就被从外面给推开。   进来得急,苏浅暖也忘了锁门。   男人溜溜达达地走了进来。   “为夫可是有铁证在手。”   一直修长干净的手放到了她的眼前,男人洋洋得意地在她面前晃着手,铂金钻戒在阳光的照耀下,发着细碎的暖光。   苏浅暖这才想起,山庄上,自己跟这人互许婚约的事。   “夫人,我们和好吧,好不好?”   他环抱住她的腰身,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轻晃着她的身体。   卧室里,手机闹钟疯狂地响了起来。   “啊!我上班要迟到了!”   苏浅暖着急忙慌地推开了他,并且将他从洗手间里赶了出去。   “靠!”   男人没能忍住,低低地爆了粗口。   “呵。”   洗手间里,苏浅暖勾唇浅笑。   ……   边城给抹的过敏药膏,果然效果斐然。   苏浅暖看着镜子里凝华如初的肌肤,心情不由地好转   从洗手间里出来,除了边城,房间里一下子多了言冰、夏雪、紫铭三人。   “苏小姐,早。”   “早安,苏小姐。”   “早啊,苏小姐。”   三人脆声声地向她问好。   “你们早。”   苏浅暖一愣,而后也柔声应道。   紫铭手里捧着边城的公文包,言冰在替他把外套给穿上,夏雪则垫着脚,在给他系领带。   差点忘了,这人有多“骄奢淫逸”了。   山庄里,边城的起居都是苏浅暖在照顾,说是照顾,其实无非也就是推着他到处走走看看,以及在他治疗的时候陪在他的身边,大部分的时候,洗漱穿衣什么的,都还是他自己打理。   苏浅暖想不通,怎么在山庄上里生活都能自理,就连床铺都铺得齐齐整整的,一回来就又打回原形了呢?   已经习以为常的画面,竟没办法再那么心平气和。   几番心里交战,苏浅暖还是走过去,小声地道,“我来吧。”   言冰和夏雪一愣,两人都是聪慧的人,马上反应过来,人家这是吃味了。   看来,山庄一趟,苏小姐和少爷的感情大有进展啊。   两人对视一眼,相互莞尔一笑。   “好。”   两人笑笑地应了一声,还把在一旁搞不清楚状况的紫铭也一起给强行拉了出去。   小心思被言冰、夏雪两人看破,苏浅暖耳廓发烫,她专注地给边城把领带给系好,一双眼睛就专注地盯着领带,根本没有勇气去看头顶上方男人的表情。   “好了。”   最后一个步骤完成,苏浅暖抬起头,只见男人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   “夫人,刚刚,可是吃醋了?”   嘴角噙一抹促狭的弧度,男人不怀好意地问道。   “轰“地一声,苏浅暖的脸彻底地燃了起来。   吃过早餐,边城提出送苏浅暖去上班。   苏浅暖想也不想地拒绝。   “不用了。”   怕他误会,只得进一步解释道,“太招摇了。”   “也是。为夫这般天人之姿,冒然出现在医院,确实容易引起骚动。”   边城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可葱咬了口鸡蛋饼,斜睨了她家少爷一眼,还能更不要脸一点么?   如果自恋也是一种病,此人已经病入膏肓且药石无灵。   苏浅暖一愣。   她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只是觉得,她一个工薪阶层,却有豪车接送,怕惹人非议而已。   不过,看着边上沉浸在自己眉毛中无可自拔的样子,苏浅暖决定,还是把她认为招摇的真正原因给咽回到肚子里去。   ……   午休时间,孟小鱼端着饭盒,溜溜达达地来到十三楼的产科窜门,顺便来刺探下敌情。   彼时,苏浅暖的同事都出去吃饭去了,就她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吃着叫来的外卖。   孟小鱼也不客气,把盒饭往她桌上一放,搬了张椅子做到她对面。   “节目?什么节目?”   苏浅暖从嘴里送了口饭,一脸的茫然。   孟小鱼戳了戳她的额头,“我靠。不要告诉我,院里上个星期就发送的微信信息推送你丫道现在都没看。”   “嗯,我一个月就三十兆的流量。在医院里忙得要死,回去倒头就睡,没怎么登微信。院里的信息推送说什么了?”   这年头,竟然还有人神勇到只包三十兆的流量!每个月流量竟然也没有超标!   论节俭,她只服暖宝!   “自己看!”   孟小鱼把手机界面点到院里关于平安夜晚会信息的那一页,没好气的把自己的手机给递过去。   科室里随时随地会有突然事情,长长外卖刚叫到,便当都还没摸上,人就被叫走的情况。   几天的时间,苏浅暖已经养成了一边扒饭,同时做其他的事情了。   比如现在,她一面将菜往嘴里送,一面抬头迅速地浏览了一遍。   “一等奖可获得个人奖金三万,团体奖金十万?!今年我们院是去南非开钻了么?”   高额的奖金令苏浅暖咂舌。   这奖金,可是比往年任何异常都要高啊。   “嘿嘿,托全面放开二胎的福。”   孟小鱼猥琐一笑。   他们是妇幼么,国家全面放开二胎,直接导致生娃的多了。   生娃的多了,他们医院的效益自然每年都水涨船高了呗。   苏浅暖不说话了。   因为她所在的正是托全面放开二胎的福的产科,天天人满为患,走廊加床,挤都挤不过去。   天天累成狗。   “你们科室准备了什么节目啊?排练了么?”   他们是妇幼,就属产科和新生儿科最忙,科室的人也最多。   人多,报上的节目就多,胜算就越大,孟小鱼自然要替自己的科室,多方打探打探,看看他们理疗科有几分胜算。   “我们科室也报名了么?”   苏浅暖困惑地问道,她没听科室里的人谈起过啊。   孟小鱼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眼,确定这货是真的不知情,于是凉凉地斜了她一眼,“我说暖宝,你该不会是,被排挤了吧?”   否则怎么会,自己所在的科室上报节目,她一个复健科的都知道了,她这个产科的还不知道?   苏浅暖皱着眉,回忆了下自己调岗后第一天,被产科主任带到众人的面前,介绍了一番,大家对她鼓掌,表示了欢迎,接下来,好像除了工作上的需要,确确实实,没什么人跟她主动讲过话。   苏浅暖露出一抹苦笑。   “靠,不会吧?这都能被我给说中?”   孟小鱼见到她唇边的苦涩笑容,顿时瞪大了眼睛。   妈蛋,她简直可以去摆个摊,算个卦了。   孟半仙啊,有木有?   无论是在事业单位也好,私企也罢,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难免会有小团体。   被小团体排挤,嗯,这意味着,将命运多舛啊。   可能是她刚调过来,大家对她还不熟的缘故吧,苏浅暖乐观的想。   孟小鱼端着盒饭,推开椅子上站起来,“还以为能从你这里刺探到点敌情呢,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个废柴,还不如我消息灵通。”   要不要这么嫌弃?   “我走啦。灰灰。”   孟小鱼朝她挥挥手。   “等等。”   苏浅暖叫住她。   “你元旦三天放假有空么?”   孟小鱼奇道,“怎么,你要约我?你家金主满足不了你了,你竟然还有那个精力在外面浪?”   实在是不能怪孟小鱼反应这么大。   自从上次苏浅暖被何茵茵在书吧里差点泼热开啡,险些没有毁容以后,边城对她外出就把控得格外严格。   好几次孟小鱼打电话过去,被边城给接了个正着,四少还坏心地在电话那头播放了岛国动作片。   孟小鱼骂了句,有男人了不起后,是再没有约苏浅暖出去了。   那天,也是实在嘴馋,自己又没办法下决心去吃香辣蟹,这才随口找了个借口,把苏浅暖约出来,一起浪。   今天,苏浅暖竟然主动提出要约她,孟小鱼逮住机会要亏上几句。   苏浅暖对于自己手机被擅自接听一事完全不知情,听了孟小鱼的话更是云里雾里。   科室里的几个医生护士刚好吃完饭,听见孟小鱼的这句话,有几人朝苏浅暖投以鄙视的一瞥。   孟小鱼察自知自己的话让苏浅暖被误会了,可是这个时候就算她主动为暖宝解释,这些人怕也是不会信她吧?   自知闯祸,孟小鱼万分愧疚地拍了拍苏浅暖的肩膀,“哀民生之多艰。暖宝,珍重!”   “……”   临近下班,1031病房有产妇生产时大出血,苏浅暖和科室里的医生一起,进行了近三个小时的手术,才总算把产妇从鬼门关里抢救回来。   总算可以下班。   苏浅暖来到门口打车。   同事们三三两两,有说有笑地从她身旁经过。   “不是给人当小三么,怎么连个代步车都没有?”   “人金主小气呗,一辆QQ也没舍得送。”   “哈哈哈。那你说,她到底图那个金主什么啊?”   “才大,活好?”   “哈哈哈。你好污。”   “白莲花滚粗。你不污,你不污能秒懂姐的意思?”   苏浅暖也是听了一会儿,才知道,人家在讽刺的人是她。   那怪终于的时候小鱼那家伙一脸愧疚地逃之夭夭了。   原来,是这样。   苏浅暖有些哭笑不得。   平时只要一招就会排着队出现的出租车,这会儿竟一辆也没看见。   冬天,风大。   苏浅暖才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冷得不行。   正想着要不要走到路口那里去叫车,一辆蓝色慕尚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上车。”   车窗降下,男人好看的眉眼,在灯火的映照下,越发得俊美逼人。   “边先生?”   苏浅暖面露意外。   车门从里面打开,苏浅暖弯腰上车。   “边先生是刚好路过这里吗?”   车上开着暖气,苏浅暖一上车,就感觉身上暖和和的,说不出的舒服。   “不是,为夫是特意来接夫人下班的”   自从昨晚开始改口称呼苏浅暖为夫人后,男人大有越教越上瘾的趋势。   他把她冻僵了的手放在嘴边轻呵,嫌手心的温度依然不够暖,又把她发凉的双手往怀里放。   “边先生……”   苏浅暖下意识地看了眼驾驶位,意外发现,司机竟然换人了。   依旧是张年轻的面孔,只是相貌和气质远不如方华给人的那样冷冽。   “他叫陈华。”   陈华,方华,只有姓氏不一样。   边先生,是故意的吧?   边城的确是故意的。   既然没有办法继续使唤男人,那找一个同名的,奴役奴役,也是好的。   “那方特助……”   “他家的小破孩最近到了叛逆期,他回家奶娃去了。”   苏浅暖吃了一惊,“方特助,有孩子了么?”   那人看上去很年轻啊,而且,孩子如果已经到叛逆期,说明方特助的孩子应该不不小了。   但是,方特助看上去明明跟边先生差不多大啊。   “嗯。他比较喜欢,养成系……”   边城意味深长地道。   “……”   怀中的手心总算暖和了一点。   边城把人揽进怀里,“夫人,我好想……”   边城才要把人搂紧怀里,亲亲、么么神马的,忽然敏感地嗅到她身上有什么不同于以往的气味。   边城皱了皱眉。   什么味道?”   “应该是消毒水的气味吧。噢,我刚刚配合我们科医生,做了一个剖腹产手术,不过出医院前我就已经……”   那份怀抱着她的温暖骤然消失。   边城坐到了离她最远的位置,脸色那叫一个青紫交错。   他,刚刚,他刚刚是不是还把她的双手放在嘴边呵了呵来的?   很好,他的晚饭,可以不用吃了。   是了,她差点忘了,这个男人有多洁癖了。   捉弄心起。   “边先生……”   苏浅暖默默地挪到他边上的位置,边城如临大敌地瞪着她。   苏浅暖低垂着头,悠悠地叹了口气,“边先生,我今天一整天都很想你。”   “真的?”   男人眼底有光芒乍现,颇有些受宠若惊,身体不由地向她凑近了几分。   苏浅暖把双手往男人俊脸上一放,成功地看见他大惊失色后,脆生生地道,“假的。”   噢,她真的越来越坏了,是不?   ……   “哇靠!兰博基尼,限量版的HURACAN!靠靠靠啊!谁那么壕啊?”   “啊!车子停了停了停了!车门打开了。里面的人要出来了呢。也不知道是美女还是帅哥。最好是个超级大帅哥。哈哈哈。跑车美男神马的,最养眼了。”   “香车美女,也不错啊。”   “啊啊啊!出来了,出来了!哇塞!车主好年轻!”   “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了,最重要的是,不知道近期有没有结婚的计划~~~”   产科。   苏浅暖换上白大褂,刚准备出去查房,就看见一大群医生和护士挤在办公室的窗前,争着抢着往外看,热烈地在讨论些什么。   苏浅暖想来对看热闹什么兴趣,她挂上听筒,往外走。   刚走道门口,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夫人。”   “小陈?你怎么了?”   苏浅暖认出,来人就是边城刚聘请的司机陈华,当下惊讶地问道。   陈华比苏浅暖还要小上几岁。   小陈来了,难道边先生也来了么?   苏浅暖下意识地看向门口。   陈华腼腆地笑了笑,“先生没来。他让我送一样东西给苏小姐。”   “什么东西啊?”   难道她今天把什么东西落家里了?   所以边先生特意命小陈给她送过来?   一串崭新的兰博基尼钥匙出现在他的手心。   “先生说,这辆车您先开着。要是不喜欢,回头要是看上了什么别的车,他再买来送您。”   众人这才发现,眼前这个长相白净的额小伙子,可不就是刚才从兰博基尼里下来的那位小土好么?   先生?   难道这人不是车主,而是司机?   属于苏浅暖的,司机?   闻言,苏浅暖吃了一惊。   “可是我不会开车啊!”   她是有驾照没错,但平时根本连方向盘都没摸过,怎么开?   “噢,没关系的,边先生说了,这车就是给您练手的。磕了碰了就送修,反正有保险理赔呢。要是彻底撞坏了,就再买一辆。就是,让您开车千万注意安全。先生说了,钱财乃身外之物,只有夫人才是他最,嗯,最,最珍爱的,嗯,嗯。”   刚开始,小陈还能背书似的,一字不落地把边城交代的转述给苏浅暖。   等说到最后一句,却是嗯了半天,也没能嗯出个所以然来。   只有她才是他最珍爱之物吧?   这么肉麻的话,像是边先生的风格。   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或歆羡或嫉妒的眼神,苏浅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昨天下班经过苏浅暖身边,对她冷嘲热讽的那几位公事,更是脸色各异。   苏浅暖的金主,竟然这么有钱?   而且,不是说是金主么?   先生,夫人的是怎么回事?   “不用了。你把车开回去把。太贵了。我收不起。”   别说她现在和边先生还没领证结婚,就算结婚,这么贵重的礼物,她开在路上,纷纷中都要心跳骤停好么。   “噢,先生也说了。您要是不想收下这车,也行。晚上就搬回到主卧里去。他说,咳咳咳咳。他说,他说,客房的床,太小了。要您,嗯……夫人,嗯……夫人……”   小陈今年刚满二十,由于生性腼腆,从小大,女孩子的手都没有拉过一回。   一说到床啊,什么的,顿时又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苏浅暖没想到边城会用这招来逼自己。   这几天,无论他怎么磨她,她还是坚持留在客房。   除了还在介意那天晚上的那个电话,更多的,则是考虑到她最近的工作比较忙,怕早出晚归的会打扰她到他休息。   当然,她的苦心被辜负也对对了。   因为他每天晚上依然想方设法地找名目留在她的房里过夜。   这么一想,他在她的房间也好,还是她去他的房间,其实并不太大的区别。   于是,苏浅暖无奈地道,“好,我知道了。你替我转告边先生,等我晚上下班,我再……”   “噢,边先生说了。他已经让言冰姐和夏雪姐她们把你的东西都给搬到主卧了,让你下班后直接去主卧即可。   边先生说,边先生说,他晚上,洗,洗,洗,干,干,干净,等,等……边先生说了,晚上他会洗干净在床上等您!”   小陈这孩子,很是有那么临场超常发挥的本事。   之前床大床小那话说得磕磕碰碰,这句话竟然说得格外顺畅。   霍,周遭所有的视线都朝苏浅暖看了过来。   苏浅暖周遭的气血都往脸上奔涌,她已经不敢去看同事们的反应了。   她觉得自己要在院里出名了,真的。   ------题外话------   小剧场:   作者君:最近有不少吃瓜群众,为四少是上是下,是攻是受诸如此类的问题,操碎了心,对此,胭脂对这个问题对四少的亲朋好友进行了走访以及采访。   暖宝:我,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严老爷子:我压一包辣条,边家的小子,是个受。哈哈哈哈哈!   古多多:也许,是下?   方少校:这种问题,有问的必要?   很好,此话题终结。   要采访下有没有赶脚今天四少老公力MAX?哈哈,我自己都被四少甜到啦!   有月票的亲,砸过来!   ☆、第八十五章 热好热   “浅暖,你结婚了吗?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啊?”   “是啊,浅暖,原来你已经结婚了,嫁的老公还这么有钱,你也未免太低调了。”   “你先生对你真好。以后有机会,大家一起出来聚个餐啊,介绍给未免认识认识呗。”   小陈走后,苏浅暖就被同事们团团地围住,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态度之热情令苏浅暖很是有些难以招架。   那些人原本以为苏浅暖是小三,心里瞧不起她。   没想到人不可貌相,人背后金主财力竟然如此雄厚,一出手,就是一辆限量版的拉博基尼。那可是价值4700万人民币啊!都可以在市中心最豪华的地段买一栋高档别墅了!   “我,我们只是有那个计划而已,还没有举行婚礼。”   苏浅暖红着脸,不大习惯跟人讨论私生活方面的事情。   原本大家多少存了点看笑话的心思,什么先生夫人的,不过是叫着好听罢了。   小三想要上位,哪里那么容易。   没想到人真的马上就要谈婚论嫁了。   这世道。   那人自讨了没趣,假意道,“呵呵,有计划,那也就是迟早的事了嘛。恭喜恭喜呀,结婚的时候记得叫上我们啊。”   “嗯,好,好啊。”   婚礼邀请同事们出席,边先生,应该会同意的吧?   ……   “土豪夫人,求包养!”   不过一个上午的时间,苏浅暖获赠土豪金主一辆限量版拉博基尼的事情就已经传遍了妇幼上下。   托四少的福,苏浅暖从产科的小透明,一跃成为锦城妇幼最热门的话题人物。   这不,孟小鱼听说了以后,当即打了个电话,得知她在洗手间后,立即杀了过来。   对于孟小鱼的八卦精神,苏浅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她把手放在盥洗台的感应水龙头下,有些无奈地道,“我工资还没你高,要不,你考虑考虑,把我给收了?”   小鱼当即挑起她的下巴,邪邪地笑道,“怎么,你家四少无法满足你?所以你决定,另投高枝?”   “……”   苏浅暖抽过纸巾,擦了擦手,算了,她不该企图跟小鱼斗嘴的。   这家伙,简直百无禁忌。   “话说,你家金主今天早上的行为,真的很帅啊!磕了碰了就送修,反正有保险理赔呢。要是彻底撞坏了,就再买一辆。钱财乃身外之物,只有夫人最珍贵的心爱之物。我天,这样的霸道总裁,请给我来一打!”   孟小鱼双手合十,做花痴状。   说到这里,苏浅暖也有些奇怪。   之前也没听边先生提及过,怎么就想到要送车给她了?还一送就是那么贵重的一辆车。   两人从洗手间里出来,打算就此各上各的班,各回各的工作岗位。   经过休息区——   “哎呀,这年头,埋头苦干,不如给人当个小三啊。轻轻松松,拉博基尼到手。”   孟小鱼听出说话人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科室的何敏敏,苏浅暖的旧日同事,顿时停住了脚步,同时,不忘把苏浅暖拉到门后面,偷听。   何敏敏和苏浅暖同样毕业于C大,当时在C大,两人就是旗鼓相当的对手。后来,又一同被妇幼所录取。   两人几乎同一时间进的医院,相貌又出众,工作能力也不相伯仲,经常被大家拿过来比较。   某种程度上,胆大心细的何敏敏比埋头苦干的苏浅暖要略胜一筹。   当初,所有的人都以为,边城私人医生的那个名额非何敏敏莫属不可,结果,却被苏浅暖半路截了胡,这让何敏敏一度在科室甚至院里都抬不起头,总觉得平白无故被苏浅暖给踩了一头。   苏浅暖不在的这三个多月,何敏敏在科室里可谓是独领风骚。   男友是IT新贵,两人年底就要完婚,自己也很快就要从普通的住院医师提升为主治医师,说是春风得意也不为过。   哪里想到,苏浅暖一回到院里,明明被调了科室,竟然还是轻易地就压过她的风头,这让她如何甘心?   “敏敏姐,你的样貌又不输给苏浅暖,想找个男人包养你,还不容易?”   苏浅暖现在的同事,黄紫娟说道。   黄紫娟是何敏敏来自同一座城市,两个异乡人来到这锦城打拼,关系也比其他同事要近上一些。   “算了吧,我对秃头、啤酒肚的大叔可不敢兴趣。不像某人,那么重口。”   何敏敏喝着手中的咖啡,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你怎么就知道,人秃头,啤酒肚了?或许人长得貌如宋玉,美胜潘安呢?”   说话的人是平时同两人关系比较好的复健科的章婵娟。   “哈哈哈哈。这话,你信?”   何敏敏握着被子,斜睨章婵婵一眼,眼底流露出浓浓的不屑。   有钱人里头长得帅气的男人本就不多,何况,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一个貌不惊人的女医生?   几个女人肆意地谈笑,一点也不在意对话会被其他人给听了去。   苏浅暖脾气好,又好说话,以前在复健科,大家有什么调班、带班的事情,找的都是她,平时暖宝前,暖宝后的,没想到一转个身,就往人身上脏水。   孟小鱼撩了撩衣袖,就要冲进去跟她们理论。   苏浅暖强行把人给拉走,到了没什么人的走廊尽头,才把她给放开。   “算了,何必跟她们一般见识呢?就算你解释了,她们也肯定是不会相信的。搞不好以为我是虚荣心作祟,故意美化边先生的相貌而已。”   “怪我,昨天不该口无遮拦的。”   孟小鱼不禁有些后悔。   要不是她昨天一口一句金主的,也不会害得暖暖被误会。   苏浅暖却是摇了摇头,“这事应该跟你没关系。”   昨天经孟小鱼提醒,苏浅暖才发现,自己在新科室是一直被孤立的。   既然如此,肯定跟小鱼无关。   应该是在更早之前,就有人说过些什么,才会让新同事对她有所误会吧。   孟小鱼磨了磨牙,“有种想要把四少约到医院里来,亮瞎她们狗眼的冲动!”   “……”   战秦集团,总裁办公室,正在签署一份文件的四少忽然打了个喷嚏。   嗯,莫非,是他家夫人想他了?   从堆积如山的文件里头抬起头,视线落在桌上的那串兰博基尼的钥匙的钥匙上,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哼,竟然污蔑暖暖是小三,还说他是最小气的金主。   简直不能忍!   原来,昨天边城在苏浅暖医院门口接她下班时,无意间听见了苏浅暖科室的那几个同事的对话。   当时医院门口除了苏浅暖在那里等车,也没什么人,那几个女人又故意放大音量,边城稍加思考,就猜到了她们口中谈论的对象,却是苏浅暖无疑。   所以今天一早,4S店刚上班,他就让小陈去给他订了这辆兰博基尼回来。   亮瞎她们的狗眼!   不得不说,四少和咱们的孟小鱼同志,在某一方面,还真是志同道合。   ……   苏浅暖下了班,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她在单位里吃过饭,却还是抵不过可葱的热情,又在厨房里吃了小半碗饺子。   等上楼,都差不多将近十点钟了。   原以为这么晚了,边城肯定睡着了,房间里却隐隐有灯光透出。   “先生说了,他晚上洗干净,在床上等您!”   小陈白天所说的话闯入她的脑海。   苏浅暖嘴角微抽。   不会吧?   边先生是认真的?   “暖暖不进来吗?”   男人低沉、魅惑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这是,听到她的脚步声了吧?   苏浅暖推门进去。   床上,男人睡衣微敞,露出男人流畅的胸膛,见到她进来,嘴角噙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魅惑如丝。   真真是极富诱惑的画面,如果,忽略男人身上所穿的那套多啦A梦的睡衣的话。   “边先生还没休息吗?”   房间里暖气很足,苏浅暖走了进去,她脱下身上的羽绒服外套,挂在椅背上,极力忍住,才没能笑场。   这个时候如果笑场,边先生应该会炸毛吧?   说好的,兽性大发呢?   难道,是姿势不对?   眼底闪过一抹不确定,边城再接再厉。   他又换了一个姿势,以方便领口更敞开一些,男性结实的曲线一览无遗。   苏浅暖缓缓地往床边走去。   “今夜,我就是你的。康忙,北鼻。”   边城双臂敞开,脸上的表情说有多荡漾,就有多荡漾。   苏浅暖一靠近,边城双手往前一扑,不曾想,却是落了个空。   男人眯了眯眼,抬头,就看见苏浅暖手里拿着IPAD,上面是他搜索过的引擎界面。   “惹老婆生气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怎样才能哄老婆开心。”   “如何让老婆摆脱初夜阴影……”   “让老婆满意的宝典……”   她就知道……   浅暖在瞥见下面两条的时候,眼底还流动着隐隐的笑意,当她看清楚最新两条的搜索记录时,脸上顿时烧了起来。   边先生平时,都在想些什么呢,这是!   苏浅暖烫手山芋一般地把手上的IPAD给放回到了床边,一转头,对上男人不怀好意的目光。   “既然计划已经被夫人识破,呵呵呵呵——”   眉峰微调,男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就朝苏浅暖扑过去。   “边先生——”   苏浅暖一声惊呼,男人却一个翻身,将她给压在了身下。   她微张的嘴刚好给了他以可乘之机,灵巧如蛇信的舌尖滑了进去,一双手不安分地在她的身上游移着。   起初,苏浅暖还能拿出一点理智,双手抵在他的胸膛,想要推开他。   “暖暖,暖暖,暖暖……”   他离开她的唇瓣,复又吻上她的眉眼、她的鼻尖,她的下巴,然后再一次深深地吻上了她的唇。   他生生地唤她的名字,那么深情,那么动情。   这一招,比什么色诱更有杀伤力地多了。   苏浅暖绵软无力地,理智溃逃。   边城的手向下……却是遇到了阻碍。   苏浅暖顿时清醒了过来。   她大红着脸,抬脸对上男人狐疑的目光,用几乎小声道听不见的声音说道,“我……我今天,身体不大方便。”   “……”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未若四少初夜之艰难。   日子就在四少吃了点肉沫,肉沫到嘴又飞了,勉强喝了点肉汤当中过去。   圣诞节一天天地临近了。   说是平安夜晚会,但事实上,考虑到大家休息的时间,大部分公司的平安夜都会选择提前或者延后在周末举行。   苏浅暖所在的妇幼也不例外。   晚会规定,可以携家属一同参加。   苏浅暖没有参加什么个人表演,他们科室报的表演人名单里也没有她,晚会的巨额奖金是肯定与她无缘的了。   每天加班到恨不得同被窝厮守到老,晚会当天,苏浅暖算露个面就走,也就没有把要参加晚会的事情告诉边城。   很快,就到了举行晚会的这一天。   平日里都要穿白大褂、护士服的医生护士们,到了这一天,终于可以穿上自己从商场里血拼回来的战衣,一个个打扮得光鲜亮丽,衣裳云影,可谓是争奇斗艳。   复健科因为人数太少,拿不出个像样的节目,在何敏敏的牵线下,复健科并入产科,一起上报了一个音乐歌舞剧节目,两个科室摩拳擦掌,势要一起赢得那十万元的巨额奖金。   能歌善舞的孟小鱼,向来是院里表演节目的实力担当。   晚会马上就要开始,兼任“编舞”以及领舞的孟小鱼不要太忙。   就连苏浅暖去后台看她准备得怎么样了,她都忙得连跟她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我不管啊,我不管你多无聊,一定要看完我的节目才能走!听见没?不然姐姐我跟你没完!”   孟小鱼彩排的是两人在大学里很喜欢的一出青春歌舞剧,煽动性极强。   苏浅暖只是看着他们彩排,心情就莫名有些激动,仿佛回到了最美好的大学时代。   苏浅暖也想要看看,歌舞剧最后呈现在舞台上的样子,于是点了点头。   后台来来往往,都是彩排的人,空气有些闷,苏浅暖跟孟小鱼打过招呼后就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了。   大厅里,没有参加节目的人们轻松地谈笑着。   忽然,人群传来一阵骚动。   苏浅暖顺着大家的目光,好奇地望过去,只见一身红色礼服的何敏敏,一出场,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胸前那绮丽的风光,看得医院的那些男同事们眼睛都直了。   有点口渴,侍者刚好端着果汁,从苏浅暖的身旁走过。   苏浅暖从上面端了一杯,喝了几口。   刚开始喝的时候,苏浅暖就感觉这果汁的味道有点怪怪的,比她平时喝的饮料都要苦涩一些,也没在意。   想着不能浪费,于是把剩下的几口也都喝完了,放回到桌上。   身上一点一点地热了起来,苏浅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喝的只怕不是饮料,而是低浓度的鸡尾酒。   苏浅暖是一杯就倒的,是那种喝几口啤酒,都能够双颊嫣红,脚步虚浮的那种。   看来,今晚是没机会看见小鱼的表演了。   鸡尾酒的酒劲很大,苏浅暖已经感觉到走路有些飘了。   “不是才收了一辆玛莎拉蒂么?怎么也不穿件像样的礼服就来了?这么寒酸,是诚心想要丢我们科室的脸么?”   “哎哟,人家现在可是土豪夫人,咱们这种档次的误会,人家瞧不上。随便穿了件,应付过去也就得了呗。”   “切~还真当自己当盘菜了啊~”   “……”   周人有人窃窃私语,苏浅暖眉心微蹙,这也坚定了她想要提前离开的决心。   喝了酒,苏浅暖不敢做陌生人的车,只好打电话给边城。   平时很快就接起的电话,这一次却迟迟没有接通。   苏浅暖极力稳住身体,慢慢地朝门口方向走去。   一抹红色的窈窕身影却挽着男人的手臂,在这个时候朝她走了过来。   早在何敏敏进入大厅的时候,她就已经注意到角落的苏浅暖。   她的身上是浅色的羊毛衫,下身是黑色打底裤。   这样的穿着,放到平时当然没什么问题,但现在可是在舞会现场。   环顾整个大厅,还有谁穿得比她还要随意?   “同一个科室里出来的,人家何敏敏就闭她会穿衣服多了。”   “何敏敏的那身衣服很贵吧?我在商场看见过,要六位数呢!”   “这么贵啊?”   “人何敏敏身材也好。不像些人啊,就算攀上了高枝,这野鸡,还是野鸡,她变不成凤凰。”   些关于苏浅暖的风言风语以及对自己的恭维,一自不落地飘入她的耳朵里。   何敏敏暗自得意。   何敏敏在走近苏浅暖的那一霎那,被她脸颊上的艳丽给吓了一跳。   这人是她认识当中那个寡淡的苏浅暖么?   脸颊微红,胜若亭亭盛开的芙蓉,一双秋眸盈盈盛着潋滟的水光,一眼,好像能把人给吸了过去。唇瓣嫣红如桃色,一看就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何敏敏后悔了。   她不该在这个时候带未婚夫过来的。   现在,却已经是骑虎难下。   因为这会儿功夫,已经有不少人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嘴角勉强一抹笑容,何敏敏浅笑着道,“暖暖,我来给你们介绍,这位是我的未婚夫,顾泓。顾泓,这是浅暖,苏浅暖。浅暖她可是我们妇幼的院花哦。”   关于院花这个称呼,其实是比较有争议的。   有人喜欢何敏敏的美艳性感,认为她才是妇幼当之无愧的院花。   也有人喜欢苏浅暖的温婉可人,胜在气质,甚至有人认为,如果苏浅暖稍加打扮,艳丽必然不会输给何敏敏。   苏浅暖一心埋头工作,根本没有把这种私下的评论放在心底。   何敏敏却一直憋着一口气。   本来想者,自己今天穿得这么性感,绝对能够把苏浅暖给比下去,好让大家知道,到底谁才是妇幼的院花。   没想到,喝了酒的苏浅暖,竟然有着不同于往日的风情。   顾泓其实长相白净,人也斯文秀气,只是他的眼睛本来小,当他眯眼打量着苏浅暖时,无端透着一股子的猥琐。   那眼神,令苏浅暖相当的不舒服。   何敏敏自然也注意到了男友的不对劲。   顾泓什么都好,父母是私企高层,他自己年薪也比较客观,对何敏敏也算是千依百顺,唯有一起,为人好色了一些。   平日里两人为这个没少吵架,甚至也干过几场架。   顾泓胆子小,通常也是有色心没色胆,顶多是被何敏敏发现,他跟别人聊骚什么的。   可这次,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盯着苏浅暖看个不停,这让她的脸往哪里搁?   何敏敏的指尖在顾泓的手臂上暗暗刮了几下,顾泓没有反应。   何敏敏咬牙,暗暗地用力掐了他一块肉。   “你干嘛?!”   顾泓吃痛,竟然当着这么多人面,就对何敏敏急了眼色。   何敏敏恨不得一巴掌把他给拍清醒,但这么多看着,也只好忍耐下来,她佯装不解,柔声地问道,“顾泓,你怎么了?”   顾泓和何敏敏交往这么多年,这会儿也瞧出他这女朋友不高兴了。   不过他也没工夫哄她。   “苏小姐好。”   他朝苏浅暖伸出手,看苏浅暖的眼神,就跟恨得把她的衣服都给扒了似的。   人们已经开始对何敏敏和顾泓评头论足了,顾泓却像是毫无所查,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犹自盯着苏浅暖看。   “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了,敏敏,我先走了。”   佯装掩嘴咳嗽,苏浅暖避开了他不怀好意的手,朝两人点了点头。   假模假样!   自己的男人被苏浅暖勾得三魂不去了气魄,何敏敏简直恨不得把苏浅暖的脸都给抓烂。   大厅里的灯光在这个时候暗了下去。   节目开始了。   边城的电话迟迟没有回过来,苏浅暖想起上一次古多多跟她讲过的,女大学生或者白领深夜上了私家车或者出租车之后遭遇的不幸,怎么也不敢打车回去。   算了,还是等迟点再打打看吧。   苏浅暖找了个角落坐下。   妇幼藏龙卧虎,在专业领域是翘属,没想到表演的节目竟然有不输给专业演员和歌手的水平。   苏浅暖双手捧腮,看得也挺津津有味。   “感谢外科的同事们给我们献上的精彩节目,下面,即将为我们的表演节目的是……接下来,请复健科以及产科的同事们做好准备。”   既然是要评出个最佳节目,节目自然走的就是打分竞赛的流程。   一听说马上就要到孟小鱼所表演的那个节目,苏浅暖顿时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也不知道小鱼准备得怎么样了……   “怎么办,怎么办。马上就要开始了。我,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上得了台啊!”   苏浅暖才走到后台门口,就听见黄紫娟的声音从里头传出,声音听上去快要哭了的样子。   苏浅暖走了进去,就看见黄紫娟的脸上冒出了大片大片的红点。   苏浅暖自己就是过敏体质,自然知道,黄紫娟这是过敏了。   “天呐,紫娟,你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了?”   何敏敏在这个时候挽着顾泓走了进来。   苏浅暖不喜换那个顾泓,所以在何敏敏他们进来的时候,刻意避开了一点距离。   倒是顾泓一见到苏浅暖,眼睛就黏在她身上了,何敏敏的脸色都气得青了。   黄紫娟一见到何敏敏,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她还是像以前在学校里那样,遇到问题就向自己的这个年长她几岁的同乡姐姐求助。   “怎么办!敏敏姐!我过敏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把橘子放我化妆桌上了!我对橘子过敏啊!平时闻一下都会过敏的,我刚才没注意,拿首饰的时候摸到了一下,我已经马上就用湿巾擦手了,没想到……”   “都先别说了。节目马上就要开始了,当务之急,是得马上想办法找人替你上才行。否则你们这节目只怕是要黄了!”   何敏敏暂时把苏浅暖的事情给抛却脑后,她冷静地分析。   “那怎么行,我们通宵达旦的准备了这么久。总不能功亏一篑吧?”   章婵婵听了,第一个反对。   章婵婵家境不好,她这阵子日以继夜地配合排练,不就是想要拿到这笔丰厚的奖金,改善下生活压力么。   一听说这些天的努力要付诸东流,她比谁都要激动。   黄紫娟面露愧疚。   何敏敏目光平静地直视章婵婵,“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章婵婵咬住下唇,她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都怪紫娟,什么时候过敏不好,偏偏挑在这个时候。   黄紫娟收到她怨恨的目光,心里也老大不高兴,又不是她一个人练舞连得辛苦,她也付出了很多好么?   过敏又不是她能够控制的。   节目还没有正式开始,小团体里已经出现了缝隙。   其他在后台准备的人们暗自幸灾乐祸。   本来么,产科科和复健科联合的这个歌舞情景表演类节目,是夺冠的大热门。   现在他们临时出了还这么个意外,他们要是退赛,他们自然就多了几分把握   孟小鱼垂头丧气地回到后台,或是主持人询问过其他表演组的组长以及个人,没人原由同他们换一下表演顺序。   意料之中的答案。   “那怎么办,难道,真的就只有放弃吗?!”   章婵婵用力地拍了拍桌,满脸的不甘。   苏浅暖就站在她桌子的边上,被那声响给吓了一跳。   孟小鱼却在瞥见苏浅暖的时候,眼睛顿时一亮。   “救星啊!救星!我怎么早没想到呢!”   当孟小鱼激动万分地握着自己的手,救星救星喊着的时候,苏浅暖的心底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孟小鱼提出,要她代替黄紫娟上台。   苏浅是拼命地摇着头,“不行,我不行的。”   别说她已经好多年没有跳舞了,就是她现在醉得路都走不稳,怎么上台跳舞呢?   “你可以的!你可是我们C大的舞后啊!而且这个舞台剧,我们当年参赛过的,你肯定不会忘了舞步的,对么?暖暖,拜托,拜托!”   “她可以吗?她毕竟没有参与过彩排啊。”   “就是啊。”   “不会的,你们不知道吧,浅暖在大学的时候,可是舞蹈社的风云人物。”   就连何敏敏也加入了说服的队伍。   苏浅暖就这样被硬赶鸭子上架。   苏浅暖能够感觉到黄紫娟她们的手在她的脸上涂涂抹抹,鸡尾酒的后劲还在,她的脑子昏昏沉沉的。   孟小鱼拿来了黄紫娟的演出服,陪苏浅暖去更衣室里换上。   当苏浅暖穿一身黑色贴片的紧身舞蹈服出来的时候,孟小鱼的眼睛都要从眼眶里脱出来了。   玲珑有致,该凹的凹,该突的突。   靠!这妞的身材未免也太火辣了吧!   平时竟然包裹得这么严实!   后台人们来来往往,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苏浅暖给吸引了去。   再没有什么颜色能比黑色更显肤色。   苏浅暖皮肤白净,她的脸庞白若陶瓷,肌肤赛雪。   从来没有人能够将清纯和妖冶诠释得如此到位。   顾泓的眼睛都快贴到苏浅暖的身上了,何敏敏强行将她给拖了出去。   孟小鱼几乎能够想象得到,今晚的苏浅暖会给人以怎样的惊喜,他们的演出又会造成怎样的轰动!   “下面,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有请我们复健科以及产科为我们带来的音乐舞台剧……”   其他人在苏浅暖画化妆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   终于,要到他们了。   音乐声响起。   一身深紫舞蹈服的孟小鱼如精灵般滑进了舞池,   苏浅暖代替黄紫娟,和其他的伴舞一起,头晕目眩地被推到了舞台上。   所有的灯光都集中在了台上这几个自由翩跹的身影上。   没有人注意到,台下,一道幽深的眸子,始终追随着台上那道翩跹若蝶的身影。   苏浅暖完全是根据脑海深处的记忆,每一次迈出的舞步对她而言都像是踩在云端,看在外人的眼里,却是完美得无可挑剔。   “撕拉——”   在音乐的掩盖下,那一声轻微的撕拉声完全被掩盖。   随着舞台剧越来越接近*,所有的人都激动地站起来鼓掌。   孟小鱼是对的,她和苏浅暖两人,一紫一黑,一动一静,再没有比这更天衣无缝的合作。   主创人员手拉这手,鞠躬谢幕。   就是这一个鞠躬的动作,成了最后一根稻草,“撕拉”——   衣服的拉链彻底崩坏,就在苏浅暖站起的那一刻,衣服毫无预兆地滑落了下来。   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有一道快如疾风的身影出现在了舞台上。   人们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住,就连主持人都忘了救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舞台上突然出现的那个男人。   好帅!   这恐怕是台上台下一致的心声。   在台下,边城一直注视着苏浅暖的一举一动。   就在节目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边城就注意到了,苏浅暖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她的动作有点迟缓,而已不知道基于什么样的原因,舞蹈动作也没有原来那么自然。   正因为时刻注意着她的举动,所以当苏浅暖弯腰鞠躬的时候,边城就发现她的后背的拉链开始崩坏。   边城是作为重量级嘉宾获邀观看节目的,考虑到他到时候可能会上台演讲,所以在设计舞台的时候,院方在承接台上台下的阶梯边上的不远处,还换上了一个缓坡。   环抱住苏浅暖的肩膀,锐利的眸子扫过舞台上的众人。   章婵婵她们被他眼中的凌冽一怔,几个年轻女孩子眼神里的无措越发得明显。   边城眯了眯眼,脸色晦莫难辨。   “你,你们,还有你们,还楞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扶苏医生下台?四,四少。这只是一个意外……呵呵呵。”   院长赶紧使眼色,要孟小鱼他们把苏浅暖给带下去。   真是的,怎么搞的。   难得四少莅临他们的晚会,竟然给他整除这么一个幺蛾子。   回去,他非得敲打敲打产科的主任才行,这都带的什么人!   孟小鱼站在原地没动。   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的,人金主都出面了,她一个基友,凑什么热闹。   四少?   这个长得不输给时下任何一个当红男明显的男人,竟然就是锦城四少?   明明好好的好啊!   得知环抱着苏浅暖的就是战秦集团的总裁,边城,舞台上,几个年轻姑娘嫉妒的目光顿时集中在了苏浅暖的身上。   啊啊啊,如果刚才是她们的衣服崩坏了,那该多好?   现在被四少揽入怀里的人,就是她们了啊!   其中最为后悔的,还是因为过敏无法上台的黄紫娟。   台下,黄紫娟痴迷地盯着边城的俊颜,指甲狠狠地掐进肉里。   这个苏浅暖,一定是故意的!   她一定是不知道从哪个途径探得四少会出席今天的晚宴,所以故意用这种方式搏出位!   全然不知现在自己被多少人嫉恨着。   随着舞台剧落下帷幕,苏浅暖勉强提起的那点小清醒,立即被酒精所打败。   身上被男人熟悉的气息包围着。   “边先生,边先生……”   苏浅暖抬手勾住边城的脖子,蹭啊蹭的。   小女人难得主动,却是在这种情况下。   苏浅暖那几句边先生,小声地跟猫叫似的。   吴安法具体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可苏浅暖的动作他看得一清二楚啊!   看得吴安法是心里心惊肉跳。   锦城谁人不知,这位四少不喜女色,可如今,他医院里的人不仅主动对人投怀送抱,还,还唐突了人四少。   “放,放肆……肆!简……直,简……直伤风败俗啊,伤,……风败俗!苏,……苏医生,你,你,你还不赶,赶,赶紧从四少身上起来!”   原本就有些结巴的妇幼院长,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结巴得更加厉害了。   听得边城是眉头频皱。   吴安法自己一个大男人,自然不方便去把苏浅暖从边城身上拉开。   他朝还坐在地下的产科主任给使了个眼色,台下,收到眼神暗示的产科主任戴小絮连忙赶紧走上台。   “热,边先生,我好热~”   苏浅暖不停地用脸在边城的怀里蹭。   边城背对着观众,挡住了诸多探视的视线。   即便如此,苏浅暖那几声脚软的吟哦,还是令台下众人一阵心猿意马。   舞台搭建的较高,边城一人操作着轮椅上来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是如果要抱着苏浅暖下去,只怕没那么容易。   原本是想要问苏浅暖能不能自己走,不过看情形是不能了。   戴小絮慌慌张张地上台,伸手就要将苏浅暖从边城怀里给拽过来来。   一道冰冷的目光朝她看了过来。   好可怕的眼神!   戴小絮吓得手一缩。   在院长以及产科主任目瞪口呆中,边城已经一个公主抱,将苏浅暖打横抱起。   众人也被这戏剧性的一幕彻底惊呆了!   雾草!   苏浅暖这是踩了什么狗屎啊!不但获得四少英雄救美,竟然还被公主抱!   “今晚的事情,本少一定会追究到底。本少爷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存心令本少爷的夫人出丑。”   落地有声。   寥寥数语,却是在众人的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   本少爷的夫人?   苏浅暖,竟然是边先生的夫人么?!   台下,有人苍白了唇色,眼底一片忌妒之色。   不,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苏浅暖背后的金主,怎么可能会是边城呢!   ------题外话------   用生命在码字的胭脂~今天又迟了~   泪~   ☆、第八十六 昨晚的表现,很好   “今晚的事情,本少一定会追究到底。本少爷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存心令本少爷的夫人出丑。”   男人凌厉地目光扫过台上台下众人。   落地有声。   顿时犹如一阵冷锋国境,众人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孟小鱼多狗腿啊,一见人四少准备离场,怀里还抱着个苏浅暖,赶紧跑过去。   孟小鱼才走出去几步,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给拦了下来。   “我去。”   男人低沉地开口。   孟小鱼听见声音,就跟见了鬼似的,转身就跑。   古多多却是没有和以往一样跑过来逮人。   孟小鱼跑了几步,不见人追上来,好奇地回过头,就看见古多多推着怀里抱着苏浅暖的边城下台。   这男人是怎么看出她是要去帮边先生推轮椅的?   不愿意欠古多多的人情,不过心里也清楚,推轮椅虽然没什么难度,但到底边城的怀里还抱了一个人,他去,确实比她去要合适。   也不知道是庆幸多一点,还是失落多一点。   呸!失落是什么鬼?   她巴不得摆脱他呢!   经过这么一出,院方虽然没有直接取消晚会,但是大家的兴致都大大地破坏了。   接下来上场的人们都演了些什么,根本没什么人看,演出的水准也是大打折扣。   孟小鱼走到后台,卸了妆。   她得赶紧趁着古大山杀回来之前跑路才行!   孟小鱼和同事的人说了一声,说自己不等到比赛结果,要先走一步。   大家都知道她和苏浅暖的感情,以为她是去看苏浅暖的情况去了,也没在意,只是让她回去路上小心一点。   孟小鱼自己开的车,她从举办晚会的酒店大厅里出来。   冷风吹得她狠狠地哆嗦了一下。   一件昵质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孟小鱼转过头,对上刘廷琛关切的眼神。   “天冷,多穿点,保暖。”   男人温和的开口。   大大咧咧了的孟小鱼,难得脸色绯红了起来。   刘廷琛年纪轻轻,已经升为主治医师,长得斯文白净,对任何人都温柔有礼,从他进医院的第一天,孟小鱼就对他一见钟情。   为了能够拿下这位院草,孟小鱼为此制定了一系列女追男计划。   可惜,孟小鱼就是个嘴把式,向来是个光说不练的主。   刘廷琛进医院都两年多了,她就连告白那一步都始终没有迈过去。   “我今天没开车,介意送我一程么?”   刘廷琛期待地凝视着她。   “能为咱们院草服务,是我的荣幸哇。请吧。”   孟小鱼俏皮地说着,刘廷琛望着眼前这张娇俏灵动的脸庞,眼眸转深。   两人往孟小鱼停车的地方走去。   “看来,古先生的一番情谊终究是付了流水。”   要不是为了那个孟小鱼,以这位古先生的脾性,根本不会出手帮他。   古多多推着边城来到小陈停车的地方,小陈就坐在车上,一看见边城抱着苏浅暖出现,赶紧下了车,替两人打开车门。   边城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小陈好奇地顺着自家BOSS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对俊男美女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巧了,孟小鱼的车,就停在距离边城车位几米的距离。   孟小鱼见到古多多,脸色大变,下意识地与刘廷琛保持了一点距离。   刘廷琛于是难免多了看了眼前这个高大如山的男人几眼,温和的眸子透着丝丝戒备。   古多多于是低低笑了笑,“未必。”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孟小鱼听得一头雾水。   刘廷琛却从他那笃定的语气里听出些许挑衅的意味。   “闷骚。”   边城最不喜欢古多多这种,笑得阴沉沉的,好像人有多内敛似的。   古多多不置可否。   “再会。”   “免了,本少爷一点也不想看见你。”   古多多叹了口气。   “可惜,古某人还想与四少结交一二。”   边城用一种你脑子进水的眼神看了他一会儿,却不期然看见这人眼里只有满满的真诚。   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人能够在毫无背景的情况下,赤手空拳地就占领城东、城西那两片混乱的暗黑势力了。   这个男人身上,有着天然的令人想要归顺的力量。   两人你来我往地打着机锋。   孟小鱼皱了皱鼻尖,古大山和四少很熟么?   “小鱼?”   有时候,不仅仅是女人才有第六感。   古多多看向孟小鱼那种占有的目光太过明显,最令刘廷琛在意的还是孟小鱼到现在都没有上车的举动。   于是,他不得不开口提醒道。   孟小鱼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听古多多和边城两人的谈话听得入神,俏脸一红。   “那辆就是我的车。”   孟小鱼指着一辆红色轿跑,从包里掏出钥匙,遥控解了锁。   刘廷琛点点头,“嗯,我知道。”   孟小鱼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在这之前,她好像没有开车出现在他的面前过吧?   刘廷琛但笑不语,他揽上孟小鱼的肩膀,“走吧。”   古多多神色温和,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唯有那一双褐色的眸子里的柔光,一点一点滴退去。   “还不去?那小白脸,一看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边城斜他一眼。   古多多的目光在边城精致的脸上逡巡了几个来回。   论小白脸的颜值,怕是没几人能和这位一较一二吧?   孟小鱼的车子已经发动了。   “再会。”   “嗯。”   褐色的眸子流转着浅浅的笑意。   这个四少,倒是个有趣之人。   ……   边城动作轻柔地将苏浅暖抱进车内。   然后,在小陈目瞪口下,从轮椅上下来,动作优雅地上了车。   因为有车门的阻挡,再加上他们的车停在最里面,外人是决对看不出,边城是用腿迈上了车。   小陈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嘴巴微张,整个人成被雷劈了的状态。   “本少爷双腿无疾这件事,不准说出去半个字,听见了么?”   小陈农村出身,学历也不高,因为今年刚考的驾照,去应聘司机,也好多人嫌他驾龄不够,为人也不够机灵。   是先生亲自选了他,给的待遇又是别人的好几倍,也不像他以前干过的那些货的雇主一样,对他非打即骂。   小陈打心眼里喜欢这个长得好看,脾气又好(小陈,你确定?)的先生。   此刻,边城命令他不准将这件事泄露出去半个字,小陈的心底涌上一股被充分被信任的骄傲。   他挺了挺胸脯,中气十足地应道,“是。”   车内,原本因为酒精而睡着了的苏浅暖嘤咛了一声,缓缓地睁开了眼。   边城冷冷的目光扫了过去,小陈脖子一缩,赶紧回了驾驶位。   艾玛,先生的脾气好是好,就是一旦涉及到夫人,分分钟变脸啊。   太吓人了。   “醒了?”   边城将她抱到自己的大腿上,低头凝视着她。   苏浅暖仰起脸,睁着一双水波潋滟的眸子,迟缓地、微微地点了点头。   “喝酒了?”   “就一点一点,一点点。嗝~”   苏浅暖伸出手,比了个一点点,一点点的手势,娇憨地打了个酒嗝。   酒味瞬间蔓延在了车内。   小陈赶紧降下点车窗,透气。   别看小陈给边城做司机的时间不长,他可是在上班的第一天就发现了,他这位雇主有很严重的洁癖。   他自己穿得一丝不苟,要是被他发现,他的衣服领口上沾有什么污渍,也会眉头紧皱。   因此,小陈每天上班前,都会很用心把车子洗个干干净净,也把自己精心捯饬一番。   “关上。”   小陈刚刚将车窗降下几厘米,就听身后的男人说道。   哎?   先生不是有洁癖么?   他都闻见一股子刺鼻的酒味了,先生不可能没闻见啊。   “关上。”   声音比方才,又低上了几分。   小陈赶紧把车窗关上。   后视镜里,苏浅暖往边城的怀里的怀里缩了缩。   先生对夫人,是真心好啊~   小陈感叹。   “还冷么?”   边城环抱住她的腰间,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低低地问。   苏浅暖摇着头,“热,边先生,我好热~”   苏浅暖在边城的腿上难受地动着。   女人眼神迷离,樱唇微撅。   她的身上还穿着那件贴片黑色礼服。   这一动,披在她身上的外套便滑落了下来。   后视镜里,一片令人窒息的额白。   方向盘微一打滑。   身后,男人如冰冷如霜的目光看了过来。   小陈狠狠地打了个寒噤。   他蠕动着双唇,想要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   挡板玻璃升了起来。   苏浅暖身上外套滑落,里面,只有贴着透明的乳贴,风光乍现。   边城瞳孔骤然地收缩,环在她腰间的双手不自觉地用力。   “边先生,你弄疼我了。”   苏浅暖眉心微蹙,她难受地扭动着身体,想要从他的怀里挣脱。   “别动。”   如果此时苏浅暖是清醒的,她自然知道,男人的这句别动里,包含着怎样的警告。   “嘻嘻嘻,我偏动。”   醉酒了的浅暖,可没有平时那么循规蹈矩。   “唔。什么东西……”   屁股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硌得她难受。   苏浅暖伸手就要把那东西给拿开。   边城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怎,怎么了?”   苏浅暖被男人脸上瞬间痛苦的表情吓得一怔,就连手里的动作都忘了。   她的手就那样隔着裤子的布料,停在了……   边城呼吸急促。   他握住她的手,探向她的……   在这种强烈的刺激下,苏浅暖的酒忽然就醒了大半。   她面红耳赤。   “暖暖,帮帮我……”   男人低沉沙哑的生意里,夹杂着一丝痛苦。   “怎,怎么帮?”   苏浅暖话才一开口,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男人幽深的目光看了过来,“你知道的,暖暖。”   苏浅暖缓缓地低下了头,耳尖发红。   ……   “边先生,到了。”   车子抵达式微庄园。   后位却没有半点反应。   难道,先生和夫人都睡着了?   在车内睡着会感冒吧?   小陈去敲了敲车门。   “边先生,我们到了。边——”   “我们回去再继续,嗯?。”   苏浅暖的脸红得不能再红。   车门从里面打开,一股暧昧的气味在空气里飘散了开来。   起初是困惑,只是觉着这气味好像熟悉得很,待到终于反应过来,满脸通红,却怎么也不敢窥探车内的情况。   自己的小司机终于上道了一回,边城很满意。   抱着苏浅暖,边城一路回了卧式。   房门关上,他便迫不及待地抱着从轮椅上下来,将她抵在房门,气势汹汹地吻了上去。   苏浅暖的酒劲还没有完全退去,她的双腿无力着地,边城索性一把抱起她,双手托着她的屁股,让她挂在他的身上。   两人就这样一路吻到了床边。   边城的吻是那样地狂野,放苏浅暖在床上的动作又是那样地轻柔。   她身上的外套早已备他给丢在了地上   边城倾身而下。   ……   “暖暖,可以吗?”   在最后的那一刻,边城隐忍地注视着她。   苏浅暖紧紧地咬住唇,眼底闪过一丝害怕,但终于还是轻轻,缓缓地点了点头。   男人的眼底迸发出炙热的芒光,蓄势待发……   三分钟过去……   “没关系的边先生,听说男人的第一次,嗯,都这样。以后,慢慢会来的。”   “边先生,要不,要不,这次就算了,我们下次我们再试试?”   “边先生……”   “闭嘴!”   夜,还很漫长。   身体好像是连续通宵做了好几台凶险手术,浑身上下,无一出不酸痛。   苏浅暖缓缓地睁开眼,转头,便对上男人过分好看的眉眼。   边城双眸紧闭,眉头微微拧起,好像跟在跟什么人什么事较着劲一样。   昨晚,两人试了很久,最后还是没能成功……   苏浅暖想起昨晚临睡前的一幕,边先生由最初的不可置信,到后来的脸色铁青,演变到最后,可怜巴巴地瞅着她,“暖暖你会不会对本少爷很失望。”   苏浅暖温柔地笑出声。   怎么会失望呢……   那说明,他跟她一样,对这方面,一片空白而已。   就连之前的那通令她耿耿于怀的电话,在这一刻,忽然释怀了。   不过那个关泠是怎样的存在,说明,他们之间,远没有到达那种亲密的程度,不是么?   苏浅暖猜得没错。   边城的确是在梦里跟人较着劲,不过他是跟别人较劲,而是在跟他自己。   边城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他梦见温香软玉在怀,在那最后一刻,暖暖朝他点了点头。   她自己终于吃上肉了,可是肉到嘴边,他竟然没能咬下去!   这是怎样恐怖的梦境!   边城一身冷汗地醒来。   “边先生,怎么了,做噩梦了么?”   女人的手贴在他的额头上,边城抬头,对上她关切的眼,一时间,有点分不清楚,方才的是梦,还是现在依然深处在梦境里。   “边先生……”   边城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目光死死地盯住她,“昨晚……”   “嗯,昨晚,边先生表现得很好。”   最后的一点希望破灭,边城脸色惨白如纸。   “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苏浅暖另一只手探向他的额头,然后,看见边城迅速地拉过被子,把自己蒙在被窝里头。   苏浅暖眨了眨眼。   “边先生……”   她隔着被子,戳了戳他的后背   男人没有反应。   “边先生,那我上班去了?”   男人依旧没有反应。   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床上鼓起的那一团终于有了动静。   哈哈,这下还抓不到你!   浅暖眼明手快地将被子一掀,不期然,对上男人彤红的双眼。   苏浅暖唇边的笑意尴尬地收起。   嗯,难道昨晚的事情对边先生的打击真的有那么大?   ……   后来,苏浅暖又哄了好一会儿,一一例句了许多她听说过的关于男人第一次,没能找准地方,因此初体验失败的案例。   结果,男人还是睁着一双红红的眼睛,泫然欲泣的看着她,大有再说就大哭一场的趋势。   最后,苏浅暖没办法,只得一次又一次地重复,他昨晚是真的很好,非常好,只不过因为最近经常练习,太累了,所以发挥失常。   男人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真的?”   苏浅暖点头啊点头。   苏浅暖倒是没有撒谎,毕竟那方面的事,还是个体力好动么,身体要是过于疲乏,确实会影响那方面的发挥。   闻言,男人脸色才慢慢好转。   等到苏浅暖哄完她家自信心受到挫伤的先生上班,苏浅暖几乎是踩点赶上上班的时间。   医院门口,遇上从里面走出的何敏敏,何敏敏的手上抱着纸箱,她的男朋友顾泓和她在一起。   见到苏浅暖,何敏敏原本彤红的眼睛更是迸发出浓浓的恨意。   抱着纸箱经过她身边时,还狠狠地撞了一下她。   “苏小姐,你没事吧?”   不顾女友难看的脸色,顾泓笑兮兮地殷勤地上前来扶苏浅暖。   苏浅非常不喜欢油腔滑调的顾泓,她不着痕迹地给避开。   “人在做,天在看。报应。”   黄紫娟不知道什么走了过来,盯着何敏敏的背影,恶狠狠地道。   苏浅暖惊讶地转头看她。   黄紫娟被她清澈干净的眼神看得一阵心里发虚,“暖暖,你别这样看着我。我说的是事实。”   黄紫娟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告知给苏浅暖。   原来,昨晚边城带着苏浅暖离开后,院方怕这位四少事后算账,会连累整个医院,就命人调来了酒店当晚的视频监控。   视频里清楚地拍到了何敏敏偷偷地拿着橘子进了后台的一幕。   何敏敏一直把苏浅暖视作竞争对手,明里暗里找过苏浅暖许多次麻烦,她让黄紫娟皮肤过敏,然后和众人一起游说苏浅暖参加表演,背地里在她的衣服上动了手脚,目的就是想要苏使浅暖当众难堪。   院方找到何敏敏,何敏敏承认了这一切。   考虑到这些年主动离职,否则他们就把视频交给警方,到时候,可不是失去一份工作那么简单了。   “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就不该同情。”   黄紫娟义愤填膺,苏浅暖始终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大概是也觉得一个人唱独角戏没什么意思,黄紫娟讪讪地走了。   苏浅暖望着何敏敏离去的背影,眉心微蹙。   作为证据的视频有了,动机听上去也合情合理。   只是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   临近年关,产科异常的忙碌。   这天下午,苏浅暖忙完,又是接近晚上十点。   边城刚好参加完一个晚宴,顺道过来接苏浅暖,两人约好在碰口碰头。   “暖暖。”   苏浅暖站在门口等边城。   听见有人叫她,转过头。   “这个,差点忘了给你。”   黄紫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她的手里拿着苏浅暖昨晚的羽绒大衣,“昨天我看你的大衣放在化妆台上,也没带走,就想着今天带给你,结果忙了一整天,到现在才想起来。”   黄紫娟笑盈盈地把羽绒外套给苏浅暖递过去。   苏浅暖对于她突如其来的示好有些摸不着头脑,要知道,以往因为何敏敏的缘故,黄紫娟见到她,也是没什么好脸色的。   “谢谢。”   苏浅暖接过外套,客气道谢。   “嘟嘟——”   汽车喇叭声引得两人同时回过头。   一辆蓝色宾利停在了两人的面前。   小陈从车内下来,替苏浅暖打开车门。   惊鸿一瞥间,边城精致的侧脸令黄紫娟狠狠地心悸了一下。   苏浅暖弯腰上车。   “暖暖——”   急促而又有些尖锐的声音。   苏浅暖困惑地转过头。   “我……我的车今天送洗了,可,可以麻烦你和四少,送,送我回家吗”   ------题外话------   狠狠地被昨天的订阅给虐到了!   有时候会动摇,会气馁,会怀疑,这样的坚持,到底有没有意义,会不会有看见曙光的那一天……   昨晚宝宝一直醒,早上四点又醒了,以至于没时间早起起来更文。暂时先一更,晚上22:00之前二更!   么么哒~   ☆、第八十七章 你是我的,谁都不许抢   “我……我的车今天送洗了,可,可以麻烦你和四少,送,送我回家吗?”   这话虽然是对苏浅暖问的,视线却越过她,一直紧张地注视着车内的边城。   双墨色的眸子潋滟着风华,淡淡地朝她看了过来,黄紫娟瞬间屏住了呼吸。   薄唇微启,“妄图通过暖暖接近本少爷?不自量力。”   男人一语道破黄紫娟的把戏。   黄紫娟脸上的笑容就那样僵在了脸上。   将还在怔愣当中的苏浅暖,拽上了车,小陈机灵地下了车门,替两人关上了车门。   临走前,不忘瞪了眼黄紫娟。   长得也挺水灵的一个姑娘,怎么心眼这么坏呢,他家先生和夫人的关系多好啊,想当小三,哼!没门!   车门关上。   “刚刚为什么直接不拒绝?”   车门刚关上,边城就一脸不爽地问道。   苏浅暖面露尴尬。   她当时是觉着紫娟的请求有些突兀,刚想寻个理由回绝了来的。   “边先生怎么知道,紫娟对你……”   “她看着本少爷的眼神,只差没有把本少爷扑倒扒光了,除非本少爷是瞎子。”   否则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   好吧,她其实也有点感觉到了。   紫娟和边先生,也就昨晚见过一次而已吧?   苏浅暖一直知道,边城是长得好看的,但也许是她见过他身穿多啦A梦睡衣,见过他一点疼就泪眼汪汪时的样子,所以很多时候她忽略了,在外人看来,他其实是个相当有魅力的男人。   心里忽然有些吃味。   酸酸的,涩涩的,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怎么?是不是开始有点吃味了?忽然发现本少爷人见人爱,魅力无边?”   苏浅暖是个实诚的孩子,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我在想,以后类似的事情,会不会经常发生。”   “什么叫会不会经常发生?以本少爷的魅力,拜倒在本少爷西装裤下的女人自然犹如过江之鲫。到时,暖暖该如何?”   “边先生想知道?”   苏浅暖的眼里闪过一抹狡黠。   边城被她眼底划过的璀璨笑意晃了心神,待回过神来,耳边嗅到一抹淡淡的清香,女人温软的唇瓣已经吻了上来。   先是按了按挡板玻璃的按键,素手勾住男人的领带,她在他的耳畔,吐气如拦,“那我就用心动告诉对方,边先生是我的,谁都不许抢。”   她的脸色绯红,为这难得一次的胆大。   边城的心狠狠地震了一下。   体内却有一股热流奔涌而上。   在苏浅暖的惊呼声中,边城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夫人,我们,晚上,再试一次,好不好?”   很想要,完完全全地拥有她。   那种迫切想要占有一个人的冲动,从来都未曾有过。   昨晚两人试了半天,也没能得到要领,倒是慌乱急切之下,那体验实在说不上多好。   苏浅暖无法理解边城对这件事的热衷,甚至有点心理阴影,抬头对上男人期许的目光,只好点了点头。   “暖暖,我的暖暖。”   到她的同意,边城抱着她开心地亲了又亲。   苏浅暖的唇边也不由地弯起浅浅的笑意。   归心似箭。   就在车子快要抵达式微庄园时,苏浅暖放在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不许接。”   手掌霸道地按住苏浅暖掏手机的那只手,不管怎么样,今天晚上,他不许任何人打扰他们!   “不行,万一电话是医院打来的……边先生……”   一双乌黑的眸子眼巴巴地瞅着边城。   边城不为所动,他把手机从她的包里取出,直接按了关机,苏浅暖自然不肯,就伸手去抢,两个人也不知道是谁的手指,无意间划过了接听键。   “苏医生吗?可不可以来一趟圣心医院?”   听筒那边传来古多多略带焦灼的声音。   古多多向来沉稳,就连他那日中弹被送进医院,命悬一线,苏浅暖也未曾在他脸上见过半分慌张或者是痛苦的神色。   能够令古多多焦灼的……   “是不是小鱼她出了什么事?”   苏浅暖脱口而出地问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方便的话,还请苏小姐过来一趟。”   苏浅暖的心咯噔了一下。   ……   圣心医院。   乘坐电梯,到达古多多在电话里指示的楼层。   苏浅暖推着边城来到孟小鱼所在的VIP病房,远远地就看见古多多站在门口,身形挺拔,沉默地如同一座山岳。   他的边上,两名身穿黑色制服的打手,一左一右地立于他的两侧。   见到他们走来,两名打手立即保持戒备的状态,站在古多多的前面,成保护的姿态。   古多多抬了抬手,两名打手便后退了一步。   走近后,苏浅暖才发现,古多多左胳膊,缠着绷带,绷带里依稀可见红色的血渍。   苏浅暖心底的不安愈发地扩大。   古多多替苏浅暖推开了门。   苏浅暖一个人走了进去,边城也要跟着进去,被古多多拦了下来。   “四少请留步。”   “如果本少爷非进去不可呢?”   边城挑高一边眉,状似挑衅。   古多多神色不变,那一双褐色的眸子诚挚地望进边城倨傲的眼底,淡淡地开口,“古某以为,那日,我们已是朋友。”   见鬼的朋友!   边城到底没有没有强行进去。   他的视线停留在古多多受伤的手臂上,幸灾乐祸地问道,“那女人干的?”   古多多非常不喜欢边城这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欠揍表情,但是没办法,人是他请来的。   不是不可以随口找其他的借口敷衍过去,但那不是古多多的作风。   他望着房门的方向,平静地点了点头。   边城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他一眼,“以你的身手,那女人绝无得手的机会……除非……苦肉计?可惜,从你受伤到现在,那女人怕是没瞧过你一眼吧?啧啧啧——”   古多多忽然很想,将眼前这人给丢出去,非常想。   房间内。   “不吃,不吃!我是都不吃,除非你们放我出去!我告诉你古大山,这个孩子我死也不会要的!古大山,你给姐姐我死了这条心!”   苏浅暖还没走到床边,一个枕头便朝她用力地扔了过来。   “孩子,你怀孕了?”   截然不同于男声的低沉,孟小鱼倏地转过头。   在看清楚来人的那一刻,孟小鱼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暖暖,怎么是你~”   “古先生用你的电话打电话给我的。”   苏浅暖捡起地上的枕头,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给发到一边的会客沙发上,抬脚走到床边,在床沿处坐了起来。   “卑鄙。”   孟小鱼咬牙,大有恨不得将古多多给碎尸万段的意思。   苏浅暖的心里有太多的困惑。   “你和古先生……”   “春风一度,意外播种。”   好吧,如此言简意赅,这很孟小鱼。   “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苏浅暖问出问题的症结所在。   “暖暖,我和你不一样……”   孟小鱼露出一抹苦笑,总是明亮的眼睛难得罩上层阴郁。   暖暖和边先生是两情相悦,而她和古大山,充其量,只不过是炮友而已。   还是因为一次意外,不小心而滚了床单的那一种。   “孩子,孩子应该在父母双方共同的期许下来到这个世界上。而不是基于一次意外,那样对我,对这个孩子都不公平,你明白吗?”   贝齿紧要下唇,她的眼里有着不符合她外表的沧桑。   苏浅暖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   她明白,她怎么会不明白呢?   她自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曾经无数次想过,如果她的生命是不被期待的,当初父母为什么要将她给生下来。   “古先生的态度呢?他想要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对!那个可笑的古板的老古董!暖暖,你知道他有多么可笑吗?他竟然就因为和我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就要我和他结婚。   我爱的人又不是他,我怎么可能会嫁给他,还给他生孩子?   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孟小鱼故意把音量拔高。   苏浅暖皱眉,就算她隐隐猜到,小鱼说这些话的目的,也无非是想要惹怒门外的古多多,令他打消和她结婚,逼她生孩子的念头而已。   但是听起来,还是有些过分了。   “为什么你会认为……古先生,嗯……只是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而跟你结婚呢?”   苏浅暖组织着措辞,问出心底的疑问。   在她看来,古先生为人虽然谦和有礼,但也不像是刻板的人。   何况,在的生存环境曾那样复杂,她不认为,在那种环境下成长的男人,会因为一个尚未发育完全的胚胎,而将自己的一生与一个女人绑定在一起。   那样太蠢,也不符合常理。   如果,古先生只是想要个孩子,以他的条件,应该多的是女人愿意为他生孩子,何必非小鱼不可?   “不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难不成是因为我么?那天发生那次的意外之后,他根本就没有露过面,要不是我……总之,暖暖,你帮帮我好不好?你帮我想办法引开那个古大山,好不好么?   他疯了!他竟然说要囚禁我,直到我生下孩子为止!   他是个疯子!他说到就一定会做到的,暖暖,你帮帮我,你帮帮我!我要离开这里,我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孟小鱼激动地握住苏浅暖的双手,压低音量地恳求道。   “好,我答应你。你先不要这么激动,不好不好?”   怀孕头三个月胎儿不稳,一旦孕妇情绪过于激动,很有可能会造成流产,   也不知道她来医院之前发生过什么,动了胎气,她的手上还挂着点滴,苏浅暖只得先安抚住她的情绪。   “真的?”   孟小鱼将信将疑,“你真的会帮我去说服那个古大山放我回去?”   “我……我尽量一试。至于关先生会不会挺我的建议,我也没有帮我,毕竟……”   “听的,听的,他肯定听的!毕竟,毕竟,他喜欢的人是你么,你去说服他,他肯定听的。”   在说到古多多喜欢苏浅暖的那一句时,苏浅暖敏感地察觉到了孟小鱼情绪上的变化。   小鱼对古先生,应该没有她以为的那样无动于衷吧?   “嗯,好,我尽量一试。你先吃点东西?我保证,一定帮你说服古先生。”   房间的圆桌上,摆了好几份便当,苏浅暖摸了摸,有几份还散发热气,应该是买来没多久。   苏浅暖把还有温度的那几份挑出来,打开,把一次性筷子递给她。   有了苏浅暖的保证,孟小鱼就像是看见了自由的曙光。   饭碗到现在都还没吃,孟小鱼也是真的饿了。   都不用苏浅暖催促,她便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苏浅暖见她吃得香,就悄悄地站起身,走了出去。   孟小鱼知道她十有*,是去说服古多多的,自然乐见其成,进食的速度也更快了一些。   “她还好吗?”   在苏浅暖推开门出来的一瞬间,古多多就在第一时间迎了上来。   想来是一直注意着房内的动态。   古多多脸上的关心和着急都太过明显,要说着男人对小鱼一点情谊都没有,只是冲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才要求结婚,苏浅暖是绝不肯相信的。   “恕我冒昧,请问古先生,想要这个孩子,是因为你喜欢孩子,还是因为,孩子的母亲是小鱼?”   苏浅暖故意没有把门给关严实。   “我喜欢孩子,非常喜欢。”   苏浅暖一愣。   难道,她想错了?   古先生对小鱼,并没有那样的想法?   房间内,孟小鱼握着筷子的手,微微地颤抖。   食不知味。   果然,他要的只是孩子而已。   那么喜欢孩子,就跟别的女人生去啊!纠缠她是怎么一回事!   眼底有雾气凝聚,孟小鱼胡乱地擦了擦了。   男人坚定的声音透过门扉传来,“但,若是她执意不肯要,我可以不勉强。   唯有她,我不能放弃。”   ……   “都听见了?”   假装没有看见孟小鱼彤红的双眼,苏浅暖给她递了张纸巾擦嘴。   孟小鱼低着头,她小声小声地道,“你让我再好好想想。”   她真的没有那个信心,能够做好一个母亲。   最为重要的是,她不确定,古大山是否就是那个能够带给她幸福的人。   她的心,太乱了~~~   这个孩子,来的太过突然,完全不在她的预料之内。   “嗯,好。我问过你的主治医生,她说你的胎儿不是很稳,建议留院观察。我知道……你不想要这个孩子,但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需要静养。   至于孩子,也不急于一时。   这样吧,等医生什么时候说你可以出院了,你给我打电话,我马上来接你出院,好不好?现在,不用给自己太大的负担。”   孟小鱼犹豫了一下,听从了苏浅暖的建议。   孟小鱼的情绪渐渐地安稳了下来,苏浅暖见时间比较晚了,就扶她在床上躺好,关了灯,轻手轻脚地离开。   又过了一会儿。   房门被人从缓缓地推开。   男人身材魁梧,步子却是极轻。   他专注的视线一寸一寸地掠过床上,孟小鱼她苍白的脸上,在瞥见她脸上的泪痕后,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   苏浅暖和边城回到别墅,已经凌晨。   苏浅暖上了一天的班,又加班到很晚,洗完澡,吹完头发,躺在床上,睡意很快就袭来。   边城兴致冲冲地从浴室里出来,发现原本许他晚上要一起再试一次的人儿双眸紧闭,身体平躺,睡得不要太香。   边城掀开被子上床,故意把动静整得很大,床上的人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四少不高兴了。   苏浅暖睡得迷迷糊糊,感觉身体一阵燥热。   男人低沉如夜色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夫人,我们要个孩子吧。”   “唔,好,好啊~~~”   迷迷糊糊中,她应了一声。   ☆、第八十八章 乖乖!极品啊!   这天,苏浅暖周末休息。   边城一大早出门去了,也不知道干嘛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孟小鱼怀孕的事情,激发了四少想要当父亲的强烈愿望,这几晚边城天天缠着苏浅暖,积极努力地制造小生命。   苦了苏浅暖,白天在医院已经是累成狗,晚上回到家,累得眼睛都睁不开,还得应对四少过人的精力,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好几次边城挥汗如雨,苏浅暖却是呵欠连天。   如此试了几次,本来在这方面却受到严重打击的四少,这下更是糟糕。   每次都是差那最后一步,就泄了气。   这下,别说是边城,苏浅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大概,是这男人顺风顺水了惯了,又向来倨傲自矜,哪里像在这么重大的事情里好几次翻了船,至于每天都阴沉了个脸色,边家上下更是战战兢兢。   言冰和夏雪两人每次看见她都是欲言又止,以为他们两人吵架了,苏浅暖心里实在是大写的冤。   看了眼身旁空荡荡的床单,伸手摸了摸,凉凉的。   平时睁开眼睛就能见到人,今天忽然不见了人影,还真是有些不习惯。苏浅暖下楼的时候,也没见到言冰、下雪以及紫铭,厨房里,只有可葱一个人在准备早餐。   “其他人呢?”   苏浅暖朝厨房走过去,好奇地问道。   “小言在收拾客房呢,夏雪在帮她,紫铭今天休息,还在睡懒觉呢。苏小姐您先去餐厅里做会儿,早餐马上就好了。”   可葱手里翻炒着煎蛋,头也不抬地道。   收拾客房?   也是,她的那件客房不住了,到年底了,是要打扫一番。   “噢,好。”   苏浅暖配合地坐到座椅上,其实,她想要问的是边先生去了哪里来的。   可惜,可葱不若言冰的聪慧,一点就通,也没有夏雪的古灵精怪,直到她用完早餐,她也没提及关于边城的只言片语。   不过是早上起来没见到人而已,苏浅暖也不好意思打电话去问。   孟小鱼打电话来约她逛街,苏浅暖想了想,自从她从苍玉山回来,两人确实很久么逛过街,于是欣然赴约。   苏浅暖抵达医院,意外没有看见古多多的身影,就连他派来监视孟小鱼的两个保镖也给撤了。   难怪……电话里小鱼会那么雀跃地约自己逛街。   “靠!要不要这么虐狗?”   苏浅暖推门进去,孟小鱼已经换下了病服,正在坐在床上,低头穿鞋,听见开门声,她抬起头,一眼看见了她脖子上的吻痕,当即爆了粗口。   苏浅暖不明所以,孟小鱼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自己照镜子去。”   苏浅暖去了洗手间,白皙的脖颈上有好几个草莓印。   她惊呼了一声,将衣服的领口拉了拉,后悔今天没有穿高领出门。   难怪出门前,可葱看她的眼神会那么奇怪。   苏浅暖红着脸,懊恼地从洗手间走出。   “话说,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啊?你家金主这么热情,这样下去迟早会闹出小生命的吧?我先申明啊,姑奶奶我穷得很,到时候礼金什么的,可别指望我会随太多。”   苏浅暖从洗手间里走出,孟小鱼就勾住她的脖子,往病房外走。   “就这样离开吗?不用和古先生说一声么?”   “说什么说?他是我的谁啊?姑奶奶去哪里还要跟他报备一声?放心,我偷听了他和他那两个下属的谈话,说是紧急地事情回一趟城西什么的。   至于他那两个下属,哈哈哈哈,早就被机智的姑奶奶我支走了!   天高任鸟飞,姑奶奶我终于重获自由啦!”   后面两句才是重点吧?   要是真一点也不怕古先生,以小鱼的性格,根本不可能乖乖地在医院里躺近一个星期。   “你还没回答我呢,准备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啊,到时候着个大肚子结婚,累不说,到时候都没有办法穿美美的婚纱。还不如趁现在,提前把婚给结了,安心当你的豪门少奶奶,多好。”   两人走到电梯口处等电梯。   安心地当豪门少奶奶这种事情苏浅暖没有想过,在她看来,无论以后嫁给什么样的人,女人在婚后保持自己的经济独立还是很有没有的。   如果一个人连经济都不独立,人格上怎么会独立呢?   不过,小鱼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以边先生对那方面的执着程度,他们突破最后一道防线也是迟早的事,万一到时候有了孩子。   苏浅暖摸了摸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拥有一个像边先生那样漂亮的孩子,应该会是件很幸福的事吧?   “喂喂喂,你确定在一个单身狗面前,露出这种幸福的表情,合适吗?”   孟小鱼说了一大通,没有得到苏浅暖的回应,转过头,发现她正抚摸着根本还没影的肚子,大声地抗议。   “小鱼,你和古先生,你们是一次,就成功了的吗?”   “什么?”   电梯到了,发出叮得一声,孟小鱼走进去,以至于没有听清楚苏浅暖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   苏浅暖红着脸摇头。   算了,她还是和边先生两人再研究研究吧。   苏浅暖低头跨进电梯,没有注意到孟小鱼眼底一闪而过的促狭。   她和古大山是不是一次成功的,哈哈,难不成暖暖和四少,一直还没有成功过?   如果是这样,事情,可就有趣了~~~   一个小时候,市中心商城。   “妈蛋!姑奶奶我整整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星期啊,憋坏我了。”   孟小鱼来到商城,当真跟放飞的鸟儿没什么区别。   看见什么都想买。   不过十几分钟,她的手上就拎着大袋小袋的战利品,卡都不知道刷爆了几张。   孟小鱼踩着高跟鞋,脚底生风。   苏浅暖看了却是胆战心惊。   这女人,到底有没有一点身为母亲的自觉啊?   “小鱼,够多了吧?我看我们也买得够多了,要不,先去找个地方休息吧。”   逛了近半个小时,苏浅暖实在有些累了,最重要的是,她担心孟小鱼刚出院,身体会负荷不了。   “好吧,在此之前,我们先去一个地方。”   孟小鱼也感觉到体力不如以前充沛,不过在此之前,她必须要去一个地方。   苏浅暖一头雾水地跟在她的后面。   “美女,把你们店里卖得比较火的产品给我拿上来。”   孟小鱼拿出一张卡,那模样要有多拽,就有多拽,好像她经常关顾似的。   天晓得,来这种店孟大小姐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但是,不能在闺蜜面前露怯不是?   营业员很快,就殷勤地拿了好几套性感火辣的内衣。   苏浅暖看着那些清凉透明的布料,脸红得不能再红。   孟小鱼专注地挑挑拣拣。   “好!就是它了!给我包起来!”   最终,孟小鱼选了其中的一件。   苏浅暖根本没敢看那惹火的设计,服务员一开完单,她就急忙拉着人出去了。   就在这时,苏浅暖的目光被商场里一家母婴店缩吸引。   小小的衣服、帽子、鞋子,一切都显得那样的柔软和可爱。   苏浅暖不自觉地朝那家母婴店走去。   “不要吧?这种店有什么好逛的……”   孟小鱼扭头就要走,苏浅暖拉着她进去。   “去看看么,又不是非买不可。”   苏浅暖不由分说地拉着孟小鱼进了那家母婴店。   婴儿床、推车、奶瓶、衣服、尿不湿,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小巧,在此之前,孟小鱼从来不知道一个宝宝,需要用到这么多的东西。   心情有些微妙。   服务员走上前来,询问两人是否需要什么帮忙。   孟小鱼却像是见鬼了一样,脸色变得很难看,转身就疾步走了出去。   “怎么了?是不是肚子哪里不舒服?”   苏浅暖赶紧跟了上来。   孟小鱼摇了摇头,脸色依然有些苍白。   “暖暖,我们上去吃东西吧。”   她不想逛了。   苏浅暖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你确定你没问题吗?要不,我们先回去……”   “那怎么行?听说顶楼开了一家顶级自助餐厅,环境一流,味道也超级棒,我垂涎了很久了。”   孟小鱼拉着苏浅暖上了自动扶梯。   两人直接到达顶楼。   孟小鱼在微信里向同事打听了餐厅具体的位置,拽着苏浅暖直奔那家主题自助餐厅。   “这里很贵吧?要不,我们还是去隔壁那一家吧。”   “怕什么!姐穷得只剩下钱了!”   最终,苏浅暖还是被拽了进去。   孟小鱼点的大都是辣的,鉴于上次过敏的经历,这一次,苏浅暖只点了几样清淡的菜色。   即便如此,结账的时候,看见小票上的数字,苏浅暖的心尖还是微微颤了一下。   她大半月的工资,全吃进肚子里了。   “二位小姐,这位先生已经替你们买过了。”   服务员微笑着说道。   苏浅暖和孟小鱼顺着服务员所致的目光看去,就看见顾泓眯着双小眼睛,兴高采烈地对着她们笑。   “苏医生,缘分啊。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顾泓一双眼睛仍旧是色眯眯地盯着苏浅暖。   苏浅暖对这个顾泓没有好感,对于他擅自替他们买单的行为也是非常反感。   “顾先生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苏浅暖疏离地笑了笑,她从包里掏出一叠的现金,塞到顾泓额手里,而后拉着孟小鱼离开。   顾泓不依不挠地跟在她的后面。   “苏医生,一起走嘛。苏医生,你别走得那么快啊!苏医生,你有男朋友了吗?我已经和何敏敏那个女人分手了。苏医生,给我一个追求的机会吧,苏医生。”   顾泓这么一路嚷一路叫的,商场里不少人都朝他们看了过来。   孟小鱼这会儿也听出些端倪了。   感情这个就是被何敏敏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未婚夫?   什么叫他已经和何敏敏分手了,要浅暖给她一个追求的机会,不知情的还以为暖暖是插足他们之间的第三者呢。   果然,不少不明就里的人开始对苏浅暖指指点点。   苏浅暖生气地转过身,严肃地道,“顾先生,我已经有未婚夫了!还请你以后不要再跟着我!”   顾泓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古怪,只见他一眨不眨地盯着苏浅暖脖子的方向看。   苏浅暖伸手摸了摸脖子,糟糕,刚才被她可以拉高的领口又掉下来了。   不过这样也好,这下这个顾泓总该知难而退了吧?   “有未婚夫也不要紧嘛。苏医生,我保证会比你那未婚夫更加能够满足你的。苏医生,你就跟了我吧。苏医生。”   脑海里全是那天晚宴上见到她时,那玲珑有致的身段,得知苏浅暖已经有了未婚夫,不但不死心,反而语出孟浪。   男未婚女未嫁,他还是有机会的嘛。   苏浅暖脸都气得红了。   孟小鱼更是叹为观止,这世界上怎么还有这么奇葩的一个存在。   跟这人讲理是完全没法讲了,苏浅暖决定放弃沟通,她拉着孟小鱼快步的离去。   顾泓不死心。   “苏医生,苏医生……啊!你是什么人,你放开我,放开我!痛痛痛!你快放开我!”   苏浅暖和孟小鱼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冷不防听见顾泓的惨叫声。   两人吓了一跳,同时转过身,只见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押着顾泓,风度翩翩地朝他们走来。   没错,风度翩翩。   一般人如果押着一个人行进,动作多少回有些迟缓。   可是押着顾泓的男人,动作不但没有半点停滞,每一步就跟上台走秀似的,无一步透着一股子的妖魅。   “我靠!竟然比你家金主还帅!”   孟小鱼偷偷地苏浅暖咬着耳朵。   暖暖家的金主,也就是边城,已经是孟小鱼认知里帅裂苍穹的存在了,但是眼前这个人,分明比暖暖家的金主还要再妖冶上几分。  倒不是说他五官比边城要看,怎么说呢。   暖暖家的金主,那位四少,是那种大家闺秀式的俊美,一看就给人一种来自良好家庭的那一种,举手投足,透着一股子上流社会出身的那种优雅和贵气,而眼前这个男人,眉宇风流,眼神妖魅,充满了坏男人才有的痞气。   乖乖!极品啊!   “两位小姐受惊了。”   男人押着顾泓优雅地走近,嘴角噙一抹妖冶的弧度,翩然地开口。   天,这声音,好酥麻,耳朵要怀孕!   察觉到孟小鱼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男人朝她眨了眨眼。   孟小鱼一副快要被电晕了的样子,无力地靠在苏浅暖的肩上,“暖暖,我需要人工呼吸……”   男人眼底的笑意愈发地浓郁。   没有理会耍宝的闺蜜,苏浅暖困惑地视线落在男人出色的五官上。   她确定自己和眼前的人并不相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人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位先生两位小姐打算怎么处理?需要我为二位报警吗?”   男人虽然问的是苏浅暖和孟小鱼两人,不过孟小鱼注意到,这位极品帅哥的视线却一直落在她家暖暖的身上。   艾玛,暖暖今年是走了什么桃花运,这桃花是一朵接一朵啊,虽然有一朵是烂桃花。   孟小鱼嫌恶地瞥了眼一旁的顾泓。   “不要报警,不要报警!苏医生,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缠着你了,不要报警,求求你,千万不报警!”   一听说对方要报警,顾泓立即怂了。   他连连求饶,并且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再犯。   苏浅暖想了想,如果报警,免不了还要去警局录口供,顾泓既然保证以后不会再纠缠她,这才是最重要的。   男人读懂了苏浅暖眼神里的意思,放顾泓走了。   “在下无疆。”   男人朝苏浅暖伸出手,优雅地和苏浅暖打招呼。   “吴疆?哈哈哈哈哈,吴先生,那你是不是有个兄弟叫万寿?”   孟小鱼捧腹哈哈大笑。   这年头帅哥取名字也忒随意了。   古多多山一样的男人取了个多多这种小女孩的名字,眼前这位极品帅哥,长得那叫一个妖魅横生,名字取得这么有喜感。   名叫吴疆的男人脸上没有什么不愉快的表情,嘴角甚至依然噙着风度翩翩的笑意,不知道怎么的,苏浅暖却觉察出了对方的不高兴。   对方帮自己解决了顾泓的骚扰,苏浅暖心存感激。   她歉然地伸手与对方回握,柔声开口道,“抱歉,吴先生。我朋友,嗯,比较喜欢开玩笑。”   苏浅暖收回手的的刹那,对方的指尖轻轻地挂过她的掌心。   苏浅暖惊骇地朝眼前这个自称是吴疆的男人看过去,但见他困惑地望着自己,刚刚,应该是自己多心了?   ------题外话------   又迟了~我这龟速~晚上22:00二更。   ☆、第八十九章 夫人喜欢狂野型的   苏浅暖缓缓的收拢指尖,她的掌心还有对方刚才不经意间刮过的酥麻感。   眉心微蹙,这个吴疆,究竟是不是故意的?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   “抱歉。我接个电话。”   苏浅暖朝孟小鱼和吴疆微点了点头,从包里掏出手机。   电话是边城打来的。   “夫人……”   即使已经听他喊了无数次这个称呼,每次听见,苏浅暖的心里还是会有暖流滑过。   唇边漾起一抹柔柔的笑意,“边先生回家了?”   “嗯,办完事情了。夫人何时回来?”   “我……”   苏浅暖顾虑地看了孟小鱼一眼,孟小鱼一收到她那视线,就预感接下来的节目安排,只怕是要黄。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家边先生回家了,我这个无聊时打发消遣的无足轻重的人应该退场了,对不对?哼!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不等苏浅暖开口,孟小鱼便夹枪带棒地说道。   自知理亏,苏浅暖只有哄着,“下次,下次我再补偿你,好不好?”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是么?我……”   “你个没信用的家伙!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最终,苏浅暖以下次再请孟小鱼来这里吃自出餐才平息了孟大小姐的怒火。   “咦,那个极品帅哥呢?”   还是孟小鱼发现无疆不见了。   “可能有事先走了吧。”   苏浅暖环顾了下四周,并未发现无疆的身影,猜测对方应该是已经走了。   “啊,好可惜。早知道刚才应该跟帅哥要个联系方式的!”   “……”   孟小鱼不肯再回医院,苏浅暖不放心,借着去洗手间的功夫,偷偷地给古多多打了个电话。   古多多的电话是之前古多多主动存给苏浅暖的,是为了方便有事联系她。   结果没想到,会是她先主动联系他。   古多多的动作很快,等苏浅暖和孟小鱼走出商城的时候,就看见他的两名保镖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有人看着孟小鱼,苏浅暖放心了。   两人在商场门口挥别,苏浅暖坐车回去前,孟小鱼则表示自己还要去别的地方逛一逛,临走前,硬是塞了个袋子给她,还神秘要她回家后再打开。   苏浅暖的心里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心里猜到了孟小鱼强行塞给她的东西大概是什么,偏偏现在是在出租车上,万一被司机给看见……   仿佛手里捧了个定时炸弹,苏浅暖脸颊发烫,腰背挺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在出租车司机受伤的眼神当中,一直保持那样的姿势,直到车子抵达别墅门口,这才飞快地下了车。   真是的,难道他看上去很像是坏人么?   出租车司机摸了摸自己长满络腮胡子的脸,唔,还是听媳妇的,下回出来揽客钱把胡子刮一刮吧,瞧把刚才的姑娘给吓的。   苏浅暖拎着手里袋子,准备看见垃圾桶,就把手里的东西给扔了。   真的走近垃圾桶,又犹豫了。   小鱼签单的时候她就在边上,这么贵的东西,扔了也未免太可惜了。   算了,还是下次见到她再还回去给她吧。   想通这一点,苏浅暖也就不急着扔了。   苏浅暖走到客厅,隐隐听见谈话声。   家里有客人,所以边先生才打电话叫自己回来么?   褚红色长衫映入苏浅暖的视线。   苏浅暖的心骤然跳了一下。   她把手上的袋子放在玄关处,换了拖鞋,疾步走到客厅。   客厅里,严怀正端坐着喝茶,老柴站在他的边上,边城陪坐在短沙发上。   言冰、夏雪则一左一右地站于边城的两边。   见到她回来,五个人都齐刷刷地转过头。   “小小姐。”   老柴乐呵呵地和苏浅暖打招呼。   “师父,柴爷爷……你怎么来了?”   因为刚从外面回来,苏浅暖的双颊被冷得彤红,一双眸子却格外的明亮。   “呵呵,受人所托,要去一趟阳市。反正都下山了,就顺便,把你和姓边的小子的事情给办一办。”   见到宝贝徒弟,严老爷子放下手中的茶,眯了眯眼道。   苍玉山是严怀和他夫人最初相遇的地方,也是严老夫人最终埋骨的地方,对严老爷子而言,守着苍玉山,就等着与他的夫人常年相伴。   苏浅暖还在好奇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面子,竟然能够令她师父下山一趟,听到老爷子的后半句话,注意力又被他的那句把她和边城的事情给办一办给吸引了过去。   她困惑地眨了眨眼,“我和边先生?”   她和边先生有什么事情要师父办的啊?   严怀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对自己的终身大事能不能上点心。在山上的时候,师父说过,如果你决定了要和姓边的小子在一起,师父就替他去你家提亲。怎么的?还真想就这样名不正言不顺地和人同居下去?万一有天姓边的小子变了心呢?跟别人跑了呢?你可就鸡飞蛋打了。   还不如,趁他一颗心还系在你身上,把婚事给落实了。   就算这小子到时候变心,呵呵呵,也分走他一大笔财产。到时候咱们就用那笔钱把山庄的老房子给翻新翻新。”   “……”   “臭老头!你说什么?”   四少一听,立即炸毛了。   俊脸一沉,眸光阴森地射向严怀。   严怀不为所动地哼了哼,“我家暖暖值得更好的。”   “本少爷就是最好的!”   “论自恋么?这倒是他人难以企及……”   “本少爷有自傲的资本!老头你嫉妒本少爷比你貌美。”   “哈!你怎么不干脆说我嫉妒你年轻……”   两个人吵着不可开交。   苏浅暖弯唇浅笑,好像又回到山庄的那段日子呢,还真是有些怀念。   “这里怎么有个袋子?”   边或从院子里浇完花进来,见到玄关处的袋子。   “应该是苏小姐的吧,苏小姐早上不是逛街去了么?”   言冰和夏雪也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进来,两人都刚刚替管家做完园艺。   夏雪顺手把袋子捡起,三人一起走进客厅。   见苏浅暖已经回来了,夏雪朝她走过去,“苏小姐,这袋子是你的么?”   苏浅暖转过头,一见到夏雪手里的袋子,脸顿时烧得厉害。   天,她怎么把这东西给忘了!   “是我的,谢谢你。”   苏浅暖急忙从夏雪手中接过袋子。   “是什么东西?给本少爷的礼物么?”   边城见她神色慌张,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   难不成,是给他的惊喜?   “不是……就是,很普通的一件衣服。”   苏浅暖说着,把袋子往身后藏。   “噢。”   边城噢了一声,趁苏浅暖放松戒备地时候,从她的身后,轻松地抢到了袋子   苏浅暖伸手去夺,结果纸袋子就那样被她给撕扯了两半。   柔软透明丝质的布料就那样从袋子当中滑落,轻飘飘地飘落在地上。   “……”   鸦雀无声。   边城的眼神当即炙热非常。   “这东西不是我买的。”   苏浅暖红着脸,紧张地解释。   大家露出了然的神情。   “啊,本来还想这么久没下山,这几天好好逛逛锦城的。不过,现在看来,咱们还是先把正经事办了吧,这万一迟了,娃都有了,可就太便宜了边家小子了。”   “老先生所言极是。”   “言丫头,我们的客房都收拾好了吧。”   严老忽然转头看向言冰。   言冰连忙答话道,“是的,严老爷子。”   “哎呀,这人老了,不认老不行。才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就腰酸背痛的……”   “边或知道极为舒服的按摩手法,不如等会儿给老先生按按?”   “好哇。要是效果好,教教老柴,哈哈,让老柴回去后给我按按……”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方才还热热闹闹的客厅,顿时只剩下了苏浅暖和边城两人。   边城捡起地上的豹纹情趣内衣,对着苏浅暖比了比,暧昧地笑了笑,“原来,夫人喜欢狂野型的。”   苏浅暖的脸轰地一下燃了。   可葱从厨房里端出茶点,环顾了眼空空如也的大厅,皱了皱鼻尖。   人呢?怎么一会儿的功夫,人都不见了?   亏她做了这么多的甜品,算了,没人吃,大不了,她自己吃嘛   ……   严怀和老柴一大早就乘坐山上的第一辆早班大巴下的山,两人身体再怎么硬朗,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难免多少也会有些累了。   提亲的事,自然只能等到第二天再说。   当天晚上,苏浅暖打电话回家,想要和父母约个时间,问他们明天有没有空。   苏浅暖并没有提到边城要提亲的事,只是提出他要求两家人见一见。   一听说边城要见他们,叶凤洁顿时亮眼放光。   她是个过来人,自然明白,男方主动提出见女方家长,意味着什么。   她在电话里问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并且积极地表示自己一定准时到。   苏浅暖挂了电话,心情有些复杂。   “在想什么?”   边城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见苏浅暖对着手机发呆,走过去,从后面环抱住了她。   他的头发还在滴着水,好几滴水珠随着他的靠近,滑入了她的衣领。   苏浅暖被冰得一个激灵。   “怎么每次都不把头发吹干呢?以后老了患上偏头痛怎么办?”   她挣脱他的怀抱,跑去拿来吹风机,抱怨着,指尖拂过他的发梢,动作却是格外的温柔。   “夫人还没告为夫,方才在想什么?”   他的头发短,很快就吹干了。   边城把吹风机从苏浅暖手里拿过来,放到一边,抱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低头深深地凝视着她。   苏浅暖一愣。   方才?   “打电话回去了?”   “啊?嗯。”   一提起方才的电话,苏浅暖的情绪就明显有些低落。   允许对于大部分的女生而言,明天都应该是十分期待的一天,两家人会琴,意味着,两个人的婚事终于提上议程了。   可是她现在心里除了忐忑还是忐忑。   “怎么?担心他们会狮子大开口?”   边城跟苏启明和叶凤洁的接触不深,但这并不妨碍他对他们有着足够的认知。   苏浅暖低下头,不是没有这样的担心。   方才母亲在电话里配合的态度,十分令她不安。   “直接领证,不好么?”   这个提议,在两人从苍玉山回到锦城后,苏浅暖就提议过的。   不需经过父母,甚至不需要婚礼,只要简简单单,彼此认可,于她而言,也就足够了。   “聘则为妻,奔则为妾,自古皆然。婚姻,自然还是要通过双方父母,下聘,纳吉,才能成礼。本少爷就是想要让全天下所有的人都知道,苏浅暖即将成为本少爷的妻子。   光明正大,名正言顺。”   聘为妻,奔为妾,自古皆然?   苏浅暖发现,边城的身上实在有着太多矛盾的地方。   他倨傲自矜,按说这样的人是不甘于默守陈规的,可偏偏,聘为妻,奔为妾,这种现代许多人不屑一顾的理念,他却莫名地坚持。   “是不是发现自己爱惨了本少爷?”   感受到她专注的目光,边城下巴微抬,不可一世地道。   “那么,边先生的家人呢,不用通知他们么?”   这个问题,苏浅暖几乎是想也没想地问出了口。   既然边先生认为婚姻一定要得到双方家长的认可,那么他的家人,她好像从来没有听他提及过。   边城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   苏浅暖马上意识到,自己似乎问了一个很糟糕的问题。   就在苏浅暖以为自己问题得不到回应的时候,有一双手臂还上了她的腰身,男人低沉平静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我的母亲在我和小之前就过过世了。至于我的父亲,他现在只怕不知道在哪个年轻女人的床上,恐怕既没工夫理会,也不关心我和什么人结婚,什么时候结婚。何况,五年前我就和那个边家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边城一句话带过了自己的母亲,苏浅暖能够感觉得到,在那短短几个字里,他对母亲的感情。   当然,她也听出来了,当他提到他的父亲时,语气里浓浓的不屑。   “你对他们好奇?”   苏浅暖点头。   一般人或多或少,都会对另一半的事情感到好奇吧?   尤其是,她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   “以后有机会,再说给听。”   “为什么要等到以后?”   而不是现在?   她想现在就知道啊。   “因为……”   眸色转身,边城收拢了腰间的力道,在苏浅暖惊讶的眼神当中,一个转身,把她给压在了身下。   “因为现在,本少爷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见你穿上它的样子。”   那件情趣内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了边城的手里,豹纹的透明的布料,在灯光下,性感非常。   苏浅暖的脸,一下燃了起来。   “可以么?暖暖?”   他咬着她的耳垂,故意在她的耳边吹着气。   身上好像一股电流通过,苏浅暖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   “难道暖暖不想要早点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苏浅暖想到今天逛商场时看见的那些小小的,柔软的衣服,心生动摇。   “就算是,要孩子,也不一定要,要穿上它啊……”   “本少爷想看。暖暖,好不好?就穿这一次,嗯?”   微微上挑的尾音,宛若羽毛般在人的心尖处挠了挠。   她抬头,对上他期待万分的眼神。   咬了咬唇,比了个一的手势,“就一次?”   “嗯,好。就这一次。”   男人唇边的笑意扩大。   “我去洗手间换。”   她推开他,脸红心跳地跑进了浴室。   然而,当苏浅暖换上那套情趣内以后,顿时后悔了。   天,这根本就不能称之为衣服,只是几块布料而已吧?   苏浅暖看着镜子里,那一身上下失守的内衣,后悔不迭。   这个样子,怎么出去呢……   余光瞥见挂在浴室里的浴巾,苏浅暖灵机一动。   “夫人,你是认真的吗?本少爷澡都洗好了,你就是为了让本少爷看这个?”   边城看着裹着用浴巾裹了个密不透风的苏浅暖,黑眸不悦地米奇。   苏浅暖红着脸,“那个,那个实在是太奇怪了。”   “过来。”   边城朝她招手。   “是本少爷过去,还是你过来?”   苏浅暖慢慢地朝他走过去。   边城嫌她走的慢,在她走至床边时,猛地将她拉向自己,两个人一起摔在了床上。   苏浅暖身上的浴巾就那样散了开来,里面的风光一览无遗。   边城的视线倏地转热。   “我都说了,这样穿很奇怪。”   苏浅暖的脸红得都能滴出血。   “叩叩叩——”   房门在这时候响起。   “谁?”   隔着门板,可葱都能够感觉到屋内之人浓浓的杀气。   要了命了。   可葱圆圆的脸蛋皱成了苦瓜脸。   她个运气背的,三局两胜,石头剪刀布,她怎么能回回都输了呢,也是醉!   “少爷,方少校来了。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您,让您出去一趟。”   “不见。”   “噢。”   可葱走了。   边城以为这样总算没有人打扰他们了,正要亲热。   不一会儿,门口又传来了敲门声,这次,换成紫铭的声音,“方少校说了,要是您不见他,他就亲自过来找您。”   “该死!”   边城低咒了一声,不甘心地从苏浅暖的身上爬起来。   “等我回来。嗯?”   苏浅暖重新用浴巾把自己裹成一团,只露出一双发红的眼睛,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紫铭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自家少爷穿着睡衣,操作着轮椅,杀气腾腾地从里面出来,睡衣上面还有几颗纽扣没扣。   紫铭瞪大了眼睛。   她家少爷形象讲究到偏执的地步,这就,穿着睡衣就出去见客人了?   紫铭好奇地往里面看了看,收到自家少爷杀人般的眼神,迅速地缩了缩脖子。   艾玛,少爷的眼神好恐怖。   “你特么最好有什么要紧的事……”   边城一身戾气地出现在客厅。   “我看见边界了。”   方华也不跟他废话,直接说明来意。   “你大半夜地,跑过来,就是为了跟本少爷说你见过一个男人?”   边城语出嘲讽。   “边界见过苏小姐,就在今天上午,市中心的商场。”   边城脸色微变,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他的嘴角勾起不屑的弧度,“那又如何?担心他会故技重施么?”   “嗯。不过,你最近还是小心一点。自从08年欧洲爆发经济危机以来,边家在海外的市场也收到了波及。   表面上看风光无限,实际上不过是强弩之末而已。   在加上……你那几个争气的叔伯还有堂兄堂弟,边戍未必没有感觉到自己一手建立的帝国此刻面临风雨飘摇的境地。   边界在这个时候回国,绝对不是偶然。”   “知道了,你可以滚了。”   边城的脸上却未见多少凝重的神色。   “边城。”   边城不甚赞同地皱起了眉头,低沉的遇到,蕴含了某种警告。   他也许不知道在他得知边界回国的消息后,第一时间派人打听他的行踪,才能得到如此详细的信息。   怕电话里说不清楚,所以特意亲自跑来一趟。   这就是,他的态度?   “就当时方某人多管闲事。”   方华从沙发上站起身。   “方。如果有人妄图染指你的小幼苗,你会如何?”   方华身形微顿,褐色的眸子瞬间凝聚骇人的杀意,语调一沉,“诛之。”   “我和你,并没有什么不同。”   哪怕,那个人身上流着与他相同的血液。   “暖丫头,你在这里做什么?”   严怀不解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边城猛地转过身。   ------题外话------   要命了~又迟了。我龟速。我有罪~   四少又没迟到肉,不要追杀我~求饶命~   ☆、第九十章 夫人可是等得心急了?   “暖丫头,你在这里做什么?”   严怀是半夜起来倒水喝的,刚走到客厅,就看见苏浅暖一个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好奇地出声问道。   “我……”   客厅里,原本谈话的两人同时转过身。   苏浅暖被两人脸上凝重的表情吓了一跳,“抱歉,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我只是……只是……这么晚了,有些担心而已。”   边城和方华对看了一眼,见苏浅暖的脸上果然只有歉意和担心,再无其他,各自松了口气。   有些事,现在还不宜让她知道。   “噢,原来夫人是等为夫等得心急了。”   男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嘴角微勾,操作着轮椅走过去,揽上她的腰身,轻轻一用力,她便坐在了她的怀里。   “我,我没有……”   她哪里就是那个意思了?   师父和方特助都还在呢,苏浅暖面红耳赤地想要推开他,男人环上腰间的力道却没有半点松开的迹象。   “我们回房。”   他旁若无人往她的耳畔吹了口热气,低沉地道。   “不,不行啊……”   哪有把客人丢在客厅,主人径自回房的?而且这个时候回房,任何人都猜到他们要回去做什么吧?   太,太丢人了!   边城又怎么会是理会他人目光的那种人。   不理会她的抗议,他抱着她,操作着轮椅回了房。   严怀喝了口水,神情严肃,“所以,我们是透明的?”   “恐怕如此。”   严怀斜他一眼,“小方啊。我们很久没见了吧?至少,我想想,是五年,还是六年来的?”   “是五年零六个月。”   “还是你们年轻人记性好哇。我记得,那年你和他一起在在我山庄里养伤,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方华长身玉立,眼神因为对过往的追忆而柔和了些许。   “小方啊,自从你下山后老头我可是许久没摸过牌了。”   “老先生的意思是?”   “四缺一,是这个世界上最寂寞的事情。你说呢?”   两人各自对视一眼,展颜一笑。   ……   边城一路抱着苏浅暖回到房间。   他抱着她放在床上,视线落在她那大红色的珊瑚绒睡衣上,狠狠地皱了皱眉,“怎么换下了?”   “没,没有。”   苏浅暖垂下眼睑,几不可闻地道。   没有?   是没换的意思?   黑色的眸子瞬间转亮。   要不说苏浅暖是个实诚孩子呢,她既然答应边城要穿着这性感内衣,自然不会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就偷偷换下。   边城脸上的欣喜没维持多久,很快又黑了脸色,“你刚刚就穿着它跑去客厅了?”   苏浅暖囧,什么叫就穿着它跑去客厅了,她明明换上了家居服才出去的,而且出门前对着镜子照了很久,确定一点也没走光才出门的。   “边先生不喜欢么?边先生要是不喜欢,那我现在就去换下它好了。”   苏浅暖推开他,坐起身,脚步还没沾到地面,就被他从身后抱住。   男人的手解开她睡袍上的蝴蝶结,滑了进去……   苏浅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栗了下。   他的掌心摩挲着她的肌肤,隔着透明的布料,却莫名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刺激。   苏浅暖的身体瘫软了下去。   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他的黑眸转深,缓缓地脱下她的睡袍,在她的肩膀处落下一个又一个炙热的吻……   “嗯……”   一声嘤咛从她的唇瓣溢出。   “姓边的小子,出来。”   一声声催婚似的敲门声响起。   边城打定了主意,这次谁来也不开,并且也不准苏浅暖去开。   苏浅暖的脸红得不能再红。   不一会儿,脚步声远去。   边城抱住苏浅暖,两人起一起倒向床铺。   “窸窸窣窣。”   门口传来门把转动的声音。   边城立即拿过被子盖在苏浅暖的身上,脸色阴沉。   有一种永远被捉女干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   咦?   这样都不出来?   严起猫着腰,手上还拿着一张银行卡,努力地撬门。   “我来。”   方华接过老爷子手里的银行卡,对着门缝一卡,咔哒,门把转动。   “人才啊,小方啊。”   严怀笑眯眯地夸赞。   “老先生谬赞。”   还挺谦虚。   严怀推开门,房门在这个时候从里面打开。   边城阴沉可怖的脸庞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严怀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走吧,今晚你是甭想*一刻了。老头我给你两个选择,一,跟我走,我们去你那棋牌室杀它个几百回合。   二,我把麻将拿到你房间里来……”   “……”   这招釜底抽薪,实在太狠。   即便边城心底一百个不愿意去什么见鬼的棋牌室,但是为了这两人晚上不再继续来骚扰他和苏浅暖,也只好豁出去了。   “等我回来。”   边城返回到房间,吻了吻苏浅暖的额头。   “好。”   苏浅暖红着脸答应。   ……   苏浅暖这一等,等到凌晨两三点,却依然没有等到边城回来。   实在抵挡不住睡意,最后沉沉地睡去。   天色渐渐地转亮。   苏浅暖睡得迷迷瞪瞪,感觉有人上了床。   她的身体习惯性向那温暖源靠近,咕哝地问了句,“回来了?”。   苏浅暖身体偏寒,她的脚往往是睡到天亮,都还是冰的。   边城将她揽至怀里,将她发凉的双足家在自己的两腿之间,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一双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探索,“嗯,可是把夫人吵醒了?”   回应他的却是绵长的呼吸声。   边城的手倏地停止了动作。   他狠狠地地闭了闭眼。   算了!来日方长!   严怀和老柴连同方华边城在内,四人通宵了一晚上。   方华天一亮就告辞离去,其他三人则一直睡到中午午饭时间,呵欠连天地出现在餐厅。   “哎呀呀,这一趟下山,真是有意外收获啊。今年添置年货的钱,不用愁了。是不是啊,老柴?”   严怀打着呵欠,溜溜达达地走了过来。   老柴跟在他的身后,笑眯眯的,“可不是。”   “师父和柴爷爷昨晚赢了很多么?”   可葱添了饭端过来,苏浅暖端了两碗,分别端到严怀和老柴桌前。   “呵呵。确切地说,都是你家那口子一直在输。”   苏浅暖惊奇地转头看向从方才起就一直没出声的边城。   边先生的牌技这么差的么?   “嘿嘿。跟着小子打牌太爽了!你不要什么,他绝对不会出,你想要什么吧,他就可劲地给你喂。简直是中国好牌友!”   严怀说着,拍了拍边城的肩膀。   边城的脸色黑如锅底。   ……   会亲的时间定在晚上,地点就在市中心的将军大酒店。   边城在酒店里订了个包厢。   出发前,苏浅暖一再叶凤洁确认了时间,要他们千万不要迟到。   等到苏浅暖和边城他们抵达包厢,却迟迟没有见到她家人的身影。   “我再打电话过去催催。”   苏浅暖说着就要站起身去打电话,边城拉她重新在椅子上坐下,“不用,就这样等着吧。”   他大概多少也能够猜到了她父母的心里。   想要让他们等得久一点,以此判断他们对浅暖的重视程度,然后,待价而沽。   边城能够想到的,同苏浅暖的父母有过多次接触的严怀自然也想到了。   两人惬意地喝着茶,一点也没有等人的焦色。   两人的淡定从容感染了苏浅暖,苏浅暖从一开始的着急紧张,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等了足足半个小时,苏启明和叶凤洁带着苏宝宝,三人姗姗来迟。   “那个,抱歉,抱歉了啦,因为临时去做了个头发。所以厚,就来晚了点哈。”   叶凤洁拉着苏宝宝走进包厢,随着她的靠近,浓郁的香水味,充斥着整个包厢。   边城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苏浅暖知道这个男人有洁癖,她伸手握住他垂放在膝盖上的手,以示歉意。   边城感觉到她的不安,反手回握住她。   两人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叶凤洁的眼,她脸上堆笑,“老先生,也来啦?真好,真好。我们几个难得见上一面。启明,宝宝,你们两个也坐嘛。”   叶凤洁在边城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同时不忘招呼自己的丈夫儿子落座,态度之自然,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她才是这场饭局做东的人。   “是啊,这一年到头的,难得聚聚,都坐,都坐。”   严老爷子打着圆场,苏启明和苏宝宝也都落座。   “哇!这个包厢好大,太漂亮了。还有,这一桌子的菜价格可不便宜吧?阿城啊,你太客气了啦。见一面就见一面嘛,还这么破费。”   叶凤洁左顾右盼,一下子夸奖这包厢的环境好,也下子又对菜品赞不绝口,唯独不开口问边城这次约见面的目的,等着边城主动提及,那样,主动权才能牢牢地在她的手里捏着嘛!。   她不问,边城和严怀也就不着急提。   仿佛约他们一家出来,真的就只是吃一顿便饭那一简单。   眼看着热菜一道一道地端上桌,边城却依然没有说出来意。   叶凤洁和苏启明开始有些着急了。   尤其是苏启明,不停地用眼色暗示自己的妻子。   欲擒故纵,可别真的把人给放跑了才行!   叶凤洁给他一个放心吧的眼神。   要不是诚心想要娶浅暖那个丫头,人总裁,日理万机,何必巴巴地跑来跟他们吃饭呢,对于这点,叶凤洁心里门清。   苏启明见妻子有把握,也就不吭声了。   反正他们家大事上,都是他老婆做主。   几个人沉默地用餐,就看谁先沉不住气。   苏宝宝不懂几个大人间的暗流,他看边城不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把蟹肉沾了点酱油,往嘴里送,“你上次当着我爷还有我爸妈我姐他们的面前,否认了和我姐的关系么?怎么滴,自己扇自己耳光呐?”   “宝宝!”   叶凤洁去拽苏宝宝的胳膊,苏宝宝不耐烦地挥开了他,一双眼挑衅地斜睨着边城。   “那时候确实什么都不是。”   “那我怎么知道,以后会不会因为您一句话,我就忽然又什么都不是了呢?”   腮帮子因为蟹肉咀嚼得一鼓一鼓的,边城最不喜欢别人嘴里吃着东西说话,他垂下双眼,手中的茶杯置于桌上,“恩,所以,现在令亲是派你和本少爷谈么?”   “四少莫怪。他小孩子不懂事,不懂事哈。”   叶凤洁又去拽了拽苏宝宝的胳膊,小声地警告道,“你给我闭嘴,还想不想住别墅,开跑车了?”   苏宝宝眼睛一亮,“妈的意思是……”   “你小子傻呢,这姓边的这么有钱,这时候不让他出点血,等他和你姐结婚了,再想要狠捞一笔,可没这么容易了。”   叶凤洁自以为自己已经把音量压得很低,殊不知包厢就那么大,在场的每个人都把她的话听得分明。   苏浅暖手倏地握紧。   此时此刻,她无比庆幸,边先生的家人并不在场,否则有这样的姻亲,这婚事十有*得黄吧?   感觉到她紧绷的身体,边城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严怀喝了口茶,慢条斯理地开口,“凤洁啊,今天我带着两个孩子来的目的,我想你应该也猜到了。”   “老爷子请说。”   “这俩孩子呢,交往也有一段时间了,我的意思呢,是想让两个孩子先订婚,这关系呢,就当是确定下来了。不知道你和启明是个什么态度?”   “噢,老爷子这是给两个孩子说媒来了?”   严怀咳了一声,含糊其辞地道,“算是吧。”   叶凤洁心里一阵窃喜,面上还是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这个嘛~~~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暖暖年纪也不小了。只是,呵呵,老先生应该也清楚,现在养大一个孩子有多不容易。   我在暖暖身上费的心血,可一点也不必我家宝宝少。”   “你就说吧,要多少彩礼。”   严怀不耐烦地打断叶凤洁长篇的胡诌,干脆利落地问道。   现在养大一个孩子确实不容易,但是暖暖从五岁起,就开始做烧菜洗衣,照顾她这一双父母,后来则当起了苏宝宝的免费小保姆,叶凤洁的这句不容易说得也不亏心!   “就说老先生是个明白人嘛。”   叶凤洁伸手,比了个三的手势。   “三十万?”   “三十万?老爷子,你这是拿我寻开心呢么?我可是打听清楚了,光就阿城开的那辆车,都不止三十万呢吧?”   “凤洁,你这是嫁女儿,还是卖女儿?”   老爷子沉了音调。   叶凤洁眼皮都不带掀一下。   谁家辛苦养大的女儿能白送给人?   “一口价,三百万。一分钱也不能少,大不了,我们不嫁了。”   叶凤洁从座位上站起身,伸手就要去拽苏浅暖的手。   “妈,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不管你同不同意,边先生,我是非嫁不可。”   苏浅暖避开了叶凤洁的拉扯,她站了起来,目光坚定地道。   “非嫁不可?你这死丫头吼,你能不能要点脸啦?这种话一个正经女孩子能说出的吗?死丫头,你给老娘过来!看老娘不打死你!”   “苏夫人。”   清清淡淡的声音,成功地令撒泼的叶凤洁住了手。   对于这个几次三番都让自己下不来台,说翻脸就翻脸的后背,她是打心眼里畏惧。   “我愿意出这三百万。”   严怀的眼皮一跳。   苏浅暖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叶凤洁原先以为这亲是百分百要谈崩了,没想到峰回路转,边城竟然主动答应要给她这三百万。   叶凤洁当即喜笑颜开。   “还是阿城懂事!呵呵呵。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订婚啊?要不就趁着年底,大家都回家过年的时候,咱们热热闹闹地把婚给订了”   叶凤洁笑得合不拢嘴。   “本少爷有个条件。”   “你说,你说。”   这个时候,别说是一个条件,一百个条件她都答应内!   “拿下这三百万,从此以后,暖暖和你们苏家,再无任何瓜葛。”   叶凤洁当即变了脸色,“阿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啦?你想要花这三百万一次性买断我和暖暖的关系哦?我和她爸爸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长大,供她上重点高中,重点大学,现在好不容易出息了,你想要用这三百万就把她买走,我告诉你,没那么便宜的事情啦!”   “那么,加上它呢?”   边城拿起桌上的资料,交到叶凤洁的手里。   资料是他前段时间就已经命人打印好的,今天出门前便一起带了出来。   还以为是什么房产证、商铺购买合同之类的,叶凤洁兴高采烈的拿起来,看了几行,脸色却是大变。   “暖暖不是你和苏先生的亲生孩子。”   男人语气笃定。   一语激起千层浪!   苏宝宝差点被蟹腿给划伤了嘴角。   苏启明手里的筷子掉了。   严怀嘴角抽了抽,这家伙,还真是会挑选时机啊!   最最震惊的还是苏浅暖。   她不是爸妈的亲生女儿?   “这,这这么可能呢?”   她和妈妈明明长得那么像。   边城握了握苏浅暖冰凉的掌心,“坐下来,我尽量长话短说。”   苏浅暖心失魂落魄地重新落座。   边城低沉的声音缓缓地响起,“我派人去过你们的老家,你们的村里人能够证实暖暖是你们抱养来的。当时,你结婚三年,结果一直没能怀上孩子,你们无意中听人说起,抱养一个孩子或许就能够改善你们子女薄的命运,于是你和苏启明决定抱养一个。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在暖暖十岁的那一年,你们竟然真的怀上了属于你们自己的孩子。   也就是苏宝宝。   本少爷所说的,可是一字未差?”   “是又怎么样?生恩不如养恩大!当初一口奶一口饭地把她喂大的人可是我们!要不是我们,这丫头能不能活到现在都还另说!”   苏启明拍了桌子。   他们养她这么大,要点彩礼,怎么了?   男人嘲讽的目光朝他看了过去,“嗯,这就是你们为什么要阻止她和亲生父母相认的原因么?生恩不如养恩大,想要暖暖一辈子给你们当提款机?供养你们一家老小,一辈子?”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启明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慌乱。   就连叶凤洁,也是一脸的心虚。   “你胡说!我姐怎么可能不是我爸妈生的?你眼瞎啊,你没看出来我姐跟我妈长得这么像吗?”   苏宝宝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边城看了一眼震惊的少年,也不知他是从此可惜少了一个跟在他后头擦屁股的人,还是当真对暖暖这个姐姐有些许感情。   说了这么多的话,边城也有点渴了。   他拿过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轻啜了一口,缓缓地扫了眼脸色难看的苏启明和叶凤洁,眼皮微抬,“这个,就得问令亲了,当初,是从谁那里抱养的孩子。”   苏浅暖地心狠狠地一跳。   ☆、第九十一章 结婚是个大喜的日子   “爸,妈……”   苏宝宝目光死死盯着自己的父母,叶凤洁忽然诡异地笑了笑。   “呵,四少竟然本事这么大,都能查到暖暖不是我和启明生的,想必对当年的事情也摸得一清二楚了。你也应该清楚,不管当初那人因为什么放弃了暖暖,过后有没有后悔,时至今日,那人也不会再把暖暖给要回去。   是,前阵子,那人的确找到我们,给了我和启明一笔费用。你以为那人要回孩子?哈,那人不过是良心不安,想要赎罪罢了。还有……   呵呵,总之,你要是真宝贝这个丫头,最好是不要让她的家人真正的找到她。   否则……   总而言之,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说,四少要是还想要娶她,这姻亲怕是还得跟我们做。   这彩礼钱,你们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苏浅暖第一次震撼地发现,原来她母亲的普通话发音也可以是这么标准的,字正腔圆,没有任何的口音。   这个她叫了二十五年的母亲,现在给她的感觉竟然只剩下陌生。   妈妈既不关心这件事她暖的心里会造成多大的冲击,也一点没有考虑过她得知自己的身世后会离开他们。   妈妈甚至看都没看一眼她,她在意的,永远都只有钱。   就算她不是她亲生的,母女一场,母亲对她,半点感情都没有么?   苏浅暖眼神黯然。   “恩。这三百万,就当是你们养她这二十五年来的辛苦费。   从此以后,恩怨两清。   同意这三百万的支票,你们现在就拿走。   如若不然……”   边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放在桌上。   叶凤洁贪婪地盯着那张支票,生怕边城会反悔,到手的三百万没了,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急忙把支票给抽了过去。   “很好,看来我们是达成协议了。”   薄唇微弯,修长的手指从桌面上拿起一叠文件,同时递上去两支笔,“那就麻烦二位把这份协议书给签一签。”   “解除收养关系协议书”几个加黑加粗的字体就那样那样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叶凤洁面露犹豫。   倒不是舍不得女儿,只是空口白话,他说了恩怨两清,他们把浅暖拉扯大,又岂是这四个字就能一笔勾销的。   事后她要是真有什么地方需要暖暖帮衬,她就不信那丫头胆敢拒绝她。   但这协议一签,可就不一样了,白纸黑字,到时候就她想要抵赖都抵赖不成。   不愧是战秦集团的总裁,年纪轻轻,心思这般缜密。   叶凤洁还在思衬,是这一锤子买卖划算,还是留个余地,以后绿水长流,她想得长远,苏启明可不管那么多。   三百万啊,足够他年底在一帮亲戚面前打扮得光鲜亮丽得了!   苏启明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笔就在签名栏里,潦草地签下了字。   “这协议一签是不是代表我们和我姐什么关系都不是了?我不同意!这个协议我们是不会签的!”   苏宝宝一把抢过协议,动手欲要撕碎它。   “苏宝宝!不许闹!”   叶凤洁难得对苏宝宝疾言厉色,而且那神色比之以往竟多了几分威严,苏宝宝一愣,拿着协议的手一松。   叶凤洁捡起掉在地上的协议书,也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四少,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   “三位请便。”   边城收起协议书。   “妈,你为什么要在那上面签字,苏浅暖就是我的姐姐!你们怎么可以在那上面签字?喂,姓边的,你把协议书给我还回来!”   苏宝宝站在了椅子上,指着边城的鼻尖要求他把协议书给拿出来。   叶凤洁生气地拽下了苏宝宝,抬手愤怒地给了他一巴掌,“混账!那个人不是的姐姐,妈就你一个儿子!跟妈回去,否则这三百万,你一毛钱也别想得到!”   苏宝宝贝叶凤洁那一巴掌打蒙了,苏启明拽着儿子离开。   “妈——”   鬼使神差地,苏浅暖追了出去。   “苏小姐,如今我们已经解除抚养关系了,这声妈,就免了吧。”   叶凤洁就跟变了个似的,不但普通话里再没有地方口音,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和过去判若两人。   “当初确实是我和启明不能生育,才不得已领养得你。我实话告诉你。有了宝宝之后我们不止一次想把你给送出去。不过,养你这个丫头,还挺划算的。除了给几口饭吃,基本也不用我和启明操什么心,否则,你还能在我们家待到现在?”   她讥讽一笑,根本不在乎自己所说的话会伤了这个养女的心。   仿佛有人用鞭子在她的心上狠狠抽了那么一下。   苏浅暖苍白着唇色,半天说不出话。   这么多年,她不止一次在心底问过,既然爸妈不喜欢她,当初为什么要生下她。   为什么无论她多么多里,就是没有办法讨得爸妈的欢心。   如今,一切的一切,终于有了答案。   她应该松了口气的,不是么?   为什么心底还会那样难过?   边城操作着轮椅走过去。   “抱歉。”   他不应该在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时候,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但是,长痛不如短痛。   如果不快刀斩乱麻,以暖暖对她养父母的感情,只怕没这么容易一刀斩断,到头来,还得收到叶凤洁和苏启明夫妇的利用。   苏浅暖眼尾发红,“边先生,是什么时候知道,什么时候知道我是我爸妈,我养父母他们领养的?”   叫了二十五年的爸妈,又岂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改得过来的。   可笑的是,她放在心底二十五年的亲人,从未真正地在意过她。   “暖暖可还记得,你养父母大概有多久没有跟你要过生活费了?”   苏浅暖一怔。   她记得在芳芳结婚前的几天,妈妈打来电话,要她务必出席芳芳的婚礼,却没有趁机开口向她要生活费。   她也是从那时候起,才发现,母亲竟然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跟她要过生活费,如果算上现在,应该刚好是三个月的时间吧?   “三,三个多月?”   苏浅暖也不大确定。   她依旧是每个月的月初就发了工资就往母亲的卡里打钱,母亲也没有再嫌少过而已。   “为什么他们会连续三个多月都没有跟你要过生活费?   性情大变?痛改前非?   不,一个人的习惯是不可能轻易改变的。何况叶凤洁和苏启明两人好吃懒做了这么多年,他们早就习惯了伸手要钱,挥金如土的的日子。从奢入俭易,从简入奢难。   要他们一下子缩手缩脚,过回从前紧巴巴的日子,怎么可能?”   听到这里,苏浅暖还是不明白,爸妈没有开口跟她要钱,和边先生发现她不是爸妈的女儿这两者之间,存在什么关系么?   “在出发去苍玉山之前,我派人查过他们夫妻二人的账号。   大约三个月前,你养母的账户里凭白多了一笔不小的数目。他们二人现在都处于无业游民的状态,苏宝宝也没有能力赚取那么大一笔金额的费用。   我顺着汇款方的银行账户,查到了对方的资料,奇怪的是,无论我再怎么调查,都没有查到汇款人同你母亲或者是父亲任何一个人有任何的关系。   我猜测,银行账户上所留下来的信息,应该不是真正的汇款人,汇款人不过借用对方的账号,走了一笔账而已。   汇款人为什么不想要透露自己的信息?我们不好判断,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她不想要人知道,那笔钱是他(她)汇出去的。   会是什么人给你养母寄了那一笔款项呢?   也是在调查你养父母的社会关系网当中,我无意间发现……”   “无意间发现了,我的身世?”   苏浅暖苦涩地接下去。   边城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见她虽然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但神色还算正常,于是接下去道,“对。当年,你养母和养父结婚多年,没有孩子,当时苏家老太太还在世,就挑唆你养父和你养母离婚。讽刺你养母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你养母也不是省油的灯,婆媳两人经常闹得邻里邻外也不得安生。   后来不知道你养母如何说服你养父,使得他同意去抱养一个孩子。   不过因为当初她们婆媳闹得挺厉害,所以村里大部分的人都知道,你是领养回来的。   你养父母早年就搬出来了,几乎和村里人没什么联系。锦城的亲朋好友又都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品性,谁会蠢到给他们借钱?   凭空冒出那么一个人,往你养母的账户里汇钱。   本少爷不得不怀疑……   这笔钱,就是你亲生父母汇的。   至于他们为什么是往你养母的账户里汇钱,而不是直接与你取得联系……抱歉,暂时还没有查到。”   线索到这里好像彻底地断了。   苏浅暖燃起的希望又瞬间破灭。   难道,她和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见到亲生父母了吗?   回去的路上,苏浅暖异常的沉默。   边城静静地坐在身边陪着她。   严怀坐在副驾驶座,好几次担忧地转过头,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好叹了口气。   小陈感受到车内压抑的气氛,一路上把车子开得极为稳当。   苏浅暖坐得笔直,转头看向窗外。   她已经保持这样的姿势许久,许久……   今天所知道的事情,大大超过她的承受范围之内。   喊了二十五年的爸妈和自己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那个自己从小抱到大的弟弟,总是调皮捣蛋,需要她跟在后头擦屁股,但是如果她被欺负也会站出来维护她的弟弟,竟然和自己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她到底是什么人?   她的亲生父母在哪里?   当初抛下她可有什么苦衷,为什么已经找到了养父母,也不肯来找她?   从今往后,她是不是连名义上的家人都没有了?   “乖,别哭了,为夫心疼。”   男人的手轻轻地抚过她的脸颊。   她哭了么?   苏浅暖抬手碰了碰脸颊,果然,湿湿的。   她这副茫然的样子,更加令边城心疼。   他一把将她揽入怀里,低沉地开口,“暖暖,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以后我们还会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一个真正的,属于我们自己的家。嗯?”   苏浅暖终于没能忍住,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苏浅暖在车上哭累了,就睡着了,边城抱她下得车。   刚抱下车那会儿,手还紧紧地拽着边城的衣角,不肯松开。   边城没办法,就一路抱着回了房间。   大概是回到熟悉的环境,苏浅暖躺在床上,紧皱的眉头总算缓缓地松开,也不再紧紧拽着边城的衣角不放。   确定她已经睡熟过去,边城替她盖上了被子,轻声地出了房门。   “那丫头总算睡熟了?”   边城开门出来,严怀就走了过来,显然一直在门外等着。   “嗯。”   “我说,你当真没有查到关于暖丫头亲身父母的任何信息?”   “查到了。”   严怀吃了一惊,“那你……那你怎么不告诉那丫头?”   浅暖那丫头向来坚强,不管发生什么事最多只是红个眼眶什么的,车上那会儿眼泪不要钱似地往下掉,哭得他心都揪成一团了。   “有些事情,不知情反倒比知情要来得好。”   边城讳莫如深地道。   严怀若有所思。   “话说,老头,你什么时候走?”   “这是,嫌老头我碍眼了?”   “知道就好。”   “……”   严怀计划只在锦城待两天,因为放心不下苏浅暖,又待了三天。   这三天,阳城那边总是打电话来催,询问老爷子什么时候动身。   严怀被那边催得没有办法,只得在第六天的时候就动身去往阳城。   老爷子动身的这天,苏浅暖特意向医院请了假,和边城两人一起到机场送行。   机场。   “行了,都回去吧。”   老爷子朝两人挥了挥手。   老柴拎着行李箱,两人过排队过安检。   “我看着你和柴爷爷走,我再离开。”   “你这孩子。”   老爷子拗不过她。   两人又在入口处说了会儿话,老柴和边城都在边上陪着,也不打扰这妇女两人。   终于,轮到两位老人。   两位两人的身影再也看不见,边城揽上苏浅暖的腰身,“我们回去吧。”   “边先生。”   “嗯?”   “我想先去一个地方。”   ……   民政局。   苏浅暖和边城从民政局出来,两人的手里各自拿了一本红色的小本本。   因为边城坐在轮椅上,模样长得顶俊美,民政门口不少来办事的准新人,都难免多朝他看了几眼。   很快,人们就发现,这位坐在轮椅上的先生,眼里只有他身边的那位长相甜美的小姐,看向苏浅暖的眼神也就多了几分艳羡。   苏浅暖对此毫无所查,此儿科,她双眼紧紧盯着结婚证上那烫金的三个字。   脚步踩在台阶上,没有半点真实感。   忽然,她一脚踩空,幸好边城一直在边上注意着她,及时扶住了她。   “边太太小心。”   这一声含着关切与揶揄的边太太,将苏浅暖出神的思绪总算给拉了回来。   “谢谢边先生。”   苏浅暖眨了眨眼,她站起身,甜蜜地笑了笑。   小陈的车子早已等在民政局门口。   见到两人拿着红本本出来,从车里下来,替两人打开车门,乐呵呵地道,“恭喜先生,恭喜夫人。”   “先生和夫人接下来准备去哪里庆祝呢?”   小陈回到驾驶座,发动车子,先生和夫人终于登记结婚,小陈比他们两个还要高兴,话也就比平时多了一些。   “庆祝?”   苏浅暖和边城对看了一眼,各自在彼此的眼神里看见了茫然的神色。   来民政局登记结婚,是苏浅暖在机场时忽然就有的想法。   所以,在出机场后,她就把边先生给拐到了民政局。   但是怎么庆祝,她还真的没有想过。   小陈欢快的声音还在继续,“是啊,比如说一起吃顿烛光晚餐,两个人一起看场电影什么的。这登记结婚,意味着两人的关系可是受法律的承认和保护了呢。   这可是个大喜的日子,不好好庆祝庆祝怎么行?”   烛光晚餐,看电影啊……   听着好普通哦,可是,隐隐又很是有些期待是怎么回事?   ------题外话------   吼吼吼,终于是合法夫妻啦!   接下来一章会很甜,很甜。吼吼吼吼。   要是亲们收藏和订阅给力,胭脂明天就给四少发福利。   四少能不能成功吃到肉,就看大家啦!   请大家支持胭脂,支持正版!   么么哒!   ☆、第九十二章 老男人是很好哄的   烛光晚餐、拍情侣照,穿情侣衣,看电影,这些普通情侣的日常,苏浅暖和边城统统都没有做过。   但这并不妨碍两个勇于尝试的人。   苏浅暖想了想,距离吃饭的时间还早,苏秦暖决定先去和边城先去逛街。   一听说逛街,四少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那种人跟人之间不断地近距离擦肩,人声鼎沸的地方,有什么好去的。   转头一看见边太太兴奋的表情,四少想了想,决定还是把心底的不满给压下去。   有什么比讨好太太的欢心更加重要的呢?   车子在中心街的步行街的十字路口旁停了下来。   “边太太,请?”   小陈打开车门,从后备箱取出轮椅,边城下了车,一手搭在车门上,一手伸向她,做出邀请的姿势,嘴角噙笑,狭长的桃花眼风姿卓越,模样不要太勾人。   边城现在走路已经能够走得很好,但是出行的时候他依然使用轮椅,有时候从主卧到客厅,他也会使用轮椅。   由于边城就是那种能够坐着就懒得站着的性子,苏浅暖对他出行总是坐轮椅这件事倒也没什么异议,她见过他行动自如的样子,知道他已经恢复得与常人无异的地步,如此也就够了。   苏浅暖被他那一声边太太喊得羞红了脸,她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手心里,也随之下了车。   边城放小陈一天假,表示回去的话再打电话给他。   凭白多了一天的假期,小陈乐陶陶地开车走了。   苏浅暖也是很久没有出来逛过步行街了。   上大学时她要忙着打工,赚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毕业后,忙着工作。大部分的时间不是献给加班,就是累得不想动,在床上一躺就是一整天。   有时候也会郑淮然出来约会,那时候他们都做些什么呢?   以前记忆力再清楚不过的画面,现在想来竟然有些都不大记得了。   苏浅暖推着边城,两人就像是老夫老妻一般,走在周末热闹的街头。   苏浅暖长得温婉秀美,边城又是那样风流俊俏的相貌,两人如此走在大街上,回头率自然是百分百,只是当他们的视线落在边城的腿上时,多少流露出那么些同情和惋惜的意味。   在商场里,大部分人打量他们的眼神是克制而又有礼的,就是那种会好奇注目,但不会一直打量个不停。   步行街的人太多了,人们素质参差不齐,极个别在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甚至会出诸如,“哎呀,好看的男人,可惜了,是个瘸子”“这个男人肯很有钱,不然这女的怎么会跟着他。”诸如此类的议论。   边先生现在的腿是治好了,他们当然可以不把人们的议论当一回事。   但是之前呢?   从一个天之骄子,到后来必须在轮椅上度过,这些年,这个男人,到底经历过怎样的非议和异样的阳光?   心好像被人用线扯了那么一下,微微地疼。   知道边城不喜欢与人有过分的肢体接触,在推着边城逛的时候,苏浅暖格外注意与他人保持一定的距离。   不过周末步行街本来就人来人往,刚开始苏浅暖还能尽量走边上,避开人多的地方,时间长了,渐渐地有些力不从心。   尤其是,不管她走到多偏僻的地方,总是有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来时心致勃勃,这会儿也有些意兴阑珊了起来。   动感的舞曲透过熙熙攘攘的声音传来,苏浅暖脑海里灵光一闪。   “边先生,我们去夹娃娃机吧。”   周围的人总算不那么多,边城来不及舒展的眉头顿时拧成了一个大大的疙瘩。   娃娃机,什么鬼?   乐疯电玩城。   一句“世界就像是个巨大的娃娃机,而我只想通过玻璃夹到你”让娃娃机迅速地走红。   苏浅暖在孟小鱼的墙裂推荐下,也撸过那片剧,剧情确实不错,尤其是这句话,不知道引起了多少人的共鸣。   苏浅暖让边城在门口等她一会儿,然后兴致冲冲地去柜台办理了张会员卡,冲了一百块钱。   边城看了眼电玩城里一水的小萝卜头,眉头拧得更紧了。   一个塑料杯放到了边城的手中,里面装了一半的游戏币。   苏浅暖推着边城,在一排又一排的娃娃机那里走过来又走过去。   “啊,每个都看上去好有难度的样子。”   边城被她推得有点晕,“边太太,你到底要不要玩?”   “玩呐!但是一个游戏币一块钱呢,办卡还要花二十多块钱。我必须要让每一个游戏币必须要花在刀刃上!我看看啊,到底哪个比较简单……”   “咣当,咣当,咣当——”   边太太还在纠结哪个娃娃机的概率比较大,边先生已经投了三个游戏币进去。   “哎呀,那个多啦A梦是倒的,夹不……”   苏浅暖话声未落,边城已经操作着娃娃机的操纵杆,夹住了蓝胖子。   夹住娃娃不是最难的,难的是怎么把多啦A梦给成功地夹到出口上方。   苏浅暖屏住了呼吸,她一眨不眨地盯着操纵杠下的多啦A梦。   成功了!成功了!   他们真的夹到娃娃了!   咣当一声,蓝胖子从娃娃机里掉落了下来。   苏浅暖捧着多啦A梦,眉眼弯弯。   “边太太,还想要哪个?”   眉峰微挑,边城淡淡地扫眼一排排的娃娃机,大有俯瞰山河,挥军只取中原的气势。   苏浅暖被边城的这个问题给问住了。   她其实对玩偶并没有那么热衷,而且她很怀疑,边先生所谓的要哪个,指的要哪个蓝胖子……   瞧着边城斗志昂扬的样子,苏浅暖那句“一个就好了”怎么也说不出口。   苏浅暖也不是敷衍的人,她极为认真地观察了下难易程度,然后指了指离出口最近的那一个。   “好。”   电玩城暖气十足,边城脱了呢制大衣,交到苏浅暖的手里,然后再次神情专注的盯着娃娃机的玻璃。他的里面灰蓝色衬衫,两边的袖子微微挽起,露出结实的手臂,侧脸清隽冷艳。   边太太再一次被自家先生的侧颜杀给妙到,苏浅暖以手扇了扇过分燥热的脸颊。   “热?”   余光瞥见她的动作,原本盯着娃娃机的边城转头朝她看了过来。   “嗯,有点。”   苏浅暖避重就轻地答,也脱了身上的羽绒服外套,放在手臂上,一起专注地盯着娃娃机。   边城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   十分钟后……   苏浅暖看了看怀里堆积如山的蓝胖子,又看了看还在兴致勃勃地夹着娃娃的边城,眉头微拧。   “边先生,要不,我们去玩别的吧?”   “边先生,我们去投篮好不好?投篮也很好玩的?”   “边先生,我们去打鼓吧?”   “咣当”,又一个多啦A梦从出口处掉落。   边城弯腰捡起,兴奋地交到苏浅暖的怀里,然后又把注意力放在了玻璃机上,“咣当”“咣当”“咣当”三声,又往里头投了三个硬币,这才想起来刚刚自家夫人好像在和自己说话,于是转过脸,困惑地问道,“夫人,你刚刚在说什么?”   “……”   “哇!那个鼓手好帅!”   “是啊!噢,你看见他喷张的胸肌了么?我天,我闻到了满满的男性荷尔蒙的气味!”   “就素,就素,好像上去摸两把啊。”   旁边陆续有妙龄女孩子经过,激动地谈论些什么。   人群激动地往一个地方用去,苏浅暖顺着人们移动的方向看去,只见方才还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在玩的电子架子鼓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一个成年男性。   男人的人脸被架子鼓挡住,看不清楚脸庞,男人衬衫解开两颗扣子,露出结实的胸膛以及踩着节奏的大长腿,确实有令人谈论的资本。   “咣当”一声,又一个多啦A梦到手。   边城习惯性地将蓝胖子往身后一放,等了半天,却没有人伸手接过。   电子音乐是随机可选的,是一首强劲的电子舞曲,配上男人那爆发力极强的敲打声,说不出的淋漓酣畅。   边城转过头,看见的便是自家夫人盯着别的男人看得入迷的情形。   黑眸眯起不悦的弧度。   是怎样,新婚第一天就要给他爬墙是么?   “我们去打鼓。”   边城咬牙道。   “哎?”   苏浅暖的注意总算从那名鼓手身上移开。   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不过太好了!总算不抓娃娃了!   手里的多啦A梦实在太多,于是苏浅暖就把它们全部放在了边城的腿上,“边先生,寄存一下。”   这才推着边城往架子鼓的方向走去。   边城凝视着怀里满满当当的多啦A梦,眯了眯眼,第一次觉得,这蓝色的小胖子很是有点碍眼。   电玩城的架子鼓不止一个,陆续也有几个玩家上去玩,只不过由于正在击打的那个玩家实在玩得太精彩,边上的那几个玩家总是敲了那么几下,觉得自己玩得没劲得很,又转而又下了架子鼓,干脆跑到边上专注看那位玩家的表演。   如此一来,边上的架子鼓反而空了。   由于电玩城的设备经常会出现币放进去机器没有反应,或者是票吐不出来的问题,所以场内到处配都有工作人员。   边城既然决定要玩鼓,腿上都是哆啦A梦自然由苏浅暖先拿着。   负责的工作人员见坐在轮椅上的边城想要玩,眼底先是闪过一抹惊讶,然后很快地疾步上前,“先生是想要玩鼓我,我可以扶您上……”   工作人员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边城自如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步伐优雅地上地迈上台阶,稳稳地坐在了演奏的凳子上,拿起两根鼓槌,将其中的一根高高地抛了上去,转几个花样,然后再帅气地接住,说不出的潇洒飘逸。   “抱歉,抱歉。”   工作人员一脸尴尬地道歉。   边城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一眼,工作人员的脑海里莫名闪过四个大字——王之蔑视。   工作人员此刻的心情是崩溃的。   这大老爷们儿的,谁会没事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走哇。   “嗯,我先生他前阵子腿受了点伤,现在已经快痊愈了,只是,嗯……”   说起谎来就支支吾吾的苏浅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编下去,工作人员却是秒懂了。   所以,人家的腿根本就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是前阵子受了点伤,这会儿上还没好全,所以才需要靠轮椅出行而已。   亏他以为……   工作人员再三道歉,之后苏浅暖还时不时地能够感觉到那位工作人员飘来的歉疚的眼神。   苏浅暖囧,她只是想要解释下边先生的腿没有问题,好让那位工作人员不要那么尴尬而已啊……   苏浅暖和工作人员说话的功夫,边城已经挑选好了曲子。   恰好,旁边鼓手也重新开始了一首曲子。   边城挑选是一首贾斯汀。比伯的成名曲《Baby》   《Baby》无论是在节奏感还是爆发性都及不上边上鼓手挑选的电子劲曲,那首《BAB》Y在边城的演绎下,竟然多了几分深情在里头。   有些人天生就是发光体。   比如边城往那一坐,他甚至不用任何的动作,就是赏心悦目的存在。   他沉浸在音乐当中,双脚节奏地踩着踏板,手上的鼓槌节奏地敲打着,风流自成,说不出的落拓不羁。   一个是狂野恣意,一个是风流无双。   人们就像是在看一场演唱会,两边的精彩程度竟然不分上下。   一曲既罢,边城将两根鼓槌放于一边的架子上。   对面的有着修长笔直的腿鼓手站起身。   没了锣鼓的遮挡,两个男人打了个照面。   然后,各自的表情很是有那么些精彩。   左脚勾于右脚前,手肘慵懒地搭于在鼓架上,身体前倾,嘴角勾起似笑非笑地弧度,“方少校的奶爸生活还真是丰富多彩。”   “四少和苏小姐的业余生活也——很有意义。”   方华打量了言轮椅上一堆的多啦A梦,一本正经地给予肯定。   “不,是边太太。”   浑然不知自己这一笑酥炸了多少颗放心,边城朝方华得意一笑,脸上的笑容要有多荡漾,就有多荡漾。   方华一愣,视线落在边上苏浅暖的身上。   “恩,我和边先生……我们今天刚刚登记结婚了。”   苏浅暖推着坐着一堆多啦A梦的轮椅走过来,嘴角噙着温柔羞怯的笑意。   难怪,这只花孔雀笑得这么风骚。   “喂,孔雀大叔,你刚刚说谁是奶爸?”   像是心有灵犀,方华这么想着,他家小孩就已经跳到了摆着架子鼓的这个小方台,双手环胸,精致的脸蛋微仰,瞪着对面的边城。   四少黑了脸,他一个年轻有朝气又有活力的偏偏美男,跟是么猥琐的孔雀大叔有半毛钱的关系?   方华家的这个小破孩,果然一点都不可爱。   “方特助,这位是?”   “周小苗,我的……”   “姐姐好!我是这个不省心的男人的未来的小媳妇。我叫周小苗。”   美少女从看台上跳了下来,几个快步就走到苏浅暖的面前,人小鬼大地伸出小手,截断了自家大人的话不说,还擅自补全了方华的介绍。   苏浅暖上下打了眼眼前这个年龄尚小,但五官已经出落得相当漂亮夺目的美少女。   难道这就是边先生上次提到过的,方特助家的孩子?   苏浅暖恍然大悟,“原来你就那个养成……”   及时地察觉在当事人面前说出那个字有多不礼貌,苏浅暖把那个“系”字给吞了回去。   方华一双冷眸嗖嗖地朝边城射了过去。   “恩,确实是不省心的男人。家里都有一个童养媳了,还出去拈花惹草。小媳妇,我怎么急着,你这男人,即将要和另外一个女人订婚来的?”   边城先是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然后斜睨一眼方华家的小破孩。   要不说四少嫣儿坏嫣儿坏的呢。   人不喜欢听什么,他偏捡人不喜欢的部分听,而且,句句都带着刺,刺得人的心咕噜咕噜地往外冒血。   美少女扁了嘴巴,黑葡萄般的眼睛蓄了一层水雾,大有山雨欲来之事。   能够一句话就把人招惹哭,四少也真是够够的。   “边城。”   方华迈下阶梯,揽过自家小孩的肩膀,锐利的眸子看向边城,蕴着警告。   “哎呀。原来你没告诉你家小媳妇你要订婚的事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对待感情就要从一而终的嘛,这么三心二意可不好……”边城也从台阶上款步下来,不过三个阶梯,愣是被他走出一种风华绝代的气质来。   就是不能张嘴,一张嘴,就太招人恨了。   方华讷于词,同边城嘴巴上的交锋他一直都是输多胜少的那一个。   他家小孩刚结束期末考,央着他带他来电玩城玩。   小孩心性中,看见什么都感兴趣,尤其是对着一个架子鼓,更是兴趣浓烈,只是她怎么怎么也找不到节奏,玩了没几下就摔了鼓槌要走。   年轻时也曾组过乐队,一时技痒,捡起小孩扔的鼓槌,随意选了个曲子。   本来不过是一时兴起,见他家小家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这才一首一首地玩到现在。   刚刚不是没有感觉到来自对面的挑衅,就因为感觉到了,本来打算要走,后来又选了一首。   早知道……   薄唇抿成一条线,方华揽着小孩,“我们走。”   周小苗却是生气地推开了他。   “他说得是不是真的?你和那个旺旺根本没有分手,对不对?你一直都在骗我?对不对?方华,你这个大骗子,你这个大骗子!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私底下,方华怎么疼怎么宠怎么让着他家小孩都可以,但是在人前,他要求小孩必须要给他这个长辈留有余地。   这是待人处物的基本礼仪。   周小苗连名带姓的喊他的名字,已是触碰到他的底线,一口一句大骗子,以及那句故意把晚晚交错成旺旺,更是刺得他脑门突突地跳。   “周小苗!”   方华扣住她撒泼的手腕,疾言厉色地喊她全名。   方华对自家小破孩宠得厉害,平时都是小苗,或者苗苗地叫,偶尔心情很好的时候,也会叫上几句小宝贝,周小苗三个字反倒极少喊。   通常,他喊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意味着他是真的动了怒。   以往这个时候,周小苗只要扮乖或者撒撒娇,方华的气也就消了。   老男人嘛,都是很好哄的。   可是这会儿,周小苗是真的伤心到了。   她现在不想扮乖,也不想去讨好他,她只想尽情地发泄着自己的委屈。   一只手被他扣住,周小苗就用另一只去捶打他的肩膀,眼泪更是簌簌地往下掉。   “你凶我!你竟然凶我!呜呜呜呜~我最讨厌你了,我最讨厌你了!我不要跟你回去!我要去找我妈!我要去找我妈!就算她把卖给老头子,也好过跟你这个不解风情的石头!石头!”   听她提到宁可回到亲身母亲的那里,也不愿继续待在他的身边,方华的脸色阴沉到不能再阴沉。   他本来就长得冷峻,又是特种兵的出身,他不拉下脸还好,这脸色一沉,那一股子肃杀之气大开。   那些原本看热闹的人也都纷纷往后退了一步,没敢再看热闹。   周小苗执意不肯跟他走,方华心一横,在众人目瞪口呆中,索性把人给抗在了肩上。   经过边城的身边,身形一顿,眼神覆霜,“今日之事,方华定然不会就这么算了。”   边城邪邪一笑,“本少爷随时恭候。”   对于边城树敌的本事,苏浅暖也是服气的。   随着方华和周小苗两人的离去,人群渐渐地散去。   “方特助是真的要和别的女性订婚?”   苏浅暖望着方华和周小苗的背影,转头看着边城。   “也许吧。”   边城把轮椅上的多啦A梦捧起,自己坐了上去。   苏浅暖惊讶万分,“怎么会?”   那个小女孩一看就很喜欢方特助,否则不会逢人就介绍说自己是他未来媳妇了,方特助对小女孩分明也在意的很,刚才那个女孩哭得时候,方特助的那种心疼的眼神,她还从来没有想过,那样冷硬的一个男人,也会露出那种柔软的表情。   “小女孩的喜欢能有多持久?一年,三年,五年?   她现在对方是小鸡对母鸡的喜欢。   如果有一天,她遇见更优秀的男人,发现自己对方不过是一时的迷恋,到时候提出离开,以方的性格,你认为他会强行留住她么?”   苏浅暖听了以后眉头微拧。   “方特助也是那么想的么?”   “只要是个成熟的男人,都会那么想。”   成熟的男人这五个字从边先生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不信呢?   “不公平。”   “哪里不公平?”   “这样对小苗很不公平啊。方特助没有尝试过,这么就知道小苗对她的喜欢只是一时的迷恋呢?没有尝过过,却对人的感情轻易地下定论,这一对小苗太不公平了。”   “少女怀春,春天一过,那热情也就散了。”   边城抚摸着怀里的其中一个蓝胖子,淡淡地道。   “……”   怀里满满当当地都是蓝胖子,开始的兴味浓厚,到现在只剩下腻味了,边城也不再继续玩娃娃机,尝试着玩了玩别的项目。   一百块游戏币很快就用完了,边城掏出卡,要苏浅暖继续去充值,大有上瘾的趋势。   最后,还是苏浅暖说自己累了,实在玩不动了,这才把四少从电玩城里给哄出来。   两人在电玩城玩了半天,早饭吃了到现在,这会儿早已饿得饥肠辘辘。   苏浅暖询问边城的意见,问他想要吃点什么。   四少回答说随便。   苏浅暖于是在点评网找了一家口碑还不错的餐厅,结果人四少进去以后,一见到排起长龙的吃饭队伍,嫌弃地转身就走了。   饭点,又临近年底,哪家餐厅不是满员?   两人又去了别的几家,情况基本都差不多。   边城的脸已经是黑到没能再黑。   苏浅暖没办法,狠狠心,带他去了位于锦江之塔的西餐厅。   高价位果然将绝大部分的人挡在了门外,外头餐厅熙熙攘攘,这里倒是只有三三两两的几对情侣,还有几对年轻的夫妇带着孩子在大厅里用餐。   苏浅暖和边城选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坐在里面俯瞰着外面的景江,恰好还能够将整个锦江映入眼帘。   郑淮然的身影就那样倒映在了玻璃窗上。   苏浅暖猛地转过身。   郑淮然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视线,也朝这边看了过来。   郑淮然的身边挽着一个女人,苏浅暖眉头微蹙,总觉得对方的身形和芳芳不大像。   就在这时,郑淮然身边的女人转过头,“淮然,你在看什么?”   柳叶眉,鹅蛋脸,身材凹凸有致,腰身盈盈不堪一握。   苏浅暖登时瞪大了眼睛。   何敏敏,淮然身边的人竟然是何敏敏,这,这怎么可能?   是了,上次在商城里,是听那个顾泓说两人分了手,不过,这应该也没几天的事情吧?   怎么这么快,就和淮然走在了一起……   芳芳呢,难道两人已经离婚了?   不,不可能的。就算芳芳如今退出娱乐圈,如果是离婚这种大事,肯定也会被爆出来的吧?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听说……   何敏敏一看见苏浅暖,顿时变了脸色。   上一次,自己意气风发,故意想要羞辱苏浅暖,结果被她抢了风头不说,顾泓那个色胚更是色迷心窍,回去就天天跟她闹分手。   最后她实在也被他闹得心灰意冷,趁着他去上班,把他的衣物全部给打包装进一个行李箱,丢在了门口,并且在他回来之前更换了门锁,还出去了跟姐妹们玩了几天。   回来后立即找了份新工作,也因此,结实了她现在的上司,郑氏集团的少东。   前车之鉴,这一次,何敏敏可不会傻到再把男朋友领过去给苏浅暖认识的地步,谁知道是不是一个两个男人见到苏浅暖都会发神经?   淮然比起那个顾泓无论是身世还是外貌,好了可不止一点半点,她得好好把握才行!   “淮然认识坐在窗边的那位女士?”   酥兄状似无意地任碰触郑淮然的手臂,何敏敏娇媚地问道。   “不,不认识。”   郑淮然迅速地收回目光,眼底闪过一抹心虚,揽着何敏敏匆匆往餐厅包厢的方向走去。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苏妍吸毒,是她自毁前程,但是淮然在最需要的时候毫不留恋地抽身离去,也未免令人太过心寒。   “他和苏妍没有离婚。”   边城漫不经心地翻着菜单,慵懒地出声道。   苏浅暖以为他刚刚一直在看菜单,没想到他竟然也都看见了。   她收回视线,想起边城方才所说的那句话,面露愕然。   淮然和芳芳没有离婚,那敏敏……   “或许知情,或许不知情。谁知道呢。”   “为什么边先生会知道淮然和芳芳……”   “这个圈子就这么大,没有什么消息是透不出去的。我从未听过任何关郑淮然和苏妍离婚的消息,哪怕,只言片语。”   边薄唇噙着一抹玩味。   苏浅暖默然。   如果连边先生都没有听说过,那么淮然和芳芳的婚姻关系必然是还维持着。   那么,何敏敏和淮然的是芳芳知道多少呢?   是对此一无所知,还是大部分女人一样,心知肚明,却选择睁一只眼闭只眼?   “夫人。”   “嗯?”   苏浅暖抬头看他。   “不管苏妍是知情还是不知情,都是他们夫妻二人的事情,夫人,莫要插手。”   放下手中的菜单,边城正色道。   “嗯。”   苏浅暖点头。   她明白的。   如果芳芳知情,她跑过去告诉她淮然和何敏敏的事情,只怕她会以为她有心要看她笑话。   要是不知情,搞不好会以为是她安排的这一切。   有些人,是不知道你赤城相待的。   ……   两人从餐厅里出来,时间还早,苏浅暖就建议去看一场电影。   抱着要支持国产片的心态,苏浅暖用手机在买了两张打折的电影票。   全明星的制作班底,号称是史诗级的巨作,最有票房号召力的老腊肉与小鲜肉的组合,当然少不了当红女明星的加盟。   大概是剧组所有的钱都拿去发演员的工资了,特效一毛五,演技基本不存在,故事讲得七零八落,唯一能带来震撼的,恐怕就是电影的背景音乐了,听说,请的国外的制作班底。   心塞,不止一点点。   一开始,苏浅暖还很努力地想要投入剧情,毕竟花了两张票花了一百大洋。   后来实在不知所云,只好放弃。   握着她的手的男人倒是一直很安静,甚至一动也没有动过。   难道导演的故事讲得很用心,是她自己太不走心?   苏浅暖抬头一看,好么,她的边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过去了。   明明闭着双眼,坐姿却是笔挺,电影院明明暗暗的光投在他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卷而翘,鼻梁挺直,嘴唇偏薄,睡着了的他少了平日的倨傲矜贵,多了几分清隽匠气。   一整场电影放映下来,苏浅暖光顾着欣赏她家边先生的颜值,至于电影到底都眼里些什么,则全然没在意过。   为了方便边城轮椅的进出,两人买的是最后一排的情侣座,独立的空间。   此时大屏幕上播放着男女主角的生离死别,惨烈的战争画面,绝美的雪地背景。   不知道是男演员的口音太重,还是女演员的美瞳太过抢戏,本该是个催泪的一幕,成了集体爆笑的场面,倒成了这几十分钟观影时间段内最大的共鸣。   大概是嫌吵,熟睡当中的男人眉心微皱,薄唇抿了抿。   苏浅暖伸出手指,抚平他眉宇间的褶皱,视线落在他微抿的薄唇上,心跳没来由第失序。   紧张环顾左右,确定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屏幕上,飞快地在男人的嘴唇上印上一吻。   一触即离。   男人紧闭的双眸却在此时倏然地睁开。   苏浅暖惊得瞪大了杏眼,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   大掌却是扣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眼明手快地揽上她的腰身,搂她贴向自己。   覆唇而上,低下头,深深地吻住了她。   ------题外话------   今天四少是不是酥炸了?   艾玛,四点半醒过来,开始码到现在!总算不用分更了!所以迟了点,抱歉哈!   中间就吃了个饭,上了个厕所,宝宝这么勤奋,宝贝们还不赶紧夸夸我!   月票、评价票什么的一起砸过来把!   评价票很宝贵,请大家投的时候投五分,如果认为胭脂的文不值得打满分,请投给乃们认为值得打五分的作者。   么么哒!   胭脂在这里许下承诺,如果亲们的收藏和订阅够给力,明、后天上福利!哇咔咔!   要看福利的亲们请加验证群,订阅截图后我们一起进V群一起H来一起浪哈!   ☆、第九十三章 乖,为夫一定满足你   电影凄美的音乐还在放着,人们的笑声渐渐小了下去。   男人的吻倾覆而下,熟悉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   因为太过害怕被人发现,连太大弧度的反抗都不敢,只能以手抵着他的胸膛。   不满她的分心,边城以手合上了她的眼睛,同时不忘拉过她的双手,放置于他腰的两侧,加深两人之间的吻。   等到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这才结束这个吻。   “刚刚偷吻本少爷,嗯?”   拇指刮过她柔嫩的脸颊,咬了咬她敏感的耳垂,在她的耳畔温温细语。   苏浅暖的身体因为他这个大胆的动作而猛地颤栗了一下。   “我没有偷吻。亲吻自己的丈夫合法且合理。”   羞恼之下,这句话就这样脱口而出。   话落,苏浅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耳朵。   她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她的脸色绯红,小手因为紧张捏成了拳,那双干净莹亮的眸子因为羞恼,眼尾微微发红,有一种别样的妩媚。   男人的眸子深而暗沉,她的那句丈夫大大的取悦了他。   “乖,回去为夫一点满足你。”   嘴角扬起一抹性感的弧度,他的食指暧昧地在她的嫣唇处留恋,声音魅惑。   苏浅暖的脸蹭得红了起来,谁,谁不满足了?   “我才没有,唔……”   忍不住为自己的清白辩护,男人却再一次低头稳住了她。   他的吻和他的人一样霸道,强行灌入属于他的气息,汲取她口中的甜美。   苏浅暖发出抗议声,小手用力地捶打着他的肩膀。   这里可是在电影院,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   她的那点力道对他而言无异于猫抓,男人一手轻松地扣住了她的手腕,低沉的嗓音犹如醇酿,说出来的话却委实能够把人给气得不轻,“嗯,宝贝,可以大点声,我想让所有的人都看见我和我的夫人在亲热。”   噢凑!   这个不要脸的老司机!   苏浅暖又羞又恼,男人却低头再次深深地吻住了她。   如果说之前的吻还带了点克制,那么这个吻男人是彻底抛弃了优雅的皮相,露出禽兽的本性,抵死缠绵,带那么点不眠不休的意味,狂肆而孟浪,大手更是来到滑入她衣服的下摆……   苏浅暖被男人狂野的行径吓得心脏都要骤停了!   她的身体奋然挣扎着,使劲地摇着头,害怕被人听见,只敢发出猫咪一般地呜咽声。   边城自己也终于意识这个吻有些失控。   他离开了她的甜美,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底是噬人的芒光,“我们回去再继续,嗯?”   苏浅暖猛地点头。   她现在只求他不要再继续在电影院做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别的什么统统都可以答应。   有了夫人的首肯,这电影哪里还有继续观看下去的必要。   没有等到电影散场,两人就离了席。   进电影院的时候,太阳还明晃晃地悬在天空上,这会儿从电影院走出,天色已大暗。   天空飘起了细细的小雨。   电影院里,暖气开得十足,苏浅暖脱了大衣还觉得有些热。   这会儿从电影院里走出来,雨丝飘在身上,彻骨的阴冷。   “再等等,小陈马上就过来了。”   边城拉过她冰凉的手,放在唇边呵着气,给她取暖   门口有不少观影的人进进出出,苏浅暖不习惯在人前做亲昵的举动,嗯了一声,红着脸抽回了手。   苏浅暖推着他在电影院的屋檐下躲雨。   路口烘培店的香味远远地传来,苏浅暖的肚子咕噜噜地响了起来。   “饿了?”   他转过头,斜睨着她。   苏浅暖摸了摸扁扁的肚子,点了点头,身体前倾,注视着边城,“我去买点甜品和奶茶回来,边先生想要吃点什么吗?”   “比起填饱肚子,本少爷更喜欢吃你。”   男人回答得一本正经。   一抹红晕迅速地飞上苏浅暖的脸颊,谁,谁问他这个了!   她紧张地看了眼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才松了口气。   “那我去买了!”   自动略过男人方才的回答,苏浅暖冒着雨跑到了街角的对面。   边城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能够知道边城私人号码的人已是不多,会在他没有上班的日子联系他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有过上一次不甚愉快的经历,这一次边城没有直接接起电话。   边城的记忆力极佳,凭借过目不忘的本事,不过一眼,便认出了这个号码来自于谁。   拒接,关机。   干脆利落。   苏浅暖手里拎着一小袋塑料袋跑了回来。   边城动作自然地把手机重新放回到口袋里。   “边先生,先喝杯奶茶暖暖身吧。”   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苏浅暖红着鼻尖,从袋子里取出一杯奶茶给边城递过去。   她的头发沾了点雨丝,鼻尖冻得发红,唯有一双眸子愈发得莹亮清澈。   边城的手覆在她握着奶茶的那只手上,递到唇边,喝了一口。   然后,趁她没有防备,冷不防地拽过她,猛地将口中的奶茶给渡了过去。   “咳咳咳。”   苏浅暖一阵咳嗽,慌乱中咽下了不少他渡过来的奶茶,手里的奶茶险些没有全给泼了。   “现在,暖暖可觉得暖和了些?”   男人放开她,眸光湛亮。   苏浅暖面红耳赤,咳得说不出来,只得用眼睛瞪他,只是眼里的愤怒不足,倒透着欲拒还迎的柔媚。   勾得人,心猿意马。   雨势渐大。   苏浅暖只得推着边城回到了人来人往的电影院里头。   小陈的车子还是迟迟没有出现。   “会不会是堵车了?”   同全国各大城市的交通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是,锦城的交通也是逢节假日必堵,遇上雨雪季节,交通基本也就陷入瘫痪了。   果然,五分钟时间没到,小陈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说是环城路跟锦绣路堵成了一锅粥,车子根本开不进来。   小陈在电话那头急得都快哭了,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因为担心先生和夫人随时都会用到车,所以一整天也没敢开远,就在这一个片区活动,哪里想到白天还通畅的锦绣路这会儿根本挤都进不进去。   边城没耐性就要挂了电话,担心小伙子心里有负担,苏浅暖把电话接过来,安慰了几句,要他不要着急,他们电影也还没散场呢,要他慢点开车,安全第一。   小陈这才抽抽噎噎地挂了电话。   “堵车也不是小陈能控制的。”   边城脸色沉郁地嗯了一声。   因为下雨的关系,路面到处都是湿哒哒,脏兮兮的,苏浅暖知道以边城的洁癖恐怕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两人足足在电影院里等了三十分钟,再等到小陈的电话,电话里小伙子慌张得不行,说是他已经很尽力往这边赶了,但是车子开到文南路就没办法行径了,战战兢兢地问边城和苏浅暖两人能不能走到温南路路口来,那边的路况要好一些。   边城的薄唇紧抿,电话那头的小陈紧张地都快没了呼吸,最后,还是苏浅暖把电话接过去,说了声好。   小陈询问他们的具体地地址,他好打伞来接。   电影院距离温南路走路也不过十分钟的距离,苏浅暖表示自己和边城两人过去就好,听着那头又有哭哭哒哒的声音,苏浅暖赶紧挂了电话。   她怀疑小陈是水做的,否则一个小伙子,哪来那么多眼泪呢。   苏浅暖去电影院的小卖部临时买了两把伞。   在苏浅暖把伞递过去的过去的时候,边城眉头紧拧。   撑伞,麻烦,不撑,衣服会湿。   “撑着吧,别让它们淋雨。”   苏浅暖指了指边城怀里的哆啦A梦。   “……”   两人从电影院去和小陈汇合的路上,道路有积水,一辆车子经过,缺德车主也没减速,溅了苏浅暖和边城一身的水,哪怕边城已经及时地用雨伞挡了一下,还是顾头没能顾尾,就连他怀里的部分哆啦A梦们都没能幸免。   小陈在看见边城外套以及裤管上明显的污渍,眼睛一红,又快要哭了。   他家最爱干净的先生喂,被他给连累成什么样了。   要不是他怎么也开不进去,先生也不会被溅了一身的污渍。   边城一看自家小司机那小媳妇的样子,太阳穴就隐隐地疼。   当初也是脑子抽了,才招聘回来这么一个货。   好在,小伙子情感虽然丰沛了点,做事还是很麻利的。   替苏浅暖收了伞,把边城给扶上车,再替两人关上车门,把蓝胖子们搬到后备箱,最后收了轮椅,上车。   一路上,边城身体做得笔挺笔挺的,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垂放在双膝的双手一动不动。   人这是怕碰到身上的脏水渍呢。   很是有些喜感的画面,苏浅暖想笑,又怕惹恼了边上的这位,只有努力憋着气,结果把自己的脸颊给憋得涨红。   边城又怎么会不知道他这位新婚夫人在取笑他?   身上的污渍实在太令他崩溃,浑身好像有上千只蚂蚁啃噬那般,无一处自在,就连张嘴说话的心力都没有。   苏浅暖原本看得挺乐呵,见他神色痛苦,又有些内疚。   说到底,边先生还不是为了陪她庆祝两人今天登记结婚?   浅浅地叹了口气,苏浅暖也唯有盼着早点到家了。   市中心堵成了一团饺子,开往式微庄园的道路却颇为顺畅。   回到式微庄园,言冰、夏雪、可葱、紫铭四人在看见边城和苏浅暖身上的狼狈均是瞪大了眼睛。   想她们从小就跟在少爷身边,何曾见她们总是衣衫整洁、如新的少爷如此……嗯,接地气过?   言冰当即替边城和苏浅暖两人脱了外套,夏雪推着边城回到主卧,紫铭去给两人放热水澡,又给两人准备好了换洗的衣服,葱一头扎进了厨房,给两人的晚餐做准备。   三人都很有效率,忙完也就出去了。   苏浅暖替边城解开衬衫的扣子,视线在触及他微乱的头发,以及俊脸上那一点点的污渍,没能忍住,噗嗤地笑出了声。   “你还敢笑?”   边城作势朝苏浅暖扑了过去。   苏浅暖没有防备,被他扑了个正着,整个人往后摔。   边城伸手去拉,没能拉住,只好将两人的位置一换,自己摔在了地毯上,心甘情愿地成为她的肉垫。   好在,家里的地毯够厚,不像在上庄,磕得人腰背酸疼。   四目相对,两人的呼吸彼此交错。   房间寂静,寂静得苏浅暖能够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我,我先进去洗澡。”   苏浅暖推开他,起身就要去往浴室。   刚要关上浴室的门,一只手臂横了进来。   苏浅暖瞪圆了杏眼,男人已是推开浴室的门,长臂挽住她的腰身,将她往里带,“一起。”   苏浅暖脚步一个踉跄。   一,一起?怎么一起啊?   苏浅暖的大脑还处在当即状态当中,男人已经松开她,迅速地脱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赤果果地站在她的面前,大大方方地秀着自己的傲人的身材。   “夫人打算就这样穿着衣服沐浴吗?”   苏浅暖面红耳赤。   视线根本不敢对上对面脱了个精光的男人,苏浅暖低着头,“那,那边先生先洗好了。”   说着,转身就想要逃。   边城哪里会如她的意。   长腿一迈,大手一伸,就将人给抱了个满怀。   此刻,他衣着未缕,他皮肤的温度透过衣服的布料,像是能够将她的肌肤给烫伤。   “如果夫人嫌自己动手脱衣服太麻烦,为夫乐意效劳。”   他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暧昧地咬着她的小巧的耳垂,在她的耳边吹着热气。   苏浅暖一阵颤栗。   一个走神,身上的衣服已被人脱至一半。   苏浅暖僵直着身体。   她的双腿发软,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却没有,制止男人的动作。   她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   边先生立即感觉到了他这位新婚妻子的顺从。   他动作急切却不失温柔地替将高领的羊毛衫给脱了,丢到一边,然后是里面的保暖内衣。   浴室里开着浴霸,又有氤氲的水汽,在皮肤骤然接触到空气的那一刻,苏浅暖还是冷得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他动作急切地去解开她内衣后排的扣子,奈何新手上路,越是着急,那胸罩就越是跟他对着干,奋斗了半天,五个扣子,只解开了两个。   “边先生,我,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太急切,动作透着蛮力,有些疼……   边城停止了动作,一双墨色的眸子炙热地盯着她看。   头到脚都蒸腾起一股热气,就连脚趾头都羞耻地蜷缩着,苏浅暖在男人炙热的目光当中,双手伸到背后,缓缓地解开剩下的几个排口。   胸罩松脱而落……   衣衫尽退。   边城一个大步向前,直接将她大横抱起,两人一起进了浴缸,氤氲了一片的水汽。   “不,不要在这里。我们,我们回到房间里,再……好不好?”   她睁着一双水润润雾蒙蒙的眼神,可怜巴巴地瞅着他。   这样的她,要他如何拒绝?   眸光幽深地看了她一眼,边城点了点头。   替两人把身体擦干,抱着她出了浴室。   边城将她放置在床上,自己也跟着上了床。   ……   她紧紧地咬住下唇,眉宇间一片忍耐的神色。   边城此时自己也不好过,也唯有耐心哄着。   苏浅暖咬着下唇,抬投,瞥见他额头涔出的汗,当下也顾不得疼,惊奇问道,“男人的第一次也会疼么?”   “……”   连晚饭都没有下去吃,两人折腾到了大半夜。   边城有洁癖,要他就那样黏答答地睡过去,比将他凌迟处死都还要难受。   苏浅暖已经累得眼皮都掀不开了。   她知道他抱着她去了浴室,可是她实在太困了。   温水冲在身上,温温热热的,说不出的舒服。   电风吹的风声呼呼地吹着。   难得边先生也有这么会照顾人的一面。   身体极累,心里却有丝丝甜蜜划过。   抵挡不住浓重的倦意,苏浅暖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   下了一晚上的雨,在早上终于放晴。   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屋内。   床上,苏浅暖的睫毛动了动。   身上好像是刚做几天几夜的大手术,无一处不酸疼。   苏浅暖缓缓地睁开眼,床上,却是空无一人。   是上班去了么?   心底一点也不失落,肯定是骗人的。   毕竟昨晚才……   想到昨晚两人在浴室里的放浪形骸以及后来……终于攻克了最后一个技术难关,苏浅暖的脸颊就不由地冒着热气。   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苏浅暖坐起身。   “嘶——”   下半身传来一阵撕裂般地痛楚,苏浅暖疼得脸色一白,又重新躺了回去。   在床上又躺了好一会儿,苏浅暖这才缓缓地坐起身。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私处,有些红肿。   苏浅暖自己是个医生,自然知道这是发炎了,得及时处理,不然发炎容易引起发烧。   苏浅暖拿起手机,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竟然已经十点了!   这个点去上班肯定是来不及了,何况现在自己的身体状况只怕也没办法适应医院高强度的工作。   苏浅暖给主任打了个电话。   昨天请假,今天又请假。   冒着被骂到猪头的风险,苏浅暖还是拨通了主任的电话号码。   “没关系,身体要紧,身体要紧。”   “你的病人我已经让黄医生替你照看着了。你在安心养病就好。医院这边的工作你就不用担心了。”   “……”   昨天她要去机场给师父送机,打电话给主任请假,主任可不是这种态度,怎么才过了一天的功夫就变得这么好讲话了?   难道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就一副病情严重的样子?   苏浅暖心存疑惑地挂了电话。   不管怎么样,主任没有在电话那头没有说什么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吃不得苦,指责她工作态度散漫就好。   边城的房间里备有药箱。   强撑着身体的不适,根据记忆,在柜子的最后一个抽屉里找到了消炎药。   茶几上有昨天的开水,苏浅暖倒了一杯,凉水送服。   从床上到柜子再到茶几,不过十几步的距离,苏浅暖已经疼得额头直冒冷汗。   她的身体躬了起来,缓缓地蹲下了身体……   ……   战秦集团,总裁办。   今天总裁办的气氛异常的压抑。   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原本打电话过来说今天继续翘班的总裁,忽然在九点多钟的时候来公司了,身边还多了一个妖孽美男。   妖孽美男的嘴角噙着颠倒众生的笑意,而他们总裁脸上的表情……只能用冷若冰霜来形容。   广大吃瓜群众一路目送两人进了总裁办公室,然后……   “嘭”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关上,阻断了一切好奇以及探究的视线。   “阿城,别来无恙。”   妖孽美男施施然地在沙发上落座,双脚交叠,一只手自然地搭在沙发上,另一只手则放于膝盖处,一双风流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斜睨着轮椅上,面容紧绷的男人,唇边的笑意愈发得扩大。   城脸上的神色几经变化,最后,终是归于平静。   他的身体没骨头似地倚在轮椅上,唇边勾起淡淡的嘲讽的弧度,“托大哥的福,一切安好。”   听见他这一声大哥,妖孽美男的脸色诡异地抽搐了那么一下。   “还恨我么?”   边城用看白痴的眼神地看了他一眼。   不愧是未婚夫妻,问得问题都是那样的相近。   边界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眼神却逐渐地锐利深沉了起来。   五年没见,记忆里青涩的男人已经成长成了足以独当一面的成熟男人。   这没什么,如果人在经受过哪有一系列的打击和背叛以后依然幼稚,那才简直对不起他遭遇的那些苦难,干脆直接投海自我了断算了。   眉眼还是这分眉眼,倨傲乖戾,顾盼嚣张,但,又有换什么不一样了……   接到他的电话,得知他就在他公司楼下,他的声音听上去异常不悦,他还以为在当初给了他那样一系列致命的打击和背叛,再见到他,他这个四弟弟应该会恨不得上前撕碎了他才对。   结果,他只是绷着脸,一路将他领回了总裁办公室。   既不跟他算前仇旧账,也不问他为何而来。   从前一眼就能够看出个息怒的人,终究也练成了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么?   比如眼下……   他就坐在他的面前,他竟有点看不穿他的想法。   边界探究的视线在边城的脸上逡巡,边城的思绪却早就飘回到了自家的床上。   也不知道那女人醒来后看不见他会不会胡思乱想。   想必是不会。   那个女人头脑简单,心思如她的名字一样,永远地浅暖透亮。   边界见他迟迟不回答,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边城收回脱缰的思绪,却依然没什么谈兴,“大哥远道而来。想必也不是问一句好这么简单。”   “若我说是呢?”   “嗯,你自己相信就好。”   “呵呵。阿城这些年……变了许多。”   低淳的声音里竟有几分落寞。   “大哥还是没变。还是那么得厚颜无耻,臭不要脸。”   “……”   他收回前言,他这个四弟还是跟过去一样,口不择言,惹人生厌!   “前几天寄给你的喜帖收到了吧?”   边界明智地换了个话题。   “嗯。收到了。”   边城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态度。   一时间,边界竟然判断不出,他这个四弟是当真一点也不在意他和关泠成婚的消息,还是他掩饰得太好。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令他,不大愉快。   就好像你精心准备了所有狠厉的招式,往对方身上招呼,结果那些招式随同的暗器和冷箭,在无形当中都被给挡了回来!   “听说你交往了一个女孩子?”   闻言,边城终于抬了抬眼皮,一双眸子定定地看着他,“大哥可是还要抢了去?”   “……”   这个四弟,经年以后,还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过年后回趟苏黎世吧。爷爷这几年的身体不是很,他……很想你。”   边界终于说出此行的目的。   说到底,他这次回国,还是受了老爷子的嘱托。   当然,回国后活跃自己的事情,也是老爷子无法干涉的,也就是了。   “说完了?说完了就滚吧。”   他还要赶回去和他的女人温存呢。   “阿城……”   “边界,是不是我叫你这一声大哥,你当真自己是边家的嫡长孙了?不要忘了,你的母亲是什么身份,我的母亲是什么身份。”   边界搭在沙发上的手倏地一紧,抬头看向他的眸子狠厉而又嗜血。   边城却还是继续道,“就算老爷子把我从家谱中除名了,又如何?   老头子最终不也没有选你当继承人么?   有些话,我不想说得太明白,因为我觉得不值得浪费心力在你这种人身上。   你以为你背后的那些小动作,他人一无所知?   别逼本少爷对你动手。   滚吧。回你的苏黎世,永远不要踏进这里。”   边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呵呵,这才是我熟悉的阿城,说话总是这么得一针见血……徒惹人生厌。”   “彼此彼此。”   边界走近他,他站着,他坐在轮椅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嘴角弯起残忍的笑意,“不过,就凭你现在,的残废之躯,你以为你当真有能力与我抗衡?”   “嗯,对付你,用我的脑子,足矣。”   “嘭!”   俊脸冷不防挨了一拳揍。   接着,身体被人从轮椅上给强行拽了下来。   一拳又一拳的拳头落在了他的身上、腿上。   “瞧,你现在,连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怎么跟我斗?”   边界蹲下身,伸手拍打边城渗血的嘴角,眼露轻蔑,然后像扔破布一样,将他给仍在了地上。   如王者般,高傲地离去。   办公室的门重新被关上。   确定那人已经走远,边城这才缓缓地从地上站起。   漫不经心地拭了试嘴角的血渍。   呵,边界,登高跌重。   本少爷已经迫不及待地期待将你从顶端拉下,看着你血肉模糊的样子了!   ……   边城从公司回来,言冰见到他脸上伤的伤吓了一跳。   “我去叫夏雪过来。”   言冰慌张地就要去找夏雪。   边城叫住他,“不用,迟点我让夫人替我涂点药。夫人呢?上班去了?”   边城环顾了下四周,没见到苏浅暖人。   不是给她请了假了么,还瞎蹦跶什么。   “上班?没有啊,夫人一直在房间里睡觉吗?”   昨天,她们都已经从小陈的口中得知苏小姐和少爷登记结婚了。   言冰也就改了称呼。   =“从早上睡到现在?”   “是啊。因为少爷吩咐我们……”   言冰的话到一半,脸色惨然一白。   少爷是吩咐他们没事不要进去打扰夫人休息,但少爷出门的时候才九点多,这会儿都快十二点了!   苏小姐平时无论有没有上班睡觉都不会超过九点的!   言冰话音刚落,就看见他家少爷操作着轮椅从她身旁冲了过去。   言冰赶紧也跟了上去。   ------题外话------   庆祝四少和暖宝的第一次,宝宝可以尽情的撒花抛向胭脂拉!   今天宝宝发烧又拉肚子,更晚了点。   晚上22:00前,如果宝宝没那么哭闹,努力完成二更。   么么哒。   今天的福利明天传群。   ☆、第九十四章 一口一口,又一口   边城推开卧室的房门,操作着轮椅,走了进去。   房间里空无一人!   边界,如果你胆敢……   双手握紧轮椅上的把手,眉宇凝聚肃杀的气息。   就在这时,一声微弱的呻吟声从洗手间里溢出。   边城从轮椅上下来,迅速走进了洗手间。   地上,苏浅暖穿着睡衣,惨白着脸色,倒在了浴缸边上,额头还肿着一块鼓包。   心下一凛。   “暖暖!”   边城三步并两步地走上前,打横抱起了她,转头对跟在身后的言冰沉声吩咐道,“去叫夏雪过来!”   言冰不知道苏浅暖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见状,一刻也不敢耽误,赶紧跑出去找夏雪。   听见谈话声,苏浅暖努力地睁开眼睛,“边,边先生?你回来啦?”   她的双手攀上他的脖颈以保持平衡,嘴唇因为缺水起皮泛白,喉咙干涩,声音像是被机器碾压而过,就连苏浅暖自己都嫌弃自己此刻的声音。   边城却无心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他抱她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在床边坐下,伸手碰了碰她额头的肿块,眉头紧拧,“怎么回事?”   怎么会无端端地昏倒在洗手间里?   苏浅暖还没来得及回答,那边言冰急匆匆的拽着拎着医药箱的夏雪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同样一脸着急的可葱和紫铭两人。   边城把位置让给夏雪。   夏雪给苏浅暖量了量了体温,五分钟过后取出,抬头对边城说道:“38°7,少爷,夫人这是发烧了。”   边城严厉地斜了眼言冰,言冰迅速低下了头,这次是她失职,她不该在夫人那么长时间没有出过门,都没有察觉到任何的不对劲的。   “不,不关小言的事,是我自己……咳咳咳咳,是我自己身体不好。”   才说几句话,喉咙就像是火烧一样疼得厉害。   “应该是昨天淋了雨,又吹了导致喉咙发炎,从而引起感冒和发烧。我给夫人开点消炎药和退烧药,过几天应该就能好的。先生别太担心。”   两人昨天淋了雨从外面回来,夏雪自然认为苏浅暖的发烧同淋了雨有关。   苏浅暖心里却是再清楚不过,自己这场高烧,纵然和昨天那场雨多少有点关系,问题的症结只怕还出在昨晚某人的不知节制上。   对症,才能下药。   苏浅暖自己是个医生,知道隐瞒病情对病情的康复白害而无一利。   可她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尤其是边城的面前,提及自己那处肿胀的事情。   于是,她只好对边城和其他人道,“边先生,能不能请你还有言冰、可葱和紫铭,你们几个都先出去?”   “为什么?难不成有什么话是夏雪听得,本少爷听不得的?”   边城瞪她。   几个丫头出去边城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但是为什么连自己都要出去?   边城不肯。   苏浅暖攥着被单,她就是不想让他知道啊……   “少爷,要不,您还是出去吧。毕竟,咳咳,你是个男人。”   言冰何其聪慧,她见苏浅暖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联想到两人昨天一晚上没下楼,多少猜出了个大概,帮着劝道。   “本少爷是个男人怎么了?你身上哪一处地方我没有看过,摸过,亲过?”   “你,咳咳咳看……”   苏浅暖本来脸皮就薄,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口无遮拦的,一激动,又咳了起来。   “少爷,您还是先出去吧。您到底还想不想夫人的病快点好了?”   夏雪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也加入游说的阵营。   边城很想反驳,难道本少爷在,他家暖暖的病就好不了了,见他的新婚小妻子咳得厉害,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出去了。   苏浅暖止了咳,夏雪轻抚着她的后背,给她顺着起,“夫人,可是那处不舒服,才引起的发烧?”   都是女孩子,苏浅暖自己又是个医生,没有其他女生在遇到这种事情上的扭捏,苏浅暖点了点头,如实地说出症状,“是有点肿,还有轻微的撕裂。”   “噢凑,原来开了荤的少爷这么生猛?”   “……”   “不,夫人,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嗯……对不起,夫人。”   夏雪亡羊补牢地想要解释些什么,最后实在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只好苦着脸,想苏浅暖道歉。   苏浅暖是有苦说不出。   总不能告诉自家先生的下属,她是因为他的莽撞和粗鲁才给弄得那处红肿和撕裂的吧?   “我自己早上吃了点消炎药,本来想等身体舒服点再下楼的,没想到穿上衣服去了趟洗手间,体力就不支了,这才在洗手间晕倒过去。”   苏浅暖简短的将事情发展的经过叙述了一遍,以便夏雪掌握情况,一点也没有追究夏雪方才失言的事情。   夏雪感激苏浅暖的宽容亲和,也跟着正色道,“嗯,夫人介意我给您检查下那下体么?”   苏浅暖自己也是个医生,知道检查是毕竟的流程,自然不会介意。   “没关系。”   她摇了摇头,在夏雪的搀扶下,慢慢地坐起身。   掀开被子,将裤子退至脚踝处,主动打开双腿。   夏雪从医药箱里取出橡胶手套,仔细地检查了下,小脸皱成了一团,唔,夫人刚才说有些红肿,还真是委婉的说辞。   这,这根本是红肿不堪嘛。   检查完后,苏浅暖重新穿上裤子。   夏雪扶她躺下,替她盖好被子,又她开了点消炎药和退烧药,“消炎药和退烧药都是一天三次,消炎药您早上吃过了,中午和晚上记得吃。装在白色透明小袋子里的是消炎药,蓝色透明小袋子里的是退烧药。瞧我,您肯定比我还清楚呢,我还絮絮叨叨的。”   苏浅暖笑笑,“你也是关心我。”   夏雪也跟笑了笑,“那您先休息,回头我去给您配一个外服的药膏。很管用的。”   苏浅暖点头。   夏雪出去了。   一分钟后,边城就推门进来,他操作着轮椅来到床边,劈头就问,“是我弄疼你了?”   苏浅暖红了脸。   “夏雪都告诉你了?”   “嗯。”   苏浅暖想想也能够理解,人毕竟是受佣于他,只是,跟他讨论这件事,多少还是有点难为情罢了。   “也不是太严重。”   苏浅暖小小声地道。   边城黑着脸没说话。   一分钟前——   “少爷,这鱼水之欢固然*,也不能贪多得嘛。最要紧的是,您得顾忌着苏小姐的身体啊,您这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说大白话。”   “噢。”   “少爷您技术不过关,把夫人那处给弄红肿撕裂了,所以夫人才发炎高烧的。报告完毕。”   人说完就脚底抹油开溜了,边城牙磨得霍霍地响。   ……   “边先生,你的脸怎么了?”   从方才起,苏浅暖因为那处红肿的事,一直也没敢正眼瞧边城,直到此时,四目交接,这才赫然发现他脸上有不少的淤青。   苏浅暖指尖抚上边城嘴角处的破口,什么人,敢对边先生动手?   “被一只自大狂妄,自以为是的疯狗咬了罢了。没关系,迟早有一天,本少爷会加倍地奉还回去!”   边城不甚在意地撇了撇嘴。   这伤口一看就知道是人为的,也不知道是和是么人起了冲突。   不过边城摆明了不想细说,苏浅暖也就不追问。   边城最欣赏苏浅暖的地方,就是她从不多言,也不会有过剩的好奇心。   他若倾诉,她便倾听,从不缠着他问东问西。   真是越来越稀罕他这个夫人了。   边城俯身在苏浅暖的唇瓣啜了一口。   苏浅暖因他这突然起来的吻而怔愣了一下,那傻乎乎的小模样,别提多勾人。   没能忍住,边城又亲了一口,一口一口,又一口,结果上了瘾,吻住她的唇瓣就再不愿松开。   苏浅暖回过神,双手推拒着他的肩膀,“边先生,你干嘛呢?”   “亲你。”   男人回答的直白而又简洁。   末了补充一句,“亲吻自己的妻子,合法且合理。本少爷正在使用身为丈夫的合法权利。”   他拿她昨天说过的话堵她。   “……”   有个记忆力太好的丈夫,也是很伤脑筋的一件事。   房门在这时候响起。   “少爷,我可以进来吗?”   苏浅暖从昨天傍晚起到现在都没有经过食。   在夏雪给苏浅暖看诊的时候,边城就吩咐了可葱去厨房里给她熬了点粥,端上来。   “进来吧。”   可葱一手推开房门,一手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放这吧,本少爷来喂就好。”   可葱惊奇地看了自家少爷一眼,纳尼,她没幻听吧?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有一天竟然说要主动给人喂饭?   果然,爱情是能够令人脱胎换骨的么?   边城端起粥,舀了一口,放至嘴边吹凉,余光瞥见石化了的可葱,嫌恶地谢了她一眼,“你怎么还在?”   嘤嘤嘤,被嫌弃地不要不要地,她需要一块提拉米苏才能治愈她受创的心灵!   可葱端着托盘,带着她那颗受创的小心灵去投入提拉米苏的怀抱去了。   苏浅暖以为,像边城这种衣食住行,皆有言冰、夏雪她们四人妥帖伺候着的大少爷,喂人吃饭这种事情,肯定做不来。   出乎她意料的是,他的动作意外地娴熟,每一勺喂送的速度间隔都恰如其分,在喂到她嘴边时,怕会烫到她,每一口都是吹凉了再喂到她的嘴里。   苏浅暖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察觉到她的视线,边城开口问道,“夫人在想什么?”   “我在想,可曾有那么一个人,被边先生如此精心照料过。”   清澈的眸光定定地望着她,苏浅暖直言不讳地问道。   苏浅暖不喜欢猜忌,她也不喜欢让人费心去猜她。   两个人在一起,最基础的就是互相交托信任。   所以,她心里若有任何疑问,会直接宣之于口。   没有谁天生就是特别会照料人的。   如果那个人很会照顾人,说明在旧日的时光里,必然有那么一个人,被他精心照顾过。   那个人,是谁?   他又将一口热粥吹凉,送入她的口中,动作未有任何的迟疑,“恩,是曾经有那么一个。”   入口甘甜的紫薯粥忽然就带了些许涩然的苦意。   “噢。”   顿时没了胃口了呢,早知道不问了。   “暖暖不问问,是谁?”   苏浅暖垂下眼睑,盯着腿上的被褥。   还用得着么?   应该是那位关小姐吧?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是我母亲。”   哎?   苏浅暖惊讶地抬头看他,边城趁机将最后一口粥喂进她的嘴里。   苏浅暖的眼底有着困惑。   边先生的母亲,不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么?   边城把空碗放到一边,放下手中的勺子。   “生我的时候难产,大出血,落下病根。日日缠眠病榻。”   边城苏浅暖还是这样,以边先生的家境,应该也轮不到一个小孩子去照顾生病的母亲吧。   “她患有严重的产后抑郁。听说,前面的几年还好。   也许吧,反正在我的记忆里,她从未正常过。   对谁都不信任,总怀疑有人要害她。疑神、疑鬼,神经叨叨。   除了我以外,几乎不允许任何人的靠近,不接受任何给她的食物,包括,她的丈夫。”   苏浅暖注意到,当边城提及他的父亲的时候,他的眼底尽是嘲讽的意味。   “那时候,边先生几岁?”   边城眯了眯眼,陷入久远的回忆当中。   “五岁,六岁?或许更大一点,或许比这又小一点。”   没有费心去记过。   苏浅暖倒抽一口凉气。   一个五岁或者六岁的孩子,就要承担起照顾一个有着严重产后抑郁症的病人么?   “去医院看过了吗?连国外的医生都束手无策吗?”   “嗯,完全没有用。”   “边先生的父亲呢?”   自己的妻子生病,身为丈夫,难道不应该承担起相应照顾的责任吗?照顾病人的重担怎么能够全部落在一个小孩子的身上呢?   “睡在A或者B女人的身上,谁知道呢?”   边城扯了扯嘴角。   他眉头微皱,似乎连提及父亲两个字都不屑。   苏浅暖伸手抚平他眉宇间的褶皱。   一个得了产后抑郁症的母亲,一个日日流连花丛的父亲,这对于一个才五六岁的孩子而言,是个多么残酷的考验。   “我不该问的。”   苏浅暖眼神歉疚,如果她不问,他就不必再回忆一遍过往的痛苦。   他拿下她的手,握在手心里,亲了亲她的手背,眉目飞扬,“不,本少爷跟高兴你问了。因为那说明,你吃味了。”   “谁,谁吃味了。”   苏浅暖红着脸,想要将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出。   他抓住不放,目光灼灼地看她,“夫人敢不敢说出,方才,你心底疑心的那个人,是谁?”   苏浅暖羞恼地掐了一把他的腰身。   男人发出一声闷吭,狠狠地皱了皱眉。   “怎么了?”   苏浅暖紧张地问道。   边城自若地站起身,体贴地给她掖了掖被角,“没什么。你刚吃了粥,好好休息,醒来后再吃药。”   苏浅暖拉住了他,动作极快地掀起了他的衣摆。   男人及时地制止了她的动作,拉过她捏住他衣角的那只手,重新在床边坐了下来,暧昧地道,“夫人,你还在生病。改日,为夫一定加倍补偿你,嗯?”   清澈地眸子凝视着他,神情严肃地道,“边先生,把你衣服脱了。”   “夫人……”   “边先生脱是不脱?”   边城有些郁闷。   这小女人,这次怎么就不上当了呢?   两人就只有大眼瞪小眼,彼此僵持着。   最终,还是边城妥协。   他缓缓地掀起衣摆,露出一大片的淤青。   “是那狗撞的?”   她的视线从他腰部的伤口移至他挂了彩的俊脸上。   边城一愣,想起自己方才的说辞,忽然觉得腰疼得厉害,胡乱嗯了一声。   “那狗好大的力气。”   “可不是。”   假装没有听出她话里的揶揄,他顺着她的话答。   知道他在胡诌,苏浅暖也不戳穿他。   “夫人累了吧,为夫扶你躺下。”   “嗯。”   这一次,苏浅暖没有拒绝。   她乖巧地由他扶着躺下,柔顺地闭上了眼睛。   边城在她紧闭的双眸印上一稳,这才坐上轮椅,操作着轮椅,尽可能轻地离开房间。   房门轻轻地被关上。   苏浅暖睁开了眼,茫然地望着边城离去的方向。   边先生,什么时候,我才能真正地走进你的心底,再没有任何的事相瞒于我呢?   ------题外话------   好伤心,四少和暖宝的第一次,竟然也木有任何的留言~难过——   一个一个的,都不想要胭脂发福利了就对了呗?   哼!   ☆、【095】现在害羞,不觉得太迟了吗   昨晚实在折腾得太累,早上又在洗手间晕过去。   苏浅暖这一睡,睡到了下午。   睡得迷迷糊糊,感觉下体有冰冰凉凉的触感,苏浅暖猛地睁开了眼睛,坐起了身。   “别动。”   熟悉的男声响起,苏浅暖骤然放松了下来,又躺了回去。   “我在给夫人上药,别动。”   上药?   苏浅暖半撑起身,朝声音的来源看过去,但见她的双腿打开,呈躬起的姿势,而边城正拿着药膏,弯腰专注地注视着她的私处。   苏浅暖的腿一缩,男人抓住她的脚踝,“躺好,很快就好了。”   “我,我自己来吧。”   “这种事,还是为夫效劳比较好,毕竟,是因为夫而起。”   男人一本正经地道。   “……”   苏浅暖被迫重新躺回到了床上。   她知道这是必备的步骤,但想到自己那里就那样与它坦诚相见,双腿还是不自觉地并拢。   “现在害羞,不觉得太迟了么?难道夫人忘记了,昨晚我们已经……”   “边先生!”   她恼羞成怒地打断他的话,边城适可而止。   男人低笑,涂了药膏的手指……   苏浅暖还在疑心他是不是故意的,只听他柔声诱哄道,“双腿再打开一点。”   “夫人,你的患处必须及时消肿,否则,要是又发炎起来,很容易留下后遗症。”   这种事情要是不及时处理,的确很容易留下后遗症。   苏浅暖深呼吸了几口气,告诉自己,没关系,就当这是个普通的治疗过程。   如此心里建设了几番,她试着将双腿打开了一些。   男人毫不吝啬地给予夸奖,“嗯,很好,夫人这次做得很好。”   “……”   这种事情,就没必要夸赞了吧?   不得不说,养尊处优的四少伺候起人来,周到得令人难以想象。   总算上完药。   苏浅暖的身体总算得以放松下来。   下面因为上过药的缘故,总算不那么灼热,清清凉凉,说不出的舒服。   边城去洗手间洗尽手上的药膏。   在床上躺了一天,这会儿醒来,是怎么也躺不住的了。   感觉下体好了一点,苏浅暖将枕头竖起,背靠着床,对从洗手间里出来的边城道,“边先生可以帮我把药箱拿过来吗?”   “夫人可还是有不舒服的地方?”   边城疾步走了过来,伸手探了探额头,烧已然退了不少。   苏浅暖摇了摇头,“边先生去取就是了。”   边城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还是依言去拿了医药箱过来。   “坐下。”   苏浅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边城大致猜到了她的目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这事不急,还是等夫人的身体好一点再……”   “坐下。”   苏浅暖不轻不重地又重复了一遍。   边城忽然发现,自己这个丈夫做得好像很没有地位了一点。   以前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小白兔,什么时候成了红太狼了?   这不科学!   边城期期艾艾、磨磨蹭蹭地挨着她坐下,时不时地拿眼瞅她,倒像个刚过门的小媳妇。   苏浅暖被他这小媳妇的表情给逗乐,却还是竭力忍住,维持表情的严肃,否则边先生又该插科打诨了。   从他的手里拿过医药箱里,苏浅暖从中取出碘酒、酒精、棉签等东西,以棉签沾了酒精,先是给他消毒,再用碘伏涂在他挂彩的地方。   “夫人,你做什么?”   边城身体惊恐地往倾。   这女人该不会想要在他如花似玉的脸上涂抹这种可怖的东西吧?   “夫人,受伤事小,毁容事大,夫人,夫……”   苏浅暖沾有碘伏的棉签已经落在了他的脸上。   “嘶——”   棉签骤然碰触伤口,不是一般两般地疼。   边城的眼底蓄了眼泪,可怜巴巴地瞅着她。   苏浅暖不为所动。   “把衣服掀起来。”   苦肉计失败,边城只好她一个指令,他一个动作。   只好配合地掀起衣服。   房门这个时候被人从外面大力的推开,方华一脸肃杀的从走了进来。   “方少校,我们家少爷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您别硬闯啊,方少校,方——”   夏雪跟在他的后面,显然,没能来得及阻止这个大长腿。   “抱歉。”   方华看留言屋内的情形,转身,走了出去。   不期然他会忽然从房间里退出来,夏雪追到门口,差点没跟他撞上。   房门骤然地被人从外面给推开,然后又嘭地一声被关上。   苏浅暖一头雾水,“方特助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他就是这样,满脑子都装着小黄人。以后,你要离他远一点,知道么?要知道,老房子着火,是很可怕的。”   边城一脸严肃的交代。   “……”   新手司机上路,才比较血腥吧?   苏浅暖手里捏着棉签,没吭声。   早前的时候,苏浅暖也看了眼边城腰部的伤口,只是那时候烧得迷迷糊糊,那处又疼得厉害,实在也没精力仔细去看他那受伤的部位。   这会儿近距离瞧了,才发现他的淤青远比她那惊鸿一瞥要来得严重得多。   可见下手的人可真狠。   这个对边先生动手的人,和造成边先生身体上那纵横交错的鞭痕的人,会是同一个人吗?   ……   “有事?”   边城操作着轮椅来到客厅,方华提起他的衣领,一拳就要揍过去,骤然瞥见他青青红红跟个调色盘一样的脸,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丑。”   方华转过了脸,就连提起他的衣领也松了手。   见鬼!   四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颜值上被人嫌弃成这样。   “有屁快放。”   方华紧绷着脸色没有说话。   “没事?没事本少爷回房,*苦短,下次请方少校进来的时候,记得敲门。”   *苦短,你分明是白日宣淫!   不过方华这会儿也没心思跟他耍嘴皮子,他有些发燥地道,“小苗不见了。”   “报警啊。本少爷这又不是失踪人口招领部,你来找本少爷的晦气做什么?”   “你说呢?”   方华阴测测地盯着他。   如果不是他昨天口无遮拦,小猫又怎么会因为跟他使性子,闹失踪?   原来,昨天两人回去之后,周小苗还在闹脾气。   起初方华也耐心的哄着。   小妮子顺着杆子往上爬,非要他答应和向晚晚分手不可。   这不闹着呢么?   他和晚晚双方都已经见过家长,准备过完年就订婚,又岂会因为她一个人而改变?   周小苗闹着不肯吃饭,绝食抗争,方华没当一回事,反正他去上班后小妮子自己也会偷偷地找零食吃。   昨天两人冷战了一天,今天早上方华开车去送她上英语补习班,两人一路上也没说过一句话。   他把她送到培训机构,亲眼看着她进了教室,这才放心地转身离去。   哪里想到,下午去接她的时候,她老师说,她已经放学回去了。方华马上回了家,家里哪里有小妮子的身影。   小妮子倒是聪明,知道她如果提前翘课,老师肯定会打电话给他。   如果小苗能够把她的小聪明偶读用在学习上,那该多好。   方华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   昨晚他就防着她会离家出走,在她门外守了一夜,早上起来给她做早餐,就连去上班都是把她捎在边上,午饭过后又亲自送她去了补习班,昨晚到现在没合过眼……   他在第一时间报了警,警察陪着他把所有小妮子可能会去的地方全部都找了一遍,还是没能找到人。   一切,还不是全因某人的一句话而起?   方华是越想越搓火。   如果不是昨天边城给他来那么一出,这个点,他们也许应该已经在出发去迪士尼的路上,而不是……连人都找不到!   既然他的日子不好过,凭什么他边城就能搂着新婚妻子夜夜笙歌?   “呵呵,你爱的人不是向晚晚呢么?不就是一个火车上捡的小女贼呢么?也值得你这么大动干戈,是真的奶娃上了瘾,把自己当成了爹,还是……你对那小幼苗,起了不同寻常的念头?”   “你少他妈的放屁!”   方华再一次骤然提起了边城的衣领,向来冷静自持消失无踪,取而代之是一脸的狠虐暴戾。   苏浅暖从卧室里出来,见到的就是两人如此剑拔弩张的一幕。   “发什么什么事了?”   苏浅暖跑上前,拉开方华,娇小的身体挡在边城的前面,警备地瞪着方华,“方特助,你这是做什么?”   难道边先生身上的伤是方特助给打的?   不,应该不是,否则边先生当时的语气不会那样狠厉。   那眼下,这两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出来做什么?回去。”   边城揽上她的腰,就要带她回房。   苏浅暖在床上都躺了一整天了,自然不愿意再回去躺着。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苏浅暖转头,看着边城。   他家的小幼苗又离家出走呢。来找本少爷出气呢。“   边城撇了撇嘴。   苏浅暖一愣。   想起昨天边城说了那一番话之后小姑娘激动的表现。   于是,她从边城的怀里退了出来,对方华正色地到道,”方特助,你继续。“   说到底,这事还是边先生嘴欠。   要是小姑娘有个三长两短,边先生的罪孽可就大了去了。   苏浅暖退后了一步,于是方华上前了一步,手里的拳头捏的咯咯直响。   ”夫人,这老男人可是特种兵出身,为夫才不幸负伤……嘤嘤嘤,夫人,想我们才新婚恩爱正浓时,你就想要守活寡么?“   边城很没出息地躲到苏浅暖的身后去,还不忘抱住她的腰身,脸在她的后背蹭啊蹭的。   唔,今天夫人生病,吓坏他了,就只有亲了亲小嘴儿,都还没有摸摸抱抱。   对于边城总是不分场合就精分以及耍流氓这件事,苏浅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于是,她掰开边城环在她腰间的手,正义凛然地对方华道,”方特助,请不要客气。“   让他嘴欠,就该好好收拾一顿。   方华默默地看了苏浅暖一眼,又看了看边城,顿时觉得眼前的这两夫妻碍极了。   本来抱着自己不好过,边城也休想好过的心里,来找他麻烦,结果现在看来,好像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不痛快!   心里更加的烦躁,方华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就要走。   ”小苗是不是去找她母亲去了?“   知道苏浅暖是出于关心,方华尽管心里一团乱麻,还是勉强耐着性子回答道,”恩,第一时间就联系过。对方说小苗没有联系过她。“   ”那……有没有可能是对方撒了谎呢?“   苏浅暖是纯属猜测。   她和小姑娘就见过一次面,但小姑娘给她的感觉非常的机灵聪明。   她似乎对方特助即将和女友订婚的消息相当低处,所以可能以离家出走来威胁方特助,以达到破坏他和女友订婚的目的。   她的目的是为了拆散方特助和方特助,自然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否则万一方特助真的如她所愿和女朋友分了手,她不是亏大了么?   方华眯了眯眼。   他努力回忆了一遍电话里头和朱方箐两人的对话,的确,挡他说小苗找不到的时候她确实没有流露任何的着急,不过因为她向来对她不怎么在意,所以她也没放在心上。   但仔细想想,平时他要是打电话跟他说小苗的事情,朱方箐都会在电话那头骂骂咧咧,什么小贱蹄子又给她不省心,小贱人破事儿就是多诸如此类不堪入耳的国骂,这次打过去,对方竟什么都没说,只是回了句不在她那就挂了电话。   是他关心则乱。   方华神色一凛,他穿上手中的风衣外套,转过头,对苏浅暖郑重地到道,”多谢。“   方华神色匆匆地走了。   ”方特助对小苗的感情,真的仅仅只是出于长辈对晚辈的关心么?“   她怎么觉得,方特助对小苗的感情很是有那么些不同寻常呢?   ”关心?夫人,为夫这个大活人站在你的面前。你难道不应该多关心关心为夫么?而且刚刚夫人好狠的心,竟然要把为夫给推出去给那老男人出气。嘤嘤嘤……   “……”   苏浅暖一个头两个大。   天,谁来替她收了这妖孽?   ……   因为下处还没好,苏浅暖又跟医院请了三天的假。   边城的脸上青青红红,这对于重面子胜过于生命的他,简直不能忍。   苏浅暖病假三天,他也把工作全部给搬回到了家里。   方华回自家的酒店工作去了,没有了他这个强而有力的助手,边城的工作繁复了许多也就是了。   倒是也请了一个特助,只是新特助用起来,到底没有方华那般默契。   苏浅暖在房间里看书的时候,经常能够听见他在电话那头对下属冷嘲热讽的。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   边城脸上的伤口淡了一些,只是还需要再敷几点的药才可以。   周一,苏浅暖已经结束了病假,重新回到工作岗位,边城还是在在家办公,大有直接在家办公到春节的趋势。   午休的时候,孟小鱼又抱着盒饭来找她。   “三天,暖宝,你工作这三年都没有请假超过三天。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三天你去哪儿了?是不是在那件情趣内衣的撩骚下,你家金主化身为狼,这三天,你们都在床上,嘿嘿嘿——”   那模样,要有多八卦,就有多八卦,要有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古先生,你怎么来了?”   苏浅暖对着孟小鱼的身后说道。   孟小鱼身体一僵。   苏浅暖趁着她回头的功夫,端着饭偷偷地溜了。   孟小鱼回过身,这才发现自己上了当。   心想,果然是近墨者黑。   想当初暖宝多么纯洁的一人物,说个谎就会面红耳赤的,现在可好,耍起人来,是脸不带红,气也不带喘的了。   刚想要找苏浅暖算账,余光瞥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护士台。   孟小鱼吓得魂飞魄散。   她猫着腰,偷偷地来到苏浅暖的办公椅后面,背靠着办公椅,悄悄地松了口气。   头上的光线忽然被挡住。   孟小鱼心底扬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嫁给我,我会对你和孩子好一辈子的。”   孟小鱼抬头,她先是对上男人宽阔的胸膛,视线往上,才是男人极其阳刚的脸庞。   还真是,阴魂不散!   “古先生,这年头男欢女爱、露水烟缘,逢场作戏再寻常不过。你我之间,不过是成年人的游戏罢了。出来玩,何必这么当真呢?你说是不是?”   孟小鱼露出一个璀璨的笑容,搬出她那一千零一套说辞。   古多多神色平静,他正色地道,“我对你,从未有过玩弄的心思。”   “抱歉,我对古先生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借过。”   孟小鱼面部表情地推开古多多的肩膀,古多多却是扣住了她的手腕,顺势将她拽入了自己的怀中,低头强势地吻了下去。   男人的吻和他给人的温和性子不同,充满了侵略性。   他钳制住她不安分的双手,双腿压住她的,使她动弹不得,霸道地掠夺她口中的甜美。   这个男人,竟敢在办公室里吻她?!   是疯了吗?   出去用餐的医生随时会回来,啊!混蛋!   男性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四肢被困,孟小鱼奋力地扭着身体,发出唔唔唔地抗议声,犹在做着困兽之抖。   “苏医生,请问你见过孟医生么?”   “刘医生找小鱼有什么事吗?”   门口传来苏浅暖和刘廷琛两人的谈话声。   听出是刘廷琛的声音,孟小鱼挣扎着更厉害了。   万一刘医生在这个时候进来……   再顾不得许多,孟小鱼对着古多多的舌头,狠狠一咬。   血腥味充斥着两人嘴里。   古多多从她的嘴里撤了出来,眼神泛冷。   孟小鱼不甘示弱地回瞪回去。   谁让你先招惹姑奶奶的?   古多多眸光转深,在孟小鱼震惊的视线当中再一次低头撷住了唇瓣,大手不由分说地伸进了她衣服的下摆。   门外两人的对话还在陆陆续续地传来。   “噢,是这样的。上次晚会结束,小鱼送我回家,我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感谢她。她不是很喜欢季尚这么?刚,刚好我这有两张季尚泽演唱会门票。我听他们科室的人说她过来找你,我找了一圈,结果没看见她。可能是错过了。我今天晚上临时要出差去一趟H市,中午就要回去收拾东西,要周末才能回来,刚好赶得上演唱会的门票,   不知道,苏医生方不方便,替我把演唱会门票转交给孟医生,告诉她,告诉她到时候我去她家楼下等她。”   “噢,好的。如果我看见小鱼,我一定帮您转达。”   “好的,谢谢您,苏医生。”   “……”   目送刘廷琛离开,苏浅暖这才转身往办公室的走去。   “你打算去么?你家男神约你……”   苏浅暖手里拿着门票,走进办公室,剩下的话在看见办公室内的情形之后自动消了音。   ------题外话------   好伤心,昨天订阅竟然创了这几天的新低!   每次传文,家里网络都要抽,也是伤不起啊!   晚上22:00之前二更   感谢以下各位亲:   159**9764童生评价了本作品   2QQ310c32a8d605b4书童送了2朵鲜花   3139**0093童生投了1张月票   4火帝称君童生评价了本作品   5735619620童生评价了本作品   6tracytracy童生投了1张月票   ☆、【096】 再叫声老公听听   苏浅暖的脚步轻盈。   古多多耳力极佳,在苏浅暖走进办公室前,就及时地放开了孟小鱼,替她整理了一下白大褂上的褶皱,这才拉着她从办公椅后头走出。   即便如此,苏浅暖还是看出了些许的端倪。   古多多的嘴唇破了,孟小鱼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果然白天是不能说人的么?   她几分钟前才骗了小鱼说古先生来了,没想到人竟然还真就出现在她办公室了。   苏浅暖悄悄地把之前刘廷琛拜托她转交给孟小鱼的,演唱会的门票往身后藏了藏。   古多多瞥了眼她的小动作,什么都没说。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突兀地响起。   苏浅暖的心一跳。   “流氓!”   孟小鱼愤然地收回了手,狠狠地剜了沉默如山岳的男人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去。   苏浅暖尴尬地恨不得自己现在能够立刻遁地隐去。   “苏医生,告辞。”   古多多朝苏浅暖点了点头,依然是那么温和有礼,仿佛方才被人甩一巴掌,颜面顿失去的人不是他。   “古先生。”   苏浅暖追了上去,她的脸上有踌躇的神色,她迟疑地将身后的演唱会门票递到古多多的眼前。   苏浅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将整个演唱会拿出来,只是直觉地,这件事得让古先生知道。   “这门票……”   “就交给她吧。”   苏浅暖一愣。   “毕竟,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不是吗?告辞”   古多多认真地道。   长腿迈开,转身离去。   苏浅暖想起,她和刘医生两人讲话时,并未放低音量,他们讲话的走廊与办公室离得又那样的近,古先生应该是听到她和刘医生的谈话了吧?   苏浅暖怔愣地盯着手里演唱会门票上那个深情拿麦的男歌手,浅浅地叹了口气。   ……   “太好了!苏医生,你在办公室!   有个产妇五分钟前被送进了医院,下体有出血的症状。产妇一直喊疼。她家属在外头催着呢。   黄医生吃饭还没回来,郝医生上个月又进修去了,主任还有其他的医生都有手术的安排,走不开。”   有护士行色匆匆地跑了过来,神色焦急地说道。   “噢,好,我马上过去。”   苏浅暖把演唱会门票往两本书的中间一夹,赶紧跑了出去。   急救车推着产妇送入急救室,产妇不停地叫着疼。   “苏芳芳,今年25岁。孕期12周,产妇有先兆性流产的征兆,刚检查了胎心音,有些微弱。”   护士简短地交代了遍病人的情况,苏浅暖一面戴上橡胶手套和口罩,一面认真地倾听,待到反应过来,病人叫什么名字时,疾步绕到检查台的前面。   检查台上,女人的脸颊凹陷,发型凌乱,再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光彩照人,但这个人确确实实是她的堂妹,苏芳芳!   苏妍双手用力地抓住检查台两侧的扶手,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大滴大滴的冷汗从她的额头涔出。   苏浅暖一靠近,她便用力地拽住了苏浅暖的手,下唇已经被她咬出了血,却还在费力地开口,“医生,请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苏浅暖,是你?”   苏浅暖戴着口罩,苏妍却还是通过她的那一双眼睛轻易地认出了她。   再没有人拥有那样干净透彻的眸子,清澈到仿佛这个时间上所有的污秽在她的面前都无处藏身——让人恨不得将挖出她的眼睛!   “我要换个医生!你们医院是没人了吗?我要不要在这里看了,我要出院,我要出院。”   苏妍挣扎着就要下床。   “苏小姐,您现在不能下床啊,苏小姐,苏小姐!”   急诊室里两个护士一左一右地按住她的肩膀。   “苏芳芳!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情况很危急,你肚子里的宝宝的呼吸音都快听不见了你知道吗?如果你想要以牺牲你肚子里孩子的生命为代价来赌气,行,你现在就给我下床,我绝不拦你!”   苏浅暖疾言厉色地道。   苏妍被她吼得一愣。   不行,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苏妍刚迈下床,还未触及地面的脚就那样收了回来。   她重新躺回在了床上,她紧紧地咬唇跳出,冷眸扫过边上的两个护士,连同苏浅暖在内,发狠地道,“要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万一,我绝对要你们以命偿命!”   小护士们都无语了。   孩子要是能保住她们肯定会竭尽全力,但要是这个孩子跟母亲无缘,留不住,也不能怪到她们身上啊。   苏妍有吸毒史,现在也不知道戒掉了没有,就遗传角度而言,这个胎儿很有可能在母体里就吸食了母亲的毒品,很有可能会有智力上或者是生理上的缺陷。   但是,医生没有权利替病人拿主意。   一切都要等胎儿稳定后,芳芳自己拿决定。   苏浅暖命护士将苏妍的屁股抬高,减少出血量,护士拿来止血纱布……   经过一通忙碌,再测的时候,苏妍的生命体征和胎儿的心音数值总算都回复正常。   苏浅暖骤然松了口气。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医生?”   “医生,我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呢?她肚子里的孩子呢?孩子有没有保住?”   苏浅暖刚从手术里出来,就被等在门口的徐子惠和蔡丽两人给围住。   两人既然不同的关注点,充分说明了各自和产妇的亲疏关系。   “产妇和胎儿暂时没有生命的危险。不过由于产妇有先兆性流产的迹象,建议还是先留院观察。”   苏浅暖摘下口罩,公式化地回答道。   “是你?”   “怎么会是你?”   徐子惠和蔡丽这两个总是不对盘的人这会儿反应出奇地一致。   “小婶。徐阿姨。”   苏浅暖朝两人微点了点头,心无芥蒂。   反倒是徐子惠和蔡丽两人的表情很是有那么些精彩。   徐子惠没想到,最后会是她这个让她最瞧不起的儿子的前女友,救了她的儿媳妇以及肚子里的孙子。   只是,要她向这个她看不上的曾经的准儿媳道谢,她也是做不到的。   于是,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至于蔡丽,比徐子惠还要尴尬得多。   毕竟从小到大,她这个当婶婶的没少找她这个之侄女的麻烦。   大人和胎儿平安,苏妍被人从里面推出。   “芳芳,我是妈妈,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芳芳?芳芳?”   蔡丽松开了苏浅暖的手,跑过去拉着苏妍的手,泪眼婆娑。   苏妍的脸色还很苍白,不过比起刚送进来的时候已然好了不少。   “告诉你,怀孕的时候不能到处走动,要多多卧床休息。你还不听!这下好了吧,差点连累了我孙子不能来到这个世界上。回去后给我卧床躺着,不要再出门参加什么朋友的聚会了,听见没?”   徐子惠拎着包,来到移动病床前,说着自以为是的谬论,姿态傲慢地道。   心高气傲的苏妍竟然也没有反驳。   苏浅暖惊讶的看了眼一副乖儿媳模样的苏妍,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人家的家务事,还轮不到她来插手。   ……   苏浅暖忙完手边的工作,天已经黑了。   苏浅暖收拾着东西,从医院里走出,身后有人撞到了她。   “对不起啊。”   是黄紫娟。   转过头没什么诚意地道了声歉,黄紫娟像一只翩然的蝴蝶,飞向了停在医院门口的那辆奔驰车。   苏浅暖认得车牌号,就是郑淮然的那一辆。   黄紫娟上了车,银白车的奔驰车很快就消失在苏浅暖的面前。   苏浅暖眉头微蹙。   徐阿姨会陪同芳芳一起来医院,说明她和淮然两人应该没有离婚才对。   她以为怀淮是忙于工作或其他原因,才会在妻子有先兆性流产的情况下也不能到场陪同,却原来,不是的么?   “嘟嘟嘟——”   汽车的喇叭声唤回了苏浅暖的注意力。   熟悉的蓝色慕尚车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   自从上次圣诞晚会,边城当着全院的面抱着苏浅暖离开,她和边城的关系就算是彻底地曝了光。   反正两人也已经领证,苏浅暖也不打算再瞒着大家,也就不阻止边城来接她。   四少乐得当二十四孝老公,但凡时间上允许,都会绕路过来接他的新婚夫人。   如果实在抽不开身,也会让小陈过来接苏浅暖。   苏浅暖打开车门,弯腰上车。   屁股还没碰到座椅,就被一股力道给拉了过去,苏浅暖惊呼一声,身体随即落入一个宽阔的胸膛当中。   她微启的檀口刚好给了他以可趁之机,灵巧的舌尖探入,贪婪地汲取她口中的美好,热烈而又直接地宣泄自己对她的想念。   车子的挡板玻璃已被升起。   边城吻了许久,这才餍足地松开她。   苏浅暖早已瘫软在他的怀里,脸颊潮红一片。   “今天有没有想我?”   他的鼻尖对着对着她的鼻尖,墨色的眸子熠熠地盯着她。   苏浅暖摇了摇头。   黑眸危险地眯起,苏浅暖只得解释道,“是真的!太忙了,没空想。”   “哼!”   男人拒绝接受这个答案,不满地转过头。   双手放在他的脸上,苏浅暖转过他的脸,撒娇地哄道,“别不高兴嘛。边先生。”   “哼!”   苏浅暖犹豫了下,“老公,阿城,城城,小城城……”   墨色的眸子划过一片晶亮。   “刚才的那一句,再叫一声来听听。”   苏浅暖歪着头,回忆着,“小城城?”   边城黑脸,“最开始的那一个。”   苏浅暖脸一红,声如蚊呐地唤了一声,“老公”   “再叫一声。”   “老公。”   “再叫一声。”   “老公。”   “再叫……”   苏浅暖捧住男人的脸,对着他的唇,直接吻了上去。   这是边夫人第二次主动亲吻边先生。   不同于第一次纯粹是脑袋一热的冲动,这一次的边夫人多了些许的经验。   她回忆他方才亲吻她的步骤,舌尖羞涩地探入,笨拙地辗转吮吸,双手攀上他的脖颈,积极而又努力地投入。   他的主动无疑刺激了他。   他夺回了主动权,舌尖疯狂地与之缠绕、兜旋,一手环在她腰上,越发地将她搂向自己,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车窗外灯火璀璨,车内风光旖旎。   ……   “少爷,夫人。你们回来啦。”   回到家,言冰和夏雪两人就迎了上来。   “嗯。”   苏浅暖应了声,把边城的外套交到言冰的手里。   言冰把外套拿过去挂好。   厨房里传来食物诱人的气味,苏浅暖嗅了嗅,问一旁的夏雪,“夏雪,好香,可葱这是在煮什么?怎么这么香?”   “是乌鸡汤啊!葱头可是从下午两点就开始和边关家两人杀鸡,拔鸡毛,三点钟开始熬汤,先是大火蒸煮,再是小火慢炖,这会儿还在锅上炜着呢。少爷和夫人回来的正好,这个点喝刚好!”   在厨房帮手的紫铭探出脑袋回答道。   从下午两点就开始准备?   “原来边先生喜欢喝乌鸡汤么?”   苏浅暖弯下腰,笑盈盈地问道。   否则可葱和或叔怎会花这么长时间来准备。   不曾想,边城却是皱了皱眉,“本少爷讨厌吃鸡。”   哎?   那可葱和或叔为什么特意熬制乌鸡汤?   她对乌鸡汤也没有特别的偏好啊。   苏浅暖推着边城往餐厅方向走去。   紫铭帮着可葱一一地将菜端上桌,并且给两人盛了饭。   六菜一汤,色香味俱全,不算特别多,但对于边城和苏浅暖两人而言,已是足够。   两人入座。   边或亲自端着生有鸡汤的砂锅出来。   可葱献宝似地掀开砂锅盖,笑眯眯地,“当当当,乌鸡汤。滋阴又清热、补肝还益肾。最适合少爷和夫人啦!祝少爷和夫人早得贵子,延年益寿,子孙绵延!”   “……”   延年益寿和早得贵子以及子孙绵延用在一起,好像特别奇怪。   仔细一想,可不是得延年益寿其次才能子孙绵延呢么?   要是个短命鬼,还怎么子孙绵延?   滋阴,补肾?   一举,两得?   苏浅暖几乎把头都给买进了碗里,只露出发红的耳尖。   “嗯,本少爷喜欢。”   薄唇勾起撩人的弧度,边城满意地点了点头。   苏浅暖戳了戳碗里的白米饭,刚刚,到底是谁说讨厌吃鸡来的?   “夫人,多喝一点。”   管家边或先是给苏浅暖舀了一碗,放到她的桌前。   然后又给边城盛了一碗,“少爷,年轻人肝火旺盛乃是常态,不过以后还是要多注意点,还是得要多多照顾夫人的身体。”   苏浅暖戳着白米饭的筷子一顿,耳尖几乎要冒出热气。   边城却还在一本正经地应道,“或叔言之有理。”   苏浅暖脸颊潮红,那放在桌前的鸡汤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夫人怎么不喝乌鸡汤?是可葱熬得不够没味吗?还是鸡肉不够烂?还是……”   “不,不,没有。鸡汤很好,很美味。”   说罢,端起碗喝了个一干二净。   “咳咳咳。”   结果因为喝得太过急切,呛到了。   夏雪赶紧给她拍背。   边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原来夫人这般心急,看来为夫可得加倍努力才行了。”   苏浅暖还没明白过来边城这句话的意思,但见他端起瓷碗,一口一口地喝尽,然后对着管家吩咐道,“或叔,再来一碗。”   “……”   一顿饭,吃得苏浅暖是面红耳赤。   最后,她甚至没有等边城用完晚餐,就推开餐椅,一个人急急地回了房间。   “我家夫人好焦心。呵呵,看来我得赶紧去满足一下夫人。”   吃过饭,在喝第四碗鸡汤的边城把手里的碗一放,用餐巾按了按嘴角,瞥了眼身旁空了的位置,温和一笑,操作着轮椅。   餐厅里的其余五人不由地朝那个已经空了的砂锅看了过去,眼底流露出不同程度的担心——   夫人那个小小身板,经不经受得住哦?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钻石闪婚之天价贵妻/荷子   她在孤儿院活了二十二年,被亲人一朝认回,原以为找到家的温暖,却不想一切都只是一场阴谋。   传闻陆家少爷天生命硬,克死了两位前任未婚妻,为了给冤死的母亲报仇,她豪不犹豫的嫁给了陆家大少。   关于洞房:   苏晚情看着面前脱的光光的男人,大叫道,陆奕辰,不是说好的形婚嘛?   陆奕辰看着身下的女人邪魅的一笑,你男人我身心健康,怎忍心让你独守空房,说完身子就压了下去……   第二天,苏晚情拖着酸痛的身子瞪着某男。   某男抹抹嘴巴,一副吃饱魇足的说,我助你斩妖除魔,你助我性福永久!   ☆、【097】 讨厌,夫人好主动   苏浅暖回到房间,关上房门,脸上还是一阵燥热。   滋阴,补肾。   真是的,或大叔他们要不要这么关心她和边先生。   苏浅暖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走到梳妆镜前,在梳妆台上,取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精油瓶。   这瓶精油是师父给她的。   师父交给她时,也没说这精油是什么用的。   不过应该是按摩精油吧。   她记得师父说过,说边先生的腿恢复得很不错,只是如果长时间行走的话难免会后继无力。   想要完全康复,还是得多运动,但不能过度,最为重要的是,每天有时间,刺激他腿部的穴位。   这精油,应该是为了辅助的吧。   苏浅暖这几天身体不适,给边先生按摩的事情也就一直耽搁了下来。   这精油是一次都还没用过。   苏浅暖看了看时间,估计边城应该差不多回房了。   她去洗手间了拿来了浴巾,结果发现浴巾有点湿,只好去柜子里,找了条丝巾出来。   又搬了张椅子,把丝巾和精油都放在椅子上,又取来了边城最喜欢的哆啦A梦靠枕。   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苏浅暖转过身,才一转身,便被人迎面抱了个满怀。   苏浅暖凑近闻了闻,唔,一股子鸡汤的味道   “夫人,今天我们再做点暖和的事?我昨天给你上药,你那处好得差不多了。夏雪的药膏不错。”   苏浅暖脸上的燥热还没有褪去,一听他这话脸更加地红了。   这种事情,要人怎么回答?   没有回答,边城就当她是默认了。   一只滑入她衣襟的下摆,往上……   “边先生,我们才吃过饭。”   苏浅暖按住那只不规矩的手,哪有刚吃完就,就嘿嘿嘿的。   男人神色未变,握过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声音低淳如陈酿,就是说出来的话太过令人糟心,“嗯,温饱思银欲,夫人不觉得饭后运动消消食,更加有利于子孙绵延吗?”   苏浅暖抽出了自己的手,她是发现了,就不能跟边先生讨论这个话题,反正在他的概念了,嘿嘿嘿就没有分时间和地点的。   “夫人这是准备做什么?”   边城的注意力被摆放在床边椅子上的丝巾以及精油,幽深的眼底是灼灼的热意。   莫非他的夫人那日和他一样,蚀骨知味,想要增加点情趣?   “边先生回来的正好。你先把裤子脱了。”   苏浅暖着急着想要试试这精油的效果,话也没说全。   边城一愣,旋即缓缓地笑了。   人没骨头似地往床上那么一躺,摆出一副娇滴滴,羞怯怯的模样,长睫毛配合地颤了颤,好像当真有那么那么为情似的,唯有那声音透着一股子的急切。   “讨厌,夫人好主动。”   苏浅暖刚把精油瓶的盖子给打开,听得那一声娘气十足的讨厌,差点没把手中的精油给洒了。   边先生最近追的剧里头,有男主角是个娘娘腔的不成?   苏浅暖还在这惊疑不定,边城已在催促道,“叫老公。”   苏浅暖把精油倒了点在手心里,自动略过他的那句话。   手心过热精油,才能发挥最佳的效果。   “夫人不叫老公,为夫就不脱。”   还拿乔上了。   “快点嘛~叫老公。说老公,请你把裤子脱了吧。”   苏浅暖对边城的撒娇向来没什么抵抗力,闻言,只好无奈地道,“老公,请你把裤子脱了吧。”   谁让按摩腿部的穴位,这裤子是非脱不可呢。   “好的,随夫人所愿。”   声音透着难隐的兴奋,边城修长的手指按在皮带上,一双风情的桃花眼灼灼的盯着苏浅暖。   苏浅暖被他眼底的炙热看得一阵脸红。   两人虽然已经坦诚相待过,苏浅暖却还是不习惯。   她背转过身,小声地道,“等边先生好了,说一声。”   唔,夫人这是欲拒还迎呢。   好棒,早知道两人的关系有实际性的进展后,夫人就这般开窍,他应该早点想办法攻克那道技术壁垒的!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好了。夫人开始吧。”   苏浅暖转过头,但见边城已经脱了个精光。   苏浅暖吓了一跳,只是按摩而已,没必要脱得这么彻底吧?   床上,边城双臂大张,“尽情地蹂躏为夫吧。康忙,北鼻……”   “……”   战秦集团的员工要是知道他们总裁私底下是这个样子,只怕要大跌眼镜吧?   “转过去,趴好。”   以为这也是“特殊情趣”的一个步骤,边城乐颠颠地转过身,趴好。   苏浅暖走过去,将丝质围巾披在了他臀部。   来了,来了,边城心神荡漾,等着自家妻子下一步给他带来的惊喜。   苏浅暖抹着精油的手,往他大腿的穴位上一按。   “啊!”   惨烈如同猪嚎的声音响彻整栋别墅。   惊喜彻底变成了惊吓。   楼下,才刚刚坐下来吃饭的无人不约而同地看了眼主卧的方向。   “原来夫人才是狂野的那一个……”   言冰捧着碗,好不意外。   夏雪夹了口排骨放在嘴里,“啊,所以少爷是小受受么?”   “那夫人得多勇猛啊?”   紫铭叹为观止。   可葱手里抓着个椒盐玉米,放在嘴边啃了啃,“人不可貌相啊,不肯貌相。”   管家边或两手中的碗筷网往桌上那么一放,众人又把视线齐刷刷地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边或把手放在嘴边,咳了咳,对着桌上的四人,严肃地吩咐道,“今日之事,一个字都不准对外泄露,知道么?”   “啊!夫人!轻一点!夫人!”   “夫人,为夫不要了,为夫不要了还不成么!”   “夫人……”   令人脸红耳赤的声音还断断续续地从主卧里传出。   四人用力地点头再点头。   嗯,事关少爷的“一世英名”,一定不说,她们不说。   房间里。   “边先生,你的肌肉很僵硬。必须要按摩以缓解你肌肉的疲倦,否则以后要是长时间的行走和站立,你的双腿都会很难消受,极为容易出现酸痛的现象的。”   “夫人,明天,不,改日行么?为夫真的,很痛,真的很痛。”   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此刻蓄满了水花。   对于边城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装哭博同情,扮可怜,偏偏自己还有点也不觉得他娘,反而觉得他乱可爱的诡异心思,苏浅暖认为,除了她对边先生是真爱,大概也没别的解释了。   按摩其实才刚开了个头,考虑到毕竟是第一天,的确不好太过勉强,苏浅暖只好收了手。   “边先生答应了的,我们明天继续,好不好?”   她柔声柔气地哄道。   “嗯,改日,改日。”   男人忙不迭地点头。   苏浅暖揪出他的语病,“不是改日,是明天。”   边城咬牙,“好……明天。”   只要能让他提前结束这酷刑,能拖一日是一日。   两人达成协议,苏浅暖去洗手间里洗了洗手,出来的时候边城还是趴在那里一动没动。   “还很疼?”   苏浅暖走至床边,弯腰与他平视,温柔的眸光里有些许心疼。   就算她不忍心,这按摩也是必不可少的环节啊,这是为了边先生以后好呢。   “哼。”   边城负气扭过头,不理她。   自从婚后,四少是越来越傲娇了。   苏浅暖经常嫁给了*老公的错觉。   “那你先趴在这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准备热水洗澡。可好?”   “哼。”   边城还是哼哼。   苏浅暖倾身,在他脸颊上吻了吻,以示安抚,起身去了浴室。   四少扁嘴。   怎么亲也不多亲一会儿……   起初边城是跟苏浅暖使性子,所以故意趴在床上没动。   后来等苏浅暖从浴室里出来,唤他去洗澡的时候,边城试着下床,竟使不出半点力气。   “怎么会这样?”   苏浅暖看着再一次无力地躺回到床上的边城,百思不得其解。   按说,只是按摩而已,应该不会像师父给边先生针灸后那样,全身虚脱以致无力吧?   “那老头坑我!肯定是他给的精油有问题!三无的劣质产品!”   “别胡说。师父不是那种人。再说了,师父亲手调配的精油可比市面上卖得那些精贵多了。多少人一掷千金想要得到星点半点,师父还不见得会给呢。”   对于严怀这个师父,苏浅暖只有百分之一百的维护以及信任。   老头竟然能够得到自家娇妻如此程度的重视,边城想要不嫉妒都难。   边城撇了撇嘴,苏浅暖一手探向他的额头,奇怪,也没发烧啊。   怎么会忽然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呢?   边城使不上力气,苏浅暖只好推了轮椅,将他放在轮椅上,推他去浴室。   “还是没有好一点么?”   边城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   苏浅暖扶他进了浴缸。   挤压了点沐浴露,放在沐浴球上,揉出泡沫涂抹在他的身上。   边城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身体,又看了看穿得严严实实的自家夫人。   “夫人不一起么?”   “嗯。不了,边先生先洗吧。”   苏浅暖专注地给边城搓着澡。   那天两个人一起洗澡的记忆太过刻骨铭心了。   那哪是洗澡,分明是浴室纵情。   苏浅暖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红了连,就连耳廓都悄悄地泛红。   两人面对面,她的小手就在他的身上搓着沐浴球,低头专注地给他擦澡。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够看见她白皙的脖颈,以及泛红的耳尖。视线往下是女人玲珑的曲线。   可惜了,不是夏天,否则这会儿风光得有多旖旎。   边城试着抬了抬手,还是半分力气都没有。   有些气恼。   不然水一泼,再诱哄她衣服一脱,可就……   边城使不上力气,心思却依然活跃。   等苏浅暖洗到那处,已然被他的“热情”给吓了一跳。   边城自己是没半点力气,他家夫人有啊。   于是,没脸没皮,没羞没臊地央着、求着、哄着她的夫人用五指姑娘给他服务了那么一回。   这才心满意足地由苏浅暖给扶着出了浴缸。   也不知道是才给边城做过羞人的事情,还是浴室里温度太高,苏浅暖推着边城出了浴室,只觉脸上身上都是一阵燥热。   她扶边城在床上躺好,拿起床边的空调遥控器,把空调温度开低了一点,替边城吹干了头发。   又给边城拿了iPad,点出他最近正在追的一部《霸道总裁眼太瞎》网剧,给他打发时间。   苏浅暖出了浴室,边城还躺在那看得津津有味,还带评论,“女主角要屁股没屁股,要胸没胸,身高还没160,成天只会总裁你没事吧,总裁,你怎么样了!啊,XXX我讨厌你。可恶!啧啧,这男主也算是对得起电视剧给他取的名字,果然是眼太瞎。”   对于边城独树一帜的品味,苏浅暖也是极为服气的。   苏浅暖呼呼地吹着电风扇,边城电视剧也看不成了,索性关了,专注地盯着坐在梳妆台前,自家夫人吹头发的模样。   苏浅暖不喜欢烫染,除了定期回去理发店修建一下过长的刘海,以及发梢,基本上不会再做其它的尝试。   因此,她的头发发质极好,长发如墨,漆黑有光泽,如同广告模特一般。   此刻,她穿着浴袍,墨色的长发在吹风机的吹拂下,飘然飞扬,拂过白皙的脖颈,拂过她那若隐若现地,凝如脂膏的香肩……   苏浅暖吹干头发,收了吹风机放回到浴室里,回到房间,掀开被子上床,刚要躺下,却发现边城的脸红得厉害。   “边先生,边先生,你怎么了?”   边城伸手摸了摸边城的脸,好烫!   “我上次的退烧药还有点没吃完,我去拿。”   说着,就要下床。   “不用。”   他拉住她。   是了,他现在终于能够使一点力气,不过,情况可并不美妙。   “那怎么行?生病还是得吃药的。”   “本少爷没有发烧。”   边城已经大致上猜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了,他坐起身,倚着床背,拉她坐在了边上的位置,“本少爷问你,你师父交给你精油的时候,可有说过什么?”   苏浅暖回忆了一遍,师父交给她的时候,好像也没说什么啊。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要她慎用。   既然是带治疗效果的精油,自然是不能过度使用,师父交代她慎用,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慎用么?”   边城眸光转深,倒看不出,老头还有那份心思、   “是这精油有什么问题么?我立刻就打电话问师父,是不是这精油有什么副作用……”   说着又要下床。   “不必。”   “可是……”   边城直接握住她的手,引她探向他的……   苏浅暖瞪圆了乌黑的杏眼,不是才……   “嗯,如果本少爷猜得没错,只怕,那不是按摩精油,恐怕是辅助夫妻情趣的……催情精油。”   所以,他几乎能够预见,要是他夫人这通电话真当打过去,那老头该笑成是么样子了。   至于为什么之前会手脚无力,只怕,是使用过度了。   催情精油?   苏浅暖的脸“轰”地一声烧了起来。   “师父,师父怎么,怎么给,给我们这东西……”   苏浅暖羞得结结巴巴。   边城心底冷哼。   老头只怕还还记着他上次说过,他的处男之身还在的那件事。   给暖暖这瓶精油,是担心他首次会没经验,太粗鲁,弄疼了她呢吧?   哼,老头对暖暖倒真心是一片拳拳关爱之心。   不过想到老头对自己技术这般信不过,而自己确实是弄伤了暖暖,边城的心底是说不出的郁闷。   边城当然不可能把这精油的真正目的告诉给   “自然是给我们增加夫妻生活的情趣用的。”   四少说起谎来是草稿也不打。   “那,那现在怎么办?”   苏浅暖无措地仰脸注视着他。   她的脸上一片潮红,呼吸急促,眼位也因为那股陌生的情裕思潮,染上艳丽的绯红。   “夫人现在很难受么?”   苏浅暖不喜欢撒谎,当下咬着唇,诚实地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便不要辜负老头的一片好心吧。”   边城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夜,还很漫长。   ……   “铃铃铃——”   床头的闹钟响了起来。   一只手臂伸出去,关了那恼人的闹钟。   “几,几点了?”   苏浅暖累得眼皮都快要抬不起来,却还是努力地睁开眼睛。   “唔,不知道。”   男人混沌地应了一声,长臂一揽,将她搂入自己的怀中,继续睡。   “不,不行。”   苏浅暖摇着头,推开包裹着自己的那份热源,挣扎着坐起身。   她这个月请了太多次的假了。   苏浅暖掀开被子下床,双腿触碰到地面,才一站起身,双腿就一软,跌坐在了床上。   “呵呵。”   怀中的温软离开后,边城就已经醒了,见状,他低沉地笑出声。   苏浅暖恼怒地瞪他一眼,还笑!   也不知道她现在这样,都是谁害的她!   昨晚他不知节制,她也一改往日的羞涩,热情大胆地给予回应。   边城也不记得,两人一共来了几回,只知道,到天快亮的时候,那精油的药效才过去,两人心底的那股浴潮才勉强平息。   两人不知疲倦,简直再快乐没有。   她的脖子上、肩上,背上……密密地还留有昨日自己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记。   边城坐起身,从伸手环抱住她,“夫人,昨晚的事,可不能怨为夫。昨晚夫人一直喊着还要,还要,为夫怎能不从呢?”   “不许往下说了!”   红晕飞上她的脸颊,苏浅暖转过头,迅速地点住他的唇。   她没有失忆,自然对昨晚发生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   昨晚因为精油的缘故,她,她是大胆了一些,可,可……   “夫人放心,让夫人满意,是每一个做丈夫应尽的责任。夫人无需太过自责。”   “我去洗漱了。”   苏浅暖逃也似地进了洗手间。   一逃到卫生间,她的双腿就软了下来,站都站不稳,只能勉强扶着墙面,才不至于瘫软在地上。   苏浅暖决定,等会儿出了浴室,就要把那精油给扔了!实在是太害人了!   苏浅暖从浴室走出,双腿都还在控制不住地发颤,那处更是火辣辣地疼。   咬了咬牙,苏浅暖从柜子里取出外出服,还没等她换上,就一个天旋地转,接着,她的后背就接触到了柔软的大床。   “今天乖乖地在家里待着,哪里都不许去。”   “不行。我这个月请了太多的假了。我要是再请,主任该吃了我了。”   “她敢。”   他们医院每年添置新的医疗器械,可是有一大部分都是他们战秦集团捐助的。   胆敢得罪他夫人,分分钟让她回去吃她自己。   苏浅暖无语,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上班就该有上班的样子啊。   何况,医院人手那么近,有人请假,就意味着他(她)的工作会分摊到别的同事那里去,无形中增加了别人的工作量,她心底里也过意不去。   不过,相处的这段时间,苏浅暖已然充分地总结出了,她家先生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边先生,好不好么?请让我去上班吧。我也想有我自己的一番事业,并且为之打拼,可以么?拜托拜托。”   苏浅暖双手合十,眼神恳切。   在边城的面前,已然和过去大不相同。   她开始对他任性,对他撒娇。   大概,这就是嫁给爱情的样子吧。   可以在你所爱的人面前,无需那么顾忌,只要做最真实的自己。   “不准加班,到点我就开车来接你。”   最终,边城做出让步。   “好。”   总算得到边城的特赦,苏浅暖开心地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   边城送苏浅暖到医院,亲眼看着她走进医院的大门,这才命小陈把车开走。   苏浅暖刚到更衣室换了白大褂,还没走到办公室,护士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不好了,苏医生,2201病房的那位苏小姐和黄医生打起来了!我们几个伸手去拉架,根本拉不住啊!而且那位苏小姐怀着身孕,我们也不敢太过用力地去拉人啊!”   2201?苏小姐?不就是芳芳?   芳芳和黄紫娟打起来了?难道是因为芳芳已经知道了何敏敏和怀然的关系,可是,这关黄紫娟什么事?   人命关天,无暇多虑,苏浅暖只得匆忙随护士急匆匆地跑过去。   苏浅暖赶到VIP病房,苏妍和黄紫娟确实如同护士形容得那样,两人打成了一团。   “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婊子!胆敢勾引我老公,我打死你这个臭三八!”   “啊!你才是臭三八。我都说了,我根本不认识你老公!你自己没本事看住老公,找我哪门子的晦气!你这个疯婆子!你看看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有哪个男人会爱你!你松开我的头发!”   “呵,你觉得你长得漂亮是么,好啊,我就刮花你这张脸,我倒样看看,还有哪个男人会爱你”   “住手!都给我住手!”   产科主任戴小絮早已赶到,此刻声嘶力竭地喊着,可惜地上滚做一团的两人根本没有人听她的。   “黄紫娟,你是想要被开除么?”   她这句话果然起了作用,黄紫娟一愣,动作也就一迟疑,苏妍抓开她挡住脸的双手,狠狠地挠了上去。   “啊!”   黄紫娟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苏芳芳!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你肚子里的孩子昨天才九死一生,勉强才被保住。你呢,你现在在做什么?你现在等于在谋杀他!”   苏浅暖这么一喊,苏芳芳也停止了动作。   边上两个护士趁机把黄紫娟拉起来。   “疯子!”   黄紫娟狠狠地瞪了眼,还坐在地上披头散发的苏妍,尖刻地道。   苏浅暖也赶紧将苏妍从地上拉起,免得她又朝黄紫娟扑过去。   “给我闭嘴!还想不想在医院继续待下去了?”   “主任,是她先无缘无故地打人,还用言语侮辱我!”   黄紫娟脸上的妆容早就花了,白皙的脸庞有好几道抓痕,看上去颇为触目惊心。   她的眼底蓄着泪水,说到底她也就是一个才毕业两年的姑娘,无言无辜地被人公然指责是第三者,还是按在地上打,不可能不委屈。   此时,病房里外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医生护士,以及病人家属。   人们对黄紫娟和苏妍两人指指点点。   苏浅暖也是一脸的莫名,淮然的出轨对象并不是黄紫娟啊。   就在这时,有人挤过围观的人群,“是不是我妻子出了什么事了?”   温和的男声,英俊俊朗的脸庞。   不是从昨天起就一直没有出现的郑淮然,还能是谁。   “郑淮然,你告诉我,你和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郑淮然一出现,苏妍便推开了苏浅暖,她指着黄紫娟的鼻子,冲着郑淮然阴狠地问道。   ☆、【098】 关小姐是边先生的谁   郑淮然拎着母亲吩咐家里佣人给煲的烫,远远的便看见一群人围着一个病房。   起初也没在意,直到发现病房的方向和自己即将要去的2201方向一致,赶紧加快了脚步。   别是妍妍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事,否则对他那个一心盼着孙子的妈妈可不好交代。   那日郑淮然带着正在戒毒的苏妍去找严怀。   除了因为严怀所在的苍玉山人迹罕至,一开始未必就没有抱着如果她戒毒失败他就把苏妍丢在山上,他一个人先行下山的打算。   他没有在得知苏妍吸毒后就马上同她离婚,是考虑到他们毕竟才新婚,要是马上离婚,他爸妈会脸上无光。   再加上,苏妍确实长得漂亮,他们在那一方面格外的契合。   他承认,他不是什么好男人,所以在见识过她毒发的样子后,他惊慌失措之下就选择一个人下了山。   后来他的丈母娘和小舅子又带着苏妍找到他家,说是苏妍的肚子里怀了他的孩子。   他爸妈不知道苏妍吸毒的事情,知道她怀孕后喜出望外。   郑淮然反感苏妍用孩子来绑架这段婚姻,但是他又不忍心告诉父母关于苏妍吸毒,这个孩子即便生下来很有可能也不会是个健全的孩子这一残酷的事实。   总想着拖着,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   这一拖,就拖到现在。   ——   “郑淮然,你告诉我,你和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尖细而又刻薄的女声拉回了郑淮然的注意力。   郑淮然心下一跳,他心里有鬼,以为何敏敏不知道怎么地知道了他有妇之夫的事情,跑来医院闹事,不曾想,见到的却是一张又肿又红,却绝对陌生的脸蛋。   不用想,也能知道这位医生脸上的那些抓痕是谁的杰作。   心底对苏妍的泼辣愈发得生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不好发作。   既然不是何敏敏,郑淮然放了心,只得耐着性子回道,“如你所看见的,我和这位医生并不相识,也从未见过。”   苏妍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郑淮然,想要从他愤怒的表情里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如果男人是第一次偷腥,也许会还因为经验不足或者是有所心虚而自露马脚,但郑淮然在和苏浅暖交往的五年来,一直在同苏妍暗度陈仓,心里素质自然是非一般人所能比拟。   别说他此时理直气壮,就算当真是何敏敏出现在这里,只要他没有和何敏敏两人脱光了躺在床上被发现,他也绝对不会因为苏妍的一个目光就流露出任何的心虚。   果然,饶是苏妍在娱乐圈阅男无数,对上郑淮然一片坦荡的目光也不由地怀疑起自己。   难道真的是自己误会了?   “不认识?如果不认识,为什么她的手上会戴着你送给我的那条卡地亚的手链?”   苏妍跑过去扣住黄紫娟的手腕,抬起来,目光狠狠地盯着那手链上SY两个订制字母,抬脸质问瞪着郑淮然。   从黄紫娟打病房前走过,苏妍便注意到了她手上的那条卡地亚手链。   由于是定制款,所以苏妍一眼便认出了,黄紫娟手上佩戴着的就是她在两个星期前就已经不见了那一条。   她不见了的手链,出现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上,这还能说明是什么问题?   摆明了是他拿她的东西去讨好另一个女人!   见到黄紫娟手上的那条手链,郑淮然的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心虚。   苏妍首饰众多,他心想随便拿一条走,她也不会发现,所以在两个星期前就拿了这条卡地亚手链转手送给了何敏敏。   却忘了,这条手链竟然还是自己定制的。   手链确实是自己拿走的这一条,可他送的人可不是眼前的这位医生。   郑淮然索性来了个死不认账,“这个得问你自己吧?你不是说你这条手链两个多星期以前就丢了么?或许是你丢了,人家刚好捡过去了。”   郑淮然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歪打正着,还真的被他说中了。   黄紫娟手上的那条卡地亚订制手链,确实是她捡的。   不过是她在医院的洗手间给捡的。   出于贪小便宜和虚荣心的作祟,她没有告诉别人她在洗手间捡了手链的事,而是逢人便炫耀那是她的追求者送给她的礼物。   病房里聚集了不少的同事。   此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谎言被人无情的拆穿,还被人当成小三羞辱了这么久,黄紫娟再没能忍住,哭着跑了出去。   “看来一切都是一场误会。行了行了,既然都是误会,大家就散了吧,散了吧。”   戴小旭拍了拍手,示意大家都散了。   围观人群渐渐地散去。   戴小旭也走了。   不一会儿,方才还围了个里三圈,外三圈的2201病房,只剩下了苏妍、郑淮然夫妻以及苏浅暖。   “已经没热闹可看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扮演圣母么?”   苏妍自己躺回了床上,盖上被子,对苏浅暖冷嘲热讽地道。   “妍妍。”   “怎么?我才说她几句,你就心疼了?那你重新开始追求她啊。反正她和边城还没结婚不是么?你还有机会。噢,我差点忘了,咱们可是签了婚前协议的。如果因为男方是过错方而导致离婚,女方有权分到三分之二的财产。   我猜了,为了那些钱,你也不敢重新追求她,冒着失去三分之二的才财产的风险出轨。身为郑氏太子爷的你在边城的面前已然是不够瞧,要是你无所有,呵呵,她就更看不上你了,我说的对么?”   苏妍恶毒一笑。   郑淮然嫌恶地皱起了眉头。   苏浅暖私处因为方才那一路小跑,此刻灼疼得厉害,她也无心去听她都说了些是么。   不想参与这两夫妻之间的事情,苏浅暖借口还有别的工作,就告辞离开了。   没走几步,双腿颤抖得不行。   早上的工作才开始而已,现在就脱力成这个样子,接下来一整天的工作可怎么办?   苏浅暖扶着墙,等双腿抖得不那么厉害之后,勉强站稳身体。   结果,还没走几步,双腿又是一软。   “小心。”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郑淮然及时扶住了她。   “谢谢。”   苏浅暖勉强稳住身体,及时地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我们之间,一定要这么见外么?”   苏浅暖眸光平静,“人言可畏。”   因为他,她曾被全民指责小三,还不够么?   郑淮然苦笑。   “我是来谢谢你的。”   苏浅暖一愣,以为他指的是她昨天保住了苏妍肚子里的宝宝一事,当下摇了摇头道,“不用客气。我是医生,既然芳芳是我的病患,我就一定会竭力医治她以及她肚子里的……”   “不,我是要谢谢你,没有告诉她,我和……你知道的,如果这件事一旦被妍妍知道。我会很麻烦,总之,谢谢。”   苏浅暖没想到他是为了这样的事情跟自己道谢。   当初那个温润俊朗的男人是真的变了,现在站在她眼前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苏浅暖的眉宇又冷淡了几分,她淡淡地解释道,“我没有告诉芳芳关于你和何敏敏的事,不是因为想要替你瞒着芳芳或者是其它的原因。我不说,是因为这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也不想让芳芳误以为我是在嚼舌根,徒惹一身是非。   “你,好自为之吧。”   苏浅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淡然地从他的身旁走过。   郑淮然那鬼使神差地伸手握住了她的皓腕,贪婪地盯着她越发娇艳的脸庞,“如果我说,如果我说,我愿意冒着失去一切的风险,只要你还回到我的身边,你,你愿意吗?”   苏浅暖一阵错愕,以至于都忘了将手从他的手里挣脱。   时至今日,淮然的心里,怎么还会有这般荒谬的想法?   黄紫娟哭花了脸,从洗手间里走出,刚好看见两人拉拉扯扯的一幕。   她猛地想起自己在洗手间捡到的手链。   难道说,那条手链真是这位先生送给他的情人的,只不过她成了苏浅暖的替罪羊?   “好啊!苏浅暖,原来你才是小三!我这是替你背了黑锅了!你好恶心!背地里勾引人家老公,还好意思假惺惺地关心原配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黄紫娟激动地冲了上去。   以为自己是因为苏浅暖,才凭白受的那些委屈,上前就要与苏浅暖厮打。   要不是郑淮然拦着,只怕苏浅暖会之前被她给撞倒在地。   “黄医生是吧?有一句话想必你一定听过,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刚刚我不过是向苏医生询问关于我妻子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状况所以情绪有点激动罢了。   还请你放尊重点,否则我不介意找你们院长,投诉你。”   郑淮然瞥了眼黄紫娟胸前的工作证,严厉警告道。   黄紫娟被他这么一警告,立即后悔自己太过冲动。   她刚刚就应该拍照存证的!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苏浅暖下面越来越疼,以至于额头上不停地有冷汗冒出。   她手臂撑在墙上,极力地稳住身体。   郑淮然率先发现她的不对劲,“暖暖,你怎么了?暖暖,你还好么?”   苏浅暖费力地推开他,拒绝他的搀扶。   黄紫娟方才那么一喊,方才好不容易散去的人群当即又有围拢的趋势,她不想再让人误会些什么。   郑淮然却还是伸手去扶她。   苏浅暖竭力推开他,脚步一个踉跄,向后倒去。   一个强而有力的怀抱及时地接住了她。   熟悉的男性气息包裹而来。   “四少,您来得正好!您都瞧见了吧?苏浅暖他背着你,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呢!”   边城一出现,黄紫娟便以为自己终于能够找到强而有力的同盟,绘声绘色地跟边城描述起自己方才所见到的,关于苏浅暖和郑淮然两人是如何拉拉扯扯地一幕。   边城朝郑淮然看去,郑淮然对上那双墨色的眸子,莫名地就处在了下风。   不甘心,郑淮然勉强自己对上那双眸子里的锐利。   “郑淮然,本少爷最后一次警告你。离本少爷的夫人远一些。否则,本少爷不介意以整个郑氏来为郑太子爷的朝秦暮楚买单。”   郑淮然握过苏浅暖的那只手倏地握紧,上头青筋毕现。   边城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将苏浅暖拦腰抱起。   他的身后,小陈自己替他推着轮椅离开。   “四少……”   黄紫娟声音尖锐。   难道他没有听见她刚才所说的吗?苏浅暖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啊!   “本少爷的夫人,何曾轮到不相干的人来说三道四?”   男人眼底冷光乍现,那毫不留情的话刺得黄紫娟脸色一白。   “边先生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自然是回家。夫人该不会以为在你路都站不稳的情况下,为夫还能放心地任你继续勉强着自己的身体上班吧?”   “不,不行!我今天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看来,一定是为夫昨晚还不够卖力,以至于夫人今早竟然还能下得了床。”   “……”   在边城说出更大尺度的话之前,苏浅暖识趣地闭嘴了。   ……   小陈推着边城以及他怀里的苏浅暖,乘坐电梯,出了医院。   三人先后上了车。   “边先生怎么会去而复返的?”   坐着没有站着那么难受,苏浅暖被边城抱了一路,没了走路时的摩擦,那里的疼痛缓解了不少。   对于边城忽然出现在医院,苏浅暖不由地奇怪地问道。   边城是因为在车子开出去不远后,刚好看见郑淮然的车子拐进医院,当即吩咐小陈掉头。   只是妇幼到底不比圣心医院,没那么多方便轮椅的通道,两人在上来时很费了那么点时间。   边城当然不准备告诉苏浅暖,自己这是看见情敌了,所以不放心上来看一眼。   “嗯,想夫人了,所以想着,上来看一眼再走。”   这种抽风式的回答,太符合四少的风格了。   苏浅暖不疑有他。   车载收音机里,播放着时事新闻。   小陈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听新闻,各种各样的国际、时政、地方、社会新闻。   “来自本台的最新报道,我国在苏黎世的海外商人,盛天跨国公司总裁边界即将与在陶瓷领域独树一帜的同样是跨国公司的陶乐集团千金关泠大婚。   这桩强强联合的企业连姻,从一开始就备受瞩目。   如今,具体的婚讯终于传来。   两人的婚事将于2017年三月一日,也就是农历……”   骤然听见关泠的名字,苏浅暖不由地坐直了身体。   盛天跨国公司,不就是边家在海外的企业么?   边界?   也姓边……   即将和关小姐大婚,想必年龄也不会大到哪里去,也是边先生的同辈么?   是堂兄弟,还是……   苏浅暖不由转头看向边城。   但见他神色自然。   也不知道当真是对这则新闻无动于衷,还是,装的。   苏浅暖看了看边城,朱唇微启,想要问些什么,又不知道该从何处问起。   “夫人想知道什么?”   “边先生一定会如实相告么?“   “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浅暖微讶,今日竟然这般配合?   “边先生和和那位关小姐……”   “差一点就谈婚论嫁,现在么……如你所听到的那样,即将成为我的准大嫂。”   关于边城和关泠的过去,苏浅暖多多少少猜到了一点。   但当“差点就谈婚论嫁”这几个字从边城的嘴里说出的时候,苏浅暖的心还是狠狠地揪了一下。   他们,果真曾那般亲密过么?   可自己,不也差一点就和淮然走到婚姻的那一步么?   苏浅暖绝对放下心底的小吃味,“准大嫂?”   “嗯,边界,如今盛天集团的CEO,我同父异母的大哥。在我出车祸的时候,原本支持我担任边家下一任继承者的关家就单方面宣布了同我解除婚约,并且宣布以关家的财力,全面支持边界担任盛天集团的CEO。”   翻脸无情,够狠!   “边先生当年,究竟是为什么为在那样恶劣的天气里,一个人去往海边?”   难得边城自己主动提到车祸,苏浅暖迫不及待地问出这个藏在她心底已久的困惑。   当年,究竟发生了怎样的事情,才刚回国的边先生会在对锦城路都不熟的情况下,台风天那样恶劣的天气里,一个人开车,去往海边,以至于后来出了严重的车祸?   ------题外话------   推荐好友赖皮新书,快来勾搭哦   《嫡女医妃之冷王诱爱》   喜欢看医妃的亲们看过来,看过来,皮皮等你们哦。   首席医官一朝穿越成侯府弃于祖宅的嫡女,嘿嘿,看我如何利用医术赢得银两。   男装行走,勾搭万千美女。   高冷男神,战场之王,也来凑凑热闹。   生活太无聊,虐虐渣渣很不错,撩撩美女很悠哉,汉子,恩,好像也可以撩一撩。   ☆、【099】 嗯,老公喜欢就好   “边先生当年,究竟是为什么为在那样恶劣的天气里,一个人去往海边?”   苏浅暖问完这句话,可以感觉到空气里明显得静默了下来。   车内,还流淌着女主播字正腔圆的播报声,让气氛不那么尴尬。   小陈听得投入,完全不知道,后面坐着的人差一点就成了新闻里那个享誉全球的盛天集团的CEO,也不知道这则新闻背后是建立在后座这人的九死一生上。   边城久久没有回答,他的周遭萦绕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苏浅暖不敢追问,她的腰身坐得笔直笔直地,她的双眼目视前方,好像一个认真听讲的学生,不敢有丝毫的走神。   边城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夫人无需这般紧张,其实,也不是什么不可说的密辛。只是故事有点长。”   苏浅暖拉过他覆在她头上的那只大掌,见他又恢复她所熟悉的那个边先生,抬眸,脸颊在他的掌心处蹭了蹭,柔声道,“暖暖是个有耐心的听众。”   “嗯。”   他笑了笑,眼底柔光浅浅。   他反手握住她的小手,眯了眯眼,试图回忆那天的场景。   “那天,是个台风天。气象台发布红色预警,要求市民尽量待在家里,减少外出。   所有的学校停课,公司和工厂也都放假。   我想起有一份很重要的合同细节处还没有修改,那时候,我才刚回国,急于在董事们面前展现能力,以便站稳脚跟。   我不顾或叔还有言冰她们的反对,一个人去了公司。   就在我从公司出来,往式微开回去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   该不会是那位关泠小姐打来的吧?   苏浅暖酸溜溜地想。   边城看了她一眼,“不是关泠打来的电话。”   心思被看穿,苏浅暖脸颊倏地一红。   “电话那头,是我母亲的声音。”   苏浅暖的心突地跳了一下。   如果她记得没错,上次边先生明明告诉过她,边夫人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   边城将车子的挡板玻璃升上。   他掏出口袋里的手机。   边城手上的这个手机,是苏浅暖来到边家的第二个月后,他才买的。   在此之前,边城已经有五年的时间,不碰任何的电子产品。   他将手机打开,点出其中的一段录音。   录音是他从电脑上拷贝出来的。   “阿城,是我。妈妈。妈妈还活着。你一定要替妈妈报仇。阿城。阿城,阿城……”   车窗外,阳光灿烂,照在身上暖得人微醺。   那份有着经年时光的录音却穿过阳光,透着渗人骨髓的阴冷,听得人脊背徒地一凉。   “这声音……”   “是我母亲的声音。”   边城掐断了录音。   “有没有可能是边先生听错了?”   毕竟边夫人去世的时候,边先生还那么小,声音听错了一点也不奇怪。   “不,是她的声音。我不可能听错。”   “难道,边先生的母亲并没有去世?”   边城握着苏浅暖的手倏地收紧。   苏浅暖骤然一疼,却不敢出声。   过了许久,边城的情绪似乎终于稳定下来,攥紧她手心的手缓缓地松开。   “当年,我是亲眼看看见我母亲的肚子里插着一把剪刀的,她扎得那样深,血流得那样多,把床单都给染红了,我的手里,沾满了她血渍,那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边城像是在说给苏浅暖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把床单都给染红了?”   “是的,我的母亲。她是在和我睡觉的时候自杀的,就在我七岁生日的那一天。”   边城语气平静地道。   “天!”   苏浅暖的双手紧紧地捂住了嘴巴。   一个才七岁的小男孩,醒来后发现自己的母亲已经自杀身亡,而且尸体就躺在自己的边上,并且那天还是自己的生日。   边夫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怎么会这么残忍地对待自己的孩子呢?   怎么可以在孩子生日的那天死在孩子的身边?   边城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明明,前一天的母亲是那样的清醒。   她用前所未有的轻快的语气告诉他,她的病很快就会痊愈了,她还说,明天就是他的生日,她准备了特别的惊喜给他。   他满怀期待地睡下。   一醒来,已是天崩地裂,风云变色。   他的母亲死了,就在他进入甜美梦想的时候,她的尸体在他的身边逐渐地冷却。   “我抱着她,她的身体是那样得冰,那样得冷……   佣人的尖叫声,那个女人木然的眼神,匆匆赶来的父亲。   告别会,入土仪式,我全程都参与了下来。   一个死得透透的人,怎么可能会死而复生?”   说到最后,边城的语气里也不由地带了一丝丝的迷茫。   一个尸体都已经变冷变硬的人,还会有死而复生的可能吗?   苏浅暖听得毛骨悚然,“会不会,会不会是有人找了和边夫人差不多的声音,故意给边先生打得这通电话?”   “嗯,起初,我也是那么想的。所以我要求见她一面,以相信电话那头的人真的是她,相信她真的还活着。”   “是边夫人把你约到了海边?”   苏浅暖很快就猜到了边城后来之所以会去海边的原因。   “嗯。”   他点了点头,“我母亲在电话告诉我,她就住在大虞村,也就是我出事的那片海域的小渔村。她告诉我,当年她不是自杀,是有人害她,伪造成了自杀的现场。   她要我替她报仇。”   “那边夫人有说是谁害的她么?”   “或许有说吧。”   边城答得模棱两可。   苏浅暖面露不解。   或许?   “因为,就在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发现,我的车子刹车失灵了。   那时候,车子才刚刚驶入大虞村。   台风天风速极大,方向盘打滑,车子失控,我连人带车,从护栏里飞了出去,车子冲进大海……”   “好巧……”   “抱,抱歉。我,我没被的意思,只是觉得,一切都太过巧合了。”   苏浅暖歉然地道。   边城握了握她的手心,“暖暖也觉得一切太过巧合么?”   也?   难道边先生也是和她一样的看法?   “我母亲在我七岁那年就出了事,既然她还活着,为什么那么多年都没有找过我,偏偏选在我回国的时候联系我,还是在那样一个极端恶劣的天气里?   刚好,那么巧,就在我问出那句话的时候,方向盘就失控,车子打滑,刹车失灵,撞上防护带,冲了出去,掉进了大海……一切如故不是天意,那么便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在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边城的眼底划过一抹阴冷。   苏浅暖的心一阵阵地发凉。   如果真是天意,一切未免实在太过巧合,如果是有人故意在背后操纵这一切,那人,也未免太过可怕了!   “当时车子冲进大海,手机自然也报废了。   幸好,我有通话录音的习惯。   这段录音,也是事后找一个精通通讯的朋友给修复的。   可惜,就连他也只能修复这一段而已。   后来,我出院后曾经去过那片小渔村,根本没有人见过与我母亲有着同样容貌的女人出入过渔村。   那个渔村很小。   如果我母亲真的在那个地方住过,一个陌生面孔的出现,是不可能不引起村民的注意的。   最为诡异的是,事后我也曾去过苏黎世,亲自命人将棺材从墓地里打捞起。   里面竟然真的空空如也!”   苏浅暖心脏都快要跳出嗓子眼。   “边先生的意思是……”   “我和我朋友认真地讨论过。   我们得出两种结论。   一种是,当年我母亲真的没死。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样的方法,制造了假死的现象,欺骗了我们。后来又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一直没有联系过我,然后又不知道什么样的原因,在那一天忽然找到了我,只是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我会因为她那一通电话差点丢了性命。   第二种,我母亲是真的死了,出于故弄玄虚的目的,尸体被人盗走了。   电话那个女人,不过是有着跟我母亲一模一样的声音罢了。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目的,自然是为了让我在这个世界上彻底的消失。”   “那么,边先生比较倾向于哪一种呢?”   苏浅暖凝视着他的脸庞,小心翼翼地问道。   边城闭了闭眼,长长的睫毛在光影下投下一片阴影,眉宇间罩上阴郁的神色。   苏浅暖伸手抱住了他。   他顺势将头靠在她的肩上   “这么多年。我从未放弃过寻找我母亲的下落。”   苏浅暖陷入了沉默。   其实心底也知道,第一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还是宁可相信,一切都只是偶然,那个在世界上与自己最亲近的那个人还活着,她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   车窗的挡板玻璃降下,收音机里已经不再播放着方才的那段新闻,而是播放起了这段时间才迅速走红的男歌手季尚泽的最新单曲《小卒过河》,轻缓低沉的嗓音缓缓地在车内飘散。   “你是我的楚汉之界   上下、左右无法突围   我是过河的小卒   丢兵、卸甲、愿为你所俘   感情是最先认真的那个人输   时间是最坚固的南墙头破血流   也回不了头……   ……   时间是最坚固的南墙头破血流   也回不了头……”   ……   边城抱着苏浅暖回到卧房,放到床上。   “我,我自己来就好。”   夏雪的那日配的药膏就在床头的柜子里放着。   苏浅暖从柜子里取出,转头对边城说道,“边先生可不可以回避一下?”   “你身上还有哪里本少爷是没看过的?”   他的目光扫了她一眼,苏浅暖握着药膏的手一僵,脸色染了层绯红。   “那边先生先转过去。”   不是她矫情,只是,还是有些难为情。   边城见她脸色红得都快要滴出血来,只好依言转过身。   “好,好了。”   过了好一会儿,身后才传来她细小如蚊呐的声音。   这一次,边城却是没什么邪念。   边城端了水,替她洗净,又取了夏雪的药膏,轻轻地涂抹。   药膏带着草药的气息在房间里蔓延。   “芳芳怀孕了,先兆性流产,就在我们医院。”   苏浅暖没有直接解释为什么郑淮然会出现在医院,她相信,边先生一定会懂。   边城上药的动作一顿,而后,“嗯”了一声。   苏浅暖于是笑了。   他果然,是相信她的。   ……   临近年关,过年的气氛一日日渐浓。   苏浅暖接到师父严怀打来的电话,询问她过年要不要和边城上苍玉山一趟,意思是想让小两口上山上陪她过年。   过年是产科最忙碌的时候,很多产妇都会选择在跨年的这一天,迷信时辰,选或早或挽的时间剖腹产。   苏浅暖这阵子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总是请假,虽然因为边城的缘故,没有人敢说她,她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主动在大年三十以及一号、二号值班。   “抱歉,师父,我那几天刚好有值班,走不开。”   老爷子也知道她的工作性质,电话里也没说什么,还要她心里不要有负担,他就是随口那么一提。   老爷子通情达理,苏浅暖心底还是愧疚,答应过完年,一定抽空过去。   苏妍在那天和黄紫娟两人闹过一场之后,没过几天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苏妍出了院,苏浅暖也不用担心会再遇上郑淮然,日子虽然过得忙碌,但总算不必那么提心吊胆。   要是又被人看到她和淮然,流言蜚语,总是比较麻烦。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年关的脚步近了。   农历二十三号的这一天,周末。   难得苏浅暖和边城两人都有时间。   这天,苏浅暖起了一大早,推了推还在熟睡的边城。   “边先生,醒醒,边先生。”   “唔~醒着呢。”   男人眼睛闭着,将已经坐起身的她又拉回了自己的怀中,双腿夹住她的,将她从身后抱住,一双手自然地覆在了她的……处。   苏浅暖感觉到他那地方一点一点底起着变化。   身体一僵,男人已将她的身体办过来,一个吻迎面落了下来。   最后,两人又在床上耳鬓厮磨了一番,边城才肯放人。   等到苏浅暖和边城从床上起来,已经临近中午。   没办法,两人只好吃了午饭再出门。   “再过两天就是少爷的生日,今年有又夫人和我们一起过年,可得好好热闹一番。”   马上就要过年,夏雪很兴奋。   回国五年,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快过年的时候了,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   再过两天就是边先生的生日?那边先生的生日岂不是就是……“   ”对啊,少爷的生日是就是在大年夜呢。所以每年我们过年都格外的隆重,既是辞旧迎新,也是给少爷庆祝生日呢。“   言冰符合,显然很为接下来的过年以及边城的生日感到高兴。   紫铭和可葱也的脸上也都是一派的喜气洋洋。   边城的母亲,秦可悦的死在边家可以说是个无人胆敢提及的禁忌。   当年,秦可悦死在自己的主卧里的大床上,肚子里插着一把剪刀,双手就握在那把剪刀上。   所有的人都认为她是自杀,就连警方都将此定性为自杀事件。   名门望族,对声誉一向看得很重。   如果有媒体知道,秦可悦是死于自杀,难免会引起当地媒体的争相报道,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边家封锁了秦可悦死于自杀的消息,对外宣传边家少奶奶是死于突发疾病。   因此即便是言冰,对此也一无所知。   如果在昨天之前,在苏浅暖还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或许她也会为在得知边城的生日就是在大年夜之后会心一笑。   毕竟能够和全国人民一起庆祝生日的机会,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可眼下,她听了之后,忍不住毛骨悚然。   一个母亲选择自己孩子生日的那天结束自己的生命,已经是不可思议。   那天竟然还是大年夜!   ”走吧。“   一只大掌覆上她的掌心。   苏浅暖盯着两人交握的双手,视线上移,落在边城平静的脸上。   这些年,边先生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度过既是母亲的忌日又是自己的生日的除夕的?   这个男人,远比她认知中的坚毅许多。   ”嗯。“   心绪复杂地反手握住他的掌心,苏浅暖轻轻地嗯了一声。   ……   一行六人出发来到超市。   边城一看见人潮涌动的超市,眉头就皱了起来,操作着轮椅就要离开。   苏浅暖眼明手快地拉住了他,小脸严肃,”不行,边先生,你昨晚亲口答应过我的。今天要陪我逛超市,我们要一起添置年货的。“   边城努力回想了下,昨晚,他貌似为了磨着她再来一次,模模糊糊好像是答应过什么。   边城斜她一眼,”夫人最近长进了,会使用美人计了。“   ”闭嘴。“   四少于是乖乖地闭嘴了。   言冰、夏雪捂着嘴偷笑。   可葱嗅着鼻子,早就被超市里散发出的蛋糕的烘焙香味给吸引了。   紫铭伸长了脖子,恨不得现在就进去超市的电子产区去逛一逛。   苏浅暖推着边城两人到处逛逛,夏雪推着购物车跟在两人的身后,可葱一个人去选购食材,为了防止紫铭又一不小心花光嫁妆,这次换言冰陪着她去逛电子产品区。   六人约定好了在超市门口再会和。   来之前以为自己有很多东西要买,结果要选了才发现,以前每逢过年都需要给爷爷,爸妈还有苏宝宝选过年礼物的,就连爸妈他们走亲戚的年货,往往也都需要她来准备。   今年是统统用不着了。   有些怅然若失。   不过很快,苏浅暖就把这种负面的情绪抛在身后。   她给师父严怀买了个电子足浴桶,又给老柴买了个肩颈按摩器。   ”夫人就没有什么要送给为夫的么?“   边城盯着夏雪购物车里的足浴桶和按摩器,沉下了脸色。   四少不乐意了。   苏浅暖在看化妆品,想着,要不要买点什么送给老柴的孙女小枣。   小枣今年大三,别的姑娘忙着恋爱,她则天天扎在柴叔和章姨留的泰拳馆里,跟一群大老爷们混在一起。   柴爷爷为此操碎心了,小姑娘才大三呢,老柴就央着苏浅暖给她介绍对象,生怕她以后会嫁不出去。   苏浅暖推脱不得,只得答应介绍自己医院刚进来的一个实习男医生给小枣,让两人接触接触试试。   苏浅暖给双方约了见面的时间,就在正月十五,趁着小枣还没开学,那实习医生也有空的一天。   指望一心扑在泰拳上,除此万事不管的小姑娘自己打扮是不可能的了,苏浅暖只好帮人帮到底,趁着出来采办年货的机会,也顺道替小姑娘把化妆品也给选了。   闻言,她转过头,倾身看向边城,浅笑着问道,”边先生想要什么?“   她的工资不用再每个月都寄钱回去,虽然卡里才多出一个月的工资,给边先生买一份礼物的钱总归是还有的。   苏浅暖弯着腰,因为超市里暖气打得很足的缘故,她的外套脱了,挂在推车上,里面穿的是修身的打底衣,很好地勾勒出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边城的脑海里回想起那日她穿着那套豹纹情趣内衣的画面,只觉体内一阵气血翻涌。   ”我和夫人去一趟楼上商场,你先去结账。在门口等我们。“   边城拽过苏浅暖的手就走。   ”噢,噢。“   夏雪愣愣地应了一声。   ”哎,边先生,你要带我去哪里?小枣的里屋我还没选好呢,边先生,边……   夏雪眨巴眨巴了眼,少爷到底想要什么礼物?   看起来猴急猴急的。   苏浅暖被边城拽着来到电梯处等电梯。   电梯直接上了三楼的女装部。   “男装在四楼。”   以为边城是按错了楼层,苏浅暖出声提醒,同时伸手按了按四楼的电梯。   边城却是在三楼电梯打开的时候,就拉她出了电梯。   “边先生,这里是三楼,四楼在楼上呢。”   苏浅暖还在指着电梯的方向,边城已经拉着她一路左拐右拐的,似乎已经有了想要去地方。   左右都是给他买礼物,苏浅暖只好任由他牵着。   “找到了。”   边城的语气一阵轻快。   苏浅暖抬头,在看见店家橱窗里的模特之后,瞬间就斯巴达了。   这,这不就是上次小鱼带自己来过的那家情趣内衣店么?   苏浅暖说什么也不愿意再踏进去,奈何抵不过边城的力气,被强行给拽了进去。   入目的都是些布料少得可怜的,性感火辣的设计。   上次和孟小鱼一起来,苏浅暖根本不敢到处乱瞄,这次更是羞耻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营业员热情地迎了上来。   看见轮椅她先是一愣,然后在看见坐在轮椅上的边城又是一愣。   天,好帅的男人!   男人慵懒地倚着轮椅,狭长的桃花眼似笑非笑,高挺的鼻子,性感的嘴唇,一身休闲的打扮,衬得他的气质愈发得矜贵脱尘。   营业员在这里工作了这么久,也见过不少携女伴前来买情趣内衣的,还是第一回见到如此高颜值的男顾客。   “先生,女生,您们好,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呢?”   营业员殷勤地走上前,就连声音都添了继续不自觉的娇媚。   苏浅暖原本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面,听得那娇媚的声音,转过头,正好看见营业员的身体都快贴在边城的身上了。   边城没有避开,因为他的注意力都在正前方,一个带着兔耳朵,身穿粉红色透明情趣内衣的模特上。   “老公,你是喜欢那件吗?回去后,我穿给你看,好不好?”   苏浅暖走过去,挽住边城的胳膊,娇软地问道。   那声音娇媚酥软,苏浅暖自己听了都忍不住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边城的视线终于从塑料模特身上移开,落在自家夫人挽着自家手臂的那只手上。   苏浅暖生性害羞,极少会再公开场合和边城做出什么亲密的事情来,就连老公,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在两人独处或者是被他欺负得狠了的情况下,才会含羞带怯地唤他。   边城是何等通透的人,他瞥了眼边上距离过分靠近自己的营业员,就全明白了。   难得性子温和的夫人也会吃醋。   不好好的加以利用,为自己谋点福利,怎么成?   不动身色地将身体往离那名女营业员远了一些,唇边勾起一抹撩人的弧度,边城深情款款地凝视着苏浅暖,“嗯。喜欢。为夫可愿意为为夫穿上它?”   苏浅暖方才只顾着吃味,也没注意边城看中了哪件。   这会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兔耳朵,兔尾巴,若隐若现的布料,模特手里还握着一个粉红色的仙女棒。   苏浅暖的脸险些没烧起来。   营业带着嫉妒又羡慕的目光朝她看了过来,苏浅暖只得硬着头皮地道,“嗯,老公喜欢就好。”   最后,苏浅暖还是买了依照边城的喜好,买了一套带有兔耳朵的情趣内衣。   心满意是的四少乐陶陶地捧着那套装有情趣内衣的袋子,两人重新乘坐电梯,回到在负一层的超市。   “夫人给少爷选了什么新年礼物啊?”   已经结完账的夏雪,走了过来,注意到边城的手里拎着个袋子,自家少爷脸上的神情还十分的荡漾,顿时有些好奇地问道。   苏小姐到底给少爷买什么了,瞧把少爷给高兴得,都快找不到北了。   “是……”   “没什么。没什么,可葱和紫铭两人还没过来么?”   深怕边城真的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情趣内衣四个字,苏浅暖赶紧岔开了话题。   超市门口不停地有人进进出出,有人推着摞得比山还要高的购物车出来。   苏浅暖推着边城往后退了几步,以方面那人出来。   双方擦肩而过。   忽然,边城和夏雪两人的脸色均是一变。   夏雪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感觉身边又一阵风刮了过去。   然后,她就看见少爷操作着轮椅就往前,他的动作极快,迅速地往地下车库的方向行去。   地下车库随时都会有车辆启动、往来,一辆车子从边城的前面行驶而过,苏浅暖吓得心脏都快骤停了。   “边先生,你做什么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危险的,刚刚差一点就……怎么了?是,见到什么人了么?”   苏浅暖的话说到一半,发现边城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我见到了,我的母亲。刚刚,那个从我们身旁走过的人,就是她。”   边城双手紧紧地握住轮椅的把手,目光沉沉。   差一点,差一点,他差一点就要追上那人了。   如果不是刚好有一辆车开过挡住了他的去路,或许,他已经追上了那人。   好像,每一次都是棋差一招。   每一次,都巧合得让人想要相信一切都只是个巧合都难。   究竟是什么人,在这背后操纵这一切?   “这,这怎么可能呢?”   如果真的是边先生的母亲,刚才他们的距离那么近,为什么不和边先生相认?   “或许,只是人有相似吧。我们回去吧”   不想让苏浅暖担心,边城看了眼女人消失的方向,淡淡地说道。   苏浅暖环顾了下四周,也没看见任何与方才擦肩而过之人的身形与半点的人,于是,推着边城忘往回走。   可葱推着装有食材的购物车疾步走了过来。   一见到边城,就气喘吁吁地道,“少,爷。我,我刚刚,我刚刚好像看见夫人了。”   “夫人?夫人和少爷一直在一起啊。”   夏雪不明所以地走了过来。   “不,不是苏小姐。是,是夫人!墙上,夫人,墙上的夫人!”   因为太过激动,可葱的话说得有点七零八落。   秦可悦去世得早,包括言冰在内的其他三人都没有见过她本人。   边家在苏黎世的城堡里的墙上,挂着秦可悦同她丈夫边衡的画像。   可葱她们日日对着,自然早就对秦可悦的相貌熟记于心。   其他三人也都是在城堡里长大,自然也见过那幅画。   因此,即便可葱把话说得乱七八糟,她们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   “怎么可能?夫人早就去世了。会不会是你认错人了?”   言冰第一个反应过来。   “天,可葱,你该不会是大白天的,撞,撞鬼了吧?”   紫铭故意吓唬她。   “不,不会吧?那怎么办?我最近也没有再偷吃少爷的点心啊,为,为什么夫人要找上我?”   可葱的声音听上去都快哭了。   “够了。”   边城适时地呵斥了她们。   可葱扁了扁嘴,“少爷,我刚刚,我刚刚真的没有看错,那个跟墙上的夫人的画像,一模一……”   “我说够了。”   边城的语调比之前又阴沉了几分。   边城难得对她们疾言厉色,可葱吓得立即闭上了嘴,唯有一双眼睛红红的。   其他人也被边城这副阴郁的模样给吓得大气也不敢喘。   她们不明白,少爷这是怎么了。   只有苏浅暖知道,为什么边城的心情比起方才还要差上许多。   如果说,刚刚只是他一个人看见,或许,他可以说服自己还不过是人有相似。   可是不可能,那么巧,连可葱都认错人的。   “边先生,过完年,我们回苏黎世一趟吧。”   苏浅暖此言一出,房车内除了正在开车的小陈,其他包括边城在内的五人全部齐齐地看向她。   “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从源头查起。既然当年边夫人是在苏黎世出的事,也许回去一趟,会有不一样的收获。不是么?”   只要边夫人的死真的是有蹊跷,那么多少会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哪怕,已经过去那么多年。   边城抬眼,望了眼车窗外碧空如洗的蓝天。   或许,这么多年过去,是该,亲自回去一趟。   有些人,总该见一见,而有些账,也是时候到了该清算的时候了。   ------题外话------   暖宝和四少的福利已经发在群里,亲们注意下载查看哈。   入群的亲们请先加验证群,然后订阅截图私戳胭脂,入V群,亲们一起嗨嗨嗨哈!   最后,请亲们看在胭脂经常需要熬夜码字,还要看娃的份上,支持正版,支持胭脂。   么么哒。   有月票的亲们砸过来!   ☆、【100】 离姓安的小白脸,远一点   “好。”   男人轻浅寡淡地应了一声。   没想到他会答应得如此干脆,苏浅暖抬眸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苏浅暖提出回苏黎世一趟,但她的心里其实一点把握也没有   毕竟,苏黎世对他而言,应该是一处伤心地才对。   一般人,不是都会竭力避免重回曾令自己伤心的地方么?   言冰、夏雪、可葱和紫铭也均露出不同程度的震惊。   她们以为,少爷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苏黎世。   而且过完年,大少爷和关小姐好像就要订婚了吧?   她们记得那天的新闻是那么报道来的……   少爷在这个时候回去,那边会不会以为少爷是去抢婚呐?   还有,小夫人和大少爷一直视少爷为眼中钉,少爷重新回去那里会不会有危险?   几人眼底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担心,但见边城神色平静,瞧不出任何的异样。   言冰、夏雪几人唯有把心里的震惊和担心给咽回到肚子里去。   不管怎么样,等过完年再说吧。   ……   大年三十,再过一天就是除夕。   走廊加床,人满为患。   产妇的呻吟声和婴儿的啼哭声交杂在一起。   苏浅暖从早上八点半到医院下午,就连喝水都尽量避免,以免总是跑厕所,耽误了时间。   就连闲得都能在医院养鱼的孟小鱼这几天午休,都消身匿迹了,苏浅暖也没顾得上联系她。   估计这个时候,大家都忙,   谁让每当人民群众都放假的时候,就是他们加班加点的时候呢。   午休时间,囫囵吞枣地吃了几口炒饭,还没怎么感觉到饱,就被病人家属给叫了走,说是他老婆实在疼得厉害,让苏浅暖去看一眼。   可生孩子的,哪个不疼呢?   苏浅暖也不指望病人家属能够理解宫缩是产妇毕竟的经历了,反正说了也是白说。   病人家属只知道他们的亲人还在里头嗷嗷地唤着,哪里还管什么必经不必经的,把医生叫去了再说哇。   她手中的筷子还没放下,病人家属已经把她拖离了位置。   苏浅暖只来得及把筷子给放到桌上,一路跟着小跑。   检查了下宫口,才开了一指半,至少要开三指半才能进产房呢,即便是进了产房,也还有好几个小时得熬,十指全开才能生呢,这万里长征,才开了个头   同情地看了眼哀哀叫唤的产妇,苏浅暖让病人家属继续等着,又说了几句鼓励产妇的话,气息还没匀过来,又被隔壁床的家属拉过去,看自家媳妇的情况。   原本五点半就要下班,因为有外省医生回去过年,人手不够,她们几个也只能扛着。   苏浅暖这一忙,就忙到了夜里十一点多   双腿都不像是自己身上的了,整个身体都在超负荷运作着,偏偏,还赶上大姨妈来访的时候。   趁着没有家属跑过来要求给产妇看诊的功夫,苏浅暖回到休息室,取出储存在柜子里的保温杯。   保温杯里泡了满满一大壶的红糖姜水,是她早上上班前,可葱塞到她手里的,说是边先生交代了,夫人这几天身体不适,喝红糖水能够缓解。   苏浅暖脸红地接过保温杯,也不知道边先生一个大男人是如何知道红糖姜水能够缓解姨妈疼。   可能又是上网查的吧。   保温杯效果极好,早上熬的红糖姜水,到了这个点,也还冒着热气。   苏浅暖倒了一些在保温盖上,喝进胃里,熨得人心里一片暖意。   唇边微勾,眼底是轻轻浅浅的笑意。   安简端着杯子,走进休息室,他保温杯里的杯子已经没水了。   从水壶里倒了杯开水,斜倚着桌子喝水,抬头,就看见苏浅暖唇边温柔的笑意。   “苏医生……”   鬼使神差地唤出了口。   直到那人放下杯子抬起头,有些意外地看了过来,“安医生,有什么事吗?”   安简的名字,苏浅暖在调来产科之前就是听过的。   产科医院,本来就是女多男少,何况,安简又是国外常春藤毕业的高校生,还没毕业就已经在国际知名医学杂志上发表过论文,年纪轻轻就成为了住院医师,假以时日,升为副主任也是指日可待。   年轻有为,模样英俊,他和刘廷琛两人,当之无愧地成为了妇幼的镇院之宝。   只不过刘廷琛性子温和,对谁都温和有礼,而安简的性格则要冷得多。   据说,有个喜欢他的女病人,故意在他夜里查房之前,就脱了内衣,外头就套了件病服,那隐隐约约的绮丽风光,可想而知。   结果人安医生在昨晚例行检查之后就走了,从头到尾冷艳高贵得很。   安下惠的名声就那样穿了出去。   但凡传闻,多少有点添油加醋的成分。   不过苏浅暖在为数不多的几次大会当中,倒是见过这位安医生几眼,确实如同传说中的那样,很矜冷的性子,对谁都是冷冷冰冰,疏离有度。   在苏浅暖调来产科之前,安简有事不在锦城,是这周的周一一才回来的。   人人都争着抢着要放年假,这位年轻的男医生倒是主动放弃年假,主动留下来加班加点。   只不过由于两人工作很忙,平时也就是个点头之交,苏浅暖甚至疑心,这位疑心扑在工作上的高冷男神,是否记得自己名字。   因此对于安简会主动开口跟自己打招呼,并且还知道自己的姓氏,很是有些意外。   别说是苏浅暖意外,就连安简自己也是狠狠地皱了皱眉。   他刚才是抽哪门子的风?无缘无故地,叫人做什么?   不过既然已经开了口,安简脸上倒也无任何窘迫。   他从容地走过去,施施然地在她休息的那一桌坐了下来,将她以手捂住腹部的动作尽收眼底,“身体不舒服?”   语气自然,仿佛两人是多年好友。   苏浅暖一愣,对上一双干净的关切的眸子,避重就轻地答,“嗯,老毛病,过几天就能好。”   心想,这人怎么跟印象当中的不大一样,竟也有主动跟人问好的时候。   过几天就好,还是老毛病,安简要是再听不出苏浅暖是哪里不舒服,那就枉在产科混了。   安简长得肤白冷艳,他这耳尖一红,在白炽灯下,尤为明显。   苏浅暖还在疑心这位传说中的高冷男神该不会是害羞了吧,只听安简十分一板一眼地道,“痛经,主要与月经时子宫内膜前列腺素含量增高有关。PGF2a含量升高时造成痛经的主要原因。PGF2a含量高可引起子宫平滑肌过强收缩,血管痉挛,造成子宫缺血、乏氧状态而出现痛经。   临床上还没有办法从根本上有效地根治痛经这一症状,不过日常生活当中,痛经患者如果注意对四肢的保暖,尤其是就双足的保暖,并且保证充足的休息睡眠时间,生活作息规律,饮食健康,则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痛经的症状。”   大概也觉得自己讲得刻板了点,末了,极为认真地注视着苏浅暖,补充了一句,“苏医生还是需要注意多休息。”   彼此都是医生,自然知道他的叮嘱多半是职业病使然。   “噢,好。多谢安医生的关心”   果然,刚刚害羞什么的,应该只是她的错觉吧?   这人如此镇定地款款而谈,哪里有半分害羞的意思。   也是苏浅暖不了解安简,如果她接触过他,她会惊讶得发现,有些人是越紧张,反而越镇定。   黄紫娟和其他同事也到休息室里休息,前面的对话没听见,就听见了安简最后的那句,让苏浅暖注意休息。   胸口有什么燃烧得厉害。   凭什么她苏浅暖一个人有了四少的宠爱不说,就连那日那个郑氏集团的太子爷都对她百般维护,现在就连他们院出了名的高冷男神也对她大献殷勤?   内心愤愤,说出来的话,又能好听到哪里去?   “苏医生好兴致,我们在外面忙得团团转,你倒是有对茶闲聊的功夫。”   杨淑芬和姚瑶是和黄紫娟一同进来的,自然也听见了安简对苏浅暖的那句叮嘱。   想平时安简对她们爱答不理,说十句话,才给她们一句回应,遇上工作不顺心的时候,直接把她们当空气,可这会儿竟然对苏浅暖这么呵护备至,要她们怎么甘心?   杨淑芬灌了开水,眼神若有似无地落在苏浅暖的脸上,意有所指地道,“紫娟。这可是你的不对了。人家跟我们可不一样。我们指望这份薪水养家糊口,人家就纯粹是为了打发休闲时间的呢。   人可是豪门阔太太,跟我们这些为了买不起房而发愁,为了孩子的学费必须得殚精竭虑地打工的人能一样么?”   “哎,谁让人家命好,嫁入豪门,从此麻雀飞上枝头呢。”   姚瑶叹了口气,三人的语气那叫一个酸。   明明安简就在苏浅暖对面坐着,可进来的三位,包括黄紫娟在内的女医生,都有志一同地略过了他,炮火冲着苏浅暖一个人而来。   安简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   苏医生在他早上还没上班的时候,人就到了,午休时间也是没吃几口就被病人家属叫走,晚饭没见她吃过,和他一样,一直忙到现在才有功夫进来倒杯水喝。   反观黄紫娟几个,踩点上班不说,到了下班的点也是直接走人,护士们经常有事找不到她们人,增大他和苏医生以及其他医生的负担。   也不知道现在有什么立场来讲这些话。   薄唇微抿,安简刚想出声,苏浅暖包里的手机响了,然后他就看见对面之人站起身,匆匆忙忙地跑出去接电话。   她走出去不远,从他这个角度刚好能够看见她接讲电话时那低头浅笑的模样。   仿佛方才这茶水间的纷扰,半点没有入到她的心,于她,一点也影响没有。   碍眼的家伙终于走了。   黄紫娟拢了拢头发,端着水杯朝安简走了过去,脸上绽放一个迷人的笑容,“苏医生……”   “失陪。”   安简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端着手中的保温杯,离开了休息室。   从头到尾,连眼神都欠奉。   黄紫娟的脚步就那样僵在了远处。   ……   担心护士会临时有事找自己,苏浅暖也没走远,就倚在休息室边上靠窗的栏杆上接电话。   “夫人,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了?”   电话一接起,边城不满的声音就透过听筒那端传来。“边先生到现在还没睡吗?”   苏浅暖微讶。   她记得她刚忙完的时候有看了眼护士台墙上的钟,那时候就已经十一点多了。   边先生向来睡得早,通常十点就已经上床睡觉了。   电话那头的没了声响。   通常,男人不说话,说明是不高兴了,等着自己哄呢。   眼底笑意盈盈,却故意拿话刺激他,“边先生,还有事吗?要是没事的话,我先挂了,迟点再……”   “你敢。”   噢噢,她好像隐隐听见边先生磨牙的声音了呢。   可真爱生气。   “对了,边先生,我有一份重要的资料落在家里了。你能帮我找找看么?应该是在左边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里……”   “本少爷有说过要帮你找么?”   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吃了炸药,苏浅暖却还是听见拉开抽屉的声音。   噢,怎么办,她好想马上回去见到他。   “是一份怎样的文件?”   男人老大不爽的声音传了过来,她就知道他还是会帮她找。   嘴角微微上翘,苏浅暖依据记忆,“是一个普通的文件袋,有找到么?”   “嗯。找到了,要本少爷现在送过去给你么?”   声音比方才雀跃了不少。   呐,是她要求他送文件给她,可不是他上赶着要去见她。   谁知道,电话那头的女人说道,“不用了,边先生先帮我打开,看看里面资料是否都还在……”   见鬼!   他怎么知道里面东西是否齐全?   边城用脑袋夹着手机,两手将文件袋上的绳子给解开,打开,几张照片从里面滑了出来。   躺在床上睡觉时的他,在沙发上对着电脑的他,蹙眉的他,开心大笑的他,敢出浴室时的他……   数量颇为客观可观。   无论是哪张照片,都很精准地抓拍到了他当时的表情,能够看得出来,拍照片人的用心。   照片都是苏浅暖拿着手机偷拍的,她选了比较心水的几张,找紫铭帮她打印出来的。   她的声音通过听筒,轻轻柔柔地传至他的耳膜,“边先生,生日快乐。”   边城瞥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嗯哼,11点59分,她倒是会踩点。   “这就是你给本少爷的生日礼物?”   嗯……怎么和预想当中的反应不大一样?   “边先生,不喜欢么?”   苏浅暖问得小心翼翼。   是她摆的姿势不够妖娆?   还是表情太过僵硬?   她已经很努力地根据杂志上的去学了……   抽屉里还有一个档案袋,比方才轻了不少。   边城放在手里晃了晃,估摸着无非也是照片一类的东西,动手再次解开,嘴里不留情地道,“废话,谁喜欢生日的时候收到自己的……”   边城话说到一半,陡然消了音。   因为档案袋里的照片有几张滑落了出来。   照片里,苏浅暖身穿透明的粉红薄纱内衣,头戴粉红色的兔耳朵头箍,或躺或坐,或站或倚,玉体横陈,搔首弄姿,妖气冲天,妩媚程度比之男人装上那些热火照片毫不逊色。   甚至因为那双清澈眸子缘故,没半点风尘味,妖而不媚,真真一个尤物。   小腹一紧,边城捡起散落在床上的照片,眸光死死盯着照片里,眼波生媚,巧笑嫣然地女人。   咬牙问道,“谁给拍的照片?”……”   苏浅暖还在为边城的反应感到不安,她以为他会很喜欢那些照片才对。   听了他的问话,刚要回答,走廊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苏医生,5床的产妇羊水破了,病人家属让您马上过去一趟。”   有护士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噢,好,马上过去。”   “边先生,我先忙了。生日快乐,早点休息。晚安,爱你。”   苏浅暖急急地收了线,也没注意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把手机往口袋里一放,就随同护士一同赶过去。   边城一手握着手机,一手颤抖着拿着照片。   他,他刚刚听见了些什么?   她是不是说爱他来的?   ……   苏浅暖从医院里走出,天边已经露出肚白。   早晨六点钟,医院门口的早餐店的蒸笼上散发着蒸腾的热气,母婴店已经将摇摇车从里头推出,出租车司机一见到她就殷勤地上前询问要不要坐车。   这个世界,永远都有人过得比你过得比你努力,永远有人的日子过得远比你以为的还要艰辛。   微笑着拒绝出租车司机,苏浅暖往公交招牌走去。   即便已经不用再每个月往家里寄钱,日子不再过得像以前那样紧巴巴,多年养成的节俭习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戒得了的。   早上温度很低,苏浅暖双手戴上了手套,还是觉得很冷,风吹过来,腹部更是一阵一阵地收缩。   “嘟嘟——”   一辆银白色的尼桑车在她的身旁停了下来。   安简那张干净清隽的脸庞出现在下降的车窗后头。   “回家?我送你。”   他对苏浅暖说道。   苏浅暖清澈的眸子当中是掩藏不住的惊讶。   安简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劲了,他不是多管闲事的那一类人。   本来开过去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她,结果从后视镜里看见她一路轻捂着肚子的样子,还是将车子调转了个头。   安简是一个心随所欲的人。   他不会去思考他这一系列行为背后的原因是什么,他只知道既然自己这么做了,那么便顺应行为的结果就好。   “安医生是住在上河区吧?,我住在东湖区,怕是不顺路。”   苏浅暖不是一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   如果顺路她也就坐上去了,可南辕北辙的一个方向,又是只有点头之交的情谊,她怎么好意思?   “苏医生知道我住在何处?“   清冷的眸子有隐火跳动,安简单手靠在方向攀上,白搭褂下班时就已经换下,现在他穿的是一件V领的羊毛衫,袖子卷至手肘处,端得清隽无双。   “嗯,安医生在医院里很受欢迎。”   苏浅暖微微一笑。   她答得如此自然,没有半分忸怩和羞怯。   安简于是知道,方才,纯粹是自己脑补过度。   或许,真的如同她所说的那样,他在医院很受欢迎,所以有人议论他,打探过他的住处。   不过,很显然,那些受欢迎的名单当中,没有她。   “安医生,我也住在上河区。我可以做你的顺风车回去吗?”   黄紫娟跑了过来。   安简淡淡地嗯了一声,黄紫娟喜出望外。   原本昨晚她在安简那碰了个钉子以后,下定决心,是再不要拿热脸贴人冷屁股的了。   可是看见安简,又忍不住抬脚朝他走了过来。   听说安医生是国外留学回来的,家境殷实,如果能够得到他的心,这辈子还愁过不上好日子么?   跑来的时候,黄紫娟已经坐好别拒绝的心里准备,没想到,事情远比她想象中的要顺利!   弯腰坐进车子,关门时,还朝苏浅暖得意一笑。   苏浅暖哑然失笑。   这个黄紫娟,未免也太过无聊。   “安医生,再见。”   苏浅暖朝安简挥了挥手。   视线里,银白色的车子渐行渐远。   安医生这样的,应该就是所谓的外冷内热吧,苏浅暖心想。   苏浅暖继续往反方向的公交站牌走去,没有注意到那辆银白色的车子在拐角处便停了下来。   黄紫娟扭头,看着苏浅暖一个人走在路上的身影,嘴角的笑意扩大。   苏浅暖,你也有今天。   黄紫娟转过身,敢想掏出包里的镜子,看看自己今早下班后匆忙化的妆有没有化花的地方,便停“下车。”   “苏医生,你说什么?”   “下车。”   安简又重复了一遍,脸上仍旧是清清冷冷的表情,一派的矜冷自持。   “为什么?”   黄紫娟一下没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尖声问道。   既然答应要送她回去,为什么才开出几十米的路,就要求她下车?   安简抿着薄唇,没有说话。   黄紫娟阴冷一笑,“安医生不要告诉我,你看上了苏浅暖,想要追求她。安医生你这个星期才休假回来,你恐怕不知道吧?人家的丈夫可是堂堂战秦集团的总裁,虽然边城双腿不便,那方便也不一定行,不过单凭锦城四少这四个字,又有多少女人趋之如骛?   你的苏医生,可不是你心中的那朵白莲花。人目光长远着呢~~~”   “下车。”   这一次,安简的语调前所未有的冷。   黄紫娟愤愤地摔门离去。   这些男人真是都瞎了眼了,一朵白莲花,捧得天山雪莲似的。   呸!   稀罕!   ……   “夫人——”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苏浅暖转过头,小陈那张年轻白净的脸庞出现在她的视线当中。   视线越过他,便看见了停在马路对面的边城的那辆蓝色慕尚   “小陈?你怎么还在锦城?不是买了今早的火车,要回老家去过年么?”   她前几天还听他抱怨火车票难买,官网总是登不进去来的,后来好像是托朋友才给他买了一张。   “别提了!我被我发小给坑了!他说已经帮我买了车票,我就傻乎乎地把钱给他汇过去了,结果等我早上去火车站领票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查到我车票的信息!”   小陈握了握手中的拳头,白净的脸庞涨地通红,显然是给气的。   “那怎么办?应该还可以坐长途汽车回去吧?是不是车票比较贵?如果是钱方面的问题……我可以”   小陈家里条件不好,早前父母双双车祸出事,是他年迈的爷爷奶奶辛辛苦苦地把他带大,三人相依为命至今。   如果小陈今晚不能顺利地回去过年,两位老人家应该会很失望吧?   “不用,不用!先生已经派人帮我把我爷还有我奶都给接过来了,刚才我爷还有我奶给我打电话,说他们已经在路上了,下午就能到喱。   等我把夫人送回家后,我就回出租的地方,把房间收拾收拾,让我爷还有我奶住我那房间去,我去睡客厅,跟我爷还有我奶一起过节啦!”   小陈摇着头,提到自己的爷爷奶奶,脸上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苏浅暖一愣,边先生派人把小陈的爷爷奶奶都给接过来了么?   那样一个倨傲不驯的人,看上去把任何人都不放在眼底,心却比任何人都要柔软。   说话间,两人过了斑马,小陈恭敬地替她打开后驾驶座的车门。   车门打开,苏浅暖便看见了那个她想了一夜的人。   大概是开门声扰到了他,原本倚在座位上的他,睁开了眼,见到她进来,也仅仅淡淡地朝她看了一眼,很快又把视线给移回去,一副本少爷正在闭目养神,闲杂人等不要打扰的样子。   嗯,是因为昨天她送的礼物不合心意的缘故么?   因此,闹别扭么?   “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哎?   苏浅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那辆尼桑车。”   小陈已经坐上驾驶座,正在发动车子,听见两人的谈话,忍不住插嘴道。   那辆银白色的尼桑车,他和先生盯着看了很久了的说。   明明已经从夫人边上开过去,又掉头回来,主动找夫人说话。   两人还在大马路上讲了会儿话。   看夫人的表情,两人肯定是认识的。   虽然后头是另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士上了那辆车,不过那辆尼桑车主,给人的感觉就是很可疑。   不然为什么明明都已经从夫人身边开过去了,还要掉头回去呢?   “噢。边先生指的是安医生?”   苏浅暖恍然大悟。   “安医生?也是个大夫么?是夫人的同事?”   “是啊,我们是一个科室的。”   “男的也当产科医生啊?不,我的意思是,那些女病人,不会觉得别扭么?”   要换成是他媳妇,他绝对不肯让一个男大夫给接生啊!   “男的怎么就不能当妇产科医生了?安医生可是我们的镇院之宝。很多女病人指名要他当她们的主治医生呢。”   小陈不愧是神助攻,三言两语,就替四少把情敌的身份给掌握了。   “呵,是看上那小白脸的美色了吧?”   边城凉飕飕地来了这么一句。   “安医生在专业领域是非常出色的。”   产科的男医生已是凤毛麟角,像安简那样人张的帅气,工作能力又突出的,苏浅暖认为还是很有必要替人家说上几句,正正名的。   听在四少的耳里,可满不是那么一回事。   在专业领域非常出色,意思是她很欣赏他?   他的老婆欣赏别的男人?   这怎么可以!   “他想泡你。”   白城冷着脸道。   四少转换话题速度之快,苏浅暖叹为观止。   她的嘴巴微张,不可能吧?   她和安医生见面的次数加起来十根手头都数地完……   “以后离他远点。”   且不说安医生地她是否存在那样的心思尚且存疑,就算是有,都是一个科室的,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怎么远?   苏浅暖决定换一个话题,“边先生怎么知道我这个点下班的?”   “昨晚夫人自己说的。”   苏浅暖想了想,昨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好像有跟边先生提了那么有,要到今早六点才能下班。   当时他在刷微博,她以为,他没有在听。   却原来,这人都听进去了。   苏浅暖眉眼弯弯。   “夫人,你方才还没答复我。”   边城的注意力又岂是那么好转移的。   “什,什么?”   “离那个姓安的小白脸,远一点。”   “……”   ……   实在是累极,苏浅暖上车后,和边城才说了几句话,眼皮就越来越重。   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自己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里,苏浅暖也就放心地闭了上了眼。   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房间的床上。   窗外,天都已经黑了。   苏浅暖赶紧拿起床边的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时间。   天,已经下午六点了么?   再一看,上面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全是孟小鱼打来的。   还有好几条微信,全是问她边城家怎么走,让她给发个位置共享。   完了,完了,她竟然睡了一整天!   她约了小鱼今天来家里吃年夜饭,顺便一起给边先生庆祝生日,然后再一起跨年的!   苏浅暖赶紧给孟小鱼回拨出去,电话那头却一直无人接听。   完了,完了。   小妮子该不会是生她的气,故意不接她电话了呢吧?   苏浅暖急急忙忙地穿了拖鞋下床,想要去借其他人的电话打电话给孟小鱼,看电话会不会被接通。   走出房间,同刚好往里走的边城差点撞到了一起。   “这么着急,是要去找为夫么?”   熟悉的男声自头顶上方响起,苏浅暖欣喜地抬起头,“边先生,你手机有戴在身上么?我约了小鱼今天来家里,可是我睡过头了,小鱼打了好几个电话我都没接到,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故意不接我电话。你手机给我打一下,好么?”   “孟小鱼已经到了。”   “已经到了么?那她人在哪里?我马上就过去找她……”   苏浅暖说着就要往楼下跑去。   “有人陪着她,不急。“   大手揽上她的腰身,把人往房间里带,随手关上了房门。   有人陪她?   是古先生么?古先生也来了?   苏浅暖来不及多想,只听咔哒一声门锁锁上的声音。   头顶上方罩下一片阴影,接着,她的后背就被抵在了门框上,一个炙热的唇就那样密密实实地落了下来,   独守了一个晚上的空闺的男人是可怕的。   灵巧的舌勾住她的舌尖,在她的檀口恣意的游走,一只手从下摆探入,往上……   “唔唔唔……”   苏浅暖发出抗议声。   边城此刻,脑海里全是昨晚上照片里,苏浅暖身穿那套惹火的情趣内衣的场景,一频一笑,莫不勾人。   他迫不及待地把她抱上了床。   “不,不行。边先生。”   苏浅暖双手推拒着他,侧着头,避开他的吻。   “放心,本少爷不会……”   他没有忘记她的亲戚正在拜访当中,剩下的话又消失在汹涌澎湃的吻里。   总算得以开口的苏浅暖急忙开口,“不,不是,边先生,我,我想要上厕所。”   是真的急,急得她眼尾都红了   刚刚只顾着联系小鱼,都忘了上厕所了!   这会儿憋得厉害。   边城不甘地瞪着她,最终还是挫败得松了手。   苏浅暖连忙下了床,往洗手间跑进去。   等她从洗手间里出来,边城的心底的那股荡漾基本也平息了,也就想起了还有账没算。   他一把拉过了快走至床边的苏浅暖,把她的身体翻了个,使她趴在他的腿上,大掌落在了她的屁股上,“本少爷问你,那日的照片,谁给拍的?”   语气里很是有那么点咬牙切齿的意思,大有不老实招供就打屁股伺候的趋势。   也是,任凭是哪个男人,在得知自己老婆穿那样暴露,被另一个男人尽收眼底,只怕都得抓狂。   自打苏浅暖记事起,还没被人用这么“什,什么照片?”   苏浅暖完全被他的举动给弄蒙了。   “昨晚,你给本少爷看的那几张!”   边城把牙磨得霍霍的。   苏浅暖俏脸一红。   她总算也明白了边先生在闹什么别扭了。   原来边先生不是对她的礼物不满意,而是以为那些照片是……   “那,那些照片是我自己拍的。”   苏浅暖的脸红的都能滴出血来。   边城一愣,“你自己拍的,怎么可能……”   “真的,我让紫铭给我找的单反支架,有了支架,摆拍就可以了,也,也不是很有难度的。”   苏浅暖撒了谎。   事实上,那天她摆弄了很久。   不是设定的时间过早,就是她还没摆好POSE,就已经自动拍照了。   也不知道拍了几百张,最后才选的那么几张,打印出来。   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独立完成的。   一是礼物一定要自己亲力亲为才显得有诚意,二么,穿得那么暴露,她也不好意思让第三个人看呐!   边城这才知道,自己摆了个大乌龙。   他连忙将苏浅暖扶起,重新坐回到他的腿上,动手就要扒她的裤子,要去看她的屁股,“为夫看看,刚才那一下,有没有打疼你?”   苏浅暖哪里肯。   “没有,没有,一点也不疼,不疼。”   苏浅暖连忙制止他不规矩的双手。   这件事上她倒是没有撒谎。   他方才那点力道,确实一点也不疼,想来也是没舍得用上力。   “为什么不直接穿给本少爷看?”   说起这个,边城就有无限的怨念。   苏浅暖把头低得低低的,食指无意识地在他的胸前画着圈圈,“想过来的,但是,但是排班没排上啊。“   这几天苏浅暖上的都是夜班,就算她有心给他一个惊喜,时间上也不允许。   就昨天是早班,结果也忙到了今早六点才下班。   今天大家又一起过年,两个人应该也没什么独处的机会。   只能提前拍下照片,让他,嗯……   “所以,就让为夫看着干过瘾?”   边城瞪她。   ------题外话------   关于安医生对于痛经的解释的那段话,来自度娘哈。   今天娃闹得厉害,码字一小时,看娃二十分钟。也是REAL醉。   宝妈码字不易,且码且珍惜。   发文延迟得这样厉害,实在抱歉得很!   今天熬夜熬熬看,希望明天能赶上进度,提早发文。   如果,我没有再一次哄娃,把自己给哄睡过去的haunted……   ☆、【101】 边先生,许个愿望吧   “……”   四少的语言天赋,总是如此令人望尘莫及。   令人,嗯,无言以对。   她只是见他磨她磨得厉害,但是一直没时间穿给他看,所以想着拍下来给他看。   谁让那几天,他们时间都没能碰到一块去呢。   “那边先生到底喜欢,不喜欢暖暖的生日礼物?”   她抬眼看他,娇娇软软的语气,柔柔媚媚的眼神,边城的心,猛地一悸。   人生最大的痛苦,就在于看得见,而吃不着。   边城扣住她乱动的手,眼底眸光炙热。   苏浅暖被他眼底涌动的*给骇了一跳,边先生该不会是想,咳咳,让她用手给他那啥呢吧?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   “少爷,夫人是不是醒啦?客人们都到齐了呢。”   紫铭把耳朵贴在门扉,刚刚她听见里头有说话声来的,夫人应该是醒了吧?   少爷也真是的,说是上来看看夫人醒了没有,自己也消失了,楼下客人可都在等呢。   不等她细听,咔哒一声,门锁开了,门被从里面打开,紫铭差点没摔进去。   边城和苏浅暖齐齐地站在她的面前。   只不过,前者一脸阴沉,后者满脸通红罢了。   “夫人,你醒啦?”   紫铭个没眼力劲的,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坏人好事,她站直身,乐呵呵地同门口的苏浅暖打招呼。   边城淬冰的目光冷冷朝紫铭剜了过去、   耐不住紫铭神经大条啊,愣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算了,跟个蠢物叫什么劲。   边城牵着苏浅暖的手,操作着轮椅,去搭乘内部电梯去了。   紫铭不解地歪了歪脑袋,咦,少爷刚刚怎么一副看她不爽,恨不得做了她的样子?   ……   苏浅暖和边城搭乘家里的内部电梯,直达一楼。   从电梯里出来,苏浅暖就听见孟小鱼那个大嗓门在抱怨。   “古多多,你到底会不会打牌?我就只有剩两张了,摆明就是要你出对子了,你还给我出个单,你到底有没有点团队合作精神啊”   “姐姐,我们好像玩的是斗地主,不是火拼双扣。你貌似,就是那个地主哎。”   她和大叔不一起联合斗地主,难不成还要积极地给她喂牌,主动交粮么?   当他们傻呢,跟钱过不去呐?   “你,你,你,我,我,我……不玩了,不玩了!”   孟小鱼气得扔了扑克牌就从垫子上站了起来。   刚好看见边城和苏浅暖两人从电梯里出来,立即起身朝苏浅暖迎了上去,“浅暖,你来得正好,你手气好,你过来,替我多摸几个炸弹,炸不死他丫两个狼狈为奸的!”   纤纤玉手一指,指着盘腿坐在垫子上稳如山岳的男人,以及在他边上,显得更加娇小的纤瘦身影。   这两人都联合起来赢了她不知道多少大洋了。   傻地主家的余粮快被洗劫一空了。   “姐姐,这叫兵不厌诈。”   正在洗牌的美少女清清脆脆插了进来。   “谁是你姐姐!”   孟小鱼恨恨地瞪了眼坐在双腿盘坐在垫子上,长得跟个洋娃娃有得一拼,但是性格乖张狡猾的美少女。   “那,阿姨……”   美少女眨巴眨巴了眼,很有点天真无邪的样子。   噢凑。   大龄单身女青年孟小鱼表示自己已经受到了一万暴击的杀害。   “小苗,怎么就你一个?方大哥呢?他没有陪你一起来么?”   苏浅暖环顾了眼客厅,并没有看见方华的身影。   过年么,就要热热闹闹的,因此苏浅暖除了给孟小鱼打个电话,也给方华打了个电话,让他也带着小妹一起过来过除夕。   那天方大哥在电话应允了她的,怎么这会儿没见到人,是临时有事抽不开身,迟点才能过来么?   方华已经辞去战秦集团总裁特助一职一段时间了,因此苏浅暖也就改了称呼。   “方少校是和周小姐一起来的,后来接了个电话,然后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可葱端着水果拼盘走了过来,插话道。   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忙忙地走了么?   “向晚晚家里,出了点意外。”   边城言简意赅地答。   至于具体是什么事,边城也没说,不过苏浅暖多少能猜点出来。   只怕是真有什么急事,否则方大哥也不会把小苗一个人留在这里。   苏浅暖下意识地朝周小苗看去,以为周小苗听见向晚晚的事,又会像那天在电玩城那里发作。   不料,她仅仅是咬了咬唇,一副哭不哭的样子,终究也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洗牌,如果细看的话能够看得出小姑娘的手在微微发颤,可见,对于方华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打击挺大的。   哎,天可怜的。   孟小鱼不知方华和周小苗两人的关系,以为方华是她家长辈,闻言,幸灾乐祸睨了眼边上的美少女一眼,“噢,所以,你成了留守儿童咯?”   周小苗一听就炸毛了,她把手中的扑克牌一洒,站了起来,双手叉腰瞪着孟小鱼,“老女人,你说什么?”   “你说谁是老女人?本姑娘年芳二八,堪堪是最佳年华好么?!”   “大叔,你女人这么一本正经地胡诌,你造么?”   周小苗转头,认真地看着古多多。   “嗯,回头我一定好好管教。”   古多多揉了揉孟小鱼的脑袋,孟小鱼狠狠地往他脚背上一踩。   管教你妹!   谁轮得到他管教了。   苏浅暖同情地看了古多多一眼,小鱼方才踩的那一脚,可不轻。   “土豪夫人,管饭不啊?我肚子都饿死了。”   孟小鱼摸着肚子,大声嚷嚷道。   难怪紫铭会过来催他们,原来是小鱼肚子饿了啊。   好吧,天大地大,孕妇最大。   都六点多了,众人也都有点饿。   尤其是苏浅暖,睡了一整天,这会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边城于是命可葱开宴。   餐厅的桌子很大,容纳得下十来个人绰绰有余。   桌上摆了满满一桌子的菜,竹筒明炉黑毛肚、蒜蓉虾、佛跳墙、奇彩香汤肥羊卷、香蕉鲈鱼、竹香开口膳……   色香味完全不输给五星级酒店。   几人相继落座。   吃过饭,孟小鱼不甘心方才输的钱,缠着要苏浅暖给她摸牌,好让她把那些钱都能够赢回来。   苏浅暖拗不过她,只得坐下来陪着玩几局。   说是玩,其实也就是给孟小鱼摸摸牌,充当充当参谋罢了。   倒是边城,闲着无聊,也加入了进去,四个人(给孟小鱼当参谋)的苏浅暖不算在内,玩起了火拼双扣。   几个人摸牌决定谁和谁对家。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中了邪了,每局都是孟小鱼和周小苗两人搭档,古多多和边城搭档。   这两人虽然成长经历不同,工作性质不同,但干的都是勾心斗角的行当,一个是在西城区混出了一片天,一个经营着一个商业帝国,这两人在一起,其他人还能讨得了什么好?   古多多尚且顾忌孟小鱼是的女人,出手还没太狠,比如只剩下他和孟小鱼牌没走光的时候,明知道孟小鱼手里只剩一张了,他把手里两张对子脱手了,也就赢了。   他偏偏给拆开,光明正大地放起了水。   周小苗和孟小鱼是一条绳子上的蚱蜢,敌方不停给她队友喂牌,她求之不得呢,自然装聋作哑。   边城是睁一只眼闭一眼,也没把这牌局多当一回事。   也是孟小鱼手气破,古多多给她喂了张四,她搁手里的是个三,这下,古多多也是没辙了,只得把最后一张给脱手了。   边城就没他那顾忌,开局就是血溅五步,大杀四方。   总之不管是什么烂牌,到了他们手里,就是能起死回神,力挽狂澜。   孟小鱼把两个月的工资都给输出去了,周小苗更惨,她的压岁钱,基本上是“孝敬”这两个一点也不懂得“爱幼”的老男人了。   周小苗是发现了,不能再让这两人继续搭档下去了。   在这件事情上,孟小鱼和周小苗达成了一致。   “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都你俩称一对,多没劲啊。这样,四少,你跟我一组,小鱼你和古大山一组,怎么样?”   “无所谓。”   “都可。”   两个的回答既然不同,不过都充分表达了对自己的自信,那就是,无论搭档是谁,他们都不在意。   两人都摆明了态度,孟小鱼还客气啥?   孟小鱼当即和边城换了座位,坐到了古多多边上。   “不许偷看牌啊!”   孟小鱼警告性地挥了挥拳头。   古多多淡淡地睨了她一眼,这女人,以为谁都和她一样没品呢。   四人坐好位置。   结果证明,换了队友后,果然形势大不相同。   原本孟小鱼和周小苗,只有被动挨打的份,这下两人都有了一个强而有力的对手,她们就只用坐山观虎斗,然后在队友需要喂牌的时候给予配合,各自努力争取不要是最后一名,给队友拖后天就可以了。   于是,双方各有胜负。   方华刚和周小苗两人抵达边城别墅的时候,接到了向晚晚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向晚晚很焦急,隐隐还有哭声。   原来家里的灯泡坏了,向晚晚的父亲就爬上梯凳去装灯泡,结果踩空了一个阶梯,人从梯凳上摔了下来,这会儿在医院抢救呢。   方华一直陪着待到她父亲的情况稳定下来,替她结清了手术的费用,这才急匆匆地往边城这里赶。   他答应过今晚会陪她一起跨年。   担心周小苗一个人留在边城这里,小妮子会不适应,一路上也不知道闯了多少的红灯。   结果从他进门到现在,小家伙的眼神都没有往这里瞄过。   这个小没良心的。   平日里一见到她就扑过来的小妮子这次理都没理他,只顾着专注地玩牌,方华的心里颇不是滋味。   “方大哥来了?”   几个人当中,还是苏浅暖最先注意到方华的到来。   周小苗听见方大哥这三个字,握着扑克牌的小手一紧,到底没有像往常一样,见到他就跟蜂蜜见了花似的就扑过去。   小华子说了,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不能动不动就黏他身上,否则以后大了不好找男朋友。   好啊,既然他巴巴地把她往外推,她何苦上赶着往上凑?   她的上家孟小鱼出了什么牌,周小苗是全不知道了,注意力全在那个逐渐朝他们走来的高大身影上。   周小苗全免溃败,连累跟她对家的古多多腹背受敌。   不过周小苗也就是个摆设,主要还是跟边城的博弈上。   没过多久,胜负立现,古多多这次牌不好,周小苗又因为方华的出现阵脚大乱,这次牌输得那叫一个惨。   “YES!”   孟小鱼万呼雀跃。   “靠!老娘的压岁钱!”   有人欢喜,自是有愁。   两个男人倒是没什么表情,这点胜负对他们的心情没什么影响。   “不许说脏话。”   方华走过去,手指曲起,在周小苗的脑门上敲了敲。   周小苗9岁时,因为一些因缘际会,才被方华接到身边。   九岁前,一直跟着她那个做流莺的妈在阳市辗转漂流,亲眼目睹她妈妈接客,也曾被下作的男人调戏,耳读目染,倒是没有学坏,只是多少学了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小姑娘今年十六岁,跟在方华身边已经有七年。   方华悉心教导,周小苗跟以前已经大不相同,但是偶尔也会不经意间显出从前跟在她母亲身边时那种市井的小痞子味。   比如,心情不爽时就彪脏话。   周小苗捂了捂自己发疼的脑袋,扁了扁嘴,没吭声。   自从得知方华和向晚晚订婚,周小苗赌气去了她在阳市的母亲那里,方华把人接回来后,是一个好脸色没给过。   两人就这么别别扭扭地处了近半个月。   “方大哥要玩牌么?”   方华和周小苗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负责专门洗牌以及调节气氛的苏浅暖出声问道。   方华把外套给脱了,挽起袖子,露出小臂结实的线条,说不出的刚猛帅气,也在垫子上坐了下来。   这是默认加入战局了。   边城和古多多的牌技,孟小鱼和周小苗已经见识过了。   至于方华的牌技,再没有人比周小苗还有清楚。   两个人对看了一眼,识趣地退出战局,作壁上观,三个男人玩起了斗地主。   方华加入之后,孟小鱼才发现,方才她家古大山对她是真爱啊,要不是他给抵挡了一些火力,只怕她早就被暖暖家的金主给抽筋扒皮了。   呸!   什么叫她家古大山,她和古大山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客厅里,三个男人你来我往,刀光剑影,战况激烈。   三个男人各有千秋,各有各的味道。   边城绝艳,方华冷峻,古多多内敛。   论颜值,相貌刚猛有余而俊朗不够的古多多怕是略输两人一筹   但孟小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是拿余光去扫古多多。   三个男人专注地玩牌,苏浅暖把孟小鱼给叫进了厨房。   周小苗很想继续留下来观战,但一想到这阵子小华子对她的故意冷落,还前所未有地表达了自己一定要和向晚晚订婚的决心,心里头就很是烦躁。   眼不见,心不烦。   她看了眼走进书房的苏浅暖和孟小鱼,也从垫子上站了起来,跟在两人的身后,溜进了厨房。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见到周小苗进来,苏浅暖有些意外。   她以为方大哥才刚过来,小苗会情愿和方大哥多待才对。   这也是她刚刚为什么只叫了小鱼,而没有叫上她的原因。   不过人既然进来了,还问她有没有什么帮忙的,苏浅暖不好打消小姑娘的积极性,就让她帮忙把她边上的水果餐盘给她递过来。   “你男人生日?”   周小苗溜溜达达地走了过来,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   发现灶台上摆得全是做蛋糕才用到的器材。   周小苗扮乖装好,也就在方华面前。   在他人面前,她还是那个随性粗鄙的小太妹。   骨子里那张乖张秉性,不是方华几年的教导就能够改得过来的。   何况,她没爸没妈的独自一人在锦城,学校里少不了被人称呼,身上的刺也越发磨得尖锐。   一句“你男人”这种小大人的称呼把苏浅暖和孟小鱼给雷得不清。   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早熟么了?   亲手做蛋糕,肯定是为了最重要的人了。   所以周小苗一猜就猜到了苏浅暖这蛋糕是为谁做的。   “嗯。第一次做,没什么经验,所以让小鱼进来帮我。”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问可葱的,问可葱或许还能得到更为专业的指导,苏浅暖是特意拉孟小鱼进来,问问她对以后的打算。   “不早说,我会啊!”   小妮子把双手的袖子都给撩起,大有大干一场的趋势。   蛋糕胚可葱已经替她做好的了。   所以苏浅暖只要把奶油涂抹上去即可。   开春后就是方华的生日,白白的练手的机会,不能错过啊。   周小苗忙得不亦可乎,苏浅暖见她开心,也就没有阻止她。   至于蛋糕上的图案能不能看,嗯,反正可葱也不止做了一个蛋糕胚,等小苗失去兴趣了,她再重新拿一个出来吧。   周小苗忙着和蛋糕奋战,苏浅暖则把孟小鱼拉到一边,小声地问道,“你和古先生,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啊?”   “什么什么关系?我和他能有什么关系?”   孟小鱼提到古多多仍旧是一脸的不耐烦。   “那你肚子里的孩子呢?不需要我提醒,你也应该知道,刮宫最佳时机是前三个月。要是超过三个月,胎儿成型,到时候对你身体的伤害更大。”   道理孟小鱼是都懂。   她也知道应该趁早做出决断。   可现在孩子一天天地在她的肚子里成长,有时候她都能感觉得到胎动,她也就愈发得摇摆不定。   有时候觉得她看古大山也没那么讨厌,但是想到这人长得跟一座山似的,以后万一家暴,她和孩子两个人都不够他打的。   说到底,还是童年阴影在作祟。   孟小鱼的父亲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孟小鱼的童年过得胆战心惊,上了初中她就迫不及待的住校。   有一段时间里,她连做梦都是梦见喝醉了酒的父亲一脚踹开她房间的门,对她拳打脚踢。   她还是更喜欢刘廷琛那种斯文俊逸型多一点。   古大山不适合她。   孟小鱼咬了咬唇,“再给我点时间想想吧。”   她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选择才好。   苏浅暖知道孟小鱼在怕什么,哪怕她打心里认为,古先生和孟父是截然不同的人,可关系到好朋友一辈子的幸福,她又怎么敢妄言古先生最后肯定不会变呢。   苏浅暖叹了口气。   “好了!”   那边,周小苗已经做完蛋糕。   孟小鱼一瞥见那蛋糕,整个人顿时不好了,“妈呀?这特么什么玩意儿?也太磕碜了吧?我说周小苗,暖宝和四少好心好意地邀请了你和方大哥,好歹你也拿出点诚意嘛,就这蛋糕端出去,你也不怕暖暖家的金主直接把蛋糕糊你脸上?”   苏浅暖看了眼那蛋糕,嗯,除了惨不忍睹,的确再找不到第二个形容词了。   奶油糊糊地就挂在了蛋糕上,水果也是七零八落地点缀其上,没有半分美感,看上去就像是个已经被拍过的蛋糕,被人给拼凑组成了一起而已。   周小苗被讽得脸一阵青一阵红。   “哼,等着呢,等姐姐给你露一手。”   别说,孟小鱼还真有两下子。   前后不过四分钟,一个水果奶油蛋糕就在她的手里成型了。   苏浅暖端着蛋糕,和周小苗以及孟小鱼两人从厨房里出来,客厅里三个男人也已经结束了玩牌,分别占据沙发的一角,看起了春节联欢晚会。   方华自从周小苗离开后,就心不在焉,地主的他,迅速地被古多多和边城两人联手给灭了。   他对胜负无执念之心,也就把丢下牌,起身拿起在茶几上的遥控器,开了电视。   电视刚开不久,客厅里的灯就暗了下来。   古多都随手把电视也给关了。   周小苗的歌声在一片昏暗的烛光中响起。   “HAPPYHAPPYHAPPYBIRTHDAY。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四少,HAPPYBIRTHDAYTOYOU!生日快乐!”   苏浅暖端着蛋糕,周小苗唱着生日快乐歌走在她的左边,孟小鱼走在她的右边也在唱生日歌,明灭的烛光照在三人的脸上,沙发上三个男人的目光随着她们的逐渐走近,晦暗难辨。   言冰、夏雪、可葱和紫铭也一起唱生日快乐歌。   上帝对人是公平的,周小苗长得美艳,偏天生五音不全。   一首简单的生日快乐歌被她唱得面目全非,就连孟小鱼都差点被带跑偏了,以至于本该温馨的场面,顿时有些搞笑。   “魔音穿脑啊,魔音穿脑。”   孟小鱼最不怕得罪人,直接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周小苗撩起袖子就要干架,被方华给拉开了。   “边先生,许个愿吧?”   苏浅暖眉眼弯弯地将蛋糕递至他的面前,要他许愿。   烛光映衬下,她的眉目更是清丽温婉。   心念一动,他将她手中的蛋糕叫到一旁言冰的手中。   大掌一伸,揽上她的腰身,拉她坐自己的腿上,低头就吻了下去。   彼此气息缠绕,齿唇相依。   方才家宴上,边城喝了几口红酒。   此刻,他的嘴里还有几分葡萄酒的甜涩,苏浅暖晚上没有饮酒,可她觉得此刻的自己醉得厉害。   否则怎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他大胆地拥吻,且热烈地与他回应呢?   “愿无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苏浅暖被吻得陶然欲熏,但听一道低沉深情的嗓音响起。   她猛地抬头看他。   “噢凑。秀的一手好恩爱。”   “伉俪情深。”   “小华子,那老男人说的话文绉绉的,是几个意思?”   “平日让你上课多听讲。”   “老师上课才不教这些!”   “……”   到了众人送礼物的环节。   夏雪把客厅里的灯给点开。   古多多送的是一副玉绿扳指,扳指绿光涌动,质地温润,一看就是个上品,价值不菲。   孟小鱼也带了礼物,苏浅暖生怕她送的是什么避孕套之类的,等拆开,发现是个精致的温莎结,中规中矩,这才松了口气。   至于周小苗,她还未成年,她的礼物就由方华代送了。   方华送的是一把小巧的瑞士军刀。   “好喜欢,我也想要一把。”   周小苗一看那瑞士军刀,眼光都直了。   寒光流转,刀柄暗沉,这一看就知道是把见过血的利刃啊!   周小苗忍不住伸手去摸,被方华给拍开。   方华合上了装有瑞士军刀的盒子,“这把刀陪我杀过人,也救过人,助我几次死里逃生。送你。”   他把盒子往边城眼前推了几分。   苏浅暖心里一跳。   方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意思是,在将来,边先生会有性命之虞,所以送他这把刀,护身么?   “人有旦夕祸福,确实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边或替少爷写过方少爷。”   管家边或出面,收下了这个礼盒。   方华注意到苏浅暖如释重负的表情,这才意识到,方才是自己欠妥了。   得知边城要回苏黎世一趟,方华无心阻止,该来的总会来。   所以选了这把曾跟他出生入死的小把军刀,作为临别礼物,不过是图个平安的彩头,倒是一时忘了顾忌苏小姐的感受。   边或那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苏浅暖方才提起的心总算是放下。   几人欢欢喜喜地分了蛋糕吃,苏浅暖再次把电视给打开。   城市里禁止燃放烟花,也就看春晚能够找到一点过年的气氛了。   原本说好,等到12点,大家去院子里一起玩仙女棒庆祝跨年,结果没等到12点,孟小鱼就支持不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最后,还是古多多抱着熟睡的她离开的。   古多多提出先行告辞。   方华不放心向晚晚一个人在医院,也带着周小苗离开了。   苏浅暖睡了一天,这会儿精神正好。   距离12点还有8分钟,也就是说,在过八分钟,边城的生日就要结束了。   她推着边城,来到院子里。   院子里的桌上,摆放了很多仙女棒。   原本是打算一群人一起玩的,结果那两对都提前走了。   不过有言冰、夏雪、可葱、紫铭四人在,管家边或也还没睡,苏浅暖就都把大家给叫过来,一起玩星女棒。   火树银花,照得院子如同白昼。   众人放完烟花,忙了一天,都有些累了,于是各自回房。   苏浅暖昨晚通宵值班,早熟回来后又睡了一天,澡都没能顾得上洗。   回到房间,她就直奔浴室去了。   边城倒是想一起洗个鸳鸯浴什么的,可惜,晋升为边太太的苏浅暖是越来越警觉了。   边城才表现了那么个苗头,她就“嘭”地一声关上了浴室的门。   苏浅暖从浴室里出来,轮到边城去洗。   就在这时,他放在床边的手机响了。   手机屏幕上闪现的“方”。   “边先生,电话。”   “帮为夫接下。”   边城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   苏浅暖于是接通电话。   原来是周小苗的手套落这里了。   方华请苏浅暖替他们收好,下次过来拿,这点小事情,苏浅暖自然允下。   没过多久,手机铃声又响了下来。   苏浅暖以为是方华又有什么东西落了。   “方大哥,怎么了?还落了什么东西么?”   “苏浅暖,是你?”   房间里暖气开得十足,苏浅暖却还是因为电话那道温柔阴冷的女声而打了个寒噤。   ☆、【102】 关泠,我结婚了   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泛白,过了许久,苏浅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嗯,是我。”   “阿城呢?你让他接电话!”   再不复记忆里的温柔女声,此刻关泠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尖锐。   苏浅暖有些意外。   关泠不是即将同边先生的大哥订婚了么,怎么还……   “谁打来的电话?”   下身围了一条浴巾,边城一面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面走了过来。   苏浅暖把手机递给他,神情有些复杂。   边城忽然就猜到了,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关泠。”   他接过电话。   苏浅暖自动地走到梳妆台那头去,把保湿水倒了些许在掌心,心不在焉地抹在脸上,眼睛却忍不住偷瞄镜子里,正在床边讲电话的男人。   从镜子里,能够清楚地看见他拿着电话的修长的手指,好看的侧脸,唯独,因为发丝垂落的缘故,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房间太大,也有房间大的不好。   比如此刻,明明她都已经努力地去听了,可是还是什么都没听见。   苏浅暖拍了拍脸蛋,让脸上的保湿水充分地吸收,然后指尖沾了点免洗面膜。   镜子里,男人正在朝她走来。   不会吧?   这么快就讲完了么?   苏浅暖连忙将沾在指尖的免洗面膜给涂抹在脸上,假装自己一直在专注地做睡前护理。   边城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夫人,你在做什么?”   “我在抹睡眠面膜啊。”   苏浅暖还在认真地涂涂抹抹。   “是么?”   边城走了过来,他指了指镜中的苏浅暖,“免洗,面膜?”   苏浅暖定睛一看,噢天,她怎么把隔离霜给抹脸上了!   苏浅暖再一看自己打开的瓶子,顿时欲哭无泪。   她怎么会把隔离霜当成了免洗面膜呢!   “嗯,我去洗手间洗下脸。”   苏浅暖起身就要往浴室走去,边城拉住了她。   他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坐了下来,长臂一伸,便将她揽入了自己的怀中。   “夫人……”   “我刚刚没有在偷听!”   边城才开了个口,苏浅暖急急忙忙地道   嗯,此地无银。   收到男人好整以暇的目光,苏浅暖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梳妆台前,她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为夫只是想过来问下夫人,为夫的睡衣放哪儿。”   自从苏浅暖搬来边城的房间起,边城的起居就都是苏浅暖在照顾。   四少连他内裤放哪个抽屉都不知道。   苏浅暖明明下定决心,不惯的他懒散的毛病,结果每次边城找不着东西的时候,她还是会跟个老妈子似的替他把东西找到,然后递到他的面前。   “噢。我去给先生拿过来。”   苏浅暖去柜子里把边城的那套多啦A梦的睡衣给取出。   边城理所当然地张开手臂,一副等着她伺候更衣的模样。   苏浅暖也是习惯了,他张开手臂,她就替他把衣服穿好,把纽扣给扣好。   “夫人不好奇么?”   不好奇他方才和关泠都说了些什么?   苏浅暖咬了咬唇,好奇的,怎么可能不好奇。   可是,如果他不愿意告诉她,她问了也没有用啊。   她这副淡然地态度,边城反倒不高兴了。   前女友打电话给丈夫什么的,身为妻子难道不应该不高兴地质问啊什么的么?   边城黑着脸不再言语,苏浅暖也就顺势问道,“那边先生和关小姐都说什么了?”   “本少爷告诉她,本少爷已经和暖暖成婚了。”   下巴微抬,男人一副看吧,为夫就是这么有操守,赶紧夸夸我的表情。   就这样?没别的了?   “夫人看上去好像很失望。”   “怎么会。”   没有人会期待自己的丈夫跟前女友讲起电话来回没完没了的。   “边先生做的很好。”   不给对方任何想象的余地,干脆利落。   很好。   “那是。”   男人得意一笑。   洗过澡,苏浅暖的身上只穿了一件棉质睡衣,里头的风光若隐若现,边城的眼神逐渐地变得有些炙热。   “夫人,我想……”   “边先生,我去洗下脸。”   不等他开口,苏浅暖连忙从他的腿上下来,转身跑去了洗手间。   等她从洗手间里出来,边城已经上了床,正在抱着手提,回复邮件。   今天是大年三十,战秦集团早已放假。   不过边城这个当总裁的似乎没有假期,有时候苏浅暖三更半夜地醒来,也总是会看见他抱着手提在回复邮件,只不过怕打扰到她,他都是坐在沙发上回复邮件。   果然,所有风光的背后,都是不为人知的付出和努力。   苏浅暖见他认真,想来已经忘了方才要那啥啥的心思,于是放心地掀开被子上了床。   怕打扰他,上床的动作尽可能地放轻。   白天睡得太多的结果是,晚上怎么也睡不着。   边城纯粹是为了压下腹部那处的邪火,才打开手提,处理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见她上了床,哪里还有办公的心思。   苏浅暖一躺下,边城就速度地把几封邮件给回了在,也跟着躺了下来。   他关了灯,长臂一伸,就将她揽入怀中。   “睡不着?”   “嗯。”   苏浅暖的声音听上去颇为苦恼。   明天还要上班,她知道自己应该马上睡觉的,不然明天上班肯定会没精神。   结果越是着急地想要睡着,越是没有任何睡意。   恶性循环。   “为夫有个法子,一定能够令夫人一觉睡到天亮。”   苏浅暖的好奇心被勾起,“什么办法?”   “那就是……”   她还在等待他的下文,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她一个惊呼,他趁机攫住她的嫣唇,巧如灵蛇的舌尖探入,一只手驾轻就熟地伸进……   苏浅暖背脊一僵。   “边先生……”   “嗯?”   低沉的尾音拖长,像是弹奏在夜色里的大提琴,魅惑人心。   苏浅暖失了神,他趁机含住她敏感的耳垂,密密地蜿蜒而下,来到她的锁骨处,齿尖轻轻地磨着……   睡前来场运动神马的,最有益于睡眠了。   苏浅暖这一睡,果然睡到了天亮。   阳光照进屋内,一室的暖光。   苏浅暖迷迷糊糊地转醒,感觉到脖子那里一阵酥痒。   她拿手去挥,结果,摸到了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苏浅暖睁开眼,男人在埋在她的肩窝处……   睡意顿消。   “边先生……”   苏浅暖连忙按住那煽风点火的脑袋,将他从被窝里给拉出来。   “夫人,我想……”   他抱住她的身体,蹭啊蹭的。   苏浅暖满头的黑线。   这种事情想也没有用啊,她例假还没走完呢。   “还没好么?”   他委委屈屈地问道。   这个问题,昨晚边先生好像才问过来的……   “嗯,大概还有两三天吧。”   昨晚,最后苏浅暖还是没能磨过他,用手给他解决了。   可五指姑娘到底比不上真切的触感。   才一大早,边城的*就疯狂地叫嚣着,恨不得把苏浅暖给吃进肚子里。   闻言,顿觉山河变色,日月无光。   从苏浅暖的身上下来,做挺尸状。   苏浅暖被他绝望的表情给逗笑,主动亲了亲他长了些许胡渣的下吧。   “边先生,新年快乐。”   “本少爷一点也不快乐。”   好几天没有迟到肉了,一点也不开心!   “……”   好吧。   ……   “少爷,夫人,新年快乐。”   “少爷,今天好早啊。”   “早起是为了送夫人上班吧?听小陈说,夫人的医院里有个男医生,喜欢夫人呢。少爷肯定是跟过去,打探敌情去了。”   “我也觉得是。之前少爷除非也有上班,否则早班都是直接让小陈送夫人去的呢,昨晚睡那么晚,今早还起这么早,十有*,是不放心夫人,想要跟过去,一探究竟。”   苏浅暖推着边城来到餐厅,可葱从厨房里探出脑袋,向两人问好。   言冰感叹边城今天难得起的早,夏雪和紫铭当着边城的面,讨论其了他早起的原因。   苏浅暖转头看了眼边城,有些惊讶地问道,“边先生今天要送我去上班么?”   而且还是因为安医生?   边城黑脸。   迟早有一天,他要把陈华那张嘴给缝上!   别墅外头,已经在门口等了有一会儿的小陈,坐在车上,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大年初一,全然没有放假的气氛,医院里依旧人满为患。   小陈在医院露天停车场找了半天,没有停车位,最后根据苏浅暖的指示,暂时把车子停在医院内部员工的停车位上。   车子停稳,苏浅暖推开门下车。   一只脚刚迈下车,一股力道将她给拽了回去,男人熟悉的气息将她包围,攻城略地,攫取她的甜美。   等到两人气息微喘,边城才松开她。   对上她茫然的目光,食指暧昧地抚上她嫣红的唇瓣,低醇地道,“早安吻。”   他唇边笑意灼灼。   苏浅暖脸颊红若烟霞。   她面红耳赤地推开他,下了车,视线里是一双干净的灰色纽百伦运动鞋。   目光上移,是安简那张干净清隽的脸庞,脸上的表情,很是有些精彩。   联想到方才边城反常的举动,苏浅暖立即猜到了个大概。   只怕方才边先生是故意的……   怪她,没事先注意到安医生的车子竟然就停在了他们边上。   “安医生,新年快乐。”   硬着头皮打招呼。   “唔。”   安简含糊地唔了一声,就越过苏浅暖,脚步匆匆地往综合楼走去。   苏浅暖一头的雾水。   难道是方才她和边先生大胆的行径把人家给吓到了?   苏浅暖去休息室换上白大褂。   “请问,哪位是苏浅暖,苏医生。”   “我就是。请问你是……”   “啪。”   一个清脆地巴掌就落了下来。   苏浅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头发就被人揪住,耳边是女人尖锐的诅咒,“就是你,就是因为你廷琛才和我分手的,对不对?你这个破坏人家感情的第三者,你不得好死!。”   “你做什么?”   安简刚要去检查病房,见状,连忙跑上去,上前制止那个形状疯狂的女人。   其他医生和护士反应过来,也赶紧上前过来帮忙。   “大家快来看呐!就是这个不要脸的溅人!勾引我男朋友,还怂恿我男朋友跟我分手!”   那人被安简给制止住,不能对苏浅暖动手,只能扯着嗓子大喊。   “倩倩,我不是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吗?我和你分手,不是因为第三者。纯粹是因为我们的感情出了问题,你怎么不相信呢!”   没过多久,刘廷琛就匆匆地赶了过来,强行把人给拉走了。   苏浅暖惊讶于刘廷琛竟然是有女朋友的人。   想起那张刘廷琛要自己转交给孟小鱼的演唱会门票,心里恻然。   倘若刘医生真的是在有女友的情况下招惹的小鱼,只怕自己这一巴掌是替小鱼挨的。   安简扶苏浅暖进休息室。   “活该。”   黄紫娟进来泡咖啡,从其他人哪里听说了方才发生的事情,经过苏浅暖身边事,冷嘲热讽了一句。   安简警告地瞥了她一眼。   黄紫娟冷哼,“喜欢有夫之妇,安医生的口味也是够重。”   安简眸光陡然转冷。   黄紫娟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高傲地离去。   苏浅暖低垂的睫毛颤了颤。   ------题外话------   艾玛,哄了娃就赶紧坐下来码字了……到这个点,也是醉~   怪我渣速!   二更奉上!   宝贝们么么哒   ☆、【103】 护妻狂魔,四少上线   安简让护士拿了一个冰袋过来。   “麻烦安医生了。”   苏浅暖接过冰袋,眸光低垂。   “还好么?”   视线落在她红肿的脸颊上,好看的眉形微微皱起一个褶皱。   将冰袋敷在脸上,苏浅暖低声地道谢,“多谢安医生的关心。”   很是客气,却也足够疏离。   安简将目光投在别处。   “黄医生的话,苏医生无需太过放在心上。”   苏浅暖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薄唇蠕动,安简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休息室的门被人嘭地推了进来。   “暖暖,你没事吧?”   孟小鱼是在微信群里,听说了苏浅暖被刘廷琛的前女友付倩倩掌掴的消息以后,直接从家里赶了过来。   “安医生?”   孟小鱼一进休息室,这才发现还有第三人的在场。   “孟医生。”   淡淡地朝孟小鱼点了点头。   “苏医生好好休息。”   语毕,走出了休息室。   如果换成是平常,孟小鱼肯定少不了打听为什么独来独往的安简会和苏浅暖待在一起,但眼下,她完全没有心思的八卦。   “我靠!脸肿成了这样!特么的!老娘要去找那个付倩倩算账!”   孟小鱼火冒三丈地就要往外走。   “人可能都已经走了,你去哪里找人家算账?坐下来,我问你,那个付倩倩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真的是刘医生的女朋友么?”   苏浅暖拉着孟小鱼在她边上的位置坐下。   每个人在任何阶段,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她是不会因为小鱼怀了古先生的孩子,就劝她和古先生在一起,甚至,无论是谁,在追求幸福的过程当中,都不应该建立在以剥夺另一个人的幸福基础之上。   孟小鱼气得拍了桌,“什么女朋友。是前女友好么?他们两个早在半年前就以前分手了。因为女方提出要她在锦城买房。你也知道的,锦城的房价有多贵。医生的薪水虽然高,但想要凑足首付,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好么。   廷琛的家又是在南方一个小县城里,家里还有一个正在上大学的妹妹以及一个上重点高中的弟弟要他供着,他爸妈因为年轻的时候出去打工,现在身体也不是很好。   等于一家老小,全是靠他那点工资。   你说这种情况下,他去哪里有能力给付倩倩买房?卖肾么?   当初,也是那女的作,都快订婚了,当初说得好好的,没房就租房结婚。   订婚前一天,忽然反悔。   态度变得十分坚决,说是没房子两人就分手   付倩倩为这事不止闹过一次分手,之前廷琛好脾气,都哄着。   最后一次可能也真的是心灰意懒了吧,也不再挽留了。   这半年来,付倩倩的相亲对象也不知道换了几茬了。   可能阅尽千帆,反而觉得廷琛才是最值得托付终身的那个吧,半个月前又疯狂地求复合。   麻痹,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廷琛新交了女朋友了,误以为你是他的新欢,就以为刘廷琛是因为你才拒绝跟她复合,闹的这么一出。   简直脑子有坑。   她以为廷琛是码头呢,无论她这艘小破船往哪儿颠,往哪儿浪,人都天荒地老地等下去?太特么把自己当盘菜了。简直岂有此理!”   “你先别激动。消消气,消消气。”   孟小鱼还怀有身孕呢,苏浅暖连忙轻抚着她的背,让她消气,可别动了胎气才好。   听了孟小鱼的话,苏浅暖总算松了口气。   小鱼没有被三就好。   “廷琛,你和刘医生……”   注意到孟小鱼对刘廷琛前后称呼的改变,苏浅暖试探性地问道。   “他,他之前在季尚泽演唱会的时候跟我告白了。我还没答应。”   总是大大咧咧的孟小鱼脸颊难得浮现一丝红晕。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知道,我应该尽快做出选择。可是,哎……我总也想不好。总之你没事就好。古大山还在楼下等着呢。我怕他等急了,等会儿会直接上来,要是让他知道了廷琛的事情,搞不好会找他的麻烦。   我先走了啊。”   孟小鱼风风火火地来了,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下班前,刘廷琛找到了苏浅暖,十分坦诚地和他道了歉。   这事确实因刘廷琛而起,不过也怪不到他的头上。   苏浅暖看他一脸的憔悴,想来付倩倩的事情也令他相当困扰。   情之一字,总是伤人伤己得多。   苏浅暖收拾着东西,准备下班。   小陈打来电话,说是已经在楼下C栋住院楼等他。   苏浅暖去洗手间,忧心忡忡地望了眼自己红肿地脸颊,想不出等会儿该怎么和边城解释才好。   乘坐电梯下了楼,苏浅暖刚出产科大楼,就看见黄紫娟和付倩倩在不远处的花坛处好像因为什么事在起争执。   苏浅暖眉心微拧。   黄医生和付倩倩竟然是认识的么?   才迈开脚步,那边小陈就跑了过来。   “夫人!”   小陈的音量不低,苏浅暖下意识地朝黄紫娟和付倩倩方向看去,对上黄紫娟慌乱的眼神,然后对方就甩开付倩倩,慌慌张张地走了。   付倩倩则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追了上去。   这两人,怎么会碰到一处的?   苏浅暖眉宇间的痕迹更深了。   “夫人,你的脸怎么了?”   小陈走近,一看见苏浅暖红肿的左半边脸,立即大呼小叫道。   “没事,不小心撞到桌子上了。先生今天也来了么?”   苏浅暖转移话题。   “嗯。先生也在车上等着呢。”   苏浅暖暗叫一声糟糕。   原本想着,如果只是小陈来接她,她还可以让小陈在市内转转,等脸再消肿了点回去。   现在看来,是不大可能了。   小陈看着苏浅暖脸上的巴掌印,心想,这一看就是人打的啊,夫人连他都骗不过,等会儿肯定瞒得不过先生、   果然,一上车,边城见到她脸上的巴掌印,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他抚摸上她红肿的左边脸颊,眉宇间是一片戾气,张嘴就问,“谁打的?”   “是刘医生的前女友,一个误会罢了。”   苏浅暖尽可能地把事情说得云淡风轻一些,免得边城去找人家的麻烦。   说到底,付倩倩也不是针对她,一切不过是误会罢了。   她简单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下,当然,略去了安简替她拦住付倩倩,以及让护士给她拿冰块的那一段。   “古多多到现在都没搞定那个女人?”   边城眉头紧皱。   知道事情是因孟小鱼而起,边城心里就更不爽了。   要不是古多多太逊,到现在都还没搞定他孩子的妈,孟小鱼那货哪里还有心思招惹刘廷琛,也就不会连累浅暖这池鱼。   “有时间,我再找小鱼好好谈谈吧。”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总是在古先生和刘医生之间摇摆不定,也不是长久之计。   式微庄园。   “呀,夫人,你的脸怎么了?”   苏浅暖和边城两人回到别墅,言冰和往常一样迎了上去。   她替苏浅暖脱下身上的羽绒服外套,刚好瞥见她左半边红肿的脸颊,震惊地问道。   “该不会是遇上医闹了吧?”   紫铭手里捧着手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现在新闻里好多都是报道医闹的,动不动就对医生和护士拳打脚踢,这年头,当医生都快成了高危职业了。   紫铭上前就要检查苏浅暖的伤势,夏雪嫌她碍事,把她给挤到了一边。“起开!你看得懂呢么你!”   言冰扶苏浅暖在沙发上落座,“我去拿药膏过来。”   还是夏雪最实际,转身去书房里拿药膏。   “……”   这是从头到尾被忽略了个彻底的四少。   由于吃饭的时候,咀嚼时肌肉会不可避免地牵扯到左边脸的神经组织,这顿饭,苏浅暖吃得异常得艰辛。   吃了几口,实在是太疼了,怕边城看出有异,只得小口小口得吃着。   一只大掌扣住了她的手腕,苏浅暖惊讶地抬起头,“别勉强。”   强行从她的手中夺下筷子,边城拉着她站起身。   “迟点熬碗粥送上来。”   离开前,边城对可葱吩咐道。   “好的,少爷。”   苏浅暖的脸颊红肿,边城也没了调戏自家夫人的意思。   两人相继洗过澡后,他拉苏浅暖在床上坐下,从抽屉里取出夏雪给的药膏,给她上药。   “下次要是有人胆敢扇你巴掌,记得,一定要加倍奉还回去!”   药膏抹在脸上,凉凉的,却也带着一股灼热,苏浅暖倒抽了一口凉气。   “嘶……我,可是,我还从来没打过人。”   就连那时候被苏妍惹急了,她也只是防卫而已。   “出息。”   边城恨恨地骂了句,涂药膏的动作却是格外的轻柔。   很久以后,苏浅暖才发现,原来当一个人真的愤怒到了极致,那一巴掌也就就会那样轻而易举地落下去。   哪怕,面对的是自己最在乎的人。   隔日。   医院,更衣室里。   苏浅暖刚换上白大褂,一转身,就发现黄紫娟站在她的身后,吓了一跳。   “黄医生,有什么事吗?”   余光瞥见门口露出的白色的一角,黄紫娟终是咬了咬牙。   “苏医生,对不起。”   黄紫娟这道歉来得突然,苏浅暖一脸莫名。   “你和刘医生的事情,是我告诉付倩倩的。我想,你大概多少也猜到了一点吧?”   苏浅暖默然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昨天见到她和付倩倩两人在楼下花坛那里起争执,她就隐隐猜到了事情恐怕和黄紫娟有关。   但是黄紫娟的主动认错,则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我和倩倩是大学同学,我们是一个寝室的。   我知道她这阵子一直想要和刘医生复合,但是刘医生好像并没有那个意思。   她跟我诉苦,还向我打听他最近是不是有了别的喜欢的人,在医院有没有和哪个女医生走得很近。   那天,你和刘医生站在走廊上讲话……我是亲眼看见他给你送了演唱会的门票,后来我也亲眼目睹你把演唱会的门票给夹在了桌上的文件当中。   我在你走后,拍了演唱会的门票给倩倩发过去,在她询问你和刘医生指尖的事情,我也照实说了。   我没想到她会来找你的麻烦。   不过,要怪也是怪你自己!有夫之妇了,还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又是2201的病患的老公,又是刘医生,现在就连安医生……”   黄紫娟是来道歉的,但是说到最后,还是将错都赖在了苏浅暖的身上。   苏浅暖无语。   这人,根本就没认为自己有做错的地方吧?   既然如此,又道的哪门子的歉呢?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那张演唱会门票,确实是刘医生所赠,只不过赠与人并非是我,我只是负责转交而已。   不管是刘医生和安医生,我和他们之间都仅仅只是普通的同事,再无其他。   至于淮然,我和他确实交往过,但早在半年前就分了手。   今后还请黄医生慎言。   因为类似的事情,我不希望它再发生。”   平静地说完,苏浅暖低头,换上白色的布鞋,走了。   黄紫娟盯着那抹白色的背影,眼底一片猩红。   “现在,安医生可以满意了?”   男人清隽的身形从门外显出。   原来,昨天看见黄紫娟和付倩倩两人拉扯的不止苏浅暖一个。   只不过安简比苏浅暖要直接的多。   他录了黄紫娟和付倩倩两人的对话,其中有关系到黄紫娟能否继续在医院待下去的关键信息。   安简以此威胁,要求黄紫娟和苏浅暖道歉。   是以,黄紫娟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前来道歉。   “呵,那如果苏医生知道你对她存有非分之想,不知会如何?”   黄紫娟面目狰狞。   “我的事情,不劳黄医生操心。”   男人单手插兜,转身离去。   事情水落石出,付倩倩也再没有来找她的麻烦。   明天开始就休假,苏浅暖心情大好。   去休息室里倒了杯红糖水,苏浅暖嘴角微微上翘。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么?”   安简知道,自己应该离眼前的这个女人远一点。   但有时候人的感情就是这么奇怪。   理智上清清楚楚地知道,这段感情不会有任何的回应,情感上还是会希望能够靠近,再靠近对方多一点。   比如,此刻他应该倒了水就走,而不是,停下来,和她说话。   听见安简的问话,苏浅暖一愣,但还是微笑地答道,“明天开始休年假啦,总算可以和边先生一起过下二人世界。安医生呢,打算一直加班到元宵节么?”   连轴运转了这么多天,明天开始总算可以好好地休息,苏浅暖的确心情大好。   和办公室里其她女医生不同,苏浅暖几乎对自己的婚姻生活绝口不提。   每天认真地替病人看诊,耐性地解答病人家属所有的问题,同事们之间的八卦她也从不参与议论。   这是第一次,安简从她的口中提及她和她的那位先生。   他被她唇边温柔的灼伤了眼。   “嗯,加班。”   见那人还在困惑地望着自己,胡乱得说了个连自己都听不明白的答案,端着水杯,仓皇地离去。   苏浅暖眉目低垂。   有些事情,她未必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不能给予人家回应的,还是不要给人希望的好。   ……   苏浅暖从大年初三起开始放假,放到元宵节。   边城则在元宵那天开始上班。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农历初四就动身去苏黎世,这样回来后两人还有时间学习,不至于那么累。   由于是过年前就做的出国的决定,所以出去咬准备的东西,言冰、夏雪几个也都已经替他们备好。   两人这次是要回去调查一些事情,人多反倒不方便,所以言冰、夏雪、可葱和紫铭边城是一个没带,几个人免不了要抗议,但在边城一个冷飕飕的眼神下,也都住了嘴。   终于到动身的这一天。   小陈开车送边城和苏浅暖到机场。   由于边城的身份,他们走的是VIP通道,省却不少排队等待的时间,两人顺利地过了安检,成功地登上飞机。   边城自从上了飞机后,就格外得沉默,这让苏浅暖隐隐地觉得不安。   也不知道自己提议的去苏黎世是对是错。   一只手覆上她垂放在双膝的手,苏浅暖转过头,对上边城幽深的眸子,“别多想,为夫只是有点晕机而已。”   苏浅暖有些惊讶。   她还以为,沉浸在自己思绪党和总的边先生不会注意到她的小情绪才对。   心里有点感动,苏浅暖释怀地笑了笑,“嗯。边先生晕机就好好休息。到了,我再叫你。”   “不必……”   边城想说不必守着他,飞机到了,广播自然会通知。   话还没说完,苏浅暖已经拿过他膝盖处的薄毯,盖在他的身上。   “好好睡一觉。”   她柔柔地一笑。   素手轻拍他的手背,还哼起了不知名的摇篮曲。   这是,把他当小奶娃哄了?   边城撇嘴,到底没抵挡住那股倦意,在苏浅暖柔柔的语调里,逐渐地睡了过去。   十指交握的那只手逐渐松了力道,苏浅暖轻轻地将手从边城的掌心里抽出,他的手臂放回到薄毯里。   他的胸膛平静地起伏着,眉宇却有微微地折痕。   苏浅暖伸出拇指和食指,抚平他眉宇间的痕迹,侧过身,轻轻地在他的额头印上一吻。   好好休息,边先生。   苏浅暖坐直身体。   察觉到有一道视线朝她看了过来,苏浅暖顺着那道目光看去。   视线里,是一张极其年轻漂亮的脸庞,此刻,那人睁着一双美眸,正无比震惊地盯着她。   以为是自己的大胆行径吓到了人,苏浅暖脸一红,歉然地对人笑了笑,收回目光。   边城睡得并不安稳。   苏浅暖注意到,有时候他的双手会无意识地紧紧地握住位置的把手,每到那时,他的呼吸也会变得十分地急促,额头开始冒着冷汗。   是做噩梦了么?   “边先生,没关系,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苏浅暖握过他的手,学着她在边家第一个发烧的那个夜晚,他守着她时的样子,学他轻拍他的胸膛,一遍又一遍地安抚。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安抚起了作用。   边城逐渐地平静了下来。   飞行了近12个小时,飞机终于缓缓地降落。   广播里空间响起空姐温柔的提示声音。   边城被那广播的声音吵醒,缓缓地睁开眼,对上苏浅暖略显疲倦,但依旧清澈的眸子。   “边先生醒了?渴了么?要不要喝水?”   她替他将位置调高,倒了杯温开水递到他的唇边。   “你一直没睡?”   黑眸微眯,边城不悦地问道。   从锦城到苏黎世,少说也飞行了13个小时。   她就这样睁着眼睛,守了他十几个小时么?   “没有,我有睡觉的。”   只不过,他稍微有点动静,她也就醒了就是了。   边城看着她眼窝处的黑眼圈,眸光沉沉。   “蠢女人。”   就着她的手,喝尽了纸杯当中的温水。   明明只是温水,入喉却辣得人喉咙发烫,眼睛微酸。   飞机降落在苏黎世的机场。   机场在一个距离市区还有十二公里的KLOTEN的小镇上。   来之前,苏浅暖查过攻略,知道从KLOTEN到市区,有直达的火车,乘火车只要12分钟就能抵达市区了。   下了飞机,苏浅暖根据机场的指示牌,打算推着边城去等随飞机一起托运的行李,等行李一到,再去搭乘火车。   边城却告诉她,不用去管行李,他自有安排,让她推着他去机场出口处就好,自然会有人赖接他们。   苏浅暖问他是什么人会来接他们,边城也不肯说。   苏浅暖只好一头雾水地推着他,往机场出口处走去。   远远地,就被一几个身着中山装的华人面孔所吸引。   着中山装在国内的街上走,回头率都会是百分百,更勿论是在这金发碧眼的异国他乡。   一路上,也不知道多少人朝那一行人投去好奇的注目礼,那一行人却是对周遭的视线视而不见,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人的目光,又像是习以为常。   因为对方的装束,苏浅暖难免多看了几眼,没想到,以中年男子为首的,身着中山装的几人竟直直地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其中,为首的身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径自在边城的面前停了下来。   “四少,许久不见。这位是……”   来人恭敬地朝边城鞠了躬,视线落在一旁的苏浅暖身上,眼底浮现一抹困惑。   “辛叔,苏浅暖,我们刚在一个月前登记结婚。”   边城简短的替两人做着介绍。   只不过是一句话,信息量却实在有点大。   总是自诩沉稳内敛的辛达,足足愣了好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辛叔,你好。”   苏浅暖也跟着边城叫辛叔,朝他点了点头。   辛达赶紧回礼,恭敬地回,“夫人你好。”   辛达再次看着边城,“四少竟然……呵呵,少爷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只怕会不大高兴。”   辛达开着玩笑。   边城撇嘴,“本少爷无需讨他欢心。”   辛达哈哈大笑。   苏浅暖的视线在自家丈夫和这位年过五旬的管家身上逡巡了一遍,琢磨着这位辛叔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边先生结婚他家少爷会不大高兴呢?   苏浅暖拿眼觑边城。   边先生这个月的头发还没有理,头发盖过了耳廓,几缕发丝垂落下来,使他看上去没有那么盛气凌人,反倒越发得妖艳魅惑,很是添了点雌雄莫辨的意思。   国外性取向比国内开放得多,该不会是,这位辛达口中的少爷,是边先生众多的爱慕者之一吧?   苏浅暖脑海里已经脑补了一本*的爱恨情仇,对面辛达做了个邀请的姿势,“四少和少夫人做了十几个飞机,想必是累了。请随我来。你们几个,在这里等四少和少夫人的行李,然后再回关园,听见了么?”   “是,辛管家。”   “是,辛管家。”   辛达带来的人齐齐地应声道。   婉拒了辛达替她推轮椅的好意,苏浅暖推着边城,心情复杂地跟在辛达的身后。   心想,一个关泠都扰得自己心绪不宁过一阵子,也不知道这位辛叔口中的少爷,又是怎么一个人物。   一辆黑色的加长版劳斯莱斯,停在机场门口。   三人先后上了车。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抵达位于苏黎世湖北面,有着“金岸”之称的高级的富人区。   苏黎世湖风景优美,湖水碧绿,一路上白鹅、野鸭、帆船,随处可见,透着一种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美。   苏浅暖在飞机上只短暂地打过盹,奇怪的是,上了车之后,竟然也没有任何的睡意。   车子沿着美丽的苏黎世湖开了大约有20分钟,拐进热闹的街道,穿过一片小森林,然后那座气派的、恢弘的中国式园林建筑就那样映入苏浅暖的视线。   “四少,少夫人,我们到了。”   辛达替苏浅暖和边城两人开了车门,又替边城把后驾驶座的轮椅取出。   伸手要扶边城时,被边城拒绝。   辛达一愣,差点忘了这位有多不喜欢被他人碰触。   “还是我来吧。”   苏浅暖急忙从另一边下车,扶着边城坐到轮椅上。   辛达见苏浅暖身材纤瘦,扶边城的动作却半点也不见吃力,心里有数,这位夫人怕是已经做惯了类似的事情。   原先还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四少这样一个惊才艳绝的人物,会和眼前这位相貌最多只能称得上是清丽的夫人成了婚,这会儿倒多少有点明白了。   如果换成是别的女人,只怕是做不来这么精细的事情。   即便他们家小姐,恐怕也做不到。   园林的建筑有点麻烦,那就是不适合轮椅的活动——门槛和阶梯太多。   管家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时不时地回过头,一脸的歉意。   苏浅暖倒不觉得有什么。   在师父的山庄里,她也曾一个阶梯一个阶梯地小心翼翼地推着边先生走过。   她甚至打量起这栋园林建筑,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大气而不俗气,精致而不奢华,无一不透着主人隽永的审美,心里对辛达口中的少爷越发的好奇。   更加令苏浅暖感到奇怪的是,这园林里无论男女,都身着中山装和旗袍,走在这古色古香的园林里,很是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辛达地两人来到一个位于东面的院落,他轻叩其中一扇门扉。   “叩叩叩——少爷,四少来了。”   “叫他直接滚进来,难不成还要我们恭迎大驾?”   辛达的少爷,脾气好像不大好呐。   苏浅暖这么想着,吱呀一声,边城已经老大不客气地推开了门。   “季尚泽,你说谁?”   木门被推开,房间内,正在对弈的两人同时抬起头。   季尚泽?就是那个最近红透半天,出道不过半年就斩获国内各大音乐奖项,去年年底一举下最受欢迎男歌手、最佳作曲奖,最佳作词,包揽三个奖项歌坛兴起之秀,季尚泽?   不等苏浅暖确认边城口中的季尚泽是不是她认知当中的那一个,只见那人已经从罗汉榻上跳了下来,直直地走到苏浅暖的面前,那目光带着不信,又似带着狐疑,似乎还有那么点嫌弃。   “雾草!那日听边疆那货说你成婚了,我还不信。雾草!这就是你老婆?长得也太一般了。我说安寝,你该不会是被关泠那丫头给刺激得自暴自弃,随便找了个女的结婚,想要气她呢吧?”   “……”   嗯。应该只是同名同姓,然后长得又相似人而已吧?   小鱼心心念念的,挂在嘴边那个优雅如十九世纪的巴黎绅士,怎么的,也不应该是眼前这人吧?   “你懂什么?我家暖暖是耐看型!难道脸上打了三斤的玻尿酸,胸里挂着几顿的硅胶,才叫惊为天人么?”   边城把苏浅暖护到身后,一副十足护妻狂魔模样。   “雾草!安寝,你来真的?”   “哼!本少爷不像某人,会拿婚姻当筹码,视婚姻当儿戏。”   “雾草!我都说了,我那是迫不得已,我是被那头小肥羊给算计,算计了你知道么?你以为我愿意娶那头阴险狡诈恶、无恶不作的小肥羊当老婆?”   ……   那边,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罗汉榻上,关瑜动作优雅地下了榻,风度翩翩地走至苏浅暖的面前。   男人嘴角噙一抹温和的笑意,身材欣长,眉目如远山,君子如兰,温润似玉,贵气天成。   好一位翩翩贵公子。   苏浅暖惊叹着,男人已朝她伸出手,骨节分明,十指修长,“在下关瑜。瑕不掩瑜的瑜。”   大概是知道自己的名字容易给人造成误会,男人在自我介绍后,浅笑着补充了一句。   男人不仅长得温文尔雅,就连声音都透着春风细雨的温柔。   苏浅暖红着脸,也伸出手,“苏浅暖。”   男人微笑着点头,“好名字。浅浅阳光,一世温暖。”   这是苏浅暖第一次,原来自己的名字还有这样的深意。   两人的手还没握上,就被人给中途拦截了下来,边城一手握住自家夫人的手,一本正经地道,“朋友妻不可戏。”   关瑜还没说什么,季尚泽已经跳脚了。   “雾草!边安寝,护妻狂魔啊你!”   苏浅暖盯着眼前这个,黑发碧眼,有着精致混血五官的男人,帅气得仿佛海报里走出来的男人,果然,偶像明星这种生物,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谁能想到那个深情地唱着“你是我的楚汉之界/上下、左右/无法突围/我是过河的小卒/丢兵、卸甲、愿为你所俘觉”的情歌小天王,会是眼前这么一个张口闭口,雾草雾草的任人物呢。   要是她把这位方才的发言给录下来,发给小鱼听,也不知道小鱼会不会幻灭。   “四少,您和少夫人的行李抵达园林。客房少爷也早早地命我们已经收拾妥当了,请问您现在就带四少和少夫人下去休息么?”   管家辛达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恭敬地问道。   苏浅暖有些意外地看了关瑜一眼。   她一直以为季尚泽才是辛叔口中的少爷,毕竟刚才辛叔敲门时,回答的是季尚泽的声音。   却原来……   可是辛达说他家少爷要是知道了边先生已经结婚,怕是会不高兴,但是关先生看上去一点也没有不高兴的意思啊。   “安寝的意思呢?”   关瑜温和地询问边城的意见。   “嗯,不错。无暇,你的人办事效率就是高。那我就先和暖暖先休息去了。暖暖做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也该累了。”   边城想要拍一拍关瑜的肩膀,发现自己这会儿坐轮椅上呢,只好作罢。   他收回了手,牵起苏浅暖的手,理所当然地道。   关瑜心细,注意到边城方才的动作,目光触及他轮椅上的双腿,温煦的眸光一黯。   “这腿,当真一点希望也没有了么?”   关心的话就那样脱口而出。   粗神经的季尚泽都是小心肝一颤,深怕某人会发作。   自知失言,关瑜连忙道,“我也就是随口问问,辛叔,带四少和夫人先回房休息吧。”   边城没有异议。   辛达带着苏浅暖和边城去客房休息去了。   “你怎么看?”   季尚泽注视着苏浅暖和边城两人离去的背影,斜睨着关瑜。   “情真意切。”   关瑜转身收拾着罗汉榻上的棋子,淡淡地道。   那两人之间流露出来的情义,绝对做不得假。   尤其是安寝,注视着那位苏小姐的目光,那样专注深情,如果只是演戏,那他绝对可以问鼎影帝。   “雾草!你的意思是,阿城对他那夫人是认真的,不是形婚?不是为了气关泠才故意找上那位苏小姐?”   “安寝不是那种人。他不会拿婚姻当儿戏。”   某个刚上个月才被迫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开始一桩形婚的新晋歌坛小天王莫名躺枪。   关瑜把墨玉的黑白两子分别装在不同的墨罐里。   泠泠对安寝而言,怕也没有重要到那种地步。   ……   圣威斯城堡。   关泠坐在梳妆镜前,如瀑布般地长发披肩而下,她认真地梳着头发,嘴角扬起迷人的微笑。   房间被人推开,身后传来轻缓如豹的脚步声。   关泠握着木梳的指尖倏地收拢,唇边的笑意如潮水般,瞬间没了下去。   男人白皙的双手搭上她的肩膀,轻轻地掬起她的一缕青丝,放在鼻尖清嗅,吻了吻她凝白的脖颈,深情地凝视着梳妆镜里的美人,“听说他们已经抵达关家园林了。   你哥派辛达去接的机。   呵,是我糊涂了。   这么多年,你一直派人留意他的一举一动,怕是在那两夫妻踏进苏黎世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收到了这个消息吧?   他终于还是来了,在我们即将大婚的时刻。   男人猛地将手中的秀发一拽,将她拽离了凳子,后背重重地摔在梳妆台,将她身上丝质的睡衣瞬间扯落,脱下她的裤子。   “明天老头子在家里举办家宴,他想必会也会和你哥哥一起出席。   宝贝,你期待么?   我可是,期待得很呢……”   说罢,又是一次狠狠地占有。   ------题外话------   之前娃奶奶会每天上午会来帮忙看一下娃,现在娃奶觉得看娃太累,近期不打算来了。   没人看娃,胭脂从早上七点一直写到这个点,见缝插针地写,娃睡了也在写。   奈何……无分身之术,速度又渣。   今天又迟了,真心抱歉~   每天都在争取早一点传文的我~   ☆、【104】 他看上去很索求无度   关瑜替边城和苏浅暖安排的客房,在关园的东厢房。   亭台水榭,曲径通幽,是一处僻静之所。   辛达在一扇木门停下,他用钥匙打开房门,他的身后两名佣人将苏浅暖和边城两人的行李井然地往里搬。   边城和苏浅暖只打算在苏黎世待一个星期,因此,也没多少行李。   两个行李箱,一个手提袋,如此而已。   佣人们将行李箱靠墙而放。   “四少,夫人,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客房里有座机,拨一下快捷键即可。”   交代语毕,辛达躬身告退,两名佣人也相继跟着离开。   苏浅暖推着边城进房。   床上是多啦A梦的床单,墙纸也是多啦A梦的墙纸,靠枕,玩偶,无一不是蓝胖子。   房间里的布置和摆设竟然跟边城在式微庄园的卧房装修风格相差无几。   就连KINGSISE的床,都是与边先生卧室里的款式雷同。   这得,多久之前就开始准备?   辛达那句,少爷要是知道四少已经成婚了,怕是会不高兴的戏言再一次闯入苏浅暖的脑海。   这位关先生,唔……   “关先生是有个有心之人。”   苏浅暖嘴巴微张,好半天,才找出了这么一句评价。   事实上,她比较想问边先生的是,那位关先生是不是他的爱慕者之一。   但想了想,之前自己就误会过边先生和方特助,这句话也就没有问出口。   “那家伙对谁都那么用心,是个长袖善舞的黑心货。”   “……”   八面玲珑真的是可以搭配黑心货来使用的么?   何况,能够令关先生用心到,连客房的装修和家居摆设都完全按照边先生在锦城的主卧来,绝不会是每个人都能够享受得到的待遇。   不过,相似的装修和摆设,确实让人有一种还身在锦城的错觉。   门外脚步声远去。   苏浅暖想起方才在关瑜的书房里,边城对自己双腿已经治好的事情闭口不谈,不解地问道,“边先生方才为什么不告诉关先生和季先生他们你的腿已经……”   关先生对边先生双腿不能站立时,言语间流露出来的感伤,季尚泽在关先生失言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担心,无不透露出他们对他的在意。   “时机未到。”   苏浅暖眨了眨眼。   不过是一句话,还要讲究什么时机么?   不过既然边城这么说了,肯定有他的用意,她也就不再追问。   苏浅暖去收拾行李。   边城在飞机上休息得足,这会儿精力充沛的很。   苏浅暖在忙,他就对她搂搂抱抱,摸摸亲亲什么的,没个安分。   苏浅暖嫌他碍手碍脚,从手提袋里取出IPAD塞到他的怀里,拉着他坐到凳子上,“边先生,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去边看部电影,等我收拾好再陪你,嗯?”   完全一副哄小孩的口吻。   苏浅暖转身再次收拾行李去了。   边城不知道关瑜的WIFI密码,他也没有打电话询问的打算。   他就那样坐在凳子上,看着苏浅暖替两人收拾行李,IPAD哪有他家夫人有吸引力。   或许诚如季尚泽所说,暖暖第一眼或许不是惊艳型的,但她有一张相当清秀的脸蛋,是那种越看越耐看型。尤其是那双清澈干净的眸子,每次只要望着那双干净的眸子,他便觉得心底所有的翻涌都能得到平息。   此刻,她的头发披散在肩上,低头收拾东西时,就会将头发给拨到一边,露出白皙纤细的脖颈,以及,小巧莹白的耳垂。   她的肌肤触感很好,光滑如锦缎,触之欲罢不能。   大概因为皮肤太过凝滑的缘故,她的身体也极为敏感,一个轻如羽毛的吻,或者是若有似无的撩拨,都能够引起她身体的颤栗。   沉浮时,她的眼尾会发红,双手紧紧地勾住他的脖子,一声又一声地叫着边先生。   她是羞怯的,所以连激情时的呻吟,她都是隐忍而又克制的,偶尔几次失控的求饶哭泣,能够勾起人心最柔软的部门,然后恨不得狠狠地欺负她。   边城觉得自己也真的是够了,自家夫人就在自己的前面,他却还在YY她的身体。   算算日子,暖暖的例假应该已经过了吧?   喉咙上下滑动。   边城缓缓地靠近,从身后抱住了她,一口咬在了她白皙的脖颈上,舌尖还若有似无地舔了舔。   一阵酥麻如电流般流窜而过,手中的衣物差点掉落。   “边先生……”   边城将她手中的衣物给随手甩回了行李箱,拉着她站起,将她的手臂环在他的腰上,抱住她,不给她任何准备的机会,俯身就攫取她嫣红的唇瓣。   他的舌尖勾住她的她,先是慢慢的辗转,不舍的流连,等她适应后又是一阵猛地夺舍和攻占。   唇齿相逐,攻城略地。   苏浅暖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热情给吓了一跳。   毕竟,他们才飞行了近13个小时才落地,后来又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   她的理智也仅仅直到这里而已。   随着男人的吻越来越深入,苏浅暖理智寸寸溃逃。   她松开了环在他腰间的双手,改由抵着他的肩膀,应该是拒绝的,她不像他,在飞机上休息得那样足,她的身体有点疲倦,怕是吃不消他的热情。   可她向来不擅长拒绝,尤其是对他。   抵着他肩膀的那双手终究还是妥协地勾上了他的脖颈,她生涩大胆地回应,最后索性闭上眼睛,彻底投入到这个激情澎湃的吻里。   男人几乎在察觉到她态度上的松动的那一刻起,就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疾步往床边走去。   他将她放置在床上,他的态度很急切,但动作,依然那样不疾不徐。   他在慢条斯理地床边坐了下来,甚至,还有亲自动手脱去她脚上靴子的闲情逸致。   这个男人有多洁癖,苏浅暖是比谁都清楚的。   好洁,房间和家里都要求收拾得一尘不染,他身上的衣物也总是光洁如新。   去度假村,绝不用外头的东西,洗护用品一律自带。   两人登记结婚的那天,看完电影后下起了雨,小陈因为堵车,没有办法将车子开到门口,她只好推着他去小陈停车的地方会和。   路上有车子路过水坑,没有减速,他第一时间以伞遮挡,还是不可避免地溅了到些许污渍,他一路僵直着身体,那种濒临崩溃的忍耐,令她想笑又隐隐有些心疼。   但凡她身上有半点消毒水的气味,他都可以对她退避三舍。   有段时间,她受不了太过充沛的体力,故意从医药回来后,在有消毒水的地方多待了一点,就连洗澡都无法去除的那一种。   那几天,他果然不再夜夜搂着她索要。   她睡里头,他睡外头,中间多余得简直能够再睡两个成年人。   后来还是她见他睡觉都眉头拧紧,脸色铁青的模样,于心不忍,这才放弃这个小小的恶作剧   他就是这样一个洁癖重症患者,可这个洁癖重症患者此刻竟然在给她脱鞋。   哪怕她的鞋子是位了来苏黎世才新买的雪地靴,哪怕出了机场大厅后就直接上了车,然后抵达园林,其实并没有沾上多少尘土。   但是对洁癖者而言,应该也是无法容忍的事情吧?   苏浅暖不可避免地想起,她和淮然刚分手时,他没有事先知会一声,就带她参加了郑氏集团下一个楼盘的开盘剪裁活动。事后,因为生气,所以她拒绝上他的车,结果脚底被无数细碎的小石子割破。   那个平时连半点灰尘都无法忍受的人,就那样毫不犹豫地将她的腿放置在他的双腿上,不顾她的脚有多脏,一一替她挑去脚底的石子,还替她洗净伤口,上药、包扎。   他是那样养尊处优、不可一世的人,就连替她包扎伤口时,嘴里也是没有一句好话,手里的动作却是格外温柔。   那些从未刻意记住的过往,如今想来,竟然连细枝末节都这般清晰。   也许,就是从那时候起,她对边先生的感觉不知不觉变得有那么些不同了吧。   只不过,那时候的她,没有意识到而已。   苏浅暖的手脚到了冬天就会发冷,苏黎世的温度比之锦城只低不高。   也许是位了配合这园林设计,房间内竟然连暖气都没有。   苏浅暖在靴子里的双足早已冻僵。   他脱了她的靴子,凌冽的空气就那样席卷而来,穿着袜子的脚趾头蜷缩了下。   他没有错过她这细微又细微的动作。   没有任何犹豫,他抚上她的脚踝,覆手将她的一双玉足裹于掌心,“冷?”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棉袜,就那样清晰地传了过来。   苏浅暖先是被那温暖熨帖地浑身一暖,然后在意识到他是在用什么给自己取暖后,红着脸,着急地就要将双脚从他手中缩回,“不,不冷。”   “小骗子。”   他嗤笑一声,重新拉过她一双玉足,这一次,索性连她的袜子都给脱了。   没了那层棉袜,他掌心的温度直接抵达她的四肢百骸。   “边先生,不要。”   苏浅暖仍旧是极力缩回自己的玉足。   她没有忘记他有多洁癖。   “放心,本少爷等会儿会要足补偿的。”   男人的手不轻不重地在在她的脚踝处捏了捏,苏浅暖的腿一颤。   “……”   那她可不可以放弃现在的待遇?   “敏感?”   男人像是发现新大陆,一双墨色的眸子越发得深沉如幽井。   苏浅暖红了眼尾。   “本少爷怎么记得,以前你这处,没那么敏感?”   边城困惑地看着她。   为了印证,又是在她的脚踝处轻轻一按,如果不是双足在他手里握着,只怕苏浅暖早就弹跳起来了。   两人都知道,他指的以前,只怕就是她负气导致脚被石子划伤,他替她把石子挑出,清洗、包扎伤口的那一次。   “那,那不,不一样。”   苏浅暖紧紧地咬住下唇,才没有让自己在那暖意的包围下,呻吟出声。   那时候她只感觉到疼了,哪里还能有别的什么绮念心思。   何况,那时候的她和他什么都不是,要是被摸了摸脚就心生潋滟,那她也太随便了。   她没有说明不一样,是哪里不一样   边城却是瞬间就明白了。   他们的关系已然发生根本性的变化,她对他的碰触,自然要比以往敏感得多。   原来他还以为是她这副身子比寻常人要为敏感,现在看来,竟是因为他的缘故么……   男人的眸光愈发湛黑如墨。   摩挲着她脚踝的手往上,抚上她的小腿,寸寸上移……   苏浅暖的身上还穿着从锦城出发时,那条加绒打底裤,他的动作受阻,没有办法多往上,还是令她轻易地就发红了眼尾。   “边,边先生……”   苏浅暖的全身都颤栗着。   那种酥酥的、麻麻、痒痒相互交织着,太要命了。   “夫人的例假,可结束了?”   他问得自然,就好像询问她,今天苏黎世的天气怎么样一样。   她的例假,结束了没?   即便两人已经成婚,也发生了亲密的关系,可当他这般直接抵问了出来时,苏浅暖还是不可避免地红了脸,然后,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男人的眼底瞬间迸发出欣喜!   他眼底的灼热太过烫人,好像恨不得将她吞入腹中一般。   脸颊微红地她转过脸,避开他像是要吃人般的眼神。   “夫人等为夫一下。”   脚底的温热骤然褪去,身边的位置也空了一块。   男人已然下了床。   洗手间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这是,去洗手了?   苏浅暖的脸颊火烧得红了起来。   什么嘛~   既然嫌弃她……就不要给她暖脚啊。   抱怨归抱怨,心里却还是再清楚不过,边城的举动未必是出于嫌弃。   只不过是……一个洁癖重症患者无可救药的病理表象罢了。   没了边城双手的温暖,苏浅暖好不容易暖和了一点的双足又瞬间僵冷了起来。   苏浅暖瞥了眼温暖干净的被窝,又看了看自己果露在空气当中的双脚。   如果没有洗脚就把脚给伸进被窝里,边先生应该会直接就让人再换一床干净的棉被吧?   苏浅暖叹了口气。   可是,有点冷呢~   苏浅暖脱了身上的外套,拉过身上的被子,她的双腿蜷曲着,一双玉足堪堪在床沿边上,没有触碰到床单。   边城的确是去洗手间洗手的。   苏浅暖猜得对,他不是对她的双脚有多嫌弃,纯粹是,习惯使然罢了。   边城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苏浅暖盖上被子,安然睡着的画面。   早知道……   边城看了眼自己的双手,妈蛋,早知道暖暖会在他洗个手的功夫就睡过去,他,还是会先去洗手!   噢,见鬼的洁癖!   又只喝了点肉汤,边城心底那叫一个憋火。   烦躁地往床边走去,实现触及她被子外的玉足,黑眸眯了眯。   边城从行李箱里翻出一条崭新的毛巾,去了浴室,将干毛巾沾水,拧干,走出浴室,坐到床边,捧过她一双玉足置于自己大腿之上,温柔地、细细地擦拭。   “叩叩叩——   门口传来敲门声。   关家辛达的声音透过门扉传来。   ”四少,夫人,少爷请二位过去用餐。“   边城眉心一皱,担心会吵醒苏浅暖,他坐上轮椅上,前去开门,压低音量,”知道了。“   辛达是个聪明人。   见状,多半猜到了里头的那位正在休息,于是鞠躬告退。   才走几步,想起尚且告知四少具体在何处用餐,又折了回来。   大概是两人的谈话声吵到了床上的苏浅暖,她嘤咛了一声。   边城连门都忘记关了,就操作着轮椅返回床边。   门半掩着,辛达无意偷窥,但还是一不小心就看见了,那个印象当中总是目空一切的男人,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毛巾,替床上之人擦脚,神情那样专注,且温柔。   辛达迅速地移开了眼。   他急匆匆地迈开脚步。   房间里,边城眸色转深。   他动作温柔地将苏浅暖的双足给放入被窝当中,仿佛没有听见方才那阵急促的脚步声。   ……   苏浅暖刚睡着,边城也就不打扰他。   一个人操作着轮椅,出了房间。   关园虽然大,边城却也还不至于迷路,何况,他小时候不止一次来过。   五年前关园失过火,北边的房子几乎烧了个精光。   关瑜投入了很大的人力和物力,才修复了原来北边的房子。   只不过那一处也就被迷信的关家长辈视为不详,原本厨房所在的北院也就空了出来。   关瑜是不迷信的,所以他从原来的处在南院的”亦然楼“搬了出来,搬到如今的北院,原来的南院则改造成了厨房和餐厅。   辛达是担心边城五年没有来过,不知道如今关家的餐厅已换了院落。   他却不知道,这五年来,边城虽然未曾踏足苏黎世半步,关瑜和季尚泽两人,却是不止一次来锦城看过他,自然也提及过五年前的那场至今未曾查明原因的突如其来的大火。   ”怎么就你一个?那个其貌不扬的女人呢?“   边城一个人操作着轮椅出现在关家的餐厅,餐厅里关瑜和季尚泽已经坐在位置上等他。   季尚泽看了眼他的身后,意外没有见到苏浅暖的身影。   啧,他还以为安寝这个炫妻狂魔会巴不得将他那位新婚夫放进口袋,随身携带呢。   ”苏浅暖,她的名字。“   云淡风轻的语气,却蕴藏着某种警告。   季尚泽听出来了,低咒一声,”雾草。“   ”如果你不介意,也可以唤她大嫂。“   反正,叫浅暖的名字或者是称呼为大嫂,只能二选一。   ”免谈!“   季尚泽气呼呼地重新在原来的位置坐了下来。   边城操作着轮椅来到餐桌旁,关瑜和季尚泽同时站起了身。   ”都坐下吧,本少爷还不至于如此不济。“   在两个男人复杂的眸光当中,边城一手撑在餐椅上,手臂一撑,轻轻松松地,翩然优雅地落了座。   他的动作不见一丝笨拙,可是餐桌上的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言冰、夏雪几个丫头,不是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么?“   季尚泽有些涩然地开口。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安寝这个家伙有多懒,衣食住行,无不要人打点,比他和无暇难伺候多了。   这些年也不是没有没有去锦城看过他,见他过着跟苏黎世相差无几的生活,才放了心。   为什么自己上餐椅的动作这么娴熟?   明明,从来就不乏人照顾的啊……   说好的养尊处优呢?   关瑜也静默地望着他,风光月霁的眉宇罩上淡淡的未知名的情绪。   ”嗯,一直陪着。   可是我还是会有急于上厕所的时候,还是要一个人独立地洗澡、穿脱裤子,甚至……一个人解决男人的*,完成这些对你们来说轻而易举,于我而言却并不轻松的一些事。“   他说得轻描淡写,将这些年的狼狈、屈辱和挫败一语带过。   偌大的餐厅,异常的沉默。   季尚泽的眼底一片猩红,”你是在怪我们么?当年我和无暇……“   ”当年你们羽翼未丰,孤注一掷,也未必就能够力挽狂澜。无暇,当年的决定是对的。尚泽,你和无暇,不必因此而心存愧疚。“   关瑜修正得圆润干净的指尖就那样悄然地收拢。   这么多年,他和尚泽两人,一直被愧疚和不安折磨着,拼命地强大各自的羽翼,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为的就是有一天,当安寝再次踏足这片土地时,他们两人能够有再无人敢动他分毫的资本。   尤其是他。   当初是他竭力支持父亲的决定,将安寝从边家接班人候选人的位置上拉了下来,一力促成泠泠和边疆的联姻,以换取父亲对他的信任。   用了最捷径也最肮脏的方式,问鼎权利的顶峰。   在安寝生死未卜的关头,他甚至去尚家,将即将登上直升机去往锦城的尚泽给拦了下来。   安寝已经成为边家的弃子,他和尚泽,不能再有任何的闪失,否则,谁给安寝他日东山再起的资本?   最终尚泽被他说服,无论锦城那边打来几个电话,他们都狠心没有去接,忙于接管各自家族的势力。   不是没有感觉得出来这些年他对他们的刻意疏离,心存愧疚,却也无可奈何。   他从未想过要够获取他的谅解,他关瑜也从来不会对他所做过的事情和所说过的话有半分的悔意。   毕竟,当年说是为了安寝,也未必没有出于对各自家族利益以及自身的利益考虑。   可这句话就那样轻松地从他的嘴里说了出来。   他说,无暇,你当年的决定是对的,不要因此而心存愧疚。   他果然如同他期望地那样,理解了他和尚泽的一片苦心。   可是,他却又将他生活上的不便赤果果地血淋淋地摊在他和尚泽的面前。   安寝,你这哪里是要我们无需愧疚。   你,这分明是要我们更加愧疚……   季尚泽张了张嘴。   和家庭成分的关家、安家不同,季家就只有季尚泽一个独苗苗。   当年季尚泽闹着要去闯荡音乐圈,不肯接受家族的安排,边城出了事以后,关瑜找到他。   他说,尚泽,安寝和音乐,你只能选一样。   他能怎么选?   纵然他能够为音乐舍弃一切,那又如何?   他么边安寝才是他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兄弟,特么他能为了一样死物就弃他的兄弟于不顾?   用五年的自由,跟家里要了一大笔钱,打到安寝的账号上,作为他在锦城安身立命的资本。   五年来不止一次加班加到内出血,才总算提前结束了那五年的卖身契,近半年才有时间搞搞音乐。   他以为他是问心无愧的,能做的他都为安寝做了。   可是……特么的,听到安寝说出这么句话的时候,特么只想要痛哭一场是怎么回事?   这些负重前行,以为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可是最苦的那个人,又哪里轮得到他?   季尚泽呐呐地闭了嘴。   关瑜轻轻地闭了闭眼,重新睁开。   ”说吧,你这次回来,想要我和尚泽怎么帮你?“   ……   边城吃过晚餐,回到房间,苏浅暖还在熟睡。   边城摸了摸她的脚,眉心微蹙,怎么还是冰的……   两人一起睡的时候,边城就发现了,他的新婚妻子体温似乎比寻常人要低一些。   据她自己说,是因为小时候总是也穿不暖,有时候又因为写作业太过投入而忘了及时做饭,或者是烧得菜不合养父母的心意之类的小事,就会被罚睡客厅的地板上,如果她半夜偷偷地回了房或者是上了沙发,被发现后,就会遭到一顿毒打。   体寒,也许就是常年冻得太狠了,以及早年睡地板睡了的缘故。   边城坐在床边,把手伸进被我,暖了暖她冰冷的脚心,待那双脚心稍微有点温度后,这站起身。   房间里还维持着他离开前的模样,傍晚时暖暖只来得及把东西收到到一半。   边城就动手将傍晚时分苏浅暖没来得及收拾的行李从行李箱取出,一应洗漱用品也都拿到洗手间里放好。   有些事,不想做和不会做,是两码事。   等边城收拾完,身上出了薄薄的汗,顺势去洗手间里冲了个澡。   听见水声,苏浅暖睁开眼,习惯性地搜寻那道熟悉的身影。   没有在房间里见到人,于是,试探性地唤了一声。”边先生……“   苏浅暖的声音不算大,边城刚好洗完澡,听见了,于是裹着浴巾就从浴室里出来。   房间里没有暖气,边城低咒了一声见鬼,迅速地擦干身体,偏偏头发还是干的,又手忙脚乱地跑回洗手间去拿吹风机,回来,这才发现苏浅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起了身,正双膝曲起,就那样笑盈盈地望着她。   ”笑什么?“   男人危险地眯起了眼。   笃定了她是在笑他的狼狈。   苏浅暖仍旧是笑,却在他走至床边时,拉他坐在床上,然后跪身后,替他把头发吹干。   刚刚的边先生,的确有些狼狈。   如果换成是他人,只怕胡乱地把头发擦一擦就会钻进被窝了吧,毕竟男人的头发也没有多长。   女人柔软的指尖拂过发梢,吹风在房间里呼呼地响着。   男人的头发很短,不一会儿就干了。   吹风机的声音一停,边城就转过身,夺下了她手中的吹风机,给放到了一边,将她压在了身下,威胁地道,”说,刚刚在笑什么?“   苏浅暖还是摇头,唇边的笑意却是怎么也隐藏不住。   边城无奈了。   他将她从床上拉起,”饿不饿?我打电话让辛达送点吃的过来。“   ”边先生呢?“   苏浅暖抬头看他,她好歹在飞机上吃了点东西,但边先生好像就是睡了一路,除了喝了点水,根本没吃过什么东西。   ”我刚才去餐厅里和无暇、还有尚泽一起用过餐了。你在睡觉,所以没叫醒你。“   苏浅暖噢了一声,”无暇?“   又是谁?   ”就是阿瑜,无暇是他的字。“   瑜,玉的一种。   白玉无暇。   苏浅暖想起关瑜那芝兰玉树、温润君子的模样,确实担得起这个字。   ”那安寝是边先生的字么?“   苏浅暖很懂得一句反三。   她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关先生还有季尚泽,从见到边先生起,就一直唤边先生为安寝。   ”嗯。我母亲说,人这一生追名逐利,汲汲营营,很少有人记得,一开始人的*不过只是能有瓦遮头,一夕安寝而已。“   苏浅有些意外。   ”她没有病发的时候,也会很清醒。当然,清醒的时候毕竟少数。“   他看穿她的心思,摸了摸她的脑袋,答道。   苏浅暖觑了身旁的一眼,试图猜测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用意,”边夫人是担心边先生对名利看得太重,最后反而失去更多么?“   ”不,她只是在告诫我,不要成会成为我父亲那样的人。只是她似乎忘了,我的身上也流着他的血,有些事情,呵呵,不是一个名字,就能够改变得了的。“   边城眉宇寡淡。   他母亲这一生的心思都花在了他那个花心的父亲身上,对他这个孩子,真的谈不上有多用心。   苏浅暖默然。   一词之差,天差地别。   如果一个孩子的身上承载的不是父母对他的期盼,而只有告诫,父母可有想过,这个孩子会有多沉重?   她不喜欢这样的边先生。   每次只要提到边先生的父亲,边先生整个人好像就会变得相当的冷漠寡情。   她的边先生应该是生动耀眼而又光芒万丈的。   ”边先生,我饿了。“   苏浅暖可怜巴巴地摸了摸肚子。   她软软糯糯地嗓音拉回他远去的意识。   他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好,我打电话让辛达送点吃的过来。“   ”嗯。“   辛达的效率很高,不一会儿,四菜一汤还有一碗香喷喷的米饭就送到了他们的房间。   苏浅暖有一种,他们还在锦城,根本没有出过国的错觉。   用过晚餐,苏浅暖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方才强撑起来的精神因为饱餐一顿后彻底地消散。   睡意再次浓重地袭来。   ”还是很困?“   ”嗯,有点。“   苏浅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就要去床上再睡。   边城拉住了她,”先去洗澡,然后刷牙洗脸,再上床睡觉。“   ”可是我真的好困~“   她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可不可以今天就不洗了?   男人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好,好,我去洗澡,我去刷牙洗脸,总行了吧?“   苏浅暖无奈地妥协。   苏浅暖转身进了浴室,她放在大衣里的手机就发来了微信的传送音。   边城瞥了眼已经步入浴室的苏浅暖,没什么犹豫,就从她包里取出了手机。   一条最新发进来的微信,还在手机上方莹亮着。   ——到达苏黎世了吗?快,告诉我,苏黎世的男人是不是长得很MAN,很帅?   ——天呐!你看微博了吗?有人说在苏黎世看见了季尚泽哎,你,你有没有看见我偶像?我偶像是不是比电视里看上去得还要帅得多?   ——HELLO,你已经被你家金主榨干了吗?   边城的嘴角抽了抽。   榨干,所以他看上去很像是索求无度的样子,就对了?   边城理所当然地孟小鱼给苏浅暖发来的微信内容给看了个精光,这年头,像暖暖这样手机完全不设密码的也不多见了。   不过,这也不说明了她对他的毫无保留?   正要把手机重新给放回去,最新一条的信息又发了进来。   ”祝一路顺风。   安简。   人如其名,说话简明扼要。   很寻常的信息,也没有什么任何暧昧的话语,但就是,莫名地令人不爽。   薄唇微抿,手指点开微信的页面,删除所有对话。   锦城。   安简盯着茶几上的手机,看了许久。   屏幕依旧是暗的。   他送沙发上站了起来。   她不回他,是对的。   浴室里,方才边城冲澡时氤氲的水汽还在。   苏浅暖脱了衣服,也没有觉得很冷。   洗完澡,也刷过了牙,洗过了脸,准备要穿内裤了,这才发现,自己方才进来的匆忙,别说是被裤,连睡衣都没拿。   不是不可以叫边先生给递一下,但是,外头那么冷。   苏浅暖想想方才边城从浴室里走出的那狼狈模样。   算了,一个人受冻,总比两个人受冻要来得强,   好在,关家给准备了浴巾。   犹豫了一下,苏浅暖还是拿下了挂在架子上的浴巾。   在认识边城之前,苏浅暖洗完澡都是直接果着出来的,自从又一次边城闯进她房间后,苏浅暖就改了洗完澡就果奔的习惯,改由直接穿着睡衣出来。   苏浅暖是个不容易改习惯的人,所以这习惯一维持就维持到了现在。   苏浅暖只用浴巾擦过身体,还从来没有裹过浴巾。   尝试了很久,都没能成功地像电视里演的那样,穿着浴巾成功地走动,总是没走几步,那浴巾就会散落下来。   到了最后,苏浅暖也就放弃裹着浴巾能够行走自如的想法了。   她用浴巾裹住了身体,就那样双手护在胸前,犹豫地,打开了于是的门。   正在百无聊赖地用IPAD玩着愤怒地小鸟   听见浴室门开了的声音,随意地抬起头——   怕长发会被打湿,所以苏浅暖在冲澡时是带了浴帽的。   此刻,她及肩的长发都被收在浴帽里,但还是有几缕发丝垂落在她白皙的肩上,露出凝白的脖颈,因为担心浴巾随时会滑落,她的小手紧紧地捂在胸口处,本就凝滑的脸蛋,此刻更是如同剥了壳的鸡蛋,白嫩中又透着绯红,叫人忍不住,想要拆入腹中。   如果忽略,她瑟瑟发抖的身子的话,这本应该是一副极美的美人出浴图的。   iPDA里的小鸟傻不愣登地撞了墙,边城也不去管它。   “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也不怕冷。”   放下手中的IPAD,边城掀开被子就下了床,穿上拖鞋,拽过她就往床边走去。   苏浅暖胸前的浴巾本来就没裹紧,她这一拽,她身上的浴巾就那样滑落了下来。   皮肤骤然接触冰冷的空气,苏浅暖惊呼了一声,下一秒,整个身体已经腾空抱起。   “我的浴巾——”   慌乱当中,她还有心思管她的浴巾。   边城瞥了眼那滑落在地上的浴巾,不可一世而又理所当然地宣布,“它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105】 我不喜欢别的女人碰我的丈夫   苏浅暖是被吻醒的。   细细的密密的吻落在她的脸颊处,扰得人无法安眠。   只是她实在是太困,也太累了。   一开始,苏浅暖还装睡,希望男人能够看在自己还没有睡醒的份上,能够放她一马。   女人的睫毛轻颤,呼吸也从原来的清浅,转为局促和紧张。   边城也不拆穿她。   唯有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放肆,原本还怕吵醒她,吻也大都浅尝辄止,这下可没了那一层的顾忌。   箍着她腰身收紧,彼此双方的体温逐渐地升高。   在男人得寸进尺之前,苏浅暖不得不睁开眼睛,“边先生……”   “夫人醒了?”   单手支颐着下巴,男人侧身,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   这么个吻法,除非她昏死过去,不然很难不醒吧?   苏浅暖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脸颊嫣红,眼波生媚,   平日里干净清澈的眸子,染上了欢爱的痕迹,只是不经意地一瞥,透着蚀骨的风情。   “醒了,我们就继续吧。”   男人唇边漾笑,低头含住了她小乔莹润的耳垂,声音沙哑性感得要命。   这句话让苏浅暖的大脑迅速地清醒过来,她略带惊恐地瞪着眼前的男人。   继续?   昨晚,那么多次,都还不够么?   “夫人,我还想要,给我,好不好?”   他眸光沉沉,继续蛊惑着她。   苏浅暖的脸一下就燃了。   好不好?   当然是不好!   她昨天做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下了飞机后又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抵达关园,傍晚只睡了几个小时,就被他的沐浴的声音给吵醒了,之后情之所至,也就顺理成章……   她的身体,是真的吃不消。   “边先生,我疼~~~”   尾音拖着软软糯糯的娇嗔,她咬着嫣红的唇瓣,睁着一双潋滟的眸子,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闻言,男人煽风点火的那只手立即停住了动作,关切地望着她,“疼?哪里疼?”   苏浅暖眉心微拧。   刚才也就随口找了这么一个借口,嗯,如果她说浑身都疼,边先生会不会觉得她太矫情?   “可是,这里,那里疼?”   以为她是难为情,男人的眼里露出些许歉疚。   到现在还记得,以为他的经验不足,对她那处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那次以后就小心翼翼,这次,还是不小心,伤到了她么?   苏浅暖的身体猛地颤栗了下。   其实她想说的是,她的身体无一不酸疼。   至于那里疼不疼。   好像除了第一次真的疼得要命,接下来边先生的表现都很好。   可是,如果现在她的回答是不疼,只怕他会立刻就办了她吧?   苏浅暖于是缓缓地点了点头,眉眼心虚地低垂,怕他发现她在撒谎。   边城又哪里会看不出她的心虚。   大概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每次只要她一撒谎,眉眼就会低垂,不敢对上她的目光。   不过,能够令她不惜撒谎也要骗他他的……   深深地看了眼她脖颈处青紫不一的吻痕,好吧,昨晚他可能真的太过狂肆了一些。   最终,他在她的眉心处吻了吻。   两人从被窝里起床。   洗漱完毕,苏浅暖给自己裹得跟粽子一样,又将她前阵子逛商场时买的咖啡色围巾给边城围上。   边城没有围围巾的习惯,最重要的是,围巾围起来,看上去太臃肿了,这对于注重形象大于天的四少而言,简直不能忍。   “不许拿下来。”   娇娇软软的声音,也没有多少威胁和命令的语气,却成功地制止了男人的动作。   苏浅暖打开房门,这才发现,昨晚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雪,雪到现在,还在下着。   琉璃的屋檐上、地上,都铺了一层白茫茫的雪,整座园林都像是穿上了一件素白色的锦衣,好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关家的佣人拿着扫帚扫雪。   难怪,昨晚会冷得那样厉害。   苏浅暖心想。   在边城的指示下,苏浅暖推着他去往餐厅所在的北边院落。   关瑜一个人正在用早餐。   第一眼,他便注意到了边城脖子上的围巾。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微讶,他记得,以前,不管多冷的天气,安寝都是不肯系上围巾或者是围脖的,嫌不好看……   到底是这些年,他的习惯发生了改变,还是……   关瑜的实现落在推着边城进来的苏浅暖身上,眉眼间笑意渐浓。   他温和地打着招呼,“安寝,苏小姐,早上好。”   “关先生早。季先生呢?”   大冷的天,屋子里也没暖气,关瑜就穿了一件米白色的V领羊毛衫,早上的光线洒在男人的身上,越发得温润俊逸。   苏浅暖回以微笑,环顾了下四周,却并没有发现季尚泽的身影。   “尚泽在苏黎世还有工作,他昨天是特意来见安寝的。”   “噢。”   苏浅暖哦了一声,前阵子是在微博上看见过关于季尚泽即将出发去苏黎世拍MV的消息来的。   拉开餐椅,苏浅暖动作自然地扶边城落座,然后自己才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苏浅暖这动作做得自然,就如同她已经做了千百次一样。   事实上,自从两人确定关系后,边城的起居也大都是她在照顾。   关瑜温和的眼底闪过未知名的光。   关家佣人给两人端上早餐,中式西式的都有。   边城兜了口粥,放在唇边吹凉,慵懒地道,“早上搭你的车去趟市中心。”   关瑜已经用完早餐,闻言,按了按嘴角,“好,我回房换件衣服。安寝、苏小姐,你们慢用。”   优雅地推开餐椅,关瑜先回房去了。   “我们早上要去市中心么?”   苏浅暖剥了个鸡蛋,顺手递给边城,好奇地问道。   边城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她手中的鸡蛋,舌尖若有似无地舔了下她的指尖,成功地逗得她满脸娇羞后,噙着笑意道,“嗯。今天白天没什么事,带你去逛逛。”   白天没什么事的意思是,他们晚上有事么?   而且,还下着雪呢……   苏浅暖看了眼门外飞舞的雪花,就那样不期然地瞥见了站在门口那个白色的纤瘦的身影。   是关泠!   血色如潮水般从苏浅暖的脸上褪了下去。   察觉出她的异样,边城顺着门口的视线望去。   门口,一身白色貂皮大衣的关泠,茕茕孑立,瘦弱得像是能够轻易地就被风雪给吹跑,气色远不如在锦城那日见到的那样好,她戴了一顶灰黑色的贝雷帽,却依旧绝美脱尘。   风吹得她长如泼墨的头发恣意飞扬,也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她的头上沾了些许雪花,更添楚楚之姿。   一眼万年。   她就那样一瞬不瞬地盯着坐在餐厅里的男人。   她太害怕了,害怕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   水汽慢慢地在她的眼里凝聚。   像是终于鼓起勇气,她缓缓地走了进来。   “阿城……”   颤抖的嗓音,两个字,唤得却是那样得愁肠百结,深情似海。   苏浅暖不敢去看边上的边城是怎样的反应。   她害怕,会在他的眼里,看见同样炙热的感情。   她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噢,太好了,它们并没有没有冻僵。   苏浅暖把边城方才咬过的三分之一鸡蛋机械地往嘴里送,还没到嘴边,那鸡蛋又被咬去了三分之一,男人还趁机在她的上轻啄了一口。   苏浅暖怔愣地转过脸,“怎么?发现为夫又比昨天俊美了一些?”   下巴微抬,仍旧是平日里傲娇的语气,神色半点没有因为关泠的出现,而有任何的改变。   因为关泠的出现而方寸大乱的心,忽然就安定下来。   距离两人只有三步之遥的白色身影,生生地顿住了脚步。   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溢着浓得化不开的悲伤,“阿城,你何必,这么伤我~~~”   泫然欲泣的控诉。   他明明知道,她亲眼目睹他和苏浅暖这般亲昵,已是心如刀绞,又何必,故意做给她看,在她千疮百孔的心里再补上那么一刀。   苏浅暖不明白了。   这位关小姐不是即将要同边先生的哥哥订婚了么,还用这种语气同自己未来丈夫的弟弟说话,真的好?   最后一口鸡蛋终于成功地送进嘴里,咀嚼。   肚子还是饿,又夹起一个肉包。   味道,比之国内,竟然只好不坏。   解决完一个肉包,苏浅暖又夹了一个,放入嘴里。   怕她渴,男人贴心地给她递了一杯牛奶,苏浅暖伸手接过,牛奶的温热透过指尖,熨帖入心。   “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边城面无表情的开口。   苏浅暖低头专注地喝着牛奶。   “清楚?一句你已经结婚了,就想要将我和你的过去一同抹杀?阿城,你知不知道我为你了,我为了你,我是为了你才嫁给的边疆啊……”   他的冷漠终于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关泠双手捂着脸,晶莹地眼泪就那样簌簌地从她的指尖落下。   也许,换成是任何人,在听了她这句不清不楚的话之后,都会竭力想要弄清楚她这句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浅暖却注意到,边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吃饱了么?”   他按了按嘴角,放下手中的餐巾,看着她问道。   苏浅暖虽然不清楚他的用意,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她的胃口不算大,两个肉包,一杯牛奶,差不多了。   “那我们走吧。无暇那家伙也应该换好衣服了。”   他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苏浅暖一愣,旋即条件反射地扶他坐到轮椅上。   如同在关瑜已经季尚泽面前一样,他也毫不在意将自己的不便展现在关泠的面前。   确切来说,他从未介意将他的不便展现在任何人的面前。   关泠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她困难地往前走了几步,走至他的面前,蹲身,颤抖地伸出手。   “你的腿……”   指尖尚未触碰到男人的双腿,一只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关泠的目光落在扣住她的那只纤细的手腕上,视线上移,落在苏浅暖那张清丽的脸上。   “苏小姐,这是,何意?”   “他是我的丈夫。”   绝美的脸庞瞬间冷了下去。   “所以?”   “嗯,所以,我不喜欢别的女人碰我的丈夫。”   苏浅暖松开了关泠的手,往后一退,拿过薄毡盖在他的双腿上。   “我和我老公还要去市中心逛逛,关小姐,失陪。”   唇边溢出一抹柔柔的笑意,在关泠阴冷的目光当中,苏浅暖的手搭在边城轮椅的把手上,平静地推着他离开。   ……   关瑜已经换好衣服,正准备往外走。   房间的门被人从外头大力地推开。   “小姐……”   辛达的眉不甚赞同地皱了起来。   动作这般粗鲁,绝不该是一位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尤其,还是在不请自入的情况下。   “你先下去。”   关瑜淡淡地吩咐道,面上未见任何的不悦。   辛达恭敬地告退。   房门关上。   “见上了?这下该死心了?”   “关瑜,这就是你想要告诉我我的?我等了五年,然后,你告诉我,他的心里再也没有我的位置了?”   清雅绵软的嗓音再没有任何温柔的成分,有的是浓郁的恨意。   “我很抱歉。”   “抱歉?当年要不是你向父亲提议,放弃生死未卜的阿城,毅然决然地选择改由支持边疆,为了表现诚意,还怂恿父亲将我许配给边疆,我又怎么可能会凭白和他错过五年?!”   说到最后,绝色的脸庞已是一片狰狞之色。   如果不是她的哥哥,如果不是她的好哥哥,她和阿城,又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田地?   “你是,这么想的?”   温和的眸子是难掩的惊讶。   “难道不是么?”   菱唇勾起淡淡地嘲讽的弧度,关泠挑衅地望着眼前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扶植边疆,的确是我的注意,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是对关家最好的选择,后来,事情的发展也证明我当初的选择是对的。不过,将你许配给他,却是父亲的意思。   是一个是从小到大爱慕你的对象,一个是一无所有,可能落下终生残疾的未婚夫……我想任何一位父亲,都知道该做什么样的选择。   而当年的你,也没有拒绝,不是么?”   男人的话语依旧温和,关泠却骤然变了脸色。   “关瑜,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泠泠,当年确实是父亲逼你嫁给边疆不假。可是,你扪心质问,你当真,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么?   我奉劝你一句,如今阿城和那位苏小姐之前已然没有你的位置。   不要再自取其辱。   尤其是,在你即将和边疆举行订婚宴的此刻。   你心里应该清楚的知道,这桩联姻对两家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好好的安心地准备你的订婚宴,莫要再为其他的事情分心,嗯?”   长长挑起的尾音,温和的语调,可这话语里,哪里真的有半分同人商量的余地?   关泠的眼尾终于还是红了。   贝齿轻咬着下唇,“哥,就连你都不帮我么?”   关瑜的目光终于落在他这个已经大半年未见的妹妹的身上。   也就只有有求于他的时候,这位关家的大小姐,才会“纡尊降贵”地唤自己这个关家的私生子一声哥哥。   “我该走了。你知道的,安寝的脾气有多不好。   我应许过他,今天要带他和他的夫人去市中心逛逛。”   “哥——”   那是一声尖锐的,短促的叫声,走至门口的男人停下脚步。   “哥,我反悔了。我从很早之前就反悔了。我不爱边疆,我很努力地试过,可是我不爱他。哥,你帮我想想办法,我不想嫁给他了。好不好?哥,你帮我把边疆的订婚宴取消吧。哥……”   “胡闹!婚姻岂是儿戏!”   总是温和的俊脸罩了一层薄怒。   “关瑜。你是不是真的打算见死不救?”   关泠攀上他的手臂,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决绝之色。   “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你和阿城已经过去,就不要太过执念。   和边疆,好好过日子。   他未必不是你的良人。”   “良人?”   关泠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脸上尽是扭曲的笑容,“哥,你知道这些年我过得是什么日子么?无论走到哪里,做了什么,无时无刻不被监视。   只要我和任何一个男人说一句话,回去后就会被他给强行占有。   哥!他根本不是个人,他是个恶魔!他是个恶魔。”   关瑜的眼底闪过一抹惊讶,转瞬即逝。   他平静地道,“那也是你自己的选择,与人无尤。”   语毕,男人举步离去。   关泠长长的指尖狠狠地扣进肉里。   ……   苏浅暖脸色平静地推着边城走出北院。   “夫人,关园的大门在你身后的方向。”   眼见距离大门越来越远,男人不得不出声提醒,当然,话语里有怎么也无法掩饰的笑意也就是了。   苏浅暖的脸蹭地一下就红了。   她松开轮椅,气呼呼地走到他的面前,双手叉腰,瞪着他,“看见两个女人味你争风吃醋很得意?”   “嗯,忽然发现自己娶了个悍妇,怎么办?”   男人好整以暇地凝视着她,苏浅暖偏过头,“谁,谁让她想要想摸你的腿!”   “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从男人的喉咙里发出。   “你还笑。”   苏浅暖绷着脸,气恼地推了推他,结果自己没能绷住,也跟着笑场了。   她也不知道她刚刚是怎么了,脑海里就是有一股气往上涌。   哪怕她知道,关泠当时的举动不过是出于对边先生双腿的关心,并没有勾引或者其它任何一层的意思。   总算明白了为什么电视剧或者小说里,那些女主会为了男主跟别的女人撕逼了,眼睁睁地看着别的女人想要摸上自己老公的大腿,那种感觉,真的很搓火,有木有?   “发生什么事情了,笑得这么开心?”   关瑜听家里佣人说苏浅暖推着边城来到往这里走来了,于是顺着两人的路径寻了过来。   远远地就听见两人的小声,走近了,好奇地问道。   “没,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情罢了。”   苏浅暖连忙支吾而过。   开玩笑,为了自己的老公跟别的女人争风吃醋这种事情,怎么好让其他人知道。   关瑜又把询问的视线看向边城,但见他笑得骚包又得意。算了,单身狗还是什么都别问了吧。   “走吧,我送你们去市里。”   “嗯,好。”   乐得有主人家在前面带路,这样她就不会迷路了!   苏浅暖推着边城跟在关瑜的身后。   车子就停在关园的北门门口。   三人先后上了车。   道路两旁的积雪都已经被早上的铲雪车清理干净,车子平静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   周围的高大建筑物越来越密集。   关瑜要去公司上班,边城让辛达在市中心的商场放他们下来。   到了商业中心。   关瑜从副驾驶座下来,亲自帮着苏浅暖扶边城一起坐到轮椅上。   “有需要的话,随时打电话给辛达。当然,也可以直接打给我。”   关瑜微笑着,补充了一句。   “嗯。”   边城颔首。   关瑜转身,司机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无暇。”   边城忽然出声唤住他。   “嗯?”   关瑜转过头。   边城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下次不要再自作主张了。”   关瑜一愣。   安寝果然还是猜到了。   关泠在昨晚就打来电话,请求他安排她和安寝见上一面。   她马上就要和边疆订婚,他不想这个时候他对安寝还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于是,安排了这次的见面。   目的,就是为了想让关泠对安寝彻底死心。   效果……倒是出乎意料得好呢。   他点了点头,“好,我知晓了。”   长腿迈入车内,司机把车门关上。   很快,黑色的长版林肯车便消失在视线当中。   ……   关园下着鹅毛般的大雪,市中心却是一片艳阳万里。   边城和关瑜的对话没头没尾,苏浅暖听得一阵云里雾里。   先生说关先生自作主张,关先生自作主张什么了?   “关泠是关瑜的妹妹。”   男人看出她眼底的疑问,主动开始解释到。   苏浅暖啊了一声。   黑白分明的眼底尽是懊恼。   都姓关,她怎么就没有早一点想到呢!   “没有关瑜,关泠根本不可能摆脱边疆对她的监视,直接找到关园里来。”   反正都解释了,边城也不介意一次性介意到位。   苏浅暖又哦了一声。   其实还是不大懂的。   比如关小姐为什么要拜托她未婚夫的监视,再比如她未婚夫又为什么会监视她。   不过只在意关泠和边城的过去,对于她和那个未婚夫之间的关系,她并没有太浓厚的兴趣。   见她仅仅只是噢了一声,也没有再追问,边城就猜出了她对这件事情并不热衷,于是也就收住了和这个话题。   他的暖暖呵,真的不是一个太有好奇心的女人。   逛街对女人似乎有着神奇的魔力,或许说,比起逛街本身,苏浅暖更喜欢走在街头时感受那与国内截然不同的欧洲风情。   入眼的建筑都是典型的欧式风格的建筑,身旁擦肩而过的,大部分也都是金发碧眼的人。   有些新鲜,有些微妙。   苏浅暖没来过苏黎世,一路上,都是边城在做向导。   告诉她哪个地方好玩,哪里的特色小吃好吃。   她只要负责打车,或者是推着他就好了。   他就像是行走的苏黎世百事通,任何特色风情小店以及美味的餐厅全部都了如指掌,不过一天,两个人就去了不少的地方。   边城说出来逛逛,也就是真的逛逛。   一整天下来,两人没有目的,就那样走走停停。   但凡苏浅暖看见什么新奇的,想要推着他一起进去看看,他都不会拒绝。   傍晚时分,夕阳逐渐的没了下来。   两人刚好路过一处广场,苏浅暖就推着往里面走去,自己则在广场的长凳撒花姑娘坐了袭来。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包在附近摊位上买的玉米粒,准备等会儿喂喂鸽子。   夕阳西下,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加长车在两人面前停了下来,惊扰了一广场的白鸽。   白鸽扑棱棱地飞着白色的翅膀,在漫天的白色当中,那一行从车内走出的身穿黑色制服的保镖是那样显眼。   在苏浅暖震惊的目光当中,为首的身穿黑色制服的,年纪大概在40岁左右的男人走至边城的面前。   “四少,老爷子有请。”   “你们是什么人?”   苏浅暖立即警觉地将边城护在身后。   也不能怪她如此紧张,实在是,这一行人给人的感觉,太来和不善了。   “呵呵,锦城四少,竟也沦落到需要考一个女人出头的地步了么?   随着一道低淳、性感夹杂着讥诮的嗓音响起,一双修长、笔挺的长腿从车内迈出。   白鸽飞入天际,男人俊美到妖艳的脸庞就那样清楚地进入她的视线   “是你?你是那个吴先生?”   长得好看的男人并不多见,尤其是好看到近乎于妖的男人。   眼前这张脸庞,绝对是苏浅暖见过最妖冶的脸庞,因此,她指只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个朝她走近的男人,就是那天在商场上替她赶跑顾泓的男人。   “夫人认识大哥?”   边城沉沉地开口,墨色的瞳眸里是一片暗黑的海。   “大哥?”   苏浅暖吃了一惊。   她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长相妖孽的男人。   这个就是边先生同父异母的大哥,即将成为关小姐的未婚夫,如今盛天集团的CEO,边疆么?   难怪,那怪那天在商场上,她会觉得有似曾相似的感觉。   严格意义上而言,边疆和边城并没有多像。   如果硬要说有相似的地方,应该就是那双勾魂的桃花眼吧,都是狭长而又勾人。   “苏小姐,别来无恙。”   边疆缓缓地走近,他的唇边是噙着颠倒众生的笑意,他执起苏浅暖的手,贴向自己的唇瓣。   苏浅暖原先是不知道他想做什么,等到反应过来后,猛地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   “抱歉,我不习惯亲吻礼。”   眉心微拧,对于边境突如其来的举动有些反感。   总觉得……他好像利用她在向边先生挑衅似的的。   男人笑笑,似乎一点也不介怀的样子。   “四弟。想必你心里应该清楚,我这次出现的目的。告诉我,是要我的人绑了你们进去,还是你们自己乖乖进去,少了点皮肉上的痛苦,嗯?”   说话间,他身后的黑衣制服的两名男子已经鸽子往前迈了一步。   气氛僵持。   过了许久,男人低沉地开口,“我跟你们走。”   “边先生……”   “暖暖可会怕?”   边城把手伸给苏浅暖。   反握住他的掌心,摇了摇头,“有边先生在,不怕。”   “很好。”   男人的唇边绽放灼灼的笑意。   “四弟,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爷爷只让我们请你一人回去,可不包括,你身边的这位小娇妻在内。”   边疆噙笑,慢条斯理地开口,笑意却是未曾抵达眼底。   ------题外话------   今天腰酸的不行,基本上都是半躺在床上完成的。   可能,最近真的坐在电脑前的时间太长了。   抱歉,今天更得太晚,字数也没有往常多。   待胭脂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继续万更走起!么么哒!   ☆、【106】 没羞没臊的   “所以,大哥是要送我夫人回去么?”   薄唇微勾,边城抬头,淡淡地睨向边疆。   边城坐在轮椅上,边疆站着,加之他一米八七的身高绝对不算矮,这也就意味着,边城和他说话的时候,不得不抬头仰视他。   唇边弯起一抹妖冶的弧度,边疆俯视着这位昔日边家的继承人,“有何不可?”   “我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不放心,担心弟妹会爱上我么?”   身体微倾,俊脸逼近边城,故意降低身高,来增加边城的屈辱感。   嗯,苏浅暖一直以为她的边先生是够没脸没皮的了,听了边疆这话,顿时领悟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所以,边先生的这位大哥,以为他是人民币,人见人爱么?   苏浅暖走到边城的身后,将他的轮椅往后推了推,“可能我先生的表达的意思让大哥有所误会。我想,我先生的原意应该是,他太太长得太温柔可人了,怕大哥你把持不住。到时候上演兄弟阋墙的戏码什么的,不大好。”   “……”   “边先生,我说得对不对?”   她把双手搭在他的肩上,脸凑近他的脸庞,笑盈盈地问道。   “夫人所言极是。不过,我们应当对大哥的人品有所信任。虽然,我很怀疑,人品这东西,大哥可能没有。”   两人一搭一唱。   边疆的唇边仍是噙着风流的笑意,唯有那勾魂的桃花眼阴冷一片,“不管你们说什么,结果不能改变。弟妹,只怕是要受点委屈。”   他往后退了一步,一个眼色,他身后的保镖欲要将苏浅暖从边城的身边拉开。   “你们谁敢动她?”   黑眸陡然转冷,保镖的手还没触碰到苏浅暖,就被边城扣住,咔擦一声,已是骨头错位的声音。   那些保镖都是打手出身,不少还是国际上的雇佣兵,可是方才,他们竟没有人看出这位四少是什么时候出的手。   那位被骨头移位的保镖疼得冒出了冷汗。   其他保镖顾面面相觑,没敢轻易再冒然出手。   就算这位四少被移出了边家的族谱又如何,人始终是边家的嫡长孙。   认不认回,不也是老爷子一句话的事情?   五年未曾踏足苏黎世又如何,这位大少爷到现在不也只是盛天的CEO,老爷子至今未曾松口选他为继承人。   万一最后四少一朝得权,到时候死的就是他们了。   这么想着,竟无人再敢上前触他的霉头。   “废物!”   边疆冷冷地训斥。   那些保镖一声都不敢吭。   他一个大步向前,这是打算亲自动手了。   边城在他尚未动手之前开口,“我说得很清楚,我可以跟你们回去,但是我夫人,必须随同。想清楚,两个人回去,总比一个人都没有回去来得好,对么?”   边疆的脚步一顿,他低头看着他,阴狠地笑了笑。   “四弟认为,你还有谈判的筹码?”   “嗯,应该吧。毕竟,我母亲才是明媒正娶的那一个。”   边城说得漫不经心。   间接提醒边疆的母亲小三上位的事实。   边家向来注重传统,到现在都还遵守着旧时的那一套——嫡庶有别。   边疆母亲的出身,以及她在边城的母亲秦可悦同他的父亲边恒刚结婚就爬上边恒的床,以至于边疆甚至比边城还要大上几个月的事实。   一句话,成功地令边疆变了脸色,他猛地提起边城的衣领,眼底是再不掩饰的杀意,“边城,不要以为我当真不敢对你动手。”   苏浅暖着急地就要上前推开他,边城手一抬,无声地制止了她的动作。   苏浅暖于是站在原地,没出声。   她猜到了这两人的关系绝好到哪去,但如此剑拔弩张到公开的地步,还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再过两个小时不到,家宴就要开始了吧?”   不疾不徐地语气。   那边,司机疾步走了过来,“大少爷,老爷子已经打电话来催。”   边戍亲自开的口,还要求他亲自把边城给带回去,如果他不能把人给带回去,无疑会对老爷子对他的办事能力产生怀疑。   一旦等他和关泠完婚,有了陶氏的全力支持,他彻底接管盛天,也是迟早的事。   权衡利弊。   他缓缓地松开了擒住边城衣领的那只手,狭长的凤眼眯了眯,优雅地站直了身体,转过身,背对着保镖吩咐,请四少和四少奶奶上车。”   两名保镖上前一步。   “我们自己会走。”   苏浅暖冷声道。   苏浅暖无疑是温柔的长相,就连说话,都充满了锦城江南水乡的软糯,但她此刻绷着脸,冷言冷语的样子,竟无端地有一种上位者才有的气势。   两名保镖没有再往前。   心想还真是中了邪了,大少和四少的气场强大,怎么连四少身边的这个看起来平凡无奇的妞都不好应付的感觉。   边疆已经上了车。   他冷眼看着苏浅暖推着边城朝这边走来,而他带来的那几个保镖,无一人上前为难,看着倒有点像他们的保镖的意思。   唇边笑意不减,眼底却凝结了一层霜雪。   司机坐在驾驶座上,大气都不敢吭。   “不替我们把车门给打开么。”   车外传来女人软糯却强硬的声音。   边疆转过头,看向车外。   但见苏浅暖盯着其中一个保镖,理所当然地道,“不是说请我丈夫回去么?既然是请,而不是强制性带回,自然就要拿出请的姿态。开个车门什么的,应该,只是小意思吧?”   到底是跟在边城身边有段时日,下巴微抬,眉峰微调,把他的那副不可一世的姿态学了个七八成。   边城坐在轮椅上,也不说话,就那样兴趣盎然地盯着自家方夫人难得强势的一面。   距离晚宴开始只剩下一个小时又三十五分钟。   “把车门打开。”   低沉的语调已有些不耐。   从市中心回去,少说也要花一个小时的时间在路上。   那名保镖心不甘情不愿地替两人开了车门。   苏浅暖扶着边城上了车,对着身后的保镖吩咐道,“轮椅记得放到后备箱去。”   “……”   这是把他们当下人使了?   可边疆没有开口反对,保镖也只好按照苏浅暖的意思来。   其实这些事情,苏浅暖也不是不能自己来的。   但是,怎么说呢……   她就是见不得那个边疆在边先生的面前摆谱。   苏浅暖弯腰上了车,就看见男人眸光含笑地望着自己。   从边疆带人出现的那一刻起,苏浅暖的神经就一直紧绷着,她不敢表现出任何的紧张或者是害怕,担心会给边城带来压力,给拖他的后腿。   此刻,见他神色跟平常无异,心里放松了大半。   苏浅暖坐到他的边上去,“边先生笑什么?”   边城很自然地拉过她的手,和以往的每一次样,放在嘴边呵着气,给她取暖。   “今天才发现,原来我的夫人,嗯……”   “这么霸气?”   苏浅暖挑眉,替他把话给接下去。   边城斜她,“什么时候这么没羞没臊的了?”   “我这是陈述事实。”   事实上证明,确实是近墨者黑。   苏浅暖现在夸起自己来,也是脸不红,气不喘的了。   两人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犹自说笑,好像真的是去参加一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宴。   副驾驶座上,边疆的脸色晦暗难辨。   索性把挡板玻璃给升了起来,以免,看了碍眼。   黑色的加长版劳斯莱斯消失在暮色当中,沉稳地往圣威斯城堡驶去。   苏浅暖是知道边家是名门氏族,也听说过海外边家的盛名。   但当黑色的劳斯莱斯在一座古堡前停下来,她还是被眼前这座古堡的气派,以及它背后代表的边家的财力所震惊到了。   “四弟,弟妹,请吧。”   凉薄的视线掠过坐在轮椅上他盖着薄毡的双腿,眼底闪过一抹轻蔑。   率先进了去。   苏浅暖推着边城走在他的后面。   一众黑色制服的保镖则走在他们的身后。   夜幕下,圣威斯城堡庄严、肃穆。   古堡很大,四下灯火通明。   大概是大厅即将举办家宴的缘故,城堡里进进出出都是人,一派忙碌的景象。   “大少爷好。”   “大少爷。”   “见过大少爷。”   所经之处,到处都是恭敬地朝边疆打招呼的人。   边疆一律没有回应,他目光沉沉,大步地往前走。   这场家宴是为他而举办,可是,在这么重要的一天,老头子竟然派他去请那个已经被视为弃子的四弟回来。   呵呵,这是要,打谁的脸?   边疆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周遭散发着戾气。   苏浅暖起初跟着还行,渐渐地有些吃力,毕竟她迈得没有边疆大不说,到底还得推着边城,跟上他,并不轻松。   苏浅暖只得加快脚步。   轮椅却在这个时候无法动弹了。   苏浅暖困惑地看着边城。   边先生怎么在这时候按暂停键啊,那个边疆都走出去老远了,再迟一点,她就该跟不上了。   “跟着我。”   哎?   苏浅暖还没反应过来,边城已经操作着轮椅,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解释道,“大厅即将举行家宴,老头子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在大厅见我。我猜,边疆应该是带我们去往偏厅,不过,他大概永远也不知道,去往偏厅的路,可不仅仅只是他现在走的那一条路。”   圣威斯城堡,偏厅。   “爷爷,四弟回来了。”   边走近偏厅,将脱了的外套随手递给迎上前来的女佣,走到坐在凳子上,一名正在自己与自己对弈的老者面前,恭敬地道。   “哼?不是说死也不会再踏足这里半步么?还不是……不是说你四弟回来了?人呢?”   老者的目光从棋局里移开,抬起头,正要冷嘲热讽几句,却发现,偏厅里,除了几个女佣,以及边疆和他的保镖们,哪里预想中的那道身影。   老爷子的语调当即沉了下来。   边疆骤然转过身。   锐利的眸子盯着身后的几名保镖,“他们两个呢?”   几名保镖的冷汗当即冒了下来。   “大少爷息怒,就在刚刚,就在刚刚进院子的时候,四少和他那位少夫人都还在的!”   后来,后来大少爷越走越快,他们不知不觉地也加快了脚步。   那两个人走得慢腾腾的,他们最后竟然忘了注意身后那两人有没有跟上!   “废物!”   边疆抬脚,动怒地就往那回话之人的腿上踹去,那人疼得脚底一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痛苦地呻吟,却连一声求饶都不敢喊。   “这些人,是你一手栽培且训练的,把老四给丢了,他们固然有责任,你这个BOSS的责任不是更大一点么?”   边戍的声音不轻不重。   捻着棋子的指尖往棋盘上一放,清脆有声。   薄唇抿成一条线,边疆神色一凛,双膝已然跪了下去,“请爷爷责罚。”   “带少爷去书房领罚吧!”   老人摆了摆手,对站在身后的两名佣人说道。   说罢,看也未看跪在地上的边疆一眼,继续自己与自己下着棋。   没有人注意到,在偏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有两双眼睛,悄然收回了目光。   ……   苏浅暖原本趴在墙上,看得专注。   心跳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   由于那位老者背对着他们的缘故,她并没能看清楚老者的长相,但光是听着声音,就感觉到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手心不自觉地沁出了汗。   原来,早在边疆抵达偏厅之前,边城就已经带着苏浅暖抄小路,来到了这个密道。   密室正对着偏厅方向,透过密室里的四个洞孔,可以清楚地看见偏厅里发生的一切动静,他们也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尽收眼底。   边城把画给移回原位。   “走吧。”   他把手递给苏浅暖。   既然戏已经结束了,作为看戏的他们,自然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苏浅暖也赶紧把自己眼前的那幅画轻手轻脚地给移回了原位。   一直推着边城快要走到密室的出口处,苏浅暖这才出声问道,“这个密道……”   “应该是以前战争时期,原古堡的主人为了能够躲避战争,在城堡初建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   边城说出自己的猜测。   苏浅暖点头,看着密道的设计和用料,确实也不像是仓促之间才能完成的。   边城举着手机,两人就着手机手电筒的光亮,慢慢地往前行。   “往右。”   密道很长,有好几个岔路。   苏浅暖忘了方才他们是从那条岔路走进来的了。   察觉出她的踌躇,边城适时地开口。   苏浅暖于是推着他,往右边的那条密道走去。   原本容纳两三人的密道越来越窄,前面开始出现一丝光亮。   苏浅暖加快了脚步。   “嗯……啊……”   就在这时,女人孟浪的声音隐隐地传入密道,犹如一道立体声。   苏浅暖的脸倏地就红了。   原本加速的脚步就那样尴尬地了下来。   是不是边先生指错路了啊?   边城却是操作着轮椅,越过苏浅暖,径自走了出去。   “边先生……”   苏浅暖急忙追了上去   房间里,女人在男人给的沉浮当中,就快要一起达到顶峰。   长如海藻的墨色长发披散在女人白皙的后背,神情陶醉。   冷不防察觉到一道冰冷如蛇信的视线。   出于一种本能,女人困惑地转过头,对上一张精致却也面无表情的脸。   “啊!”   女人尖叫一声,气急败坏地拉过身上的被子遮挡住自己外泄的春光。   “你,你是什么人?竟然这么没有规矩!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房间?”   KINGSIZE的大床上,男人缓缓地坐起身。   原本狠厉的目光在看见房间突然出现的这个坐在轮椅上,那个与自己有着七分相似的面孔时,瞳眸剧烈地收缩了下。   “安……安寝?”   “父亲大人还真是宝刀未老。”   尚未薄唇勾起嘲讽的弧度,男人神态自然地打着招呼。   ------题外话------   此时此刻,求暖宝公公的心理面积!   这几天都太晚更了,以至于订阅掉得惨不人睹。   一更有点少,二更在晚上22:00前哈。胭脂争取找点上传,多些字数!   么么哒!   ☆、【107】 那事还是要节制的   任凭是谁,被儿子围观了现场的欢好,只怕老脸都会搁不住。   不过,对这位半生风流,余生也会继续风流下去的边恒而言,似乎没有这种困扰。   在最初的惊讶过去,他便恢复往日里那慵懒的模样。   房间里开着暖气,边恒仅用薄被盖住了重要的部位,身体没骨头似地往床背上一靠,一只手还若有似无地抚着身旁女人的肩膀,漫不经心地睨了眼边城,“你怎么回来了?”   中年男人的表情淡然,仿佛此刻在他面前的不是五年未见的亲生儿子,那样平静而又淡漠。   方才还大声质问着边城和苏浅暖身份的女人,拿着好奇的目光,打量眼前这个叫边恒为父亲的年轻男人。   谁不知道,边恒只有两个儿子。   边界行事高调,这些年苏黎世上层社会当中,没几个人不认识他。   眼前这个,显然不是那个经常会在报纸杂志露脸的盛天集团的CEO。   难道,他就是自五年前,因为突发疾病被总往回国养病,边家排行老四,边恒的小儿子,边家曾经的继承人,边城?   苏浅暖总算知道了,边城身上那种慵懒的气质是从何而来。   不过比起边城贵公子似的慵懒,边恒身上岁月沉淀下来的风流气质,要更加明显一些,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中年大叔。   父子长得并不十分相似,唯有那一双勾魂的桃花眼,像是复制黏贴一般。   当然,也许这桃花眼是边家的遗传,因为边界也是如出一辙,拥有一双风流的眼睛,只不过,他的要更为邪气一些。   “父亲确定,现在和我讨论这个问题吗?”   目光讥诮地落在边恒胸膛上的抓痕,边城淡淡地开口。   “噢?小安寝可是害羞了?”   中年男子风流的眼神往儿子的某一处一瞥,唇边漾笑。   那副轻佻的模样,令苏浅暖很难相信,床上这位就是边城的父亲。   边城神情未变,事实上,来到这座古堡以后,他脸上就没有太过多余的表情。   双手扶在轮椅上,墨色的眸子淡然地注视着自己的父亲,淡淡地道,“嗯,我只是希望父亲在自己儿媳妇的面前,能够先把裤子穿上。”   儿媳妇三个字,成功地引得边或的视线朝苏浅暖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不过是漫不经心地一瞥,那份骨子里的风流,足以令大部分的女人都心折。   “身材还算有料,皮肤目测也还不错,但是模样……普通了些。老头怕是不会承认她。”   “……”   身材还算有料,皮肤目测也还不错?   苏浅暖眉心微拧。   没有哪个公公会用这种露骨的,轻佻的目光打量自己的儿媳妇。   总算有点明白,为什么边先生每次提起他的父亲,都是一语带过。   “我边城的妻子,不需要任何人的承认。”   “噢。”   父子两人的对话到这里,好像就进行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边恒随意地抓过床边的睡袍,掀开被子下了床。   他就那样,当着苏浅暖和边城的面,旁若无人的穿衣。   他身上一着未缕,这一下床,就意味着挂了空挡。   一双风流的桃花眼若有似无地往苏浅暖的方向飘。   不是要让他先穿上裤子么,好啊,他就当着他儿媳妇的面,把裤子给穿上。   边城拉过苏浅暖的手,伸手就要捂住她的双眼。   不料,苏浅暖却是将边城的手给拿开。   不是故意要给她看么,好啊,她就大大方方地看。   苏浅暖睁着一双清澈的眸子,将她这公公从头打量到了脚,软软糯糯的声音在这四下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地清晰。   “面色略呈蜡黄,代表气色甚虚,夜里怕是多盗汗,房事大都难以持久,且腰酸心悸。公公,还是要注意身体为好。”   边城惊讶地看着苏浅暖,仿佛第一天才认识她。   旋即失笑。   是了,他差点忘了,她是一个医生。   什么样的男人的身体没有见过。   当初之所以面对他会害羞,大概是一个女人面对异性的正常反应。   但是,很显然,对于这位从一开始就未对她有过半分尊重的公公,她也就没有把他视为长辈,而是,一个医生对病患的态度。   边恒穿衣服的动作一顿,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小女娃,你说什么?”   没有哪个男人喜欢听一个女人说他房事难以持久,尤其是,像边恒这种常年混迹于*的男人。   对象,还是他儿子的媳妇!   边恒已然不悦,苏浅暖却像是没有察觉他散发出来的戾气一般,还是严肃地说道,“还是要减少房事的次数,戒烟酒,多锻炼身体,固本培元为好。否则精气若是泄地太多,怕是如同泄洪,人的精气神就很难再回来。少则五年,多则十年,就会面临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尴尬境地。”   边恒的脸彻底黑了下去。   床上的女人更是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过五旬,却最多只有四十出头的风流男人。   难以持久么?   所以刚刚,是后继无力了?   边恒的脸色一变再变。   “还不给我滚。”   最终,锐利的眸子朝床上的女人恶狠狠地扫去。   不知道怎么战火就波及到了自己这里的曼妙女郎,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之后,连滚带爬地下了床。   “今天的事不准对外泄露半个字,若是我在外头听到一点风言风语……”   “不会的,不会的。边总。我马上滚,我马上就滚。”   女人背对着他们穿衣,高跟鞋都顾不得上穿,拎着包就滚出了房间。   女人匆匆忙忙地跑出房间,险些和闻讯赶来的边戍撞到一块去。   对方身上的香水味刺得这位年过古稀的老人眉骨处一跳,一跳,边城黑着脸,在管家阿杰的搀扶下,大步走进房间。   “混账东西,家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这是存心想要丢谁的……”   训斥的话在瞥见房间里,那道坐在轮椅上的身影后,悉数淹没在了喉中。   听见老爷子的声音,边城操作着轮椅转过身,目光对上一脸震惊的老人,薄唇微勾,“晚上好,边老先生。”   疏离的称呼,淡漠的语气。   边戍的目光困难地从那张俊美的脸上移开,落在他盖着薄毡的双腿上……   边戍狠狠地闭了闭眼。   自己当初的决定没有错,边家的继承人,绝不可以是个瘫子!   眼睛重新睁开,眼底恢复往日的精明与锐利,“既然回来了,等会儿就一起下楼参加家宴吧。再过五天,便是你你大哥和关家丫头就订婚了。   你也留下来,沾沾喜气,等他们订婚结束再走。”   沾沾喜气?   分明是听说了他回到苏黎世的消息,担心他会破坏订婚宴,所以打算将他软禁在这里吧?   唇边的笑容愈发地浓郁,边城点了点头,“噢,好呢。”   他答应得如此干脆,反令边戍警戒地看了边城一眼。   这小子,绝不是任人拿捏的主。在无疆的眼皮底下溜走,却又出现在阿恒的房间里,他这个孙子的行李,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边老先生没别的事了吧?”   左一句,右一句边老先生,听得边戍的肝都疼了。   “杰叔。”   忽然听到边城在叫自己,阿杰本能地上前。   “阿城少爷有什么吩咐?”   “我的房间应该收拾了好吧?”   阿杰顾忌地看了老爷子一眼,见老爷子面上没有不悦,恭敬地答道,“嗯,老爷提前就命阿杰收拾好了呢。”   “好,有劳杰叔了。家宴,我这个外人就不参加了。诸位,告辞。”   边城客气地说着,对待这位老管家的态度,比对待边家退休的当家人边戍,以及如今的掌权人边恒不知要好上多少。   边戍和边恒父子两人的脸色各异。   边城转过轮椅,苏浅暖立刻默契地推着走出房间。   走廊上,在房间里听见动静的关泠走出来看个究竟。   三个人,就这样,不期而遇。   关泠漂亮的眸子贪婪地盯着坐在轮椅上的边城。   阿城,你竟然回来了。   可是,因为我……   关泠迈了迈脚步。   余光瞥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往这里走,关泠僵直了身体。   “看来,四弟是见过父亲了?”   长臂揽在关泠的腰间,边界瞥了眼边恒微开的房门,对于在自己眼皮底下溜走,却又忽然出现在这里的边城,眼底是不加掩饰的阴冷。   “大哥,这是害怕什么呢?不过是见父亲一面罢了,又能改变些什么?”   揽在关泠腰间的手倏地一紧。   边城已经操作着轮椅径自从他们的身旁走过,从头到尾,视线未未曾在关泠身上多停留过一秒。   “有意思。你猜,他是真的已经彻底地对你忘情了,还是,不过是在做戏?”   边界附在她的耳畔,轻咬她的耳垂。   关泠木然的眼神闪过一丝波动,但很快便恢复平静。   她往后退了一步,退开他的怀抱,淡然地道,“走吧,宾客都已经来了。”   边界重新伸手,将她猛地揽入怀中,“关泠,记住,你是我边界的妻子。不过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你和边城,再无一点的可能。”   ……   边城的房间在城堡二楼的最东面那一间,而边城的房间,则在最西面,中间隔着长长的走廊,以及楼梯。   一楼大厅,宴请四面来宾的家宴正在热热闹闹的举行。   没有人注意到二楼发生的事情。   苏浅暖在边城的提示下,一直往里走。   走廊灯光昏暗,添了几许阴森之感。   “边先生,我们真的要在这里住到关小姐和大哥订完婚为止么?”   “暖暖不喜欢这里?”   边城转过头,握了握她的手心,意外发现她的手心冰凉。   苏浅暖摇了摇头,“边先生住在哪里,我就住在哪里。”   闻言,边城顺势,将她的手心放到唇边一吻。   很快,两人走到走廊的尽头。   房门没锁,边城扭动把手,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哆啦A梦的墙纸,多啦A梦的四件套,多啦A梦的被子,还有许多现在已经绝版的多啦A梦的各种玩具和摆设……   原先苏浅暖一直以为,关瑜给边城准备的客房是按照式微庄园里的主卧布置的,现在才知道,无论是锦城的主卧,还是关园的客房,竟全部都是按照边家的这个房间所布置的。   如果说,在进门之前,苏浅暖还多少对边城以前住过的地方有所好奇,那么,现在这种好奇只剩下了深深地无力感。   边先生这是对蓝胖子有着多么深的执念?   房门关上,边城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他拉着苏浅暖的手来到床边,在床边坐了下来,同时拉苏浅暖坐到她的大腿上。   他把头轻轻地枕在她的肩头,“这房间,当初,是我母亲一手布置的。”   苏浅暖身体一颤。   她还以为……   “你知道的,我母亲虽然患有抑郁症,但她也并不总是陷入焦躁。   天气很好的时候,或者是父亲偶尔回家的时候,她也会有短暂的清明的时刻。   她抑郁症发作时,谁都不许靠近,一定要寸步不离地把我待在身边。   清明的时候,就会把我赶回我自己的房间去睡,因为她担心,父亲会因为我在,而不去找她欢好了。   每天排着给盛天集团董事长睡的男人能够绕苏黎世一圈,父亲怎么可能会想到要去睡一个神志不清的女人?哪怕,那个女人是她的妻子?”   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苏浅暖轻抚着他的肩膀,安安静静地,听他继续说下去。   “我七年生日的那一个月,她的精神状态奇迹般地比以往每次都要好。   因此,那一个月,我都是睡在自己的房间。   那天,一大早,她就来敲响我的房门,笑盈盈地送给了我一个多啦A梦。   她说,她是因为这个玩偶才和我的父亲认识,她认为多啦A梦,是她的吉祥物。   现在,她把她的吉祥物送给我,希望能够给我带来好运。   我父亲,一个一年365天,300天都在别的女人床上翻云覆雨的男人,她竟然还认为遇见他是她的幸运!   我当时生了很大的气。   我当着她的面,恶狠狠地把那个陈旧但干净的玩偶给用力地丢在了地上,还狠狠地踩了几脚。   她当时发疯了!   她从来不舍得动我一根手指头,可是因为那一个玩偶,她竟然愤怒地扇了我一巴掌。   简直可笑。   那以后,她命人请我过去,我都以功课繁忙为由,命人回绝了。   一个心里只有父亲,完全没有孩子的母亲,我不需要。   直到,我七岁生日的前一天,她亲自过来找我。   那天,她打扮得十分漂亮,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欢愉的表情,她说,小安寝,你明天就要生日了,妈妈送你一份惊喜好不好。   那天晚上,她把我接回了她的房间。   我们第一次,在她清醒的情况下,一起躺在她和我父亲新婚的那张大床上。   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我的母亲是一个很健谈的人,她会关心地问我在学校里有没有被欺负,她会问我最喜欢吃什么,最喜欢的运动是什么。   她说很抱歉,以前的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希望我能够再给她一次机会,弥补过去错过的时光,说她给我准备的惊喜,我一定会喜欢……   那一晚,实在是,很美好的一晚……”   谁能想到,前一晚还与自己彻夜言欢的母亲,天亮时会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满身是血地躺在自己的边上?   边城环在苏浅暖腰间的双臂逐渐的收拢,眼底是一片潮红。   苏浅暖轻抚他后背的手,犹豫着,慢慢地落在他柔软的发间。   “这个房间,就是边夫人所说的惊喜么?”   “嗯。很可笑对不对?她还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以为她喜欢的,她儿子也一定会喜欢。   是一直贴身伺候我母亲的女佣告诉我,这房间里的每一个小摆件,都是母亲亲自去淘的,打算生日时,给我一个惊喜。   我本来想命人马上就把这些见鬼的蓝胖子给撤掉。   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东西。   可是,就在下人们动手的那一刻,我又后悔了。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活动痕迹,如果毁了,就一点念想都没有了。”   哪怕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合格的母亲。   就在此时,房门响了起来。   苏浅暖前去开门。   管家阿杰恭敬地站在门外,他的身后,站着两名女佣。   “少爷,苏小姐,这是你们的行李。”   “嗯,他们倒是想得很周到。”   边城坐在床上,脸上是淡淡地嘲讽。   竟然连行李都替他从关家取来了。   阿杰的脸上有明显得尴尬。   他使了个眼色,两名女佣机灵地将行李搬进屋内。   “阿城少爷和苏小姐早点休息,阿杰就不打扰了。”   阿杰和那两名女佣恭敬地告退。   苏浅暖关了房门,往里走,就看见边城在翻着行李箱。   苏浅暖好奇地走过,在他身边蹲了下来,“边先生在找什么?”   “太好了,幸好他们没有把它给弄丢!”   边城从行李箱的底层,翻出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这么宝贝啊?   苏浅暖顺着边城手的方向看了过去,气血一下冲到了脑门上。   “你,你,你怎么把它给带过来了!”   苏浅暖面红耳赤地指着边城手上的那套粉红色兔耳朵情趣内衣。   明明是她收拾的行李啊,边先生到底是什么时候把这东西也给带过来的?!   这人脑子里,天天的,究竟装了些什么都!   ☆、【108】这次换为夫伺候你,嗯?   “你是说它么?”   像是没有察觉到小娇妻的窘迫,又或者说,这男人根本就是故意的。   边城把手中那件丝薄的情趣内衣拿到苏浅暖的面前,薄唇微扬。   明知故问。   苏浅暖气恼地站起了身,不去理他。   边城把那件情趣内衣放到床上,转身环抱住了她,脑袋轻轻地在蹭着她的脖颈。   男人柔软的发丝掠过脖颈处的肌肤,一阵酥麻。   “夫人,再穿一次给为夫看,可好?”   苏浅暖周遭的血液都往上涌。   不是才沉浸在过往悲伤的回忆当中么?怎么这会儿就有思银欲的念头了?   对于自家丈夫瞬息幻变的心思,边夫人表示分分钟跟不上他的节奏。   何况,那天她也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才穿上那件情趣内衣,还根据杂志上模特的姿势,一样画瓢。   现在要她亲自当着他的面……   噢天,光是想想都很难为情。   “回国后再说,好不好?”   双手抵在他的胸口,她抬眸,温声与他商量着。   先拖着再说嘛~~~~   也许等回国,边先生就会忘了这一茬了,尽管,这种可能性几乎等于零。   “嗯哼。过完年医院应该会忙得不可开交吧?到时候为夫能否见到夫人都另说,更何况是做一些彼此双方都愉悦的事情。”   他箍在她腰间的手臂一收,低低沉沉地声音透着魅人的蛊惑。   苏浅暖满脸通红,一下子找不到反驳的话。   过年前那几天,确实是很忙,过完年后,只怕会比年前更甚,不能见上面是多少有些夸张了,但若是要行夫妻之事,确确实实,有点难度。   所以,他才漂洋过海的把它给带过来?   就因为在苏黎世,他们彼此不必忙于工作么?   “夫人可知道,穿上它后的你有多诱人?   欲遮还露,比之媚俗多几分妖娆,比起骚气多几分清纯,那样撩人,性感,让人恨不得吃进腹中~~~~”   齿尖轻咬她的耳垂,说的话一句比一句露骨。   “不,不要再说了!”   她食指急忙忙地点住他的薄唇,耳尖红得都能滴出血来。   这人,还真是百无禁忌!   他拿过她的手,舌尖轻舔了舔她的指尖。   一阵电流透过指尖,抵达四肢百骸。   苏浅暖面红耳赤地想要收回手,被他紧紧地扣住,一声又一声地轻唤,“夫人……夫人……好不好么?”   撒娇不是女人的终极武器,男人撒娇才最令人抵达不住吧?   心里软成了一滩水。   苏浅暖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男人的眼底涌上一阵狂喜。   他打横将她抱起,两个人往浴室里走去。   边家的浴缸很大,甚至不比温泉度假村的室内温泉要小。   边城把苏浅暖放在浴缸的壁岩上。   壁岩的大理石做的,屁股刚触及冰冷的岩面,苏浅暖被冷得哆嗦了一下。   边城于是给拿了一条浴巾,铺陈在上面,抱着苏浅暖坐在浴巾上。   “我还是去拿换洗的衣物吧。”   不习惯就在边上看上,苏浅暖说着就要从浴缸的壁岩上下来。   “乖乖地坐着,这一次,换我伺候你,嗯?”   双手抚在她的肩膀上,边城将她给按了回去,眸光沉沉。   苏浅暖的脸倏地就红了。   她知道,他指的是,在苍玉山上,师父给边先生的腿做治疗,治疗完后,边先生因为手脚使不上力气,那几天都是她替他沐浴的。   可是……   她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的伺候?   边城足足有五年未曾回过圣威斯城堡,然而,无论卧房,还是浴室都打扫得一尘不染。   可见,边家是提前就做了充足的准备的。   浴缸也是整洁如新,边城他拧开水龙头,不一会儿,氤氲的水汽就在浴室里蔓延开来。   苏浅暖身上还穿着羽绒服,这会儿浴室内的温度身高,她的后背就不可避免地起了一层薄汗。   苏浅暖拉开羽绒服的拉链。   “热?”   边城蹲身,指尖试着浴缸里的水温,余光瞥见她脱外套的动作,低笑着问道。   “嗯,有点。”   没有察觉到男人眼底明灭的星火,苏浅暖动作自然地将拉链往下拉。   一只修长的手指覆上了她的指尖。   苏浅暖不解地抬起头,对上男人晦暗的目光,指尖一颤。   拉着拉链的手不自觉地松开。   男人的手触碰她金属的拉链,“我来。”   拉链下拉的声音。   不过是很寻常的动作,在这一片氤氲的水汽了,生生地多了几许暧昧。   “还热么?”   拉链成功解开,他脱下她的外套,沙哑地问道。   还热么?   彼此都知道,他这句话的另外一层意思是,是否需要他替她把剩下的衣服给脱了。   水一层一层地没过浴缸。   浴室里的温度一点一点地升高。   身上还穿着高领的羊毛衫。   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紧张的,就连手心都是黏湿的一片。   怕是么呢?   根本不用这么矫情的。   又不是,又不是没有坦诚相见过,对不对?   苏浅暖于是,点了点头。   男人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坐在壁岩上,睫毛轻颤,连眼睛都不敢睁开的女人。   他低头吻了吻她嫣红的唇瓣,动手,将她身上的羊毛衫给脱了。   接着,便是打底衣。   往日里,总是嫌女人穿得多的男人,这一次,难得没有一句抱怨的话。   他从头到尾地实践他方才的允诺,“这一次,换他伺候她。”   很快,打底衣也宣告与主人告别。   边城的呼吸急促了几分。   第一次解开女人内衣后面的那排扣子时的窘迫,在几次练习过后,已是驾轻就熟。   内衣松脱。   喉干舌燥。   苏浅暖舔了舔干涩的嘴角。   就是这么一个无意识地举动,成为了燎原的星火。   原本还规规矩矩的男人,一手撑在石壁上,将她困在石壁与手臂之间,形成“壁咚”的姿势,炙热的吻印了上去。   齿尖轻咬,极尽缠绵。   浴室里的温度节节攀升。   ……   泡完澡,苏浅暖是被边城给抱出浴室的。   他抱她放在房间的沙发上,拿吹风机替她把头发吹干,这才抱她上了床。   “为夫希望,等会儿吹干头发后,有惊喜,嗯?”   他把她抱到床上后,就转过身,背对着她,吹起了头发。   苏浅暖盯着床上那薄到近乎透明的情趣内衣,内心几度挣扎。   “夫人。”   像是察觉到她的没有动作,男人停下吹风机,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苏浅暖脸红若霞,她颤抖地伸出手。   指尖还没触碰到那柔软的面料,“叩叩叩……”   急促的房门声响起。   苏浅暖惊得缩回了手。   “谁?”   边城眯起了眼,朝门口的方向望去,声音低沉。   “阿城少爷,是我。孙少奶奶,孙少奶奶自杀了。我们已经在第一时间联系了医生,现在人已经在救护车上了。可是苏少奶奶,非要见您,不肯配合医生的抢救……老爷,老爷让您过去一趟。”   阿杰苍老平缓的声音透过门扉传来。   自杀两个字,足以使房间里的旖旎瞬间消散了个干净。   苏浅暖听了,心脏更是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关泠自杀了?   是因为边先生么?   到底是人命关天。   边城皱了皱眉心,他大步地走至床边,替苏浅暖把被子给盖好。   “乖乖地在房间里等为夫回来,我去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一只洁白的素手拉住他的手臂。   边城低头看她。   苏浅暖咬了咬下唇,“我也去。”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   “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   在这个有着上百年历史的古堡,没有她在,她会害怕。   边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过多的犹豫,他点了点头。   “嗯,好。我们都先把衣服给穿上。”   苏浅暖这才想起,彼此双方都一着未缕。   床上,那件情趣内衣还安安静静地摆放着。   早知道,应该早点答应他的。   这次,怕是又没机会穿给他看了吧?   苏浅暖出神的功夫,边城已经套上了羊毛衫。   苏浅暖不敢再耽误,她掀开被子下了床。   两个人都穿戴整齐后,在边城眼神的示意下,由她打开房门,推着他,走了出去。   关家阿杰就在门外恭敬地候着。   他似乎没有想到苏浅暖也会一起去,见到她出来,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压抑。   “具体是怎么回事?”   “噢,是这样的。家宴刚开始的时候,孙少奶奶还好好的。中途,她说她有点累,于是孙少爷就陪着她回房。据孙少爷转述,当时孙少奶奶提出想要在房间理待一会儿再下来。   结果孙少爷等了十来分钟,还是没见到孙少奶奶下楼,这才命人上去看个究竟。   结果……结果就看见少奶奶在房间里割腕了!”   杰叔一边在前面飞快地走着,一面言简意赅地答。   一行三人,很快就来到了了楼梯口处。   城堡内没有电梯。   这也意味着边城下楼的时候必须要人背着才能下楼。   好在,边家是不缺保镖的。   很快,就有人高马大的保镖走上前来,背着边城下了楼。   边城不喜欢其他人碰他,因此整个过程眉头都拧得紧紧的。   另一个保镖则替边城把轮椅给搬下楼梯。   苏浅暖匆匆地跟着下了楼。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   救护车外,边戍沉默地站着,边恒还是那副慵懒的模样,仿佛儿媳妇的生死和他没有半点的关系。   边界总是风流的姿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骇的凝重。   订婚在即,他的未婚妻却在房间里闹自杀,还是在那个人回国之后,明天的报纸会如何报道,他几乎可以预见。   “哎呀,菩萨保佑,泠泠千万不要有事,菩萨保佑,泠泠千万不要。”   女人祷告的声音透过夜色传来。   “妈,你能不能……”   保镖一路背着边城狂奔。   不满的话语在看见保镖背上那个身影之后,随着最后一口烟,狠狠地没回肚中。   将手中快要燃烧完的烟蒂仍在了地上,狠狠地用皮鞋踩了踩了踩。   保镖背着边城走了过来,“无疆,你让开点嘛,让阿城过一过呀。泠泠不是想要见阿城呢么。”   潇瑜把儿子往边上拉了拉,好方便保镖背边城上救护车。   边界阴沉着脸,有时候他真的不知道他这个母亲是在装疯卖傻,还是真的蠢笨如牛。   出了这档子事,家宴自然匆忙地就结束了,边家早已把客人全部送走。   这是依然就几个好奇心旺盛的人还留在这里,潇瑜那句话那样清晰地传进在场的每个人的耳朵里。   边戍的眉头皱了皱,这是儿媳妇嫌事情闹得还不够大,怕媒体没谈资可写是么?   他恨铁不成钢地剜了眼自己的儿子。   都是这个不成器的,娶了两个妻子,一个疯,一个蠢,简直了。   边界不痛不痒地耸了耸肩,偶有姿色尚佳的宾客妻女朝他这边张望,他均轻佻地回望人家一眼。   也许,在这位边家当权者的心里,再没有什么比他把妹还重要。   这是一个注定不太平的夜。   关家人已经在救护车上。   保镖背着边城上了救护车。   “阿城,阿城……”   边城一上车,躺在担架抬上的关泠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她激动地掀掉呼吸罩,想要坐起身,呗医生及时地制止了。   心电图狂乱地波动着。   苏浅暖也要跟着上去,被车内的一名贵妇给拦了下来,“这位小姐,还请留步。我们家泠泠可再经不起半点的刺激。”   说话的人是关泠的母亲,罗素薇。   再过四天,关家和边家就要联姻,届时关家可以借助边家在苏黎世这边的势力如虎添翼,而边家,则可借助关家的财力,在苏黎世这里进一步站稳脚跟。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们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偏偏,出了眼下这个意外!   罗素薇看向苏浅暖的目光几乎是淬了毒一般。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如果不是这个女人的出现,泠泠就不会自杀!   苏浅暖眉心微拧。   她何时刺激过关小姐了?   苏浅暖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求助地看向边城。   “让她上来,否则我现在就下去。”   罗素薇仍旧是不肯让步。   “罗姨,我说到做到。还是说,比起令千金的生死,您跟在意跟我的夫人过不去?”   “美薇,让她上来。”   车上,一直未曾开口的关晋沉声道。   苏浅暖最终还是上了车。   人终于全部到齐,救护车呼啸着往医院的方向开去。   “阿城,阿城……”   心电图波动幅度越来越大。   一声声微弱的模糊的呼唤从女人苍白的唇色溢出,关泠的双手在空中无助地抓着。   急救医生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位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他的饭碗可就保不住了。   急救医生只能求助地看向一旁的边城,“四少。”   从他接到急救电话赶来,到病人被抬上救护车,一路上,他不知道听了几百次担架上的这位在喊阿城,自然也知道,眼前这位才是救命的良药。   能够让这位关大小姐在性命垂危的关键时刻,还念念不忘的,除了那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怕是不做任何其他猜想了。   就连急救医生都猜到了边城对关泠的重要性,罗素薇又何尝不知道。   之所以叫边城过来,只不过是为了稳定泠泠的情绪罢了!   她的女婿,只能是盛天集团的CEO!   “泠泠,妈在这里,妈在这里。阿城也来了,你好好养伤,你先不要这么激动,好不好?”   罗素薇握住女儿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腕。   关泠却是挣扎得更加厉害了!   关泠的情绪实在太过激动,急救医生又开始给她做起了心脏复苏。   关晋复杂地看向边上,坐得笔挺,神情淡漠的男人,“安寝……”   “晋叔,她现在,可是我未来的大嫂。”   一句话,令关晋脸上青白交错,那句你能不能帮我们安抚安抚泠泠,就那样难堪地咽了回去。   医生还在做着急救的措施。   苏浅暖在车上,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张地紧了又松。   她下意识地看向边城,发现他望着关泠所在的方向,眉心微皱。   苏浅暖心狠狠地颤了一下。   会不会,边先生对关小姐,根本就没有他表现出来得那样无动于衷?   救护车终于抵达医院。   关泠被医护人员从担架上抬了下来。   关晋、罗素薇夫妇紧紧地跟在身后。   苏浅暖也推着边城跟了上去。   关泠被推进了急诊室,其他人都在急诊室门外等着。   半个小时过后,急诊室的门被推开。   关晋和罗素薇夫妇立刻迎了上去。   “病人暂时是抢救过来了。不过病人的情绪很不稳定,求生意志薄弱。关先生、关太太,你们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   急救医生是一个华侨大夫,他摘下口罩,委婉地暗示道。   “做好心理准备?什么叫做好心理准备?我的泠泠不可能有事的,我的泠泠不可能有事的。”   罗素薇激动地抓住医生的手臂。   “我很抱歉。”   这句话,无疑等于宣判了关泠的死刑。   罗素薇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关晋也是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苏浅暖握着轮椅推手的骨节泛白。   关小姐,抢救不过来了么?   “安寝,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们的错。当年是我以死相逼,她才放弃你,跟无疆在一起的。她爱的人一直是你,一直都是你啊!安寝,你进去看看她吧,好不好?你进去安慰,安慰她,她从小到大,最听你的话了。你就进去看看她吧。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罗素薇说着就在边城的面前跪了下来。   “素薇!你都在胡说些什么?”   对一个母亲而言,再没有什么比女儿的性命还要重要。   “安寝,我没有骗你。当年在你出事之后,泠泠就第一时间买了去往锦城的机票。是我,是我和她父亲把她软禁在了房间里。还……还给她下了药,把她和无疆关在一起。   她觉得对不起你,所以再没有去找过你。   自从我和她父亲联合设计了她之后,她也就从关家搬了出去。   罗素薇还在一个劲地向边城磕头。   苏浅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   空气彻底地静默了下来。   “好,我去。”   随着这简单的三个字的响起,一股寒意从苏浅暖的脚底蔓延至四肢百骸。   “谢谢你,安寝,谢谢你。”   罗素薇在关晋的搀扶下站起了身,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   关泠被转移到了加护病房。   “夫人,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出来,嗯?”   他的掌心覆在她微凉的手上,苏浅暖机械地点了点头。   这一次,她没有再要求跟着一起进去。   ……   加护病房一次性只能被允许进一个家属。   关晋和罗素薇也只能在门外等着。   苏浅暖坐在椅子的长廊上,长长的睫毛垂覆而下,本就苍白的脸色在走廊白炽灯下愈发得没有血色。   “你们为什么要回来呢?”   好长一段时间,苏浅暖根本没有意识到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   直到,那句阴冷的、不满的声音再次响起,苏浅暖才意识到,罗素薇是在和自己讲话。   她怔愣地抬起头。   “这些年,他在锦城过得很好不是吗?   当年不过一个空壳的公司,在他的经营下起死,战秦集团声名大噪。   他边城的名字也一度成为锦城上流社会的话题。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要回来破坏我女儿平静的生活?”   哭红的双眼此刻更是赤红一片,保养得宜的脸庞此刻狰狞万分。   这些年,边先生过得很好吗?   生死未卜的时候,被自己的爷爷所放弃。   因为双腿无法站立而失控的情绪,被当成是精神病人看待,被连夜送进精神病院。   一个人熬过漫长的治疗期,五年来,都在轮椅上度过。   这就是,关太太口中的,过得很好么?   苏浅暖张了张嘴,她想要反驳些什么,可是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说话的立场。   原本就不是边先生想要回来的。   是她,是她造成了眼前的局面!   或许,她当初的提议根本就是错的。   已经过去的事情,就让它们埋葬在过去不好么?为什么非要提议重先回一趟苏黎世,去试图寻找当年的真相呢?   不过是五天的假期,又能够查出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苏浅暖望着加护病房的紧闭的房门。   三个小时前,医生就已经通知过他们,关小姐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暂时没有生命的危险。   可是,那以后,病房的房门,再没有被推开过。   得知女儿没有生命危险后,关晋和罗素薇夫妇就已经回去了。   订婚在即,关泠却在边家的家宴上闹自杀,他们还得忙着去堵住媒体的嘴,尽快地平息这件事,不要让事情进一步的扩大。   天,一点点亮了。   坐了一晚上的腿有些发麻。   苏浅暖试着站起身,双腿像是彻底失去知觉。   苏浅暖慌乱地扶助墙面,冻僵的手臂使不上力气,没了支撑,身体毫无悬念地往边上倒去……   预想当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身体跌落一个宽阔的怀抱。   “边……”   苏浅暖惊喜地抬起头,入眼的却是一张清隽干净的脸庞。   眼底的光亮瞬间暗了下去。   安,医生?”   苏浅暖恍惚地看着眼前眉目干净的男人,迟疑地唤出声。   该不会,是她的错觉吧?   苏浅暖孩子气地揉了揉眼睛。   不是那个人,她就那样地失望么?   压抑下心底的苦涩,安简淡淡地开口。“我有亲戚住在苏黎世。”   苏浅暖困惑地看着他。   安医生也有亲戚在这家医院么?   “罗素薇,是我小姨。”   苏浅暖唇瓣微张。   所以,关泠是她的表姐?   “我父母也收到了边家的邀请。”   “噢。”   苏浅暖低低地“噢”了一声。   这个世界真的很小,不是么?   苏浅暖不知道的是,性子偏冷的安简对于这些宴会向来没有兴趣。   他是因为她……   母亲不过是无意中提及边家的家宴,抱着那么些许的奢念,在父母惊讶的目光当中,主动提出要前来参加边家的家宴。   她不会知道,在宴会开始时,没有见到她,他有多么的失落。   后来,看着她一路小跑地跟在背着边城的保镖的身后,听见她被自己的小姨为难。   差一点就冲动地走过去了。   不过犹豫的功夫,她已经顺利地上了救护车。   而他,想一个跟踪狂,一路跟着他们来到了医院。   她在走廊上坐了一晚上,他就陪着她,在另一个转角坐了一晚上。   原本想要告诉自己,再看一眼就走,不曾想,看好看见方才的那一幕……   “脚好些了么?”   苏浅暖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安简地怀里。   她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结果,因为坐了太久,双腿血液没能及时地供应商,双膝一软。   加护病房的门被推开。   墨色的黑眸盯着男人环在苏浅暖双肩的手臂上,眸光微沉。   安简清清冷冷地与之对视。   两个男人的目光就那样在空中交汇,互不退让。   双腿逐渐地恢复知觉,苏浅暖推开安简。   “谢谢安医生。”   “你就这样在走廊上坐了一晚上?”   边城推着轮椅缓缓地走近。   苏浅暖咬了咬干涩地唇瓣。   明明知道,他这句话没有别的用意,多半也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不知道怎么的,听了心里一阵难过。   “与其说是苏医生在走廊上坐了一晚上,不如说是,边先生在里头陪了关小姐一晚上吧?”   黑眸微眯,边城眸光微冷地对上安简不满的眼神,“安医生的话,听起来,像是话中有话?”   “是我的意思表达得不够明显么?如果不是边先生在里头陪关小姐一晚上,苏小姐又何必为了等她的丈夫,在走廊上坐一晚上?”   总是沉默寡言的男人难得也有如此多言的时候。   “这是我们夫妻的事情,安医生,你不觉得自己管太多了么?”   俊脸微沉,边城冷冷地道。   安简好看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过来。”   边城对苏浅暖沉声道。   苏浅暖困难地迈开脚步,脚还是麻得厉害。   才走几步,就一阵发软。   边城手一伸,拉住了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边先生……”   不习惯在人前与边城这样亲密,苏浅暖推着他的胸膛,就要从她的腿上下来。   “别动。还是你更喜欢他抱着你,嗯?”   他凑近她的耳畔,环在腰间的力道收拢。   苏浅暖的身体一僵。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边城懊恼地道歉。   “原谅我的口不择言。”   他把头枕在她的肩上,声音透着些许的疲倦。   苏浅暖的双手,迟疑地,缓缓地回抱住他。   视线里,那道修长的身影清隽地转身离开。   苏浅暖的眼底闪过一丝歉意。   天彻底地亮了。   两个维持着那样的姿势,坐了许久。   高跟鞋以及脚步声响起在走廊上。   看见走廊上拥抱着的两个人,罗素皱了皱眉头。   苏浅暖连忙从边城的腿上下来。   她的身后,跟着关泠的主治医生。   “夫人,现在进去探望关小姐么?”   “嗯。”   罗素薇颔首,淡淡地收回视线,随同医生一起进了加护病房。   “边先生肚子饿不饿?要不要我去买点吃的过来?”   “嗯,好。”   医院附近没有中式早餐,苏浅暖买了两杯奶茶,又买了两份三明治回来。   “边先生,吃点吧。”   边城抬头看她。   “夫人喂我。”   “好。”   苏浅暖推着边城来到长椅边上,自己则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她将三明治递到边城的口中,又将奶茶递到他的唇边。   边城就着她的手,吸溜着喝了一口,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唇瓣。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电影院外,他喝了口奶茶,将奶茶渡到她的口中的场景。   黑眸转深。   俊美的脸庞逐渐地超她靠近。   两人的距离在不断地缩短。   苏浅暖的睫毛颤了颤,握着奶茶的指尖不由地收拢。   “安寝,安寝,泠泠的情况又变得很不稳定。你跟我进去一趟,好不好?”   罗素薇脸色焦灼地从病房里跑了出来。   “人命关天,边先生进去吧,我没关系。”   手抚上她的脸颊,移至她的后脑勺,将她往自己这边带,额头碰着她的额头。   “我打电话让杰叔先接你回去,别胡思乱想,嗯?”   “嗯,好。”   苏浅暖轻轻地点了点头。   边城给阿杰打了个电话,让派人来接苏浅暖先回圣威斯城堡。   加护病房的门再次关上。   苏浅暖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   她将手中逐渐转凉的奶茶饮尽,然后将还有一杯奶茶和两个三明治扔进了垃圾桶,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加护病房。   “泠泠,安寝来了,泠泠。”   罗素薇推着边城来到病床前,拉过他的手,握住关泠在空中乱抓的手。   边城眸光一沉。   罗素薇的手覆在边城和关泠两人交叠的手上,“安寝,求你。看在我和你母亲情同姐妹的份上,救救我的女儿,我只有这一个女儿……”   察觉到他的抗拒,罗素薇低声恳求着。   “罗姨,你应该知道什么都改变不了。”   “我只想我女儿能够活下来。   心电图再一次趋于平稳。   边城将手从关泠的手中抽了出来。   心电图再一次狂跳。   “安寝。”   罗素薇的声音近乎尖锐。   “除非她自己想要活下来,否则,没有人能够帮得到她。”   边城操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旋即边作着轮椅离开。   “安寝,你和你的父亲一样,都没有心!你以为你能和那个苏小姐白头到老么?像你这样冷血的人,根本不配得到爱情!”   身后传来罗素薇低低地诅咒声。   边城没有任何的迟疑,依旧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边城从加护病房出来,走廊上已经没有了苏浅暖的身影。   想来,应该是已经回圣威斯城堡了。   边城一个人操作着轮椅走出医院,黑色的劳斯莱斯堪堪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   边家的司机,一个名叫迈克的黑人司机,恭敬地替边城打开车门。   是边城给阿杰打去的电话,因此对于迈克的出现自然不感到意外。   边城上了车,却没有在车内见到苏浅暖的身影。   “苏小姐呢?”   边城用德语问道。   “苏小姐?我才刚到,并没有看见苏小姐。”   迈克同样用德语回道。   边城脸色微变。   该死,不是让她不要胡思乱想么?!   边城试着给苏浅暖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一直无人接听。   是生气了么?   苏浅暖不是个会容易闹脾气的人,一时间,边城竟无法确定,她是生气才没有接他的电话。   还是……   方寸微乱。   “这么了,四少?”   迈克瞧出他脸色的不对劲,关切地问道。   “没事,先回圣威斯。”   边城沉声道。   他们的行李还在圣威斯,就算暖想要不告,肯定也会先回城堡。   对,他们只要在她离开之前拦住她就可以了!   劳斯莱斯疾驰在苏黎世宽阔的大街上。   车子一在城堡停下,边城打开车门,急切地下了车。   “四少,您的轮椅还没有……”   迈克目瞪口呆地看着不远处那道疾驰的身影。   他使劲地揉了揉眼睛。   是不是他眼花了?   阿城少爷的双腿,不是废了么?   边城的腿其实并不适合剧烈的奔跑,然而,此时,他却顾不得许多。   一路上,不少人震惊地看着那个昨晚还需要由保镖背着才能坐上救护车,不过一晚上就健步如飞的身影,瞠目结舌。   边家客厅。   “关家那丫头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们的感情很稳定吗?既然很稳定,你告诉我她为什么会自杀?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对我们边家的影响有多恶劣?   外界都在传闻,说你强夺弟妹,甚至有媒体揣测,当年是你一手设计了你弟弟的车祸!”   “这怎么可能呢?哪个天杀的唯恐天下不乱,胡乱揣测我家无疆哦!五年前无疆还在米国留学勒,怎么设计安寝噢。老爷啊,您这么英明,不会随便被媒体这些捕风捉影的报导给影响的哦?”   “你给闭嘴!”   “老爷啊~~~”   “让你媳妇闭嘴!”   边戍对边恒粗声粗气地道。   “阿瑜,前阵子我才命人买了一幅清明上河图的苏绣,阿瑜可有兴趣?”   “好呀,好呀,阿瑜有兴趣的。”   边恒哄着他那傻夫人走了。   客厅里,只剩下了边戍和边界爷孙两人,以及如果不说话,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存在的管家阿杰。   “你实话告诉我,当年安寝的那场车祸是不是与你有关?”   “这个问题,爷爷当年不是问过了么?”   不等边戍回答,边界便又自顾自地说道,“当年,我就回答过爷爷,四弟的车祸与我无关。   为什么当年爷爷一句追问都没有,轻易地便信了,如今,反倒旧事重提了呢?   是了,当年四弟出了严重的车祸,下半身瘫痪,精神都有点失常。爷爷担心他和他那个母亲一样,都是有着精神方面的疾病。   一个精神失常,终身又无法行走的继承人,要来何用?   车祸的原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将四弟出车祸的影响降到最低。   同意关家将关泠许配给的提议,将当时在米国读书的我调回国,并且委以重任。   如今,战秦在弟弟的经营下风生水起,锦城四少的名气越来越大。   而盛天在国际的市场却进一步萎缩。   爷爷,可是想要逼我承认些什么,以达到示好四弟的目的?”   “混账东西!你在胡说些八道些什么!”   气急败坏的否认,更像是某种心事被说中的恼怒。   “阿城少爷?”   管家过于震惊的声音成功地令客厅里险些争吵起来的爷孙俩停止了争吵,两人顺着阿杰的方向,朝门口的方向看去。   在三人震惊的目光当中,边城缓缓地走近客厅。   “安寝,你的腿……”   最新反应过来的还是边戍。   他一脸激动地走上前,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边城的双腿。   如果安寝的腿已经彻底的痊愈,那么……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让他迎娶关泠,所有捕风捉影的谣言不都不攻自破了么?   至于安寝在国内的娶的妻子。   呵呵,一看就是小门小户的女儿,哪里配得上安寝!   边城却像是没有看见他一般,他漠然地从疾步从边戍的身旁走过,走到关家阿杰的跟前,“杰叔,暖暖有没有回来过?”   阿杰微微一愣,“苏小姐不是昨晚和您一起……”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是否看见暖暖回来过。”   “不曾,至少阿杰不曾见阿城少爷的夫人回来过。”   阿杰回答道。   “该死!”   边城低咒了一声,抱着最后一点希望,转身跑上了楼。   “阿杰,你快告诉我,老头子我没有眼花。安寝的腿,安寝的腿是不是……”   “回老爷的话。您没有眼花。阿杰也看见了四少是跑上楼的呢!”   主仆两人略显激动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落入边界的耳里。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走廊上消失的那道身影,轻佻的眸子此刻是一片阴冷。   边城……你的腿,痊愈得可真是时候……   边城一口气跑上二楼。   门外,他缓了缓呼吸。   不过是隔着一扇门,他竟心跳得厉害。   他缓缓地推开了那扇门。   房间里,并没有苏浅暖的身影。   唯有行李还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那里。   边城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边城放在床边的手机叮咛了一声。   边城疾步走过去。   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微信。   边城解开屏幕锁,随后就要删除垃圾微信,却在看见微信内容后,狠狠地皱了皱眉心。   “边先生,医院临时有事,我先回国了。行李还有我的手机就麻烦你帮我运送回来。谢谢。”   边城像是想到些什么。   他把苏浅暖大衣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解开她的屏幕锁,查找微信的联系人,找到安简这个名字,同这条陌生微信的信息进行对比。   信息完全吻合!   边城的脸色沉底阴沉了下来。   ------题外话------   昨晚娃从两点多,一直断断续续地哭到早上八点多。实在太崩溃了!   于是今晚的更新又迟了!抱歉得很!   鞠躬~   ☆、【109】 夫人,我很想你   苏浅暖缓缓地从医院里走出。   头顶上方,太阳高高的悬挂在天空上,道路上,铲雪车在辛勤地铲着雪。   马路上,除了偶尔开过的几辆车,行人寥寥无几。   边城已经打了电话给边家的管家,苏浅暖不知道对方会什么时候派人来接她,只好在路边等着。   “嘟嘟——”   一辆两厢的POLO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车窗降下,露出安简干净清隽的面庞,男人一如既往的寡言少语,“苏医生,上车,我送你。”   “不用了,接我的人应该很快就会到。”   “从圣威斯开到这里,至少要30分钟,你是打算在门口等上半个小时,在室外温度只有零下5c的情况下?”   男人不赞同地皱起了眉头。   “我可以进去里面……”   “苏医生,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安简双手扶着方向盘,眸光平静地朝她看来。   上一次,他提出送她回去,她也是婉拒了。   这一次,她依然没有打算接受。   同事一场,何必如此生分。   只是因为他对她,起了那么点念想?   苏浅暖一愣,“对不起。”   她局促地道歉。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只是比起在这里傻等三十分钟,难道早点回去休息,不是更为明智的决定吗?”   安简睨着她眼窝处圈疲倦的黑眼圈,淡淡地道。   在长椅上坐了一晚,确实疲乏非常。   苏浅暖想了想,如果边家派来接她的司机接不到她,自然会联系边先生。   苏浅暖绕到了副驾驶座。   安简已经绅士地替她从里面开了车门。   苏浅暖弯腰坐了进去,轻声道,“谢谢。”   安简按了按车载CD的按钮。   恬静、轻缓的音乐换换地流泻而出。   苏浅暖小脸一亮,“安医生也喜欢久石让的音乐么?”   “唔,嗯。”   安简含糊地应着。   安简本来就是个寡言少语的人,苏浅暖没在意。   他不想说话,苏浅暖也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背靠着座椅,闭上眼睛,静静地聆听纯美的音乐。   一路寂静,唯有轻柔的音乐在车内舒缓地流淌着。   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安简瞥了眼液晶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妇产科主任戴小絮的电话。   好看的眉峰微拧,安简用蓝牙接起了电话。   “小安吗?是戴主任,很抱歉,在你休假的时候给你打电话。但是医院人手实在是不够了。市区多家室内儿童游乐园天花板水泥忽然出现裂缝,碎块砸下来。   当时有很多的家长和儿童在,许多都受了重伤。   其中一块水泥砸到了一个孕妇的腿上,胎儿马上就足月了,但是由于孕妇受了太大的惊吓,胎儿胎心非常不稳,最好马上就进行剖腹产。   只是那个孕妇情绪激动得厉害,对我们医生也是相当不信任,指名要求你给她剖,否则一概不配合。   我们也是没办法了。   总之情况十分复杂。   安医生能不能尽快回国一趟?”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飞回去!”   “太好了!对了,小安,你也在苏黎世,你有办法联系得到苏医生吗?她大学也是双修的中医和儿童心理学。是这样的,大部分的儿童都以及得到了及时的救治,只是外伤虽然容易痊愈,心理创伤却是未必。   所以我想如果她也能够休假回来,对我们医院是再好不过的。”   安简征求地看向苏浅暖的意见。   “我也会尽快赶回去的。”   苏浅暖出声道。   “怎么?安医生和苏医生在一起么?”   电话那头的戴小絮听见苏浅暖的声音,惊讶万分地道。   “嗯,刚好在一个聚会上碰见。”   “噢,好的。”   此时,国内正好是晚上八点多,确实是年轻人晚上聚会的时间。   戴小絮挂了电话。   “不对呀!现在苏黎世的当地时间应该是早上才对吧?难道苏医生和安医生两人……”   “主任,安医生和苏医生怎么了?”   黄紫娟进来交病例报告,敲了半天的门里头的人没有回应,推门进来,刚好听见戴小絮这句自言自语的话。   “没什么,七床的病例报告写好了么?给我看一下……”   戴小絮招手让黄紫娟。   黄紫娟盯着戴小絮刚讲完电话的手机,眼底若有所思。   ……   苏黎世。   安简开车送苏浅暖回圣威斯城堡。   “苏医生,麻烦你帮我查一下最新飞往锦城的航班信息。”   他把手机递给苏浅暖。   “安医生现在就要回去么?”   苏浅暖接过手机,惊讶地看着正在开车的男人。   马上就飞回去,时间会不会太赶?   “时间宝贵。”   男人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确实,对于那个孕妇而言,多一分钟就多一分希望。。   “密码是1213。”   1213?   这密码未免也太容易破解了一点吧?   苏浅暖在心里嘀咕着。   苏浅暖解开密码,顺利地进入手机界面,点开度娘,查找飞往锦城的航班信息。   “最近的一趟航班是上午九点四十,接下来,接下来是要到晚上七点才有一趟飞往锦城的航班。”   “嗯,好。麻烦苏医生现在就给我订一张机票。”   没有任何的犹豫,安简就立即说道。   恢弘、气派的圣威斯城堡出现在视线当中。   安简的POLO车在圣威斯城堡前停了下来。   “安医生,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一下吗?我进去拿一下护照和身份证就出来。”   这次,轮到安简微带惊讶地朝她看了过来。   “不是安医生说的么,时间宝贵。”   苏浅暖眨了眨眼。   安简轻点了点头,“好。”   苏浅暖一路小跑着进去。   大概是昨晚刚刚发生了大事,人们一夜未睡的缘故。   昨晚佣人不停穿梭往来的城堡,在此刻,竟然寥寥无几。   苏浅暖一路走来,竟然也没碰到几个人。   苏浅暖要上楼去拿有效的身份证件。   隐隐看见客厅里,边家一家老小都在客厅里,似乎咋商议着是么。   为了避免尴尬,苏浅暖没有走城堡的正门,而是拐向了昨天晚上边城带她走的密道的入口。   密道的入口在城堡一个不起眼的拱门,拱门上有一块转砖头是可移动的。   苏浅暖轻轻地按进去,那个密道的石门就开了,她弯腰进去,又按了下里头的机关,石门合上。   苏浅暖根据记忆,快速地穿过这个可以通向二楼房间的密道。   由于进来前,苏浅暖就看见过边恒也在客厅,因此开启机关出门的时候,倒没有昨晚的窘迫。   昨天晚上……实在是太令人印象深刻的经历了。   苏浅暖从密道里出来,又将作为掩饰的边恒房间里的那副巨大的图画给重新推了回去。   她轻轻地推开边恒房间的门,迅速地跑往边城房间所在的房间。   大概始终不是自己家的缘故吧,明明是跑回来拿自己的东西,也总是有那么点心虚。   苏浅暖从密道返回城堡的后院。   “你的行李呢?”   以为苏浅暖会拎着行李出来,安简从车上下来,才发现她两手空空,不由地困惑地问道。   “啊?我……我给忘了。”   苏浅暖尴尬地从口袋里掏出护照和身份,表情有些懊恼。   她光顾着拿这两样东西了。   “要进去拿么?”   “算了,时间本来就紧,到时候我让边先生帮我带回来就好了。”   “嗯,也好。”   两人先后上了车,安简开着车子直奔机场。   路上,苏浅暖通过安简的账号订了两张飞往锦城的飞机票。   “安医生,迟点我再把机票钱还你。”   “不……不用这么着急,回去再说吧。”   安简原本想说那钱就不用给了,想到那人的执拗,只得改口道。   “嗯,好。”   飞机九点四十就要起飞,这意味着两人最好在九点钟就赶到机场。   一路上,安简把油门踩到底,苏浅暖被那速度给吓得脸色发白,手紧紧地握住车旁的把手,倒也没有开口要求安简把速度给降下来。   对于那个产妇而言,安医生能够多一秒赶回去,她和她的孩子少一分危险。   两人总算赶在飞机起飞前,顺利登上了飞机。   两人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安简打电话给家人,让他们过去将他停在机场的车子给开走。   “什么?你前天才到的苏黎世,这么快又回锦城了?简简呐,你到底在——”   “妈,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我先不和你说了,我挂了。”   “喂喂喂,喂喂喂——”   生怕母亲会失言不小心兜出他心底的那点小密密,安简看了眼边上的苏浅暖,急忙挂了电话。   苏浅暖正在系上安全带,广播里传来空姐温柔的声音,提示飞机即将起飞。   “安医生,你的手机能借我一下吗?”   刚才见安简正在打电话,苏浅暖这才想起,自己回国的事情还没有和边城说一下。   她原本想要给边城打个电话,结果发现由于两人天天住在一个屋檐下,通话的时间少之又少,以至于……她竟然没有记全他的手机号码!   苏浅暖只好用安简的手机,登录自己的微信号,给边城发了一条微信。   原本想要多打几句,手机传来电量不足的提示音,苏浅暖匆忙地把已经编辑好的那几行给删了,把手机给还回去。   飞机起飞。   由于回国后马上就要投入高强度的工作当中去,苏浅暖强迫自己入睡。   闭上眼,脑海里来来回回都是救护车警示灯闪烁的画面,以及关泠躺在担架上,插着氧气罩的场景。   最后,画面定格在那扇紧闭的加护病房的房门。   苏浅暖心悸地睁开了眼。   “苏医生,你还好么?”   安简正要戴上眼罩,准备入睡,瞥见她苍白的脸色,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多谢安医生的关心。”   苏浅暖勉强地笑了笑。   她从空姐那里要了一份晕机药。   晕机药多少有点安眠的成分,再加上,在长椅上坐了一晚上,苏浅暖的身体也早已超过负荷。   就着温水服下晕机药后,没多久苏浅暖就睡着了。   明明飞机轰鸣的声音那样大,可安简还是有一种听见了身边熟睡的那人呼吸清浅的错觉。   余光瞥见那人是真的睡着了,安简这才转过头,放任自己打量身旁之人的睡颜。   不是令人过目不忘的惊艳长相,每一次,却都在他心里留下了深刻的痕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她的呢?   是在他还在儿科轮转的时候,无意间瞥见她在给一个小朋友做复健,那样温柔的眼神。   还是在科室大会时,他代表年度杰出人物发言,那些人或是都低头玩手机,或是盯着他的脸,时不时地交头接耳。   唯有她,神情专注,偶尔也会提笔在本子记上那么几句。   他说到生涩的地方,她会蹙眉,他说到精彩之处,她会发自内心的鼓掌。   或者,是更早之前,他第一天回国,她在路上,替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做心肺复苏的画面?   他不认为,那时候他就对她存了妄念,至少,听见她和未婚夫分手,他都未曾有过要追求她的念头。   也许,是一次又一次不经意加深的痕迹,才会导致那天在茶水间,骤然瞥见她唇边清浅的笑意,才会猛地心悸。   目光贪婪地在她的睡颜流连,最后,停留在她闭合的唇瓣……   安简倾身,绕过她和他之间的置物架,缓缓地低下头。   在两人的距离只有0.001公分时堪堪停了下来。   安简,你在做什么?!   苏医生已经结婚了!   安简狼狈地坐了回去。   他把手机充上电,也跟空姐要了一颗晕机药,没有温水送服,就那样吞咽了下去。   他想,他想在最需要的就是,睡一个好觉。   ……   飞机平稳地降落在锦城的上空。   嘈杂的机场大厅,人流如织的旅客。   苏浅暖发现,比起大部分地方都显得安静且空旷的苏黎世,她更习惯于祖国人头攒动的热闹景象。   苏浅暖和安简一出机场大厅,就看见了车身印有锦城妇幼医院字样的白色轿车。   两人迅速上了车。   锦城还洋溢在春节的气氛当中,车窗外,到处都是挂着红色的灯笼以及五颜六色的彩旗。   手机在经过飞机长达十几个小时的充电之后,早已满格。   随意选了个位置坐下之后,安简第一时间拨打了妇产科戴小絮的电话,表示两人已经在去往医院的路上,顺便了解那名产妇的最新情况。   “这么快?”   显然没有想到两人的效率如此之快,戴小絮在电话那头吃了一惊。   戴小絮在电话里头简单地说了一下那名产妇的情况,安简也得以第一时间掌握对方的情况。   两人抵达医院后。   安简立即去妇产科,先去查看那名产妇的情况,苏浅暖则第一时间去了人事部,办理了销假,然后就去找了儿科主任,了解那些小朋友的情况。   孟小鱼听同事说苏浅暖已经销假提前回来上班,立即跑到了妇产科。   结果听妇产科的人,她在儿科心理诊疗室,又赶紧跑去了儿科。   孟小鱼推门进去的时候,这次儿童游乐场天花板掉落事件中受伤的一位小朋友的母亲,正好接着小朋友离开。   “暖宝!你还真的跑回国内了?怎么样?苏黎世好不好玩,有没有见到我的偶像尚泽欧巴?话说,我发给你的微信,你怎么都不回?”   孟小鱼一进来,就噼里啪啦地问了一大堆的问题。   上午暂时没有其他的诊疗病人了。   和她一起搭档的薛医生也吃饭去了。   总算有喝杯水的时间。   苏浅暖去诊疗室的隔间倒了一杯开水出来,不解地孟小鱼,“什么微信?”   “我靠!我昨天上午发给你的微信啊,不要告诉我你都没有收到!”   “嗯,可能,我没注意吧……”   国内是上午的吧,苏黎世应该是晚上吧?   昨天晚上……   苏浅暖喝了口水,“可能有收到吧,当时有点事,所以没顾得上看。”   “你不是出国度蜜月去的么?怎么连看信息的时间都没有啊?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当时是不是在和你的金主在……嘿嘿嘿。”   “噗——”   苏浅暖来不及吞咽下去的水就那样悉数喷了出去。   “苏浅暖,你脏不脏!”   孟小鱼急忙避开她,一面抽取桌上的纸巾把自己身上的水渍擦干。   “抱,抱歉。咳咳咳。”   苏浅暖道着歉,脸蛋咳得嫣红。   “反应这么激烈,被我们说中了?你们当时真的在……”   孟小鱼伸出两个大拇指,然后比了个亲亲亲,又凹了好几个诡异的姿势。   “……”   “你和古先生怎么样了?”   不想要话题一直在自己的身上打转,苏浅暖端着水杯坐下,随口问道。   “好端端的,你提他做什么?你就不能问问我和刘医生怎么样了?”   提起古多多,孟小鱼的心底就没来由地一阵焦躁,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相比长得跟坐山似的,性格又阴沉得要死的古大山,明显刘医生更符合她的喜好嘛。   “那你和刘医生怎么样了?”   苏浅暖从善如流。   “嗯,也就那样吧。”   明明人都顺着她的话问起刘医生了,孟小鱼却发现自己依旧性质阑珊。   “小鱼,你心里应该清楚,再这样拖下去,对你,关先生还有刘医生,甚至是你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公平。”   感情最忌讳的就是踌躇不决。   有多少人会一直等在原地呢?   往往是一经犹豫,错过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至于肚子里的孩子,月份越大,刮宫对母亲和胎儿的风险就越大。   “我知道……”   “知道你还……”   叩叩叩——”   诊疗室办公室的房门被敲响。   诊疗室里的两人同时回过头。   安简清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苏医生,有空么?一起吃个饭?”   安简虚敲房门,走了进来,见到孟小鱼也在,迟疑了一下,“孟医生,也一起?”   苏浅暖还没回答,那边孟小鱼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好啊,好啊!艾玛!妇幼镇院之宝请我吃饭哎!艾玛,老激动了!”   “……”   “苏医生?”   孟小鱼已经答应下来,安简还是转头询问苏浅暖的意见。   如果孟小鱼方才没有答应下来,苏浅暖肯定会拒绝的。   她已经有边先生,身为人妻,应该和任何男人都保持距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和误会。   孟小鱼答应得太快,如果她这个时候再拒接,反倒显得太过刻意。   于是,苏浅暖点了点头。   “嗯,也好。”   三个人去医院附近找了一家就餐环境看上去还不错的饭店吃饭。   有孟小鱼这个活跃分子在,气氛是永远不会太沉闷的。   三人要了一个包厢,点了几分小炒。   菜还没有上桌,孟小鱼于是打开包厢里的电视,无聊地调换着频道。   “本台报道,陶氏集团千金关泠与苏黎世当地时间20:19分割腕自杀。传闻,关泠对盛天集团CEO边界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就是华国战秦集团负责人边城一直旧情未了……”   孟小鱼对国际新闻向来是兴致缺缺的,正要换台,冷不防听见边城两个字,顿时瞪大了眼睛。   哦凑,不会吧?   女主播字正腔圆的播报还在继续——   “据知情人士透露,此次关小姐自杀乃为了反抗家族逼婚,才采取了如此极端的方式。   我们的记者也曾多次拍到边家四公子频繁地出入医院,相反,本该成为关小姐未婚夫的边界边先生则从头到尾不曾出现过。   这一值得深思的现象似乎也证实了那位知情人士的爆料,关小姐自杀确实是为情所困。   关小姐和边大公司原本于三日后订婚,届时盛天集团和陶氏集团也将展开多方面的合作。   毫无疑问,订婚是延迟还是取消将直接关系到两大跨国集团之间的合作,是否能够顺利展开,而这场豪门三角恋最终将走向何种结局,让我们……”   “靠!真的假的?!”   孟小鱼关了电视,坐到苏浅暖的边上。   “嗯,应该是真的吧。”   服务员端上饭菜,安简接过,将才放在桌子的圆盘上,苏浅暖又去取了三双筷子,分发给孟小鱼和安简两人。   “应该?什么叫应该?”   孟小鱼一把夺下她手中的筷子。   她可不许她就这么糊弄过去。   苏浅暖只好在位置上坐了下来,无奈地道,“关小姐确实自杀了,边先生也确实陪她去了医院。但是关于两家的合作,我不清楚。”   “呸!谁关心那两家跨国集团的合作啊!我就想问你,他和那个青梅竹马的恋人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想要旧情复燃吧?不对,你们已经登记了,就算是他是瑞士国籍,也是犯重婚罪的!是吧?安医生?”   “嗯。”   安简对这个话题没有太大的兴趣。   如果边城真的想要和表姐重新在一起,何必犯重婚罪?   他只要提出离婚,苏医生只怕一个字都不会提,直接就在那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吧?   不知道为什,她就是给他那种感觉。   看似柔弱温和,实际上比谁都要坚强决绝。   “边先生是中国国籍。还有,除非边先生本人出来亲自出来发申明,承认他恋上关小姐,要与其成婚,否则,不管媒体拍到些什么,报道些什么,我是不会相信的。”   苏浅暖把饭端至孟小鱼的面前,又给她夹了一块她最喜欢的鱼肉。   “雾草!你心眼是石头做的啊!”   实心实心的!   孟小鱼忍不住爆了粗口,余光瞥见安简眉头微微皱了皱。   厚脸皮的孟小鱼难得红了脸。   艾玛,在男神面前,她还是注意点形象吧。   虽然,她很怀疑形象这玩意儿她是否还有。   菜都上齐了。   苏浅暖和安简都是安静的性格,两人一顿饭吃下来,就没开口说过几句话。   孟小鱼倒是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苏浅暖,比如边城怎么就让她一个人回国了,她和安简这个高冷男神又是什么时候发展到了可以吃饭的关系的,碍于安简的在场,也只得把疑问暂且咽回肚子里去。   吃完饭,安简送苏浅暖和孟小鱼回去,确切地来说,是把苏浅暖送到儿科诊疗室之后,人就走了。   距离上班还有半个小时,孟小鱼关了心里诊疗室的门。   “雾草!安高冷不会在追求你吧?”   “应该至于吧?安医生看上去不像是个会当小三的。”   苏浅暖十分惊讶地道。   “……”   “苏浅暖,你是故意的?”   “什么?”   “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装疯卖傻。那安医生,一看就对你有企图!不然的话产科大楼和儿科大楼中间还隔着急诊大厅呢!   人还特意绕到这里请你吃饭,要说他对你没意思,打死我都不信。”   “我还要整理早上的病例资料,你们下午是不是很空?很空的话帮我一起……”   苏浅暖在办公桌后头坐了下来,埋头整理早上的病例资料,很自然地把手中的一叠资料递过去给她。   “噢,我忽然想起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处理,我先走了啊……”   不等苏浅暖把话说完,孟小鱼就打开房门,一溜烟地跑了。   这家伙……   苏浅暖摇头失笑。   快要下班的时候,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   是孟小鱼打来的。   “hello,少妇,你空虚么?你寂寞么?晚上水心公寓约起呗。”   水心公寓,是孟小鱼的父亲为了方便上下班,给她在医院买的一套复式的房子。   苏浅暖一接到孟小鱼在电话案头捏着鼻子作妖的声音,就忍不住一阵发笑。   就坐在她旁边那张办公桌的儿科心里咨询师薛静,听见苏浅暖的小声,不由地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心想,这位苏医生的心理素质可好。   丈夫都快跟旧情人复合了,她都还有些情跟人在电话里说笑。   “好,那你下班后来我这一趟。”   小鱼应该下班会比她早。   “ok!”   电话那头孟小鱼利落地应下。   苏浅暖放下听筒,刚好对上薛静来不及收回的目光。   “薛医生,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呵呵。”   薛静赶紧移开目光。   开玩笑,总不能当着人的面,就直接问她,新闻上播的是不是真的,四少是不是真的要和那位陶氏集团的千金在一起旧情复燃了吧?   孟小鱼果然按照约定的,在下班时间过了十分钟后,就溜溜达达地找了过来。   苏浅暖提前忙完工作,于是两人一起走出办公室。   一路上,苏浅暖总觉得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   这种感觉,相当得令她不喜欢。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我总觉得大家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嗯,你家金主那青梅竹马闹这么大动静,我估计,就我们中午吃完饭到现在,应该医院上下都已经在传,你快成为下堂妻了吧。”   苏浅暖眸色一黯。   是这样啊~~~   “哎,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你可别当真啊。我看你家金主对你还是很上心的,就拿那次圣诞晚会来说好了……”   “小鱼,那辆是你的车吧。”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医院露天停车场,苏浅暖指着停在草坪上的一辆迷你问道。   “噢,对。是我的车。”   孟小鱼果然成功地被转移了注意力。   回到住处后,两人先是去孟小鱼小区附近解决了温饱的问题。   孟小鱼怀有身孕,苏浅暖就让她去沙发上坐着,自己动手收拾客房。   以前苏浅暖也曾在孟小鱼家住过,因此孟小鱼的仓库里,经常备有牙膏牙刷等生活用品,   苏浅暖整理客房去了,孟小鱼一个人躺在沙发上敷面膜。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孟小鱼根据声音,摸索着接起。   “内(你)好,拉(哪)位……”   脸上敷着面膜,嘴巴不方便讲话,孟小鱼含糊不清地问道。   “边城。”   “边城?不认识,你是不是打错电……啊!边,边城!哎呀!”   孟小鱼一下从沙发上摔了下来。   苏浅暖收拾完客房,有点热,就去浴室里冲了个澡,刚要穿衣服,就听见孟小鱼哎哟地叫了一声。   苏浅暖脸色微变。   她披了件浴巾,急忙从浴室里走出。   “小鱼,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肚子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暖,暖暖……”   “你说?是不是肚子哪里不舒服?”   苏浅暖赶紧扶扶她沙发上躺下,要检查她的肚子。   “不,不是,我没事,是,是你,你那个在和青梅竹马鬼混的金主,你金主打电话过来了!”   孟小鱼指了指被她摔在地垫上的手机,在卡了半天壳之后,总算把话给说利索了!   地毯上,手机屏幕还在泛着荧光。   “哈哈哈哈哈,和青梅竹马鬼混的金主!总结的好到位!”   电话那头传来幸灾乐祸的男声。   “滚。”   背景声音有些嘈杂,不过一个字,苏浅暖就能够清晰的辨认出,是他的声音。   明明,早上才见过而已……   竟生出了恍如隔世之感。   “夫人——”   那低低的,沉沉的,饱含深情的轻唤,令孟小鱼险些没有起一身鸡皮疙瘩。   “滚滚,赶紧给老娘滚进客房,不要再出来虐狗了。”   孟小鱼抬腿揣在了苏浅暖的屁股上,要她赶紧滚房间去接电话。   苏浅暖眨了眨眼,努力地逼退眼底的水汽。   关上客房的门。   “夫人?”   “嗯,我在。”   “可是生为夫的气了?”   “我不想撒谎。”   “……”   “等我一下。”   电话那头的他可能换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不复方才的嘈杂。   “夫人,我们视频吧。”   苏浅暖咬着下唇。   “夫人,我很想你……”   软软的,带了点委屈的声音。   苏浅暖心里一软,微信里已传来视频邀请的提示音。   苏浅暖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了接受。   视频接通。   “暖暖,这是,刚洗过澡?”   男人的声音低沉到近乎沙哑。   视频那头,边城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里,那道只围了一条浴巾,曲线毕露的窈窕身影,眸光陡然转深。   ☆、【110】 王八蛋!放开我!   视频那头,他的眼神太过炙热。   苏浅暖下意识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胸口浴巾固住的地方,因为孟小鱼方才那一踹,有一角滑落了,隐隐地露了些春光。   “呀!”   红晕染上她的脸颊,苏浅暖惊呼一声,下意识地以手捂住自己走光的胸口。   视频那头,传来男人低低的笑声。   “笑什么……”   苏浅暖气恼地瞪了她一眼,去把客房里的暖气给打开。   小鱼借给她的睡衣,她刚才出来的匆忙,给忘在浴室里了。   苏浅暖掀开被子上了床,整个人都缩在了被子里,只露出一颗脑袋以及需要拿手机的手和他视频,这才觉得身体暖和了一些。   只是双脚还是凉得厉害,这个时候,越发得想念男人的体温。   苏浅暖知道,这样的自己很没有出息,可是,她没有办法骗自己,她还是想他。   “边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苏浅暖曲起腿,环抱着双腿,凝视着视频里的边城问道。   “暖暖可是想为夫了?”   苏浅暖是不撒谎的,所以诚实地点了点头。   边城笑了。   “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就回去陪你,嗯?”   她想要问他,再过几天,是具体几天,还有他要处理的事情当中,是否还包括关小姐,话到唇边,便只剩下了,“嗯,好”。   她想,她还是害怕的。   害怕会从他的口中,听见关于关小姐的只言片语。   “安寝,关晋来了。”   视频那头,季尚泽的身影忽然闯入。   边城转过头,对季尚泽应了一声,然后重新对着手机——   “边先生有事,就先去忙吧。”   “嗯。乖乖地,等我回来。”   “好。”   苏浅暖握着手机,指尖泛白。   关晋,就是关小姐的父亲吧?   关小姐的父亲,来找边先生,会事什么事呢?   苏浅暖一个人在床上坐了许久,想起手机还没有还给孟小鱼,这才下了床。   客房打开,孟小鱼就摔了进来。   “小鱼,你这是做什么?”   要不是她及时地扶住了她,她又该摔了。   她到底有没有身为母亲的自觉啊?   “嘿嘿嘿……”   孟小鱼干笑着。   “对了,你家金主跟你解释了没有啊,新闻报道里是怎么一回事?他和她那个青梅竹马?他怎么也不发个新闻发布会什么的,难道国外记者都不知道他结婚的事情么?怎么还发那样不实的报道呢。真气人!”   孟小鱼的情绪,比苏浅暖这个当事人还激动。   任凭是谁,都已经结了婚了,自己丈夫却和别的女人闹绯闻,还上了国际新闻,心里都要不爽的吧?   孟小鱼替苏浅暖抱打不平。   苏浅暖却没有她那样的激动。   苏浅暖把手机还给孟小鱼,转身往浴室的方向走去,“我没问。”   “没问?为什么不问?你是他老婆,你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   “小鱼,我相信他。”   苏浅暖停下脚步,神色认真地道。   有些事情一旦问出口了,便再没有回旋的余地。   也许,边先生不过是基于过去的情谊,才去了医院几趟,然后被记者看见,于是也就有了新闻里的报道,未必就代表他和关小姐之间有什么。   一旦她问了,反倒会给边先生一种,她不信任他的感觉。   她还是那句话,除非边先生本人亲自出面承认他和关小姐的关系,否则她是不会相信任何捕风捉影的报道的。   “你,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呢!”   孟小鱼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脑门。   ……   苏黎世。   夜放酒吧。   边城挂了电话,走出vip包厢。   季尚泽在门外等他。   季尚泽原本在抽烟,见到他出来,立即掐灭了烟蒂。   一双深灰色的眸子始终盯着他那双修长笔挺的双腿。   季尚泽至今还记得,昨天,当眼前这个男人,就那样直直地走至他和无暇的面前,他们两个脸上的神情有多么震惊。   “我说,要不,直接打发他回去算了。”   三人难得聚一次会,季尚泽不想有外人来打扰。   “我想尽快回国。”   在回国之前,去见关晋一面也好。   边城往隔壁的包房走去,那是他们三人原来聚会的包厢。   只不过,后来为了方便接她的电话,所以来到了这边安静一点的包厢而已。   “尽快回国?为的就是陪你那老婆?安寝,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长了一张妻奴的嘴脸呢。”   “嗯,本少爷也没发现,季公子有当鸭的潜质。”   “雾草!”   想当初,季大公子就是因为在自己卧房里,被人霸王硬上弓,对方还给了300块rnb的度夜费,要求好聚好散,后来因为各种阴差阳错,不得以娶了那位形婚夫人。   在自己的地盘,还是过生日的当晚,被人给夺了清白之身,还搭上自由的生活,这事无疑是季大公子心里的痛。   边城毫不留情地揭人的疤,嫌对方不够疼似的,还在伤口上戳了戳,“想来是技术不过关,贵夫人才会想要离婚。”   语毕,嫌弃地睨了他一眼。   雾草,雾草,雾草!   “你说谁技术不过关,你……”   边城已经推开了包厢的门,走了进去。   季尚泽只好跟着走了进去   包厢里,关晋、关瑜两父子,一左一右地雄踞着沙发的一角,两人防御性的坐姿,不像是父子,倒像是准备谈判的竞争对手。   “安寝。”   关晋一看见边城进来,就站起了身。   “关叔,坐。”   边城走至沙发,在当中的位置坐了下来,季尚泽也在他的边上坐了下来。   “泠泠醒了,她执意不肯嫁给无疆。”   “噢。”   边城的反应极淡。   关晋自讨了一个没趣。   但混到他今时今日的地位的,又岂会因为边城一个冷淡地反应而打退堂鼓。   “安寝,难道你真的甘心么?原本,盛天集团ceo的位置就该是你,边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可是如今呢?无疆的母亲夺走了你原本属于你的父亲。   他一个私生子,倒差一步就成为边家的继承人。   你真的甘心眼睁睁地看着他夺走属于你的一切么?   只要,只要你答应娶泠泠,关、边两家联姻。   关叔可以……”   “关叔的意思是,只要我想要坐上盛天集团ceo的位置,关叔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就像当年宣布关泠同我接触婚约一样,断了和他的关系,然后像当年支持我那大哥一样,也全心全意地支持我么?”   关晋话还没说完,便被边城一阵抢白。   他的表情有些讪讪。   当年那件事,他确实做的不够磊落。   在商言商。   当年换成任何人在他的位置上,只怕都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不是么?   一个是生死未卜,下半辈子都将在轮椅上度过的废人,一个是如日中天的边家大少,审时度势,他当时的选择是最为明智的。   其实,无疆的办事能力确实不错,而且那小子有一股无人能及的狠劲,深得他的欣赏。   如果不是泠泠临时反悔,宁死,也不肯嫁给无疆。   他也不用求到安寝这里来。   乐陶近年来财务情况不容乐观,需要边家的财力和人脉重振旗鼓。   反正边家有两个孙子,是无疆还是安寝,于他而言,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谁才能带给他实质性的利益和好处。   “时至今日,想要将大哥从总裁的位置上拉下马,可不容易。”   “怎么?安寝原来是在顾虑无疆在盛天的势力么?这件事,安寝大可放心。这些年无疆虽然安插了许多他的人在盛天集团,但未必,就真的牢不可破。”   “噢?”   关晋见边城对他的提议有兴趣,当下了来了兴致。   “我手里,有足以扳倒他的证据。”   关晋极为自信地道。   “只要安寝答应同泠泠结婚,你们二人对外宣布婚讯的当天,我就将我手头掌握的关于无疆偷税漏税的证据交到你手里。知道的,像瑞士这种欧美国家,对于偷税漏税的刑罚极高。   到时候他人都蹲大牢去了。   又怎么会成为你的威胁?”   关晋阴狠地笑了笑。   包厢内,三个男人神色各异。   关晋走后。   “你怎么看?”   季尚泽问关晋出现后,从头到尾都保持沉默的关瑜。   “边界行事向来小心谨慎。这些年,我一直在调查他偷税漏税的证据,总是被他事先警觉,导致最后功亏一篑。关晋不一样,他们是合作伙伴,在泠泠自杀前,他们是和谐的翁婿关系。   或许,边界真的对他有所放松,让他掌握了一些证据,为未可知。   安寝,你呢?你对此如何看?”   关瑜谨慎地开口,说出自己的猜测。   边城唇边勾笑,他看着季尚泽和关瑜,“你们猜,罗晋来找我的事,边大少爷那边,会不会已经知晓消息了?”   “这还用得着猜么?泠泠宁可自杀也不愿意嫁给他,他心里肯定知道这桩婚事得黄。   当年关晋反复,毅然放弃了你,扶植了他。   如今又怎么能够保证,关晋不会弃了他,改由支持你当上盛天集团一把手的位置呢。   何况,当年,边爷爷中意的继承人,本来就是你。只不过是因为你的腿……如今,那你痊愈了,边爷爷那边只怕也早已动摇。   他的出身,是边爷爷心中的刺。   我猜,那家伙现在应该会想方设法地拉拢关叔,加重自己的砝码。   这个时候,自然会盯着关叔的一举一动。   也许,关叔这个时候,已经被边界的人给请走。”   “没错。   一个,最怕的不是他无法拥有什么,而时一旦拥有,却在再次失去。   这个时候,他一定会千方百计地想要获得关晋的支持,如若不能……”   “你的意思是,那家伙会杀人灭口?”   季尚泽的音量陡然拔高。   那家伙不至于那么大胆吧?   “所以,这段时间,你们最好派人保护他。不过,关晋未必一点准备也没有。总之,你们帮我多盯着点他们两个,或许会有意外收获。”   “我们?为什么不是你派人去保护关晋?”   “我决定下午就回国。”   关晋比他预想当中的还要沉不住气。   他今天过来夜放找他,边界那里肯定已经得到消息。   这边有无暇和尚泽帮他盯着,肯定不会出什么乱子。   接下来,准备收网即可。   “雾草。”   季尚泽低骂了一声。   他怎么不知道想要尽快回国的意思就是,今天就走。   相比之下,关瑜的反应要平静许多。   他端起茶几上的红酒,对着边城的方向举杯,“一路顺风。”   “多谢。”   边城也端起自己前面的那杯,方才打电话之前就已经倒好的红酒,轻啜了一口。   再不回去,只怕他老婆都要被人撬走了。   ……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睡梦中,苏浅暖听见有人在撬门锁的声音。   一开始,苏浅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直到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没有消失,反而有愈来愈来愈密集的趋势。   苏浅暖吓得打了一个机灵。   苏浅暖坐起身,开了灯,侧耳仔细听了听。   撬门的声音愈加的明显。   心提到了嗓子眼。   苏浅暖在第一时间报了警,同时赶紧跑到卧房里去把孟小鱼给叫醒。   “小鱼,醒醒,醒醒。”   苏浅暖推着孟小鱼的肩膀,急切地道。   孟小鱼看了眼窗外,“暖宝,你干什么呢,我昨晚追剧追到两点,才刚睡下呢。别闹,啊。”   孟小鱼咕哝了一声,就转了个身,脸朝内,背朝外地对着苏浅暖。   “小鱼,别睡了!你快听听看!好像有人在撬门锁!”   “邻居走错门的呢吧。别疑神疑鬼的。”   孟小鱼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眼睛都没睁开。   “小鱼,小鱼,小鱼……”   苏浅暖使劲地推着她,急得不行。   哪个邻居会那么粗心,连自己的门都走错。   而且,如果发现钥匙不对,一般人很快就会走了不是么?   “咔擦。”   落锁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那样的突兀。   孟小鱼的瞌睡虫跑了一大半。   “暖宝,刚刚是……”   刚刚那是什么声音啊!   怪渗人的!   “嘘——有人在撬房门,现在,可能已经进来了!”   孟小鱼嘴巴张开,本能地想要尖叫,苏浅暖及时地捂住了她的嘴,她压低嗓音道,“别出声,不要惊动对方。我已经打电话报警了。也许警察现在很快就会赶到了。   “远水解不了近火啊,你都说了,对方可能已经进来了,万一……你说,现,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孟小鱼害怕的声音都在发抖。   “嘘——对方好像朝我们这个方向来了。”   任何轻缓的声音,在寂静的凌晨,听了都足以令人发毛。   孟小鱼整个人都害怕得缩成了一团。   孟小鱼的墙边,有一个棒球棍,那是她年前在看了诸多入室抢劫的新闻,为了以防万一在网上给淘的。   苏浅暖就着手机的灯光,拿起那根棒球棍,迅速钻上被窝。   “暖宝,你做什么?”   “嘘——可能对方以为我们睡着了,就不会伤害我们。但是如果……总之等会儿我拖住他,你自己想办法逃跑,听见了么?”   “这怎么可以——”   “吱呀。”   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苏浅暖和孟小鱼的身体猛地一颤。   苏浅暖拿着棒球棍的指尖泛白。   脚步声越来越近。   那人竟然是直接就朝床的方向而来。   不是小偷!   这是苏浅暖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如果是小偷,入室的第一件事,就应该是翻箱倒柜地寻找财务才对!   床被被人掀开。   窗帘透光,昏暗的视线中,依稀映出男人高大的身影。   “啊!”   孟小鱼再也没能忍住,凄厉地尖叫出声。   显然也没想到床上的人竟然没睡。   高大的身形似乎一顿。   机不可失。   苏浅暖举起手中的棒球棍,狠狠地朝对方挥过去!   “艹!”   苏浅暖不知道打中了男人什么地方,男人吃痛,发出粗鲁的咒骂声。   “你是什么人?我告诉你,不管你是谁,现在最好马上离开,我已经打电话报警了!”   黑暗中,苏浅暖只能依稀辨认男人的身形,并不能看清楚对方的相貌,听声音,极其陌生。   “艹!你这臭娘们!”   男人说着,就要动手去强夺苏浅暖手里的棒球棍。   “小鱼,快跑啊!”   苏浅暖紧紧地抓住棒球棍,不让对方夺走,冲孟小鱼大喊。   “还有一个?草特么!不是说这娘们独居么?!不过这样也好,老子这次是赚到了!”   话音刚落,男人握住棒球棍的手臂便猛地一用力。   苏浅暖的手传来火辣辣地疼痛,棒球棍生生地从她的手中抽离,同一时间,男人另一只手臂将已经跑下床的孟小鱼给一把给拽回,大力地摔在了床上。   “啊!”   “小鱼!”   孟小鱼重重地摔在了床上。   下腹猛地一痛。   “小鱼,你有没有事,小鱼?”   “暖暖,我的肚子……我的肚子……”   孟小鱼摸索着,摸到了苏浅暖的手臂,她的手紧紧地掐住她的手臂,下腹传来一阵阵地剧痛。   “小鱼,你不要吓我!小鱼!”   “哼,你们两个,倒是挺会演戏。”   根本不相信自己那么一摔,还能把人给摔出个好歹来,认定了苏浅暖和孟小鱼两人是在联合演戏,那人拿着手中的棒球棍,对着床上两道身影,贪婪地道“说吧,你们两个,谁先让老子上?”   “你混蛋!她怀孕了!要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万一,古多多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危急之下,苏浅暖喊出古多多的名字。   当初古先生之所以会被送进医院,就是受的枪伤。   当时她还在外科。   后来,她才听同事说,那天晚上,他们简直是捡回了一条命。   说是古先生在锦城黑道上有着相当庞大的势力,是个黑白两道不敢轻易招惹的狠角色,当时的手术如果失败,只怕他们整个科室都会跟着陪葬。   如果同事说的是真的,不管这个入室欲行不轨的男人是什么来头,应该都会有所顾忌,不是么?   “古多多,她是古多多的女人?”   男人大惊失色。   古这个姓氏并不多见,何况,那样一个高大如山的男人,起了这么一个若兮兮的名字,没有人不会印象深刻。   即使房间内灯光昏暗,苏浅暖却还是从对方惊慌失措的声音能够判断出他此刻的表情。   自己的威胁竟然起了作用!   孟小鱼不再喊疼,只是那握着苏浅暖的手愈发得用力。   苏浅暖再接再厉,“是,她肚子里怀着的孩子,也是古先生的。如果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了意外,你以为古先生会放过你?”   粗猛的汉子想到道上对那个男人的称呼,额头已经冷汗冒出。   “哈!就算她是古多多的女人又怎么样?反正让那男人知道,老子碰了他的女人,不会放过老子。还不如先尝尝她的滋味!老子这辈子还没有跟孕妇做过呢!”   下流的语言从男人的口中说出,对方狞笑着,朝孟小鱼扑了过来!   苏浅暖没想到,对方竟然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放开我!混蛋!你放开我!”   “放开她!你这个禽兽!”   苏浅暖用力地拽住男人的手背,努力地想要把那个人从孟小鱼的身上拉开。   可惜,她的那点力气对于男人而言实在是不痛不痒!   顾不得许多,苏浅暖开了房间里的灯,她跳下床,迅速地捡起方才被男人给丢在地上的棒球棍,狠狠地挥了过去。   苏浅暖本来想要打对方的头部,结果对方警觉地转过身,没能砸中,只打到了他的手臂。   “臭娘们,敢偷袭我?!”   男人狰狞地转过身。   那是一张极为凶神恶煞的脸。   他从孟小鱼的身上起来,下了床,脸色阴沉地朝苏浅暖缓缓地走过去。   “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我告诉你!警察很快就会过来,你跑不掉的!”   苏浅暖胡乱挥舞着手中的棒球棍,没有受伤的握住了那粗大的棒球棍,一脚踹在了苏浅暖的肚子上,“臭娘们,敢打老子?”   苏浅暖的身体飞了出去,后背重重地摔在了衣柜上。   “暖暖!”   孟小鱼尖叫不已,她试图下床。   然而,她的肚子实在太疼了。   她的手紧紧地攥紧被单,捂着肚子,额头不停的有冷汗冒出。   “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那老子,就先把你给上了吧!”   男人速度地解开自己的裤子,同时伸手去脱苏浅暖的裤子。   “不要,你放开我,放开我!”   苏浅暖扭动着身体,不停地往后退,双手紧紧地拽住自己的裤子。   “你不要碰她!王八蛋!”   孟小鱼在床上声嘶力竭地大喊。   “放心,小宝贝,等解决了她,老子再来满足你!”   男人的魔爪欲要伸向苏浅暖的胸前,苏浅暖的身体不停地往后退。   “不要!不要!”   “叫吧,你越是叫,老子就越是亢奋!哈哈哈!”   男人一把将她的裤子给拽了下来!   被入眼的白皙晃了眼神,男人贪婪地盯着女人凝白的大腿,目光下流。   他的手迫不及待地摸上那凝白如玉的肌肤。   半空中,一只手臂截住了他的手。   房间里突然出现一个人!   男人的汗毛力了起来,他僵硬地转过身,一张俊美无比,却也阴冷无比的脸庞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   男人被来人眼底的冷意给冻得狠狠打了一个寒噤。   “我的人,你也敢动?”   低沉如夜色的声音,苏浅暖猛地抬起头。   入眼,是一张熟悉得再也不能熟悉的俊美脸庞。   “边,边先生?!”   苏浅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男人。   不是,不是说要过几天才回么?   边城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她已然走光的双腿。   然后,缓缓地转过身,锐利如鹰隼的眸子盯着眼前这个企图染指他女人的败类。   “你是谁?敢坏老子的好事?”   “凭你?也配知道本少爷的名字?”   边城唇边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握住那大汉的手臂,用力往后一折,“咔擦”,提脚,往男人的肚子上,狠狠就是一踹。   那大汗身高至少一米九,体格壮硕,竟被边城这一踹,笨重如熊的身体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男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一只脚狠狠地踩在了他那只已然脱臼的手臂上,边城蹲下身,一手轻拍男人粗犷的脸颊,“刚刚,你就是用这只蹄子,碰我夫人?”   边城的声音阴冷如来自地府的阴风,那人五脏六腑灼疼得厉害,他的眼底布满了惊恐,失声道,“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碰到啊!”   “没有碰到?这么说是想要碰的了?”   踩在手臂上的脚来回摩擦,男人发出凄厉的叫声。   “暖暖,暖暖——”   苏浅暖还震惊于边城的突然出现。   听见孟小鱼的声音,苏浅暖如梦初醒般转过神。   她以边城的外套为掩护,迅速的穿好裤子,跑向床的方向,“笑鱼,小鱼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小鱼!”   “我,我肚子疼得厉害!我好害怕,暖暖,我好害怕。你帮我看看,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孟小鱼捂着腹部,脸色苍白如头顶上白炽的灯光。   她的手臂紧紧地抓住苏浅暖,骨节都格外用力。   “你别怕,你先在床上躺好,我看看。”   苏浅暖扶她在床上躺下来,一滩触目惊心地血渍,迅速地染红她下身的床单。   苏浅暖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   “暖暖,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   “你别瞎想,不会有事的。也不要乱动,我马上就让边先生送你去医院。你不要动,知道了吗?边先生,边先生!”   苏浅暖转头叫着边城。   边城原本当场就要废了那人的下辈子,听见苏浅暖的叫声,收回了动作,   他转过身,一看见苏浅暖沾满鲜血的双手,就疾步走了过来,黑眸眯起,“你受伤了?”   “不,这些血不是我的。是小鱼。她可能动了胎气。边先生,你,你快点。我们,我们得马上送小鱼去医院才可以!”   边城一看染红的床单,顿时明白了大半。   他面色冷峻,二话不说地将孟小鱼给打横抱起,疾步走出了房间。   苏浅暖急忙跟在身后。   在车上,苏浅暖尽可能地让孟小鱼躺平,同时拿过抱枕,将她的屁股垫高,防止进一步出血。   “不要,不要去妇幼。”   此时,孟小鱼已经疼得说不出话,却还是紧紧地握住苏浅暖的手,紧紧地咬住下唇,困难地道。   妇幼都是熟人,如果让人知道她连男朋友都没有,却怀有身孕,肯定会有许多风言风语传出。   “好,我们不去妇幼,去圣心。你别说话了。保持自然的吸气和呼吸,知道了吗?”   苏浅暖回握住她的手,不停地给予安慰。   “暖暖,我好害怕……”   “别怕,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101】 不要,好痒!   苏浅暖握着孟小鱼的手,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不会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边城抱着着下身都是血的孟小鱼,疾步走进急诊大厅。   苏浅暖跟在身后,还是不停地喃喃自语着。   医生和护士立刻围了上来。   “医生,护士,你们你救救我的朋友,拜托,拜托你们。你们一定要救救她”   苏浅暖一见到医生,立即激动地上前去拽住对方的手臂。   “这位小姐,你别急,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医生安抚着,同时让身后的几名护士配合着,将孟小鱼给抬到平车上。   “暖暖,暖男,我害怕,暖暖。”   孟小鱼伸出手,扭着头,不停地叫着苏浅暖的名字。   “小鱼,小鱼。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苏浅暖跑上前,握着孟小鱼的手,就要跟进去,被急诊室的医生给拦了下来。   “抱歉,这位小姐,家属不得入内。”   苏浅暖自己就是医生,她怎么会不懂这个规矩。   “暖暖,我害怕,暖暖。”   孟小鱼仍旧是紧紧地握着苏浅暖的手,不愿放开。   苏浅暖的心揪成了一团,她恳切地望着医生,“医生,你看能不能……”   “让她进去。”   边城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   “不行,我们医院有规……四,四少?”   急诊医生言辞严肃地拒绝,却在看清楚男人的长相时,瞬间消了音。   四少,怎么会是四少?   他的腿……   急诊医生下意识地看向边城修长笔挺的双腿……   “本少爷花钱养你们,就是为了让你们跟本少爷废话的么?”   低冽的嗓音,听得人心底一阵发寒。   医生心下一凛。   因为印象当中四少一直是坐在轮椅上的,以至于她竟然没有第一眼就认出方才抱着那位小姐进来的人,竟然就是四少!   “让她进去。”   边城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比方才又凌冽了几分,那覆雪的眼神,生生地令人胆寒。   “是,是。”   急诊医生不再敢多言。   苏浅暖感激地看了边城一眼,随之一起进了急诊室。   急诊室的大门被关上,   边城盯着紧闭的急诊室大门,拨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里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   “帮我查下古多多的联系方式。”   “凌晨三点18分,你打来电话,就是为了向我要一个男人的联系方式?”   “或者,你也可以帮我直接转达给他,他的女人可能意外流产了。”   “……”   电话那头有着短暂的沉默,很快,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给我三分钟的时间。”   很快,一串陌生的手机号码就发送进了边城的微信。   ……   急诊室的大门打开。   苏浅暖一脸木然地从急诊室里走出。   边城走上前。   一见到边城,苏浅暖的眼泪便簌簌地落了下来。   “边先生,孩子,孩子,小鱼的孩子……”   话还没说完,已是哽咽万分。   边城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   身后,急诊医师从急诊室走出,尴尬地站在原地。   什么情况啊,这是?   手术室里躺着一个,怀里又搂着一个,有钱人现在都这么重口了么?   “她情况怎么样?”   苏浅暖情绪崩溃,边城搂着她,询问的视线落在从急诊室走出的医生的身上。   急诊医生赶紧收回游走的思绪,对方几乎是诚惶诚恐地走至边城的面前,“抱歉,四少,我们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但是孕妇的出血量过多,送到医院的时候,胎儿胎心已经很弱了。我们……很抱歉。”   几乎等着苏浅暖已经在急诊室里就知道了结果,当亲耳听见医生说孟小鱼的孩子没能保住的时候,还是在边城的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由于刚做了刮宫手术,苏浅暖现在身体虚脱,已经昏迷了过去。   孟小鱼被从急诊室推到了VIP病房。   苏浅暖站在病床前,病床上,孟小鱼的脸色苍白而又憔悴。   “边先生,你说她等会儿醒来,要是知道了孩子不在了……”   苏浅暖紧紧地咬住下唇,她睁着一双彤红的眼,仰头无助地望着边城。   她该怎么告诉小鱼,孩子没能保住的事实?   对于一个母亲而言,没有什么比失去孩子更残忍的了!   VIP的病房房门被推开。   如山岳般寂静的古多多走了进来。   “古先生,对不起,对不起……”   一见到古多多,苏浅暖好不容易平稳下来的情绪再次失控。   古多多深深地看了眼病床的孟小鱼,低沉地开口,“我们出去再说。”   苏浅暖也怕自己的哭声会把孟小鱼给吵醒,她一只手紧紧地捂住嘴唇,困难地点了点头。   苏浅暖哭得身体一抽一抽的,边城揽着她走出病房,三人来到VIP病房外的走廊上。   “怎么回事?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忽然……我的意思是她的身体,一直很好,不是么?”   这个男人,即便面对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已然夭折的噩耗,仍然保持着他骨子里的温和,唯有一双眼睛赤红得吓人。   大概是想到了晚上发什么恐怖的画面,苏浅暖身体颤抖得厉害。   边城扶苏浅暖在长廊上坐下,温柔地轻抚她的后背。   苏浅暖的情绪渐渐地稳定下来。   她哽咽地开口,“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晚上,我和小鱼本来都已经睡着了。半夜,我听到有人在撬门锁的声音。   我很害怕,我担心是有贼进来了!   我,我在第一时间打电话报了警。   可是,我还是很害怕,毕竟警察赶过来,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于是,我就跑到小鱼的房间里,我想要叫醒她。   就,就在那个时候,我们听见门被打开了!   我就在第一时间拿起小鱼房间的棒球棍,和她一起,躲在了被窝里。   我想,如果只是小偷的话,他们应该,应该会因为会偷了东西就走,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我没想到,对方,对方……”   “对方根本就不是小偷,对么?”   边城冷冷地接口道。   “四少何出此言?”   “因为整间屋子,都没有被人翻找过的痕迹。如果对方的目的在于行窃,房间不会那么整齐,而且我们在现场勘查过,孟小姐房子里,一些值钱的首饰以及包里的现金手机等物件都在。”   一道严肃的中年男声响起。   苏浅暖抬起头,只见两名身穿制服的公安走了过来。   方才说话的,就是走在前面的一位年纪大概在五十岁上下的中年民警。   “黄有民。”   边城准确无误地认出地叫出为首警官的名字。   “四少,许久不见。”   黄有民苦哈哈地朝边城笑了笑。   他一定是除夕夜忘记去庙里还愿了。   这大过年的,值班出个警,都能让碰上这尊大佛,真是……中头彩了!   视线转移到一旁一直沉默不言的古多多的身上,黄有民更是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WORD妈,这两尊大佛怎么遇一起了?这是让他诚心过不好年的节奏么?   “黄警官,你刚才说,室内并未有任何翻找过的痕迹,小鱼屋内的财物也并未有任何的减少,怀疑歹徒入室行窃的目的,不在于劫财,对么?”   小鱼?   注意到古多多对孟小鱼的称呼,黄有民背上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水心公寓属于霞关派出所管辖的片区,黄有民身为值班民警,在警务接话员接到电话后,就第一时间前去现场了解了情况,自然也知道3305的住户姓孟,名小鱼。   这天都还没亮的,又是直接称呼名字的称呼,不用说了,古多多和孟小鱼关系肯定匪浅。   这年头,漂亮的年轻女性为什么交往的男人来头都这么大啊喂,可是他年纪都快25的女儿都相亲了25次了,都还没把自己给嫁出去,这世道!   “黄警官?”   黄有民迟迟没有作答,古多多困惑地看向他。   “是的,根据我们初步调查结果是这样。”   “初步调查结果,也就是说,你们还是让人给跑了,对么?”   边城讥讽出声。   他都只差卸了那人的双腿了,竟然还是让那人渣给逃了!   “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在接到报警电话后,可是在第一时间就赶去案发现场了?什么叫还没抓到人?案发到现在时间不到2个小时吧?就算是闪电破案也没有这么神……”   “尤仔。”   黄有民不轻不重地睨了眼下属,那名绰号“尤仔”的民警愤愤地闭上了嘴。   “说来惭愧。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公寓里已经空无一人。我们在第一时间调取了小区以及路面监控,但还是被那歹徒给逃脱了。我们也是根据监控,才知道3306住户的孟小鱼被送来了医院——   苏小姐,请问是您打的报警对话么?现在,我们想您配合录下口供,以方面我们了解事件发展的全部经过,可以么?”   解释完师徒二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黄有民话锋一转,转头看向苏浅暖,严肃地问道。   “黄警官……”   边上,边城淡淡地出声。   从“黄有民”升级“黄警官”,这可不是什么喜人的事情。   黄有民额头的汗就出来了。   艾玛,他这什么都还没问呢,这位要不要就一副视他为洪水猛兽的样子?   哎,大半年的没见,这位对他身旁这位苏小姐的保护欲是只增没减啊。   “边先生,我没关系的。”   苏浅暖知道,边城是出于对自己情绪上的担心。   她确实到现在还一阵后怕,但比起这些,她更像警方能够早一点抓到那名歹徒,还小鱼一个公道!   “多谢苏小姐的配合。”   黄有民露出欣喜的笑容。   他朝边上的徒弟尤仔使了个眼色,尤仔立即从制服大衣的口袋当中拿出纸、笔,录口供。   尤仔的笔一摊开,黄有民便进入了专业的状态,“方才苏小姐提到,您怀疑对方入室的目的不是为了行窃,请问,您为什么会有这种猜测?是歹徒在作案过程中过意跟您透露了什么?您做出猜测的凭据又是什么?”   不愧是专业的破案民警,每一个提问都直达问题的核心。   “当然了,苏小姐也可以跟我们说说,您心里的猜测,您无需太过紧张,还要如实地说出您心里的想法即可。”   感觉出来苏浅暖被他的问题问得有些紧张,黄有民放慢了语。   边城的手覆在苏浅暖的身上,苏浅暖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像是想要从他身上汲取力量一样。   苏浅暖试着让自己的身体放轻松,双手不要抖得那样厉害,可是她越是想要让自己冷静,她的大脑就是一片空白。   “苏医生刚才提到,你拿了棒球棍躲进被窝里,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何事?”   古多多引导性地问道。   边城眯起了眼,古多多不为所动。   事关小鱼,他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找到那个人渣!   “我拿了棒球棍……当时光线很暗,灯没有开。我也不知道砸到对方那里……那人,那个人很生气。他夺走了我手里的棒球棍,还把已经跑下床的小鱼给拽了回去!   还说了很多下流的话。   是了,我想起来了!我记得那个人低骂过一句,他说不是说这臭娘们独居么!他好像,就是知道小鱼一个人独居,才会半夜三更摸进来的。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他,小鱼也不会,也不会……”   想到小鱼肚子里还未出世却和已经和这个世界告白的孩子,苏浅暖眼圈再一次泛红。   边城将瑟瑟发抖的苏浅暖揽入自己的怀中,温柔地吻去她眼底的泪珠,又亲了亲她发白的唇瓣。   黄有民和尤仔师徒二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   太辣眼睛了!   秀恩爱就不能分下场合么?   余光瞥见边城总算离开了苏浅暖的唇瓣,黄有民转过头。   “敢问四少,当时为什么会出现在水心公寓?当然了,四少肯定跟歹徒没有任何的关系,黄某只是例行公事,希望四少能够理解。”   “本少爷过去找我老婆,黄警官有意见?”   老婆?   这两人,竟是已经结婚了么?   不是昨天才新闻报道了四少和乐淘国际的千金有旧情复燃的可能么?   不,不对。   发现自己的关注点有些跑偏,黄有民赶紧拨乱反正。   不等他问出他心里的疑惑,他那小徒弟按捺不住了,“凌晨2点多,到单身女性的公寓里,找老婆?”   “尤仔!”   黄有民低喝,生怕这莽撞的傻徒弟会惹恼了这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边城倒没有发怒的意思。   他见苏浅暖也在看着自己,难得耐着性子解释道,“孟小鱼拐了本少爷的老婆。   本少爷苏黎世当地时间下午1的飞机,凌晨1点才抵达锦城机场后,我就命人打听了孟小鱼的住处,之后打电话让本少爷的司机送本少爷到水心公寓,之后让他自己打车回去,本少爷则上楼找老婆。有什么问题?”   “……”   苏黎世飞到锦城,至少要13个小时吧?   坐了十三个小时的飞机,之后又马不停蹄地跑到水心公寓来见妻子。   对此,已过知天命的黄警官只能感叹,现在的年轻人精力实在太充沛了!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谢谢四少和苏小姐的配合。”   黄有民习惯性地摘下警帽,摸了摸他那寸头,又重新将帽子给戴上,结束这场口供。   尤仔合上笔记本,跟在师父的身后。   两名警官告辞离去。   “苏医生,你方才的意思是,这次对方就是冲着小鱼来的?”   古多多开口问道。   “是。”   苏浅暖语气肯定。   古多多笔直地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张弓,笔挺到了极致,冷峻的面庞看不出悲喜。   “8803病人的家属?谁是8803号房的病人家属?”   走廊上,护士站在病房门口喊了几声。   “我是,我是。”   苏浅暖连忙走了过去。   “真是的。病人已经醒了,现在闹着要出院呢!你们不知道吗?赶紧过去看看吧!”   护士不满地看了眼苏浅暖身后的古多多和边城,真是的,来的人挺多,怎么一个陪床都没有,男人,就是没一个靠谱的。   “好,我马上就过去!谢谢您,护士小姐。”   护士摇摇头走了。   苏浅暖一手握在病房房门的把手上,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臂。   苏浅暖困惑地转过头,“边先生?”   “我们先回去。”   “可是……”   余光瞥见站在边城身旁,沉默不言的古多多,苏浅暖咬了咬下唇。   她低垂着头,“我知道了。如果小鱼问起我,就说我迟点再来看她。”   “好,古某一定转达。”   古多多颔首。   苏浅暖收回了握住门把的上的手,边城环着她的腰身离开。   方才,从水心公寓到圣心医院,近三十分钟的车程,边城一路上都是以近150的时速而过。   到底是做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身体有些倦。   不愿意再自己开车,边城打电话给小陈,让他打的来医院接他。   慕尚车的后座有血,边城是无论如何不愿意再坐的了。   在电话里头让小陈打的回式微,把他停在车库里的路虎给开出来。   可怜的小陈,刚把被窝给捂热,又只能从床上爬了起来。   三十分钟后,小陈开着路虎,抵达医院。   车上。   苏浅暖上了车后,一直沉默不语。   边城揽过她的身体,让她趴在自己的大腿上,轻抚着她的秀发,“累了就眯一会儿,嗯?”   苏浅暖趴在边城的大腿上,手心攥紧他衣服的下摆,苦笑,“这种情况下,我怎么能睡得着?边先生你知道么?我宁愿出事的那个人是……”   “今天如果不是本少爷及时赶到,你以为,你能够安然无恙地全身而退?”   边城抬起她的下巴,眼睛危险地眯起。   苏浅暖从他的腿上爬了起来,她握住他挑起她下巴的那只手,“对不起,边先生,我不该,我不该说那样的话的。”   “闭上眼睛,睡觉!”   他重新将她给按回了自己的大腿上。   路虎车平稳地行驶在凌晨锦城空旷的街道,道路脸庞,是一排排晕黄的路灯。   车内寂静,依稀可以听见双方的心跳声。   鼻尖嗅着男人熟悉的气味,苏浅暖的眼皮越来越重。   她像是想起什么,迷迷糊糊地问道,“边先生,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么?”   “尚未。”   “那关小姐……”   “我和关泠之间,再无可能。”   边城等了许久,却没有听见对方的反应,低头一看,方才还嘟囔着睡不着的人,此刻已安然睡着了。   “有了你,本少爷的心又怎么可能再装得下其他人。”   俯身在她的脸颊印上一吻,边城凝视着怀中之人的睡颜,深情地道。   ……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小鱼,小鱼,小鱼!”   苏浅暖尖叫着,猛地从床上坐起。   “做噩梦了?”   边城开了灯,跟着坐起身,双手拉过她的冰凉的双手,放在他的手心去取暖。   “边,边先生?”   苏浅暖眨了眨眼睛。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多啦A梦的墙纸,多啦A梦的床单,多啦A梦的装修摆设,有一瞬间,苏浅暖以为自己还身在苏黎世,关瑜的那件客房里,这两天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都只是南柯一梦。   苏浅暖就那样定定地望着边城,她的脸抚上边城的脸颊,温温热热的。   这样真实的触感。   “夫人,是我,为夫,提前回来了,高兴么?”   他将她抚在他脸颊上的手,拿下来,放在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苏浅暖睫毛颤了颤。   忽然,她的身体一僵。   苏浅暖推开了边城。   “小鱼!我要去找小鱼!我要去找小鱼!”   苏浅暖光着脚就跑下了床。   “暖暖!”   边城拉住苏浅暖的手腕,稍一用力,将她拽入了自己的怀中,他的手臂紧紧地箍住她。   “暖暖,你冷静一点!你忘记了么?古多多已经边陪她了,孟小鱼现在身边有古多多陪着,你可以迟一点过去没有关系,知道了么?”   “古先生在陪着小鱼?”   苏浅暖傻傻地重复边城所说的话。   “是。古多多会照顾她。所以你不用太过担心。现在,跟我回床上,再好好睡一觉,嗯?”   苏浅暖机械地任由边城拉着,上了床。   边城将她搂入自己的怀中,拉过被子,替两人将被子给盖好。   怀中,苏浅暖僵直着身体,似乎还没有完全从方才的噩梦当中清醒过来。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等你睡醒,我在陪你去一起去看她。”   边城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着。   苏浅暖的身体,慢慢地放松下来,她的双臂,下意识地环上他的腰身,双腿夹在他的双腿之间,脑袋靠在他的怀中,眼圈发红。   是她的边先生,真的是她的边先生回来了!   女人柔弱无骨的手臂就环在他的腰身上,那双腿还若有似无地摩擦过他敏感的地方。   心猿,意马。   边城的手抚过她的后背,来到她光洁的脖颈处,细细地摸索着。   “边先生,不要,好痒——”   苏浅暖还有些困,侧了侧头,避开男人的抚触,因为刚睡醒而格外软糯的声音听的人心头一酥。   “很痒?”   他坏心地用以指尖轻触她的脖颈,脖颈处传来一阵酥麻的触感。   苏浅暖的身体躬了起来。   “边先生……”   声音已是带了一点哭腔。   “这么敏感么,嗯?”   他像是逗弄小猫那样,指尖在她的脖颈来回地轻抚,冷不防地低头,以齿尖,咬出脖颈的那一小块肌肤。   仿佛一阵电流划过,苏浅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地颤了颤。   这一次,她紧紧地咬住下场,不让自己发出声,否则,这男人又该变本加厉了。   “边先生,现在几点了?”   苏浅暖决定换个话题。   “不知道,没看。”   男人的回答既干脆,又迅速。   苏浅暖被他弄得睡意全无。   也不知道小鱼现在这么样了……   苏浅暖把手伸出被窝,伸手去勾放在床边的手机。   “时间还早。”   边城不由分说地夺过她手中的手机,放回了远处,拉着她的手,环在自己的腰上。   “睡饱了?嗯?”   他的眼神灼热,出于生物对危险的本能苏浅暖直觉,这个时候决定不能老老实实地回答。   可是她又是个不擅撒谎的人。   于是只好咬着唇,可怜兮兮地瞅着他。   边城眼底的炙热转深,苏浅暖低垂着眼睑,“边先生,我今天不想……今天,可不可以暂时不做?我今天没有心情……”   小鱼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哪里还有,做那档子事的心情。   所以,他漂洋过海地寻妻,就换来一句今天没有心情?   边城发现,自己这丈夫当得不止一点半点的憋屈!   察觉到他的不悦,她握住他被单里的手,扬起小脸,“我保证,我保证下次再好好补偿边先生,可以么?”   边城拿眼斜她。   “怎么补偿?”   “嗯……到时候,边先生想怎么样,就……就……”   那剩下的来的话,苏浅暖怎么也没有勇气说完。   太羞人了!   “就如何?”   边城眸光灼灼地望着她,一只手若有似无地在她的后背流连、轻抚。   “到时候,无论边先生想要我做什么,我,我都可以!”   苏浅暖也是豁出去了。   “好,这话,可是夫人说的。”   他摩挲着她的唇瓣,眼神炙热得像是现在就恨不得将她给吃入腹中。   苏浅暖别过视线,脸颊已是红得不能再红。   边城把她揽入怀中,声音夹杂着些许的疲倦,“再睡一会儿吧。睡醒后我带你去医院看孟小鱼。”   苏浅暖本来睡意全无,听见边城难掩疲倦的声音,也唯有点了点头。   一切,等睡醒后再说吧……   两人醒来,已是中午时分。   边城果然信守承诺,在吃过午饭后,就命小陈开车,送他们前往圣心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路过一家花店,苏浅暖下车去买了一大束水仙花。   圣心医院。   电梯一层一层地往上升,苏浅暖盯着电梯里那不断变化的数字,心里愈发得紧张起来。   “边先生,我好害怕……”   “怕什么?”   “我害怕,我怕小鱼会怪我……我不知道等会儿该拿怎样的姿态去面对小鱼才对。边先生,我……”   “叮——”   电梯门打开。   边城挽着苏浅暖的肩膀从里面走出,“怕什么?如果昨晚你没有听错,对方就是冲着孟小鱼而去。那么,昨晚若不是你刚好在,孟小鱼的下场只怕比现在更不不堪。”   苏浅暖沉默,心知边城所说的事情很有可能会发生。   如果昨晚只有小鱼一个人在……苏浅暖不敢想,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情。   苏浅暖捧着百合花,忧心忡忡地道,“也不知道警方能不能查出,到底是谁想要害小鱼。”   边城眸光转深。   警方的办事效率暂且不提,不过,不管是他还是古多多,都不会轻易放过那个男人。   他一定要找出那个人渣,将他……挫骨扬灰。   ------题外话------   娃爸爸罢工了!   特么哒!   传文总是一晚再晚,订阅虐得胭脂都不敢去看了!   最近大姨妈来访在即,看什么时候身体情况好一点,争取早点更新!   么么啪~   ☆、【112】 把他给绑到本小姐床上去!   圣心医院,VIP病房门口。   “进去吧。”   边城摸了摸她的头发,浅暖深呼吸一口气,脸上扬起恰当好处的笑容,推开病房的房门。   她不能,苦着一张苦瓜脸去见小鱼,会增加她心情的负担的,   病房里,孟小鱼一个人靠着枕头,看向窗外逐渐抽芽的嫩苗,眼神黯然。   树叶落了,还有再发芽的时候。   可是她的孩子没了,便再也,回不来了。   孟小鱼一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   这里曾经也住了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呢。   多奇怪。   在它还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她经常苦恼着,不知道该拿它怎么办才好。   她嫌它妨碍她和刘医生的进一步交往,怨它令她和古多多有剪不断理还乱的牵扯。   或许,它是有所察觉。   它察觉到了,她对它的不够用心,对它的忽视和冷漠,所以她最终还是没能留住它,它选择了和她彻底告别。   它还那么小,它还没有机会看一眼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便随着那一团血腥的肉,从她的体内生生地剥离了去。   她再也不用左右为难了,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好像被人挖走了一块一样,空空落落的?   苏浅暖推门进来,见到的就是孟小鱼一个人看向窗外发呆的模样。   她脸上的凄恻和茫然,令苏浅暖的鼻尖为之一酸,握着花束的指尖不由地收拢。   她印象中的小鱼,永远都是明艳动人的啊,何曾有过如此令人,心碎的表情。   苏浅暖听见脚步声,倏地转过头。   眼底是一闪而过的失落。   呵,她在期待些什么呢?   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她和他之间的牵扯也就断了。   他自然不会再花费那样多的心力在她的身上。   本来么,那男人喜欢的人,也不是她。   眼底闪过一抹自嘲,孟小鱼抬头,视线在触及边城的双腿时,明显一愣。   “其实边先生的腿之前就已经好了,只不过一直没有好全,不能长时间的站立和行走,所以才需要借助轮椅而已。”   “噢。”   孟小鱼噢了一声,这个时候,她哪里还有心思去八卦边城的腿到底是什么时候好的这种问题。   她的注意力立即被苏浅暖怀里捧着的香水百合所吸引。   她的眸光晶亮,惊喜地问道,“哇!这花是送给我的么?”   苏浅暖又怎么会没有看出孟小鱼的强颜欢笑。   她的眼底闪过一抹黯然,没有拆穿她,苏浅暖浅笑着将怀里的香水百合递过去。   “嗯,你最喜欢的香水百合,喜欢么?”   “喜欢啊。自古美人配名花。”   孟小鱼捧着怀里的香水百合,鼻尖清嗅,模样欢喜。   “古先生呢?”   孟小鱼唇边笑容淡去,“哦,回去了呀。我醒来他就走了。孩子没了,他自然也就懒得再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古先生不是那样的人,他应该是有事才……”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暖宝,你知道么?我现在是一身轻松。你知道的,本来我也没打算要这个孩子么。现在看来是天意,我和它的缘分不够。   也许是冥冥之中,一切都已经替我做了决定。   我和他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他在一起,是他自己拎不清。   我爸是谁啊?我爸上城区警察局局长,我是堂堂局长的女儿,可她古多多是什么人?   一个漂白的黑社会老大?   我堂堂局长千金,能嫁给他?   再说了,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会为了个孩子就把自己的下半辈子的幸福给赔进去?是说是吧?我又不是傻。”   孟小鱼拨弄着手中的香水百合。   那些口是心非的话,也不知道她是真的说给苏浅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提醒自己她和他之间迥然的差别。   苏浅暖蹙了蹙眉心,小鱼这是怎么了?   她根本就不是她口中所说的那样有着门第之见的人。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一道低淳、内敛的声音响起。   男人高大如山岳的身影走了进来。   一双褐色的眸子盯着床上的纤瘦的身影,面沉如水。   这个男人,就连不悦,都是不动深色的。   苏浅暖和边城都已经看出,孟小鱼方才的话严重地伤害到了这个外表粗犷,实则心细如发的男子。   唯有孟小鱼像没事人似的,从百合花间抬起头,挑衅地仰脸望着古多多,“是啊!难不成,我还对你玩什么口是心非的把戏么?你知道么?女人,只会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耍小心机。”   言外之意就是,她从未看上过他,自然不屑对他使那些小手段。   古多多神色难辨。   苏浅暖拽了拽了孟小鱼的衣袖,“小鱼……”   “我知道了。这段时间,给孟小姐造成了诸多困扰,我很抱歉。”   颔首致歉,转身的姿势坚定而又决绝。   古多多古多多的身后,几个西装笔挺的年轻人走了进来,殷勤地问道,“老大……这些花我们是要放哪……   “都扔了吧。”   古多多未曾看那些花束一眼,走出的病房的身影挺拔如青松。   “老大……”   这些花,可都是红花花的票子买的啊,扔了多可惜啊。   再说了,老大让他们买这么多花束,不就是为了泡眼前这妞的么,怎么也得让这妞感觉到他们老大的心意不是。   “孟小姐,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孟小姐,我祝你前程似锦,大展宏图。”   “孟小姐,我祝你,祝你……早生贵子。”   “哎!你他么胡说八些什么呢!不知道人孟小姐才……那,孟小姐,这傻小子的话您别放在心上哈!不过那什么,我们老大还这么年轻,这么生猛,你们孩子还一定会有的啦。你也不要太难过哦!”   老大,等等我们啊。”   那几个年轻人跟献礼似的,排着队把一束束香水百合塞到了孟小鱼的怀中,那些放不下的,就都放在了病床上,在献上花束的同时,还不忘说几句祝福语。   孟小鱼在听见头几句那不着边时,嘴角抽了抽。   当她听到其中有一个小伙子说出早生贵子四个字时,眼底再一次泛起了水汽。   然后,在听见最后一个模样白净的年轻人解释的话语时,却又黑了脸。   他们老大年不年轻,生不生猛,关她什么事?   难道还指望她会再一次意外怀上他们老大的孩子么?   她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再犯像上一次那样愚蠢的错误!   孟小鱼生气地想要把床边的花束全给扔垃圾桶里了,这才发现,床上摆着的,全是不同颜色,不同品种,甚至不同产地的的香水百合。   其中,还有几个品相上佳,香气馥郁,一看就价值不菲,普通花店都未必有卖的妖姬百合!   纯白的、粉红的、白黄……不一而足。   古多多这是,把所有的百合花都给承包了么?   孟小鱼看着周遭种类繁多的香水百合,心底里除了震撼,还有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心虚。   “古多多倒是有心,不知道你喜欢哪一种,索性每样全给买了一束。可惜了,从此无心爱凉夜,任他明月下西楼。费尽心思,不过也只是井中捞月,如风执炬……”   古多多的心思就那样被边城摊开了,展开在她的面前。   小鱼一手托着怀中一朵百合花的花瓣,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了,眼圈一圈圈地红了起来。   苏浅暖生气地转过头,“边先生,闭嘴。”   “……”   “小鱼,边先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别在意啊。”   “谁说我在意了?古多多是何种心思,与我有什么相干的。”   孟小鱼低头,轻嗅怀中的香水百合,就着低头嗅花的姿势,掩饰眼底的赤红。   ——   “女人就是麻烦的生物。”   “是啊,所以你离我这个大麻烦远一点!”   “若是我这个人,就是喜欢自找麻烦当如何?”   “奶奶的忒,姓古的,你再对我死缠烂打,你信不信我明白就打电话给我那死鬼老爸,举报你那破会所都涉嫌贩毒、走私,卖yin。是,你古老板财大气粗,可能不在乎那么十天半个月闭门谢客所造成的损失。   不过,就算你再不缺钱,也经不起警察三天两头的找上门吧?   何况,你真就能摸摸你的胸口,保证你赚的所有的钱当中,没有一点昧良心勾当?”   “告诉我,如何才能令你开心?”   “给我把全世界的香水百合买下来啊!只要你把全世界的香水百合捧到姐的面前,姐姐我就勉强……”   “时间不早了,孟小姐还是早一点休息。晚安。”   谁说的,记忆是写在水里的流动的字,总是一边书写,就会一边消逝?   为什么都已经是好几个月前的对话了,她却到现在都还能记得是那么深刻?   那一次,两人是因为什么起的争执来的?   是了,去年的时候,暖宝转交给她刘医生送给她的季尚泽的演唱会门票。   她粉季尚泽粉了很久,只事季尚泽的演唱会门票太抢手了,每次开始网上售票的时候,不是网站直接瘫痪,就是她手慢,没能抢到。   尽管,她暂时没有打算和刘医生有什么进一步的发展,那个星期六也还是去了。   也不是,没有抱着把话说清楚的打算的。   她不知道,那天晚上刘医生竟然是抱着跟她告白的目的去的。   心仪许久的干净脸庞近在咫尺,可是她却在那一刻退缩了。   后来多多忽然出现,当着刘医生的面,强行将她给拽走。   她发了很大的火,被他带回他的住所之后仍旧是余怒未消。   其实,只有她自己直达,比起打断她和刘医生的吻,她更生气的是他竟然没品到跟踪她、   于是,也就有了以上的对话。   当时不过是随口说出刁难他的话……   却原来,他一直都记着么?   眼泪滑落脸颊,落在百合粉红色的花瓣上,晶莹剔透。   她这副无声落泪的样子,看得苏浅暖心一阵抽疼。   她抽了一张纸巾,给她递过去,浅浅地叹了口气,“既然那么喜欢他,刚刚,为么要拿话去伤她呢?”   “谁喜欢他了?!王八蛋才喜欢他!”   带着哭腔的否认,听上去,一点都,没有办法令人信服。   边城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病床上,两个女人同时转头,朝她看了过来。   孟小鱼有点难为情,她都差点忘了这位还在了!   毕竟和边城算不上熟,被他瞧见了自己落泪的样子,孟小鱼多少是有些尴尬。   苏浅暖眉心微拧,四少皱了皱眉,他这是,又被嫌弃了的节奏?   “我出去接个电话。”   “好。”   听着,怎么好像就在等着他说这句话似的呢?   边城略微心塞地走到外面去接电话。   “找到人了。”   一贯简单直白的叙述风格,电话一接起,方华便开门见山地道。   “很好。让你的人把那人渣带到“五色”去。”   “怕是不能。”   “怎么?”   “在我们的人到达之前,那人渣已被另一拨人马给带走。”   “温良?”   “是,老温亲自带的人。”   “呵呵,这一次,那家伙算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了么?可是好久,都没见那家伙亲自出面,教训过什么人了。还以为当真从良了呢。”   “猛兽就算是隐藏起利爪,当他想要狩猎时,依然可以一击致命。”   “你对那家伙的评价挺高。”   “不过是惺惺相惜。”   “你一个军官,惜一个黑社会老大?”   “英雄不问出处。”   “啧。”   边城啧了一声,“知道把人带哪里去了么?”   “那人渣落在老温的手里,已是宣判了死刑,有必要多此一举?”   “欺负了本少爷的女人,本少爷自然要亲自出面……教训回去。”   男人语调平静,声音却是清冽如早春的凉风,沁凉,入骨。   胆敢碰他的女人……   ……   边城挂了电话,推开VIP病房的房门,面色如常地走了进去。   “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一下。迟点我再过来接你?”   “不用了,等会儿我自己打车回去吧。”   边城面色微沉,“不行,我不放心。”   苏浅暖想起昨晚的事,也还是心有余悸,于是点了点头,“那好吧。”   “亲一个。”   男人俯下身。   “什,什么?”   苏浅暖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这边,男人已然将脸凑了过来。   “快一点。”   男人没脸没皮地催促道。小鱼早已扭过头,心里头悲伤逆流成河。   不带这   苏浅暖下意识地朝孟小鱼看去,只见那家伙专注地盯着窗外,好像窗外的树上开满了许多香水百合那样,目不转睛,目不斜视。   男人脸上隐隐有不悦的神色。   苏浅暖只好蜻蜓点水般地在他的脸颊,飞快地印上一吻。   男人黑眸微眯,他一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手臂稍一用力,将她拉了起来,手掌罩上她的后脑勺,迫向自己,俯身,薄唇严严实实地覆了上去。   他的舌尖探入,碾压、吮吸,一寸寸地侵略,强行灌入属于他自己的气息。   理智在他的深吻中节节败退,她的身体,远比她的意识要更习惯于他的亲吻,双手忍不住环上他的脖子,回应他的热吻。   “咳咳,那什么,需要我把床借给两位么?”   窗户清楚地倒映着,自己身后的那对夫妇深情拥吻的场景。   眼看着两人的吻越来越深入,动作越来越火辣,孟小鱼清了清喉咙,出声问道。   她是真的这么想来的。   孟小鱼的声音仿佛平地一声惊雷,炸得苏浅暖着急忙慌地就推开了边城。   她刚刚,她刚刚都在干什么呢!   都忘了小鱼还在场了。   苏浅暖面红耳赤。   边城凉飕飕地眼神朝孟小鱼看了过去。   孟小鱼还在那诚心诚意地建议道,“暖暖,四少,你们一定还没有在病床上滚床单吧?要不要试试?应该还蛮刺激的。”   “……”   锦城上城区,玉临高级会所。   一辆蓝色慕尚车在门口停了下来,一双修长笔挺的双腿从车上迈下,男人俊美的五官在会所霓虹的灯光下,愈发得妖魅出众。   随手把车钥匙交给门口的门童,边城一脚迈进了会所的旋转大门。   搭乘专属电梯直接上了顶楼,刚迈出电梯,便被电梯门口两个体型壮硕的打手给拦了下来。   “客人请留步,我们会所的顶楼并不对外开放。”   俊眉微挑,眼神挑衅,“如果本少爷执意要闯呢?”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话落,其中一名打手到边城的身边,伸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视线落在自己左肩那只手上,脸色阴沉。   那打手却是个没眼力劲的。   “还不快……”   滚字尚未说出口,手腕已被滑如灵蛇的大掌锁给锁住。   那名打手大惊。   意识到不对劲,想要做出防备的姿势,已是太晚。   一拉,一折,咔擦,骨头生生错位的声音,男人的动作快如捕猎的鹰隼,出招狠辣,且不带任何迟疑。   “啊!”   那名打手痛苦地跪在了地上,另一位打手健壮,竟是吓得不敢再上前。   “啪啪啪,好身手。”   清脆的鼓掌声响起。   边城回过头,走廊上,但见一个身材火辣的性感尤物扭动着腰肢,风情万种地走了过来。   “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帅哥,哪条道上混的?”   走近了,女人一手搭在边上的肩上,另一只手挑起他的下巴,身姿下伏,露出隐隐绰绰地风光,暧昧地在他的耳畔吐着气。   “就凭你,也配知道本少爷的名字?”   视线轻蔑地扫了眼女人美艳的脸庞,丝毫不为之锁定,姿态依旧傲慢。   “哟,好张狂的语气。不过,姐姐我喜欢。”   万水水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过,哪个男人见到她不是一心想要爬上她的床?   方才只觉男人打斗的姿势帅气,那一张俊美的小脸蛋又长得极对自己的胃口,走近了,才发现,这男人的姿色超乎她的想象。   很久,都没有遇到这么极品的男人了!   涂着丹寇的指甲在她的胸膛前暧昧地画着圈圈,红唇吻上男人性感的喉结……   女人的唇瓣和男人的喉结,距离只有0.001公分。   就在这个时候,男人毫无预兆地往后退了一步。   “嘭!”   女人重毫无悬念地往地上一扑,以极其狼狈的匍匐姿势,扑倒在了地上。   “你冒犯了本少爷,行此大礼,也是应当。”   男人居高临下地道。   “你,你知不知道本小姐是谁?”   万水水生气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双美目喷火地瞪着眼前他。   薄唇勾起颠倒众生的笑容,万水水被他唇边灼灼的笑意晃了眼。   是了,在道上混的,有几个不知道她万水水的身份?   接下来,该这个男人跪下来,求她原谅了吧?   “只要你现在从本小姐的胯下钻过去,本小姐就可以大发慈悲地……”   “本少爷对隆过胸又整过容的女人,没有任何的兴趣。”   边城转身就走,万水水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想走?”   她双手拍了拍,不知道从哪里涌出目测至少十来个黑衣打扮的打手。   其中为首的一人恭敬地走到她的面前,“大小姐有何吩咐?”   “把这狂妄的家伙给绑到我的床上!”   她倒要看看,当这个男人五花大绑地被她绑上床的时候,是否还能维持这高高在上的姿态!   啧,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见她匍匐在她的脚下,跪求原谅的样子了呢!   “是!”   一众打手上前,清一色地黑。   走廊上,那个没有受伤的保镖赶紧溜进去,通风报信。   老大可是交代过,不允许任何人在这里打架滋事。   “就凭你们?”   黑眸扫过眼前十几个打手,眸光黑沉如水,语调清冽。   “呵呵,打一场,不就知道咯。”   “都给我上!只要你们今天把这家伙成功地绑上我的床,我就往你们每人卡里打十万块钱!”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这是十几个当中,本就都是些亡命之徒。   不过一瞬间的功夫,那十几个人便将边城给团团围住。   万水水退到了圈子外,她的手下给她端来了一张椅子,捶腿的捶腿,捏肩的捏肩。   边城见状,差点没吐出血来。   平日里只有他摆大少爷的普,这个女人,倒是令他开了眼界。   方才还斗志昂扬的热血顿时被浇灭,他可没兴趣,被当成一只猴来任人逗趣。   “打啊,你不是自认为自己很厉害么?出手啊?让本小姐见识见识。”   “呵,就凭你?”   万水水腾地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从腰间摸出了一把枪,直直地朝边城走过去,那几个打手自发地让出一条路,“如果我说,你再不出手,本小姐就一枪蹦了你呢?”   经到了再不复方才的风情万种,女人的脸上已是杀机一片。   女人啊,果然是翻脸无情的生物。   冰凉的枪口抵着太阳穴,这辈子被枪口抵着名门的机会,可不多。   “你舍得?”   男人舔了舔性感的唇瓣,眼底熠熠流光。   万水水一愣,手腕一疼,等到她反应过来,手中的枪支已然落到了边城的手里。   “你耍我?”   万水水的眼底掀起滔天的怒意。   “耍你怎的?”   原本抵着他的枪口,瞬间抵着女人的太阳讯,拿枪的姿势娴熟,不见丝毫生涩。   “大小姐!”   “大小姐!”   几名打手面露恐慌,万一大小姐有个好歹,他们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杀了我,我爸爸是不会放过你的!”   女人的声音终于带了点恐惧,不复方才的嚣张气焰,眼底甚至隐隐有泪光闪动。   没人落泪,总是惹人怜惜的,可惜,男人的眼神依旧冰冷。   “本少爷一开始就说了,本少爷对你,没有任何的兴趣。”   “咔。”   是扳机扣动的声音。   “四少……”   温润、低沉的男声响起。   “温大出现得可真是时候。”   小巧的枪支依旧抵着女人白皙的太阳穴,边城言笑晏晏地睨着缓缓朝这里走来的古多多,不,确切地来说,应该是黑道中令人闻风丧胆,手腕铁血,有着与名字截然不同的狠厉手段,人称温大的温良。   “四少挟持万爷的千金,不就是为了逼我现身?”   如山岳般沉静的男人走近,脸上瞧不出悲喜。   “温良!原来是你仇家?却令本小姐做了你的替死鬼!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救我?要是我在你这里出了事,你以为我爸爸会放过你?”   万水水叫嚷道。   “闭嘴。”   手中的枪支又抵进她的太阳穴几分。   “你要的人确实在我手上。我可以交给你处置。”   属下进来禀报,说是有人和万水水起了冲突,他就猜到了来人大概是谁。   在锦城,胆敢得罪又得罪得起万水水这个女人的人,可不多。   “还请温大带路。”   边城收起了枪支,让古多多给他带路。   “四少,请。”   古多多走在前面。   “你给本小姐站住!”   边城停下脚步,拍了拍古多多的肩膀,然后就走到了前面,等古多多解决完身后的万水水。   他的意思就是,本少爷已经懒得跟这个女人多费唇舌了,你替本少爷给她打发了。   温良瞥了眼双臂环胸,靠墙而倚的男人,心底顿时又一股无力感。   不就是,想要见识一下这位的身手,所以在他最初被万水水缠上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出面,何以,这般小肚鸡肠。   都是欠的。   “万小姐。凡是适可而止。”   “本小姐书念的少,适可而止这么文绉绉的话,本小姐听不懂。”   万水水挑衅地睨着古多多和边城。   “万小姐。你可知他是谁?”   “呵,是谁?不要告诉我,他是锦城市长的公子爷,那小草包本小姐又不是没有见过。”   “水蛇这个代号,万小姐可听过?”   “水蛇……有点耳熟……谁,他就是那个……他就是那个……这几年来一直牢牢把控着沿海一带军火走私线路的……”   “是的。据我所知,白堂门的枪支也是来自于他。万爷尚且忌惮三分的人物,万小姐,还是离他远一些得好。”   万水水神色几变。   她父亲纵然疼她,要是知道她招惹了这么一号人物,惹父亲发怒,她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终究是咬一咬牙,跺一跺脚,走。   “对了,还请替我转过一声万爷,萧二是回不去了。想来有着上万徒众的百堂门,不会连找一个代替萧二的人都没有。”   “温良,你,欺人太甚!总有一天,本小姐今日受的耻辱,一定会加倍讨要回来!我们走!”   万水水领着她一众打手走了。   温良走至边城的面前,眉宇间尽是不赞同,“你无端端地,招惹她做什么?”   且不说那万百全是出了名的护犊,单就那万水水睚眦必报的性格,惹了她,势必会生出许多事端,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如今是被他随口给忽悠走了,只是那“水蛇”在锦城活动时,这位四少可还在苏黎世。   万水水也不是蠢的,方才完全是被枪口抵着脑袋,一时被四少的气势给怔住,只怕没几天就会反应过来,到时候,只怕不会这么轻易算了。   “分明是她垂涎本少爷的美色,欲对本少爷行不轨之事好么。也不照照镜子,那一脸的玻尿酸,看了就倒尽胃口。”   等会儿借你的桑拿中心洗个澡,啧,那女人也不知道喷了几斤的香水在身上。太恶心了。”   边城完全没有把万水水给放在眼里。   不过是一个黑社会老大的女儿,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温良眉宇间仍是有着一丝忧色。   过去的四少确实可以不把万水水以及万水水背后的万百全放在眼里,可如今,已然有了苏小姐……   两个人朝走廊的尽头的包厢走去。   包厢外头守着两名打手。   “老大。”   “老大。”   一见到温良,他们恭敬地打招呼   “你要的人就在里面。”   温良亲自替边城把包厢的门给推开。   两人先后走进包厢,待看清楚包厢内之人的情况后,两人的神色均是一变!   ☆、【113】 不如,在书房试一下?   包厢门口的两名打手见自家老大的神色不对,下意识地也往里一看,顿时傻眼了。   怎么会这样,五分钟前,这小子还是好好的啊!   包厢的地毯上,一个男人胸口插着一把匕首,暗红色的血染红了地毯。   包厢里充斥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温良走上前,探了探萧二的鼻尖,已然没有任何的气息。   边城在第一时间退了出来。   他的脸色发白,手撑在走廊上的墙面上,脸色差到了极致。   命两名下属把尸体送回到万百全父女所在的“万千”赌场,温良朝边城这边走了过去。   “没见过死人?”   他的语气寡淡,仿佛死人就该是松平常的物件,随处可见一般。   “笑话,本少爷怎么可能没见过……”   边城扶墙,仍旧是有气无力的模样。   很显然,方才那一幕在他的心底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也是平躺在那里,只不过当年,她母亲的胸口插的是一把剪刀,就在他过生日的前一天晚上,逐渐地没了体温。   温良沉默。   也是,像他们这样的人,就算是没有见过尸体,情绪也不会这般失控。   想来,是当中牵扯什么不愉快的记忆了。   温良聪明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这次是我疏忽。”   是他低估了万水水那个女人心狠手辣的程度。   故意在他的地盘上滋事,声东击西,引开他,然后趁着他下属的注意力都在他们这边,再派人进去,解决了萧二,天衣无缝。   “你女人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了?”   边城站直了身体。   他的唇色发白,脸色依然不是很好看,大脑却已经开始恢复运转。   原本以为,孟小鱼是无意当中得罪了谁,对方于是请了道上的一个小混混,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潜入单身女性的住处。   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再没有什么比身体被糟蹋了更要痛不欲生。   眼下看来,事情又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混混,根本不可能惊动动万百全那个女儿亲自出面。   “四少会为什么会对这件事这么关心?就因为苏医生和孟小姐两人的交情?”   温良好奇。   说到底,萧二是冲着孟小鱼去的,边城为什么会这般上心。   “呵,你知道,本少爷赶到的时候,那个人渣正在对本少爷的夫人做什么事吗?”   轻如羽毛的笑声,却是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   温良默然。   难怪……   难怪这人会找到自己这里来,要求把萧二给带走。   “现在可以告诉我,幕后指使萧二的人是谁了么?不要告诉我,这么长时间,你都没有审出个所以然来。”   方可是告诉他,温良的人在天亮前就把当时刚回到住处的萧二给带走了。   现在都快大中午了,他不可能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付倩倩这个人,边先生可有印象?”   “刘廷琛的前女友。”   对于一个掌掴了自己夫人的女人,边城自然印象深刻。   边城眯了眯眼,“是那个女人雇的萧二?”   付倩倩和妇幼的外科医生刘廷琛交往多年。   因为刘廷琛无法满足付家买房的要求,多年恋情告吹。   原本两人已经分道扬镳,半个月付倩倩又开始后悔,不停地骚扰刘廷琛,想要重修旧好,被拒绝后,就委托同在医院的同学黄紫娟暗中留意刘廷琛。   那么巧,那天刘廷琛来妇产科找孟小鱼,结果没找到,就将两张票给了苏浅暖,委托她转交给孟小鱼。   黄紫娟刚好看见了。   黄紫娟对苏浅暖向来有成见,于是把两人交谈的画面故意拍得很暧昧,发给付倩倩。   付倩倩把刘廷琛之所以拒绝跟她复合的原因全部怪罪于苏浅暖,冲动之下,跑到医院里动手狠狠地扇了苏浅暖一巴掌。   “不,付倩倩根本用不着雇佣萧二。”   “什么意思?”   “萧二本名付其望。是付倩倩的哥哥。那日,付倩倩误以为刘廷琛是因为苏小姐才拒绝和她复合,所以掌掴了苏小姐一巴掌。事后四少找人举报了她经营的诊所有非法经营以及偷税漏税的现象,最后也证据确凿。   付倩倩直接被捕入狱,是么?”   “欺负本少爷的女人,难道本少爷不应该教训回去?”   边城答得漫不经心。   是那女人心术不正,才会让他有机会整治她。   说到底,他不过是顺水推舟,添那么一把柴而已。   “付倩倩在狱中自杀了,下体有被侵犯过的痕迹。”   边城瞳眸微缩。   “据萧二自己交代,他和她那个妹妹的关系也不见得有多好。品学兼优的付倩倩向来看不起混社会的萧二,两兄妹多年来也没什么往来,兄妹情淡薄得很。   自己唯一的妹妹在狱中自杀,萧二不可能不去调查事情的来龙去脉。   四少做事干净,他查不出是谁在背后整他妹妹,但是,也多少猜到了,他妹妹这是得罪了谁。   付倩倩去妇幼闹事那件事,在妇幼传得挺开,萧二随便问个人都能打听出来。   只不过,后来人们传说的版本里,那个被掌掴的女人,成了小鱼。   毕竟,刘廷琛真正要追求的人是她。”   所以,后来传闻的版本里,被掌掴的人成了孟小鱼,实在是一点也不奇怪了。   “他跟踪了孟小鱼,发现她是你的女人?于是,萧二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是你在背后整她妹妹,以至于害她妹妹死在狱中?”   孟小鱼是他的女人么?   呵,除了那个失控的一晚,他们确实有了肌肤之亲,后来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吧?   没有浪费唇舌在纠正边城这个称呼上,苏温良进一步解释,“不,这几天萧二都在忙着为万百全做事,抽不开身,所以都是派属下跟踪小鱼。得知她一直是一个人独居,并没有和我一起住之后,昨晚才大胆地潜入小鱼的住处。”   付倩倩不是被人强了之后自杀死的么?   萧二也打算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付倩倩的死,萧二入室打算对孟小鱼不轨,结果差一点染指了那天正巧夜宿在孟小鱼家中的苏浅暖,说到底,都是因果循环的结果。   至于萧二最终死在了万百全派来的人手里,这属于黑吃黑,边城并不打算继续追问下去。   “本少爷知道了。”   既然萧二死了,边城也就没有继续在这里逗留的必要。   “四少……”   边城转过身,不耐烦地道,“有屁快放。”   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因为方才那句尸体还恶心着,以至于心情恶劣。   “这段时间,四少还是多派人保护苏小姐为好。”   并未将边城恶劣的态度放在心上,温良温温淡淡地开口。   “你是怕那个万水水会来报复本少爷?”   “不是怕,而是,一定会。”   “……”   ……   苏浅暖在医院里陪了孟小鱼许久,直到她睡着,这才轻轻地走出病房。   苏浅暖给司机小陈打了个电话。   等小陈差不多到的时候,苏浅暖走出医院大门。   几分钟后,白色的路虎车在医院门口缓缓地停了下来。   “夫人。”   小陈的替苏浅暖恭敬地打开后车厢的车门。   苏浅暖弯腰上车,意外地发现边城也在。   小脸闪过一抹微讶,“边先生这么快就办完事情了?”   她记得之前边先生说过,让小陈来接她就好的。   “嗯,临时出了点是事。”   边城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苏浅暖却还是从他微龙的眉宇间,瞧出男人的心情似乎不大好。   她抚上他的眉间,替他轻轻地抚平眉宇间的褶皱,“怎么了?事情不是很顺利么?”   边城抓住她的手,顺势环在自己的腰上,炙热的吻就那样落了下来,齿唇相抵,激烈追逐。   苏浅暖能够感觉得到,边城的情绪有些不大对劲。   他好像在用这个吻在发泄着什么,每一次吮吸和场面都是那样的用力。   她的唇瓣被他吻得发麻,苏浅暖双手握成拳抵着边城的胸口,想要将他给推开,她困难地开口,“边先生,边……不,不行,小陈……”   小陈还在车上呢!   “没有本少爷的命令,不许回头。”   “是。”   小陈眼观鼻,鼻观心地回答。   苏浅暖嘴角微抽。   这,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他们在后面做什么呢么……   苏浅暖的思绪也就到这里为止了。   因为很快,男人再一次撷取了她嫣红的唇瓣,他的舌尖在她的檀口攻城略地,那样蛮横霸道,仿佛像是要将她的呼吸都给全部夺了过去。   苏浅暖的意识再一次被男人狂风骤雨似的深吻给席卷而去。   她抵着他胸膛的双手,来到他的胸膛前,小手无助地就着他的衣襟,被迫承受他肆虐的亲吻。   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边城这才从她的檀口撤出,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彼此间呼吸缠绕。   “边先生,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了?”   苏浅暖睁着一双关切的眸子,柔声问道。   “没什么,让我抱你一会儿。嗯?”   他的头枕在她的肩膀上,箍在她腰间的手臂微微用力,清嗅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仿佛这样,就能够缓解那具尸体给自己带来的内心深处的冲击。   苏浅暖一愣,她很少见到边城会有如此颓丧的时候,当下轻点了点头,“好。”   苏浅暖回抱住他,两个人静静地相拥。   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近到,苏浅暖闻见边城身上一股淡淡地香水味。   苏浅暖身体一僵。   她和边先生都没有用香水的习惯!   不,苏浅暖,你不要胡思乱想。   也许,边先生办事的地方刚好有女性而已呢?   苏浅暖如此在心里安慰自己,一颗心却,微微地乱了。   两人回到式微庄园,已是日暮时分。   灰蓝色的别墅外墙,檀黑雕花大门外,一个女人蜷缩着身体,蹲在别墅门口,肩膀隐隐地颤抖着。   她从边城的怀抱里退了出来。   “怎么了?”   苏浅暖没有回答,双眼看着窗外,怔愣地出神。   他顺着她的视线,朝窗外看去,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   边城牵着苏浅暖,来到了关泠的面前。   听见声音,关泠仰起脸,原本黯淡的眸子瞬间眼底迸发出欣喜的芒光,“阿城……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你……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边城眉宇间的褶皱更深了。   苏浅暖也注意到了。   关泠的情况似乎有些糟糕,她的头发乱了,脸色苍白,嘴唇被咬破了好几处,脸蛋上也有清楚的巴掌印。   此刻的她,看上去狼狈极了,全然没有她前几次见到的那样惊艳脱俗,显得很是楚楚可怜。   “我……父亲有意要举家迁回锦城,所以派我来先了解国内现在的情况。   我,我只是太高兴了,可以离你这样近。   所以一下飞机,就打的到你这儿来了。   没,没想到,上了一辆黑的。   那个司机,他……   我没关系的。   我只是想要看你一眼而已,我马上就走的。希望,没有造成你……还有苏小姐的困扰。”   洁白地贝齿咬在嫣红的唇瓣上,她说着,就要从地上站起,结果大概是因为在地上蹲了太久的缘故,双腿还没有站直,身体就摇晃了一下。   但她还是竭力稳住身体,脚步虚浮地往外走。   她像是践行自己方才的话,来这里,只不过是为了见边城一眼,现在见到了,没有做任何的纠缠,立即识趣地离开。   “夫人,我们进去吧。”   边城脸色平静,他用卡刷开别墅的大门,牵着苏浅暖的手往里头走去。   “嘭!”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苏浅暖的心底扬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那只原本牵着自己的手,忽然落了空。   耳旁有风吹过。   苏浅暖低头,看了眼空空如也的右手,指尖一根一根地收拢。   她没有回头,一个人进了别墅的大门。   “苏小姐,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少爷呢?”   之前少爷不是打电话回来说要和苏小姐一起回来用餐么?   怎么只有苏小姐一个人回来了?   苏浅暖走进大厅,言冰就迎了上来,没有见到边城,奇怪地问道。   难道,少爷临时有事,不能回来用晚饭了?   言冰的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   因为,不远处,边城抱着昏迷的关泠,缓缓走了进来。   饶是向来冷静的言冰见到此情此景,也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什么情况?   少爷竟然当着苏小姐的面抱着别的女人进家门,这是,这是婚变?   言冰下意识地朝苏浅暖看去,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夫人的侧脸,但从夫人的侧脸,她就能够感觉得到夫人的不开心。   真是的,少爷怎么能这样呢,怎么可以当着夫人的面抱别的女人进门!   “去把夏雪叫到二楼的客房。”   边城对还站在原地的言冰吩咐道。   边城有令,言冰不得不从。   “是,少爷。”   ……   “什么?少爷抱着一个女人进了家门?今天不是愚人节,你可不要骗我!”   言冰去找夏雪的时候,夏雪正在调配新药。   对于一个医学发烧友而言,夏雪的业余爱好就是没事倒腾倒腾什么新药膏、新药剂之类。   听言冰说边城抱了一个女人回来,夏雪险些没把手里的药膏给打翻了。   他们,少爷,抱了一个女人进门,还是当着夫人的面?   这,怎么可能?   少爷那么妻奴的一个人!   “真的!夫人的样子看上去可难过了。那个女的好像昏迷了,所以少爷让我来……哎,你先赶紧随我去客房吧。但愿这当中是有什么误会。”   “嗯,好。”   夏雪脱下身上白色的实验服,随言冰来到了二楼的客房。   房门没关,夏雪象征性地敲了敲门,便和言冰两人走了进去。   关泠已经被放在了床上。   她的脸色苍白,脸颊红肿,嘴唇也破了,头发凌乱,就那样狼狈地躺在那里,却依稀可见其绝色之姿。   在夏雪和言冰两人的印象当中,能够在这么狼狈的情况下都这样美得……只有她们五年时间都没有再见过的,她们少爷的前未婚妻,关泠,关小姐。   “我让你来,是为了让你给她检查身体的,可不是为了让你对着她发呆。”   “抱歉,少爷。”   夏雪不敢再走神。   苏浅暖站在一旁,眸光复杂。   以前,边先生很少会训斥夏雪她们的。   这一次为了关小姐……   苏浅暖不想再往下想下去。   三天前,关小姐才为了边先生自杀,现在又一个人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抵达锦城,还差点遭遇了不幸的事情。   于情于理,边先生都不应该见死不救的。   强压下心底的那股异样,苏浅暖试图平复自己的心绪。   那边,夏雪已经替关泠做完身体检查。   “看低血糖,低血压,身上多处外伤,而且关小姐之前好像一直处于精神极度紧张的状态,所以才会在骤然放松的情况下,突然昏倒。   身体状况是有点糟糕,不过肯定死不了就是了。”   满心不甘地做完检查后,夏雪冷硬邦邦地说道。   她都不明白,少爷把这个关小姐带回来做什么呀。   当年说悔婚就悔婚,少爷受了那么严重的伤都没有过来看过一眼。   现在少爷的腿是好了,就巴巴地从苏黎世追到锦城过来。   哼!势力的女人!   “什么时候会醒?”   “这个……我也不知道,有可能还要昏睡上几个小时,也有可能很快就会醒了吧。少爷,您这么关心她做什么啊?您忘了当初她是怎么对你的了?   何况,您现在可是有夫人了……”   “等她醒了就请她出去。”   “少爷,朝三暮四是不对的。哎?少爷,你刚刚说了什么?”   “没听清楚就让言冰转告给你。本少爷的肚子饿了,夫人,我们下楼吃饭。”   边城牵起一旁还在发呆的苏浅暖的手,转身就走出了房间。   由始至终,关泠苍白的脸色上做任何的逗留。   “是,少爷。”   夏雪求之不得,答应得格外爽快。   “阿城……阿城,不要离开我,阿城……”   昏迷中的关泠似乎做了什么噩梦。   她的手在空中胡乱抓着,嘴里不停地念着边城的名字。   苏浅暖步伐一僵。   边城却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般,神色自然地带着她离开了。   夏雪惊慌地看了眼已经走出房间的苏浅暖的背影,见她没有什么反应,顿时松了口气。   要不是她敢给这位关小姐做完身体检查,她简直要怀疑她是不是根本没有昏倒,这会儿说得也不是什么梦话,而时诚心的了!   少爷和夫人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她才不允许任何人冒出来破坏少爷和夫人指尖的感情!   “你说,关小姐在苏黎世待的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忽然回来?”   对于关泠的出现,言冰写得很是有些忧心忡忡。   当年少爷对关小姐那么好……关小姐的出现,会不会令少爷动摇啊?   “不管她是为了什么回来,她都应该清楚,少爷都已经和夫人领证了,现在可是有妇之夫。我夏雪认定的夫人,也只有苏小姐一个!她休想从中破坏。再说了,少爷刚刚可是吩咐了,等她一醒来,就请她离开呢!”   对于五年劈腿边界,令边城陷入四面楚歌,孤立无援的境界的关泠,夏雪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言冰凝视着关泠苍白的脸庞,还是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她总觉得,关小姐这次回来,没有那么简单……   ……   晚餐时。   沉默地吃过晚餐,苏浅暖没有等边城,就一个人上了二楼书房。   “少爷,您是不是得罪夫人了?”   可葱给边城添了碗烫,凑过脸问道。   边城眸光凉薄地盯着她,这个眼力劲是一点也没有的孩子还在继续有理有据地说道,“你看啊,今天苏小姐吃饭只吃了5分钟就离席了,而且这5分钟内,全程夹的都是她自己眼前的那道菜,摆明了是不想搭理你么。   快,跟我说说,您又怎么把夫人给得罪了?”   “你想知道?”   “是啊,少爷。可葱很好奇你,您到底是用了什么的办法,把苏小姐那么好脾气的人也给惹毛得不想打理你的地步的?”   “……”   再待下去,自己只怕会被这丫头给气死。   边城喝了最后喝了口香菇排骨汤,从餐椅上站了起来。   主卧在餐厅的东南方向,从餐厅走去主卧,需要经过楼梯。   边城进攻楼梯,刚好关泠从楼上下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关泠的情绪很激动。   她疾步走下楼梯,尔后,在迈至最后一层阶梯时,生生地顿下了脚步。   眼底是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的胆怯。   “阿城……”   “嗯。”   边城嗯了一声,冷漠地从她的身旁走过。   “是不是我的出现,造成你和苏小姐的困扰了?苏小姐的表情,看上去好像不大高兴……”   关泠一手紧张地扶在楼梯扶手上,在他的身后,很是不安地问道。   边城转倏地转过头。   关泠的慌张的视线就那样不期然地与他的对上。   她的眼底是来不及收走的不安。   边城深深地打量着她,像是想要透过她这表层的不安,将她的灵魂都给看透。   关泠迎向他的目光,眼底仍旧是怯怯的不安。   边城很快便收回了目光,他淡淡地道,“你未免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关泠脸色一白,仍旧是勉强笑道,“那,那就好。”   边城没再回应,迈着修长的步子,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关泠眉目低敛,“阿城,你就这么恨我,恨我恨到不愿多看我一眼么?”   “关小姐……”   管家边或不知何时出现在关泠的身后。   边或也是从夏雪那听说了边城把关泠给带回来的事,特意过来的。   “或叔,好久不见。”   关泠转过身,勉强打起精神同边或打招呼。   “关小姐,或许有些话,由我来说不合适。   不过,你看见了,少爷如今已经有全新的生活。我们夫人,人也很好,她和少爷两人之间很合适。   我也希望,关小姐能够放下过去,这样,对您和少爷两人都好。”   闻言,关泠缓缓笑了。   “或叔,你是在担心什么呢?如果她和阿城的关系当真那样牢不可破,又岂是我能够介入得了的?   相反,若是有一天……   呵呵,或叔,你看我。   我这个人,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别人让我别做什么,我就忍不住想要去尝试……”   边或的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二楼书房。   苏浅暖听见脚步声,赶紧拉下百叶窗给放下,转身疾步走到书架前,装成认真查找资料书的模样。   书房的门被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地走了进来。   “夫人,你的书拿倒了。”   男人戏谑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   苏浅暖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起来。   她连忙把书调转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方才根本就没有把书给拿反。   边先生,刚才是在炸她呢!   反正已经被拆穿,苏浅暖索性破罐子破摔。   她把书给放了回去,转身就走出书房。   两人错身而过,他拉住了她的手腕。   “放开我!”   苏浅暖挣扎着,要从他的手中挣脱。   边城瞥了眼来不及完全放下的百叶窗,嘴角噙笑,“想要确定,关泠是不是已经离开?”   从书房往下眺望,可以将门口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自己的小心思就那样被男人一语道破,苏浅暖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她承认在这件事上,是她小人之心了。   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对那位关小姐,她就是喜欢不起来,而且,对方总是给她一种危险的感觉。   “她始终是关晋的女儿,无暇同父异母的妹妹。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她在我门口晕倒,我就这样冷眼旁观,说不过去。”   他淡淡地解释。   “我,我知道……”   苏浅暖低垂着头。   理智上能够理解,跟情感上能够接受是两回事。   “吃醋了?”   他抬起她的下巴。   苏浅暖是不撒谎的,因此,她只能红着脸,任由血液往脸上涌。   她承认,对那位关小姐,她确实太过在意了。   “看来,是本少爷平时给你的安全感不够。”   男人忽然将手放于她的臀部,将她整个人给提了起来,苏浅暖的双腿本能地夹住他的腰身以防止掉下来。   边城抱着苏浅暖大步地往书桌方向走去。   “什,什么?”   苏浅暖被两人这般暧昧的姿势给弄蒙圈了。   “夫人今早的承诺,可还记得?”   边城将苏浅暖放在了书桌上。   今早?   ——   “无论边先生想做什么我,我都可以……”   脑海里仿佛一道闪电劈过,苏浅暖被劈了个外焦里嫩。   边先生的意思,该不会是……   强大的危机意识令苏浅暖推开他,就要从书桌上下来。   男人事先洞穿她的意图。   他一手将她给捞了回来,放于书桌上,双臂环抱住她,轻咬她的耳垂,低低沉沉地诱惑,“我们还没有在书房里做过,不如,试一下,嗯?”   ------题外话------   噢,天,要传文的时候家里网络不行。   然后就抱着手提,想去邻居家蹭网。   结果…敲了三扇门,都木有人给胭脂开门…   这是怎样操淡的伦森~   这个章节的福利在明天或者后天在VIP群里上传,进群的亲记得提交全文订阅的截图啊。   么么哒~   ☆、【114】 揍一顿,就老实了   “我们还没有在书房里做过,不如,试一下,嗯?”   长长的尾音上挑,几分低沉,几分诱惑。   苏浅暖的脑袋轰地一声就炸了。   她只慌张地打量了眼书房,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不,不行。”   这里连床都没有,怎么,怎么做啊?   最重要的是,在这个地方做……太羞耻了,这让她以后还怎么好意思再进来查资料?   边城却根本不接受除了答应以外其它的答案。   将她再一次企图下滑的身子给提溜了上来,伸手拂开书桌上多余的物件,大掌罩上她的臀部,不轻不重地地拍了下,无奈地道,“夫人,你就不能老实点么?”   老实点?   到底是谁不老实啊!   苏浅暖欲哭无泪,不带这么贼喊捉贼的啊。   “不要在这里,好不好?”   她的声音娇娇软软,因为害羞的缘故,眼尾还有那么一抹绯红,媚眼如丝,不外乎如此。   往常,只要苏浅暖这种眼神求他,边城多半就会心软,所求之事也会被答应。   不过,也有不灵的时候。   比如,现在。   在车上的时候边城就有些心猿意马,只不过碍于小陈在,不得不将体内的那股邪火给压下去。   现在,他可不打算再委屈自己。   “不好。”   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男人一口回绝了她的提议。   美人计宣告失败,这个时候,只能靠自救了。   苏浅暖趁他不被,一把将他推开,脚尖还没触碰到地面,手腕就被他扣住,被推倒在书桌之上。   后背抵着冰冷的书桌,苏浅暖挣扎要起来,他压住她,防止她乱动,断了她临阵脱逃的后路,怕弄疼她,一只手不忘托住她的后脑勺,俯下身,气势汹汹地吻了上去。   “唔唔唔。”   苏浅暖扭动着身体,拼命地捶打着他的肩膀,发出唔唔的抗议声。   她不要在书房里~   她的那点力气,打在他的身上,无意于猫抓,但到底碍事。   男人索性将她两手举高,牢牢地固定在头顶上方。   他从她的檀口中撤离,吻着她的眉心、吻着她的鼻尖、吻着她的唇瓣……时而轻啄,时而吮咬,密如骤雨的吻在她身上落下,每一次唇与肌肤的接触都带着烫人的火热。   苏浅暖哪里能够经得起这样的逗弄。   她的身体软成了一滩温水,理智溃不成军。   “啊~”   肌肤骤然接触到冰冷的空气,苏浅暖发出一声低呼。   她倏地睁开了眼,这才发现她身上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褪去。   后背抵着冰冷的桌面,身上的汗毛一下子全部都竖了起来,   眼底的氤氲瞬间散去,水眸漫上惊慌。   “夫人,别怕,放心交给我,嗯?”   他抚上她的脸颊,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刮过她的肌肤,温柔地凝视着她。   苏浅暖抬起头,他的眼底,烧着一团炙热的火焰。   呼吸都发烫。   苏浅暖垂下眼睑,睫毛轻颤若蝶翼。   书房的温度在一点点地升高。   欢愉过后。   仿佛历经一次海难,苏浅暖如同劫后余生般,在书桌上微喘着起,长如海藻般的头发四散开来,凝白如脂玉的肌肤覆了层浅浅的绯红。   男人在细心地替她做着清洁的工作。   “我抱你回房洗澡,可好?”   苏浅暖抬眸。   男人已经穿好衣服,衣冠楚楚,俊美如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   反观她,累得一根指头都动不了。   “真不公平。”   一不小心,就把内心深处的抱怨给说了出来。   “什么不公平?”   男人耳尖,即便苏浅暖只是咕哝一声,还是被他给一字不落地听了去。   此刻,他正狐疑地盯着她看。   “没,没什么。”   苏浅暖脸一红,避开他过于精明的眼神,生怕会被看穿了心思。   苏浅暖挣扎就要坐起身,身体却好像被抽空了力气一般,根本使不上力气。   试了几次,都没能坐起来。   “还是为夫来吧。”   男人低笑,长臂一捞,轻而易举地就讲她给搂进了怀里。   书房里开着暖气,也不冷,但既然要出去,总得先把衣服给穿上才行。   苏浅暖不找衣服还好,一看地毯上那散落了一地衣物,脸上好容易降下去的温度又再一次攀了上去。   刚,刚,他们有这么狂野么?   苏浅暖让边城抱她下来,她要穿衣服了。   其它的衣物都在,唯有内衣不知道被边城给抛在了哪里。   边城找了一圈没找着,索性直接给把衣服穿上,反正等会儿要洗澡,省去了穿脱的麻烦。   “不,不行!”   苏浅暖却是坚持非要找到内衣不可。   这里可是书房,万一到时候被整理书房的紫铭给看见了……   光是想,苏浅暖的脑袋就是一阵充血。   苏浅暖推开边城,要自己去找。   她的双腿发软,每走一步,下身都酸疼得不行,却还是执拗地扶着书桌,四下找寻。   因为一直也没能找到内衣,此刻,苏浅暖的下身是齐整的,唯有上身是一着未缕。   随着她弯腰、站起的动作,风光迤逦。   喉咙一阵发紧。   “夫人……”   边城沙哑地开口。   苏浅暖正趴在书桌下,正要推开旋转皮椅去找,她的双手扶在皮椅上,臀部微抬,听见他的声音,转过头,黑白分明地眼珠子困惑地望着他,无声地询问,   “为夫不敢保证,如果你再找下去,我们会不会一晚上都耗在这书房里……”   苏浅暖眨了眨眼,不大明白男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待到明白过后,雪白的肌肤不可避免地染上一层嫣红,急急忙忙地就要站起身,全然忘了自己还在书桌地下,脑袋撞了结结实实。   边城绕到书桌的另一边,轻易地就将她给拉了出来。   他在皮椅上坐了下来,顺势抱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一手揉着她方才被撞到的后脑勺,另一只手落在她的腰间,指腹轻撩,目光灼热,“夫人可是对为夫的提议感到激动万分,不如……”   话还没说完,已是一个转身,抱她坐在皮椅上,将两个人的位置换了个,欺身而上。   后来,苏浅暖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又是怎么洗了澡,躺在床上的,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的了。   身体每一处都在叫嚣着酸疼,隐隐听见他低声保证什么,“下次为夫一定轻一点……”   苏浅暖很想点头附和。   就是啊,下一次一定要轻一点。   结果太困了。   眼皮重得好像有千斤重,根本睁不开开来。   一个轻如羽毛的吻落在她的眼皮上。   苏浅暖安心地闭上了眼。   “晚安,夫人。”   回应他的,是她唇边浅浅的笑意。   边城又亲了亲她微微翘起的唇瓣,搂过她光果的香肩,两人一起甜蜜地进入梦乡。   ……   翌日。   手机清脆的铃声在清晨响起。   边城浅眠。   几乎是在手机响起的那一刻,就醒了过来。   他在第一时间接通了电话,瞥了眼身旁浅暖的睡颜,见她还在熟睡,于是掀开被子,随手拿起放于床侧的睡衣,披上,动作轻巧地下了床。   “安寝?”   “在。”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电话那头却迟迟没有声响,就在关瑜怀疑是不是手机信号不好的时候,听筒里终于传来边城的声音。   “抱歉,我忘记现在国内还是清晨,打扰到你睡觉了吧?”   关瑜歉然地道。   对于一大早就被电话给吵醒这件事,边城不可能一点怨念也没有。   不过他心里清楚,关瑜向来思虑周全,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他不会连苏黎世和国内有时差这件事都给忘记,选择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边城沉声问道,“是不是你父亲那里出了什么问题?”   因为关瑜和边界来往甚密,他的手头上很可能握有边界的把柄。   能否将边界从盛天集团CEO的位置拉下来,关晋是十分重要的存在。   离开苏黎前,边城曾经委托关瑜和季尚泽两人,让他们帮忙盯着关晋。   “我父亲失踪了。”   边城神色一凛。   失踪?   “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是前天晚上到昨晚这段时间内。据我父亲所住的公馆的管家交代,我父亲自从前天晚上服用安眠药,吩咐任何人不得进来打扰他后,就一直待在房间里没有出来过。   今天早上,在医院里陪泠泠的罗素薇回到家,没有在卧房里看见我父亲,以为他去公司了。   由于我父亲平时也会有因为应酬夜不归宿的的记录,所以对于昨晚父亲没有回到家,罗素薇也没在意。   你知道的。   直到……我今天有一份重要的企划书找父亲签字,这才从其他经理口中得知,我父亲昨天就没有去过公司,打他电话也没人接。   只不过因为他是董事长,所以没有人敢过问他的行踪罢了。   事实上,从昨晚回到家后,就再没有人见过他。”   “边界那边呢?有查过吗?你父亲的失踪,是否和他有关?”   “我有派人一直在盯着他。就目前而言,尚未发现他和这件事有关。他那边也完全没有其它的动作。”   “我知道了。边界那边就麻烦你盯紧一点,抽空我会再回去一趟。”   “嗯,好。”   ……   苏浅暖睡得昏昏沉沉,听见隐隐约约地谈话声。   她睁开眼,朦朦胧胧地看见边城在打电话。   苏浅暖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六点都没到。   这么早,边先生是在和谁电话?   瞌睡忽然跑了一半。   苏浅暖簇拥着被子坐起身,腰部酸疼得就像是要散架一样。   苏浅暖只能重新躺了回去。   昨晚的记忆如电影般,一帧帧在她的脑海里回放。   书房桌上、皮椅上,昨晚他变换着姿势,要了她一次又一次。   天……   苏浅暖扶额。   她无法相信,自己昨天晚上竟然真的答应了边城的要求,在书房里做了那样羞耻的事情。   边城挂了电话,往床的方向走去。   这才发现,他的小娇妻不知何时把自己给闷在了被窝里。   “夫人,你这是想要把自己给闷死在被窝里么?”   男人的声音透过厚实的棉被传来。   苏浅暖双手紧紧地捏住被子,专注地当一只鸵鸟,恨不得能够躲在被窝里一辈子不出来。   边城掰开她的手,将被子扯落,对上一双幽幽的水眸。   “怎么了?可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边城在床边坐了下来,眼底噙着一抹促狭的笑意。   这人,分明是明知故问。   苏浅暖把头扭过一边,不吭声。   “做都做了,夫人现在才觉得害羞,不觉得太迟了么?”   “轰”地一声,苏浅暖的脸颊彻底地燃了起来。   她气恼地瞪他一眼,她的眼尾还有昨晚欢愉后的绯红,这一瞪,不但一点也不凶悍,反倒有几分媚,几分娇。   边城掀开被子上了床,双臂将她给抱了个满怀,温热的气息喷薄子在她的耳畔,不甘地吮了吮她的耳垂,低低地道:“如果不是担心你身体吃不消,为夫真的很想再要你几次。”   再要几次?!   苏浅暖僵直了身体。   昨晚,昨晚要了那么多次,还不够么?   苏浅暖如临大敌,男人却是轻抚着她的后背,没有再下一步的动作。   “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吧。”   苏浅暖本来就没有睡够,见他肯放过自己,没有再缠着做那事,自然乐得再睡个回笼觉。   哪里想到,闭上眼,脑子里总是闪过方才边城背对着自己讲电话的画面。   “边先生方才,是在和谁讲电话?”   不想胡乱猜测,索性问出心底的困惑。   “是无暇,苏黎世那边出了点事。”   “噢。”   苏浅暖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不是关小姐打来的就好。   “睡吧。”   “嗯。”   心底的疑窦打消,苏浅暖终于抵挡不住浓重的睡意,再一次沉沉地睡了过去。   苏浅暖这一睡,直接睡到了八点半,只差半个小时就要上班。   床旁,边城已经不在了,床上只有她一个人还在睡着。   真是的,边先生怎么起来也不叫她呢。   着急忙慌地下了床,天,差一点忘了她的腰还酸疼着呢!   苏浅暖又重新在床上坐了下来,等身体稍稍适应之后,这才扶着腰身走进洗手间去洗漱。   边城推门进来,见到的就是苏浅暖扶着腰身,笨拙地推开洗手间的门的画面。   “夫人,这是有了?”   边城走过去。   苏浅暖含怒带嗔地睨了他一眼,这到底都是谁害的?   原来,边城就是看上班时间差不多到了,上楼来看苏浅暖醒了没有的,叫她下楼去吃早餐的。   苏浅暖看边城那精神昂扬的样子,越发觉得不公平。   为什么自己身体酸疼得这么厉害,边先生却一点影响都没有呢?   “夫人,如果你再用这种眼神看着为夫,为夫会以为,你对昨晚为夫的表现不甚满意,还想要再来几次……”   男人的眸色转深。   对此,苏浅暖的回应是,“嘭”地一声,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苏浅暖从洗手间里出来,边城已经穿戴整齐,正在系领带。   见到她出来,朝她招了招手,理所当然地道,“替为夫把领带系上。”   苏浅暖很自然地就走了过去。   指尖灵巧地翻转过领带,整齐熨帖地系好,这才发现,自己还在跟这人赌气呢,怎么就这么自然地给他系领带了。   边城就喜欢苏浅暖不小心眼的性子。   可能前一秒钟还气你恼你,眨的功夫,就会给抛到脑后。   省却了不少诱哄的功夫。   当然了,偶尔要是真惹恼了她,费点功夫哄一下,也就雨过天晴了。   他喜欢这种轻松的相处方式。   俯身在她的唇瓣印上一吻,没有忘记她方才走路别扭的姿势,边城一手扶在她的腰间,将她往外带,“走吧,吃过早餐我送你去上班。”   苏浅暖的视线落在腰间的那只长臂上,原本心底的那股恼意顿时消散了去。   “嗯。”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两人一起下了楼。   吃过早餐,边城送苏浅暖去上班。   小陈的车子早已停在外面。   “先生、夫人,早上好。”   见到边城和苏浅暖从别墅里走出,小陈远远地就迎了过来。   他的脸上永远是干净灿烂的笑容,叫人见了心情不由地也跟着好起来。   “早。”   苏浅暖回以浅浅的笑容,和边城两人一同走向白色的路虎车。   “小陈,这位是,你的朋友么?”   走近车子,苏浅暖的视线落在车边的一个面容冷峻的年轻男子的身上。   事实上,苏浅暖刚出门时就发现了,车旁除了小陈,还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制服,面容冷峻的年轻人。   “他是纪午,从今天开始,由他负责接送你上下班。”   “那小陈……”   “我还是负责给先生开车啊。阿午是先生专门聘来给夫人当司机的呢。先生对夫人可是真心地好。”   小陈笑眯眯地道。   “司机?不用了。我根本用不到司机啊。如果边先生比较忙,我可以自己坐公交或者是打的。”   苏浅暖连忙摇头。   请一个司机,应该要花不少钱吧?   就算边先生有钱,也不是这么个浪费法啊!   “再过两天,我也要开始忙了,可能没有办法在经常送你上下班。这三天,我先让纪午熟悉你上下班的路线,三天后将由他全面负责你平时出行的接送以及人身的安全。”   负责她的出行她能理解,但是,涉及到人身安全什么的,会不会太夸张了?   她又不是什么有钱人,好吧,可能她是嫁给了一个有钱人,但是应该不至于到聘用保镖的地步吧?   “真的不用了,边先生……”   “夫人好。我是纪午,纪念的纪,午后的午,以后请多多关照。”   纪午朝前迈了一步,对苏浅暖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苏浅暖被对方夸张的行礼给惊到,也连忙回了个鞠躬礼——这是,根本不给她拒绝的余地嘛。   就这样,在大年初八的这一天,苏浅暖多了一个名叫纪午的司机兼保镖。   昨天,苏浅暖在儿科心里诊疗室的工作就已经全部结束,重新回到产科报到。   无论在什么样的场合,但凡有保镖随行,总是十分扎眼的。   不到一个上午的时间。   妇幼上下就知道了产科的苏浅暖带着保镖上下班。   妒的目光有之,羡慕的目光有之,当然,苏浅暖对周遭羡或羡慕的目光一无所知。   因为,她现在正在因为她的司机兼保镖纪午而感到深深地困扰。   “阿午,你真的不用跟进跟出的。你这样……会造成我的困扰的,你,你能明白么?”   苏浅暖从病房里出来,把阿午给叫到一边,眉宇微拧,脸上只差没有写个大大的愁字了。   从早上阿午跟着她进医院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收了多少异样的目光了。   最为重要的是,阿午这样跟进跟出的,实在太影响她平日的工作了。   别的不说,她现在所在的科室是在产科,病患大都是女性,阿午这样跟进根除的,实在不大合适啊!   纪午双手负在身后,腰杆挺直,面无表情地道,“四少交代过必须寸步不离地贴身保护您。”   苏浅暖无奈了,“难道我进去女厕所,你也要跟过来么?”   纪午的眼底浮现意思困惑,“夫人是现在要去上厕所么?我可以在外面等着。”   “你,你喜欢就好。”   苏浅暖气馁地道,因为她已经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带保镖上班,会不会太夸张了啊?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总统夫人了,担心自己随时会被暗杀是吧?”   “哈哈,可能是……亏心事做多了,担心会有人报复呢吧。”   “就是啊,上个班都带保镖,既然这么怕死,就不要来上班啊,让四少养她一辈子嘛。”   “你懂什么,她现在是恩宠正盛的时候,当然可以辞职走人,万一哪一天,四少清醒过来了,发现她的乏味和寡淡,一脚踹了她呢?   所以说啊,你们别看苏医生平时像个温柔的小白兔似的,人心机深着呢。知道万一哪天自己被踹了啊,还是得有份工作糊口……”   苏浅暖进入洗手间的脚步一顿。   “夫人,要不要我进去教训她们?”   苏浅暖囧囧地看了他一眼,提醒道,“阿午,那是女性洗手间。”   “我可以等她们出来后再揍她们。”   纪午一本正经地道。   “千万不要!像这种议论,她们不是第一个,也肯定不会是最后一个,我们医院有这么多在编医生和护士,难道你每次听见关于我的流言蜚语就要上前去教训他们么?   如果你真的那么做了,你不是在替我出气,而是在替我树敌,明白么?”   苏浅暖正色道。   这要是被院里知道,她带来的保镖把其他医生给打了,只怕是要吃处分的。   退一步说,就算医院碍于边先生的面子,不敢处处置她,不过是因为在背后议论了她几句,就要遭到拳脚报复,那今后谁害敢和她展开工作上的合作和交流。   纪午不敢苟同,“人善被人欺,揍一顿,她们自然就老实了。”   “是啊,她们是老实了,只怕会更加恨上我,在我的工作上使绊子。   任何一个工作,最离不开的就是团队合作,尤其是在医院这个地方。   一次抢救,一场手术,都离不开医生之间、护士之间、医生和护士之间的相互工作。   一旦我变得孤立无援,是很难再医院继续待下去。   何况,教训的方式有许多种,不一定要付诸暴力的,懂么?”   纪午诚实地摇了摇头,他不懂。   他从小就在军区大院长大,后来直接入伍从军。   不管是在军区大院,还是军队里,只有拳头才是硬道理。   谁不服气,揍一顿,就老实了。   “总之,不许乱来,知道了么?”   苏浅暖板着脸道。   四少吩咐过,要他惟夫人的命令是从。   于是,他腰板挺直,精神地道,“是。”   那一声中气十足的男声,令洗手间里的议论声顿时消了音。   黄紫娟、姚瑶、杨淑芬三人从洗手间里出来,见到门口的苏浅暖,脸上是不同程度的尴尬。   “哼。”   最初的尴尬过去,黄紫娟下巴微抬,目不斜视地从苏浅暖身旁走过。   经过她的身旁时,故意用身体撞了撞她。   只不过,不等她身体碰到苏浅暖,她的肩膀一痛,肩膀竟生生地被卸,左膝一软,生生地跪在了地上。   “啊!”   黄紫娟发出一声惨叫。   见状,其他两人苍白了脸色,生怕苏浅暖会命纪午报复他们,姚瑶和杨淑芬撇下黄紫娟,慌忙跑走了。   “苏浅暖,你还不赶紧让你的保镖松开我!好痛,好痛!”   苏浅暖也被纪午利落的身手给吓了一跳。   “向夫人道歉。”   纪午将黄紫娟一手牢牢地钳制扭到身后,强行要她向苏浅暖道歉。   “道歉!”   纪午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黄紫娟受不了疼,泪眼汪汪地求饶道,“对不起,苏医生,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你坏话了,苏医生,对不起,你原谅我把,苏医生。”   苏浅暖看着跪在地上的黄紫娟,实在同情不起来。   她也不相信,黄紫娟的道歉是真心实意的。   上一次,她就因为害她被付倩倩掌掴的事情跟她道歉过了,结果呢,这才过了多久?   纪午是因为她才出的手,苏浅暖明白他的用意,这是让黄紫娟吃点苦头,长点记性的意思。   于是苏浅暖没有发话。   纪午一直钳制着黄紫娟,后来,还是产科主任戴小旭出面,苏浅暖命令纪午放开黄紫娟。   那以后,黄紫娟每次见到苏浅暖身旁的纪午,都会想起肩膀被卸的痛楚,每次见到她都躲得远远的。   其他几人也也为黄紫娟的教训在前,也不敢再轻易说苏浅暖的坏话,更不敢找他们的麻烦。   苏浅暖在医院,彻底地成为了无人敢惹的对象。   苏浅暖没想到,纪午的那句话竟然是对,“揍一顿,就老实了。”   正月十四,距离元宵节只剩两天。   孟小鱼在医院住满两个星期,足足坐了小半月的小月子,终于获准出院。   边城正月初十开始上班,累积了一个年假的工作,在新年伊始之际,格外的繁忙。   边城忙得抽不开身,苏浅暖一个去医院帮孟小鱼办理出院手续。   身为保镖的纪午自然跟着。   “太酷了!这简直就是炫富的最高级别啊!保镖哎!这根本就是电影和小说里才有的贵妇的标配嘛。”   孟小鱼这小半个月都在医院里待着,但这病不妨碍她消息的灵通。   一见到纪午,她那一双葡萄般大的眼珠子就滴溜溜地围绕着人家打转,“宽肩窄臀还有一双笔直的大长腿,哥哥,你这是军人出身吧?”   闻言,每到一个陌生环境,就处于观六路、听八方的纪午,总算将目光转移到孟小鱼的身上。   在苏浅暖他们过来之前,孟小鱼就已经换下圣心医院的病服。   即将出院的她上身穿的是米色高领长款针织衫,外罩一件流苏马甲,下面是打底裤,一双UGG雪地靴,涂着浅粉的嘴唇粉嫩诱人,脸蛋是时下最为流行的瓜子脸,最为突出的还是那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一看就是个活泼明艳的姑娘。   纪午打小就在一群大老爷们儿当中长大,没什么跟女生打交道的经验。   这还是第一次,有女生对着他的……身材,品头论足。   那一声哥哥叫得他身体就跟通过电似的。   一张冷峻的脸庞不由地染上些许红色。   “是。”   回答却是一贯地简洁。   “这都能被你猜中?”   苏浅暖惊讶地看了孟小鱼一眼。   “那是!姐姐阅人无数,早已练就一双火眼金睛。”   孟小鱼得意洋洋地道。   “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吧?”   一道温和的男声响起。   病房内三人同时回过头。   一个高大如山岳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两名身穿便服的保镖。   最近的人是怎么回事?   流行出门带保镖了是吧?   “你来做什么?”   一见到古多多,孟小鱼的脸上明艳的笑容就瞬间褪了下去。   面对一个陌生男人就可以言笑晏晏,对他就这般冷若冰霜……   古多多眼底的温热降成了零度,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接你出院。”   “谁要你接?”   孟小鱼挽上苏浅暖的手臂,“暖暖接我回去就可以了,还有兵哥哥在呢。回您的吧。”   “别闹。”   古多多大掌罩上孟小鱼的脑袋,就像是哄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孟小鱼生气地将他的手给拍开。   谁跟他闹了?!   “苏医生,有心了。”   古多多朝苏浅暖微微颔首,他身后的两个下属往前一步,异口同声地道,“嫂子,请别让我们为难。”   “谁是你们嫂子?!”   孟小鱼生气地瞪着他们。   古多多趁她不注意,一掌劈在了她的脖颈处,孟小鱼的身体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小鱼!”   苏浅暖一声惊呼,伸手去拉住她,有人快她一步。   “古先生,您这是做什么?”   苏浅暖瞪着古多多。   古多多将昏迷的孟小鱼打横抱起,淡淡地解释,“如果不用这种方式,她恐怕不会跟我走。”   “那也不能用这种方法啊!”   这,这也未免也野蛮了!   “苏医生,告辞。”   古多多没有做更进一步的解释,苏浅暖气极,却也无可奈何。   算了,反正古先生也不会真的伤害小鱼。   “你刚刚怎么不出手啊?”   苏浅暖瞪着纪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小鱼被古先生欺负呢!   “我打不过他。”   纪午平静地叙述事实。   这也是个实诚的孩子啊。   最为重要的原因是,古多多伤害的人不是苏浅暖,这也是纪午没有动手的原因。   他的任务主要是保护苏小姐,其他的人不在他职责范围之内。   苏浅暖原本是计划接孟小鱼去她那住几天,现在看来,这计划是泡汤了。   希望古先生这次接小鱼回去后,两个人能够好好谈谈。   苏浅暖和纪午两人从医院里出来,天色已经差不多黑了。   先后上了车。   纪午发动车子,苏浅暖坐在后座。   白色的路虎车稳稳地行驶在夜色繁忙的路上。   忽然,向来平稳的车子来了个大大的转弯,苏浅暖整个人朝左边甩去。   “夫人,抓住车上的把手,坐稳了。”   “怎么了?阿午,发生什么是了?”   “我们被人盯上了。”   夜色里,纪午低沉的声音听上去格外地冷峻。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文《豪门重生之名门婚宠》,路北北著  一夜的极致缠绵,翌日清晨  将地上破碎不堪的衣服甩到她的身上,凝视着她满身的痕迹,以及床上那朵盛开到极致的红梅,男人的脸上满是阴鹜,“你想要什么?”  “慕少已有未婚妻,姐自认战斗力不足,挤不掉正室,那只好做情妇喽,两年之后,你我再无瓜葛!”  “情妇?”  “怎么?慕少不愿意?”皱着精致的小鼻子,女人看上去有些不悦,“既然你不愿意,我大可以在换个人,只是便宜了你一晚,算了,就当被狗啃了!”  被狗啃了?  “愿意,怎么会不愿意!睡了你的人,是该负责!”黑着一张俊美的脸颊,男人笑的无比的诡异,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亮的惊人!   ☆、【115】你的手往哪里放   因为在侦察连待过的缘故,纪午随时随地保佑侦察兵对周遭环境的警觉和戒备。   车子一驶出医院,他就发现有三辆车跟在他们的后面。   “我们被人盯上了。”   夜色里,纪午低沉的声音听上去格外地冷峻。   被人盯上了,什么意思?   意思是有人跟踪他们吗?   “夫人,不要回头!我们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他们在跟踪我们了,否则他们会提高警惕,到时候想要甩掉他们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苏浅暖一手握住侧门的把手,下意识地就要回过头,听了纪午的警告,立马坐直了身体。   “夫人,坐稳了。我现在要甩掉他们了。”   “嗯,好,我知道了。”   前面刚好有一辆大货车,马上就要红灯,只要加速超过去,大货车可以很好地替他们打掩护,那样他们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甩掉跟踪他们的后方车辆。   苏浅暖紧紧地握住把手,纪午将油门踩到底,全力冲了过去。   后方车辆像是知道了他们企图甩掉他们,在纪午成功地越过大货车,绿灯转红后,不但没有减速,反而加快了速度,直直地朝他们车后方撞了上来!   眼看着后方的车辆就要撞上来,纪午猛打方向盘。   “嘭”地一声,车子撞上了绿化带上的护栏。   出于惯性,苏浅暖的身体狠狠地往后仰,尔后又撞上了前面的座椅,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地难受。   “车子前保撞毁得厉害,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夫人现在可以下车吗?”   纪午已经从车上下来,他检查了下前保险盖,发现车子撞毁严重,根本没有办法继续开。   最为重要的是,他们要赶紧离开现场。   否则,那些人怕是会找他们麻烦。   纪午打开后驾驶座的车门,询问苏浅暖是否可以下车。   “嗯。我没事……”   强压下胃里那股不适,苏浅暖苍白着脸色,将手伸给纪午。   一道强烈的光束朝他们直直地射了过来。   苏浅暖本能地闭上眼睛,避开那刺眼的灯光。   纪午警觉地将苏浅暖给拉到身后。   车的大灯关闭。   此时,天色已经全部都暗了下来。   昏黄的灯光映照出兰博基尼流畅的姿色线条,一名面容艳丽,身材火辣的女人,脚踩高靴,从车上迈了下来。   “你就是他的老婆?呵呵,看来,他眼光也不怎么样嘛~~~”   女人双手环胸,一双勾人的杏眼挑衅地盯着苏浅暖的脸蛋看,目露不屑。   “你是什么人?”   纪午戒备地盯着眼前这个来者不善的女人。   “凭你?也配和本小姐说话?”   “……”   这种似成相识的嚣张感是怎么回事?   双手环胸,万水水直直地走到苏浅暖的面前,“回去转告你男人,他,本小姐要定了。至于你……呵呵呵呵,本小姐给你两个选择,一,马上和他离婚滚蛋。二本小姐反正闲着无事,不介意时不时地拿你逗逗乐子。只不过,下一次,本小姐的手段就未必这么温和了。”   苏浅暖愕然。   “这位小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她好像并不认识她啊。   万水水不雅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本小姐已经派人跟踪了你近一个星期,你说本小姐会不会认错人?这么蠢,长得又这么一般,你配不上他。这边夫人的位置,还是由本小姐来坐比较合适。”   女人的唇边扬起一抹艳丽自信的笑容,语气无比张狂地道。   直到对方说出边夫人这三个字,苏浅暖才得以确定,对方真的是冲着她来的。   而且,是为了跟她抢老公!   “方才本小姐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吧?本小姐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就收拾你的行李,立即滚蛋!本小姐可不希望再在锦城看到你。”   “……”   也不是没有在电视剧或者小说里见过气焰嚣张的小三,但是直接将用车子逼迫人下车,将人堵在大马路上,要求一天之内走人,气焰嚣张狂傲到没朋友的,苏浅暖也是头一回遇见。   苏浅暖被气笑了。   “这位小姐,难道你不觉得自己所说的话很是可笑么?”   “你说什么?”   万水水的眼睛瞬间就眯了起来。   她的身后,四名彪形大汉立即凶神恶煞地走了上来,无形当中,给人以迫人的气势。   苏浅暖却是不怕的。   想当初古多多被送进医院时,他的下属拿枪顶着她的太阳穴,她都没有胆怯过,更何况是现在。   纪午神经紧绷,他迅速地打量眼周围的环境,寻思全身而退的可能。   苏浅暖目光不躲不避地对上万水水,她一脸平静地道,“这位小姐,且不说我和边先生已经登记结婚,我们的关系是受法律保护,单就目前而言,我和我丈夫之间的感情没有任何的问题,请问我为什么要因为你一句话就离开他?   感情不是占山为王,不是你说,这山头你看上了,他就会是是你的。   再者,任何插足他人婚姻的第三方都是婚姻的破坏者,也就是人们俗称小三。   这年头人们道德底线薄弱,当人小三没有什么稀奇,但是像小姐这样能够如此理直气壮、理所当然,想来也是不多见的。”   苏浅暖的这一番话,令纪午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他还以为这位苏小姐的性子是泥人捏的呢,别人背地里议论她,也没见她恼,这会儿面对别人的挑衅,倒是没有再一味得人气屯神。   要知道,兔子急了也要咬人的时候,何况苏浅暖的性子有几分吃软不吃硬的秉性在里头。   如果说万水水是像关泠那样,摆出楚楚可怜的姿态,苏浅暖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才好,可眼前这位,因为她看上了边先生,所以她就得拱手相让?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找死?”   敢说她是小三?活腻了是吧?!   在万水水的观念里,只要她看上的男人,就没有得不到的道理。   至于人家是否有女朋友,是否有老婆,统统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哪里肯接受小三这个称呼!   “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就休怪本小姐不客气!”   万水水抬手就要给苏浅暖一巴掌,被纪午牢牢地钳制住。   “放开大小姐。”   在纪午出手的一瞬间,身后的四名保镖从腰间取出枪支,齐齐地对准苏浅暖和边城两人。   夜色当中,枪支泛着金属的冷凝,令人遍体生寒。   过往车辆来往不绝,人们都害怕会惹祸上身,无一人报警,更不要说下车来看热闹。   “识相地赶紧放开本小姐,否则定令你们的脑袋开花。”   万水水还在叫嚣着,纪午先是将苏浅暖给拉在身后,尔后,扣住她手腕的手臂一用力,将她拉扯至自己的眼前,另一只手如鹰爪般扣住她的咽喉,冷冷地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敢?”   “快放开大小姐!”   几名彪形大汉眼底骤然释放出杀意,纪午却是不怕。   他锁住万水水的咽喉,沉声道,“把车钥匙给我。”   “你当本小姐是蠢?本小姐要是死了,你和她一个跑不了。所以,你不会蠢到真的对本小姐动手。大不了就这么耗着呗,谁怕谁……咳咳咳……”   锁住万水水咽喉的手指忽然用力几分,万水水难受地涨红了脸色。   “夫人,搜她的身,找到她的车钥匙。”   “噢,好。”   苏浅暖马上明白过来,纪午这是想要“借用”眼前这位小姐的车子,好方便离开。   在万水水的咒骂声中,苏浅暖成功地找到了车钥匙。   “到阿午的身后去。”   “好。”   苏浅暖拿着车钥匙,躲在纪午的身后,纪午挟持着万水水,三个人边走边往后退。   那几名打手因为顾忌着万水水,举着枪,始终不敢贸然行动,生怕会误伤到他们的大小姐。   “夫人,发动车子。”   纪午拖着万水水上了副驾驶座,让苏浅暖发动车子。   苏浅暖拿到驾照后,还从来没有开过,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兰博基尼的性能不是盖的,苏浅暖稍微踩一下油门,那车子便箭羽般冲了出去。   万水水的保镖里连忙各自上车,追了上去。   “混蛋!你知不知道得罪我会有怎样的下场?本小姐警告你……”   苏浅暖到底是新手,前方一辆车忽然变道,苏浅暖慌里慌张中打了方向盘,本来想要减速,一不小心将油门当成了刹车,车子堪堪地擦过那辆准备变道的车辆。   那辆因为变道而差点没有去掉一条老命的中年司机,摇下车窗骂骂咧咧。   夜晚,视线不佳。   苏浅暖也不知道万水水的手下到底有没有跟上来,此时此刻,她根本不敢掉以轻心。   她的车子就那样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十字路口冲出一辆车,苏浅暖赶紧踩了刹车。   车子骤停,万水水那样撞到了玻璃上去,发出尖锐地一声惨叫,然后彻底晕了过去。   苏浅暖:“……”   纪午:“……”   世界彻底安静了下来。   “在前面的路口停车。”   “停车?万一那四个人追上来怎么办?”   苏浅暖的神经处在高度紧绷的状态当中,她双手握着方向盘,身体坐地直直地。   “我们已经成功地甩脱他们了,所以,在前面路口停车就好。”   纪午耐性地解释。   “噢。”   “吱——”   苏浅暖不懂慢慢减速,纪午让她在前面路口停车,快要开到的时候,她就一下将刹车踩到底。   车轮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嘭。”   万水水的脑袋再一次磕在了车门上。   纪午听得那嘭地一声脆响,心里无比庆幸,幸好自己方才在领略过夫人的车技后,牢牢地抓住了车内扶手,否则就算他不会被撞得当场晕过去,额头上总免不了会撞个大包。   车子一停,纪午就将身上的万水水给推开,从副驾驶座上下来,绕到驾驶位,“夫人,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我们还是赶紧去路边拦一辆车,趁机离开为妥。”   “嗯,好。”   苏浅暖打开驾驶座的门,这才发现,自己的手颤抖得厉害。   她狠狠掐了掐自己的手臂,咬了咬唇,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纪午带着苏浅暖去路上拦车。   主干道,车辆川流不息。   不一会儿,纪午就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两人赶上出租车,纪午就透过后挡风玻璃,看见那四名打手各自从车上下来,疾步走向那辆停在路边的兰博基尼。   “好险。”   苏浅暖也从后挡风玻璃看见了这一幕,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幸好阿午带着她及时地拦下了这辆出租车,否则要是她继续开下去,迟早会被那四名打手给追上,到时候,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两人打的回到式微,边城还在公司加班没有回来。   “夫人,你回来了?咦~~~孟小姐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言冰是听苏浅暖提起过,孟小鱼会过来住几天的,迎上前,却不见孟小鱼的踪影。   视线触及走在苏浅暖身后的纪午,冷不防瞥见他额头的那抹鲜红,吓了一跳。   “纪大哥,你的额头怎么流血了?   紫铭和夏雪两人猫在厨房里看电影,听见言冰的惊呼声,跑出来看个究竟,两个人见到纪午额头上的伤,也是骇了一跳。   “夫人,纪大哥,你是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苏浅暖自从死里逃生后,一直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她的双腿发软,手也还在微微发颤,根本没有空去注意纪午是否受了伤。   听见言冰、夏雪的惊呼,她抬起头,这才发现,纪午的额头破了一个口子,血已经干了,但伤口看上去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阿午,你受伤了?你怎么不早说呢?!小雪,替我把医药箱给拿过来。”   哪里还顾得上回答言冰、夏雪她们的问题,苏浅暖对从厨房里跑出来的夏雪吩咐道。   夏雪很快拎着医药箱走了过来。   苏浅暖让纪午在沙发上坐下来,他太高了,不方便她等会儿上药。   纪午特种兵出身,平时训练演戏当中,哪一次受得伤不比这一次严重许多,这点小伤对他而言实在不值一提,他摆了摆手,“不用了,夫人,不过是点小伤。您先休息,我回去自己包扎一下就好。”   “坐下,还是,你只听边先生的,我无法命令你?”   苏浅暖也有她的执拗。   人是因为她才受了伤,她怎么能够袖手旁观?   四少确实是他的雇主,但是眼下,夫人是他保护且服从的对象,夫人的命令自然是得听的。   纪午只得坐到了沙发上。   苏浅暖打开医药箱,她的手一直在不停地发颤。   她试图拿出棉签和酒精消毒,一双手却抖动得厉害。   夏雪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多少猜到了回来的路上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否则夫人的手不会抖得这样厉害。   夏雪适时地出声,“夫人,要不,我来吧。”   “嗯,好。”   苏浅暖倒没有坚持非自己来不可,只不过她的大脑到现在都还没有缓过来,差点忘了,夏雪也是懂医的。   苏浅暖站到了一边,脸色仍是有些苍白。   边城回到家,就从言冰、夏雪两人的口中得知了纪午受伤,苏浅暖脸色不对劲的事情。   “怎么回事?”   将脱下来的外套交给言冰,边城沉声问道。   纪午的身手他再清楚不过,一般人根本近不得他的身,更别说伤他。   “我也不清楚。只是晚上纪大哥送夫人回来的时候,额头受了伤。而且夫人看上去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双手一直在发抖。晚上都没有吃几口就回卧室去了。”   “夫人现在呢人?还在卧室里么?”   “嗯,还在呢,没出来过。”   “我知道了。”   边城说着就要往卧房的方向走去。   可葱在身后喊,“少爷,你还没吃饭呢。”   “吃过了。”   丢下这三个字,边城便疾步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边城走进卧室,没有在房间里看见苏浅暖的身影。   浴室里传来哗哗地水流声。   墨色的瞳眸转深,浴室的门没有关严。   边城双腿踩在地毯上,他就是一只优雅的猎豹,无声无息地靠近自己的猎物。   浴室里,苏浅暖半躺在浴缸里,对于“危险”的靠近,毫无察觉。   她的双眸微闭,脑海里全是万水水那张妩媚艳丽的脸庞,以及自己手握方向盘,飙车的惊险画面。   “回去转告你男人,他,本小姐要定了。至于你……呵呵呵呵,本小姐给你两个选择,一,马上和他离婚滚蛋。二本小姐反正闲着无事,不介意时不时地拿你逗逗乐子。只不过,下一次,本小姐的手段就未必这么温和了。”   万水水的警告回响在她的脑海。   苏浅暖可以确定,自己没有见过万水水,否则光凭万水水那张脸,她就不可能全然没有一定印象。   苏浅暖猜想,那个长相眼里的小姐和边先生一定是近期才认识,否则以那位小姐那般霸道的性子,只怕早就来找她的麻烦了。   自从两人确定关系以来,除了各自上班,基本上都是形影不离。   边先生和那位霸道的小姐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苏浅暖没来由地想起那天两人去医院看孟小鱼,边城身上那艳丽的玫瑰香味。   苏浅暖泡在浴缸里的身体一僵,难道,是她?   苏浅暖一下子从浴缸里坐了起来,浴缸边上,站着一个人影。   “啊!”   这让晚上才受过一场惊吓的苏浅暖,发出尖锐的尖叫声。   边城已经进来有一会儿了。   原本,他以为苏浅暖很快就会发现他。   哪里想到小女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边城索性站在一边,饶有兴致地欣赏水底那若隐若现的风光。   随着苏浅暖站起,风光乍现,边城的眸色瞬间深了起来,不由地往前走了一步,也不想想,自己这样突然冒出来,会不会吓到人。   苏浅暖的尖叫声还在继续,边城只好以手捂住她的嘴,“夫人,别叫,是我。”   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苏浅暖那冲出喉咙的尖叫才总算稍稍压了回去。   她的身体重新没回到水里,似嗔还怒地瞪着他,“边先生,你,你走路怎么不出声的?难道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么?”   边城委屈啊。   他进来也好一会儿了,是夫人太过专注地想事情,没注意到他而已啊!   “夫人,发生什么事了?夫人,你还好吗?”   夏雪和紫铭不知道边城已经回来了,推开主卧的门就跑了进来。   看见浴室的门开在那里,两人对看了一眼,急忙往浴室方向跑去。   两人还没迈进浴室,一个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她们的面前,拦住了她们的去路,沉声道,“出去。”   夏雪和紫铭对看了一眼,艾玛,少爷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哦凑,早知道少爷也在这儿,她们就不跑过来巴巴地当特大瓦数地电灯泡了嘛。   两人立即乖巧地退了出去。   浴室里再一次只剩下了边城和苏浅暖两人。   “夫人方才在想什么?”   苏浅暖惊魂未定地泡在浴缸里,听见边城的话,茫然地抬起头。   “在为夫进来之前,夫人在想什么?想得如此专注,以至于为夫进来,夫人都毫无所察?”   原来边先生是早就进来了么?   这么想着,刚刚自己好像是错怪边先生了啊。   不过一想到晚上发生的惊险的事情,苏浅暖再一次板起了脸色。   “今天我和阿午的车被人盯上了。对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性。”   “言冰说阿午的额头受了伤,就是和这件事有关?”   “嗯。对方扬言看上了我的丈夫,而且她好像来头还不小,因为她的手下甚至随手携带着枪支。她警告我,要我马上离开我的丈夫,否则就要找我的麻烦。并且限我一天之内,立即离开锦城。”   “……”   “边先生不是问我刚刚在想什么么?我刚刚就是在想,边先生和那位小姐之间发生了什么?怎么那位小姐就看上你了,不但如此,还跑我这里宣战来了。”   “……”   边城一直以为,如果万水水真的找上苏浅暖,肯定是出于报复。   “不知道边先生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你怎么就招惹上那位身材火辣的女生,至于对方非你不可了?”   边城很早以前就知道,苏浅暖性格看似温和,但并不意味着全然没有半分脾气。   苏浅暖难得的伶牙俐齿,边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招架。   最为重要的是,因为古多多的提醒,所以边城一直认为,万水水会找上苏浅暖的麻烦,以达到报复他的目的,不曾想,万百全的这个女儿脑子缺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什么叫她看上他了?   难道那个女人有被虐的倾向?   “难道,边先生和那位小姐……当真,发生过什么?”   苏浅暖是相信苏边城的。   可他迟迟没有任何的解释,苏浅暖的信心不免有些动摇。   两人交往到现在,一直顺风顺水,从来也没有第三者插足过,哪怕是关泠的出现令苏浅暖极度不安,说到底边城对她是从来没有回应过的。   苏浅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边城也会像其他男人那样,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贝齿轻咬着下唇,双眸已是覆了一层水汽。   “怎么可能?本少爷怎么怎么可能会看上一个混黑道的人的女儿。”   苏浅暖眼底的水汽化为了惊愕,她猜到了对方可能来头不小,但是黑社会头目女儿之类的,还是大大地超乎了她的认知。   “那个女人叫万水水。上次本少爷找古多多有点事,不巧,碰上了她,起了点冲突,结果给了她点教训。担心她会从你身上入手,少你的麻烦,所以才派了纪午来保护你。   谁知道那个女人发什么神经。”   提及万水水,边城的眼底满是厌恶。   对于那种杀一个人眼睛都可以不眨一下的蛇蝎女人,他全然没有半点的好感。   “边先生的意思是,因为你动手教训了她,所以她……反而爱上了你么?”   这逻辑……确定没问题?   “爱?呵呵,像她那样的女人,对男人只有征服欲吧?得到后再狠狠地丢弃,才是对自己魅力最佳的证明。”   边城勾唇冷笑。   苏浅暖不认识万水水,对她也并不了解,不过从晚上两人仅有的接触过程当中,她不得不承认,或许边先生的猜测是正确的。   那位万小姐确实很有可能像边先生说的那样,只不过是出于一种征服欲。   习惯了万人追,万人捧的人,最无法接受的就是他人对她的漠视了吧。   那位万小姐一看,就是平时没少受任追捧的,以至于全然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那你呢?你是怎么回应她的?”   “什,什么?”   “那个女人不是要你离开为夫,离开锦城么?夫人是怎么回答的?”   男人眸光灼灼,心里实在好奇,当时的苏浅暖会是如何回应的。   “她的属下当时拿着枪指着我,我很害怕……于是我只好说……就不告诉边先生!”   苏浅暖“霍”地从浴缸里站了起来,溅了边城一身的水花。   趁着边城低头擦水花的功夫,苏浅暖从浴室里迈了出来。   她随手拿过放在架子上的浴巾,包裹着浴巾,穿上拖鞋就跑出了浴室。   说到底,还不是边先生在外头惹得桃花债,她才不要告诉他她和那位万小姐都说了什么呢!   边城反应过来,伸手要去抓苏浅暖的手腕,被她一个侧身,给躲开了。   边城眸色一沉。   不行,他家夫人小心眼越来越多了。   横竖身上的水珠都擦不完了,边城索性在浴室里冲了个澡。   苏浅暖在卧房里等了半晌,没见到边城追出来,正奇怪着呢,听见浴室里传来水声,当下哭笑不得。   洁癖也是病啊,得治。   苏浅暖用吹风机擦干头发,走到柜子前,瞥了眼浴室的房门,心想边城一时半会儿应该也不会出现来。   将身上的浴巾扯落,苏浅暖从柜子里取出睡衣。   边城从浴室里走出,刚好看见苏浅暖衣衫尽退的模样,眸光一沉。   察觉到身后有一道炙热的目光,苏浅暖转过身,对上边城炙热的眼神,俏脸一红,下意识地就用手中的衣服遮挡住重要部位。   边城一步步地走了过去。   尽管两人已经不止一次发生过肌肤之亲,对于坦诚相见这件事,苏浅暖还是多少有些害羞。   她捧着睡衣,绯红着脸,有点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边城走过去,将她抱了个满怀。   “夫人,纪午今天受了伤,不知道夫人可有受伤?”   苏浅暖诚实地摇了摇头,“没有。”   “不行,为夫还是不放心。为夫要检查一下。”   检查?   怎么检查?   “阿,边先生,你的手往哪里摸。”   “边先生,不行,啊,不要摸那里啊!”   “……”   夜,还很长。   ------题外话------   ☆、【116】 来啊,互相伤害啊   早晨,密实的窗帘将阳光挡了个严严实实。   苏浅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透过窗帘的缝隙,依稀可见天大约是大亮了,房间里还是暗黑一片。   习惯性地往温暖的来源偎去,触手,却是一片温凉。   平时周末,边先生都会缠着她一早上下不来床,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   昨晚被边城缠了大半夜,苏浅暖是有些累的。   难得周末不用上班,想要在床上再赖一会儿,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方才睡着时不觉得,现在醒了,才发现,被窝里的温度因为没了边先生那座天然暖炉,降得厉害。   习惯真是太过可怕的东西。   认识边先生之前,二十几年的时光,那么多个手脚冰凉,一个人蜷缩着挨到天亮的日子都过过来了,也没觉得有什么难熬的。   现在都天亮了,暖气也还打着,竟然还是有一种被窝的温度凉得令人无法入睡的错觉。   暖了一晚上的双脚又有逐渐发凉的趋势,睡不着,苏浅暖坐起身。   房间门在此时被人推了进来,光亮从外头透了进来。   “醒了?”   边城过去,将窗帘全部都给拉开。   阳光一下子照进屋内,暖融融的光。   苏浅暖下意识地眯起眼,避开那有些刺目的光。   男人比阳光还要温热的吻落了下,如清风掠过水面,苏浅暖睫毛轻颤。   “早安,夫人。”   苏浅暖的眼睛终于适应一室的光亮。   逆着逛,男人的身影就沐浴在金溶溶的阳光当中,整个人就像是度了一层光圈,俊美如神祗。   哪怕天天都对着这张脸,苏浅暖还是一不小心就看痴了。   “边,边先生早。”   苏浅暖脸颊绯红,呐呐地道。   边城显然对自己能够对苏浅暖造成如此大的影响力感到得意万分,要不是待会儿还有事,他现在恨不得将她压在身下,哪儿也不去。   “边先生今天要出门么?”   苏浅暖注意到,一大早,边城穿得格外的正式。   边城穿衣偏好休闲舒适的款式,如果是宅在家里,他通常下身就是就是休闲裤以及保暖的羊绒衫,今天换上了一套运动装,一副好像去爬山或者是打球的样子。   “嗯,等会儿我们是要出一趟门。”   “我们?”   苏浅暖双眸染上些许困惑。   昨天没听边先生说起过今天要出门啊。   “是要去哪里?”   “到时候夫人就知道了。”   ……   冬日,阳光晴好。   是个……练车的好天气。   临海大道,一辆蓝色慕尚车以歪七扭八的诡异姿势时快时慢地行驶着,车尾部位还贴着“女新手司机上路,注意你生命和财产安全”这种一本正经的车贴字样。   新手司机四个字基本已经等同于马路杀手,再加上“女”字这个属性,足以使过往车辆比之唯恐不及,尤其女新手司机开的还是豪车,不小心撞上就是一套房子的事情。   临海大道因为刚通车不久,马路上车辆稀少,因为这两蓝色慕尚的存在,过往司机宁可绕远走老路,也避开了这个路段。   万一因为贪近,一不小心,赔上一套房子,可是把肠子毁青都无用的事。   “夫人好帅气,这是承包了整条临海大道的节奏啊。”   蓝色慕尚后方,一辆白色房车始终保持着五百米的车距,不紧不慢地跟着。   夏雪坐在房内车,手里捧着一本医术,脑袋钻出车外,看着空旷的马路,不由地感叹道。   上午他们刚抵达时,临海大道上还有不少来往车辆,唔……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夫人就成功地“承包”了这一路段。   昨晚,万水水找上苏浅暖的麻烦,后来纪午挟持万水水,上了她那辆兰博基尼。   时候,边城找纪午了解详细情况,纪午在电话里,把苏浅暖昨晚临危不惧的表现给夸了一通,之后对苏浅暖的“车技”也给与了十分“中肯”的评价。   于是边城马上意识到提高苏浅暖车技的重要性。   旁的不说,关键时刻开车逃命,还是十分管用的。   于是,这才有了临海车道练车的一幕。   言冰在给苏浅暖和边城两人研磨咖啡,闻言,浅笑道,“这样不好么?来往车辆少点,夫人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呵呵。”   紫铭的怀里捧着手提,发出两声意味不明的笑声。   她盯着手提右下方的计时器,笑容明艳,“夫人这次开出去的时间是六分钟又十三秒,你们猜,再过多久,少爷又会被夫人给丢下车?我压三张毛爷爷,少爷这次至少能坚持到二十分钟。”   “我压五张毛爷爷,少爷能坚持到十分钟。”   “我和夏雪一样,少爷,应该能坚持个十分钟。葱头,你呢?”   “第一次,少爷坐上夫人的车,一个小时又三十三秒,少爷被丢下车,少爷气呼呼地上了房车。”   “第二次,少爷坐上夫人的车,四十八分又十一秒,少爷被丢下车,少爷垂头丧气地上了房车。”   “第三次,就是距离最近的一次,三十分钟整。每一次时间距离间隔程缩短的趋势,这一次,应该不会超过三分钟吧。”   可葱吭哧吭哧地啃着肉夹馍,含糊不清地道。   其他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望向临海大道上,那道以“妖娆”之姿行驶的慕尚车,少爷,你一定要争气啊!   小陈看着前面那辆龟速爬着的慕尚车,唔,为什么他觉得可葱的猜测很有可能会对呢?   “太快了!慢一点,慢一点!减速,减速,你眼睛是用来装饰的么?你知不知道刚才差一点就撞上前方超车车辆了?”   “转弯的时候要脚踩刹车,慢一点,慢一点,你差点就撞上隔离带了你知道么?”   “时速不要一下子快,一下子慢!啊!撞上了,撞上了!啊啊啊!”   “刚才那样开车实在太危险了!”   “啧,开车能跟坐车一样,也是本事。”   “吱——”   苏浅暖猛地地将刹车踩到底,边城的手扶着车把,脑袋都差点没撞上挡风玻璃。   边城火大地转过身,刚想破口大骂,瞥见自家夫人阴沉的脸色,俊脸瞬间浮现几抹心虚。   “夫人……为夫错了……这一次为夫保证保持沉默”   “边先生,你两个小时前你也是这么说的。”   “夫人……”   “边先生,你还是先下去吧。我一个人再练习练习。”   “夫人……”   “边先生,请——”   “夫……”   “少爷,喝杯咖啡,降降火。”   可葱狗腿地端上言冰研制的咖啡,边城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上了后方的房车。   可葱捧着咖啡,笑眯了眼。   九分八秒,十分钟都不到时间里少爷第四次被夫人赶下了车。   那么多毛爷爷,都是她的嘞。   嘿嘿嘿……啊,   边城火冒三丈地上了后面的房车。   “少爷,我很好奇,你到底做了什么了?以至于夫人那么好脾气的人,都把你给赶下车了?”   紫铭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边城懒得理她,一双阴沉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前方那辆慕尚车。   哼,他倒要看看,没了他的指导,她能把车开成什么样子。   到头来,还不是得求他教她。   “撞上了,撞上了!这个蠢女人,她到底在做什么?难不成是睡着了?”   “那辆黑色车子的司机脑子是不是有坑?大白天开什么双闪灯?!”   “照回去啊!互相伤害啊!谁怕谁啊!”   “……”   房车内,夏雪的医书是一个字也没看见去,言冰磨默默地磨着咖啡,紫铭把耳麦给戴上,她还是专心地看她的《海贼王》好了,可葱痛苦地捂上了耳朵。   难怪少爷会被夫人给赶下车,这么聒噪,换城她们是夫人,早就给踹下车了啊!啊!啊!   没了边城那个人为干扰器。   苏浅暖越开越顺手。   房车内,边城的脸色是越来越阴沉。   这不科学!   为什么没了他的指导后,那个女人反而越开越好?   哼,一定是超常发挥了。   等开上一段路之后,蠢女人就会意识到他的“指导”的重要性!   令边城无比郁闷的是,眼看着日头高高地挂在临海大道的上空,时间临近中午,他也没有等到来自苏浅暖的“求助电话。”   蓝色慕尚车越开越稳,且逐渐地驶离了临海大道,汇入锦城最为繁忙的主干道之一的文卫路。   “这女人该不会是异想天开到自己把车子给开回去吧?”   从临海大道走文卫路再上高架,确实是回式微庄园最捷径的路。   边城在第一时间给苏浅暖打电话,电话却实在房车里响起。   “糟糕,夫人早上用过早餐过把手机给落车上了!”   早上车辆少一点,给了给苏浅暖创造学车的条件,边城特意早点带她上临海大道来学车,以至于两人的早餐都是在房车内解决的。   “跟上去。”   边城对小陈吩咐道。   “是。”   不用边城吩咐,小陈也早已汇入了文卫路,跟在苏浅暖的车子后头。   “少爷,夫人好像并不是要回去。”   紫铭是第一个发现苏浅暖开车的路径和回去的路线并不一致的。   边城眯了眯眼。   这个方向是要去……   霞光小区   蓝色的慕尚车停在了小区的门口。   苏浅暖抬眼,望着斑驳的单元楼外墙也不知道,一时间心绪万千。   她只是觉得临海大道车辆太少,想要开去别的地方熟悉一下路况,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开着,开着就来到了这里。   也许,是因为,这里终究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吧。   只是,不知道爸妈他们还有没有住在这里。   应该已经不住在这里了吧?   三百万,足够他们在市区买一栋面积不小的单元楼,以爸妈那样的性格,想来也不会在日子上太过委屈自己。   苏浅暖发动着车子,准备掉头,结果误把油门当刹车,车子一下子冲了出去。   前方冒出一个人,眼看车子就要撞上对方,苏浅暖慌乱当中,及时地踩住了刹车。   “吱——”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哎哟!要死了!哪个缺德鬼哦!把车子开得这么快。”   对方骂骂咧咧。   刚才,苏浅暖是确定自己没有撞到对方的,对方那么一喊,她立即不那么确定了。   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苏浅暖满头大汗。   “笃笃笃——”   有人敲打车窗。   苏浅暖的性脏到现在都噗通噗通跳得厉害。   “开门!把人撞了想要离开吗?告诉你,这天底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豪车驾驶员撞人后逃逸的事情不是没有,很快,苏浅暖就被路过的小区居民给围住了。   苏浅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推卸责任。   只不过事发突然,有点蒙圈而已。   “先生,您不过去了么?”   小陈转过头,看着去而复返的边城,有些着急。   方才夫人撞到人的时候,先生不是很紧张地下了车的么,怎么没走几步就回来了?   眼看着苏浅暖所开的慕尚被小区居民给团团围住,小陈很是担心。   那些人会不会欺负夫人啊。   “不过去了。”   “先生,要不我过去看看。”   “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   边城发了话,小陈纵然再替苏浅暖担心,也只得坐在原位,紧张地望着马路对面的情形。   马路对面,苏浅暖已经下了车。   “阿姨,您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刚刚真的十分抱歉。您要不要紧?需不需要我马上送您去医院做个检查,或者是……妈?”   苏浅暖连忙下车扶那人起来,却在看清楚对方的长相后,当即楞在了原地。   苏浅暖五岁时,苏启明和叶凤洁搬来霞光小区,此时也有不少的居民认出了她。   “浅暖,哎哟。这不是苏家丫头浅暖么?”   “感情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原来是浅暖呢。”   “浅暖呐,你这开车有点不小心啊,差点把你妈给撞到了。”   “既然人家都是一家人,我们就散了吧,散了吧,啊。”   发现撞人的是苏浅暖吼,那些热心的居民也就都散了。   苏浅暖遥控锁了车,扶叶凤洁到小区的长椅上坐下。   “妈,您没事吧?要不要我陪您去医院做个检查?”   到底是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叫了人二十多年的妈,苏浅暖没有办法马上就将对方当陌生人看待。   叶凤洁其实根本就没什么事。   她只是一看是豪车险些撞到自己,想要趁机讹上一笔罢了。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开豪车的人竟然会是苏浅暖。   不仅如此,叶凤洁还发现,苏浅暖整个人和过去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这种变化,绝不是简单地体现在她愈发明艳动人的脸蛋上,更多的是一种气质上的变化,整个人好像比过去要显得有自信得多。   当然,变化最大的,还是她现在的行头上。   且不说刚才差点撞上她的那辆豪车,单就她身上这件黑色皮草,一看就价值不菲。   她还记得,去年还是前年过年的时候,她还是穿着大学时勤工俭学的羽绒服……   “妈,您还好么?”   苏浅暖见叶凤洁迟迟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愣愣地望着自己,不免有些担心。   “暖暖啊,妈对不起你。”   叶凤洁的眼眶说红就红了,苏浅暖吓了一跳,“妈,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妈妈只是看见你现在过得很好,妈,妈很替你开心而已。”   叶凤洁抹了抹眼角的眼泪,欣慰地道。   一时之间,苏浅暖无法判断自己这个养母所言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每一次掏心掏肺地付出,换来的都是对方的不屑一顾,苏浅暖只真的怕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抽出其中的一张递过去,呐呐地道,“妈,您别这样。”   “呵呵,暖暖,你是个好孩子,以前,以前是妈不懂珍惜你啊~~~”   叶凤洁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了这种感悟,苏浅暖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妈~~”   “呵呵,你心里一定想的是,妈又该开口跟你要钱了吧?放心好了,妈再怎么没脸没皮,信用两个字还是识得的。既然妈收下那三百万,就决计不会再找你再多要一分钱。”   “妈,我心里没那么想。”   “好了,妈没事。妈还想在这在坐会儿,你先走吧。”   苏浅暖深深地看了眼叶凤洁,这才转身离开。   “暖暖——”   苏浅暖停下脚步,转过身。   “正月二十一是你爸五十岁大寿,还是在将军大酒店办,这一次是在‘凤池阁’到时候你来么?”   苏浅暖面露犹豫,目光对上叶凤洁殷切期盼的眼神,终是没忍心拒绝。   她点了点头,“嗯,好。”   “到时候让四少一起来吧。”   苏浅暖面露困惑,母亲不是一直不喜欢边先生么?怎么……   “呵呵,你瞧我。四少是个大忙人,应该没什么时间参加我们这种小寿宴吧。没关系,到时候你一个人来,妈一样会很高兴的。”   印象当中,自己的这位养母都是嚣张跋扈的,苏浅暖她这突如其来的客套。   “我回去问问边先生,看他到时候有没有时间。”   “哎,好好。”   叶凤洁连忙点头,模样高兴。   苏浅暖的鼻子没来由地一酸。   再没有回头去看一眼,苏浅暖匆匆走出小区。   坐上车,却迟迟没有发动车子。   她的心里有太多的疑惑。   边先生明明给了母亲三百万的,不是么?   既然如此,为什么母亲还是住在这里?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母亲一下子老了好几十岁。   是她没有和他们联系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情么?   “笃笃笃——”   有人敲打车窗。   “小陈?你怎么来了?”   苏浅暖降下车窗,是惊讶地道。   “夫人,由我来开吧?”   小陈笑呵呵地道。   因为遇见不期然遇见叶凤洁的缘故,苏浅暖的心绪确实受到了影响,这种情况下的确不适合开车。   苏浅暖从驾驶室上下来,小陈替她打开后驾驶座的车门。   边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坐在了后排座椅上。   “边先生刚刚都……看见了?”   “你以为本少爷会放心让你一个人驾驶着本少爷的豪车招摇过市?”   边城斜她。   “……”   谁招摇过市了?   而且,说得好像还缺辆豪车钱似的。   她就说呢,哪里有这么巧的事,她才心情不好地从小区里走出来,小陈就来敲她的车窗了。   小陈发动车子。   边城淡淡地开口,“叶凤洁那三百万支票并没有去兑现。”   哎?   “刚刚,我让方替我查过了,叶凤洁并没有去兑现那三百万的支票。这也就是她为什么还住在这里的原因。   至于她为什么没有去取现,有可能是因为她担心,一旦去兑现以后,很快就会被她的宝贝儿子败光。毕竟,这三百万是一次性买断你和她过去情分的钱,没了你这棵摇钱树,她自然花钱要慎重。   当然,也不排除,她内心深处,对你多少还有感情,所以不想要动用这笔钱。”   苏浅暖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不过,就我的看法而言,这种概率基本可以判断为——零。”   一个可以毫不犹豫就在解除领养关系协议上签字的人,她的心底对苏浅暖这个女儿,还能有多少母女的情分?   苏浅暖贝齿轻咬菱唇,眸光幽幽地看了过去。   一定要这么直接么?   “我答应了母亲正月二十一号去参加父亲五十岁大寿。边先生,我是不是不该答应她?”   “既然答应了,就去。本少爷倒是要看看,她?”   “……”   为什么有一种她不是去参加寿宴,而时即将奔赴鸿门宴的错觉?   “边先生到时候要一起过去么?母亲她,还邀请了您。”   “不去,没兴趣。”   拒绝地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   好吧。   苏浅暖也没指望边城会参加,如果他一口答应,大概她反而会被惊讶到吧。   时间很快就到了正月十一号这一天。   将军大酒店,门口。   边城拒接出席苏启明的寿宴,苏浅暖只好一个人去赴宴,随行的,还有司机兼职保镖的纪午。   尽管这一个星期以来,   白色路虎车还在4s店维修,纪午开的是边城的那辆慕尚。   纪午从车上下来,替苏浅暖打开后驾驶座的车门。   苏浅暖弯腰出去,就看见了从奔驰上下来的苏妍以及蔡丽、苏启茂一家。   尔后,目光对上了最后一个从驾驶座上下来的郑淮然。   “哎哟,我看是谁?这不是我们的总裁夫人,浅暖呢么?怎么,终于想开了,无法忍受一个下半辈子都要瘫在轮椅上的对象,所以离开四少,另结新欢了?”   全然忘了一个多月前,苏浅暖还将因先兆性流产而大出血的她以及肚子里的孩子给保住,一见到苏浅暖,苏妍冷嘲热讽地道。   那日,在医院,苏浅暖身着一身素白白大褂,已是难掩其清丽脱俗,叫她嫉妒得发狂。   今天的苏浅暖,脱下工作服,上衣是红色的斗篷外套,下面是打底裤外套短裙,脚下一双黑色的雪地靴,说不出的明艳动人。   苏妍反观自己,因为怀孕的缘故,所有的修身的大衣和裤子均束之高阁,每天都只能是简单的羽绒服和孕妇裤,就说不上的郁闷和嫉妒!   尤其是,当她发现,自从苏浅暖出现以后,郑淮然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我和边先生已经结婚了,只不过边先生今天没空,所以让阿午陪我一起过来罢了。”   苏浅暖淡淡地解释。   “阿午,我们走。”   苏浅暖漠然地从苏妍的身边走过。   有一种拼尽全力,却全部都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暖暖现如今是出落得越来越水灵了啊。”   蔡丽看着苏浅暖的背影,不由地感叹道。   对于上一次,苏浅暖抢救了苏妍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这件事,蔡丽是心存感激的。   “妈,您说什么?”   苏妍的目光瞬间阴沉了下来。   “没有,苏浅暖那丫头出落得再水灵,又怎么比得过我们家芳芳呢!”   蔡丽连忙安抚。   只有苏妍注意到,从方才到现在,她的丈夫,视线一直追随着苏浅暖进入旋转门,再没有移开过!   苏浅暖……   苏妍的眼底迸发出恶毒的芒光。   ☆、【117】 嘘,别动   苏浅暖和纪午搭乘电梯,来到苏启明举办寿宴的“凤池阁”。   苏浅暖许久未曾在众人面前露过面,就连过年走亲戚,苏家一众亲戚也不曾见过她。   人们只当是她攀上高枝,不屑与他们这些平民往来了,哪里想到年初时就在国际新闻里,看见了边城在医院里守了陶氏集团千金关泠一整晚的新闻。   一个是集团千金,一个是小门小户家的女儿,是傻子,都知道会选谁。   今天苏浅暖携男伴出席,男人果然不是锦城四少,当下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幸灾乐祸。   也是,鸡窝里飞出个金凤凰,总是不叫人愉悦的,除非,飞上枝头的,是自己的女儿。   哪怕苏浅暖考虑到纪午保镖这个身份的特殊性,只是解释说他是自己一个普通朋友,一众亲戚还是将纪午默认成了她的新欢,而她,是那个可怜的下堂之妻。   噢,不,她或许连妻子都称不上,只是个被人玩过就丢的,玩具而已。   一开始,苏浅暖还很认真地解释自己和纪午的关系,后来,索性由得大家去揣测了。   反正,不管她说什么也没人信,人们只会选择他们所想要相信的。   苏浅暖环顾了大厅,没有看见养父母以及弟弟苏宝宝的身影,于是从走过的侍者的托盘里端了两杯清水过来。   苏浅暖将其中的一杯递给纪午,“抱歉,夫人。”   纪午没有接过苏浅暖的杯子,一脸严肃地开口道歉。   “怎么了?”   苏浅暖困惑地望着她。   好端端地道什么歉?   “是纪午给夫人造成困扰了。”   在车子快要抵达将军酒店时,苏浅暖是提议过的。   说是加家宴,宴席当中大都是认识的人,考虑到到时候免不了会有人问起纪午的身份,解释起来比较麻烦,不如让纪午去附近的餐厅先吃过午饭,等她宴席结束后两人再到门口集合。   纪午没同意,说是他答应过边城,要对她贴身保护。   纪午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坚持,会给苏浅暖带来这么多的流言蜚语。   什么被富商踹了,就自暴自弃地养起了小白脸,什么在那个男人那里,从来没有得到满足过,才会找个高大威猛行的吧,各种各样的议论,他来到这宴厅里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不知道听了多少了。   苏浅暖一看纪午眉头打个世界的模样,就好像看家他纠结的小心思似。   她浅浅一笑,“呵呵,与你无关。要是你没跟上来,最多他们的版本是你看吧,她被果然是被富商给甩了,看她那一脸失意的样子。或者是,作孽哦,年纪轻轻地不学好,给人当情人,被踹了也是活该之类的话。”   苏浅暖再一次把手中的开水给纪午递过去,微笑着道。   对这些话,她早就已经免疫了。   纪午深深地看了眼苏浅暖平静地脸色,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开水。   之前,他一直不太理解为什么先生那样张扬的个性,会喜欢夫人这样文静的人,现在,他有些懂了。   只要有夫人在,身上所有的躁动和戾气,似乎总是能够得到洗濯。   ……   “暖暖来啦。来来来,你爷爷还有爸爸还有家里其他亲戚都等你很久了,说是很久没有见到你了呢。”   苏浅暖和纪午两人在角落里呵着白开水,叶凤洁不知道什么时候找了过来,她笑容满面地走了过来,亲昵地拉住苏浅暖的手,往丈夫的方向走去。   苏浅暖微微错愕,以往,即便是等到宴席母亲何曾用这种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热情的态度对待过她?   越发觉得养母的态度有些奇怪,一时间却也想不明白,她这反常态度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不愿当面拂了养母的面子,苏浅暖跟着叶凤洁往打听大厅中央的方向走去。   “这位是……”   其实,从苏浅暖进来,叶凤洁就注意到了她身旁的纪午。   只不过由于两人没有交流,站得又有些距离,叶凤洁也就以为他是哪个亲戚家孩子处的对象,也就没在意。   直到纪午跟上来,她才意识到,这个长得挺拔健硕的年轻人,跟苏浅暖是一起来的。   叶凤洁看纪午的视线透着打量,苏浅暖避重就轻地答,“这位是我的朋友,阿午。”   在这种场合,如果介绍阿午是她的保镖,未免太过招摇了。   朋友?   谁会带着朋友出席家宴啊。   叶凤洁的眉心当即不赞同地攒了起来。   她把苏浅暖给拉到一边。   “暖暖,你这么做会不会太胆大了一点?就算咱要养小白脸,好歹藏着掖着,这公然带着情人出席家宴,话要是传到四少的耳朵里,对你没好处。”   “妈,您说什么呢?”   她什么时候养小白脸了?   “怎么,那人不是你养的……”   “不是。”   苏浅暖直接否认,叶凤洁却认定了她是脸皮薄不敢承认。   “行了行了,甭管他和你是什么关系吧,你让他别在一直跟着你了,咱们家今天是办家宴,总是多个外人是怎么回事啊……”   叶凤洁说着,故意睨了纪午一眼,摆明,这话是为了说他听的。   “阿午不是外人,他是……”   苏浅暖话没说完,因为他发现纪午已经一个人往角落里走去了。   “哼!算那小子还有点眼力劲。”   叶凤洁高高兴兴地拉着苏浅暖去见她的供公公苏权体,以及她的丈夫苏启明去了。   考虑到方才自己的存在给苏浅暖带来了不少的麻烦,在叶凤洁将苏浅暖拉走之后,纪午找了个角落站立,密切地观察着宴厅里的一举一动。   纪午是知道的。   自从那天万百全的女儿万水水来找过夫人的麻烦后,为了给万水水一点警告。   四少给警方寄去了几份瘾君子在万百全名义下的酒吧以及赌场里交货的照片,当然了,还有对方在俱乐部里从事有色交易的照片。   “黄”、“赌”、“毒”一直都是锦城市重点打击对象。   万百全基本是三样全沾了,不查他,查谁?   万水水这几日忙着应付那些警官,自然没有心思来找苏浅暖的麻烦。   但是万百全在锦城的势力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形成的,警方突击最多也就是给他放放血,伤不了他的根本。   四少也无意在这个时候公然和万百全做对。   何况,四少心里清楚,他这招能有奇效,完全是因为万百全没想到锦城四少会联合警方忽然对他发难,四少这是赢在出其不意上。   一旦万百全、万水水反应过来,很快就能够找到应对之策。   反应过来的万水水第一件事,只怕又是会找夫人的麻烦。   那些交给警方的照片当中,有不少就是出于纪午的手臂。   谁也说不准警方能够拖那父女两人多久,考虑到苏浅暖的安全,边城还是让纪午跟着苏浅暖,纪午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   ……   既来之,则安之。   叶凤洁领着苏浅暖走过去的时候,她几个姑姑正围着她的父亲说吉祥祝福的话。   “爸、启明,她大姑、二姑、小姑,你们快看,是谁来了。”   叶凤洁嗓子尖亮,她这么一喊,几乎所有人都朝她和苏浅暖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这是浅暖?天,这才多久没见,如今就出落得这般……这般光彩夺人了?”   小姑苏素文拉过苏浅暖的手,惊讶万分地道。   “小姑。您别拿我寻开心了。”   苏浅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种变化,认定了小姑是在开她玩笑,她露出腼腆的笑容,根本没把苏素文的话当真   那边,苏浅暖先是问小姑苏素文好。   “爷爷、爸、大姑、二姑。”   苏浅暖转头一一问众人好。   心底对那被边城赶出别墅,一大把年纪还险些被人动手教训的事情始终耿耿于怀。   苏权体原本不想搭理苏浅暖,可他素来好面子,不想落人口实,于是不冷不热转过头,嗯了一声,权当是打过招呼。   苏权体这这一转身,也和众人一样,立即注意到了他这大孙女身上发生的变化。   一身穿着比过去洋气不说,气色也比从前好了不止一点半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上流社会才有的优雅和从容,这让苏权体很是有些不是滋味。   他家二孙女如今过得很有可能没有他这大孙女三分之一的好!   明明,两个孩子里,二孙女芳芳要比这个大丫头机灵得多的!   苏浅暖早就习惯她爷爷对她不冷不热的态度,也不在意。   她从包里,取出一个红包递给苏权体,“爸,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再见到苏浅暖,苏启明是有些尴尬的,毕竟,当初是自己执意在那“接触领养协议上”签了字。   严格意义上而言,苏浅暖和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   “暖暖,你看你,人来了就好了,还送什么红包。”   叶凤洁说着,就把苏浅暖的红包给接了过去。   苏启明伸到半空中的手只得又尴尬地收了回来,他瞪了眼妻子,叶凤洁欢欢喜喜地把摸上去不薄的红包给放进包里,懒得理会丈夫。   昨天才动情地说,既然收下那三百万,就决计不会再多要她一分钱……   难道,这就是母亲要她来的用意?   就为了收这么一个红包的钱?   果然,边先生说的是对的,母亲对她,当真是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母女情分。   叶凤洁美不滋滋把包的拉链给拉上。   叶凤洁收下红包,一扭头,丢下苏浅暖,招呼别的宾客去了。   苏浅暖垂下眼睑,掩去眼底淡若烟水的失望。   既然红包给过了,祝福的话也说过了,苏浅暖原想也随意找个地方坐一会儿,趁人没注意到她,再提前离开。   不曾想,却是被大姑家的表姐,唐雅婷给拉住了。   “暖暖,过来坐这里,坐这里,我们几个表姐妹也很久没见了吧?”   苏浅暖被唐雅婷拉着,坐到了几个表姐妹的当中,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苏妍。   苏妍和几个表姐妹坐在一起,苏浅暖没有见到郑淮然,想来,是和几个姐夫或者是妹夫坐一桌去了。   苏浅暖原先以为,家里人都已经知道她是养父母抱养回来,并且和养父母解除领养关系的事情了,现在看来,好像大家都还不知道,至少刚才爷爷的反应以及几个表姐妹对待她的态度,还是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苏浅暖没有注意到苏妍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不过她当下就明白过来了,她这个多年前就远嫁国外的表姐突然这么热络地拉着她坐到这桌来,多半是和苏妍有关。   否则,以她和唐雅婷一年到头也没说过几句话的情分,她也不会无缘无故过来拉自己坐到这桌。   起初,谈话内容也很正常。   无非就是问了下她最近是不是很忙,怎么拜年时也没见到她,以及意思意思性地问了下这阵子过得如何。   “你身上这款红色斗篷的外套,是ly家的限量款吧?那天我在杂志上见过。要66666。99$一件呢。”   话锋一转,唐雅婷忽然换了个话题。   她并未压低音量,她这么一说,几乎所有的人都朝苏浅暖看了过来。   天,66666。99$,折合成人民币要好几十万呢吧?   都够锦城市区一套房子的首付了?!   苏浅暖刚被四少给甩了,还养了个小白脸,她一个小医生能穿得起这么贵的衣服?   怕是高仿的吧?   当下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鄙夷。   苏浅暖对人们的心思全然不知,她此刻完全沉浸在唐雅婷的话带来的震撼里。   她身上这件红色斗篷,是她走出房门前,边城给她选的,说是正月穿红色的喜庆。   一个从小就在国外长大的人,竟然有着和老一辈一样的观念,认为穿红色的衣服就是喜庆,苏浅暖被边城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给逗笑,再加上这件外套确实好看,于是,也就穿着这件红色斗篷出门了。   苏浅暖和边城都是属于很少逛商场的那类人,家里的衣物都是言冰根据两人的尺寸和喜好添置的。   言冰聪慧,所选的尺寸和款式都很合她和边先生的心意,苏浅暖大致猜到,这些衣服价格不会便宜到哪里去,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价格竟然高得都能够付一栋房子的价格了,这,这实在是太离谱了!   苏浅暖想到自己穿着一栋房子的前在身上,就是一阵坐立难安,恨不得宴席现在就结束,她好回去把身上这件给换下来。   “99999。88$对雅婷姐你来说,应该算不得什么吧?表姐夫那么疼你,别说是99999。88$,就算是再加一个零,我看姐夫的眼睛都会眨一下。”   苏妍喝着加热的牛奶,脸上是恰当好处的恭维。   谁不愿意被人捧着?   唐雅婷当即挺直了腰身,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小姑苏素文的女儿黄清清当即羡慕地道,“哇!不会吧?雅婷姐,姐夫真给你买了啊?姐夫对你可真是疼爱啊。结婚好几年了,都还把你当宝贝似地宠着。”   其他几个远房亲戚的女眷也都欣羡地望着她。   唐雅婷越发得意。   “哪能啊!99999。88$对你姐夫来说,也不是笔小数目。   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   你姐夫确实数年如一日地宠我。   他倒是不情愿买,不过架不住我的软磨硬泡啊,最后还是答应给我买了。   我打电话去预定,对方竟然说全z国也就那一件。   我想呢,只好回m国再买了。   浅暖,你这是哪儿买的高仿?   我朋友圈里有几个朋友买不起正品,年前还问我哪里可以买到高仿的呢。   你说她们逗不逗?我一个从来不穿仿品的人,竟然问我哪里可以买到高仿。   不过我瞅着你这件真不错,你能把你买的卖家地址发给我么?回头我告诉我那些朋友去。”   如果说,方才人们对苏浅暖穿着高仿来参加宴会,还只是臆测,那么无疑唐雅婷的话,证实了人们心中的猜测。   唐雅婷结婚早,大学去m国留学,就嫁给了当时在m国时认识了同是锦城人的富二代公子哥林为夫。   唐家早年移民m国,在m国华人商圈当中固然排不上名号,但在普通百姓看来,唐雅婷嫁入的无疑已是豪门了。   就连唐雅婷都开口说苏浅暖身上穿的是高仿货,那么苏浅暖身上穿的就肯定不是正品了!   唐雅婷、黄清清几个表姐妹也是拜年走亲戚时,听说的苏浅暖同锦城四少边城交往的事情。   那些讥讽地、嘲笑的、鄙视的视线一下子统统落在了苏浅暖的身上,人们都在等着她的解释,或幸灾乐祸,或目露不屑。   唐雅婷是特意为了过年飞回来的。   原来打算过完年就走,结果回来时,总是有意无意地听其他亲戚提及苏浅暖交往了一个超级有钱人的事情,而且还总是拿她和如今的浅暖还有芳芳相比较,说是没想到她们几个丫头里头,竟是苏浅暖找的对象最有钱。   呵,那个印象当中总是面黄肌瘦的表妹?   拿她和浅暖比,也不怕掉了她的身价!   唐雅婷本就有意给苏浅暖难堪的,加上苏妍来了以后又把去年苏浅暖在老爷子苏权体寿宴上,边城送了一尊金玉观音,苏浅暖大出风头的事大肆渲染了一番。   去年老爷子八十岁寿诞,唐雅婷因为生二胎没能前来,不过她多少也听说了这件事,这让唐雅婷更是看苏浅暖不爽。   “浅暖可是舍不得给店家名字?放心,雅婷姐一定不会把你穿高仿的事情发到朋友圈上去的。”   唐雅婷笑眯眯地道,任是傻子,都瞧出了她眼底的不怀好意。   不会发到朋友圈去,可她这么一说,还有几个人不知道她穿高仿的事情?   苏浅暖迟迟没有回答,唐雅婷认定了她是心虚,更加不愿放过她。   苏浅暖不傻。   她怎么会没有听出唐雅婷话里对她的针对?   特意强调全z国就只有一件,不就是间接想要告诉大家,她身上的这件肯定是假的?   还有那一句她从来不穿仿品,分明也是冲着她而来,把她归为那种为了虚荣心,打脸充胖子的人。   苏浅暖无意于这种口舌之争,但这衣服是出门前边先生特意为她选的,就这样无端被贴上高仿的标签,她也是不愿意的。   苏浅暖确实对正品以及仿品没有任何的研究,是仅凭着衣服是言冰添置的,就绝对不可能会是高仿的可能。   “不知道雅婷姐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我身穿的这件是高仿的?”   苏浅暖淡淡地反问。   唐雅婷猜到苏浅暖可能会心虚,会恼羞成怒,唯独没有料到她会如此淡定。   唐雅婷到此时才注意到,她这个表妹是真的和过去不一样了。   过去的苏浅暖见到她,没有这种淡定自若的从容感,现在的她,隐隐一种高高在上的矜贵。   难不成,她身上的这件衣服是正品?   唐雅婷很快否认脑海里这个荒谬的想法。   哈,不过是陪男人睡过几晚罢了,有什么狗屁高贵!   “证据?全z国都只有一件,你不要告诉我,你身上穿的就是那独一无二的一件。”   唐雅婷笑,笑苏浅暖的自取其辱。   其他人也跟着哈哈大笑。   “聊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   听见这桌女眷的银铃般的笑声,唐雅婷的丈夫林为夫端着红酒,挽上娇妻的肩膀,好奇地问道。   “我们在聊啊,现在社会上有些女人实在是太虚荣了。买不起名牌包包和衣服,就故意买高仿的,就是为了打脸充胖子。其实何必呢,这野鸡就算披了一身凤凰的羽毛,她还是野鸡嘛。老公。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老婆,你说的人是……”   “可不就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咯。”   唐雅婷努了努嘴,咯咯地笑道。   其他人也配合地大笑。   林为夫还在想,是哪个女人那么爱慕虚荣,他的视线顺着唐雅婷努嘴的方向看去,这一看,却是微微闪了闪心神。   柳叶眉、瓜子脸,尤其是一双清澈分明的眼睛,像是夏日最清亮的星辰,顾盼生姿,巧笑嫣然,典型东方美人的长相。   林为夫从小在m国长大,却是对东方女人的长相情有独钟。   当年之所以娶唐雅婷为妻子,就是因为唐雅婷的长相非常符合东方人的审美。   但是跟眼前的这位比起来,唐雅婷美则美矣,却始终少了几分书卷气和灵动。   唐雅婷含沙射影地嘲笑苏浅暖是贪慕虚荣的人,林为夫却是不信的。   他没有配合妻子,一起笑话苏浅暖,而是十分认真地打量着她。   看人要看眼睛,眼前这个女人的眼睛太干净了,干净得没有一点杂质,这样的女人,去买什么高仿货以充面子的。   最重要的是,他总觉得,这样一双眼睛,好像在哪里看过……   “这当中,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大脑还来不及细细思索,这句话就这样脱口而出。   唐雅婷当场变了脸色。   “姐夫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被我们的暖暖给迷住了吧?也是,别说是你了,就连我家的淮然……呵呵,到现在对暖暖也是余情未了呢。”   林为夫的眼底,有苏妍太过熟悉的惊艳。   想当初,多少男人曾经用这种惊艳的眼神爱慕过她?   如今……   苏妍握着杯沿的手发紧,她那句轻飘飘的话,令在场的每个人都尴尬万分。   唐雅婷更是推开椅子,倏地站了起来,“林为夫,你……”   “苏妍,你又在挑拨什么离间?我早就和你说过,我和暖暖之间早就结束了,是你自己一直在胡思乱想。”   郑淮然一直注意这边的动静,不是没有发现苏家几个同辈的女眷在对苏浅暖发难,但以他如今的身份,实在没立场相帮。   听了苏妍那句不阴不阳的话后,终于坐不住,从连桌走了过过来。   “怎么?我说她,你心疼了?姐夫你呢?你方才,可是也心疼了?”   郑淮然脸色微变,“妍妍你——”   “妍妍,你是个成年人,要为自己所说的话负责。我和这位妹妹也是第一次见,何来心疼一说?”   林为夫到底是二十岁就接管了家里的生意,不像郑淮然那样,三言两语就会被苏浅暖给激怒。   “噢。如果姐夫当真对暖暖无意,那么方才,为什么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就认定了,是我们误会了暖暖?”   “怎么回事?”   几个小辈起口角之争,终于把苏权体给引了来。   “没什么,爷爷。”   “没什么,爷爷。”   小辈们还算是懂事,倒没有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去烦苏权体。   倒是苏权体发现苏浅暖也在后,忍不住开口教训道,“怎么回回都有你?你就不能安安分分地,给你爸祝个寿,非得在他五十岁寿宴上闹出个事,才开心?”   明明一桌子的人,明明她才是被冤枉被嘲笑的那一个。   结果,不分青红皂白就遭到训斥的那个人,还是她。   苏启明和叶凤洁就站在不远处,以前没帮过她,现在都已经和她断绝了亲子关系了,自然不可能出口相帮。   “爷爷,你的心也忒偏了。怎么那么多人,你就只教训我姐姐一个?”   苏宝宝叼着烟,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   “混账东西!怎么跟你爷爷说话的?”   苏权体的拐杖杵了杵地面,发出笃笃地刺耳声响。   苏宝宝鸟都没鸟他。   他将还没有抽的那根烟给放到耳后,一手揽上苏浅暖的肩膀,“姐,你别怕他们!你告诉我,这几个臭娘们儿刚刚都说你什么了?宝宝我给你做主!”   “苏宝宝,你说什么?”   “你敢说我们是臭娘们儿?”   “苏宝宝,不要仗着爷爷疼你,你小子就可以目中无人?!”   “爷就这么嚣张了?怎么着?要大打架么?来啊,随时奉陪。”   “……”   宴席里,瞬间吵嚷成了一团。   “是不是,如果我能够证明,我身上穿的这件衣服是正品,雅婷姐、芳芳还有方才认定了我穿的是a货的人,你们都会向我道歉?”   现场那么吵,按理说,应该没有人听见苏浅暖都说了些什么的。   奇怪的是,现场的确每个人都听见了她的声音。   那样掷地有声。   “好啊!只要你能够证明,你身上穿的这件衣服是正品,我就当面跟你道歉。如果不能,呵呵,你就给我扒光衣服,在现场给我磕三个想响头,说雅婷姐我错了,我不该穿假货来污你们的眼,怎么样,敢不敢?”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距离苏浅暖最近的唐雅婷。   “婷婷……”   林为夫不审赞同地扯了扯她的手臂,却被唐雅婷生气地挥开。   “你们几个呢?你们几个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不过就是道歉嘛!“   ”道歉就道歉呗!如果你能证明你的是正品的话……“   ”如果是你们冤枉了姐姐,一句道歉就好,相反,如果姐姐不能证明自己穿的是正品,就要扒光他的衣服,要她磕头认错么?   呵,还真是……奇葩的条件。“   ”切~~~不是一口咬定自己穿的是正品么?那就别怕啊!出示你的证据啊。“   ”就是啊,赶紧拿出证据打我们的脸啊!“   唐雅婷叫嚣着,黄清清附和。   苏浅暖答应了这个不公平的条件,因为,就凭这衣服是言冰所添置,就绝不可能有假。   那四个丫头从小在边家长大,对鉴别奢侈品的真假早已到了如火纯青的地步,外面那些假货,根本不可能入得了言冰的眼。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当中,苏浅暖动手解开了外套上的扣子,缓缓地脱了下来。   ”你这丫头,你这是在做什么?难不成只能的是要把衣服给脱光?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   苏权体破口大骂。   唐雅婷的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呵呵,表妹这是承认自己穿的是假货了?不过念在姐妹一场,我就不用你当众脱光衣服了,只要你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   苏浅暖把脱下来的外套,交到了林有夫的手里。   ”表姐夫,雅婷姐说我身上这件衣服是a货。浅暖在这里有个不情之请,还请表姐夫鉴别一下。“   这下子,众人完全是蒙圈的状态,就连林有夫的脸上都闪过一抹意外。   别说林有夫和唐雅婷是两口子,林有夫很有可能会偏帮唐雅婷,最重要的是,林有夫一个男的,找一个大男人来鉴别女人大衣的真假,这不是,闹呢么?   唐雅婷更是用簇火的眼神瞪着苏浅暖。   现场有这么多的人不找,竟然找她老公?   这不是赤果果的勾引,是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浅暖表妹,会认为我懂得鉴别这件衣服的真假呢?“   ”如果连ly的首席设计师都不知道这件ly17年春款的真假,那浅暖也不知道还有谁能够帮得了浅暖了。“   ”什么ly的首席设计师?苏浅暖,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就在这时,大厅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好俊俏的男人!“   ”怎么会有这么俊美的男人?!“   ”都说锦城四少是锦城第一美男子,那是因为没有见过眼前这位的缘故吧?“一声声惊叹从人们口中发出。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人身穿暗红色西装,款款地走了进来。   暗红色西装不好驾驭,一不小心,一不小心就会传出乡土的气息。   然而,在男人身上,却丝毫没有这般困扰。   这西装仿佛为他量身打造,一身暗红称得他本就俊美的脸庞更是多了几分颠倒众生的倜傥和贵气,矜贵逼人   男人就像是天生的发光体,一出现,就轻易地成为所有人注目的焦点。   男人一步步地走向内场。   不,这,怎么可能?   边城不是个瘫子么?   他的腿,什时候治好的?   苏妍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不断走近的边城。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她总是有一种被猎物狠狠盯住的窒息感   郑淮然下意识的看向苏浅暖。   苏浅暖和现场所有的人一样,眼里,都只有那个俊美非凡的男人。   眼底闪过一抹黯然,郑淮然趁着没有人注意,坐回了邻桌。   有边城在,是再没有人能够欺负得了浅暖的了。   边城仿佛天生就是一个发光体,深深地吸引现场所有人的目光。   ”天呐,雅婷姐,他好帅!而且他好像朝着我们这个方向看过来了哎。你说,他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怎么办,我好紧张,我好紧张。“   黄清清紧紧地掐着苏雅婷的手臂,苏雅婷不耐烦地把她的手臂拿下来。   她顺着黄清清目光所在的方向看过去,这一看,却是再也移不开眼。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人?!   精致迷人的五官,笔直修长的大长腿,宽肩窄臀,举手投足间,无一不散发着贵族式的优雅!   唐雅婷一直以为自己嫁的老公林有夫已经是属于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了,她的表妹夫郑淮然也不差,但是跟眼前的这位一比,竟是都黯然失色!   男人缓缓地朝她走近。   唐雅婷的心扑通跳得厉害。   唐雅婷结婚得早,但这些年保养得宜,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三十二岁的人了,看上去只有二十六七的模样。   每次宴会上,都会有不知道她已婚身份的人,跑过来向她告白。   难道这位先生也……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唐雅婷不自觉地挺了挺腰身。   她已经有老公了,她是绝对不可能接受这位先生的追求的。   但是,被这么出色的人告白……   天,唐雅婷已经迫不及待地享受众人羡慕的目光了!   边城目不斜视地从她身旁走了过去。   ”边总?!“   一声惊呼从林有夫口中唤出。   林有夫惊讶得看着眼前长身玉立,风采卓尔的边城,怎么也没想会在这种场合碰见这尊大佛。   ”小林总,许久不见。“   边城优雅地走了过来,嘴角噙一抹漫不经心地笑意。   ”没想到边总还记得有夫,实在令有夫受宠若惊,受宠若惊。“   林有夫态度殷勤地走上前。   哪怕他在看见边城竟然可以行走自如时感到惊讶万分,面上也没有流露出丝毫震惊的神色,就怕惹这位大神不悦。   两人的手交握了一下,尔后松开。   ”老公,你认识这位先生?“   唐雅婷挽住林有夫的手背,一双水眸有意无意地落在边城的身上。   ”雅婷,来,我来给你介绍,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主营房地产,却对娱乐圈、游戏公司、酒店、商场均有涉猎的战秦集团的边总。边总,这位是……“   ”表姐。“   他这声表姐,叫得极为自然,却听的唐雅婷和林有夫俱是心下一跳。   ”边总,您称呼内人为……“   想起来之前,关于苏浅暖和这位锦城四少的传闻,林有夫的额头已是涔了层汗。   他迟疑地开口。   手臂上一轻,方才还挂在他手臂上的斗篷外套,已是披在了苏浅暖的身上!   边城站在苏浅暖的面前,修长白皙的手指,替她将外套上的扣子给一颗一颗地扣好。   苏浅暖的眼底有几分心虚。   她隐隐地感觉到了边先生好像有点不大高兴。   是因为她擅自把衣服给脱下来的缘故么?   可她脱下外套,也只是为了方便她那个身为YL的首席设计师姐夫鉴定而已,而且,里面也不是没有穿衣服啊~   苏浅暖摸不透边城为什么不高兴。   她的注意力,彻底被低头系扣子的他所吸引。   他长长的睫毛垂覆而下,侧脸深邃迷人。是极为简单地、寻常地扣扣子的姿势,被他做起来,莫名多了几分优雅从容和赏心悦目。   现场彻底安静了下来。   时间在这一刻景致,人们就那样看着,一个俊美高贵的男子,低着头,为一个女人,做系扣子那样平凡的琐事。   ”我自己来吧……“   这么多人在看着呢!   苏浅暖脸红着,指尖覆上衣服的扣子,要求自己来就好。   ”乖,别动。“   他食指轻点她嫣红的唇瓣,复又低头扣扣子。   他的神情是那样的专注,仿佛这世间,再没有什么比把眼前这几颗扣子给扣好这样重要。   ”好了。“   最后一颗纽扣系上,边城嘴角弯起迷人的弧度。   众人被他唇边的笑意晃了心神,只见墨色的眸子漫不经心地扫了眼全场。   ”方才,是谁要本少爷的夫人证明,这件衣服的真假?“   声音轻缓低沉,却像是冬日屋檐的融雪,莫名叫人心里打了个冷颤。   唐雅婷、黄清清等人眼底的痴迷瞬间散去。   她们的心底扬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小林总,不如,身为YL服装设计师的你,来告诉一下大家,这件衣服究竟是赝品,还是如假包换出自YL的设计?   “边总,一切都是误会,误会。”   林有夫一个劲地赔笑。   还需要什么证明?   边城两个字不已是最好的证明?   别所他手头上这件真的是正品,就算是A货,他是边城,只要他说是正品,谁敢说这件事A货?   “还请小林总,告诉大家,你的鉴定结果。”   边城眉目淡淡,林有夫却已是将后背都给湿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家里长辈们语焉不详的几句谈资,竟然会是真的!   他夫人的这个表妹,竟然真的正在和四少正在交往!   而且,四少竟然当中替她系扣子,这充分说明了苏浅暖在他心底的地位!   林有夫此时后悔不迭,方才就应该不顾一切地制止夫人任性的!   “小林总?”   “表妹身上穿的这件大衣自然是真的。”   “噢?既然暖暖身上穿的这件大衣是真的,刚才,谁说要道歉来的?”   唐雅婷终于脸色大变。   “婷婷,快来向表妹道歉。”   林有夫拉着唐雅婷到苏浅暖和边城两人的面前。   “好好地向浅暖道歉!要是林氏和战秦集团的合作方案告吹了,你信不信爸马上就会要求我休了你?”   唐雅婷的脸色倏地刷白。   唐雅婷的公公林康一直对她普通的家庭出身不大满意,这么多年,要不是夫妻感情甚笃,林有夫对她一心一意,只怕她早已丢了林夫人这一头衔。   林氏争取了多久,才争取到和战秦合作的机会,唐雅婷也是听公公提及过的。   要是因为她的缘故,导致临时和战秦集团的合作方案告吹。   就算有夫再护着她,只怕公公会不顾一切地赶她出家门!   唐雅婷身体颤抖,她的唇瓣蠕动。   “等等——   本少爷并非心胸狭窄之人。这样吧,看在大家都是亲戚一场的份上。   等会儿你们挨个,跪下来,磕三个响头,若是我夫人原谅你们了,就让你们起来,如何?”   ☆、【118】 求求你,不要和我分手   狭长的凤眸淡淡地扫了眼这一桌的人,边城薄唇上扬,言笑晏晏,仿佛真的是在与人好声好气地打着商量。   如何?   征询的用词,可哪里当真有半点容人商量的余地?   氡泉度假山庄里,边城还仅仅只是以未婚夫自称,这么快,两人的关系已经发生了质的飞跃,在他的心里,已然视她为妻了么?   还以为,陶氏千金突发重病,锦城四少彻夜陪护,苏浅暖已成为过去式,终于能够任她揉捏。   哪里想到……   苏妍握着水杯的指尖骨节泛白,几乎要将杯子给捏碎。   明明知道,男人那视线没有任何的针对性,苏妍还是微微地把自己的身体隐在唐雅婷的姐姐,唐海鸥的身后,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总归,方才直接向苏浅暖发难的人不是她。   如果她够低调,或许,能够免去这一场折辱。   苏妍松开了水杯,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双膝之上。   大厅里,气氛,寂静而又沉闷。   跪下,磕三个响头,还是看在亲戚的份上?   那么如果不顾念亲戚情分呢?难道当真要人当众扒光了衣服跪在地上道歉?   边城提出的要求实在可以称得上欺人太甚,可就连苏家里头混得最好的苏启茂都以及家族势力最为庞大的林有夫没敢出头,谁又敢冒头?   “一个个地来,表姐,要不,还请你先起个示范作用?”   纪午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给边城和苏浅暖搬了两张椅子过来。   边城理所当然地拉着苏浅暖在椅子上坐下,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的含春带俏地朝唐雅婷看了过去。   就连声表姐,都喊得这样自然,仿佛两人的关系,当真熟稔到了这般地步。   唐雅婷的心猛地缩了一下。   不是心动,而是,心悸。   就在刚刚,她还在为他的皮相所迷惑,不过三言两语,这个男人就让人彻底领教了什么叫如锋芒长背。   唐雅婷年轻时就嫁入豪门,纵然公婆对她不喜,因为连生两个儿子,公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强行要求她和丈夫林有离婚。   这些年顶着林太太这个头衔,多少人对她逢迎拍马,恭维客气,习惯了高高在上,高人一等,当众道歉无异于被扇耳光。   原本想,道歉也就道歉吧,总比被迫离婚来得强,可要她磕头道歉,那和剥光了她的衣服,任人围观展览,有什么区别?   唐雅婷的母亲苏佩珍心疼女儿,想要替女儿说清,被林有夫给拦了下来。   他在她的耳畔低语道,“妈,如果你不想以后每个月都收不到我和雅婷给您寄去的生活费的话,还请您保持沉默。”   苏佩珍早年和丈夫离婚,一个人辛辛苦苦把一双儿女供养长大。   儿子是个当兵的,收入勉强只能过自己一家三口的小日子,再没多余的钱能够孝敬她。   这些年,多亏了女儿女婿,她才能过得这般滋润。   日后若是没了女儿女婿的供给,何以度日?   苏佩珍迈出去的脚步就那样收了回来。   母亲和丈夫装聋作哑。   姐姐、嫂嫂什么的,更是指望不上了。   唐雅猩红了了眼,她的拳头攒劲,尖锐的指尖进肉里,“四少,未免太过强人所难。”   要她当众向苏浅暖磕三个头,那她以后还有什么颜面在上流社会立足?   “唐雅婷!”   要是真把这尊大佛给得罪了,林家计划了三年进军国内市场的计划岂不功亏一篑?   林有夫着急地喊了夫人的全名,那三个字里蕴含的警告,不言而喻。   唐雅婷心有不忿,又不敢真的得罪边城,她挺直着腰背,以傲然的姿态来掩饰自己的害怕。   “强人所难?”   边城唇边的笑意扩大,他颇为玩味地重复了一遍,每一个字都说得那样轻缓缠绵,似是情人间的温温细语,那样低沉性感。   听在林为夫的耳里,却是一阵心惊肉跳。   “呵呵,表妹这是承认自己穿的是假货了?不过念在姐妹一场,我就不用你当众脱光衣服了,只要你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   边城一字不差地复述了唐雅婷方才所说的话。   就连语气里的盛气凌人和咄咄相逼都相差无几,只不过这句话由边城说出来,更多了几分狂傲和轻蔑。   唐雅婷脸上的血色,终于褪了个干干净净。   不,不可能的,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并不在场,不是么?   为什么,为什么能够将她的话分毫不差地复述下来?   “噗通。”   双腿不自觉地发软,反应过来时,双膝已是跪在了地上。   苏浅暖一惊。   包括黄清清在内,方才逼迫着苏浅暖要她承认自己穿的是假货,要她磕头道歉的人,全部都是大惊失色。   “磕头,道歉。”   男人如帝王般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唐雅婷,霸气强势的语调,没有任何温度。   唐雅婷跪在地上。   “边先生,还是算了吧。”   苏浅暖扯了扯边城的衣袖。   边先生的目的无非是想要替她教训教训雅婷姐罢了,这一跪,目的已经达到。   何况,她又不是长辈,也什么大人物,磕头道歉什么的,她真的承受不起。   “咚,咚,咚。”   又急促又清脆的额头磕碰地板的声音响起。   “对不起。”   隐忍的、不甘的,最为都化为了这简单的三个字。   “四少,您看……”   林为夫讨好地看向边城。   “暖暖,你的意思呢?”   边城收回目光,转头,征询苏浅暖的意见。   与望着众人的目光不同,他凝视着苏浅暖的目光是那样的温柔与深情。   他在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传达众人一个信息,那就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他的女人出气。   苏妍垂放在双膝上的拳头倏地攥紧。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凭什么,凭什么她苏浅暖就可以获得四少的独一无二的宠爱。   而她,还要天天像防贼一样,防着老公偷腥外遇?   是她这张脸比不上苏浅暖么?   还是,苏浅暖在床上比她还放得开?!   看着跪在地上的唐雅婷,苏浅暖的心底也不好受。   如果不是她们为难她在先,边先生也不会为了给她出气为难雅婷姐。   一切都是因果。   苏浅暖点了点头。   林有夫骤然松了口气。   “婷婷,表妹原谅你了,来,我扶你起来。”   林为夫殷勤地扶妻子起来,唐雅婷却是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的手,一双晶眸蕴着一缕暗沉。   一个连关键时刻把妻子推出去的男人,只为保住自己公司利益的男人,太令她心寒。   可是,就连她自己的父母,不也没有为她出头么?   出生到现在,唐雅婷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委屈过。   哪怕是当年她母亲要她去那已经领娶了新欢的父亲那里要钱,后妈把两百块钱甩到她的脸上,她都没有像今日这般屈辱过。   林为夫没有注意到妻子的不对劲,满心想的都是太好了,林氏和战秦合作的计划没有被影响。   “其他人呢?”   其他人被他那凉薄的目光扫过,好像被一只剧毒的猾蛇盯上,悚然变色,   “嘭——”地一声。   黄清清紧张地打翻了桌前的饮料。   她甚至害怕得没能顾得上擦拭自己裙子上的污渍,就推开椅子,疾步走到苏浅暖和边城两人的面前跪下,砰砰砰就是几个响头。   “我错了,四少,暖姐姐,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错了,我不该胡说八道。”   黄清清太害怕了。   今年暑假,她才通过一档选秀节目成功杀入前三甲,顺利签约星河娱乐,成为苏妍姐的同门师兄妹。   进入娱乐圈,成为像苏妍姐那样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一直是她心目中的梦想。   年初公司才替她接了一部有热门ip改编的网剧的女三角色。   戏份不算重,对于一个新人来说,却已是一个绝好的开始   战秦,是这部网剧最大的投资方。   在这个时候得罪四少,无疑等于自毁前程。   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清清,你这是做什么?你给我起来!”   苏素文连忙跑过去扶起自己的女儿,拿眼瞪着苏浅暖。   “暖暖,雅婷和清清两个人都跪下给你磕头了,难道还不足以使你消气么?风水它会轮流转,得饶人处且饶人。放别人一条生路,等于给你自己留一扇生门。   何必这样,得理不饶人?”   苏素文是在锦城重点高中教书,说话,就透着一股子说教的意味。   得饶人处且饶人?   苏浅暖的心当下凉了半截。   她方才不是没有劝过边先生的。   何况,当她被雅婷姐、清清她们为难的时候,可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一句哪怕半句的话?   苏浅暖垂下眼帘,默不做声。   温热的掌心覆了上来,似是无言的支持。   苏浅暖的心一下子就安定下来。   两人旁若无人地秀着恩爱,不知道红了多少人的眼。   “阿午,还有谁没有出来道歉的?”   “九点钟方向,短发女生。七点钟方向,戴眼镜女生。三点钟方向……”   随着纪午准确无误地说出那几个嘲笑过苏浅暖的人,越来越多的人走到苏浅暖的面前。   和因为得罪四少,遭到四少的封杀,在锦城混不下去比起来,磕三个头,实在是无足轻重。   唐雅婷的嫂子张若梦、唐雅婷的姐姐唐海鸥……   方才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耻辱!   当真应了那句话,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跪下,磕头,道歉。   道歉,跪下,磕头。   如此重复。   “是不是,还差了一个谁……”   薄唇微弯,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对桌上一个丰腴的身影。   苏妍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抖。   蔡丽疾步走了过去,“我们芳芳就不用了吧?我们芳芳可是还怀着身孕呢。”   “郑太太的意思呢?”   边城未理会蔡丽,他的目光越过众人,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精准地捕获住苏妍。   他是锦城四少,她一个过气的女明星。   她吸毒的资料都还在他手里捏着,她能如何?   苏妍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苏浅暖的面前。   此时,她已经怀有四个多月的身孕。   酒店里暖气打得足,她的呢大衣早已脱下,挂在椅背上,现在身上穿的是一件酒红色的连体衣,微凸的孕肚那样明显。   苏浅暖别过眼。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任何人难堪。   可是这个时候,就算她开口要边先生放芳芳一马,又能如何?   以芳芳的性格,也不会感激她,相反,肯定认为是她在惺惺作态。   还不如,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咚咚咚。”   身后传来清脆的三个响头。   一句对不起,苏妍说的没有任何犹豫和挣扎,   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   如果,他日她东山再起,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苏浅暖踩在脚下!   眼下,隐忍,是唯一的选择!   边城眯了眯眼,士别三日,这个苏妍,还依旧,那么令人生厌。   边城的目光很快就从她的身上移开。   “淮然,你就这样看着你老婆和孩子被欺负么?”   眼看着自己女儿人下跪,还是她最瞧不上眼的,大伯家的女儿,蔡丽的声音透着无比刺耳的尖锐。   女儿受人折辱,这远比她自己当众被扇耳光还要来得难受!   “妈,你认为郑氏有能力和战秦抗争?”   郑淮然的声音相当得冷静和淡漠。   这件事本就是因苏妍而起,最该道歉的人,本来就是她。   蔡丽气得身体都在发颤。   苏妍根本就不指望郑淮然能顾站在她这边。   她在母亲蔡丽的搀扶下,自若地站起身。   “好,好好的一个寿宴,被你们搞成什么样子了?你们给……”   苏权体生气地杵着手中的拐杖,拐杖在地上发出笃笃笃的声音。   一道凉寒的视线射了过来。   苏权倏地住了声。   暖丫头的这个对象有多可怕,他是领教过的!   说让人扔把他们扔出去就扔出去,一点也不顾及他这一把老骨头。   这个男人骨子里的血,根本就是冷的!   “哼!”   苏权体哼了一声,终是也不敢正面得罪这个权势滔天的男人。   苏启茂从头到尾装聋作哑。   至于苏启茂和叶凤洁夫妇,总归是他们的宝宝没有受到任何的欺侮,又怎么会去出那个头。   “边先生,我想回去了。”   牵着他的那只手在他的掌心处勾了勾,柔柔的语调透着些许的疲惫。   她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来给养父祝寿的。   可是,到头来,好像除了她自己,所有的人都不认为,她是来贺寿的。   “嗯,好。既然夫人想要回去,那我们便回去。”   他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指尖。   一点也不介意现场有这么多人看着,温柔将她垂放在脸颊旁的发丝,给拂到耳后,手臂揽上她的腰身,在众人各异的目光当中离开。   纪午跟在他们的后面。   “四少,浅暖表妹,我送你们。”   林为夫追了出去。   ……   “凤池阁”。   “雅婷,你不是说浅暖身上穿的是赝品吗?”   苏浅暖和边城走后,唐雅婷的嫂子,张若梦第一个发难。   她早就看她这个又扣又爱炫富的小姑子不爽了,刚才要不是唐雅婷,她们也不会丢这么大的人!   “就是啊!不懂就别装懂啊!害我们跌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黄清清也忍不住抱怨道。   四少是他们这种普通老百姓能得罪得起的么?   差一点,她的演艺圈事业都该毁雅婷姐的手里了,以后在也不跟她一起玩了!   “你们几个,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时,是谁提议说,说苏浅暖被四少给甩了,让我去耍一耍她,逗逗乐子?   现在都来怪我?难道我没有给那个小三八跪下磕头么?难道我林太太的面子,比你们几个还要不值钱?”   唐雅婷说着,眼底已是覆了一层猩红。   要说丢人,谁还有谁比她更丢人?   “唐雅婷,你把话说清楚了!什么叫你林太太的面子不比我们几个值钱?是,我承认林家家大业大,林夫是青年才俊,你们家也的确家庭条件比我们家好上不少,就因为这样,所以你林太太的面子值钱,我苏太太就活该被人侮辱,你是这个意思吗?”   “张若梦,你去问问,你去锦城上流社会打听打听,大家是认识我林太太,还是你苏太太?大家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嫂子的份上,你以为向太、马太、谈太会叫上你一起玩?人贵有自知之明,张若梦,脸是个好东西,我希望你有。”   “唐雅婷,你……是,我是命不好,嫁给你哥一个穷当兵的,一年到头地不着家。不过,也总比某些人要强。天天张口闭口,我老公是最疼我的了。结果到头来,自己的老婆得当面给别人的老婆下跪,连个屁都不敢放。   最搞笑的是,身为妻子,竟然连自己老公是LY首席设计师的身份都不知道。   哈!”   “就是啊,雅婷啊,你和有夫是怎么回事呢?怎么你连他就是LY的首席服装设计师你都不清楚?”   苏佩珍也奇怪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等他回来,你们自己问他啊!”   唐雅婷尖着嗓子,恨不得林有夫现在就回来,她好问个清楚明白。   ……   “四少,浅暖表妹。今天的事情,真的是十分抱歉。”   林有夫一路送苏浅暖和边城到酒店门口,再一次十分歉意地道。   “这件事和表姐夫无关,何况,刚才……表姐她们,都已经道过歉了。”   苏浅暖摇摇头。   尽管,方才的事情并非她所愿。   但是,经过这件事,雅婷姐、清清她们只怕是会恨上她了。   “这些年,也是我把她宠得越来越刁蛮任性了。   以前的她活泼娇俏,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林有夫眯了眯眼,似在追忆过往的岁月。   “对了,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表妹是怎么知道,我就是LY的首席服装设计师的?”   林有夫好奇地问道。   “难道,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么?”   苏浅暖眨了眨眼,惊讶地问道。   “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不,夫人,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知道林有夫就是LY首席服装设计师MR。MU的人没几个。”   “是这样的么?”   苏浅暖喃喃地道。   “所以,告诉我们,你是怎么知道小林总就是LY的首席服装设计师的?”   林有夫出身在一个传统的锦商之家。   父母从小对他要求严厉,认为绘画、艺术均属于旁门左道。   大学时不顾他的意愿,强行改了他的志愿,迫使他修经济管理。   后来大学毕业,直接被安排进了家里的公司。   没有人知道,在事业顺分顺水的他,心里最渴望的,还是涂涂抹抹,成为一名优秀的服装设计师。   一次机缘巧合,他进了这个行业,并且声名鹊起。   只是碍于父母的观念,所以在服装界他从未用过他的本名。   四少在一次活动里见过他,是为数不多知道林有夫就是LY的首席服装设计师MR。MU木的人。   但是浅暖是怎么知道的,他是真的感到好奇。   “是表姐夫你自己说的啊。”   “我自己?”   “对啊。”   苏浅暖点头,“我在一个微信公众号推送的一篇文章里看见对您的采访。   文章里提到过,表姐夫你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出色的服装设计师,奈何身上肩膀太重。   身不由己地从了商,一路上披荆斩棘,独挑大梁。   外人看来风光,实际上每一天都在如履薄冰。   记者问您,每当压力重的时候会何以排遣,表姐夫你当时回的是,唯有兴趣以慰藉之。   记者再问是什么兴趣,你却是但笑不语。   我猜,表姐夫你当时之所以没有回答,是因为你明明在开头已经回答过,你是笑采访者的不走心。   表姐夫你曾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赞扬过LY女装的服装设计风格,也公开表明自己很欣赏他们公司的多元化发展。   像表姐你这样的人,必然是不做则已,一旦做了就会做到极致。   YL的首席服装设计师一共也只有11人,其中,只有三人是华人,其他两人使用的都是本名。   而且,MR。MU,中文木,双木林。很明显,不是么?”   “你,你就是光看一篇报道,就猜到了我就是MR。MU?”   他成为MR。MU也不一年两年的事情了,这些年,多少人在那里猜他的真实身份,可除了那寥寥无几的几个人,根本没救没人猜得到他的身份。   就连他的枕边人,雅婷,他从未背着她画稿,可她似乎也从来关心过他画的是什么,对他就是ly首席服装设计师的事情一无所知。   今日从她的反应当中就能够看得出来。   可浅暖竟然通过一篇报道,就能够得出如此丰富且精准的信息。   “天,你可真是个天才!要不是我已经有了雅琳,而你已经有了四少,我真想……”   余光瞥见男人骤然转冷的脸色,林有夫脸色一白。   是他逾越了!   刚才,他不该起这种绝不该有的妄念!   说话间,四人已走至纪午停车的地方。   纪午遥控解开车门。   林有夫停住了脚步,他温和地笑道,“呵呵。没什么。边总,浅暖表妹,我就不送了。二位慢走。”   苏浅暖的眼底浮现一丝困惑。   刚刚,表姐想说什么?   “苏浅暖——”   纪午替边城和苏浅暖两人打开后驾驶座的车门。   边城让苏浅暖先上。   苏浅暖正准备弯腰上车。   听见有人在叫她,转过身。   “宝宝?”   苏浅暖惊讶地看着追上来的苏宝宝。   “太好了,你们还没走。累死小爷了。”   苏宝宝身体微弯,双手撑在双膝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有什么事吗?”   “苏浅暖,你等我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   苏浅暖就看着苏宝宝在外套的口袋里掏了掏,又在牛仔裤的口袋里掏了掏,最后甚至把脚上的鞋子都给脱了下来。   边城长臂一伸,搂着苏浅暖就要上车。   “雾草!姓边的,你特么自己上车上等着先就好,你拉我姐姐走做什么?”   苏宝宝一边跳着脚穿鞋,一边骂骂咧咧地道。   边城直接把苏浅暖给塞进了车里,“嘭”地一声关上了车门,动作不可谓不可迅速。   “雾草!姓边的,你把车门给老子打开!”   “边城会理他才有鬼。   ”阿午,开车。“   纪午依言发动车子。   ”边先生,不如,我一个人下车?万一宝宝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我……“   ”他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找你借钱,把人打伤,要你去跟家属赔礼道歉?“   过去在苏家,苏浅暖确实没少给苏宝宝擦过类似的屁股。   ”边先生……“   苏浅暖恳求地凝视着边城。   到底是做这么多年的姐弟,哪怕她这次真的是有求于他,权当是最后一次相帮吧。   最终,边城还是勉强同意苏浅暖下了车。   苏浅暖迈下车,边城将车窗降至一半——以方便光明正大地偷听。   车外,苏宝宝总算是把脚底的运动鞋给穿上了。   ”呐……这玩意儿还给你。“   苏宝宝把手里的一张皱巴巴的东西给苏浅暖递了过去。   边城脸色大变,瞬间往车的另一边挪了挪。   ”他怎么了?“   苏宝宝皱了皱眉,看着车内忽然坐到另一边去的边上,极为不爽地问道。   几个意思啊?   他才和苏浅暖说几句话,这男人就整这么大动静,怎么的,诚心不想他和苏浅暖说话了吧?   嗯,估计是以为她手上这东西,是来自宝宝的鞋底吧~   边先生那么有洁癖的人,自然是受不了的。   不过要是被宝宝知道,边先生是因为洁癖,才离他远远地,以宝宝的个性,只怕会直接再把鞋子给脱了,然后扔进车里恶心边先生吧?   到时候连累又得把车子送过去做内饰清洗了。   ”这是什么?“   苏浅暖盯着手心里一团脏兮兮、皱乎乎的东西,岔开话题。   ”支票啊。你卖身所得的三百万。“   苏浅暖一愣。   ”这三百万,一直在你的手里?“   苏浅暖愕然。   爸妈他们没有动用那三百万,是因为支票被宝宝给藏起来了吗?   ”是啊!小爷我虽然没念过几年的书,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道理。何况这些年你为这个家做的,早就不止这个数字了。哝,这支票,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就当是我们娘家人给你的嫁妆。   万一有一天那家伙在外面包二奶,或者是抛弃你了,你就拿着这三百万远走高飞。当然,到时候也可以来投奔小爷我,小爷我一定……“   ”慷他人之慨,苏公子还真是深得贵父母的真传。“   车内,边城凉飕飕地打断了苏宝宝的话。   拿他给的钱当暖暖的嫁妆,这种荒谬的事情,也只有苏启明和叶凤洁培养出来的儿子才能够干得出来了,普通人的脸皮,还不见得会有这般厚。   ”就你丫废话多。“   苏宝宝涨红了脸皮。   妈蛋!   这家伙就不能待在他的车里,然后给他安静地闭嘴么?   他现在不没经济能力呢么!   要是他现在赚到大钱了,鬼才稀罕他这三百万!   ”宝宝,这支票你还是收下吧。既然是给你们的,就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何况,爸妈他们要是知道了……“   ”放心吧,他们一直以为这支票丢了,不知道这支票是被我给顺走了。再说了,就算他们知道了,也舍不得打我,最多嘴巴念叨几句罢了。不痛不痒的。“   苏宝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苏浅暖眼神一黯。   果然,这支票是宝宝是偷偷藏起来的,爸妈并不知情。   苏宝宝见苏浅暖沉默,以为她不肯收下这支票,只好竭力说服道,”苏浅暖,你还是收下吧。不然回头我把支票兑现了,买一辆跑车,这钱也就去了。要不,就当是我把钱存你这儿,以后我有急用,再找你江湖救急?“   倾尽所有的财力,去买一辆车,确实是宝宝会做的事。   ”确定这招不是以退为进?归还支票,博得暖暖的好感。日后,继续以家人的身份,讨厌生活费,几套房子,要几辆车子,或者要一份体面的工作?“   ”放你大爷的狗屁!小爷我是这种人么?“   苏宝宝勃然大怒。   目光对上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苏浅暖,俊俏的脸庞瞬间阴沉了下来,一双虎目死死地盯着她的脸庞,”苏浅暖,你也是这么想我的?“   ”我,我不知道~“   苏浅暖茫然地摇了摇头。   她不想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摩他人的心思,但是对养父母,还有苏宝宝,她是真的一点信心都没有。   ”好,你要是当真这么害怕!当真想要跟我们断得干干净净,那我就收下这张支票。省得你还得担心日后我们不会求上门来!“   她眼底的不信任,深深地刺痛着苏宝宝。   可是,这能怪她么?   如果不是这些年他和爸妈无节制的索取,她又怎么会不相信他已经痛改前非?   苏宝宝他恶狠狠地把苏浅暖手中的支票给拿了回去,大踏步地走了。   少年倨傲的背影是那样得倔强。   苏浅暖心倏地揪了一下。   ”边先生,我是不是错了?“   苏浅暖坐上车,转头看向一旁的边城。   她是不是,不应该怀疑宝宝?   ”回头我让人查查他,如果确定他没有问题,到时候我再在公司里给他安排一个基层的岗位。“   ”边先生!“   苏浅暖眼睛一亮。   ”谢谢您,边先生。“   她双手激动地握住边城的一只手。   如果宝宝能够脚踏实地,不再和那些狐朋狗友一起鬼混,或许洋父母家也会由此步上正轨也不一定。   边城脸色陡然转白,他倏地松开苏浅暖的手,推开车门就下了车。   ”四少这是怎么了?“   纪午不解地看着突然就推门下车而去的边城。   四少方才不都还好好得么?   苏浅暖嘴角泛笑。   唔,她要不要告诉她,其实宝宝那张支票,是从牛仔裤后边儿的口袋里找打的,而不是边先生以为的鞋子底下找到的?   ……   边城去酒店的洗手间洗手去了。   苏浅暖也想去上个洗手间,就让纪午在这里等他。   纪午想了想,就是上个厕所的时间,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于是答应在车里等苏浅暖回来。   苏浅暖去酒店一楼上洗手间。   ”嘿嘿,来啊,来抓我啊。嘿嘿,你抓不到我,抓不到我,抓不到我!“   酒店大堂,一个年纪大约在三四岁的小男孩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调皮地跑在前面。   小祖宗,你不要跑,哎呀,你会撞到人的。”   她的身后,跟着一位年轻的女性,应该是小男孩的母亲,她一边追,一边叫小男孩不要跑了。   苏浅暖已经尽量避开小男孩,哪里想到对方还是横冲直撞地撞了上来。   “哎哟。”   小男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中打开了的香水瓶子就那样洒在了苏浅暖的红色斗篷大衣上。   “你看看你,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薛一一,我都告诉过你,不许在公众场合乱跑的了!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啊?你看阿姨的衣服一看就不少钱,现在弄脏了,我怎么赔得起哦?看我不打死你个闯祸精,不打死你个闯祸精!”   小男孩的母亲抓住小男孩就是一通打。   小男孩痛得嗷嗷地叫,小胳膊小腿地也往母亲的身上招呼,嘴里大声嚷嚷着,“你才不是我妈妈,你才不是妈妈!”   过往不少人朝这边看了过来。   苏浅暖很是有些尴尬。   其实她一个大人,被撞了也不怎么疼啊,这位妈妈真的是反应有点过度了。   “这位妈妈,没关系的,不过是件衣服。孩子小,也不是故意的。”   苏浅暖连忙劝道。   “这位小姐,你可真是好人呐!还不赶紧谢谢阿姨。”   年轻的母亲狠狠地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   小家伙眼里含着两泡累,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你这个笨蛋,让你说谢谢你都不会说!你怎么这么笨呐,你!”   年轻的母亲戳着孩子的脑门,牵着抽抽噎噎的小男孩走了。   苏浅暖摇了摇头。   心想,要是有一天她成为一个母亲。绝不像方才的那位母亲那样。   孩子犯了错误,绝对要严厉批评,但是不能在公开场合打骂,毕竟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啊。   苏浅暖举步,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而在她的身后,方才那一对母子在走出酒店门口后,年轻的女性就不耐烦地甩开了哭哭啼啼的小男孩的手。   “行了,这是答应给你的钱,一共五百。   找你的乞丐爸妈去吧。   小叫花子。”   女人把一几张现金塞到了小男孩衣服的口袋里,打发他走了后,转身往酒店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距离酒店三百米的停车场,一辆白色房车停在那里。   年轻的女人推开车门,上了车。   床上,一个妖娆美丽的女人勾着性感的长腿,侧躺着。   她的边上,一个模样俊俏的年轻少年在给她捶着腿,另一个体格壮硕的男人在给她喂着葡萄   “大小姐,您吩咐的事情思思已经办妥。”   思思上了车,垂手恭敬地道。   女人从床上坐了起来,吐出葡萄皮,他身后的猛男赶紧双手过来接。   “呵呵,一个千人尝,万人骑的女人,我倒要看看,他边城是不是还依旧把他那个夫人当成掌心里的宝。”   女人唇边勾起风情万种的笑意,眼底却是一片阴毒。   “阿莫那边呢?进行得怎么样了?”   思思的头一低。   “抱歉,大小姐,阿莫的任务没能顺利完成,那个男人的警觉性太高了!阿莫担心如果考得太近,反而会让那个男人察觉我们的整盘行动,所以……”   “算了,原也没指望他们几个废物能抓到他。只要他的女人在本小姐的手里,本小姐还怕见不到他么?呵呵呵……想想也有7天没见到他了呢,还真是,想念的紧呐~~~”   ……   苏浅暖从洗手间里出来,嗅了嗅身上的香水味。   话说,刚才小男孩手里拿着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香水,还挺好闻的。   像是夜来香,又比夜来香的香味要淡一点,像是橘花的香味,那种香甜又不会太过浓烈的馥郁清香。   总之,怪好闻的。   苏浅暖便低头嗅着衣服上好闻的香水味,边往外走。   “叮”——   前面大堂里传来电梯的声音。   苏浅暖抬起头,电梯门打开,现出电梯里热情拥吻的男女。   苏浅暖下意识地避开视线。   天呢,现在的小年轻们都这般奔放了么?   好多酒店里电梯都安装了摄像头的吧?   不对,不对,就算是没有安装摄像头,电梯里随时会有人进来啊,要是被人撞见,多尴尬。   苏浅暖低垂着头,脚步匆匆地往前走。   “方,我不要和你分手!我求求你,不要和我分手!那件事,是我不对。   我一时鬼迷心窍。   方,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方……我爱你,我最爱的人始终是你啊。”   方?   大概是因为对方名字里也有一个方子,苏浅暖不自觉地转过头。   这一看,却是瞪大了眼睛。   方才在电梯里上演拥吻画面的不是方华,还能是谁?   只不过,女的,却不是方华的小爱慕者,周小苗同学。   “晚晚,你别这样。”   方华将向晚晚环住自己腰间的双手掰开,脸上是一片平静。   “不,方,我爱你,我爱你啊!”   向晚晚踮起脚尖,急切地在方华的脸上印上一个又一个深吻。   方华却是不为所动。   “晚晚,我说过,我的字典里容不下背叛。既然你已经跟了应崇希,你就知道,我和你是再无任何可能的了。”   方华平静地推开她,丝毫没有因为她的方才的吻而有一丝一毫的意乱情迷。   向晚晚的心底衍生一股浓重的绝望。   她哽咽出声,“方华!你当真这般绝情?如果今天换成了是周小苗呢?   如果今天是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也会这般决绝地赶她走么?   方华,你到底是容不得背叛,还是,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我?!你爱的人是……”   “闭嘴!”   方华倏地伸手掐向向晚晚的脖子,眼底一片森寒。   苏浅暖骇了一跳。   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像是察觉到她这边的视线,方华忽然朝她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苏浅暖下意识地躲在了墙的后面。   如果这个时候被方大哥看见她,也太尴尬了了!   两人的争吵人越来越远。   苏浅暖猜测方华和向晚晚应该已经离开了,这才墙后方走出,刚好看见往门口走去的边城。   “边……”   苏浅暖双手圈在嘴边,才唤出一个字,鼻尖忽然闻见一股刺鼻的气味。   接着,苏浅暖眼前一黑,逐渐地失去了意识。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文:《权门枭妻》紫若非   南宫婧翎,神秘家族出来的大小姐,为了小时候的一句戏言,丢开了万千宠爱,锦衣华服,去掉了那个尊贵的姓氏只身来到华夏国的首都帝都。冷清扬,帝都最有权势的权三代,生活在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大家族,从小得不到半点的父爱,为了那可笑的继承人之位,为了完成母亲的愿望,从小变成了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推荐好友文文   《戈壁村的小娘子》/浅尾鱼   种田种田种田,温馨的种田文!   女主穿越,肤白貌美大长腿,又能随地推到   男主重生,身高体壮活儿好,宠妻百分上瘾   ☆、【119】 一颗一颗,解开他的纽扣   “啧啧,我猜猜,现在在上演什么戏码?因爱生恨?”   一道低沉戏谑的声音响起。   酒店角落里,方华陡然松开了掐住向晚晚的那只手。   “抱歉。”   褐色的眸子染上一丝恼意,为自己一时的失控。   向晚晚赤红了眼眶,她的眼里有泪光闪动,“方,你知道么?我宁愿,你是因为我跟了应少,生我的气,所以才提的分手,而不是……因为你那可笑的原则!   如果今天,换成是她苦苦哀求你不要离开,你还会如此铁石心肠么?   不,你不会!   你说你最讨厌别人跟你撒谎,你说最讨厌别人对你耍小心眼,可是她对你撒了多少的谎,耍了多少次的心眼,结果呢?你甚至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   呵,她今年十六周岁都还没到吧?   就算你有耐性等她长大又如何?她现在是年纪小,没接触过几个男人,等她见识过这个世界的繁华以后,你能确保她会留在你的身边么?   若是有一天,她的世界里也出现了像应少那样游戏花丛的花花公子,你能保证,她不会被诱惑么?   她是个孩子,她还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方华你不是。   你应该知道,你和她之间,根本不合适。   应少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我没能经受住诱惑。   我走了,你自己想清楚。如果有一天,你,你回心转意,我随时,都可以。”   向晚晚红彤着眼睛走了。   “什么情况?向晚晚和应崇希睡了?所以,方,你的头上是长了片草原么?”   左腿交叉在右腿前,身体斜靠着墙,模样慵懒,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眼里隐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方华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与其有时间八卦我的事情,不如先去确认一下,苏小姐现在安全与否。”   “哼。暖暖对本少爷衷情得很,才不会跟别的男人……”   以为方华是在警告他看住自家的后院,边城冷哼。   方华神色认真,“我刚刚看见万水水的属下了,好像在找什么人。”   “啧,跳梁小丑。”   边城啧了一声,“暖暖现在和阿午在一起,不会出什么事情。”   方华颔首,漠然地从他身边走过,去按电梯的按钮,“那就好。”   他是为了送晚晚离开才下楼,办公室还有事情要等着他去处理。   边城没有放过他,他慵懒的跟了上去,俊美的脸蛋凑近他,“刚刚我在你办公室里没见到你,你就是和向晚晚在一起?   在苏浅暖抵达将军大酒店后,边城后脚就到了。   说是对苏启明的寿宴不感兴趣,却还是担心苏浅暖会吃亏,于是自己开了家里的房车出来。   边城直接上了将军大酒店的顶楼。   方华的办公室里有一面液晶监控墙,酒店各个角落和大厅的一举一动,均被监控如实记录着。   如果不是有监控,他如何能够出现得那样得巧合?甚至将唐雅婷的对话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方华的办公室,方华却是不在。   还以为是巡视酒店去了,不曾想……是在和现女友闹分手呢。   没兴趣满足男人过分旺盛的八卦心,电梯来了,方华冷着脸,迈入电梯。   两人的交锋当中难得是他出于上峰,边城心情大好。   脚步轻快地往门口方向走去,伸手推开旋转门。   隐约听见苏浅暖在叫他,边城转过身,四周却并没有苏浅暖的身影。   一股不好的预感占据他的心头。   边城加快了脚步。   纪午的车就停在酒店的正门口方向,边城打开车门,车上除了纪午,未见苏浅暖的身影!   边城当即沉了脸色。   ”夫人呢?“   ”夫人去上洗手间了。“   ”去了多久了?“   ”7分13秒。“   纪午瞥了眼中汽车控台上的时间,准确地报出苏浅暖离开了多久的时间。   每一次苏浅暖上洗手间的时间,纪午都有记录。   因为那样一来,一旦哪一次上厕所的时间格外得长,他便会在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   夫人上洗手间最长一次时间的记录是23分35秒。”   7分13秒。   尚在合理时间范围对。   边城“嘭”地一声关上门,转身就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边城脸色凝重,纪午意识到很有可能是苏浅暖出事了。   他紧跟着下了车,遥控锁车,追上前去。   “四少,是不是夫人出什么事了?”   “目前还无法确定,只是我方才碰见方了,他告诉我,他看见万水水的手下在酒店出没。本少爷一个人进去,你等在这里,夫人要是回来了,第一时间联系我。”   “好。”   纪午转身就往回走。   边城回到酒店,他找来酒店的一名女性工作员工,给了她一笔数目不菲的小费,把苏浅暖的相貌体征以及所穿的衣服的颜色告诉她,要她替他去女性洗手间看下,他的夫人是否在里头。   那名女性工作员工一看见边城出众的相貌,已是被迷得七荤八素,再一看他从皮夹里抽出的现金,当下脸颊泛红,呼吸急促,二话不说地进了女性洗手间。   过了一会儿,那名女性工作人员出来了,她一脸歉意地望着边城,“抱歉,这位先生,洗手间里除了一位年纪大概在四十岁左右的女性,再没有其他人了。”   边城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边城疾步从酒店里走出,他的心底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希望是他和暖暖彼此错过了,而不是……出事了!   “您好,请问您是否就是四少?”   身后传来一道极为公式化的女声。   边城转过身,他眯着眼,打量眼前这个手里捧着一个木盒子,留着一头干练短发,鼻尖长着雀斑,模样普通的年轻女人。   “万水水派你来的?”   思思一惊。   她还什么信息都没有透露,这个男人竟然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   如此缜密的心思,只怕只有大少爷才能与之比较一二了。   思思弯唇一笑,“是,我们大小姐有一样东西要我转交给您。”   思思打开手中的木盒子,一件黑色的蕾丝内衣出现边城的视线当中。   “贵夫人的身材,很不错。”   女人声音清丽,似在真心夸赞。   边城的瞳眸骤然的收缩了一下,他的眼底凝聚着风雪,迸发出骇人的冷冽,“如果万水水胆敢让人碰她一根手指头,本少爷定铲平‘白堂门’。”   思思被他眼底的杀气骇了一跳,却还是力图极力稳住心神,她勾唇浅笑,“呵呵。四少何必这么大的火气。我们小姐要的,从来就只是四少您一个人啊。您看,是您随亲自随我去一趟,还是……”   言外之意便是,如果边城不肯配合地她走着一趟,即便是用绑的,她也会绑他过去。   “就凭你?”   边城眼神轻蔑。   “思思自然是没这能耐。只是,四少可能不知道,方才,我和贵夫人有过一面之缘。一不小心,在她的身上洒了一点……含有催情成分的药剂。   耽误的时间越久,只怕贵夫人就越是难熬……”   “你们敢!”   迅疾如鹰隼的手指,迅速锁住女人纤细的脖颈。   彼时,酒店门口有不少车辆和行人经过。   已经有人在打电话偷偷地报警。   “咳咳咳……四少,您只是想要救贵夫人不是么?何必,何必跟我一个传话的过,过不去。”   男人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脸上是宛若来自阴冷地狱的森冷。   思思想到来传话必然会遭到男人的为难,所以选择了在酒店门口,一个人来人往的地方,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狂傲到敢当众行凶的地步!   难不成他真当以为,就凭锦城四少这四个字,就可以当中行凶而不会遭到法律的制裁吗?   周遭的空气在迅速地抽离而去,第一次,这个从小在黑道长大的女孩感觉到死亡里自己是如此地接近!   她开始感到害怕,一双黑色的眸子溢满了惊恐。   边城却像是感觉不到她的惧意,手中的力道没有任何放松的迹象,又或者是,他感觉到了,可他,不屑一顾!   “四少,找到夫人要紧!”   纪午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   在思思靠近边城的那一刻,纪午就已经从后视镜里认出了,她就是十分钟前在酒店侧门,给了一个小男孩几张人民币,行为怪异的那个女人。   出于一种本能,纪午的脑海里立即就有了某种不好的联想。   边城对她出手,无疑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想。   角度的关系,纪午看不见那个女人给四少看了什么东西,才导致四少行为失控。   毫无疑问的是,夫人的失踪跟这个女人脱不了干系。   杀她固然轻而易举,然而,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夫人的安全。   纪午的话,提醒了边城。   他倏地松开了手。   “咳咳咳咳咳……”   大量的空气重新注入胸腔,思思手捂着脖颈,大口大口地难受地喘着气。   “带路”   不过两个字,透着一股肃杀。   思思气息还没调节匀称,却是一句推诿的话都不敢说。   “是。四少这边请。”   她嘶哑着嗓子,走至边城的右前方,模样狼狈,不愿被男人小瞧,丢自家大小姐的脸,仍是竭力挺直背脊,一手托着木盒,一手往外一展,做出邀请的姿势。   边城面无表情地跟在她的身后。   “抱歉,这位帅哥,我们大小姐只邀请了四少一人。”   纪午也要跟过去,被思思伸手给拦了下来。   “就凭你?”   纪午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他不认为,眼前这个女人,能够拦得住他!   思思托住木盒的指尖骨节泛白。   靠!   四少难搞也就算了,为什么连保镖都这么嚣张?   “四少,药剂半个小时之内就会发挥效果。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你是在威胁本少爷?”   眉宇罩上一层厉色,一股迫人的气势欺面而来。   “不,思思是在提醒四少。”   手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思思还在努力不让恐惧表现在脸上。   第一次,思思开始质疑,大小姐的计划会不会成功。   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是那种能够由人设计掌控的主!   可事已至此,已然没有退路。   如果她没能成功地完成任务,她就会被赏给大小姐的手下,供他们轮流发泄。   想到之前那些女生都是因为这样被送命,思思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不,她一定要顺利地完成任务。   “四少,只剩下七分钟——”   “阿午,夫人的口红落在酒店15层的”洛阳花下“包厢了,你去取下。”   除非出席一些非常重要的场合,日常生活中,苏浅暖是从不化妆的,冬天最多也就是备一只润唇膏,这一点,身为她贴身保镖的纪午自然是再清楚不过。   何况,将军大酒店15层是不对外开放的,又哪里来的“洛阳花下”包厢?   倒是听说那位退伍后,就接管了家里的公司。   难道是大队长在这里?   纪午的眼底闪过几不可查的欣喜。   是了,当初就是大队长将他引荐给四少,他怎么早没想到,大队长也在锦城呢?!   “是!”   他很好地掩饰了心里的激动,对边城微一颔首,转身离去。   如果思思不是一心担心无法完成任务,她会发现,边城和纪午之间的对话存在的疑点。   可惜,她现在太过紧张了,完全没有意识到两人话语里暗藏的玄机。   她也不怕边城的保镖会去报警或者是搬救兵,大小姐办事,又岂会被那些警方给抓到把柄。   “四少,请上车。”   思思领着边城,来到一辆劳斯莱斯车前,恭敬地替他打开后驾驶座的门。   边城弯腰坐上车,全程面无表情。   希尔顿酒店,总统套房。   “四少请,大小姐在里头等您。”   思思轻叩门扉。   “进来。”   一道妖魅如水妖的女生透过门扉传来,真真是媚到骨子里的娇莺。   思思推门,领着边城走了进去。   “亲爱的人,你来了?”   铺着红色玫瑰花瓣的KINGSIZE大床上,万水水侧卧在床上,她的身上穿着一身深V领丝质睡衣长裙,裙摆撩至大腿处,露出一双修长凝白的*,涂着红色丹寇的指尖从唇边,划过脖颈,停留在那深V处,媚眼如丝,艳丽风情。   她就不信,她都穿成这样了,这个男人都能对她不动心!   “我夫人在哪里?”   边城走过去,一双阴鸷的眸子冰冷地盯着万水水,眼底不见任何惊艳,也未有任何迷恋。   万水水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忽略过!   她一下子就怒了!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光着脚,大步走至边城的面前,“夫人,夫人?我穿成这个样子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动心么?边城,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万水水伸手就要去检验边城正常与否。   边城往后退了一步,眸光淬冰,“本少爷说过,对于盐水袋和硅胶,本少爷没有丝毫的兴趣。”   “你!你眼睛是瞎的么?本小姐这胸可是如假包换的,要是不信,摸摸看啊……”   万水水作风大胆,她抓过边城的手,就要伸向她的胸前,边城冷冷地抽回手,去洗手间里洗尽了手,回到房间里,“说,我夫人在哪里?”   “边城,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万水水的脸黑得不能再黑。   气死她了!   她是什么传染病还是垃圾?   不过是被她碰了下手而已,就要去洗手间洗手么?   “万水水,你是不是以为本少爷不敢杀你?”   男人如鹰眸般阴冷的眸子锁住万水水,黑眸凝聚一股骇人的风暴。   万水水不怒反笑,她花了这么多心思,又怎么甘愿功亏一篑?   她坐回到了床上,在边城阴鸷目光的注视下,双腿优雅地勾起,拿起床上的遥控,打开液晶电视。   原本暗黑的屏幕瞬间亮了起来。   璀璨的水晶大灯、精致的壁纸、柔软干净的地毯,一个身穿黑色丝质睡袍,长发如泼墨的女人,背对着镜头躺在地毯上。   仅仅只是一个背影,边城还是轻而易举地就认出了,屏幕里的女人不是别人,而时他的妻子,苏浅暖!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要,和你做极致快乐的事情啊!”   她的双手一颗一颗解开他大衣的扣子,柔弱无骨的手顺势滑进他衣领,手覆在他的胸膛前,风情万种地凝视着他,“我在另一个房间安排了十个猛男。   你惹我不高兴一次,我就命一个男人进去。   看,她现在身上可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至于她的衣服能不能安安然然地继续在她身上穿着,可全靠四少您的表现了啊~   只要四少成功地取悦了我,呵呵,你夫人的清白,自然也就保住了。很划算的买卖,是不是?”   勾唇勾起性感的弧度,她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吹拂着热气,另一只手与他的手掌交握。   边城僵硬着身体,却始终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将手从她的掌心当中抽离。   万水水心里一阵得意。   她脱下他身上的大衣,甩到一旁的椅子上,顺势将他推倒在了床上……   ……   “唔……热,好热。”   像是置身在一片火焰山里,进退都是炙热的火焰。   身体里滚着一个火球,好热,真的好热~   苏浅暖难受地扭动着身体,她的身上全是汗。   她以脸去触碰地毯,地毯微凉的温度,令她发出舒服的喟叹。   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进来。   男人的视线炙热地盯着女人背后玲珑的曲线,恨不得现在就能够一尝各种的美妙滋味。   但是不行,大小姐说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男人将房间里液晶屏幕打开,将声音调到最大。   地毯上,女人有逐渐清醒的迹象,随着她翻身的动作,宽松的衣襟下滑,露出白皙玉滑的肩膀。   男人的喉咙上下滚动!   再等等,再等等这女人就是他的了!   男人迅速地离开房间,推开隔壁的房门。   那里,站了就个同他一样身材魁梧的男人,此刻,他们都正在一眨不眨地盯着液晶屏幕。   房间里有两个液晶屏幕。   一个液晶屏幕里,万水水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出现在屏幕那头,她衣衫尽退,女性的美好就那样呈现在偌大的屏幕里。   房间里的十个男人不约而同地舔了舔干涩的唇瓣。   他们不自觉地把目光移到另一个液晶屏幕里,躺在地毯上的那个女人,眼底是一片骇人的猩红。   忽然,房间内灯光一暗。   酒店的电源总闸跳闸。   三分钟过去,房间里总算恢复了光亮。   液晶屏幕里那女在激烈地欢好着。   大约又伞分钟过去。   “叩叩叩……”   三声规律的敲门声响起。   这是一种信号。   一种,他们可以领取自己奖励的信号!   房间里十个男人鱼贯地走出,其中,为首的男人推开隔壁房间的门,一个个,走了进去。   ……   “噢,轻一点,你这是要弄死人家么……”   “讨厌,不许亲那里,啊~”   “舒服,好舒服啊~”   “四少,继续,继续啊~”   房间里,响起女人一声高过一声的呻吟。   是谁?   是谁在说话?   苏浅暖费力地睁开眼睛,她困难地从地上坐起。   滑落至肩膀的衣襟隐隐又有下滑的趋势,苏浅暖下意识地将衣襟收拢,触手是丝滑般的触感。   苏浅暖身体猛地一僵。   她低头往身上的衣服看去,她身上的那件红色斗篷外套和内搭长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丝质睡袍!   苏浅暖错愕。   怎么会这样?   苏浅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这里是哪里?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身上湿湿黏黏地难受得厉害,脑袋昏昏沉沉。   不行,她得想办法先离开这里!   “啊,四少,轻一点,轻一点啊~你要弄坏人家了。”   是刚才听见的那种奇怪的声音?   苏浅暖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液晶屏幕里,一对男女正在激烈地做着欢愉的事情。   万水水的双眼被领带蒙住,她的表情沉醉,男人背对着屏幕挥汗如雨,看不见脸。   古老的韵律声响起,苏浅暖的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这种感觉她并不陌生,那时候,她误用了师父给她的香精,把助兴用的香精当成了给边先生推拿的精油涂抹手心里,给边先生进行退男,之后,也是这种如在火架下烧烤,灼热得厉害!   苏浅暖马上就联想到酒店里那个把香水洒在她身上的小男孩。   她终于想起,自己为什么会昏倒!   在酒店里,有人迷晕了她!   能够将她从人来人往的酒店里把她给顺利带走,又事先安排了那对母子,这一切,都说明事没有那么简单!   一股冷意从钻进她的脚底,扩散至她的四肢百骸。   体内的那股灼热瞬间退散了不少。   苏浅暖咬了咬自己的唇瓣,努力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   她不能穿成这样出去!   身上麻药效果还没退,苏浅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扶着墙,一步步地挪至洗手间,穿上酒店给客人准备的白色浴袍。   汗水打湿了半个脊背。   体内,那股灼热愈演愈烈。   苏浅暖咬破下唇,一股血腥味在舌尖蔓延,总算抵挡了些体内汹涌袭至的灼热,身上的力气好像也因此恢复了不少。   勉力站稳身体,趁着没人进来之前,苏浅暖疾步走至门口。   她的手放在门把上。   打不开?!   无论苏浅暖多么用力,那们就是拧不开!   门被人反锁了!   汗水浸湿胸背,方才用血腥强行压下去的灼热再次以惊人之势反扑。   不,她一定要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   “滴——”   房卡开门的声音!   苏浅暖警备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房门打开。   “阿莫,是个模样清丽的小妞呢!”   “身材看上去也很火辣啊!”   “哈哈,大小姐对我们还真是够意思!”   “哥几个,谁先来?”   有人吹着口哨,一双眼睛贪婪地盯着苏浅暖的领口处,语气下流。   十个身材同样魁梧高大的男人,依次走了进来。   为首那个被叫阿莫的男人,他的脸上有一道从眼睛滑至耳朵的可怖疤痕。   也不知道是谁,反手关上了房门。   “咔擦。”   落锁的声音在这个空旷的总统套房里显得是这样的清晰可辨。   “你,你们是谁……”   苏浅暖的身体不停地往后退。   “我们?我们都是你的男人啊。哈哈哈哈是!”   其中一人狞笑着,走近苏浅暖。   他的手甚至在苏浅暖脸上摸了一把。   “奶奶的,这女人的肌肤也太特么好了!触感一点也不比大小姐差!老子现在就要把她给办了!”   男人朝苏浅暖扑了过去。   苏浅暖惊骇地瞪大了眼睛。   倏地,男人停止了动作。   “阿莫,你想做什么?”   男人不爽地转过头,瞪着拎住自己衣领的刀疤男人。   刀疤男人盯着苏浅暖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冷声道,“我的。”   “雾草!阿莫,你该不会是想要吃独食吧?大小姐可是吩咐了要我们几个兄弟要好好的伺候她!”   “阿莫,你该不会是胆大包天到胆敢违反大小姐的命令吧?”   “这女人一看可比大小姐身边那几个女人姿色正多了,我不管啊,我怎么也要尝尝她的滋味!”   阿莫站在了原地。   他的眼底浮现意思困惑。   大小姐有过吩咐的,所以,阿莫不能违抗大小姐的命令。   那人见终于把阿莫给说服。   他把苏浅暖抗在了肩上,大步地往床的方向走去。   “放开我!你这个人渣!放开我!放开!”   苏浅暖一嘴要在男人的肩膀上。   “你这臭娘们!”   男人反手给了苏浅暖一巴掌。   血腥味在唇边蔓延开来。   苏浅暖被打得头昏眼花。   她被重重地抛在了床上。   一个男人摸上了她的大腿,另一个男人伸手就要解开她身上的浴袍。   有人兴奋的在边上看着,有人跳上了床,激动地解开了裤子。   “不,不要,放开我,放开!”   苏浅暖激烈地尖叫。   她的四肢分别被不同的人抓着,身上的浴袍已经被解开,那件黑色的丝质睡袍露了出来。   她的身体不对劲!   身上的灼热疯狂叫嚣着,她竟然可耻地喜欢这样的碰触!   苏浅暖再次把嘴唇咬破,密密血腥充斥着齿尖。   苏浅暖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使劲地蹬开男人的腿,双手从男人的手里挣脱,抓起床头的烟灰缸,在空中挥舞着,“滚!都给滚,滚!滚!滚!”   她嘶哑着嗓子,犹如濒死挣扎的动物,眼底是一片猩红。   “靠!疼死老子了!你这女人,未免太不识抬举。”   “特么的!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弟兄们,一起上!”   被烟灰缸砸中的男人们怒气滔天,他们一起朝苏浅暖扑了过去。   有人撕开了苏浅暖身上的睡袍。   “不!”   苏浅暖双手紧紧地拢住睡袍,惊骇地瞪大了眼睛。   “biu。”   子弹穿过太阳穴。   画面定格,男人瞪凸了眼睛,健硕的身体如破布般,骤然倒了下去。   鲜血,顺着他的太阳穴流了下来。   苏浅暖的视线仿佛被血色染红。   “乖,把眼睛闭上。”   熟悉至极的声音。   肩膀罩上温热的大衣,眼睛被男人温热的掌心所遮挡。   “不要,四少饶命啊!我们也只是受人指使啊!啊!”   “四少,饶命啊,四少!”   “啊”   “biu,biu,bi,biu……”   男人的惨叫将撞了消声器的枪声给盖过。   眼睛看不见,听力就给地敏感。   苏浅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颤。   边城将她揽进自己的怀中,双手捂住她的耳朵。   苏浅暖双手用力地环抱住边城的腰身,身体颤若狂风中的蝶翼。   “四少,还剩一个,这么处理?”   纪午手中持枪,询问边城的意见。   边城的视线对上阿莫茫然的目光。   从边城进来房间,他就已经注意到了阿莫。   所有的人都围着这张床,只有这个男人,站成青松的姿态,静默地站立在那里。   房间里,他的同伴悉数已经气绝。   他的眼底也未见一丝害怕,未有过一声求饶。   目光纯粹如孩童,非傻即痴。   “留下他,送去万水水的房间。”   边城打横将苏浅暖抱了起来,未看一眼房间内血腥的画面,转身,自若地走出房间。   “大队长!”   走廊的尽头,身穿咖啡色风衣,脚蹬战靴的风华走了过来。   纪午远远地就行了个军礼。   “一个被军队开除的军人,没有资格再受此称呼。就叫我方大哥吧。”   风华淡淡地道。   “不,在阿午的行李,队长一辈子都是阿午的队长。”   青年执拗,方华劝说不动。   他看了眼边城怀里的苏浅暖。   听见外界的声音,苏浅暖在边城的怀里又是一颤。   “尚可。”   两个字,足以说明,苏浅暖并未受到实质性地伤害。   “如此便好。”   “这次,本少爷欠你一个人情。”   如果不是方在第一时间调出酒店附近的监控,成功锁定万水水的车子,定位希尔顿酒店,并且潜入酒店总闸,给他创造了宝贵的三分钟,他恐怕没有办法偷梁换柱,成功脱身,救出暖暖。   “嗯,放心,他日我会记得像你讨回这个人情的。”   “……”   ……   总统套房。   男女古老的情事,还在房间里激烈地上演着。   万水水就像是个填不饱的妖精,一次又一次地索要。   终于,万水水精疲力竭。   她求饶着,男人还在继续。   万水水摘下绑在眼睛上的领带,入眼的却不是边城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男人狰狞的疤痕地映入她的视线。   万水水尖叫出声,“阿莫,怎么是你?”   “大小姐,阿莫好喜欢你,大小姐!”   “你给我滚,滚!”   被下了春药的男人完全失去理智,她一次又一次地要着身下渴望已久的躯体。   “边城!我要杀了你!”   ……   式微庄园。   “夫人的双颊红肿,嘴唇有多处咬破,手臂上还有多处擦伤,小腿处也有多处乌青。   我检查过夫人的下身,没有遭受过侵犯的迹象。夫人她……很勇敢。”   夏雪眼圈微红,她先是替苏浅暖检查了一遍身体,再用棉签沾水清洗她身上的伤口,上药、包扎。   由于回来后苏浅暖的情绪一直不大稳定,夏雪给打了镇定剂。   现在,苏浅暖安昏睡着。   言冰、紫铭、可葱全部都围在床边,她们的眼睛也全部都红红的。   十个猛男,天,她根本无法想象,万一少爷去迟了一步,夫人身上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   那个万水水,实在是太可恶了!   “是纪午的失职。”   纪午双手握成拳,在场的人当中,除了边城,心情最不好受的就是纪午了。   如果那时候他坚持跟夫人进去,夫人就不会遭遇这样可怕的事情!   “你的确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边城眸光暗沉。   “请四少责罚!”   纪午鞠躬到底。   对于苏浅暖差点就遭到伤害的事情,责任全在他!   “责罚你,就能够让时间倒转,将她脑海里那些记忆给抹得一干二净么?”   边城勾唇冷笑。   纪午心尖发凉。   “本少爷不会责罚你,本少爷要你今后都活在在愧疚当中,在往后的日子里,全心全意地保护她。”   “是!阿午再不负所托!”   纪午眼睛一亮。   他瞬间挺直了腰背。   “寻个日子,替我我约见温良。”   “四少是要……”   “万百全在锦城,称霸也够久了,是时候,该大换血了,不是么?”   嘴角微勾,边城幽深如古井的眸子是深不可测的寒意。   ……   “万千”赌场。   万水水哭哭啼啼,找到父亲,万百全,要他替她做主。   边城竟敢那么戏耍于她!   简直没有把她,把她父亲,把整个“万百堂”放在眼里。   万百全十岁就辍学,做过童工,流过浪,曾经为了一个脏兮兮的馒头跟一只流浪狗斗殴,被咬去了小腿上的一块肉。   就因为这股狠劲,被当时混迹在黑道上的一个老大给看中,从此踏上了这条路。   后来,那个老大因为走私毒品被判死刑,他收了他手下的人,靠自己的吃手双拳和铁血手腕,才走到今日今日这个地步,又岂会被女儿的三言两语所迷惑?   早已从养子万千泉口中得知真相的他,一巴掌甩在了万水水的脸上,“做主?你还敢要我给你做主?   如果不是你招惹他在先,他又怎么会让那些条子来找我们的麻烦?   好不容易这阵子才消停一点,你特么又给老子整这么一出!   万水水,你做事能不能过电脑子?你   边城是什么人?   你以为他当真就只是一个普通的企业家?   边家在锦城矗立百年不倒,你以为凭的仅仅只是边城那一张脸?   蠢物!   以后不许再去找他的麻烦!   女孩子终归是要嫁人。   下个月,你和千泉的婚事就办一办吧。”   “爸!我不要!我不要嫁给万千泉!爸!万千泉狼子野心,他根本不爱女儿,他想要的仅仅只是你背后的权势而已啊!爸!”   万水水认为她的干哥哥,万千泉没安好心,万百全却是不信。   “阿莫,把大小姐待下去。”   “是。”   阿莫恭敬地走上前。   万水水只要想到自己被这个傻子给碰过,浑身就起一层的鸡皮疙瘩。   她恶狠狠地道。   “不许碰我!”   是夜。   小心翼翼地避开苏浅暖脸颊红肿的部位,边城拿温热的毛巾,温柔地擦拭她受伤以外的地方。   倏地,一只手,握上了他的手臂。   “醒了?”   边城低头,对上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   心下一惊,女人温热的唇瓣便吻了上来。   女人的双手勾住他的脖颈,仰脸,吻得急切而又热情。   ------题外话------   推荐好友赖皮的书,快来勾搭哦   《嫡女医妃之冷王诱爱》   喜欢看医妃的亲们看过来,看过来,皮皮等你们哦。   首席医官一朝穿越成侯府弃于祖宅的嫡女,嘿嘿,看我如何利用医术赢得银两。   男装行走,勾搭万千美女。   高冷男神,战场之王,也来凑凑热闹。   生活太无聊,虐虐渣渣很不错,撩撩美女很悠哉,汉子,恩,好像也可以撩一撩。   推荐卷卷泪《宋少独占婚宠》   “你觉得宋少是怎么样的人?”   “头脑好,颜值高气质佳,他去到何处,何处霎然便成为一道风景。”   “还有就是…宠妻无度。”   没遇到某人之前,他就是世人皆赞的宋上仙。   遇到了某人之后,他就是世人皆惧的宋暴君。   这…这就尴尬了。   ☆、【120】 把他吃干抹净   她的唇瓣,带着炙热的温度,贴上他的薄唇。   她的亲吻笨拙而又青涩,没有丝毫的章法,只能依循本能去追寻他的。   唔……   好舒服。   犹如是在大火当中,找到了水源。   苏浅暖贪婪地索取,想要汲取更多的清凉,她的吻带着急切和炙热,迅速燃烧着两人的身体。   苏浅暖在情事一事上,素来是羞怯且被动的。这次这么主动,绝不寻常!   尤其是在经历了白天的事情后……   察觉出事情的不对劲,边城强行结束这个吻,他拿下她圈在他脖颈上的双手,在床边坐了下来,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强迫她对上他的目光。   “告诉我,你怎么了?”   边城眉心微皱。   灯光下,她的眸子晶亮得可怕。   一双清澈的眸子染上炙热的的妖冶,眼底是潋滟的水光。   这绝不是她寻常状态会有的眼神!   边城心下一跳。   该死!   难道是万水水白天在浅暖身上使用的药剂还在她的体内有余留?   万水水是打定主意,要苏浅暖彻底被那十个男人给玩死,所下的药物药性又会轻到哪里去?   白天,苏浅暖因为精神过于紧张,以及镇定剂的缘故,体内的媚药被强行压制着。   此刻,苏浅暖体内的邪火成洪荒之势,灼热地燃烧着她的身体。   “边先生,暖暖好难受……”   苏浅暖彤红着一双水眸,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的身体里头像是有无数的小火苗在乱窜,非他的体温才能够降温不可。   “边先生,给我,给我……”   她急切地轻吻着他的耳垂,喉结、脖颈,双手胡乱地解开他睡衣上的扣子。   越是着急,越是不得要领。   那纽扣像是存心和她作对,怎么也解不开。   她才经历过白天的刺激,晚上要好好休息。   边城握住她在他胸口造次的双手,耐性地诱哄,“我带去泡个澡,嗯?”   只要让她的身体温度降下来,体内的媚药应该多少回褪去一些。   苏浅暖的眼底浮现一丝困惑,但很快,就被炙热的渴望所取代。   不要!   这个时候,她才不要洗澡!   苏浅暖生气地去拽他睡衣上的扣子,扣子纹风不动。   苏浅暖恼了,她张嘴含住了纽扣。   “张嘴!”   边城动怒了,万一这蠢女人把纽扣给吞下去了怎么办?   他捏住她的下巴,稍微使力,迫使她张嘴。   苏浅暖的倔脾气在这个时候犯了。   他越是逼迫他张嘴,她偏不如他的意。   “呲——”   嘴巴用力地将扣子往外一扯。   “嘣”——   线断了。   边城看着那掉落在地摊上的扣子,心情颇有些复杂。   他没有注意到,他的怀中,小女人正眸光晶亮地盯着他胸前那隐隐约约的古铜色肌肤。   看上去……好诱人的样子。   苏浅暖舔了舔干涩的唇瓣。   男人体温温热,但对于因为药物的关系导致体温节节攀升的苏浅暖而言,那温度无疑是最好的降温来源。   “唔……”   她的双手覆上他健硕的肌理,那结实的触感,令她爱不释手。   “夫人,你可知道你在做些什么?”   她的小手在他的胸前恣意的点火,边城不得不抓住她的双手,他的眸光暗沉得可怕,声音沙哑。   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有着正常的身体需求。   何况,眼下挑逗他的,是他的妻子。   小腹倏地紧绷了起来。   即便如此,他仍旧试图唤醒她的理智。   毕竟,他能够料想得到,一旦这场欢爱开始,于她的身体而言必然是不小的负担。   她才经历过白天那样可怕的事情,他想要在她的身体充分休息过后,再行夫妻之事。   “嗷呜!”   不满双手被抓,苏浅暖报复性地张嘴咬上了他的……   “嘶……”   边城倒抽一口凉气。   “夫人,你想要谋杀亲夫么?”   “疼?”   苏浅暖尚且有一丝的清明,她能够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渴望想要索取更多。   听男人喊疼,苏浅暖停止了报复的动作。   平日里两人行夫妻之事,苏浅暖因为害羞,全程都是闭着眼睛。   因为媚药的缘故,她变得大胆而又狂野。   她再一次双手圈住他的脖颈,胡乱地在他的身上乱啃。   女性的幽香钻入他的鼻尖。   边城的理智以雪崩之势迅速地瓦解。   他迅速地解开身上的其他扣子,露出精壮的上身。   男人肌理分明的胸膛在灯光下是那样魅惑。   苏浅暖被迷了眼。   “吻我。”   他沙哑着嗓子命令。   苏浅暖受到了蛊惑了。   ……   “替我解开它。”   他沉声命令着。   在苍玉山那段时间,边城因为接受针灸资料的缘故,经常会在治疗过后,四肢无力。   那时候,他衣服的穿脱全部都由苏浅暖一手包办。   此刻,解起皮带来,驾轻就熟。   她的小手放在他的皮带上。   “刺啦”   皮带的卡尺从扣子当中退了出来,苏浅暖把皮带抽出。   夜色沉沉,似情人的温温絮语。   ……   早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多啦A梦图案的被子上。   被窝里,是一对赤果相拥的男女。   苏浅暖在浑身酸痛当中醒来,她像是才经历了一场可怕的车祸现场,四肢百骸,无一处不酸疼。   苏浅暖费力的睁开眼睛。   入眼,是男人冒着青色胡渣的下巴。   视线往下,是男人光果的胸膛,以及……青紫交错的吻痕。   脑海里仿佛被一道惊雷给劈中。   昨晚的记忆如开闸的洪水,奔涌至她的脑海。   她主动吻上他的唇,她用嘴咬开他衣服的纽扣,迫不及待地解开他的皮带,后来两人还……   天光微亮之时,她身上那股陌生的*明明已经熄灭了下去的,为什么她现在还是感觉这么热呢?   喉干舌燥。   想要喝水。   苏浅暖将男人横在腰上的那只极为有占有欲的手,轻轻地给挪开,簇拥着被子坐起身。   腰部传来撕心裂肺地疼痛,好像生生地被人给拦腰砍成了两节一般,酸疼得不可思议。。   苏浅暖嘶嘶地抽了几口凉气。   边先生睡眠浅,平日里她只要翻个身,醒来,都能看见他争专注地凝视着自己。   这会儿,她又是把他的手臂给挪开,又是坐起身,都没能打扰到他。   应该是……累到吧?   苏浅暖想起昨晚索求无度,一再缠着男人要求欢好的自己,就恨不得拿过枕头,把自己给埋了。   实在是太丢人了!   不过,幸好,幸好她体内的那陌生的欲火没有在那些男人面前那样一发不受控制。   苏浅暖不敢想,如果边城迟一步赶到,她的身上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情。   还好,他及时赶到了!   边城还在熟睡。   苏浅暖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   难得周日不用早起。   苏浅暖闭上眼,想要睡个回笼觉,奈何,身上实在酸疼得厉害。   睡不着,她扶着那快要截成两般的腰身,小心翼翼地下了床。   双腿瘫软地,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云端里,没有一丝一毫地着力点。   想要上洗手间的*强烈地支配着她的双腿,一步一挪地挪至洗手间。   刷牙,洗脸。   视线冷不防瞥见镜中那肿得跟馒头一样大小的脸颊,苏浅暖骇然地往后倒退了一步,结果没能站稳,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苏浅暖的腰本来就酸疼得不行,这一摔,腰部的每一根骨头都发出了严重的抗议,滋味酸楚而又*。   “啊”。   苏浅暖发出一声尖叫,后脑勺磕在了坐便器的壁岩上。   “嘶……”   苏浅暖疼得直抽气。   她一边揉着自己的后脑勺,一边揉着那快要散架的腰身。   回想方才在镜中看见的影响,不由地苦笑连连。   天,昨晚她就顶着这样一张脸……   边先生对她,果真是真爱吧?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男人焦急的脸庞出现在她的视线当中。   原来,是苏浅暖的尖叫声把正在睡觉的边城给惊醒了。   他疾步走进洗手间,见到坐在地上的苏浅暖,扶她在坐便器的盖子上坐下,着急地问道,“怎么了?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摔了一下。没关系。”   苏浅暖捂扶着腰身,勉强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事实上,她感觉到她的腰真的要断了!   边城怎么会看不出她的逞强。   平日里缠着她欢好,每次隔日她整个人都会使不上来力气,何况是昨晚那样的情况。   “上来。”   没有任何的由于,边城背对着苏浅暖,蹲下身。   苏浅暖盯着边结实的后背。   “不用了,我可以……”   “上来,我不认为你现在有力气走出这里。”   他打断她的话。   苏浅暖咬咬唇。   她也确实是没有再站起来的力气了。   何况,比起公主抱,采用背的姿势,确实能够使腰部得到最大程度地放松。   苏浅暖望着男人宽阔的腰背,双手缓缓圈上他的脖颈,双腿圈住他的腰身,脑袋靠在他的后背上。   仔细想想,两人在一起到现在,这好像是边先生第一次背她,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   边城背苏浅暖回到卧室。   边城将她轻轻地放在了床上。   一抬头,便看见她唇边浅浅的笑意。   “在笑什么?”   他在她的边上坐了下来,眸光温柔地凝视着她。   苏浅暖把刚才心里的想法告诉了她。   边城歪着头,看她,“喜欢?”   他问得语焉不详,苏浅暖却是瞬间就听明白了。   他是在她,是不是喜欢他背着她。   她拿过他的大掌,指尖与之交握,轻轻地嗯了一声。   “夫人若是喜欢,往后每一天,只要是夫人不想走了,说一声,随时随刻,为夫愿意效劳。”   他吻了吻她的脸颊。   她的眸光晶亮,“直到我们白发苍苍,齿牙动摇?”   他点头,认真地允诺,“嗯,直到我们白发苍苍,吃牙动摇。”   苏浅暖开始在脑海里幻想边城老了会变成什么样子。   “如果是边先生的话……就算是边城老头子,应该也是像师父那样的老来俏吧?”   “哼!那老头算得上是什么老来俏,脸上的皱纹明明就是拉皮都无法拯救的了。”   “……”   这样说她师父真的好么?   她明明觉得师父不老啊,比演艺圈里许多不老男星都要年轻多了。   “其实……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父亲也是背过我的。”   苏浅暖的指尖轻扣着边城的掌心。   闻言,边城略微讶异地看了她一眼。   “很意外,是么?”   边城如实地点头。   苏浅暖唇边溢出一抹苦笑。   “我爸妈他们,也不是一开始对我就这么差劲的。”   苏浅暖拿捏着边城的大掌,盯着他掌心的纹路。   很奇怪,像他这样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边先生的手掌却并不细腻,他的掌心甚至有厚厚的茧。   这大概就是男人跟女人的区别吧,苏浅暖心想。   不管一个男人再如何保养,总归是比女人要粗糙上一些的。   苏浅暖摊开自己的掌心。   她的手掌,并不像一般女性那样柔软。   在她右手边,靠近小拇指的那一侧,有一个月牙形的疤。   那个疤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有了,她也不知道是怎么造成的。   月牙形疤痕不愿,距离手腕的地方,有一处烫伤,那是她六岁时第一次做饭,不小心烫伤的。   她还记得当时的她疼得哭了好久。   只不过,就算是眼泪也没有办法换得任何的安慰,到手来,她已经学会了即便是切菜时不小心切刀了手指,十指连心那样的疼,她也学会忍耐。   如果眼泪没有办法让任何人心疼,哭给谁看呢?   小时候,她手上的疤痕更多,只不过随着时间的过去,不管当时多么许多疤痕都只剩下了淡淡的痕迹。   边城牵起她的手,吻了吻她手心上的那些疤痕。   苏浅暖动容地凝视着亲吻自己掌心的男人。   她知道,他是在告诉她,从今往后,会有他怜惜她。   睫毛轻颤,苏浅暖眨去眼底的湿热。   “我没有难过……”   是的,从很早之前,她就已经开始不难过了。   “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患有低血压。   那时候,宝宝还没有出生。   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   因为血压值要比普通人要低,总是睡觉睡着,睡着就醒不过来。   每当那个时候,爸妈就会很紧张地叫我着我的名字,然后爸爸就会背着我,一路小跑地去小区附近的诊所。   路上,他会一遍又一遍地唤着我的名字。   ‘暖暖,醒醒,不要睡,暖暖,醒醒,不要睡!”   我其实醒着呢,也有意识着,可我不故意不回应爸爸。   因为一旦爸爸知道我醒了,就要叫我自己走了。   小时候的我很坏,对不对?”   到了诊所,医生就会给我挂吊瓶。   我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总能对上爸爸关心的眼神。   他看见我醒来了,就会握住我的手,问我有没有好一点……”   “我到现在,都还清楚地记得,我的小手环抱住爸爸的脖颈时,那种温暖,又安心的感觉……”   苏浅暖将脑袋轻轻地靠在边城的身上。   所以,即便是后来爸妈有了宝宝,对她的态度大不如前。   她也总还是想着,是不是她的表现不够好,只要她的表现足够好,爸妈就会像从前那样对她。   小时候也曾怀疑过,是不是因为她是女孩子,所以无论她表现得多好,都没有办法得到爸妈的喜爱。   现在她才知道,无论她有多努力,他们始终无法再像她记忆深处那样疼爱着她了。   她明白的。   他们已经有了与他们血脉相连的传承,而她这个过渡品,自然是不被需要的了。   她只是,不可避免地,会有些失望。   身体倏地被扑倒。   苏浅暖睁着一双水眸,盯着在她眼前不断放大的俊脸。   “边先生……”   晶亮的眸子溢着惊恐。   边先生该不会是还要再来一次吧?   那她的身体非散架了不可!   腰部传来男人温热的体温,他指尖轻轻地按压着她酸疼的肌肉。   “唔……”   苏浅暖咬着下唇,才没有让那吟哦,呻吟出声。   “夫人刚刚,在想什么?”   他附耳,轻咬着她的耳垂,温热的气息喷薄她的耳后根。   明知故问。   苏浅暖娇睨了他一眼,   “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大掌在她腰部又是轻轻地一按。   他的手仿佛带着神奇的魔力,缓解了她酸楚的肌肉。   到后来,苏浅暖索性趴在那里,舒服地闭上眼,享受男人的按摩。   “得寸进尺。”   嘴里说着斥责的话,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顿。   他的大掌在她的身上游走,或轻或缓。   他不喜欢,看见她眼底任何的黯然。   她的浅暖,应该是任何时候都阳光明媚的。   ……   等到边城给苏浅暖做完按摩,两人洗漱穿戴完毕,走出房门,已经接近十点钟。   “少爷,夫人,有访客。”   苏浅暖和边城的身影一出现在客厅,言冰便出声提醒道。   “是方大哥来了么?”   苏浅暖脱口而出地问道。   边城的家人不在国内,两人的朋友又少之又少,除了方华,苏浅暖还真不见有其他人来拜访过。   当然了,除夕那天孟小鱼、古多多还有周小苗不算,因为那是她邀请他们来的。   至于上个星期不请自来的关泠,自然更不算在内。   “夫人很期待么?”   边城眯了眯眼。   “什么?”   言冰、夏雪掩嘴偷笑。   好浓的酸味哟~~~   苏浅暖一脸的莫名。   “四少和夫人琴瑟和鸣,还真是羡煞旁人。”   一道温和的嗓音响起。   苏浅暖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这才注意到,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模样干净的年轻人。   男人的眉目干净,五官漂亮,唯有一双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破坏了五官给人的那种纯净的气质,凭添了几许妖魅和邪肆。   这让苏浅暖想起同事安简,同样是清隽的五官,只不过安简给人的感觉气质要更加干净清冽一些,而眼前这个男人,显然更加危险。   “万总一大早来访,想必不是来看我们夫妻二人秀恩爱的吧?”   “若我说是呢?”   男人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墨色的瞳眸流转着浅浅的流光。   边城让苏浅暖先去用早餐。   苏浅暖不善交际,和这位陌生的访客坐在一起确实是尴尬。   苏浅暖转身去往餐厅。   可葱在两人走出房间的时候,就已经在厨房里替两人准备早餐了。   苏浅暖在餐桌里坐下,可葱端上早餐。   两人均好奇地往客厅的方向张望。   也是,边家难得来一位陌生的访客,两人不好奇才怪。   边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优雅地勾起腿。   “最近,你们道上流行衣冠禽兽?”   狭长的桃花眼打量了眼眼前坐姿中规中矩的黑道太子爷,原先以为像古多多那样的,已经是黑道当中的奇葩,不曾想,眼前这位,可能才是奇葩当中的霸王花。   至少,古多多的温润和谦和是骨子里的,而眼前的这位,浮于皮相,就凭着这人畜无害的笑容,可杀人剔骨。   全然出乎意料的开场白。   万千泉足足有十秒钟的沉默,这才缓缓地笑出声。   他先是唇边弯起一个浅笑的弧度,然后,笑意扩大,直至眉角眼梢,都染上灼灼的笑意。   万千泉这人,如果不笑,就是一个翩然贵公子的形象,一笑,那眼尾上挑,常年浸染在龙蛇混杂里的那股邪气便透过他那眼角眉梢溢了出来。   “手上染血的人总是希望自己的双手能够看上去干净一些。”   男人双手依旧规规矩矩地放于在双膝上,十根手指修剪的圆润而又干净。   他的脸上笑容温润,语气诚挚,仿佛这些年他干的不是杀人越货的勾当,而是教书育人的活计。   边城却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个男人,有多心狠手辣,以及,对自己有多很。   “可惜,也只是看上去干净而已。”   “是啊,也只是,看上去而已。”   万千泉又笑了。   他一笑,他眉宇间的邪气便怎么也隐藏不住。   又或许,他本就没有隐藏的的打算。   万千泉将茶几上的一个礼盒轻轻地推至边城的方向。   边城抬眸看向他。   “还请四少笑纳。”   万千泉温润地道。   边城打开,里头躺着的是一份轻飘飘却价值上千万的一份土地出让书。   五年来,锦城市中心土地使用面积在不断地缩小。   市政府有意围海造田,减少城市人口增长,土地扩张所带来的压力。   去年年初,边城在实地考核后,看中了城东一块尚未开发的滩涂。   只要买下这块滩涂,转手卖给市政府,就是一笔收益不小的进账,   当时,这片滩涂所有权归临海村部分居民所有。   边城已经派手下的人做好企划书,准备收购那片滩涂。   价格也都已经谈妥,临近签约的日子,村民却反悔了。   边城给出的价格绝对高于市价,村民没有理由反悔。   后来边城才得知,原来万百全也看中了那片海域的码头,用以装货卸货。   万百全是混黑道的。   他当然不会用价格跟村民谈,只要派手下去骚扰附近的村民,最后以极其低的价格占有了那片滩涂。   后来,只是拍下了城西那块地,也就是他转手送给郑淮然的那一块。   没想到,时隔一年,兜兜转转,这份土地出让书,竟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这是万爷的歉意,小小歉礼,不成敬意。希望四少能够看在万爷诚心道歉的份上,原谅大小姐的冒失。”   万千泉笑容诚恳。   边城合上礼盒。   “有劳万总,转告万爷,他的歉礼本少爷收下了。”   万千泉仍旧是笑。   一块价值上千万的地,傻子,才会往外推。   “那么,千泉便告辞了。”   边城收下歉礼,万千泉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   他起身告辞。   边城的餐厅是开放式的,从苏浅暖所在的位置,刚好能够看见两个男人在握手告别。   边城让言冰把这个装有土地出让书礼盒的盒子给收好。   日后,总是会有用得到它的地方。   边城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可葱从厨房里热了牛奶和吐司、火腿灯早餐端出来,放在他的桌前。   “那位先生的腿……”   万千泉的身影消失在客厅的门口,苏浅暖收回惊讶的目光。   尽管万千泉背脊挺直,步伐沉稳,普通人或许看不出来,但苏浅暖还是通过他走路时左浅右深,观察出了他的左腿不良于行。   “被子弹擦过脚踝,腿废了。”   葱推开餐椅,边城在位置上坐了下来,漫不经心地答道。   苏浅暖倒抽一口凉气。   “枪伤?”   “夫人似乎对他很好奇?”   边城眯起了眼。   苏浅暖诚实地点头,“只是看见他,就想起曾经的边先生罢了。”   同样都是样貌风流,同样都是患有足疾。   只不过边先生幸运地遇见了师父,双腿得以痊愈。   也许是因为边城有很长一段时间在轮椅上度过,这让苏浅暖对万千泉的腿有特殊的好奇心,甚至还有些许的同情。   “那家伙可不值得任何的同情。或许,就连包括他自己之内,都认为那条腿伤得极为值当。”   苏浅暖之眉心微拧,她困惑地望着边城,不明白他为何有此言论。   正常人,谁会认为一跳腿伤得极为值当的么?   边城将吐司图上奶酪,“万千泉原本是个无名无姓的孤儿。   在他六岁那年,被万百全捡回家。   十六岁那年,万千泉因为救万水水,腿被绑匪的手枪给射击中,从此落下终身的残疾。   万百全老来得女,万千泉救了他的女儿,无疑等同于救下他的姓名。   此后,万百全便对他悉心栽培,甚至有意培养他为接班人。   如果不是那一次他挺身相救,像万百全那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地交出自己的信任?”   “倒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有情有义?”   边城往嘴里送的吐司险些没有喷出来。   苏浅暖不明白,因为万百全对他有养育之恩,他就舍身救了万水水,难道不是有情有义的一种举动吗?”   “这些年来,道上一直有人传闻,当年是万千泉和绑匪里外串通,故意在万百全面前演的苦肉计。   目的,就是取得万百全的信任,娶到万水水,接管他手中的一切势力。”   苏浅暖瞪大了眼睛。   “不会吧?”   如果是那样,那位万先生,未免也太过可怕了一些。   “无风不起浪,本少爷倒认为传闻有七成很有可能是真的。   一个对自己都舍得下手的男人,注定不会是池中物。   万百全那家伙,迟早会阴沟里翻船。”   “那我们收下他的东西,没有关系么?”   苏浅暖用早餐时,一直好奇地盯着客厅发生的情况。   她猜不到万千泉给边城送了什么,但想起那套价值99999.88$的外套,想来这位万先生给的价值只怕也不会低。   那人家的手软,他们这样收下他的东西,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会”   至于为什么不会,边城没有往下说。   苏浅暖刚想问清楚,她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题外话------   今天宝宝手脱臼,一晚上都在跑医院。   去了医院拍了片,医生看不出问题,宝宝却一直在哭。   后来抱去诊所,才总算接上了。   现在的医院实在是……   今晚太一言难尽了。   所以更新迟了,字数也好少,抱歉得很。   本来打算万更的!   这张章节福利胭脂明天晚上会上传到群里,到时候亲们订阅截图戳管理员,就可以领取了。   推荐好友新文:钻石婚约之至尊甜妻/花间妖   第一次见面,他一句话毁了她的相亲宴。   第二次见面,他将她逼至墙角,轻而易举夺去了她的初吻。   第三次见面,她陷入*危机,他却冷眼旁观,直至她开口求救方才出手相助。   *   ☆、【121】 沙发壁咚   “暖暖,快,快看微博!”   苏浅暖一接起电话,电话那头就传来孟小鱼咋咋呼呼的声音。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超级大新闻啊!你自己上热门看看就知道了!”   孟小鱼说完这句话后挂了电话。   苏浅暖一头雾水挂了电话。   登上手机微博,点开热门。   “经上河区群众举报,某25岁苏X在其上河区别墅家中因尿液呈阳性,吸毒被朝阳警方抓获,目前已被警方带走。据悉,苏某已怀有4个多月的身孕,已被强制性送往上河区戒毒所。”   热门第一条,便是上河区警方官方微博的推送。   官博没有指名道姓,但是苏姓以及25岁这个年龄这两个重要信息,以足以使广大网民化身为福尔摩斯,轻易地便猜到了该女星的真实身份。   相比警方官方的含蓄披露,许多大V直接指名道姓,过气女星苏妍日前因为尿检呈阳性被警方带走。   苏妍,曾经是最年轻的“白玉荷”奖最佳女演员奖的获得者,被誉为最有灵气的当红女演员。   11月中旬更是高调嫁入豪门,11月下旬,更是甜蜜宣布婚后决定积极造人,暂时告别娱乐圈,这期间行事低调,新闻寥寥。   没想到,再出现在公众的视线当中,竟然是如此爆炸性的新闻。   十一月大婚,大婚半个月后宣布退出娱乐圈。   到现在三月第,不过才四个月的光景,苏妍就因为吸毒被警方带走,还是在怀孕期间。   苏妍的微博瞬间被粉丝所攻占。   ——   不会吧?我苏妍女神竟然会吸毒?天,我不敢相信。   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快来个“颜粉”告诉我,苏X一定是另有其人,不是我大妍妍!我不信,我不信!   怀孕期间竟然还敢吸毒,不知道这样胎儿很容易致畸吗?这样的认也配当母亲?   这样的人也配当偶像?幸好她自己识趣,去年就宣布告别娱乐圈,不然就这样的货色,分分钟好号召粉丝抵制她!   微博留言里,有对苏妍吸毒表示不可相信的,也有对其吸毒行为表示强烈谴责的。   最令人们无法接受的是,苏妍竟然在怀孕期间吸毒!   简直是在拿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   粉丝言辞激烈,指责其不配当偶像,很多人表示脱粉,要求娱乐圈彻底封杀她,拒绝她复出的任何可能。   尽管很早以前就知道苏妍吸毒,当苏妍吸毒这件事被如此大规模地报道以及转载时,苏浅暖还是大大吃了一惊。   苏浅暖刷微博的功夫,边城也差不多用完早餐,见她脸上惊讶的表情,老大不爽地问道,“怎么?又是哪个男明星出轨了?”   几天前,边城好不容易哄得苏浅暖再次穿上那套性感的情趣内衣,两人就在床上滚床单啊,各种姿势换着来啊,只差最后那一步了啊。   结果孟小鱼在那个时候打来电话,在电话那头嗷嗷地哭,把苏浅暖给吓了一跳,以为她是在古多多那里受了委屈。   当即推开了当时还在那竖着小旗子的边城,从床上坐了起来,各种柔声安慰。   “我的超级舟竟然出轨了!我天呢!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嘤嘤嘤,他老婆才刚出月子呢!曹尼玛!呜呜呜……她老婆好可怜。嘤嘤嘤,好男人特么真都成化石了么!呜呜呜~~~”   孟小鱼当时才刚小产没几天啊,情绪难免会各种不稳啊,一个护理不好容易会有产后抑郁啊。   于是苏浅暖只好各种陪聊,各种开导。   孟小鱼嗓门大,当被妻子无情推开的边城,得知自己是因为一条微博而被破降旗,恨不得穿过电话直接去把孟小鱼那货给掐死。   升国旗的时候被强行打断,还是因为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体坛明星,边城对这事儿怨念太重了,以至于在电话那头听见孟小鱼让苏浅暖刷微博,他立即就想到了那一晚被迫降旗的悲催经历,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苏浅暖因为还在震惊于苏妍吸毒被大曝光的事,她把手机递给边城。   “本少爷对这些八卦新闻不敢兴趣。”   边城确实热衷于刷微博,不过他大都也就是登陆他自己的账号,去看看他粉丝的增加人数,以及评论什么的,偶尔也会看一些财经以及科技方面的新闻报道,对于娱乐圈里的事情向来兴致缺缺。   “是关于芳芳的。”   “更没兴趣。”   边城拿餐巾优雅地,掖了掖嘴角,推开餐椅站起。   边城已经明确表示对苏妍的新闻没兴趣,苏浅暖自然不勉强。   “我去书房回几封邮件。”   昨天一直守在她的床边,邮箱里还有好几封邮件没有及时回复。   “哦,好。”。”   边城在苏浅暖的额头印上一吻,转身上了二楼书房。   “夫人,热门上都说什么了?”   边城走后。   可葱吃着椰蓉包,兴致勃勃地凑了过去。   “过气吕(女)星忽(苏)妍日前在家中吸毒,被上河区群众举告(报)。目前已经被警方害(带)走……难道,是少爷做的?”   可葱一遍吃着椰蓉包,一边口齿不清地念着。   这上河区群众再怎么神通广大,人在家中吸毒,他也瞅不见吧?   这事儿摆明了是有人要整那个苏妍呢。   可葱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自家少爷为了给夫人出气,把苏妍吸毒的资料寄给警方。   昨天在酒店里苏妍和夫人的表姐是怎么为难夫人的,纪大哥可是都和她们说了。   “什么是不是少爷做的?”   言冰把万千泉送给边城的那份装有价值上千万土地转让合同,给锁进了保险箱,走到餐厅,听见可葱的话,好奇地问道。   “哝,里(你)自己汗(看)。”   可葱把手机递给言冰。   “……”   言冰接过手机,扫了眼大致内容,“肯定不是少爷做的。”   她的语气肯定。   “为什么?”   “别忘了,昨天少爷一直寸步不离地陪着夫人,哪里有时间去做这些事情。何况,苏妍在三个多月前就已经宣布要隐退娱乐圈了。如果是少爷出于要让她吸取教训的目的,肯定会选择在她全免复出的时候。   因为那个时候她的曝光率是最高的。   最高的时候跌下来,比现在本身就处在低谷时跌倒,效果完全不同。   所以,不会是少爷。”   换言之,现在不是对苏妍出手的最好时机。   言冰客观的分析。   “也是哦。”   可葱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夫人昨天差点出事,少爷担心夫人都还来不及,哪里会有那么闲工夫要去收拾那个苏妍呢。   何况,以少爷的手段,确实,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对苏妍出手。   言冰把手机递还给苏浅暖,“应该是在娱乐圈得罪了其他人了吧。”   苏浅暖沉默地接过手机。   她和言冰想的一样。   她也不认为这件事和边先生有关。   边先生的手里一直就握有芳芳吸毒的资料,言冰说得对,如果他有心要芳芳再无翻身的机会,也不会选在现在。   可是,事情到底会是谁做的呢?   如果就连可葱都忍不住怀疑,这件事和边先生有关,其他人,尤其是芳芳,会不会也认为这件事同她和边先生有关?   苏浅暖倒不是怕苏妍误会,怕就怕,万一大伯和大伯母他们也这么认为,跑到这里来找边先生的麻烦……   就在这时,苏浅暖的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   苏浅暖被吓了一跳。   “怎么样?有没有大块人心的感觉?哈哈!让那丫的天天跟你作对,这下子,我看她别说是重回娱乐圈没指望,只怕婚姻都要亮起红灯了。哈哈哈!”   孟小鱼在电话那头幸灾乐祸。   苏浅暖的心情反而很是平静。   她没有那种大快人心的感觉,也没有太多的同情。   毒品这东西,普通人沾染上尚且家破人亡,何况像芳芳那样,在娱乐圈已经有一定地位的女星。   她自己不爱惜自己的羽毛,旁人又岂会替她感到可惜?   只是,想到苏妍肚子里那个尚未出事的孩子,苏浅暖一时间心绪有些复杂。   孩子的健康与否尚且不论,就算是生下来,芳芳吸毒这件事闹这么大,对于孩子的成长,只怕也极为不利。   两人又在电话里聊了点其他,之后就挂了电话。   “夫人,苏启茂夫妇还有您那个爷爷来了,在门外要求见您呢,您要见么?”   刚帮管家边或做完园艺的夏雪,在这个时候从院子里走了进来,她摘下头上的遮阳帽,拿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有些微喘地问道。   “见什么见?夫人跟苏家早就没有任何的关系了。打发他们离开算了。”   紫铭在玄关处换下外穿的靴子,穿了拖鞋走进来,心直口快地道。   夫人不是已经和她那养父母一家签了“领养关系解除协议书”了呢么,苏家人还找上门来算是怎么一回事。   “夫人,您的意思呢?”   夏雪比紫铭懂分寸。   她对苏家的人也没什么好感,至于见与不见,还是得看夫人的意思。   苏浅暖犹豫了片刻,心里有点担心他们是因为苏妍的事情来找自己的麻烦,但是又明白,就算是她今天拒绝见他们,他们迟早也会早去她工作的地方,到时候可能免不了又要闹得人尽皆知。   与其又成为别人的谈资,还不如,在家里见了的好。   她眉心微拧,对夏雪道,“还是请他们进来吧。”   “嗯,好。”   夏雪把遮阳帽和毛巾拿给紫铭,让她替她拿回房间去,自己出去把苏权体、苏启茂、蔡丽给带进来。   苏启茂扶着苏权体,蔡丽走在两人的边上,一行三人跟在夏雪的身后走进别墅的大门。   在进别墅之前,蔡丽打量了眼别墅周围,就大致猜到了这栋别墅的面积肯定不小。   但是,当夏雪领着他们,穿过落英缤纷的院子,路过偌大的美人鱼喷池,再往里走,途径一个超级大的游泳池时,蔡丽还是被这栋倍数的面积给惊到了。   她以为她的女婿郑淮然家已经算得上是巨富,但是跟暖暖找的男朋友比起来,好像微不足道。   光就这别墅面积,她目测就比郑家的别墅大了三倍不止。   蔡丽走在别墅的院子里,心情很不是滋味。   想她的芳芳,无论是样子还是才情,都不输给暖丫头,凭什么,暖丫头就能被像边先生这样的男人给看上,而她家丫头却……   蔡丽想到自己女儿出事后,郑淮然那个当女婿的,不但不管不问,还趁机在这个时候提出了离婚,并且表示孩子出生后可以提供一笔数额不小的赡养费,想要一脚把芳芳给踹开。   简直狼心狗肺的东西!   她的女儿还在戒毒所里吃着苦,苏浅暖却住着这个大房子,那个边城又对她百般呵护,蔡丽的心里就更加憋屈得不行!   夏雪领着苏权体、苏启茂和蔡丽来到客厅后,就回房洗澡去了,在院子里忙活了半天,身上都是汗。   紫铭跟她一块回房去了。   “爷爷、大伯、大伯母。大家都坐吧。”   苏浅暖招呼三人坐下。   “可葱,去煮一壶茶过来。”   可葱极不情愿的下去了。   哼!   她一点也不想招呼苏家的人!   这三人倒一点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苏启茂扶着苏权体在沙发上坐下,苏权体腰背挺直,手中的拐杖杵了杵地面,“爷爷这次来呢,不为别的。就是有件小事要你帮忙。   芳芳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苏浅暖以为她大伯、大伯母夫妻二人,又特意叫上爷爷,是为了芳芳的事情来找她兴师问罪的。   但现在一看几人的态度,又不像是那么一回事。   一时间才不出他们三人此行的目的,苏浅暖谨慎地答道,“我也是刚看了新闻才知道。”   “嗯,那你应该知道,这件事闹得挺大,对芳芳的影响也特别大。”   话说到这里,苏权体特意顿了顿。   苏浅暖确实不明白苏权体说这句话的用意,于是顺着他的意思问道,“不知爷爷的意思是……”   “你帮忙想办法,尽快把芳芳从戒毒所里弄出来!芳芳是冤枉的!那孩子,我从小看到大,也就是性子跳脱了一点,怎么可能会吸毒呢?这件事,摆明了有人栽赃陷害!栽赃陷害!   芳芳在娱乐圈这么红,肯定是有人嫉妒她,所以联合警察,演了这么一出,目的就是想芳芳在娱乐圈里翻不了身呢!   戒毒所,戒毒所那是什么地方?   那都是地痞流氓,社会上的败类待的地方。   芳芳能和他们关在一起呢么?   何况,她现在还怀有身孕呢。   你想办法,你必须得想办法把她从里头给弄出来!”   一开始,苏权体因为顾忌边城,说话的语气还算是客气,哪里想到,他们坐下到说话的这会儿功夫,边城一直都没有现身,想着他人根本没在家里。   到最后,苏权体又恢复了以往对苏浅暖的那种态度,直接采用命令式的口吻,要她想办法尽快把苏妍从戒毒所里给弄出来。   被冤枉?   有人联合警方,对芳芳栽赃陷害?   苏浅暖不由地看向苏启茂和蔡丽夫妇,但见两夫妻眼底闪过不同程度的心虚。   如果他们不跟爸说,芳芳是冤枉的,万一爸觉得是芳芳咎由自取,不肯跟他们走这一趟怎么办?   他们两夫妻或许请不动暖丫头,加一个爸,分量总该是够的了吧?   苏浅暖一看见苏启茂、蔡丽夫妇的眼神,心里就大致猜出了他们的想法。   然而,不管大伯和大伯母是打的什么主意,这一趟,他们只怕是要白来一趟了。   “抱歉,爷爷,芳芳这件事情,我恐怕无能为力。”   苏权体的脸当场黑了下来,不等他发作,蔡丽便气得拍了茶几。   “苏浅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不想帮我们家芳芳?我说你这丫头,你能不能别这么小肚鸡肠。是,我们家妍妍行为处事是任性了一点,可能以前有对不住你的地方。   但是你不要忘记了,你是她姐。   当姐姐的让一点妹妹怎么了?   戒毒所那地方是人待的么?   你明知道她怀着孕,你还不肯救她,你这是,你这是要她的命啊……   要是我女儿和我大外孙女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这哪里是上门求人办事情,这根本就是上门来找茬来了!   可葱端着茶水从厨房里走出,听了蔡丽的话,把托盘重重地搁在茶几上,发出好大“咣当”一声声响。   蔡丽吓了一跳。   “小暖,不是我大伯母说你,你家的佣人未免也太没有规矩了!平时可得好好管教管教!有客人在呢,闹出这么大动静,这不诚心似是要赶客人走呢么?   知道的说是你家佣人没规矩,这不知道的,可不就以为是你这个主人家不懂……”   “蔡丽,闭嘴!”   苏启茂脸色微沉。   他们今天过来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说服暖丫头帮忙,把芳芳从戒毒所里给接出来,可不是为了上门来教训人家的。   “好,我不说话,我不说话总行了吧?从现在起,我就是个哑巴!”   蔡丽尖着嗓子道。   “小暖。原谅你爷爷还有大伯母对芳芳的一片爱护之心。   他们对你并没有什么恶意,他们只是太关心芳芳而已。   你大伯母说话虽然不中听了一点,不过有一点我希望你能够明白。   芳芳自从怀孕以后身体就一直不大好,这个孩子有多难才保住,我相信曾经作为她的主治医生的你肯定有所了解。   大伯也不是担心别的,就担心她无法适应戒毒所的环境,到时候……   我和你大伯母就只有一双儿女。   你堂哥常年不在家,我和你大伯母两人就指望着芳芳以后能陪在我们的身边。   就要是她有任何的闪失,这让,这让我们晚年可怎么度过……”   苏启茂说着,眼泪隐隐有泪光闪动。如果当初芳芳不是来她的医院就诊,如果芳芳下体出血,先兆性流产住院期间,只有大伯母一个人在医院陪护,大伯始终不曾出现过,苏浅暖想,或许,她会被大伯的这番言辞恳切的话语所打动。   终于知道了,芳芳的演技是继承于谁。   只怕担心女儿是假,说到底,不过是因为芳芳的丑闻,影响到了他这个上河区银行行长的声誉,所以才想要尽快把芳芳接出来,平息新闻而已吧?   “抱歉,爷爷,大伯、大伯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产科大夫。”   不是她不想帮,就算是她愿意帮忙,又能如何呢?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产科夫,哪里有那样的能力,能够将被警方强行送去戒毒所的芳芳给带出来?   “大伯当然知道你是一个普通的妇产科大夫。但是……四少他……四少跟上河区的领导多有交情。暖暖,把芳芳从戒毒所里带出来,对四少而言,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你能不能帮芳芳这一次?   就当是看在你刚上大一那会儿,大伯替你付了第一个学期学费的份上……帮大伯、大伯母这一次,可以吗?”   三人当中,苏启茂大脑是最为清醒的。   半年前,他女儿在娱乐圈的事业顺风顺水,豪门女婿在公开场合向她的女儿求婚,直接替他打开上流社会的大门,周围恭贺声不断。   那时候他意气风发。   不过半年,形势直转几下。   他的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丑闻,他那个豪门女婿摆明了袖手旁观,上头隐隐有按时要把他掉到分区的意思。   这一切,读让苏启茂警惕!   形势比人强。   如果稍微低头,能够让暖暖答应去求四少帮忙,不过是低声下气了一点,和马上可能要失去现在的这个岗位比起来,根本无足轻重!   何况,暖暖总归是,欠着他一个人情。   当初苏浅暖考上大学,分数线出来那会儿,苏启明和叶凤洁是不肯让她上的。   认为女孩子读那么多的书没有用,还不如早早地外出打工赚钱。   是苏启茂给苏启明和叶凤洁夫妇做了思想工作,还给他们分析了家里有个名牌大学生是如何如何光荣的事情。   那之后,才有了叶凤洁拿着苏浅暖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四处去炫耀的事。   夫妻两人总算不再反对苏浅暖上大学,但是也直接表明,对于他们上大学的学费是一分钱也不会出的。   后来,也是苏启茂告诉苏浅暖可以助学贷款、勤工俭学完成大学四年的学业,并且解决了当时还没有能力支付大一学费的苏浅暖的窘境。   当时,苏启茂对苏浅暖也是出于私心。   想着自己的女儿是靠名牌大学无望了,家里出个重点大学的高材生,总比出个打工妹来得好。   此时此刻,苏启茂却无比感谢自己当时的高瞻远瞩。   要不是小暖欠她这么大一个人情,今时今日,他还真没有这样的底气,要求她出手相帮。   于对于大伯替自己支付了她第一个学期学费的事情,苏浅暖是一直很感激的,哪怕,她在大三那年,就已经通过勤工俭学,把第一个学期的前连本带息地给大伯还了回去。   毕竟,如果不是她大伯,她或许真的就没有办法去上大学,没能上大学,她又怎么考上她现在工作的医院,又怎么会遇上边先生呢?   只不过,这施恩,一旦说出口,就变了味,就成了赤果果的索要回报了。   苏浅暖不能假装自己听不懂,既然,大伯拿当年的恩情压她,那么,也便还了吧。   从此再无相欠。   “我会把这件事告知给边先生,但是他会不会答应,我也没有把握。”   “呵呵。四少宠你,只要你开口求他帮忙,他定然会应允的。那我和你爷爷还有大伯母,我们三个就先告辞了。”   苏启茂扶着苏权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脸上带着和蔼的笑意。   如果不是苏浅暖一开始拒绝得那样彻底,苏启茂也不会舍得把这最后一张王牌给打出去。   否则,他也不会把苏权体给找来,指望他能说得动苏浅暖了。   这件事后,以后要是再有什么求到四少,只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都是芳芳那个不省心的小孽障!   蔡丽本来还想埋怨丈夫对苏浅暖这么客气做什么,转头瞥见丈夫阴沉至极的脸色,顿时吓得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苏启茂扶着苏权体离开了,蔡丽也跟着走了。   “夫人,你当真要替他们去拜托少爷,把那个苏妍从戒毒所里给弄出来吗?”   言冰倒不是怕边城会不答应,但凡夫人开口的,哪怕是要天生的月亮,只怕少爷都给摘下来。   言冰是替苏浅暖觉得不值。   那个苏妍三番两次欺侮夫人,而且是自己吸毒被抓去强制性戒毒,和夫人有什么关系?   到头来,还得夫人去求少爷把她给弄出来,亏得苏家人开得了那个口。   “嗯。”   苏浅暖嗯了一声。   她已经答应了,就没有反悔的道理。   言冰看得出来,苏浅暖也不想答应苏家这个忙,可是没办法,人拿过去的恩情压夫人。   “言冰,如果边先生从书房里出来了,跟他说一声,我找他有事,让他会房间来找我。”   “好的,夫人。”   边城从书房里出来,可葱当时也在,她口快,就把苏权体、苏启茂和蔡丽夫妇来访,并且苏启茂还拿过去的恩情相压,要求把苏浅暖想办法把苏妍从戒毒所里弄出来的事情告诉给了他。   苏家人会求到他这里来,边城一点也不意外。   “夫人答应了?”   “那倒没有,但是夫人答应了,跟少爷您提这件事儿。”   “……”   这和答应了有什么区别?   ……   苏浅暖在房间里,下载了一部电影,却怎么也看不下去。   刚刚就不应该应承大伯的……   可那恩情,迟早得还。   就是……   大伯在上河区,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要是他都没有办法把芳芳给从戒毒所给接出来,边先生就可以吗?会不会让边先生很为难呢?   苏浅暖抱着手提,坐在沙发上。   “边先生,我有个忙,不知道你可不可以……”   “边先生,芳芳因为吸毒被抓进戒毒所了,你能不能想办法……”   “边先生……”   “嗯?”   苏浅暖还在练习该怎么跟边城开头替苏妍的事情才好,冷不防听见他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吓了一跳。   “边先生,你……你……你怎么……”   “听言冰说,夫人有事找为夫,可是,想为夫了……”   边城把她腿上的手提拿开,手臂撑在沙发背上,将她圈在他和手臂之间,以标准的沙发壁咚的姿势,他抬起她的下巴,声音低沉。   男人的气息扑面袭来,苏浅暖红了脸颊。   “是,是有件事情想要,想要请边先生帮忙。”   两人的距离太近。   边城那张脸太令人目眩神迷了。   即便两人在一起已有段时间,如此近的距离,苏浅暖的心跳还是忍不住噗通跳得厉害。   边城满意于自己对苏浅暖的影响力。   假装还不知道苏权体、苏启茂以及蔡丽夫妇来过的事情,边城在她的耳旁吹着气,“夫人想要为夫帮什么忙?”   ------题外话------   【120】章节福利已经在群里发放了哈!   亲们记得加群,一起H来一起浪!   ☆、【122】大半夜的脑子抽风   苏浅暖的耳朵极为敏感。   边城在她的耳畔轻吹一口热气,   苏浅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栗了一下。   她双手推着他的肩膀,背脊抵着沙发,睁着一双慌张的眸子,仿佛是误入猎人网中的受惊的小鹿。   小腹倏地一紧。   *隐隐又有蠢蠢欲动的趋势。   男人的眸子暗沉,眼底有暗火在跳动。   他埋首,在她的肩甲处,说话时,他呵出去的气,浅浅暖暖地喷薄在她的脖颈处,一股酥麻感遍布全身。   苏浅暖身体一软,男人带着温热的吻便落了下来。   彼此间呼吸交错,唇齿缠绵。   待到两人气息微乱,边城这才放过了她。   他抱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长有薄茧的指腹轻拂她的脸颊,“夫人刚刚,是想要和为夫说什么事?”   苏浅暖两颊微红,她的黑眸潋滟着水光。   直到边城开口,苏浅暖这才如梦初醒般。   她眼底的迷乱散去,眼神浮现一丝懊恼。   真是的,差一点,几把芳芳的事情给忘了!   “是关于芳芳的事……   ”夫人想要我帮她从戒毒所里弄出来?“   边城不再逗她,准确无误地说出了苏浅暖心中所求。   苏浅暖呐呐,”原来边先生早就知道……“   ”嗯,可葱都告诉我了。“   边城眉目淡淡。   ”那这个忙…“   苏浅暖贝齿轻咬下唇。   尽管两人已经成婚,苏浅暖还是极少会利用边城的身份,替她办什么事。   芳芳的事情,她也实在是无能为力。   要是靠她自己,根本不可能有那个能力将被关进戒毒所强制戒毒的芳芳给弄出来。   苏浅暖开了口,边城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不过,他也没有打算就这样轻易地就答应苏启茂的要求,让苏妍这么轻松地就离开戒毒所。   胆敢以过往的恩情相压,迫使暖暖答应下来。   呵,他苏启茂未免也太把自己当一回事。   当真他人都是他可算计,可任其揉搓的主?   ”转告苏启茂一声,这件事本少爷应下了。不过,得等一个星期以后,本少爷从苏黎世回来后再给他处理这件事。“   原本在锦城C区担任监狱长的潘阳已经调往上河区分局,任派出所副所长一职。   虽然是正级成了副级,名义上好像是降级了,但事实上,上河区远比C区更接近锦城的权利中心。   半年前,锦城C区监狱发生一起轰动全国的杀人犯组团越狱的事件。   是潘阳在巡查的过场当中,发现其中一名犯人的不对劲,从而避免了这八名重邢杀人犯越狱的可能。   否则,要是八名杀人犯顺利逃出监狱,势必会造成人心惶惶。   潘阳因此立下大功,成功地离开了地处郊区的C区,调往锦城市中心上河区分局。   这其中,固然归根于潘阳的能力,最离不开的还是边城在其中的活动。   只要边城打个电话给潘阳,潘阳不会不给边城这个面子。   只不过苏妍这件事情,也有讲究。   如果马上就替苏启茂把事情给摆平了,苏启茂还当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日后免不了还会继续算计到暖暖身上来。   拖着他,拖到他开始着急,开始发慌,日后也就不敢再轻易打暖暖的主意。   苏浅暖不懂这其中的门门道道,她的注意力都被他的那句下午就要飞去苏黎世给吸引了去。   她瞪大了眼睛,”边先生下午要去苏黎世?“   怎么会这么突然?   ”嗯,那边有事情要处理一趟,可能需要一点事情去解决。“   边城说得轻描淡写。   但事实上,苏黎世那边的情况有些糟糕。   关晋行踪不明,再没有能够足够牵制边界的人。   边城的父亲边恒一生的精力都花在周旋在女人身上,是个不管事的。   边戍年事已高。   纵然有心防着边界,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关瑜收到消息,边界现在到处活动资金,想要以高价收购其余股东手中的股票,彻底掌权盛天。   边界做事向来心狠手辣。   一旦被他接管全免接管盛天,肯定会全面打压战秦在海外的生意。   在敌人尚未强大之前将其势力扑灭,是最佳的选择。   这一趟苏黎世,是非回不可。   ……   离开锦城前,边城告诉苏浅暖,一个星期后就会回来,结果,这一走,就是大半个月。   公司的事情,他交代给了方华,这期间,都是方华在替他处理一些重要的事物。   就连苏妍的事情,边城也妥善做了处理,在苏黎世就给潘阳去了电话。   五天前,苏浅暖接到大伯苏启茂打来的感谢电话,还在电话里委婉地提出想要请两人吃饭的要求。   苏浅暖拒绝了。   她和大伯一家,以前谈不上有多亲密,以后,也只会是继续疏远下去而已。   苏启茂心里清楚,当自己以过去那个恩情相压的时候,他和这个侄女的情分怕是到头了。   苏浅暖的拒绝在他的意料当中,他叹了口气,没有多加勉强。   说了几句日后有空常可以常来家里坐之类的客套话之后,也就挂了电话。   边城安排好了公司,解决了苏妍的事,可唯独,好像把苏浅暖给忘了。   除了刚开始的几天,每天都有几有几通电话或者是视频,接下来近一个多的星期里,全无任何的音讯。   有时候苏浅暖忍不住,给他发过去视频,电话往往要响很久才会被接起。   而且,远在苏黎世的边城似乎很忙,每次两人都是没有讲几句话,那边就会有人推门进来,说一些苏浅暖听不懂的德语,然后等人走后,俗苏浅暖就会听见电话那头的边城跟她说抱歉,有事要先忙了。   次数多了,苏浅暖也就不像刚开始那样,总是给他发视频了,除了怕打扰到他工作,最重要的事,她害怕那种还来不及多说几句,就被迫结束通话的失落感。   这天,苏浅暖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   苏浅暖的心狂跳下了一下。   她三步并两步地走了走了出去。   还因为太过急切,在浴室里拖鞋一滑,双膝跪坐在了地上。   尽管双手已经在第一时间缓冲了力道,双膝磕碰到浴室光洁的瓷砖,还是传来火辣辣地疼痛感。   ”嘶……“   苏浅暖倒抽了一口凉气。   顾不得疼,苏浅暖第一世家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就怕迟一步,铃声就停止了,等她再回拨过去,电话那头就无人接听。   之前有几次就是这样。   边先生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刚好在忙,等她忙完回拨过去,电话那头就没有人接听了。   苏浅暖忍着疼,总算赶在手机铃声挂断之前接起了电话。   ”边先……“   ”是我,关泠。“   ”……“   入春了,白天不少来医院看病的病人都已经脱下棉袄,换上了轻薄的春装。   可什么,这一刻,她感到得这么冷呢?   冷得指尖都冰凉,差点连手机,都没能握住。   冷静,苏浅暖,你必须要冷静。   或许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得那样。   现在是锦城时间晚上十点多,苏黎世那边,也才下午三四点而已。   大白天的,两人能发生什么事情呢?   ”关小姐,请问你能把手机递给我的丈夫吗?“   泛白的指尖用力地握住手机,苏浅暖竭力,不让声音泄露她一丝一毫地不安。   ”恐怕不能。“   ”没关系,那我迟一点再打过来好了。“   齿尖紧紧地咬住发白的下唇,苏浅暖佯自镇定道。   ”呵——“   关泠轻呵,却充满了轻蔑。   ”苏小姐难道一点也不好奇,为什么我会和阿城一起出现在苏黎世,为什么我现在会和他在一起,为什么,我可以用他的手机,打电话给你么?“   就在这个时候,关泠发来了FACETIME邀请。   苏浅暖知道,按下去,很有可能会是个陷阱。   可是,她心里实在太不安了。   她的问题,就像是一个又一个铅球,在她的心上重重地砸下一个又一个洞。   犹豫再三,苏浅暖还是按了接受的键。   屏幕先是一阵晃动,然后闪过多啦A梦的罩灯,印有多啦A梦的墙纸,再是多啦A梦的摆件,最后……躺在一张铺着多啦A梦被褥大床上的,一对相拥的,赤果的男女。   男人双眸紧闭,露在被子外的一只手臂,占有欲地环在女人的肩膀上。   ”苏小姐可是看清楚了,现在你的丈夫,搂着的女人,是谁?“   生怕苏浅暖会看不清男人的脸,关泠把手机高举,屏幕对着两人,嫣唇微弯,豪不在意地展示着,她肩窝处,脖颈上,那青青紫紫的吻痕。   苏浅暖脸上的血色刷地煞白。   她蠕动着苍白的唇瓣。   不,这不可能是真的,这绝对不可能是真的!   喉间涌上一股恶心的感觉。   手中的手机滑落在了地板上,苏浅暖跑去洗手间,趴在坐便器上,大吐特吐。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不,这绝对不可能是真的!   她绝不相信边先生会背叛他!   如果是在酒店里,苏浅暖还有可能说服自己,边城是被下了药或者是喝醉了酒,所以才会被关泠给设计。   但是……   视频里的摆设,清楚地告诉他,那是在他自己的房间。   如果没有边先生的允许,关泠又怎么可能进得了他自己的房间……   苏浅暖拼命地在心里说服自己,一切都直会是误会,一切都只会是误会,闭上眼,脑海里却全是两人在被窝里,赤果相拥的画面。   关泠身上青紫的吻痕,她太熟悉了。   甚至,在她的肩窝处,还有淡淡的、浅浅的几处吻痕……   电话那头。   关泠听着手机那头一再传来女人呕吐的声音以及抽水马桶的声音,菱唇勾起一抹绝美的笑容。   心情大好地挂了手机。   素手一寸一寸,抚摸过男人精致的五官,关泠痴痴地凝视着边城俊美的脸庞,菱唇深情地吻上他的薄唇,”阿城,你很快,就会是我的了。很快,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拥有你,很快……“   ”吱呀。“   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室的阳光从外面被带了进来。   男人温润的脸庞在阳光中愈发得风清霁月。   ”你猜,如果他醒来后,发现你对都对他以及他最爱的那位夫人做了些什么,他不会恨不得一枪崩了你?“   关瑜缓缓地跺步至床边,炙热的眸子盯着女人被窝里,那若隐若现的迤逦风光。   关泠掀开被窝,好不在意地在关瑜面前赤果着身体,就那样一着未缕地站在他的面前。   她脸上笑容绝美,”这还不是得感谢我亲爱的哥哥?   如果不是你谎称父亲失踪,边界有意收购盛天的股份,他又怎么会放下锦城的一切,飞来苏黎世,飞回我的身边?“   ”泠泠,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他自杀,值得你大病未愈就跑去锦城找他,值得你费尽心机,把他给骗回来,只为演这么一出戏,给他的妻子看,嗯?“   关瑜伸手抬起她小巧的下巴,眼底是疯狂的炙热。   垂眸掩去眼底的厌恶,关泠伸手抚摸着关瑜的眉骨,指尖滑过他直挺的鼻梁,拂过他的唇瓣,锁骨,来到他的胸前,”哥哥难道你不懂吗?   从小到大,没有我想要却得不到的。   哥哥,你就当是最后宠泠泠一次,成全泠泠这一次,好不好?“   就算是和阿城结婚,泠泠,也依然是哥哥的泠泠啊……”   “泠泠是哥哥的?”   关瑜痴迷地盯着这张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地脸蛋,语气轻柔的重复。   “是的,泠泠永远都会是哥哥的。”   菱唇印上他的唇瓣,舌尖灵巧地卷住他的,邀请他品尝她的甜美。   仿佛有人在他的身上投纵下一把火苗。   昨晚那种滔天的*以火海之势卷重来。   关瑜一把将关泠打横抱起,往房间里的沙发走去。   “泠泠,我爱你,我爱你。”   ……   苏浅暖合上马桶盖。   方才她把早餐吃的全部都给吐了出来不说,就连,吐得胆汁都要出来了。   肚子里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吐得了。   她一手扶在马桶盖上,费力地站起身。   苏浅暖缓缓地挪步至盥洗台前。   她拧开水龙头,掬了一把水,泼了泼脸颊,清洗嘴角的污渍。   冷水刺激着脸上的肌肤,也使她的意识清醒不少。   苏浅暖的大脑飞快地运转着。   刚才,她被关小姐和边先生两人赤果相应的画面刺激到,却忽略了背后的疑点。   像边先生那样浅眠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睡得那样沉,就连关小姐在他边上打电话,他都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   至于肩窝处的吻,或许,或许也只是某一种化妆的手段而已。   或者是关小姐自己弄出来故意误导她的。   无论如何,除非亲眼所见,否则她绝不相信边先生会背叛她!   关上水龙头,苏浅暖拿过架子上的毛巾,擦干脸庞,清亮的眸子闪过一抹坚毅。   心里认定了,方才那一幕,是关泠故意误导自己的,苏浅暖决定想办法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从浴室里出来,苏浅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拨电话。   诡异的是,不管她拨打多少个电话,电话那头就是无人接听。   苏浅暖心底疑窦顿生。   苏浅暖在第一时间想到了,当初他们抵达苏黎世时,接待过他们的关瑜。   苏浅暖换了衣服,匆匆去了书房。   她记得,从苏黎世回来以后,边先生和关先生每天都有邮件的往来。   一般,商务上人士会在邮件当中注明自己的联系方式和家庭地址,或许,关先生的邮件上也有他自己的联系方式呢?   而且,她记得,那天早上边先生用过早餐后,说是要去书房回几封邮件。   之后回到卧房才临时提到要飞去苏黎世的。   苏浅暖越想,越觉得,只要联系上关瑜,或许就能够与边先生取得联系了。   苏浅暖有自己的手提,从未使用过边城的电脑。   电脑登录要密码。   苏浅暖坐在电脑前,犯了难。   会是什么密码呢?   她的生日?   苏浅暖输入自己的生日,密码显示错误。   苏浅暖又试了试边城的生日,也还是错误。   难不成,是双方名字的拼音缩写,结果还是不对。   系统提示,在输入3遍错误,电脑就会被锁住了。   苏浅暖咬唇。   忽然,苏浅暖灵光一闪。   她跑回主卧,从抽屉里翻出两人的结婚证。   20170113!   登录成功!   电脑的登录密码竟然是两人结婚登记的日子!   因为当时是苏浅暖临时起意要去登记结婚,就连户口本,都是后来让小陈回住所拿的。   所以登记的日子苏浅暖从未刻意去记过。   没想到……   眼圈发红,这让苏浅暖更加相信,方才关泠让自己看的那个画面,肯定有问题。   成功登录电脑后,苏浅暖登录边城的邮箱。   登录邮箱也需要密码。   噢,密码,密码,该死的密码!   苏浅暖试了登记结婚的日子,又把两人各自的生日以及名字拼音给试了一下,还是不对。   这得是多么自恋的人,才能把自己电脑的登录密码设置成这么试了双方的生日,还是不对……   会不会是她的手机号码?   苏浅暖完全不抱希望地输入自己的手机号码……   邮箱显示登录成功!   噢,天,当时为什么不请假跟边先生一起去苏黎世呢?   那样他们就根本不会有这大半个月时间的分离了!   强压下心里的懊恼,苏浅暖颤抖着手,握上鼠标,迅速地浏览邮件。   大部分邮件全是英文,或者是德文,苏浅暖对德语是一窍不通。   她从最近联系人上面开始找,找最近出现的频率最为频繁的发件人。   其中,有三个英文名出现的最为频繁。   谢天谢地,上面写的是英文,而不是德文,并且,她全部都看懂了!   苏浅暖一一点开,其中两个人的邮件内容极为正式,苏浅暖马上排除了。   就剩下最后一个,英文名ALEX的发件人的邮件。   苏浅暖把ALEX所发送的邮件内容粗略地浏览了一遍。   是关先生!   苏浅暖迅速地把鼠标点至最右下方。   郁闷的是,邮件上并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苏浅暖这才发现,自己平时对边城圈子融入得太少了。   就连关先生和那位大明星季尚泽,她都是去苏黎世才认识的。   对了,还有那个大明星季尚泽啊!   只要找到季尚泽,让他试着联系在苏黎世的关先生,不就好了么?   苏浅暖马上打电话给季尚泽的死忠粉——孟小鱼,问她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什么?你问我有没有季尚泽的联系方式?   我天呢,你以为我天天去他微博下面喊老公,我就真是他老婆啦?   别说联系方式了,我连他住哪儿我都不知道……哎,你不是对明星向来不感冒么?怎么突然问我家阿泽的联系方式了?   嘿嘿嘿,难道你最近才发现我家阿泽帅是集才华与颜值于一身的美男纸,所以决定甩了你家金主?   不行哦。我告诉你,我家阿泽只能是我的,谁都不能跟我——”   彼时,孟小鱼正在躺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吃着爆米花,看电视上季尚泽去年在锦城的那场演唱会的录播。   古多多从书房里出来倒水,刚好听到这段话,抬头瞥了眼电视上画着大浓烟熏妆,顶着个鸡毛造型的男人,眉头紧皱。   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这种男人了么?   老公……   很好,季尚泽是么?   他已经成功地让他记住了他。   古多多倒完水就又回书房去了。   客厅里,孟小和苏浅暖还在聊着。   “告诉我,季尚泽目前在锦城么?”   孟小鱼说起季尚泽能够说个三天三夜,苏浅暖不得已打断她,急切地问道。   “在啊。他有个歌唱相关的综艺节目在锦城录制,至少要到明天才会离开锦城吧。”   “那你知不知道哪里能够见到他?”   “锦城电台呗。”   官宣上有说嘛,所有的“沼泽”们都知道今明两天大泽泽会在锦城电台参加一档歌唱类相关的综艺节目,这个点,节目应该还在录制当中吧。   “我现在马上打的去锦城电台,你想办法联系一下,我要马上见到季尚泽。”   “哎?暖宝,锦城电台也不是我家开的啊。喂喂,暖宝——”   那头苏浅暖已经挂断了电话。   妈蛋!   以为大泽泽是古多多,随便见的么?   最重要的是,特么的,老娘被软禁了,出不去啊!   电话挂这么快做什么?!   不对。   孟小鱼转念一想。   这不是个绝好逃跑机会呢么。   卑鄙下流的古大山把她内衣裤给收走了,害她出不了门!   暖宝是古大山的女神,现在他女神要她陪着去追星,古大山没理由不放行的么!   孟小鱼这么想着,人已经站在书房外头了。   既来之,就敲之呗。   孟小鱼抬手敲门。   “叩叩叩——”   古多多在书房里看资料书,听见敲门声,心脏骤然一跳。   快一个月了。   自从那日他不顾她的医院,强行把人从医院带回来后,小女人就从未主动跟他说过一句话。   哪怕他主动跟她说话,她也大都是他说个十句,她也不见得回个一字半句。   今日竟然主动敲他的书房。   古多多的唇边溢出一抹苦笑。   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没出息了?   这小女人倔强得很,从不主动示软。   这次主动来敲自己的门,多半是有求于自己,他这是在高兴个什么劲?   孟小鱼敲了几下门,书房里有点动静都没有。   雾草!   难得姐姐主动找他一回,竟然敢给她拿乔!   妈蛋!   就在孟小鱼想着要不要干脆用脚踹门的时候,古多多的声音从透过厚重的门扉传来。   “进来。”   浅淡温和。   妈蛋!这家伙这么能装!   孟小鱼老大不高兴地开门进去,直直地走到书桌前,手心向上摊开,“暖宝要我陪她去趟锦城电台,把我的内衣还有内裤给我交出来!”   “这个点,去锦城电台做什么?”   古多多放下手中的资料书,双手合十,手肘撑在书桌上,淡淡地问道。   “我哪儿知道她大半夜的抽哪门子的风,竟然要我陪她去找季尚泽。   我天呢,当真以为季尚泽是我老公,我说见就能见得了。   总之,她没听完说完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我估计她应该已经是在去往锦城电台的路上了。   哎,谁知道呢,可能她家金主一去大半个月的,她空虚寂寞冷了吧。   你到底要不要把我的内衣内裤还给我?”   古多多被孟小鱼那一声季尚泽是她老公听得太阳穴突突得跳。   他不得不怀疑,这小女人是在拿苏医生当幌子。   实际上,想要见季尚泽的人,是她!   “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做什么?   妈蛋,你特么该不会是以为是我自己想要见季尚泽,故意骗你呢吧?   我犯得着呢么我?   如果我想要见他,我也不会选在今天,这大晚上的啊。   好吧,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我大半夜的要去献身,那我好歹也得选在他入住酒店的时候吧?   这个点过去,除了被电台的工作人员赶出来,我实在不知道还能发生别的神马传奇故事。”   “苏医生看上去不像是脑残粉。”   所以,她看上去就像了?   孟小鱼撸起袖子,准备要跟古多多大干一场。   哪知道,古多多从办公椅上坐了起来。   “走吧,我陪你去一趟。我把你的内衣内裤给你拿过来。”   小女人粉季尚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要是见到真人,真不管不顾地扑上去可怎么办?   古多多当即决定,还是自己也陪着去一趟为好。   别回头老婆真给别的男人暖床去了。   孟小鱼撸袖子的手顿时一顿。   她不由地狐疑地看着他,这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之前撒泼打闹,就连绝食都给用上了,这货愣是不肯把内衣内裤还给她。   这次,竟然主动提出要赔她出去一趟?   他这是自信她肯定无法从他眼皮底下逃走呢,还是……   因为是暖宝的事情,所以他才那么上心?   想到是后一种可能,孟小鱼的心情就忍不住有点酸溜溜的。   她拒绝去想,自己为什么会有酸溜溜的那张想法,不管怎么样,对她而言,能够成功地从这里出去,就不愁找不多办法逃跑!   苏浅暖达到锦城电台十五分钟后,孟小鱼也到了。   古多多长得人高马大,远远的,苏浅暖就看见了跟在孟小鱼身后的古多多。   啊,她还以为小鱼早就从古多多那里给搬出来了呢,原来,来人还在同居啊……   “苏医生。”   古多多微笑着走近,还是那般翩翩有礼,有着与粗犷体型截然不符的君子如玉的风度。   苏浅暖回以浅笑。   孟小鱼就见不得古多多对谁都温润如玉,偏偏对她流氓至极的行径。   她挽着苏浅暖就往锦城电台里冲。   结果刚走到前台,就被前台工作人员给拦了下来。   ☆、【123】 着急着献身呢   孟小鱼挽着苏浅暖就往锦城电台的大厅里冲。   结果还没成功穿过大厅,就被前台的女性工作人员给叫住了。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除了工作人员可以刷卡进入,其他人不得随意进出。”   一名脖子上挂着工作牌的女性工作人员走了过来。   “我要见季尚泽。”   苏浅暖着急地开口道。   前台女性工作人员鄙视地看了两人一眼,又是两个脑残粉。   自从官宣放出季尚泽今天和明天会在他们电台录制节目以后,她都不知道拦下几波季尚泽的脑残粉了。   “抱歉,我们电台有规定,除了工作人员以及相关的电视节目录制人员,其他一律闲杂人等,均不可随意出入。两位请回。”   女性工作员绷着脸,公式化地道。   “拜托你,通融下可以吗?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季尚泽。”   她还听某明星的粉丝捏造过,什么她身患绝症的妹妹很喜欢某某某,唯一的心愿就是临死前能够和某某某合个影的呢。   总之,粉丝为了能够见自家偶像的理由和借口实在是千奇百怪,五花八门。   早就修炼了一颗铁石心肠的前台工作人员不为所动,眼皮都不抬地道,“两位请回。”   来之前,孟小鱼就觉得,通过这种方式见到偶像的概率实在太低了。   要不是暖宝没听她把话讲完就挂了电话,她肯定不会大晚上地跑到电台来求白眼。   “暖宝,算了,我们这样是见不到大泽泽的,要不等明天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不行,我今天晚上非要见到他不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他。”   虽然不觉得关小姐会做伤害边先生的事情,但是之前她和关小姐FACETIME的时候,边先生全程都没有醒来过,还是令她感到相当的不安。   她得立刻见到季尚泽,让季尚泽想办法联系上苏黎世的关先生,打听到边先生下落才可以。   “这大晚上的,你找大泽泽到底什么事啊?急着献身呢?”   孟小鱼就想不明白了。   以前她也没少跟暖宝安利大泽泽啊,暖宝都是兴致缺缺的样子。   怎么今天晚上,铁了心地要见大泽泽了?   中邪了?   “不是,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他,我……”   “小鱼?浅暖,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   随着哒哒哒高跟鞋的声音,一道成熟妩媚的女声在两人身后响起。   孟小鱼听见来人的声音就黑了脸色。   她挽着苏浅暖的胳膊,转身就走。   孟沁柔使了个眼色,她身后长得虎背熊腰的助理蚊子就把孟小鱼和苏浅暖两人给拦了下来。   “蚊子你干嘛?你给姐起开,信不信你丫再不起开,我揍你啊?”   孟小鱼右握成拳对着蚊子挥拳头。   三年前,播音主持毕业的蚊子,大学还没毕业,就跟在孟沁身边实习,后来性格木讷,外形欠佳的她发现自己根本不适合走播音主持这条路,索性就留在电台,给孟沁柔当了助理。   蚊子对孟沁柔的这个妹妹谈不上多熟,但对这位孟二小姐的性子多少也有些了解。   沁姐的这个妹妹是典型的千金小姐的性子,任性自我,怕疼怕吃苦,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主。   之前锦城入室盗窃案件频发,而且歹徒尤其是针对独居的单身年轻女性下手。   孟局于是让她给姐妹两人一起报了为期两年的跆拳道课程。   沁姐如今都已经是黑段了,这位孟二小姐还停留在白段上。   眼底闪过一抹鄙视,蚊子看也不看虚张声势的孟小鱼一眼,脚步更是一步也没给挪开、   见助理成功地把孟小鱼和苏浅暖两人给拖住,不用担心这个许久没见面的妹妹拔腿跑人。   孟沁终于有精力询问前台工作人员问道,“小美,怎么回事?”   “沁姐,原来你认识她俩啊?”   “嗯,这位是我的妹妹,这位是我妹妹的闺蜜。”   孟沁柔按了按发涨的太阳穴,指了指身后的两个人,有些无奈地道。   从凌晨3点开始起来化妆,录影录到现在,孟沁柔的身体是真的有些吃不消了。   好不容易提前录制完节目,台领导又临时打电话过来,说是有个赞助商要求见她。   也是曰了泰迪了。   这些赞助商,以为有几个臭钱,所有女人就该躺平在床上,随便他们睡。   孟沁柔本来已经拒绝了,但是碍不过领导面子,想着让蚊子陪着,去露个面到时候找个借口就走人。   哪里想到,那从电梯里出来,刚好就看见孟小鱼和苏浅暖两人被拦在大厅里。   “呵呵。既然是沁姐的妹妹,那就是自己人了,误会一场,误会一场。   那什么,沁姐,这个点,季老师现在应该正好是中场休息的时间吧?要不,你让蚊子带他们上去要张签名或者是合照?”   “你是来找季老师的?”   孟沁柔还以为孟小鱼来电台是为了看某档节目的录制现场,心情本来就因为熬夜和不得不去的应酬而压抑的她,一听说她是来追星的,当场就发作了,“孟小鱼,你忘记你当初是怎么在妈的灵堂前发过誓的?   你发过誓你这辈子再也不会追星的,你忘记了吗?   你是不是你忘记妈是怎么死的了?你……”   孟小鱼脸色突变。   她竟然还敢在她面前提母亲去世的事情!   “我没忘!不就是你过生日,爸妈都推了应酬,特意在家里陪你过生日,完了以后不够,还要当时刚走进机场的我,也赶回来给你庆祝生日呢么?   我不肯回去,妈就自己开车去找我,结果在路上出了车祸。   你以为我当时是当真是为了追哪个明星才去的机场么?   我特么是不想见到你!   孟沁柔,那是我爸妈,是我家,你鸠占鹊巢了不说,怎么的,现在还当真在我面前摆你长姐如母的派头呢?你这人,恶不恶心!”   “孟小鱼,你!”   孟母韩辰语的死是两姐妹不可触的逆鳞,谁先提及,谁便会成为另一方猛烈攻击的对象,不见血,不罢休。   “小鱼。你少说几句。”   苏浅暖拽了拽孟小鱼的胳膊。   她还是很喜欢沁柔姐的。   沁柔姐,聪明、漂亮、独立、坚强、大方,一个女性拥有的优点,她基本上全部都具备了。   在她看来,小鱼和沁柔姐应该是有什么误会而已,只要坐下来好好谈谈,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偏偏两人都是不服输的性格,明明小时候情同姐妹的,长大了两人反而整得跟仇人似的。   “孟小鱼,你太让我失望了!”   孟沁柔苍白着脸色,痛心地道。   “本小姐不稀罕你的喜欢。”   孟小鱼看孟沁柔摆出一脸关心她的样子就感到恶心。   她拉着苏浅暖的手就要走,苏浅暖却不能这么轻易地就离开。   今天,她是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见到季尚泽的。   苏浅暖拽着孟小鱼的手,强行拉着她走至孟沁柔的面前,既有心想要替两人解释误会,也想要在孟沁柔能够帮自己这一次,“沁柔姐。你误会小鱼了。   小鱼确实是很喜欢季尚泽没错。   但是,这次,是我要见季尚泽,和小鱼无关。   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我今天晚上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   闻言,孟沁柔有些意外。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小鱼的这个闺蜜家境不是很好,上大学那会儿就经常需要勤工俭学来完成学业,偶尔她回去吃饭的时候,会在饭桌上听爸爸提到,让小鱼多跟着暖暖学习什么的。   从来也没听小鱼提过暖暖也喜欢哪个明星或者是追星,否则以小鱼的性子,当时肯定会在饭桌上打脸爸爸了。   不过季尚泽确实和别的男艺人有些不同……   才华横溢不说,就是那张脸也确实够女性为之疯狂的了。   暖暖会粉上他,一点也不奇怪。   “暖暖,真的是你要找尚泽?不是小鱼。”   孟沁柔眼底仍有疑色。   “沁柔姐,你应该知道,我是不会撒谎的。”   孟沁柔沉吟,以她跟暖暖为数几次不多的经历,这个女生给她的感觉确实是不是那种会耍小心眼的人。   不像小鱼……   “沁柔姐,拜托你,我真的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他。   请你务必要想想办法,我今晚无论如何也要见到他。”   苏浅暖见孟沁柔脸色松动,再接再厉地央求道。   “沁姐,我们距离和台长约定的时间只剩下十五分钟了。要是迟到……”   酒桌规矩,迟到了就得自罚三杯。   沁柔姐酒量向来不好,要是一下子喝三杯,非喝醉不可。   最为重要的是,台长已经到酒店包厢了。   他们这个虾兵蟹将要是迟到,这是大众打台长的脸呢么,以后沁柔接的日子可不会好过。   这其中厉害,孟沁柔哪里会不知道。   如果这次打电话过来的是电台其他领导,她早就婉拒了。   可是台长啊,终归是她的顶级BOSS,不得不应付。   “我知道了。”   余光里,一道浅灰色的圆润身影从大门里走了进来,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孟沁柔踩着高跟鞋疾步走了过去,叫住那道浅灰色的身影。   “蓁蓁。”   叶蓁蓁出去买宵夜回来,走至电梯前,刚要伸手按下按钮,听见有人在叫自己,拎着手中的宵夜转过身。   “沁姐姐,有什么事吗?”   叶蓁蓁转过身,那是一张充其量也只能称得上是可爱的脸蛋。   唯有一双狭长的杏眸,跟猫眼似的,勾人得人,偏偏长在这样一个圆润的身体以及圆乎乎的脸蛋上,不少人替那双眼睛感到可惜。   这双勾魂的猫眼要是长在某个大美人的身上,那该是多么得顾盼生姿,颠倒众生。   孟沁柔和叶蓁蓁毕业于同一所传媒学校,两人就隔了一届。   两人在学校里关系就不错。   她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苏浅暖和孟小鱼两人,“是这样的,站在那里的是我妹妹和她一个闺蜜。她们两人很喜欢季老师。   我有个饭局,马上就要走。   你看,你能不能安排下,能带我妹妹和她的朋友上去见季老师一趟。   随便安排两个丫头上去跟季老师留个影,要张个人签个名什么的,满足一下她俩对季老师的喜欢。”   叶蓁蓁往孟沁柔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包子脸微皱,“这个……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会的,你提出来的要求他肯定会答应的。”   孟沁柔唇边扬起一抹笃定的笑容。   会么?   叶蓁蓁很怀疑。   那人每次见到她,都跟要吃了她似的。   阿泽对粉丝还算不错,只要是真心喜欢他的音乐,而不是冲着他这张脸来的粉丝,他大都不会拒绝合影和签名的要求。   她觉得,还是沁柔姐自己带上去比较好哎,要是她带着这两位小姐是自己带上去,搞不好会受她波及,直接拒见吧?   “就当是沁姐欠你一个人情。嗯?”   叶蓁蓁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孟沁柔已经一只柔荑放在了她的肩上。   沁柔姐话说到了这种份上,她要是再拒绝,倒显得她很那啥了。   叶蓁蓁连忙摆手,“不用的。好吧……那我,那我试试。”   “太好了,太谢谢你。蓁蓁!我马上有个饭局,快迟到了,我就把她们两个交付给你了。我先走了啊。爱你。”   孟沁柔张开双臂,给了叶蓁蓁一个拥抱。   女性独有的幽香飘进她的鼻尖。   沁柔姐真的是人长得漂亮,性格又很NICE,难怪尚泽会那么喜欢她。   就算是给她一辈子的时间,只怕她也成为不了像沁柔姐这样的人吧。   孟沁柔松开了叶蓁蓁,抬手叫来孟小鱼和苏浅暖两人,简单地给三人自我介绍了一番之后,就招呼着蚊子,两人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沁姐还真是很忙。”   苏浅暖望着孟沁柔的背影感慨。   印象当中,每次见到沁柔姐,她都是这般匆忙。   这些年,好像变得更加忙碌了。   因为,她总是能够在电视里看见她主持的一当又一当的谈话类或者是综艺类节目。   “是啊,沁姐很拼的。”   叶蓁蓁按下电梯按钮,点点头,附议道。   “天,暖暖,快,快掐我一把,快掐我一把,好让我知道我不是咋做梦。”   边上,孟小鱼忽然把手臂伸给苏浅暖,要她掐自己一把。   苏浅暖不明所以,“小鱼,你怎么了?”   “快,你快掐我一把啊!”   孟小鱼急声催促。   苏浅暖扭不过她,于是在她胳膊上拧了一下。   “艾玛,会疼!   这充分说明我不是在做梦了!   天呐,天呐,我今天终于活捉到大泽泽的经纪人了,我好激动,我好兴奋,我高兴!蓁蓁姐你好,我是大泽泽的脑残粉,我叫孟小鱼。”   “……”   会有人自我介绍的时候,会以脑残粉称呼自己的吗?   苏浅暖站在孟小鱼边上,恨不能把自己隐身了去。   太,丢人了!   孟小鱼看上去确实相当的激动,一双晶亮的眸子熠熠生光,脸颊也因为激动的缘故红扑扑的。   以往,当有人得知叶蓁蓁就是季尚泽的经纪人的时候,不少人会面露鄙夷,或者有些会干脆嗤笑出声。   意思好像是季尚泽这样的大明星,怎么就在好了她这么个长得这么磕碜的经纪人。   叶蓁蓁有时候也会觉得委屈,她是季尚泽的经纪人,又不是女朋友,为什么要对她的外在挑挑拣拣,说三道四的。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得知她就是阿泽的经纪人之后,她没有在她的眼底看见任何鄙夷的神色。   “叮”地一声,电梯门在此时打开。   叶蓁蓁率先走了进去,转头,对着两人,腼腆地笑了笑。   她这一笑,那双猫眼就弯了起来,跟月牙似的。   这人笑起来可真好看!   苏浅暖心想。   “蓁蓁姐,我可以跟你一起合个照吗?”   孟小鱼一脸迷妹样子的问道。   “跟我合照?”   叶蓁蓁很是有些意外,她不是第一次碰见阿泽的粉丝,也有不少粉丝爱屋及乌,表达对她的喜欢的,但还是有人第一次,有粉丝在阿泽不在的情况下,要求和她合照的。   “好啊。”   叶蓁蓁歪着脑袋,想了想,自己又不是什么大明星,合个影,应该也没什么不妥的吧?   叶蓁蓁于是点了点头。   “暖暖,你也站过来一点嘛。我们三个人一起合张影啊!”   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见到季尚泽,苏浅暖哪里还有合影的心情。   结果,还是被孟小鱼给拽了过去。   “一二三——阿泽!”   “叮”得一声,电梯抵达所在楼层。   有一拨人,刚好要准备下去。   电梯里,孟小鱼的那声气拔山兮盖力兮的一声阿泽,在等电梯的这一拨人,全给听见了。   好巧不巧,这一拨人里头,站在中间的那个,就是季尚泽。   此时,一群人都用复杂地眼神,盯着电梯里的孟小鱼、苏浅暖以及叶蓁蓁三人。   季尚泽更是生气地一把将叶蓁蓁给拽了出来。   他根本没听见孟小鱼在电梯里喊了什么,方才他在等电梯的时候,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见到再见到叶蓁蓁这个女人的时候,他要把她给千刀万剐!   “叶蓁蓁,你越发能耐了,啊!   我让你十点的时候出去给我买宵夜。   你看看,现在是几点了?   两个小时又25分钟。   叶蓁蓁,你特么就算是用爬的,也足够你爬个几十回合了吧?”   没有人什么是幻灭?   这就是红果果的幻灭啊!   说好的优雅如英国的绅士呢?   谁能告诉她,眼前这个咆哮得跟只汪似的男人是谁?   孟小鱼双手捧胸,噢,她的粉红少女心,碎得渣渣的。   叶蓁蓁已经被季尚泽给吼习惯了。   她也不辩解,就那样眉目低敛,任由他当着众人的面斥责她。   在场的人都是认识两人的,虽然都很是有些同情叶蓁蓁这个经纪人,可是谁让她带的人是季尚泽呢。   他可是季尚泽啊,那个一出道就斩获无数的音乐鬼才季尚泽。   天才的脾气大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即便,季尚泽似乎只有对他这位经纪人的脾气才会特别不好。   “季尚泽!”   终于顺利见到季尚泽!   因为太过激动,苏浅暖声音喊得竟然都有些破音。   “怎么是你?”   会在这里看你见苏浅暖,季尚泽也很是有些意外。   苏浅暖疾步走到季尚泽的面前,“太好了!我总算见到你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请你帮个忙。你现在有时间吗?我只需要你给我十分钟的时间,不,给我五分钟的时间就可以。”   五分钟的时间,足够季尚泽打给那位关先生,确定边先生是否安全了。   尽管苏浅暖没有明确说明来意,不过季尚泽却多半猜到了,能够让她大半夜的来找他,肯定是出了什么十分重大,她却解决不了的事。   季尚泽松开了钳制住叶蓁蓁的手,他深深地看了季尚泽一眼,“好,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   “不行啊,季老师。节目已经推迟了十分钟了……”   节目制作人急得不行。   方才这尊大佛不知道使的什么性子,非要闹着自己出去买宵夜吃,不让任何人代劳。   他一个人劝不住,这不,一大拨人都跟他一样,跑电梯口里堵人。   好不容易把人给拦住了,这又冒出一个女的,要他跟她走,季老师还真同意了。   这都是个什么事儿啊。   “既然已经迟了也不差这五分钟,回头因为我个人拖延的制作费用,在我的通告费里扣,如果还不够,联系我的经纪人,让她打钱给你们。”   “你跟我过来。”   “好。”   苏浅暖急忙跟在季尚泽的身后。   “我天呢……暖暖是什么时候勾搭上我大泽泽的……”   孟小鱼喃喃自语。   叶蓁蓁拎着袋子的手一紧。   现场炸开了。   “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季老师有那么好说话的时候哎。   对方不过一句话,就把季老师给叫走了。   蓁蓁姐,那位什么来头啊?该不会是季老师的女朋友吧?”   “蓁蓁姐,难道季老师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的传闻是真的?”   “蓁蓁姐……”   一时间,许多人都围着叶蓁蓁七嘴八舌地问,对苏浅暖和季尚泽的关系好奇得不得了。   叶蓁蓁拎了拎手中鼓鼓当当的袋子,“大家肚子都饿了吧?   我在乐康街的八宝斋买的水晶虾饺,你们谁要吃?”   “我要吃!我要吃!八宝斋的水晶虾饺最美味了!话说,蓁蓁姐,你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买啊?”   “难怪你到现在才回来,乐康街那里远不说,停车也是够呛。”   “要不要给季老师留一份啊?”   叶蓁蓁望了眼两人离去的方向,“嗯,给他留一份吧。”   大不了,多余的那份,她吃好了。   ……   季尚泽领着苏浅暖来到电台给他安排的休息间。   “要我帮什么忙?”   “边先生可能出事了。”   “你说什么?”   季尚泽皱起了眉头。   “原本,边先生出国的那几天,每天都会给我打好几个电话或者是视频聊天的。   可是最近一个多星期以来,边先生就没怎么联系过我了。   原本我以为是他太忙了,因为之前讲电话的时候,边先生就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不得不提前终止通话。   所以,这几天,我也没在意,以为他是太忙了。   直到……今天晚上,我接到边先生的电话了。可是打电话的人却不是边先生……”   苏浅暖把晚上关泠用边城的手机给她打电话,以及FACETIME里见到的画面跟季尚泽简单地叙述了一遍。   “都怪我,我应该早点察觉到边先生的不对劲的!”   可是当时的她却只顾着震惊和难过……   季尚泽听了以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现在马上打电话给无暇。”   季尚泽走到一边去讲电话。   几分钟后,季尚泽挂了电话走了过来。   “怎么样?边先生他是不是出事了?他现在……”   季尚泽的脸色差得就跟吞了坨屎差不多,“无暇说,安寝没出事。他这几天没有联系你,是因为他忙着陪泠泠到处玩去了……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才忘记联系你了。”   苏浅暖身体晃了晃。   “你还好吗?”   季尚泽伸手扶住了她。   休息室的门在此时被推开。   “阿泽,五分钟时间已经到了。辉哥说……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冷不防瞥见房间内两人姿势暧昧的两人,叶蓁蓁急忙退了出去。   ☆、【124】 怀孕了?   季尚泽刚才带着苏浅暖进来时,并没有关上休息室的门。   叶蓁蓁因为被节目组工作人员催得厉害,也是着急了,一时也就忘记敲门。   推门而入,就看见了房间里姿暧昧的两人。   脸上是转叶蓁蓁门一推,很快就退了出去。   “滚回来。”   季尚泽确定苏浅暖已经站稳之后,松开了他。   他没好气地叫住往外走的叶蓁蓁。   “把你刚才要说的事情说完。”   叶蓁蓁一手还握在门把上,“噢,是这样的。席老师的经纪人辉哥刚才找我,说是席老师晚上还要赶别的通告,让我问下你这边OK了没有。”   席远熙也是一名创作俱佳的歌手,和季尚泽一样,两人是当今华语歌坛最为炙手可热的男歌手之一。   只不过和季尚泽一夜成名不同的是,席远熙历经多年蛰伏,才凭借一首《晴天》走红。   属于厚积薄发型。   季尚泽还是挺欣赏的席远熙的才华的,两人有过几次合作,也算是点头之交。   季尚泽对朋友向来很够意思。   既然席远熙还有一场公告要赶,季尚泽也不好耽误他时间。   让所有人等他,也并非他的本意。   “你先到外面等我,我马上就出去。”   叶蓁蓁看了看苏浅暖,有看了看季尚泽,终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走出了休息室。   她几乎能够想象,等节目结束,阿泽和这位小姐深夜独处一室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希望锦城电台的人有足够的职业操守,不要把阿泽跟这位小姐深夜独处一室的事情给爆出去才好。   “are you ok?”   粗神经的季尚泽都注意点了苏浅暖苍白的脸色。   他知道自己问的话有些多余,任何一个女人在得知自己老公劈腿后恐怕情况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当然,安寝是否劈腿这件事,有待验证。   不好,她当然一点也不好。   如果说方才苏浅暖还笃定边城和关泠之间肯定没有什么,季尚泽的转述则令她有些许的不安。   苏浅暖找不到关瑜会撒谎的理由,可是,她也不愿意相信边城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苏浅暖茫然不知所措。   来之前抱着最坏的打算,想着如果真的是边先生出了什么事情,就连夜买机票飞去苏黎世。   没想到,听到的却是与她的猜测完全不符的答案。   “这样,我先去录影。   我把手机留下来,你按照最近通话记录上的号码,回拨过去。最好是让无暇把安寝给你找来,亲自跟你解释清楚,ok?”   季尚泽也不相信,边城会忽然背叛苏浅暖跟关泠在一起。   如果安寝当真有爱过泠泠,怎么可能当年得知泠泠和边界在一起后,却无半点动作。   当年没有把人给抢回来,现在结婚了还找人婚外情,这不像是安寝会做的事情。   季尚泽把手机递给苏浅暖。   苏浅暖一脸感激地伸手接过,“谢谢您,季先生。”   季尚泽录影去了。   苏浅暖拿着手机,坐到了沙发上,按照手机上的号码回拨过去。   “尚泽,还有什么事吗?”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电话那头,关瑜的声音依旧是那样温润如暖阳。   “是我,我是浅暖。关大哥。”   “浅暖,你好。你是为了,安寝的事?”   “是!我不相信边先生会和关小姐之间有什么。   可是从晚上八点起,我打他手机电话就没有被接通过。   我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才想跟关大哥确认一下……”   “安寝他很好。   下午他陪泠泠参加酒局,后来泠泠不胜酒力,安寝就送她回酒店房间休息。   可能,怕打扰到泠泠休息,所以才手机被调成了静音吧。   这样,等他回来,我让他给你打个电话。你看可以吗?”   是因为关小姐喝多了,边先生送她回房间休息,所以两人就酒后乱性,睡在了一起吗?   而关小姐和她视频的时候边先生之所以没有被吵醒,是因为他喝醉了还没有清醒过来的缘故?   苏浅暖忍不住往最坏的那方面去猜测。   但是,很快,她就否认了这个想法。   不,不会的。   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苏浅暖还是固执地不愿意相信,那个会把电脑密码设置成两人登记结婚的日子,把邮箱密码设置成她手机号码的边先生会出轨。   强忍住内心的兵荒马乱,苏浅暖还是礼貌地跟关瑜道了谢。   “好,谢谢你,关大哥!”   她相信,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只要她能够和边先生通上电话,一切误会都会消失的。   苏浅暖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她就那样一眨不眨地盯着手里的手机。   季尚泽录完影,和叶蓁蓁以及助理曹小曹三人回到休息室,意外发现苏浅暖还在。   “怎么,无暇没能联系上安寝么?”   季尚泽走了过去。   “不是。关大哥说,边先生陪关小姐参加酒会去了,后来关小姐喝多了酒,边先生在她房间陪照顾她。   两人还没有回来。   关大哥说等边先生回来后,会让他回个电话给我。”   苏浅暖机械地复述着方才关瑜告诉她的事情,她的双手还在握着手机。   因为一直用力握住的缘故,她的骨节有些泛白。   她瞳孔的焦距有些涣散,跟季尚泽说话时目光都会时不时地瞥向手机。   从关大哥答应见到边先生,就让边先生给她回电话到现在,两个多小时过去了。   然而不管是她自己的手机,还是季尚泽的手机,一直也没有响起来过。   是边先生还没有回来,是关大哥忘了转述,还是……   时间越长,苏浅暖就越是不安。   “安寝那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我打电话给他。”   当时在苏黎世,是谁义正言辞地在他面前说婚姻不是儿戏的?   怎么眨眼的功夫,就和关泠搞在一起了?   苏浅暖苍白着唇色,“没用的。从八点钟开始到现在,我已经打了不下好几十个电话,手机从一开始的无人接听到后来的关机,我就是没有办法联系到边先生。   不然,她也不会费劲周章,来这里找季先生了。   季尚泽不信邪,他把苏浅暖手上的手机给夺了过来,翻出通讯记录,给边城打了过去。   打之前心里也没抱多大的期待,没想到,电话在了数声之后竟然被接起。   “雾草,你小子终于知道接电话了,你知不知道你老婆找你找得都快要发疯了?”   苏浅暖激动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边先生的电话终于可以打通了吗?   苏浅暖不可避免地想起方才关瑜所说的,边城是送关泠回房间休息,怕打扰她,所以手机可能被调成静音的缘故,这才没有给她打电话。   所以,现在电话接通了,是因为边先生醒了的缘故吗?   苏浅暖着急地用唇形示意,可不可以让她和边城说几句。   “你老婆要跟你说话。   雾草?你特么说什么?你要和苏浅暖离婚?雾草!离婚你特么自己亲口跟她说啊!你特么让我转告是怎么回事啊?喂,喂,喂——”   雾草,竟敢挂小爷我的电话!   季尚泽马上回拨过去,电话那头却无人接听,气得季尚泽差点没有把手上的电话给摔了。   挂了电话,季尚泽脸色臭臭地对着苏浅暖道,“有危险?我听那家伙的声音好着呢。简直好得不能再好了!”   叶蓁蓁扯了扯季尚泽的羊毛衫的袖子。   “你做什……”   叶蓁蓁偷偷地以食指指了指苏浅暖。   叶蓁蓁从头听到尾。   她可能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从两人的对话当中,已经猜到了方才是自己误会了。   安寝,身为季尚泽的青梅竹马,叶蓁蓁自然听过这个名字。   原来,是因为好朋友的妻子有事找上他,才破例延迟节目录播的。   季尚泽见到苏浅暖不比白色的照射灯强上多少的脸色,生生地把后面几句吐槽给憋了回去。   “那什么……嗯……你要不要喝杯水?蓁蓁,给她倒杯水喝。”   叶蓁蓁倒了热水,苏浅暖却没有喝。   她把杯子放在了沙发前面的小圆桌上。   “谢谢叶小姐。   也谢谢季先生帮了我这么大的忙。   我先走了。”   “要不要我送你?我等会儿也要收工了。”   “不用,多谢,我和我朋友一起来的,季先生无需太过担心。”   说到底,季尚泽和苏浅暖也没有很熟。   既然她坚持要自己走,他也就不再坚持。   ……   休息室的房门打开。   苏浅暖从人们或好奇或嫉妒的视线当中往外走。   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带了几分好奇和打量。   只是季尚泽还在电台里,谁也不敢上前去问。   孟小鱼已经在沙发上连续玩了两个多小时的消消乐了。   周围的声音嘈杂了起来。   苏浅暖还没出来,孟小鱼又不敢真的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孟小鱼就是在这种等人的焦躁以及对好友的担心当中,烦躁地抬起头,一见到苏浅暖,她立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艾玛,你总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今晚真的要献身呢。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小鱼!”   苏浅暖眼眶发红,她伸手抱住了小鱼。   一整晚,她都在为边先生的安全担心着。   可是,他要季先生转告她,他要和她离婚。   谁能告诉她,这一切不是真的?   她现在,是在做梦?   对,或许她现在根本就是在梦里。   只不过这个梦太真实而已……   苏浅暖喃喃自语着。   看在孟小鱼的眼里实在有些发毛。   “暖宝,你别吓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怎么了?”   孟小鱼双手放在肩上,担心地看着她。   苏浅暖却是毫无预兆地拿下她放在她双肩的双手,然后拽着她急急地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回家,她要马上回家。   知道她回家马上睡一觉,醒来后,她就会发现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梦境!   苏浅暖按下电梯键。   电梯在一层层地往下。   孟小鱼眼底的担忧不减反憎。   暖暖到底是怎么了?   电梯抵达一层,苏浅暖再一次急切地拽了孟小鱼出来。   两人从电台里走出。   孟小鱼在见到电台外,那伫立如山岳的男人时,脸上尽是错愕。   雾草!   她怎么把古多多给忘了!   她就应该带着暖暖往后门走的啊!   “不管是后门还是侧门,我都派了人。   乖乖地跟我回去,还是我抗你回去?”   男人声音温和,仿佛是在问,你喜欢吃慕斯蛋糕,还是草莓蛋糕。   孟小鱼的牙磨得响响的。   这个道貌岸然的流氓!   最终,孟小鱼还是拉着苏浅暖一同上了车。   “暖宝,你一个人真的没有问题吗?要不,我晚上留下来陪你?”   车子到达式微庄园,苏浅暖解开身上的安全带。   孟小鱼有些不放心地问。   驾驶座的古多多也不由地瞥了苏浅暖一眼。   他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同意把小女人留在这里,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实在是苏医生的气色看上去确实很糟糕,如果小鱼陪着她,或许会好一些。   “不用了,我回去睡个觉就会没事的。”   不像方才方寸大乱的样子。   现在的苏浅暖看上去平静许多。   孟小鱼还是放心不下。   “真的不用我陪你?”   “嗯,放心,我没事的。”   苏浅暖给了孟小鱼一个放心的笑容。   苏浅暖现在认定了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梦境,所以心情瞬间平静了下来。   孟小鱼却以为苏浅暖是真的没事了。   她推门下车,她没有阻止。   苏浅暖纤瘦的背影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古大山,我怎么觉得心慌慌得厉害呢?”   她是不是应该把暖暖给拽上车,让她跟她回去,或者是,她现在就开门出去,坚持和暖暖在一起?   “既然苏医生说自己没事,或许,她是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今天时间太晚了。   这样,你要是不放心苏医生,我明天再送你过来。嗯?”   孟小鱼收回视线。   “嗯。”   但愿暖暖是真的没事才好。   回到房间,苏浅暖换上睡衣,躺在了床上。   眼皮很困,可是意识却清醒得可怕。   苏浅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一直到天方逐渐地转亮,苏浅暖的眼皮这才渐渐地合上。   早上,几乎在闹钟响起来的那一刻,苏浅暖就睁开了眼睛。   她第一件事就是翻看手机的通话记录。   没有边城的来电记录。   太好了!   果然一切都是她的梦境!   苏浅暖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下了床,去柜子里选出今天要穿的衣服。   脱下睡裤,双膝的乌青就那样猝不及防地闯入她的视线当中。   苏浅暖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她记得,她昨晚是差点在洗手间摔了一跤,于是就用手撑在了浴室的瓷砖上,只是双膝还是一软,跪坐在了地上。   膝盖上的乌青,应该就是那个时候造成的。   苏浅暖颤抖地摊开掌心。   掌心和膝盖一样,也青紫了一片。   不是做梦,竟然不是梦境!   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   “古先生,孟小姐,你们请坐。”   早上八点,古多多就被孟小鱼给吵得不行,要他送她到式微庄园。   现在,也不过是八点三十分而已。   得知苏浅暖还在房间里睡着,孟小鱼松了口气。   言冰让可葱去给两人泡一壶花茶,并且招呼他们在沙发上坐下。   孟小鱼的屁股敢干触及沙发,她忽然想到些什么,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跳了起来。   “不对啊,暖暖今天不用上班吗?”   今天又不是周末,这个点,应该早就起来了才对吧?”   “这个……昨晚倒是没有听夫人提及过。”   “我去她房间里看看。她房间在哪里?”   被孟小鱼严肃的态度所感染,言冰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我带您过去。”   言冰在前面匆匆带路。   孟小鱼和古多多疾步跟在后面。   言冰倏地想起之前苏浅暖在浴室里昏倒的事情。   心想,夫人可别是出了什么事才好,否则少爷回来了,她怎么跟少爷交代?   一行三人急急地往苏浅暖卧室的方向走去。   房间门在这个时候从里面被打开。   苏浅暖从里面走了出来。   “吓死我了。你这人走路怎么一点声响也没有啊?”   孟小鱼拍了拍胸脯,没好气地睨了苏浅暖一眼。   “苏医生这是准备出远门吗?”   还是古多多观察细致,一眼就看见苏浅暖手里推着的拉杆箱。   “嗯,我准备去一趟苏黎世。”   得知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境。   在最初的慌张过去,苏浅暖在最短的时间内做了决定。   她还是要亲自飞去苏黎世一趟。   即便是要离婚,她也要听边先生亲口告诉她。   “苏黎世?你好端端的去苏黎世做什么?”   孟小鱼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暖宝到底是怎么了。   昨晚失魂落魄的,睡了一晚上,就说自己要去苏黎世。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夫人这是要去找少爷?”   言冰试探性地问道。   “原来,你是想你家金主了啊!真是的,害我白担心一场。”   边城去苏黎世的事情,孟小鱼是听苏浅暖提过的。   言冰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原本少爷刚出去的那几天,每天都有打电话回来,询问夫人的情况的。   但是,最近也是好长时间没有打电话回到家里了。   难不成,是少爷出了什么事?   “嗯,昨天边先生打电话回来,说他很想我,只是他这阵子很忙,不能经常联系我,也抽不开身回来。   所以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因为撒谎,苏浅暖脸颊不自觉地浮现两抹红晕。   孟小鱼和言冰只当她是因为提及边城,所以才会有的害羞反应。   唯有古多多一双眸子淡淡地掠过苏浅暖的脸庞。   他可以确定,苏医生在撒谎。   只不过,这是她和边城之间的事,轮不到其它人来插手。   孟小鱼却没有想太多。   恋爱中的那女嘛,精神本来就是神神叨叨的。   “那我们送你到机场。”   “好。”   苏浅暖出门,言冰替苏浅暖把行李搬上车。   孟小鱼陪苏浅暖一起坐在了后座。   古多多开车,送苏浅暖前往机场。   “到了的时候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打个电话。知道了吗?”   马上就要轮到苏浅暖过安检,孟小鱼交代道。   “嗯,好。”   苏浅暖应下。   一个人去过安检,回头朝两人招了招手。   孟小鱼看着苏浅暖推着行李箱的单薄身影逐渐消失在安检口处。   见鬼了,她的心慌张得厉害,是为毛?   苏黎世,关园。   仿古的雕花大床上,一对男女在做着最古老的韵事。   在床的最里边,一个相貌俊美的男人双目紧闭,“见证”着这场荒唐、孟浪的鱼水之欢。   仿佛掉入了深海里,边城隐隐听见海面上传来声音,双手用力划开水面,力争上游。   身上却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   这具身体,不对劲!   即便刚刚才经历一场深度的昏迷,边城的身体还是处于戒备的状态。   他屏气凝神,努力动用身上所有的力气。   “他快醒了。”   欢爱过后。   关瑜占有姓地搂着关泠的肩膀,看了眼睫毛微动的男人,淡淡地道。   关泠的脖颈处、肩上,密布着青紫的吻痕。   她伸手轻拂边上双目紧闭的男人的脸庞,指尖停留在他的唇瓣上,呢喃道,“是啊,睡了这么久,也应该是要醒了。”   褐色的眸子注视着关泠动情地轻抚边城的脸庞,低淳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真的打算要嫁给他?”   关泠身体几不可察的一僵。   她转过身,拉过将关瑜的手,贴向自己的胸口,依偎进他的怀里,“嫁给阿城,一直是泠泠的梦想啊,哥哥这么疼泠泠,一定会成全泠泠的,对么?”   “泠泠,嫁给我。”   他抬起她的下巴,眼底是一片炙热的疯狂。   “不行的。我们是兄妹啊。   何况,哥哥忘了么?   父亲今年就要把集团交到你手里的,这个时候,我们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关系的。   只要我嫁给阿城,就不会有人疑心我和你的关系了啊。   你说,是不是?”   不得不说,关泠太了解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了。   关瑜或许是对她存有变态的恋爱,但是这份爱恋绝对不足以大到他对权势的渴望。   否则,当年他又怎么会牺牲她,稳固关家和边家的关系?   关瑜沉默,关泠趁势吻上他的薄唇。   身体,是女人最好的武器。   而关泠,向来很懂得运用自己的这项武器,令男人丢盔卸甲。   边城睁开眼。   看见的就是这荒唐的一幕。   一股不受控制的呕吐感涌上他的喉间。   他的身体绵软的没有一点力气。   绝对不能吐在自己的身上!   就是怀着不能把自己给弄脏的心思,边城只得把那袭至喉间的呕吐感给生生地压回去。   察觉到他的目光,关瑜勾唇一笑,加快了攻城略地的动作。   边城睁开眼。   看见的就是这荒唐的一幕。   一股不受控制的呕吐感涌上他的喉间。   他的身体绵软的没有一点力气。   绝对不能吐在自己的身上!   就是怀着不能把自己给弄脏的心思,边城只得把那袭至喉间的呕吐感给生生地压回去。   察觉到他的目光,关瑜勾唇一笑,加快了攻城略地的动作。   “安寝醒了呢~~~”   故意在完事之后出声,关瑜在感觉到身下之人身体一僵时,眸子泛过一抹冷意。   关泠僵硬地转过头,果然,对上边城一双墨色幽深的眸子。   被迫观看了一场荒唐情事的边城,这种感觉简直比吞下一只苍蝇还要恶心。   闻言,关泠身体一僵。   她僵硬地转过头,果然,对上边城一双墨色幽深的眸子。   被迫观看了一场荒唐情事的边城,这种感觉简直比吞下一只苍蝇还要恶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场荒谬的情事才终于结束。   关瑜就像是一个胜利者。   他嘴角扬笑,离开了关泠的身体。   动作优雅地下了床。   他慢条斯理地将衣服和裤子穿上,居高临下地睨着床上动弹不得的边城。   边城在来到苏黎世的时候,就隐隐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了。   边城虽然被边戍从家族当中除名,边戍到底是对这个他曾经最为疼爱的孙子留有几分情分。   他并没有将边城手中握有盛天的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给收回去。   这些年,边城也一直安排人手在盛天。   在关瑜打来电话,告知他关晋失踪后,边城不是没有派人打听边界的动作。   得到的消息是,边界和以往并无不同,也未见其有什么大动作。   是他,太过相信无暇了。   “你从未和你的父亲闹翻,你父亲从未失踪,从头到尾,你都是在设计我,你真正的目的,是联合你的父亲,吞并盛天,从而取而代之,对么?”   当年他出车祸,关家马上就宣布同他解除婚约,决定将关泠嫁给边界。   无暇亲自跑到国内来告诉他,这是他的主意,目的就是为了获得他父亲的信任。   他劝他要暂时忍耐,他说,总会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呵,却原来,不过是为了安抚他,免得他当时不顾一切地飞去苏黎世,破坏了他联姻边家的计划。   “不愧是安寝,这么快,就想通了所有事情的关键。”   关瑜扣上衬衫袖口的纽扣,微微一笑。   “你打算什么时候除掉我?等你正式接管乐陶的那天,或者,等乐陶吞并盛天的那天?”   边城淡淡地问道。   卸磨杀驴。   这些年无暇之所以留着他,就是为了通过他牵制边界吧?   还有谁比他要更加了解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比他要更了解盛天的运作?   他成功地利用他,让爷爷对边界起了不满。趁着边界焦头烂额之际,趁虚而入。他不认为,达到目的后的无暇,会留下他。   关泠的心猛地一颤。   哥哥会除去阿城?   “无疆可不像你这么傻。   他六亲不认,远比你要冷血无情的多。   我和他合作多年,他对我有几分信任,我尚且全无把握。   吞并盛天,绝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的事,哪怕,为此我已布置多年。   但是,留着你,无疆只怕也会寝食难安。   我不如,替他除了你,或许,他会全心全意的信任我。   届时……   呵呵。   安寝你……   你知道么?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太重感情。   人啊,就不能有感情。   一旦有了感情,也就有了软肋。   有了软肋,是注定会失败的。   不过你放心。   在送走你之前,我一定会替你和泠泠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圆了泠泠成为你新娘的梦想。”   轻轻地在关泠的唇瓣印上一吻,关瑜转身优雅地离开。   边先生很想要砍人。   这两只当着他的面翻云覆雨,完了以后还要把关泠塞给他?   见鬼!   “阿城,你放心,我不会让哥哥伤害你的。”   关瑜走后,关泠双手捧住边城的脸庞,深情款款地表白。   边城忍住作呕的感觉。   “关泠,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啊。我要和你结婚,为此我将不惜一切代价。   阿城。你知道吗?从小,我就梦想着要嫁给你。   我会名正言顺地成为你的妻子,为你披上嫁衣,为你生好多个,好多个孩子……”   关泠动情地抚摸着边城俊美的脸庞,唇边泛起柔美的笑容。   见鬼!   他怎么以前不知道关泠是个疯子?   不,也许这兄妹两人都是疯子。   “关泠,我已经是已婚的身份。”   “阿城,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她和你离婚的。我不会让她再有机会缠着你的!”   现在到底似乎谁在缠着他?   等等。   关泠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边城倏地眯起了眼,“你打算对暖暖做什么?”   “啊。阿城你知道吗?   白天的时候,我用你的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   我还给她发了facetime.   原本,我只是想要让她识趣点,知难而退。   没想到,她却比我以为的要聪明。   亲眼目睹我和你躺在一张床上,竟然也还是选择相信你。   她以为你出了什么危险。   她去找了尚泽,让尚泽联系哥哥,问哥哥,你是不是出了什么危险。   即便是哥哥撒谎误导他,她竟然也没有上当,   还是哥哥聪明,猜到她必然不会死心。   事先找了一个声音跟你极像的保镖,骗过了后来打电话到你手机上的尚泽。   我猜,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她现在应该是在赶来苏黎世的途中吧?   本来,我还想留她一条性命的。   毕竟,如果她死了的话,阿城你大概会用一辈子去想念她吧?   不过,既然她送上门来,我也只好成全她了。”   “关泠,你疯了!”   “是啊,阿城。我疯了。早在我满世界的找你,却被哥哥派来的人从机场里拦了下来,被迫和边界在一起的那天起。   我就已经疯了。   阿城,我是疯了。   我为你而魔怔,你是我,魔怔的源头……”   关泠痴痴地在边城的唇上印上一吻。   边城侧了侧头。   关泠的吻便只吻到了他的脸颊。   关泠脸上的表情一冷,眼底浮现一丝杀意。   ……   “搭乘f340航班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飞往苏黎世的航班即将马上起飞,请各位旅客系好您的安全带。”   空姐温柔的嗓音透过广播传来。   苏浅暖的飞机票是她决定飞来苏黎世之前,在网上买的。   因为经济舱机票紧俏,苏浅暖咬了咬牙,买了头等舱的机票。   上了飞机后,又有些后悔。   她应该多浏览几家的。   至少,坐在经济舱里,不会像头等舱,这般安静,这么……寂寞。   没有边城的陪伴,十三个多小时的旅行显得尤为地漫长。   飞机逐渐升入高空后,因为偶尔的小乱流,苏浅暖胃部一阵翻涌。   她去空姐那里要来了温水和晕机药。   刚要服下,喉间涌上强烈的呕吐感。   苏浅暖急急忙忙地跑去洗手间。   “呕——”   苏浅暖冲去洗手间,关上门,便大吐特吐。   以前,苏浅暖也会晕机,却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反应。   忽然,苏浅暖脸色一白。   她努力去回想自己上一次的月事是什么时候。   仔细想想,好像自从年前那次月事到现在,就没有来过。   只不过,因为她之前也有过近45天没有来过月事的经历,所以这一次她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难道是……   怀孕了?   苏浅暖的手不自觉地颤抖地抚摸上尚且平坦的小腹。   这里,真的有可能已经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了吗?   门外,有人在敲门催促。   苏浅暖拧开水笼统,匆忙地掬了把水洗脸,用纸巾擦干脸和手之后,走出了洗手间。   飞机上也买不到验孕棒,无法确定是否真的怀孕了。   苏浅暖不敢拿那二分之一(怀或者没怀)的可能冒险。   苏浅暖回到座位。   晕机药是不能再吃了。   她点开手机,塞上耳机,准备听着歌打发这漫长的飞行旅程。   苏浅暖手机里下载的都是轻音乐。   轻音乐,没有歌词的纯音乐背景。   很多人都会拿舒缓、动听的轻音乐当胎儿的胎教音乐……   想到肚子里很有可能已经有一个小生命,正在和自己一起听着舒缓的轻音乐,苏浅暖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到大约听到第三首歌之后,苏浅暖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苏浅暖睡得无比地沉稳,她甚至一个梦都没有做。   再次睁眼,飞机已经在苏黎世的上空,从窗户外往下看,透过缥缈的白云,可以隐约看见整个苏黎世的城镇样貌。   飞机缓缓地降落。   苏浅暖从机场里走出。   辛达以及他身后的两名已经等候在接机口处   辛达依旧是一身中山装的打扮,倒是他身后两个佣人,身穿黑色制服,看上去比上一次前来接机的佣人健壮上不少。   苏浅暖自己也说不上来,她为什么会在这种心乱如麻的情况下特意注意辛达身后的这两名佣人。   大概是因为上次来接机的那几个佣人都很瘦小,而这次特别魁梧的缘故吧。   苏浅暖心想。   “夫人。”   一见到苏浅暖,辛达便带着两名佣人迎了上来。   苏浅暖大感意外。   她并没有告知关大哥,她要来苏黎世的事情,为什么关大哥会派人来机场接他?   “少爷说了。想必您必然会亲眼目睹才会相信阿城少爷和大小姐的事。考虑到夫人对苏黎世不熟,加之是因为大小姐的缘故,才使得夫人有这一场奔波,既是出于对夫人的关心,也是出于歉意,所以命辛达带人等在机场。”   辛达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苏浅暖没想到,关瑜的心思竟然缜密到如此地步。   不过,她对苏黎世的确是不熟,有辛达接她回关园,的确是省事不少。   辛达命佣人将苏浅暖的行李箱率先搬上车。   辛达对着苏浅暖比了个请的手势。   “关大哥有心了,麻烦辛叔了。”   辛达依旧是开着林肯车来接苏浅暖。   飞机上,苏浅暖喝了不少的水。   车子尚未行至半路,她就忍不住想要上厕所。   “辛达,可不可以先停下车?”   “夫人,怎么了?”   “嗯,我在飞机里多了几杯水,现在想要……”   苏浅暖脸颊微红。   在不熟悉的人,尤其还是异性面前提出要上洗手间,总是多少有些羞意的。   辛达面露犹豫。   ☆、【125】 失控的吻   “这附近没有公厕,夫人可不可以再忍一忍呢?大约再过半个小时,就能抵达关园了。”   啊,可是她……憋不住了啊!   “前面不是有家快餐店么?就在那里停车吧。可以吗?”   辛达默仔细观察苏浅暖的反应,见她双颊通红,眼带恳求,神色没有任何的异常。   她应该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吧?   “辛叔?”   辛达迟迟没有反应,苏浅暖困惑地望着他。   就算她有所察觉,也不怕。   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她是绝无逃走的可能的!   辛达对自己和他一手培养的下属有绝对的信心。   “好的,夫人。我前面靠边停车。”   “谢谢辛叔。”   车子一停下,苏浅暖就拎着单肩包飞快地下了车,往快餐店奔去。   因为苏黎世的天气比国内冷多了。   即便苏浅暖穿着最厚的大衣过来,下车时还是被凌冽的空气冻得鼻头一僵。   苏浅暖吸了吸鼻子。   她裹了裹身上的红色围脖,把酒红色羽绒服的帽子给戴上,拎了拎身上下滑的单肩包,疾步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辛达就对后座的两个佣人使了个眼色。   那两名佣人立即会意,紧跟着苏浅暖身后下了车。   苏浅暖推开快餐店的玻璃门,里头刚好有人出来。   对方是一个人高马大的欧洲白种人,苏浅暖被她撞得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对不起,你还好吗?”   其实对方说得是德语,苏浅暖听不懂,她是根据对方的语气和动作猜的。   “i am fine,iam fine,is ok.”   苏浅暖连忙表示自己并没有关系。   对方一再跟苏浅暖道歉,确定她没有任何问题后,这才离开。   因为刚才差点撞到人,再次推门的时候苏浅暖格外注意了一下。   手放在把手上,苏浅暖推门的速度放慢。   因为推门的动作放慢,以至于玻璃门上,那两张既熟悉又陌生的男性脸庞就那样清楚地闯入她的视线。   是和辛达一起随行的那两名佣人!   他们在跟踪她?   辛叔不可能无缘无故派人跟踪她,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关大哥的授意。   苏浅暖暂时想不通关瑜为什么要派人跟踪她,但是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她不能就这么去关园!   感谢纪午!   教过她一旦发现有人跟踪,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冷静,然后想办法甩掉对方!   感谢万水水!   要不是这段时间她没少找她的麻烦,或许她也不会对这些事情有了如此高的警觉心!   推门的手都在颤抖,苏浅暖却努力不让脚步有任何的迟疑,以免被看出破绽。   苏浅暖还是按照原计划,急匆匆地去了洗手间。   她在心里飞快地思索着对策。   要怎么才能躲过辛达的跟踪?   苏浅暖站在盥洗台前手。   洗手间里,有几个漂亮的东方姑娘说说笑笑地推门进来。   苏浅暖灵光一动。   ……   苏浅暖从洗手间里出来,就看见那两名佣人坐在餐桌上,看着手机,看上去就像是和其他在等餐的顾客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   如果不是她意外在玻璃门上看见他们两人鬼祟的身影,恐怕到现在这个时候,她都不会发现她一直是被监视和跟踪的吧?   难怪,她会觉得辛达这次带来的两名佣人体格健硕不少,原来不是她的错觉!   搞不好,这两人根本不是佣人,而是保镖或者打手之类的!   那两名佣人就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一个最为方便观察进出往来顾客的最佳位置。   苏浅暖竭力镇定地从那两名佣人面前走过,若无其事地推开了玻璃门。   这个时候如果她拔腿狂奔或者是往相反的方向走,太过引人注目。   苏浅暖决定赌一把。   她往辛达停车所在的那个方向走去。   她成功地经过了那辆林肯车,而车内的辛达并没有发现是她!   车内,辛达正忙着在电话里跟关瑜汇报相关情况。   “是的,少爷,我们已经成功地接到了苏小姐。”   “好的,少爷。我知道了。我们会顺利地把苏小姐带往‘绽放’。那些白种猪和黑人狗可是对东方面孔感兴趣得很。以苏小姐的姿色,想必是能够给我们卖个不少的价钱!”   “少爷,苏小姐来了。我先收线了。”   后视镜里,一个头戴酒红色羽绒,围着红色围脖,低垂着头,脚踩雪地靴的女孩子朝这边走来。   辛达把手机放到一边,打开驾驶座的车门,下了车。   女孩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径自绕过他往前走。   “夫人,请车上。”   辛达拦下了女孩,恭敬地道。   “你谁啊?你叫谁夫人呢?姑奶奶我还没结婚呢!雾草!倒血霉,大白天的遇上一个神经病!”   女孩当辛达是什么传染病的传染源,嫌恶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一张明艳生动,截然不同于苏浅暖的清丽秀雅的东方面孔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   两名紧跟在苏浅暖的后面的保镖,在看见女孩的长相之后也彻底愣住了!   他们显然已经认识到,他们是被耍了!   他们目露惊恐,生怕辛达会找他们算账,但显然,现在辛达还没能顾得上他们。   “你是谁?”   辛达倏地扣上女孩的手腕,温柔可亲的眉眼转换,那双小如黑豆的眼睛,瞬间就浮现一抹肃杀。   “靠!你这个变态的糟老头,识相地赶紧给姑奶奶我放手啊!不然信不信姑奶奶我揍得你连你娘都不认识?!”   女孩呲着牙,对着辛达挥着拳头。   “刚才那个女生呢?”   “什么女生?我根本就不知道大叔你在说什么!快放开我!”   “这位小姐,我劝你还是识趣地,乖乖地告诉我们那位小姐往哪个方向跑了,否则……”   一部手枪,抵在了女孩的腰部。   雾草,刚才那美妞嫁的老公到底是什么来历啊!   为毛动不动就能在大街上拔枪啊!喂!   “我说,我说。你们别杀我,你们千万别杀我!”   方才还很嚣张的女孩,下一秒就怂了。   她双手合十,不停的求饶。   果然,没有人是不怕死的。   满意于女孩配合的态度,加之当务之急是找到苏浅暖,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辛达收起了手枪。   他森冷地道,“告诉我那个女生逃跑的方向。”   “我,我看着她是往那个方向去的……”   女孩比了比方才苏浅暖所走的相反的方向。   “给我追!她不可能跑远的!”   辛达对那两名保镖冷声道。   三个人的身影迅速地往女孩所指的方向追去。   女孩对着三人的背影,竖起了中指。   切,当姑奶奶是吓大的!   不过,她也得赶紧遁了才行!   不然等那个变态大叔回味过来,可就不会轻易放过她了。   女孩穿过马路,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马路的对面。   一辆奔驰车商务车停在街角。   车上,车窗缓缓地上升。   “呵呵,有点意思。”   车内,一名俊雅男子的嘴角微微上扬   “于少。”   袁垣惊讶地看着BOSS上翘的嘴角。   倒不是他很少看见自家BOSS笑,相反,他经常看见自家BOSS笑,只不过,像这次这样笑得这般真情实意,眉角眼梢都流露出笑意,可是不多见。   于归年的身体倚进后座的椅背,眉目淡淡,“走吧。   那小子最讨厌别人迟到。   我们已经迟到了五分钟,再迟下去,那家伙怕是要使性子,回国去了。   难得,那家伙也在苏黎世,怎么也得请过去给思奇看看。”   “是。”   黑色的奔驰商务车很快就消失在宽阔整洁的马路上。   ……   苏浅暖坐上出租车。   到现在,她的心脏都跳得厉害。   上帝在上,原谅她刚刚撒了一个天大的谎言。   刚才她怕对方不肯答应,所以,谎称自己是遭到丈夫家暴的可怜妻子。   辛达就是她家暴的丈夫派来捉她回去的。   她不能报警,因为她丈夫在苏黎世的势力极大。   如果报警,只会加速她回到那个恶魔的身边,回到那个地狱般可怕的地方而已。   女孩信了,并且帮了她。   苏浅暖很少撒谎,几乎从不撒谎。   结果,她现在却利用一个陌生人的善念,对她撒了谎!   苏浅暖打从心眼里感激方才帮了自己的那个女生。   她们互换了羽绒服外套,以及围脖甚至把所背的包都给互换了一下,当然,里头各自的身份证件以及银行卡这些东西,都各自装在了调换过后的包里。   以后如果还有机会再见,她一定要好好感谢人家。   不过,这种概率,应该很渺茫吧?   苏浅暖叹了口气。   司机用充满苏黎世口音的英语,询问苏浅暖要去什么地方。   苏浅暖第一次来苏黎世之前,做过攻略。   她比对过苏黎世大大小小的酒店,现在,那些酒店名字在她的脑海里或多或少都还有些印象。   苏浅暖说了一家价格还算实惠但环境不错的酒店名字。   出租车抵达苏浅暖所说的酒店。   在历经了长达13个多小时的飞行之后,苏浅暖的身体是真的有些累。   她想要收拾一下行李,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她的行李都落在了辛达的车上,连换洗的内衣裤都没有。   苏浅暖坐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身体累得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   但是不行,她必须得去买一些必要的换洗衣物。   现在是苏黎世下午时间五点。   国外的商店向来关门得早,苏浅暖担心自己这一睡,就会睡过头,到时候商店打烊,买不到就糟糕了   苏浅暖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后,拎着包包和房卡,走出了房间门。   肚子有些饿。   苏浅暖走进了一家牛排馆。   她点了一份牛排套餐。   套餐里有一份山楂蛋糕。   苏浅暖吃完牛排,又把山楂蛋糕给消灭了精光,这才叫来服务员买单。   服务员收下钱,找零去了。   旁边有顾客抱怨,怎么着蛋糕这么酸。   苏浅暖转过头,发现对方抱怨的正巧是她方才吃的山楂蛋糕。   很酸吗?   苏浅暖收回视线,看着被自己消灭了精光,只剩下空碟的碟子,眼底浮现一抹困惑。   她刚刚吃的时候,明明没有很酸啊……   服务员拿来找零的钱,苏浅暖伸手接过。   从牛排馆里出来。   苏浅暖去酒店附近的超市,买了基本的换洗衣物。   已经往酒店的方向走去,想了想,还是拐进了一家药店,去买了一根验孕棒。   怀孕后,因为女人身体内激素产生了电话的缘故,口味也会和以前截然不同。   苏浅暖回到酒店,拎着东西,在电梯口处等电梯。   “HELLO,DidyousawaChinessgirlwho……”   在异国他乡,听到自己国家的名字,总是十分敏感的。   苏浅暖下意识地转过头,结果差点没让自己尖叫出声。   竟然看见辛达的两个保镖在柜台处询问她的下落!   他们竟然这么快就找了过来!   她才在酒店入住而已!   苏浅暖马上想到,是自己的住房信息被泄露了出去。   关瑜在苏黎世竟然有着这样的势力,这让苏浅暖感到吃惊!   “叮!”   电梯在这个时候打开。   那两名保镖朝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苏浅暖拎着袋子的手骨节泛白。   她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一只手揽上了她的肩膀。   “老婆,你去哪里了,怎么买个东西都这么久?是不是又迷路了?”   一道淡然清冽的嗓音响在她的耳畔。   在那两名保镖尚未看清楚苏浅暖的长相时。   男人自然而然地搂着她的肩膀,走进了电梯。   苏浅暖身体僵硬地随着陌生人迈进电梯。   在电梯门关上的刹那,苏浅暖整个人就像是虚脱了一般。   她的双腿几近瘫软,苏浅暖需要扶着电梯的把手,才能勉强站稳身体。   她想要开口向方才帮了自己的人道谢,哪怕,他只是认错了人,帮她属于纯属巧合的行为。   “苏医生,你还好吗?”   苏浅暖尚未开口道谢,对方先她一步出声。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称谓,苏浅暖倏地抬起头。   “安医生?怎么会是你?”   一双清澈的眸子难掩惊讶。   苏浅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安简!   “出去再说。”   “嗯。”   安简率先走出电梯,苏浅暖却迟迟没有从电梯里走出。   安简走出几步,见苏浅暖没有跟上来,他困惑地转过身。   苏浅暖苦笑着看着安简,“安医生,我,抱歉,我腿好像麻了。可能得麻烦你等我几分……”   褐色的眸子盯着苏浅暖看了几眼,没有过多的犹豫,安简往回走,一个公主抱,将她打横抱起。   “安医生?!”   苏浅暖瞠圆了杏眼。   她挣扎着就要下来。   “嘘——也许对方很快就会发觉不对,乘坐电梯追上来。”   苏浅暖不再吭声。   的确,很有这种可能。   毕竟,方才如果不是安医生拉了她一把,或许她早就已经被发现了!   安简把苏浅暖带到了他入住的房间。   “抱歉,苏医生。暂时只能委屈你和我住在一间房间里。   因为在这个时候如果我另开一个房间的话,客房肯定会特别注意你的存在。   一个单身的东方女性,年纪大概在二十五在三十岁之间,在这异国他乡,目标太过明显。”   安简把苏浅暖在床上放了下来。   原来,安简方才有客人来访。   客人告辞,他从客人到楼下,准备回房间,就听见了有人在打听你一个的那个方女孩。   安简在听了那两名高大男子的描述之后,脑海里率先闪过一个荒谬的身影。   他的理智告诉他,不可能会在这里见到她的,结果,当他四下环顾,就看见了,拎着袋子,站在电梯口处等电梯的她。   电梯叮的那一声,他也听见了。   于是,赶在那两名保镖发现她之前,揽着她的肩膀,把她带进了电梯。   安简所说的道理,苏浅暖又怎么可能不懂。   她才刚入住,还没有办理退房手续,那两名保镖一定会在这蹲守的。   这个时候,如果安医生又给她开了一间房,肯定会引起酒店工作人员的注意。   她唯一应该庆幸,因为要出来买东西,所以她随身携带着她的挎包。   而她所有的现金、卡,以及有效证件,全部都在这个单肩包里。   这应该是不幸当中的万幸吧。   苏浅暖的身体到现在还有些发抖。   安简看在眼里。   他去茶水间,给她倒了一杯开水。   “关家的人为什么要找你?按说,你应该得罪不了他们才是。”   “安医生怎么知道,他们是关家的人?”   苏浅暖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杯子,惊讶地抬起头。   “辛达,我们华人圈都叫他叫辛奴。关瑜的走狗,简直比狗还要听话。基本上关瑜要他咬谁,他就会咬谁。”   安简语气轻蔑。   想来,关瑜在苏黎世的华人圈内,人品和口碑想是不大好。   苏浅暖不了解关瑜。   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边城是否安然无恙。   “对了,安医生怎么会在这里?”   “苏黎世这边有个医学交流会,院长派了我来。”   “啊。”   苏浅暖想起来了。   中旬时,是有个苏黎世医学交流会,每个医院都只有一个名额。   因为交流是为期半年,为此,医院还搞了一个欢送会,当是为安医生践行。   “抱歉,那天刚好是我父亲的生日,所以没能出席安医生你的欢送会。”   安简的眼底有光亮闪过。   原来,不是为了躲他。   “无妨,不过是无聊的派对而已。”   当初以为她会出现,所以才答应出席那个欢送会。   结果,全科室的人都到了,唯独她没有出现。   全程都无聊得彻底,还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一声又一声无聊的恭喜。   总之,是很不愉快的经历。   “苏医生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安简换了话题。   苏浅暖在出去买东西就身体就很累了,方才又经历了楼下那惊险的一幕,精神在高度紧张以及放松这般大起大落后,确实十分地倦怠。   可是……   苏浅暖环顾了一下房间。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她休息了,那安医生怎么办?   安简看出她的顾虑,“我还有个报告还没有完成。苏医生先睡,晚上我们再想办法。”   怕她不自在,安简起身去了办公桌,打开手提。   苏浅暖也是真的累了。   她把方才安简递过来给她的杯子,抿了几口水,放回到床旁。   一开始脱外套的时候还有些不自在,但当她发现安简背对着她,专注地盯着电脑,根本就没有注意过她的时候,苏浅暖也就放松了心态。   苏浅暖脱了鞋子,穿着打底衣,钻进了被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一室寂静。   安简对着WORD文档,文档左下角的字数,始终也没有增加。   安简合上手提,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他走至床边。   床上,苏浅暖已经睡着了。   长长的睫毛,在眼窝处投下阴影,清丽的脸庞在窗外黄昏的薄暮下,添了几分柔媚。她的鼻梁挺直,唇瓣嫣红。   “这样毫无防备地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睡过去,苏医生,到底是你对谁都这般全然没有戒心,还是……”   他于她而言,有那么点不同?   安简俯下身。   他的唇,一寸一寸地靠近,她的。   他们之间的距离是这样的近,近到他清楚地感觉到了她呼出的,浅浅的气息。   安简的唇又靠近了半分。   就在他快要吻上时,床上的苏浅暖忽然转了个身。   做贼心虚。   安简略慌张地往后退了一步,脚不小心踢到了苏浅暖放在床边的袋子。   床上的人儿依旧熟睡。   安简松了口气。   那个印着德文字样的验孕棒的盒子就那样滑了出来。   安简的瞳孔剧烈地收缩。   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差一点就失控地吻了她!   安简的呼吸急促。   当一个人因为某件事而心神不宁的时候,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全身心投入到另一件事情当中,以转移注意力。   安简重新在电脑桌前坐了下来。   ……   关园,书房。   两名黑色制服的高大男人跪在地上,一名老者垂首,脸色肃然。   “是辛达办事不利,还请少爷责罚。   关瑜坐在上首的位置,一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枪。   枪支黑色的金属,在大厅金色的灯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那两名身穿黑色制服的保镖眼底都是惊恐,却不敢开口求饶。   眼前这个男人有多可怕,他们是领教过的。   ”辛达,你跟了我有多久了?“   辛达腰背挺直,”十九年十个月又七天。“   ”噢?这么说,马上就要满二十年了?“   关瑜抬眼看了他一眼。   ”是。“   ”明天一早,我会放出安寝和泠泠即将在一个星期之后的圣威斯城堡举行婚礼的消息。   只要苏浅暖还在苏黎世,她势必会在一个星期内,想法设法的打听安寝的下落。   既然能够成功地使用金蝉脱壳从你的眼皮底下溜走,甚至再一次从你的盯梢下在酒店里消失,充分地说明那女人的智商不像她看起来的那样简单。   相比,她应该不会费什么功夫,就知道安寝在我这里。   嫁给安寝,一直是泠泠的梦想。   我不希望苏浅暖出现,破坏婚礼,徒惹泠泠不快。   若是到时候,你还是让苏浅暖跑了——“   ”砰砰——“   枪支毫无预兆地对准地上跪着的那两名保镖。   精准地命中太阳穴,无一枪打偏。   密密地血从那两名黑衣人的太阳穴当中流出。   ”连个女人都看不住的废物,留在我身边何用。“   还不如,提前,结果了他们。   关瑜收起手中小巧的手枪,别在腰间,缓缓地走至辛达。   ”辛达,你跟他们不一样。你跟了我这么久,我对你,还是有感情的。   答应我,别让我失去你,好么?   记住,我的身边,从不留任何的废物。“   也是说,如果苏小姐听到少爷放出的消息后人没有出现,或者一个星期后,后他还找不到那位苏小姐,少爷连他都不会放过。   是这个意思吗?   辛达心下一凛,头一低,”是!“   ”把这两具尸体处理了,下去吧。“   ”是。“   听见枪声,人们先是身体一颤,然后很快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   他们在应聘来关家之前,就是签了生死合同的。   生死无尤。   但若是能够不犯错误,顺利待到合同结束,所获得的报酬,可就足以使他们挥霍几辈子了!   东厢房。   装上消音器的枪声,还是清楚地传进了距离大厅不远的东厢房。   到了该用晚餐的时间。   关泠把边城扶起,给他拿了个垫子,让他靠在床边,这才端起托盘上的皱,用勺子舀了一口,放在嘴边吹凉,递到他的唇边,”哥哥又杀人了。呵呵,连一点身手都不会的女人都能看丢。这样的废物,的确是没有留在世界上的必要。   阿城,你说是不是?“   边城对于其他人的生死并不关心。   但是,能够因为一次任务失败,就把人给处理了,关瑜的心狠手辣,仍旧是令他心惊。   记忆中,那个连不小心淹死一只鸭子,都能哭上一个星期,红着眼眶的小男孩,是什么时候,成为如此冷酷无情的男人的?   一股寒意从他的四肢百骸蔓延。   听见这枪声,边城似乎可以预见他的结局。   关泠把粥送至边城的唇边,若是以往,边城只怕早就把粥给打翻。   可是眼下,这兄妹不知道给他下了什么药,他浑身瘫软得厉害,根本使不上一丝力气。   最为重要的是,他还要从关泠的口中,获悉暖暖的消息。   强忍住内心的恶心,边城一口一口地吃下了关泠喂给他的粥。   边城已经从关泠的口中得知,关瑜派人跟踪苏浅暖,最后却被她事先发现给逃脱了的事情。   关瑜没有直接杀了苏浅暖,说明他肯定有更残忍的手段要对付她。   边城很是为苏浅暖担心,他更为自己现在的处境感到焦灼。   ”关泠,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说过了,我要和你结婚呀。“   关泠替他擦了擦嘴角,语笑嫣然地道。   ”泠泠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给阿城,能够和阿城举行一场举世瞩目的世纪婚礼。“   关泠依偎进边城的胸膛。   想到一个星期后即将举办的世纪婚礼,关泠的嘴角就忍不住弯起雀跃的弧度。   她终于,要成为阿城的妻子了呢。   ”可是你的哥哥,却想要杀我。“   边城冷冷地道。   ”我不会让哥哥动你一根手指头的。“   ”呵呵,是么?无暇虽然爱你,但是他更爱自己的权欲。   你以为,他会因为顾及于你,而不杀我?“   如果无暇当真是个情痴,又怎么会把自己的妹妹推向边界,成为陶家和边家联姻的基石?   ”傻阿城。   哥哥不是说了,人是不能有软肋的,一旦有软肋……   呵呵,我可不能不能跟你说得太多。   说太多到时候,可就没有惊喜了。“   惊喜,又是惊喜!   边城七岁那年,他母亲说给他准备了一个惊喜,作为他的生日礼物,结果却死在了他生日那天的凌晨,就连尸体,都是在他的床上逐渐凉透。   边城现在听见惊喜两个字,便是一阵心惊肉跳。   ……   苏浅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醒来时,有隐隐还有些晕。   一时间,分不清楚今夕何夕,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窗外的灯光照进来,房间里,手提在发着幽暗的光,电脑桌上,趴着一个身穿米色毛线衣的男人。   男人?!   苏浅暖的意识一下子清醒下来。   是了,她记得她乘飞机来了苏黎世,之后,关大哥的管家辛达来机场接机……   记忆一下子涌上脑海。   这次,多亏了安医生,否则她搞不好已经被安达和他的两个保镖给发现了!   安简趴书桌上睡着了。   苏浅暖心里愈发得愧疚。   要不是为了把床让给她,安医生也不至于得趴在桌上睡。   苏浅暖走过去,她替安简把手提给关上,发现衣架上挂着他的外套,取了来,替他披上。   她的手刚触及他的肩膀,他的大掌冷不防地覆上了她。   他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至了椅子上,身体欺压而下,眸色赤红。   ”安医生?“   苏浅暖瞪大了眼睛,不安地唤出声。   像是如梦初醒。   安简眼底的炙热褪去。   他放开了她。   ”抱歉。“   他站起身,为自己方才失控的举动抱歉。   ”安医生方才,是做噩梦了?“   苏浅暖试探性地问道。   ”唔。“   安简俊脸微红,含糊不清地答。   事实上,恰恰相反。   他的梦境一点也不可怕,相反,旖旎得很。   和她有关,所以,方才的他才会那么失控。   可惜,梦境,终究只事梦境而已。   再美的梦境,都有醒来的时候。   ”我去看看辛达的人走了没有。“   安简急匆匆地就走出了房间。   苏浅暖瘫坐在椅子上。   她的手捂在胸口上,那里正在强而有力地跳动着。   不是心动,而是心悸。   刚刚,她其实是有所察觉的。   每一次,边先生想要她时,也会用那种像是要吃人般的眼神看着她。   那一片暗沉里,男人对女人最深沉的*!   安简很快就回来了。   ”辛达的人已经撤了。“   ”确定吗?“   苏浅暖眼睛一亮。   她眼底的欣喜太过明显。   安简甚至没有勇气去问。   她这般兴奋,是因为危险终于解除,还是终于可以不必和他共处一室。   ”嗯。我下楼时,并没有看见他们。   酒店的工作人员也说,他们在两个小时前,已经离开了。   不过,也不排除他们在暗中监视的可能。“   苏浅暖眉心微皱。   的确是有这种可能。   这么说,她晚上还是得和安医生独处一室么?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得罪的关瑜了吗?还是说……你是受边城的牵连?就我所知,陶家和边家的关系向来很好,关瑜和边城两人关系甚笃。   是他们两个闹掰了,所以关瑜要对你下手,目的就是为了报复边城?“   如果他们两个没有闹掰,关瑜又怎么可能对好兄弟的女人下手。   ”我也不知道,我根本就不知道边先生和关先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浅暖摇着头,此时此刻,她脑海里的疑问比起安医生只多不少。   安简三番两次地帮过他,苏浅暖是信任他的。   她把他昨晚,接到边城的电话,打电话的人却是关泠,以及FACETIME时,她认为不对劲的地方,包括她找了季尚泽,让记尚泽联系关瑜的种种都和安简转述了一遍。   昨晚,她一个人翻来覆去在床上躺了很久,也没能相出个所以然来。   她不愿意相信边先生会欺骗她,但是她也找不到,关大哥欺骗她的理由。   今天他令人跟踪她的事情,更是令她大惑不解。   ”这件事,只有两种可能。“   安简搬了张椅子,在苏浅暖的旁边坐下。   他客观冷静地分析。   ”一,关瑜边城两人的确出于某种原因,闹掰了。他动不了边城,所以只能对你下手。   二,边城爱上了关泠,所以他要和你离婚。   关瑜嫌你这个老婆碍事,所以派人跟踪你,想要在合适的地方结果了你。“   ”不可能,边先生不是这种人!“   安简才说完第二种可能,苏浅暖激动地大声反驳道。   她对边城,就那般信任?   强压下心底的酸涩,安简稳了稳心绪。   ”好。那我们姑且认为是第一种可能。   他们两个不知道什么原因很可能已经反目成仇了,所以他要对身为边城的你下手。   他没杀了你,甚至也没有绑你。   他似乎只是想要骗取你的信任,好把你带到某个地方去。   当然,你已经从车上下来了,所以也无从得知,他是要把你带到哪里去。   但,毫无疑问,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件事最为关键的是。   边城去了哪里。   他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危险,还是……“   他爱上了关泠。   自己不好出面,所以只能让好友替他把苏医生这个障碍扫除了,好方便他迎娶陶氏的千金为妻。   苏浅暖自动地略过安简说得另一种可能。   她是绝对不会相信,边先生会背叛她的。   ”边先生一定是遇上危险了。“   苏浅暖始终坚持自己的观点啊。   安简拿她无可奈何。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   苏浅暖背脊一僵。   “别害怕,是我叫的晚餐服务。应该是酒店的工作人员把晚餐给送过来了。”   安简安抚。   苏浅暖松了口气。   为了不让酒店的工作人员发现苏浅暖,安简自己出去,把餐车给推了进来。   “先填饱肚子,明天一早,我陪你去一趟苏黎世警局。   边城那样的身份,一旦报警,警方一定很快就会受理的。”   苏浅暖却还是担心。   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我不饿,安医生你先吃吧。”   也许是傍晚时分吃太多了的有缘故,她现在没有一点胃口。   “你现在不是你一个人,所以,你无权决定吃或者不吃,你唯一的选择,就是吃。”   安简把刀叉给苏浅暖递了过去。   苏浅暖一怔,尔后,想到自己方才捡起的洒落在地上的验孕棒的盒子,脸颊染上一抹嫣红。   她下意识地抚摸上自己的肚子,轻声地道,“现在还没有办法确定……”   她都还没有测呢……   ------题外话------   剧透一下,这一章节里那个帮了咱们暖宝又对辛达比个中指滴桀骜小女生,就是胭脂下一本的女主角噢。   不晓得大家有木有兴趣哈!   ☆、【126】 去婚礼上把边先生抢回来   两人一直忘了开灯。   房间里,只有手提屏幕泛着淡蓝的幽光。   苏浅暖的手放在腹部,唇边笑意清浅,眉目温柔。   安简略为狼狈地把刀叉给她递过去,起身去开了灯。   幽暗的房间亮了起来。   苏浅暖握着安简递过来的刀叉,犹豫了片刻,还是切了块牛排,送进口中。   安医生说得对。   现在,她的肚子里很可能已经孕育一个小生命,就算是为了它,她也进食。   安简开了灯之后,重新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两个人沉默地用餐。   用晚餐后,安简把餐车推到门外,避免了酒店工作人员进来看见苏浅暖时可能会有的好奇。   晚上如何睡,成了摆在两人面前的难题。   安简住的是一间普通的商务间。   单床,电脑桌,会客椅、茶几,衣柜等家具,连个长沙发都没有。   “我睡了一下午,这个点也不困了。   要不,安医生先睡。   我下载几部电影,一个晚上也就过去了。”   以前,也不是没有通宵看过电影的经历的。   只不过,那还是在上大学的时候。   后来工作后的她,已经是再没有那个时间以及心思去通宵达旦地看电影了。   “不行,孕妇不可以熬夜。”   苏浅暖的提议,立即遭到了安简的否决。   “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了……”   苏浅暖面露尴尬。   万一只是她搞错了,那岂不是糗大了?   何况,她睡了好几个小时,现在一时半会儿地也是真的睡不着。   “没有让女士趴在桌上睡,男士却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道理。”   骨子里,接受西方教育的安简,还是多少有点大男人主义的。   他尊重西方男女平等的理念,但而已坚持地认为,在某些时刻和场合,男士应该女性多加照顾。   比如,他们眼下这种情形。   “可是,这个房间本来就是……”   苏浅暖本来先说,这个房间本来就是安简的,他理所当然应该睡在床上,说到一半,却发现对方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有在自己的身上,搞不好,连她说了什么也不一定知道。   安简在翻箱倒柜。   “安医生你在找什么?”   安简几乎把所有的衣柜和抽屉都给打开了,苏浅暖困惑地问道。   “有了。总算被我找到了!”   安简从嵌着试衣镜的柜子里,找到了酒店换洗的床褥、被褥以及枕套等床上用品。   “晚上苏医生继续睡床,我打地铺就可以了。”   安简抱着一团的棉被走了过来。   “这怎么行,地板太冷了。安医生,你还是睡床上吧。   只不过是一个晚上,我不要紧的。”   完全不理会苏浅暖的话,安简已经在着手铺地铺。   “……”   最后,苏浅暖还是没能说服安简。   她浅浅地叹了口气,只好帮着一起整理地铺。   一夜无话。   ……   因为昨天下午睡太多的缘故,苏浅暖几乎到凌晨才有那么点零星的睡意。   即便如此,当抽水马桶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苏浅暖还是睁开了眼睛。   “抱歉,是我吵醒了,对么?”   安简从洗手间里出来,意外发现苏浅暖已经醒了,并且身上的外套和鞋子都已然穿妥。   他进洗手间时,她还熟睡着。   眼下,她却连衣服都已经穿戴整齐,只能说明,他进洗手间没多久,她就已经醒了。   是他吵醒了她,哪怕,他已经尽可能地放轻动作。   苏浅暖摇了摇头,“不关安医生你的事情,是我的似睡眠一直比较浅。”   是么?   是睡眠太浅,还是因为担心边城,所以睡不安稳?   安简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   他打了客服电话,替两人要了两份早餐。   酒店里,当天入住的是单身男性,结果,隔天客房收拾房间时,却发现是一对男女从房间里走出。   这种事情发生在酒店里,实在是件稀松平常的事。   因此,对于为什么安简明明是一个人入住,昨晚和早上都要了两人份的餐点,酒店工作人员是见怪不怪。   尤其是,安简的长相,即便是在西方人看来,也是属于相当打眼的。   安简答应要带苏浅暖去警局报案,自然是说到做到。   用过早餐,安简替苏浅暖进行了一番简单地乔装打扮——戴上一顶米奇耳朵的帽子以及口罩,如此便遮挡了个严严实实。   帽子以及口罩,都是安简让酒店的工作人员给买的,当然,为此免不了需要多给点小费也就是了。   戴上帽子和口罩,苏浅暖再不怕会被辛达以及他的下属给认出。   “苏医生,稍等。”   两人走至门口,安简想起昨天写的学术报告还没有给医学界的泰斗,帕帝斯老教授发过去,又返回,重新代开手提,把邮件给发出去。   邮箱首页,一条迷你新闻的窗口弹跳了出来。   安简不经意地一瞥,却在瞥见推送上的名字以及所配的图后,清隽的面庞一沉。   “苏医生,先把门给关上。”   安简对门外的苏浅暖说道。   “怎么了?”   苏浅暖关了门往回走,不解地看着安简。   刚才不还好好的么?   安简让了让身子,示意苏浅暖坐到电脑桌前。   苏浅暖一头雾水地在电脑桌前坐了下来。   安简一手撑在电脑桌上,一手替苏浅暖点开网页的标题。   新闻页面上,关泠挽着边城的手臂,笑容甜美,背景时某高级宴会场所。   苏浅暖看不懂德文,不太明白那大写加粗的标题是什么意思。   但是,新闻上的图片配图却是最直观,也最明了的。   苏浅暖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干净净。   “目前来看,边城没有危险。   至少,表面上看上去确实是如此。所以,警方是不会受理这个案件的。”   这趟警局之行,恐怕是可以省一省了。   一个还能够和女人到处去参加酒会,出席各种公众场合,接受他人对新婚祝福的男人,能有什么危险?   安简尽可能地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尽可能客观,不带任何的嘲弄。   不,她不相信。   照片肯定是合成的!   边先生不可能会这么对她的!   “这,这当中应该是有什么环节搞错了。或许,或许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苏浅暖说着一些,自己也无法信服的理由。   她实在想不到,像边先生那样倨傲的人,能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事能够强迫得了他。   即便如此,她依旧愿意选择相信他。   苏浅暖对边城无条件的信任,令安简既羡慕,又些微有些许的嫉妒。   可他又有什么立场嫉妒?   最残酷的比赛,莫过于,你连入场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败得一塌糊涂。   “我要去找边先生问清楚!”   苏浅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即便是要离婚,她也非要听见他亲口说出来不可!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就连他马上要迎娶另一个女人,她都是从新闻里才获知消息。   她要去圣威斯城堡等着,或者是去关园里问,总会见到边先生的。   “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   她已经麻烦了他这么多,又怎么好再继续麻烦下去?   昨天,安医生提出要陪她一起去警局报案,她对苏黎世人生地不熟,所以也便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相比而言,无论是去圣威斯城堡还是关园则要简单很多。   叫一辆出租车,也就到了。   苏浅暖确定一个去圣威斯城堡或者是关园,安简却并不赞同。   “关瑜不会轻易地放过你的。”   安简严肃地道。   边城眉心微蹙,什么意思?   “关瑜既然放出消息,就一定猜到了,   你肯定会出现。   苏医生认为,他会傻到,让你出现,去破坏他妹妹的婚礼的地步?”   “安医生的意思是,这很有可能只是个陷阱?”   “以我对关瑜的了解,是。”   很有可能,只要等她出现在他们的势力范围内,他就会对她采取行动。   “即便是陷阱,我也,非去不可。”   苏浅暖咬唇。   纵然是龙潭虎穴,也得去闯一闯。   她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就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另一个女人举行婚礼。   “所以我说,我陪你去。”   安简淡淡地开口。   苏浅暖不解地抬眸看向他,她不太明白这二者当中的差别。   “关泠是我的表姐,这件事我应该告诉我苏医生。”   安简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苏浅暖一愣。   是了,那时候关小姐割腕自杀被送进医院,隔日凌晨,走廊上,她确实遇见了安医生。   那时候,安医生也的确和她提过这件事!   是她自己确实出现在关小姐的加护病房外头过。   难怪,安医生会对关大哥以及辛达的事情,那样了解。   “我有更好的主意,能够让你成功地进入婚礼,而不会被关瑜以及他的人发现。”   ……   夕阳西下,苏黎世北湖游轮上。   一对相貌出众的男女相拥着,当真是极美的画面。   有什么,在夕阳下,泛着冷色的光。   仔细一看,竟是一对手铐。   湖面上波光粼粼,关泠手挽着边城,望着一湖瑟瑟的湖水,脑袋轻轻地枕在他的手臂上,“阿城,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开心吗?   我好高兴。   泠泠终于快要成为阿城的妻子了。”   有人端着红酒过来,祝福边城和关泠大婚,被边城凛冽的眼神所吓退,只好讪讪地离开。   关泠也不在意。   今天不过是为了配合哥哥,为了让更多的人看见边、关两家有着多牢不可破的关系而已。   至于阿城配不配合,不要紧的。   只要能够像这样靠在他的怀里,以未婚妻的身份,陪在他的身边,她已经感到很幸福了呢。   “记住你答应的事,要确保暖暖能够平安地离开这里。”   边城无心欣赏眼前日落的景象。   他冷声提醒着关泠。   边城又何尝不知道,关泠的承诺,未必可信。   眼下,他却没有更好的办法。   这几天来,边城无时不刻不在想着,如何从关家逃离。   但是,也不知道这两人给他服用了什么药物,除了需要他出面和关泠两人秀恩爱,停止服用,身上的力量恢复一点,其余的时间,似身上均是绵软无力。   即便是外出,他们也在防着他,手上的手铐,就是最好的证明。   在他没有想出全身而退的办法之前,他不能惹怒关泠。   毕竟,谁能预料得到一个疯子下一步的行动?   在边城看来,关家这两兄妹,已然是疯了。   夕阳照在两人的身上,彼此的心,却都是冷的。   关泠脸上笑容一僵。   暖暖,暖暖,是不是如果不是她以苏浅暖的姓名相要挟,他根本不会答应和她结婚?   没关系。   死人总归是无法无法和活的人再做任何的争抢的,而活着的人,总是健忘的。   苏浅暖,只要死了你,阿城的心,早晚有一天,会真正的属于我!   ……   珠联璧合!盛天集团太子爷即将与青梅竹马的乐陶企业千金关泠大婚!   不过一天的功夫,边城和关泠大婚的消息就已经成风暴式席卷了全球各大传媒或是网络的头条。   苏浅暖只要登录国内任何软件,弹跳出来的新闻,无一不是边城和关泠两人大婚的消息,大有包揽了所有头条以及热门的趋势。   声势比之先前郑淮然和苏妍的婚礼,有过之而无不及。   边、关两家财力之雄厚,可见一斑。   苏浅暖的手机几乎快被国内的亲朋好友所打爆。   人们迫不及待地想要从她的身上问清楚事情的真相,想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豪门梦碎,是不是从云端跌落了下来,变得和他们一样,甚至更加不堪。   孟小鱼也把国内截图的新闻发给苏浅暖,问她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   每个人都在问她是不是真的。   可是她要如何回答他们,她其实知道的不比他们多多少。   她也和他们一样,是通过新闻,才知道他即将和另一个女人大婚的消息。   她正在,努力地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婚礼在关园举行。   安简的母亲,梁文仪是关泠的母亲罗素薇的表姐,有着这层关系,关泠大婚,安简自然在受邀之列。   梁文仪和丈夫安处然两人均是苏黎世某高校考古系教授。   国外教授课程没有那么繁忙,大都是以攻克课题为主。   没课的时候,两飞机就会飞往全世界各地,跟着当地的考古研究团,去探索人类历史的奥秘。   梁文仪打电话给安简时,两人刚从神秘的干果盆地回来,是特意赶回来参加边城和关泠两人的婚礼的。   辛达的人还在到处派人打听苏浅暖的消息。   不放心苏浅暖一个人待在酒店,安简在征得她的同意后,带她一起去了机场,一起去接的父母。   出门,苏浅暖免不了装扮一番。   好在,苏黎世天寒地冻,街上到处都是头戴帽子,脸带口罩的男女,苏浅暖这一身装扮并不会很突兀。   机场大厅,一对年纪大概在四十多岁的中年夫妇,从安检口走出。   不知道为什么,苏浅暖几乎一眼就确定了,眼前这对缓缓朝他们走来的年轻夫妇,一定是安简的父母。   在人群当中,这两人的气质太过特别。   是那种历经岁月沉淀之后,有着岁月静好的温柔和闲适。   来之前,安简给母亲梁文仪买了束康乃馨。   “爸、妈。”   安简捧着康乃馨带着苏浅暖迎了上去。   这无疑证实了苏浅暖心中的猜测。   梁文仪给了安简一个拥抱。   两人分开。   苏浅暖得以看清楚安简父母的长相。   梁文仪是典型的东方女人的长相,温婉的眉眼,小而尖的下巴,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不再年轻,但是就保养以及相貌上而言,绝对要比同年龄人年轻许多。   因为非洲得天独厚的阳光,梁文仪面部有些黝黑,不过,依旧难掩她身上那种受过良好教育,大家闺秀的气质。   相比安简的母亲,安简的父亲安从初,看上去则要威严一些。   苏浅暖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太敢将自己的目光和他对上。   总觉得,安简父亲看着她的眼神,透着打量和探究。   不会让人感觉不舒服,就是,有些尴尬罢了。   总体来说,安简的长相要随母亲多一些,有着江南水乡才能养育出来的清隽和秀气。   “我说呢,你这孩子,最近怎么忽然对这些应酬这么感兴趣了。原来,参加婚宴是假,想要和我们大家伙展示你的女伴才是真。”   刚出机场大厅时,梁文仪还一度以为是自己眼花。   怎么儿子的身边竟然站了一个女性。   直到安简带着苏浅暖一起走过来,梁文仪这才敢确定,自己儿子是真的交女朋友了。   一直以来,梁文仪没少担心自己的儿子是GAY,因为从小到大,她都从未听安简提及过他喜欢任何一个女孩子。   见到苏浅暖,总算是放心下来。   她倒是不反对同性恋,只是相比异性,同性的恋爱相对而言要辛苦许多,能够维持婚姻的额,更是寥寥无几。   可总算被她盼到儿子交女朋友了,这让她如何能不高兴?   “你叫什么名字呀?今年多大了?和我们易之交往多久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举办婚礼?要不,先生个孙子也是极好的……”   梁文仪给苏浅暖的第一印象是温婉的,以至于梁文仪自来熟地挽上她的手臂,一连串的问题迎面抛来的时候,苏浅暖一时半会儿没能适应过来。   等到想要解释的时候,梁文仪已经松开了她,转而挽上身后,丈夫的手臂,和丈夫安从初聊起了天。   人家都已经换了话题,如果她在这个时候解释,反而显得很突兀吧?   “啊,老公,你说等他结婚,我该穿旗袍好呢?还是礼服好呢?”   “夫人穿什么都好看。”   安从初眼底泛柔。   即便,他远没有他夫人想象当中的那样乐观。   那位小姐,对他们易之,只怕是没有那样的念头。   至少,他未曾在那位小姐的眼睛里,看见一丝,哪怕对他们易之有半点情愫的眼神。   “哎哟,讨厌,老公你……瞎说什么大实话。哈哈哈哈。”   梁文仪笑着捶打了一下丈夫的肩膀,笑声爽朗,那种江南水乡的温婉气质,瞬间跑偏到了大漠去。   苏浅暖忍俊不禁。   “让苏医生你见笑了。”   “怎么会。”   苏浅暖眼底笑意点点。   这才是婚姻最美好的样子。   结婚多年,仍旧恩爱如初,多好。   安简垂下眼睑,父母关系好,也不尽然,全是好事的。   至少,对他而言,并非如此。   ……   安家在苏黎世是有房产的。   也是在苏黎世北湖区,距离关园很近,距离安简目前参加的医学研讨会项目所在的医学实验室却有些距离。   这也是为什么安简住在酒店,而没有选择回家住的原因。   平日里,安简工作忙,梁文仪和安从初也忙着探索自己的考古事业,一家三口难得聚一聚。   梁文仪提出,要安简把在市中心的酒店给退了,回家里来住,陪他们几天。   别墅是定期有请钟点工打扫的,因此也就没有了因为太久没住,需要打扫的顾虑。   安简古怪地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   他从来不知道,除了父亲以外,她母亲还需要他的陪伴。   梁文仪和安从初夫妻关系甚笃,安简从小在父母随时随刻,随时随地秀恩爱的环境当中长大。父母恩爱的程度,令安简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父母婚姻当中的第三者这种错觉。   “怎么,易之不想搬回来和爸妈一起住,想要单独和苏小姐住酒店,嫌弃我跟你爸这两个大电灯泡?”   安简迟迟没有反应,梁文仪挑高一边眉。   “伯母,我和安医生不是……”   “我下午就去把房间给退了。”   苏浅暖觉得这样误会下去不好,刚要解释清楚,听见安简的话,诧异地抬头看他。   “这才对嘛~”   梁文仪弯唇笑。   苏浅暖眉心微拧。   “我母亲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   如果我执意继续坐在酒店,不肯搬回来,她肯定会派人送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安从初搂着爱妻,上楼休息去了。   安简对苏浅暖解释道。   “嗯?”   奇奇怪怪的东西?   “所有你能想象得到的……”   安简面表情古怪,苏浅暖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总觉得,如果追问下去的话,话题会朝奇怪的地方发展下去。   苏浅暖最终,还是在安家住了下来。   除了那天请假一天,去机场接了父母,接下来两天,安家都在忙着他的医学实验,   温从初夫妇常年在全世界各地飞。   他们回苏黎世的消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漏了出去,许多亲朋好友邀请他们出去聚餐。   因此,安家大部分时候,反而只有苏浅暖一个人在家。   这也避免了苏浅暖的许多尴尬。   时间过的很快,一晃,四天的功夫眨眼也就过去了。   终于,日子到了边城和关泠举行婚礼的这一天。   苏浅暖从昨晚上起就开始失眠,因此安简一敲门,她就醒了。   “安医生,等你一下。”   苏浅暖去给安简开了门,转身进去洗手间洗漱。   安简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等着。   “好了,我们走吧。”   五分钟后,苏浅暖穿戴整齐地站在安简的面前。   安简先是带苏浅暖去餐厅里用过早餐,尔后,带她上了楼。   今天就是边城和关泠举行婚礼的日子,苏浅暖自然理所当然地以为安简是要带自己去参加婚礼了。   “安医生?”   苏浅暖不解地出声。   “去之前,我们需要做一点改变。”   安简转过头,解释到。   “嗯?”   苏浅暖还是跟着安简上了楼。   “叩叩叩——”   安简敲响父母主卧的房门。   “是易之和暖暖吧,进来吧。”   显然是安简已经提前跟父母打过招呼,梁文仪的声音听上去没有半点意外。   “暖暖,坐。”   梁文仪指了指书妆前的小凳子。   苏浅暖一头雾水,梁文仪已经按着她的肩膀坐了下去。   “易之,你跟我过来一趟。”   安简被父亲安从初叫出了房间。   苏浅暖下意识地就要站起身,梁文仪捧住她的双颊,“别动,如果想要不被关瑜的人认出,顺利地见到你的丈夫,把你的男人从关泠那里抢过来,从现在起到结束,最好都不要乱动哦。”   梁文仪出声提醒。   苏浅暖隐约猜到了梁文仪的目的。   垂放在双膝的膝盖平放,苏浅暖尽可能地身体放松,一动不动地任由梁文仪在她的脸上涂涂抹抹。   ……   安简跟着父亲安从初下了楼,父子两人来到楼下客厅。   “坐吧,我们谈谈。”   安从初指了指短发的位置,自己则在长沙发上坐了下来。   安简走到短沙发前,坐了下来。   “你喜欢她?”   “应该。”   “应该?”   安从初颇为玩味地重复了遍儿子口中的这个词。   喜欢就是喜欢,什么叫,应该?   “因为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所以无法肯定,这种感觉,是不是就是喜欢。”   安简补充说明。   “她不喜欢你。”   “嗯,很明显。”   所以,父亲实在无需强调这一点。   “有把握能够让她喜欢上你么?”   “我为什么要让她喜欢上我?”   安简淡淡地反问。   他喜欢她,是他一个人的事。   父子两人的对话,与其是聊天,不是如更像是在进行一行会议报告。   他不断地抛出问题,指出问题,然而后理智地分析问题,想办法解决问题。   安从初笑了。   “呵呵。这个问题,我可回答不了你。或许,有一天,有一个姑娘,会教会你这个问题的答案。”   安简眉头微皱。   父亲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以后会遇见更喜欢的人,而那个女人会教会让他不顾一切地想要获得她的喜欢?   算了吧,如果爱情就是像父亲和母亲这样,无时不刻不腻在一起,这太傻气了!   “走吧,时间还早,去陪我到院子里打一场球。”   安从初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结束父子两人的谈话。   安家院子里,设有网球网。   以前,一家三口周末若是在家,都会在院子里打几场网球。   几个回合下来,父子两人均出了一身的汗。   边城和关泠的婚礼将在12点钟,于关园举行。   安从初抬手,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时间差不多了,就和安简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一楼就设有浴室。   安简回房冲澡,安从初则去了一楼的浴室。   安简洗完澡,换上出席婚礼的赭色暗纹绣金长衫,越发得清隽都雅。   安简从房间里出来,听见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头发卷起波浪的弧度,披在肩上,眼线上挑,一双清澈的眸子多了几分媚态和潋滟,鼻子高挺,嫣唇红润,一袭艳色的旗袍,称得她脸若桃霞,原本清秀的五官,添了几分不可描述的艳丽和妩媚,仿佛是从民国走出的当红艺人,骨子里头透着时代的风情。   再没有什么能够比旗袍更衬托东方女人的妩媚和柔软。   “怎么样?是不是判若两人?”   梁文仪牵着苏浅暖的手,走下楼梯。   “明眸善睐,婀娜聘婷,姿容风流。”   安从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揽上爱妻的腰身,目光落在苏浅暖身上,透着一抹赞许。   与之前判若两人不说,气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除非是极其亲密的人,否则,怕是看出眼前这个姿容妩媚的人就是那位清秀的苏小姐。   “嗯,好看。”   相比之下,安简的夸奖要“干涩”许多。   苏浅暖从昨晚起就忐忑不安的心,却莫名地放松了些许。   “走吧。”   安简率先迈出脚步。   “嗯。”   一行四人上了车。   从安家驱车前往关园,不过十五分钟的车程,气派、讲究的中国园林已可见端倪。   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国外,中国传统婚礼总是备受瞩目的,尤其还是边、关两家这样的身份和地位。   在拐进关园的路上,豪车停了上千里的路。   安简没有和其他人一样,走大路,而是拐进了可通向关园后门的,一般人并不知道的小路。   车子驶近后门,锣鼓和唢呐声就从园子里传了出来,后门还挂着喜庆的红色灯笼。   “倒是有点旧时结婚的意思。”   梁文仪笑道。   “嗯。夫人可是喜欢?若是喜欢,我们可以寻个时间,办一场中式的婚礼。”   当年梁文仪结婚是办的西式婚礼。   新郎在婚礼当天跑路,梁文仪随手指了指当时恰巧也在婚礼现场的安从初,就那样在众人瞠目结舌下,把人拽上了过去,宣布婚礼继续。   两人也因此过上了鸡飞狗跳的闪婚日子。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安从初一直觉得欠梁文仪一个正式的婚礼。   梁文仪自己倒是觉得没什么。   再隆重和盛大的婚礼,都无法保证婚姻的长久。   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   “得了吧,万一婚礼上,有小三跳出来,说怀了你的孩子,我们小易之即将有个便宜弟弟或者便宜妹妹之类的,我可受不了。”   “……”   除了零星有几辆可能也是亲属的车辆外,后门并没有前门拥挤的状况。   安简找了个车位停车。   苏浅暖握在汽车把手上的手,都带着微黏的湿意。   “等等——”   苏浅暖正要推门出去,梁文仪叫住了她。   安从初和安简父子两人,均朝梁文仪看了过去。   苏浅暖也是一脸不解地看着梁文仪。   但见梁文仪从包里取出了一片长命锁,递给安简。   “易之,替暖暖把长命锁给戴上。”   下车前,梁文仪给苏浅暖递上了一片长命锁。   纯金打造,上面中国娃娃栩栩如生,锁面略显陈旧,更显历史的厚重。   “安夫人,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苏浅暖摇着头。   她对古董没有研究,但是仅凭这长命锁的大小以及上头精致图案就足以判断出,这件古物怕是价值连城。   “呵呵,相识即是有缘。你这孩子合我眼缘。左右不过是件物件而已。就当是送给你肚子里的孩子的见面礼。就算是做不了婆媳,咱们也还是可以成为姻亲的嘛。   比如说,你以后生的闺女,娶我们家易之的儿子什么的。哈哈哈哈。姐弟恋什么的,也是很有爱的嘛。”   梁文仪已经从儿子的口中得知,苏浅暖已婚的事情,包括她来苏黎世的目的。   梁文仪虽然有些失望,不过好歹儿子总算开窍了,虽然还没有办法令她马上报上孙子,至少证明他的性取向没有问题嘛。   最重要的是,带着原配去婚礼上把男人给抢过来这类戏码之类的,不要太过瘾!   “易之,还不赶紧暖暖带上。”   梁文仪催促。   安简拿着长命锁,眉头微皱,“要是日后我和苏医生所生的性别是一样,要怎么办?”   “那就你就努力,生个不一样的性别出来啊……”   梁文仪摆了摆手。   多大点事儿。   “……”   “这长命锁不过是你梁姨从某个古墓里顺来的,是古代一个宠妃的陪嫁之物。   你要是不嫌弃这东西服侍过古人,就收下。   若是介意,就还回来。”   哪件古物,服侍的不是古人?   苏浅暖倒是不怵,就是觉得这东西,太贵重。   只是经安从初这么一说,不说,好像显得她介意了,于是,只得收下。   “什么叫我顺来的?   当时我就说了不要,是你硬要塞到我怀里的。”   嗯,当时他们一行人,刚到墓中,她一双眼睛就晶亮地盯着这长命锁,脸上就只差写着,老公,我要!他能不想办法给她带出来么?   当然了,当时的梁文仪还不是什么考古系教授,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盗墓贼,当时,她的名字,还叫梁肖肖。   至于为什么小小盗墓贼的梁肖肖为成为现在考古系教授,这里头,又是很长的一段故事了。   在梁文仪和丈夫安从初拌嘴的功夫,安简已经替苏浅暖把长命锁给戴上。   脖子上的重量,再一次告诉苏浅暖,这物件的价格,远远超乎她的估算。   苏浅暖没有办法像梁文仪那样,把一件价值上千万的东西,说成是寻常的物件。   这礼物太过过重,苏浅暖想着,等从关园回来后,在找个机会,把这长命锁还回去好了。   安简替父母打开车门,梁文仪和安从初两人相携下车。   “苏医生,请。”   安简打开副驾驶座的门,躬身,手臂微弯。   苏浅暖深呼吸一口气,把手放进了安简的臂弯里。   为了配合这个中式婚礼,前来参加的婚礼的宾客,无论何种肤色,不论何种国籍,大都默契地选择了东方元素的穿着。   男嘉宾大都选择了中山装,女嘉宾大都选择了旗袍,或者是东方元素的礼服,与中国风十足的关园相映成趣。   苏浅暖挽着安简的手,进了关园。   安简随意找了个佣人,打听新郎新娘现在在哪个房间。   佣人认得安简,于是把边城和关泠所在的喜房,告诉了他。   梁文仪是知道苏浅暖来婚礼上有事情的,为了不碍事,一进后院,就拉着丈夫安从初去前院找别的亲戚女眷聊天去了。   安简带着苏浅暖,朝佣人所说的东厢房的方向走去。   “易之。”   一道温润的声音从两人的身后响起。   苏浅暖背脊一僵。   是关瑜的声音!   她还是被认出来了吗?   她会不会直接被赶出关园,根本没有机会见到白先生?   安简察觉出她的紧张,他一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带着她,缓缓地转过身。   “表哥。”   ☆、【127】用你的命,换她的下落〔二卷完)   安简的手,揽上她的肩膀,带着她转过身。   “大老远的就看见有个身影像极了你,想着,你鲜少出席这样的场合,不过是试着叫了一句,倒没想到,真的是你。”   一袭黑色中山装的关瑜带着辛达走了过来。   他的嘴角噙笑,举止优雅,就像是民国时期的某个贵公子。   梁文仪是罗素薇是的表妹,和关瑜的母亲却无半点亲戚关系。   当然,按照辈分,安简依然称呼关瑜为表哥,但是安简对关瑜这个是从来就没有好感的,从小到大都是。   所以,对于关瑜的热络,安简表现得很冷淡。   “这位是……”   关瑜显然已经是对安简的态度习以为常了。   泛着精光的眸子打量着苏浅暖,关瑜眼底闪过一抹讶异。   泠泠的这个表弟,在家族里是性子是出了名的高冷和低调,倒是没想到,原来,喜欢这一款的——波浪卷发,脸蛋艳若桃李,媚眼如丝,烈焰红唇,一看就是个纵情风月的高手。   呵呵,安家的小太子,竟喜欢这样的女人,若不是亲眼所见,还这是难以相信。   “云想容。”   来之前,安简就已经想好了如果有人问起,他该如何介绍苏浅暖。   此时,关瑜问起,他从容地答道。   苏浅暖没有安简这种淡定的本事,唯有尽可能地放松自己,尽量不让自己露出一丝破绽。   “云想容?呵呵,云想衣裳花想容,倒是名副其实。”   关瑜纯粹是好奇安家的这个小太子找了什么个女人,眼下,好奇心得到满足,随口夸赞了几句,也就带着辛达走了。   虚惊一场。   苏浅暖双腿几近瘫软。   安简及时地扶住了她。   “还好么?”   他关切地低头看她。   苏浅暖点头。   安简搂着苏浅暖的肩膀,继续往东厢房的方向走去。   走在前面的关瑜转过身,对两人温和地道,“今天你泠泠姐终于得偿所愿,和她青梅竹马的恋人的大喜日子,你们就不要进去打扰他们了。嗯?”   结婚本来就是给大家伙闹的日子,为什么要他们不要去打扰他们?   心下觉得这场婚礼透着古怪,但以安简的性格,他本来就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如果这个时候问起,反而会引起关瑜的怀疑。   安简嗯了一声,他把事先准备好的份子钱交给关瑜,挽着苏浅暖走了。   关瑜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眸色深沉。   “有那位苏小姐的消息了吗?”   “回少爷的话,暂时还……”   “啪!”   辛达的话还没有说完,关瑜抬手便给了他一巴掌。   “废物!连个人都找不到!”   关瑜目光狠厉,辛达鞠躬,头一低到底,根本不敢反驳。   “是属下办事不利。”   “派人盯住他们。”   关瑜盯着安简和苏浅暖的背影道。   他们?   辛达抬头,顺着关瑜的目光看过去。   少爷的意思是……   “安简的女伴,给我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少爷怀疑安少爷旁边的女人,就是苏小姐么?”   辛达难掩诧异地问道。   不可能吧?   苏小姐和方才那位女郎,无论是气质和外貌上,截然不同。   除非是去整容,否则应该断然没有这种可能才是。   “辛叔,这是在质疑我的决定么?”   关瑜凉薄地问道。   辛达心下一凛。   “属下不敢。”   “那就按我说的话去做。   这场婚礼,我不允许有任何的差池。   否则,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辛叔心里一定很清楚的,对么?”   “是。”   辛达的头再次迅速地低了下去,不敢对上关瑜过分凌冽的目光。   “婚礼都快开始了,你怎么还在这里?还不陪陪你父亲去前厅招待客人?”   罗素薇走了过来。   “是,无暇这就过去。”   关于表面恭敬,却在罗素薇转身离开前,眼底迅速地划过一抹冷光。   关于去前院招呼客人去了。   辛达叫来下属,跟踪安简和苏浅暖。   确定走出关瑜视线范围内,安简便松开了苏浅暖的肩膀。   “关瑜似乎,很不想让我们去新房。确切地来说,他并不打算让任何人靠近东厢房。”   安简说出自己的发现。   苏浅暖方才只顾着紧张了,什么都没注意到,但是安简的言外之意,她还是听懂了。   “安医生的意思是,这婚礼果然透着古怪么?”   “嗯。”   安简点头。   早在他带着苏浅暖去东厢房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一般人结婚,新房绝对是最热闹的地方。   会有媒人以及双方的至亲人进进出出,也会有小孩子好奇地想要知道新娘子长什么样子,在新房里闹着要端茶,讨要红包。   可是他们刚才去东厢房,除了他们几乎就没有人往那个方向去,而且,他们还未走到,关瑜便出现了。   何况,按照习俗,新郎应该是到家里迎接新娘,闹一闹洞房,再让新郎把新娘给接走。   哪里会像关泠和边城的婚礼这样,还没有举行婚礼,两人就已经待在一个房间。   这场婚礼,绝对有问题!   安简带着苏浅暖往回走。   确定四下无人,安简把苏浅暖带进了东厢房。   他在东厢房的拱门处停了下来,“边城应该就在里面,我在这里等你,你快去快回。”   “嗯,好。”   哪一间是喜房,其实很好认,贴着一对囍字的就是。   何况,苏浅暖还在这个里住过一晚上。   苏浅暖穿过走廊,依照记忆,来到了那日他和边城入住的房间。   果然,和她预想中的一样,关泠果然是把当初他和边先生住过的,那件和边先生房间摆设一模一样的房间,当成了喜房。   房间里隐隐有谈话声传来。   是关泠的声音!   边先生,也和她在一起吗?   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喉咙,就连双腿都有些发软。   齿尖咬破下唇,苏浅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放慢了脚步,轻手轻脚地靠近喜房。   房间里。   一对身穿喜袍的新人,并肩坐于床边。   外面,唢呐、锣鼓声声。   关泠白皙的指尖抚摸上边城俊美的脸庞,眼神温柔,“阿城。你听见了吗?这锣鼓和唢呐,是为你我而演奏的。   我小时候看电视剧,我就想着,有一天,我也要像电视剧里的新娘一样,身穿火红色的嫁衣,嫁给最爱的那个人。   敲锣打鼓,热闹欢庆。   你是不是和我一样,对马上就要开始的这场婚礼,充满了期待,嗯?”   “嗯,当然。”   “真的么?”   漂亮的眸子溢满了欣喜,关泠狂热地注视着边城。   这么多天,这么多天,阿城始终对她不苟言笑,冷如冰霜。   难道说,他终于被她所感动了么?   关泠高高兴兴地吻了吻他的脸颊。   太好了!   过了今天,只要过了今天,全世界都知道,边城是她关泠的丈夫了!   “自然是真的。”   唇边勾起上扬的弧度,他的眼角眉梢都是温柔的笑意。   关泠被他唇边的笑意红了眼眶,果然,阿城的心底还是有她的。   “阿城,阿城,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你之前果然只是在生我的气,故意报复我,惹我生气而已。   我答应你,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好不好。”   关泠依偎进边城的怀里。   “好。”   边城笑着答应,笑容却未曾抵达眼底。   夫人,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只要在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平安地,回到你的身边。   ……   门外。   仿佛冬天十足跌落在了冰河里,苏浅暖浑身手脚冰凉。   即便是隔着木质门扉,苏浅暖还是听出了,房间里说话的那个人,的确是边先生的声音没错!   他说,他对这场婚礼也很期待,所以,他是心甘情愿迎娶关小姐的?   这当中没有误会,报道上的照片,也不是P的!   苏浅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东厢房的,她的脚步机械地迈着。   就连安简并没有在约定的地方等她,她都没有发觉,她只是木然地往前走。   苏浅暖无意识地往前走。   一个身材高大的黑人挡住了她的去路,“你好,请问是苏小姐吗?”   来人态度客气,苏浅暖却倏地清醒过来。   她现在这身装束,除了安医生以及她的父母,根本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   可是眼前这个黑人却用英语问她,她是不是苏小姐……   更加糟糕的是,苏浅暖地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僻静的角落,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安简更是不见踪影。   苏浅暖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她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抱歉,我不认识什么苏小姐,你认错人了。”   苏浅暖用一口流利地英语答道。   她朝对方微点一点头,便从对方的身边走过。   那位黑人伸手拦住了她,“苏小姐,还请你乖乖地,跟我们来一趟。”   “我真的不认识你所说的什么苏小姐,我姓云,我的名字是……”   对方却根本不给苏浅暖解释的机会,一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僻静的地方拖去。   “放开我,你们快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救命啊,救……”   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苏浅暖的叫喊,完全淹没在鞭炮的震天响里。   倏地,苏浅暖后颈一疼。   眼前一黑,苏浅暖双眼一闭,昏了过去。   黑人保镖趁着四下无人,一把将苏浅暖给抗在了肩上,迅速地往后门方向走去。   ……   安简好不容易从关泠的母亲,罗素薇过分的热情当中摆脱出来,急匆匆地就往东厢房方向走去。   原来,十分钟前,苏浅暖刚进去那会让,罗素薇就打来电话,要安简过去一趟,说是有事情要他帮忙。   安简想着苏浅暖才刚进去,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快出来,于是挂了电话,迅速地去了一趟罗素薇那里。   到了后安简才发现,哪里是要他帮忙,分明是安排了人给他轮流相亲。   安简借口要上洗手间,这才从那无趣的尴尬的局面中得以脱身。   安简回到东厢房,在拱门处等了很久,却都没有见到苏浅暖出来。   安简不知道现在房间里是个什么情况,不敢贸然进去。   心里隐约有点不安。   想要离开这去找苏浅暖,又担心万一自己去了太远,两人错开了,苏浅暖会找不到他。   震天的鞭炮声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锣鼓和唢呐声敲敲打打,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   原来是新郎新娘拜堂的吉时到了。   想要确认苏医生是否安全,方法很简单,只要看她在婚礼上有没有现身,也就知道了。   迎亲的队伍越来越近,安简不想惹人注意。于是拐进另一条小径,离开东厢房。   关园,前院。   设了许多长方桌,桌上,摆放了很多美味的糕点以及酒水。   婚礼现场布满了大红色的灯笼以及红色绸缎,看上去分外地喜庆。   许多宾客都在院子里,婚礼走的中式,却采用了西方自助餐的方式,招呼宾客。   是*型的中西结合的世纪婚礼。   “快看,新郎新娘来啦!”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还这么一句。   关、边两家联姻,前来的宾客实在太多。   人们一窝蜂地往某一个地方涌去,争先恐后地想要一睹新人的风采。   安简却是在这么多宾客当中,仔细地寻找着苏浅暖的身影。   没有,没有!   安简挤进人群的最前面,又从拥挤的人群当中给退了出来,就是没有见到苏浅暖的身影。   新郎新娘被请进了大厅,按照流程,开始跪拜天地。   关晋、罗素薇夫妇,边戍,以及边恒、潇瑜夫妇被请到了上座。   他们都是前几天才被告知他们的儿女要结为夫妻的,但是立即便愉快地接受了这一事实。   联姻,对他们两家都有好处。   新娘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对着双方的长辈乖巧地磕头。   新郎却是站在原地,他的脸色苍白,看上去像是随时都会晕倒的样子。   “看来我们的新郎是太过激动了,才会兴奋得不知……”   新郎迟迟没有下跪,司仪打着圆场。   不曾想,新郎却在此时喷出了好大一口鲜血。   “啊!”   “啊!”   “阿城!”   “安寝!”   有人尖叫出声。   “阿杰,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   “是,老爷。”   边戍疾步走到边城的面前,“安寝,你还好吗?”   边城没有理他。   他推开了边戍的搀扶,摇晃着身体,眸光注视和脸色苍白的关泠,居高临下地睨着还跪在蒲团上的他,沙哑着嗓子问道。   “是你在我吃的食物里动了手脚?”   “不,我没有!我没有你吃的东西里动手脚!   阿城,我爱你,我爱你都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会害你呢?!   关泠从蒲团上站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扶他。   边城冷冷推开了她,往后摇晃地退了好几步。   ”噗——“   竟又是好大一口血从他的口中喷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阿城,阿城,你不要吓我,阿城。“   关泠眼眶泛红,跌跌撞撞地往边城的方向跑去,颤抖着手,要去扶边城,都被他厌恶地躲开。   关泠神情受伤。   倏然,她转过头,恶狠狠地瞪向原本在一旁观礼的关瑜。   ”我知道了。是你,是哥哥你在阿城的食物里做了手脚?对不对?   你根本就不想我跟他在一起!“   ”关泠你冷静点!“   生怕关泠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关瑜三步并两步地走到她的面前,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要她冷静一点。   力道之大,像是要把她的肩膀给彻底捏碎。   ”我很冷静!“   关泠愤怒地拍开关瑜放置于自己双肩的双手,”一定是哥哥你做的。   阿城早就说过,你容不下他,你迟早都是要杀他的!   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不是说过,只要我的身子给了你,你就答应我和阿城在一起的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害他?!“   关泠话落,满座皆惊!   天,刚才这位苏到小姐都说了什么?   这兄妹两个,是乱仑吗?   天!   关晋脸色大变。   罗素薇一把冲到了关泠的面前,”泠泠,你说什么?!你和关瑜,你们两个,你们两个……“   ”妈,是哥哥强破我的他,他强了我。   我,我没有办法才……“   贝齿咬住红唇,关泠装出楚楚可怜的姿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关瑜的身上。   ”啪!“   罗素薇一巴掌掌掴在了关瑜的脸上,她就像是一头发怒的母狮子,愤怒地对着他又是捶又是踢的,”你这个禽兽,你竟敢染指我的女儿,我跟你拼了,我跟你拼了!“   一把枪,抵在了罗素薇的额头。   ”闭嘴!“   苦心经营二十多年的温润表象,终于揭下,露出他那嗜血的、森冷的一面。   罗素薇吓得脸色煞白。   其他宾客生怕会惹祸上身,方才还不停地往里头挤,想要看热闹的人,此刻发了疯一般地往外挤。   女人的尖叫,孩子的哭声,混乱成了一团。   ”关瑜,你做什么?!你疯了吗?!难道你还想杀了你罗姨不成?!“   关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疾步走到关瑜的面前,对他怒目而视。   ”杀她?“   杀她岂非是太便宜了她?”   关瑜的嘴角浮现一抹浅浅的笑意,却森冷似来自森罗殿的鬼魅。   “阿晋,你儿子疯了!你要救我,你一定要救我啊~”   罗素薇向丈夫求救。   “疯了?   是啊。   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被十几个男人……呵呵。   我又岂能不疯?”   淡似轻雾的声音,听得罗素薇的每一个毛孔却都竖了起来。   她的眼底闪过几缕慌乱。   关晋没有错过妻子一脸的心虚,他神情严肃地看着罗素薇,“素薇,当年,你是不是对巧儿做了什么?巧儿难道不是生病去世的?”   “巧儿?呵呵,这么多年过去,你倒是没有忘了那个狐狸精的名字!   还敢骗我说你和她不过是春风一度,才有了这个意外!”   “素薇!”   “关晋!是你欺人太甚!   你自己在外面搞大了女人的肚子,却抱着孩子回来,要我接受你跟别的女人的孩子,只是因为我没有生育能力,结婚多年,没能给你生下个一儿半女!   呵。   不过是找十几个人而已。   你母亲不是喜欢男人吗?   我就让她一次性经历个够!   怎么样?   她临死前,是不是很感谢我?”   关瑜的眼底卷起骇人的杀意。   “咔。”   是扳机扣动的声音。   关晋还处在方才罗素薇的话给他带来的震惊当中,根本没有注意到关瑜扣动的扳机。   “不,我不许你伤害我妈妈!”   关泠冲了过来,以身体挡在罗素薇的面前。   “妈妈?呵呵,亲爱的妹妹,你忘了你刚才,你口中的妈妈是怎么说的了么?   她没有生育能力。   请问,没有生育能力的她,要如何生下你?”   关瑜勾唇冷笑。   关泠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   多年以来的认知在瞬间土崩瓦解。   是啊,如果妈妈没有生育能力。   那她是从哪里来的呢?   “泠泠,你别听这个疯子胡说八道。   你就是妈妈的孩子,你是妈妈的孩子,妈妈好宝贝。”   完全忘了脑袋上还顶着一把枪,罗素薇抱紧关泠。   呜呜呜呜——“   警笛声由远而近地呼啸而来。   关瑜眉峰微皱。   ”洛恩特,你已经被包围了!快放下你手中的武器!“   特警冲了进来,全部都手持冲锋枪,对准关瑜。   洛恩特,是关瑜的德文名。   ”噢?不知道,你们打算以什么名义,将我逮捕?“   面对数十位特警,关瑜脸色未变。   他手下有全苏黎世最顶尖的律师团,仅凭着他拿枪对准罗素薇,控告他企图杀人这一条,可不足以判他入狱。   ”偷税漏税,制作假账,涉嫌挪用公款,杀人,这几项罪名,够不够?“   一道低沉冷冽的声音响起。   在两名身穿黑色制服的保镖的保护下,边界走了进来。   他的手上,拿着一份公文包,公文包里,全是这些年他搜集的,关瑜的罪证。   关瑜脸色终于变了变。   关瑜不蠢。   边界会这样公然站到他的对立面,只能说明,他的手中已然握有扳倒他的证据。   饶是他机关算尽,又如何能够料想的到,边家两个水火不容的兄弟,竟然会为了对付他,联合在一起?!   ”快,放下你的武器!“   关瑜迟迟没有放下手中的枪支,警方再一次对他喊话。   关瑜并未理会警方的喊话,他手中的枪支依然抵着罗素薇的太阳穴,眸光直直的看向一旁,被边戍扶着坐在椅子上休息的边城,”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谎称关晋失踪,边界企图抛售盛天的股票,骗他在此时收回边界手中的股票,一举架空边界的权利。   他再利用安寝的信任,把他手中的握有的盛天的股份,全部都转到自己的手中,完成之后,再杀了他。   他自认为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安寝,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的?   ”无暇,你知道你和无疆最大的不同在那里吗?“   边城的手放在胸口处,淡淡地问道。   吐了两大口血,边城的身体显然不是这么舒服。   甚至,没说一句话,喉咙就火烧火燎得疼。   边界皱了皱眉,没事把他和无暇这个笑面虎扯在一起坐什么?   你和无疆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无疆或许心狠手辣,但他远不及你,卑鄙无耻。   在圣心医院安装摄像头,在医院开的药里做手脚,在我办公室里安装监控。   这些,无非是想要嫁祸无疆而已。   你太不了解他了。   如果他真的想要把我踩在地下,他会愿意我站在与他一样高的姿态,然后一较高低,而不是,藏在暗处,使一些不入流的手段。”   至于他撒的那些谎,只要打电话回苏黎世那边求证一下就知道。   是关瑜太过自信。   自信地以为,边城对他的话定然深信不疑,不会做任何的调查。   “就算是,你认定那些事不会是无疆做的,又为什么怀疑是我?”   “因为——”   边城狠狠地压下胸口的那处腥甜,“因为,除了你,我想不出我身边谁还有如此缜密以及可怕的心思。”   “呵呵,我可以把这当成是你对我的夸奖么?”   “随便吧。”   边城闭了闭眼。   怀疑自己认识多年的兄弟的滋味并不好受,尤其是,那份怀疑,最终成了事实。   关瑜忽然毫无预兆将手枪对准边城。   “关瑜!   你想做什么?   难道你当真以为,在苏黎世,全由你关瑜一个人说了算?想杀人,便想杀人吗?你把枪放下,我可以向警方说明情况,保你安全的离开。”   到底是曾经叱咤商场的人,边戍这一番话说得恩威并重。   可惜,关瑜并不上当。   想要全身而退,最简单有效的办法,自然是,挟持着一个人质。   罗素薇太讨厌了,如果一定要有个人见证他的逃亡之路,他还是比较喜欢,安寝。   “老爷子,还请站远一点。否则,枪支无眼。   要是误伤了,可就不好了。   ”你!“   ”关瑜!你快点放了阿城!   你答应过我,你不会伤害他的!“   关瑜尖叫着。   ”我答应过你?你指的是,在床上?   呵呵,亲爱的妹妹,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男人在床上所说的话,是不能够相信的?“   关泠愤怒地瞪着他。   ”都不准过来!你么谁要是再靠近一步,信不信,我一枪结果了他?“   警察忌惮地不敢上前。   ”滚过来!“   关瑜对着边城命令道。   ”如果我说不呢?“   边城坐在椅子上没动弹。   ”呵呵,安寝这是,不想知道你那小娇妻的下落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   ”呵呵。易之,不如你来告诉安寝,他的小娇妻失踪多久了,好不好?唔,我算算,从她偷偷地躲在你门外偷听,走出东厢房,距离现在,怕是一个小时过去了吧?   一个小时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还真是……不好说呢~“   安简没有说话,边城却分明从他的脸上看见了答案。   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边城却还是不死心向安简确认,”暖暖来过了?“   ”你没见到她么?就在你们唢呐抵达东厢房的前十分钟前,她去那里找你了。“   边城脸色微变。   唢呐的队伍抵达东厢房的前十分钟,不就是他为了不刺激关泠,而……该死!   ”只要我成功地离开这里,我就告诉你她的下落,否则……这个世界上,怕是再没有人知道她在那里。“   胸口灼热得厉害,边城还是咬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安寝!不许过去!“   边戍拉住自己的幺孙。   ”我非去不可。“   边城推开边戍,捂着胸口,一步一步缓慢地朝关瑜走过去。   关瑜一把推开了罗素薇,手枪迅速地抵着边城的太阳穴,面对一屋子的特警,戒备地往后退。   ”给我备一辆越野车!“   ”按照他提的要求去做!“   为首的警方说道。   关瑜挟持着边城,走出了关园。   一辆越野车已经停在了门口。   ”来一个人开车。“   ”我来开车。“   关泠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   ”泠泠!“   不顾罗素薇的反对,关泠还是朝那辆车走了过去。   妹妹对安寝的痴情,还真是,令哥哥嫉妒啊。”   关泠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坐进了驾驶室。   “上车!”   关瑜挟持着边城上了车。   车子启动。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关瑜挟持着边城,扬长而去。   可恶!难道就这样让他跑了么?   “嘭!”   车子开出去没多远,一声枪声从车内响了起来。   “安寝!”   边戍和边恒两人朝车子的方向跑了过去。   “噗。”   是子弹打中*的声音。   汨汨的血从关瑜的胸口处流出。   关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驾驶座上,手握枪支的关泠。   “哥哥,是你告诉我的。   人不能有弱点。   人一旦有了弱点……便会成为他的催命符。   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哥哥的弱点,便是对她的感情!   否则,又怎么会因为上车后,放松了警惕,才给她有开枪的机会?   呵呵,只要哥哥死了,只要哥哥死了,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能够阻止她和阿成在一起了。   血色从关瑜的脸上迅速地消失,他的眼睛闭了起来。   有洁癖的他,顾不得许多,连忙用手捂着他胸口汨汨往外流的血,以免他失血过多死亡,“混蛋!不许死!你快告诉我!暖暖在哪里!你把暖暖藏到哪里去了!混蛋!你给我醒醒,醒醒!”   ------题外话------   最近虐么?胭脂觉得不虐啊~喵呜~   大家不要弃胭脂而去啊~   第二卷结束了,马上开始甜甜的第三卷,答应我,留下来,陪胭脂过年,好么~嗷呜   ☆、【128】 苏浅暖,你够狠   六年后,锦城机场。   一个留着波浪长发,唇红齿白的漂亮的女人,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娃从机场大厅走了出来。   女人的手里推着行李箱,小男孩的身上还背着个可爱的多啦A梦小背包,上身是多啦A梦T恤,下身是印有多啦A图案的小短裤,就连鞋子上,都印有多啦A梦。   小家伙乖巧得牵着妈妈的手,还会时不时地问妈妈会不会累,要不要他帮忙推行李,过往的人听了,都被小家伙萌得一脸血。   长得这么正太也就算了,还这么乖巧贴心,是要闹怎样!   就快要走出机场大厅,小男孩忽然双腿夹紧,他拽了拽漂亮女人的手,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的,仰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妈妈,“酥酥,酥酥,迟迟要嘘嘘,要嘘嘘。”   闻言,漂亮女人蹲下身,用有着与性感外表不符的温柔嗓音,轻声问道,“迟迟要嘘嘘么?”   “嗯的,嗯的。”   小正太忙不迭地点头,双腿夹得更紧了。   “小捣蛋鬼,在飞机上跟你说了,不要喝那么多酸奶,不听。”   漂亮女人点了点小正太的鼻尖,一手推着行李,一手牵着小正太往机场的洗手间方向走去。   “好了。   男生厕所,女生止步。   酥酥是女生,所以不可以进男厕所。   迟迟得一个人进去。   等会儿迟迟好了以后,会马上出来。不然酥酥一个人在外面,迟迟会不放心。   酥酥要在这里乖乖地等迟迟,不可以乱跑。   要是迟迟出来,没有见到酥酥,迟迟会担心酥酥的哦。   知道了吗?   要做个听话的好妈妈。”   小男孩牵着妈妈的手,一本正经地交代。   漂亮女人忍俊不禁。   嘴角弯起浅笑的弧度,揉了揉小家伙的小脑袋,“嗯。知道了。酥酥会在这里等迟迟出来,不让迟迟担心。”   “乖妈妈。MUA啊~”   小家伙拉下母亲的手,在妈妈脸颊上印上一吻,松开母亲的手,一溜烟地跑进了男厕所。   “这位妈妈,你家宝宝好懂事啊。太令人羡慕了。”   有家长牵着自家熊孩子去上厕所,目睹了这一幕,很是羡慕地道。   人家孩子多听话啊,哪像他家熊孩子,出去玩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吼破喉咙都不见得会搭理她。   哪像这位妈妈,她儿子竟然还嘱咐她不要乱跑呢。   嘤嘤嘤,都是当妈妈的,人家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贴心的小情人,她就生了个小恶魔呢。   那位家长牵着还在那儿死活闹着要吃冰淇淋的小孩子上洗手间去了。   苏浅暖眉眼弯弯。   是啊,她的小迟迟从小就非常得乖巧懂事。   大概,是因为自己是单亲妈妈的缘故吧,所以他比同年龄的孩子要乖巧懂事许多。   想到那个和自己领证,最后却和另一个女人拜堂成亲的男人,苏浅暖眼神一黯。   现在,边先生和关小姐两人应该也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了吧?   苏浅暖摇了摇头,六年前死里逃生的时候,不就答应过自己,要好好忘了过去,一切重新开始的么?   是的,这个留着波浪长发,明眸皓齿的女人,就是六年前,被关瑜的人卖往苏黎世的销金窟,暗地里从事涩情交易买卖“绽放”,后来却机缘巧合得以脱身的苏浅暖。   忽然,前面人群传来一阵骚动。   也不知道是哪个明星的飞机刚刚抵达,一群肩抗长枪大炮,手持话筒的记者乌央乌央地从往某一个方向涌去。   “边总,据闻您已经完成了盛天对乐陶的收购,即将接任盛天集团总裁一职,请问您以后是要长期回苏黎世定居了吗?”   “边总,请问今后您将有哪些收购计划?”   “边总,能够跟我们分享一下您的投资秘诀吗?”   “边总……”   边总?   边这个姓氏太过特别了。   姓边,又能够让媒体如此趋之如骛……   苏浅暖知道,无论是不是边城,都和自己无关。   可她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越过围观的人群,朝最中心的那个方向看去。   人群在这个时候往两边散开。   没有一点点防备。   宛若电影了的慢镜头,苏浅暖就那样看着,灰蓝色衬衫,下身着亚麻色九分裤的边城,在小陈的陪同下,从出口处走出。   大概是男人的气场太过强大,无论是记者还是人群,自动地分散两边,人们自动地让出了一条路。   不知道是不是苏浅暖的眼神太过专注,远处的男人朝她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苏浅暖心下一凛。   四目交接。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闪躲,否则以边先生的缜密的心思,怕是一眼就会认出是她。   笃定以两人的距离对方定然看不清自己的样子,何况,她的衣着打扮和六年前早已截然不同。   苏浅暖勾唇,微微一笑,笑容艳丽。   男人嫌恶地皱了皱眉,很快地别过头。   不可能是她。   男人疾步往出口处走去,那些记者蜂拥地跟在后面。   很快,男人的身影便消失在机场大厅。   “嗯,气场一百分,脸蛋一百分,腿长一百分,身材一百分,就是眼光太差了一点。   看见我家酥酥竟然嫌恶地别过头。   切~白瞎了那双看上去精明的眼神,眼光实在太差。   负四百分。”   所以总体得分是零分!   “酥酥,你在说什么?”   苏浅暖不解地低头看着牵着自己扭头就走的小家伙。   这是谁惹小祖宗不高兴了?   虽然小家伙是自己亲身的,但是苏浅暖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她真的跟不上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家户的脑回路。   “就是刚刚酥酥你犯花痴的那个叔叔啊。   刚刚我可是都看见了。   你盯着那位漂亮大叔看的眼睛都直了呢。   那个大叔的颜值是挺高的。   就是眼高于顶,人家没看上你。   不过这也没什么的,我家酥酥的好,用过才知道。”   “……”   就在这时,苏浅暖放在包里的手机响了。   “是小爸爸,肯定是小爸爸过来接我了,对不对?”   “应该不是吧?我并没有告诉任何人,我们回国的消息。可能,是广告也不一……”“   苏浅暖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唇边溢出一抹苦笑,没想到,还真是”他“打来的、   苏浅暖把手机递给迟迟。   ”小爸爸!“   小家伙接到电话,就是清清脆脆地喊了声小爸爸,把电话那头的人喊得心尖就是一酥。   ”到了么?“   男人温和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   ”嗯,刚出机场大厅。小爸爸,你到哪儿了?“   ”你转过头。“   小家伙欣喜地转过身。   出口处,一个面容清隽的男人朝他们走来。   黑葡萄般的眼睛一亮,小家伙迈着小短腿,欢欣雀跃地扑到了男人的怀里。   ”小点心。你小爸爸可经不起你这么一扑。“   万千泉的腿有些不方便,迟迟虽然是小孩子,这么跑过去,力道到底是不小。   苏浅暖把小家伙从万千泉的怀里抱了出来,放到地上。   万千泉眼底划过不明的光。   苏浅暖此举,表面上看上去好像是出于对她的关心,但是从另一个角度而言,又何尝不是对他见外。   六年前,因为叛徒的出卖,万千泉狼狈躲到了苏黎世。   机缘巧合,买下了当时被当成商品拍卖的苏浅暖。   原本,孤注一掷,是想要买下来,给边城还回去,如此,锦城四少便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借由锦城四少这东风,东山再起,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哪里想到……   ”小爸爸!刚刚妈妈还盯着一个美男大犯花痴呢,你可得加把劲啊。迟了,妈妈就要被外头的狐狸精给勾走了。“   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声音,把万千泉的游走的心思给拉了回来。   万千泉低头,对上小家伙殷切期待的眼神,嘴角上扬,”好,小爸爸一定努力!“   一大一小,一搭一唱。   万千泉等于是他们母子两人的救命恩人,苏浅暖说不得大的,只得瞪了眼小的,”苏迟!“   苏浅暖通常都是叫苏迟,宝贝,宝宝,或者是迟迟、小迟迟。   如果她连名带姓地叫他,说明,她是真的生气了。   苏迟是知道的。   他是有爸爸的,所以妈妈不喜欢,他叫小爸爸,爸爸。   尽管,他不知道他爸爸是谁。   但是妈妈告诉过他,他是有爸爸的。   妈妈说,等他长大,她就会告诉他,他爸爸是谁,到时候,他有权选择是继续留在妈妈的身边,还是要回到爸爸那里去。   他为什么要回那个一眼都没有见过的爸爸那里去呢?   他喜欢小爸爸,他想要小爸爸当他的爸爸啊!   小家伙扁了扁嘴。   他是真的和喜欢小爸爸。   苏浅暖冷着脸色,丝毫没有妥协的迹象。   她别的什么事情都可以依从迟迟,唯有这件事她不能让步。   不管当年她和边先生为什么分开,都无法改变边先生才是迟迟父亲这个事实。   苏浅暖从来没想过要剥夺边城当父亲的权利,迟早有一天,她是要带苏迟去跟边城相认的。   所以,她才不喜欢小家伙唤万千泉爸爸。   不管她以后和什么人在一起,苏迟的父亲,只会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亲身爸爸。   苏浅暖的心思,万千泉又怎么可能不明白。   她心底还是有那个男人,哪怕,她自己不愿意承认。   不过无妨,他都等了她六年,如今她终于被他说动,回国发展,近水楼台,他又何须急于这一时?   说话间,三人已走至出口处。   万千泉的司机老胡已经下了车。   老胡跟在万千泉身边也有些年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推了上千万的合作案子,只为跑到机场来接机,对方还是个已经有孩子的女人。   惊讶之余,手里头的动作倒是没有慢下来。   动作利索地替苏浅暖母子二人把行李给接过去,放进后备箱。   万千泉适时地替小家伙解了围,”先上车吧。“   ”嗯。“   苏浅暖打开车门,让苏迟先坐进去,自己也跟着弯腰坐了进去。   母子两人坐在后座。   这母子两人显然还在闹情绪,万千泉识趣地坐上了副驾驶。   车子安静地行驶在锦城拥挤的街道。   六年,整整六年,苏浅暖都没有踏足过锦城。   这座城市,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六年前她出发去苏黎世之前,机场附近还大都是尚未结顶的大楼,六年过去,机场新区早已焕然一新。   这座城市,再不复她记忆里的样子。   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苏浅暖望着窗外鳞次栉比的大厦,怔愣地出神。   一只温软的、干净的小手,覆上她的掌心。   苏浅暖低头,对上一双水润润的,乌溜溜的大眼睛。   ”妈妈,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迟迟和苏浅暖一直相依为命,平日里,他习惯了和妈妈没大没小,一般都是直接叫她酥酥。   唯有在做错事情的时候,才会叫苏浅暖妈妈,以示讨好。   往常,只要听见小家伙奶声奶气地喊她一声妈妈,苏浅暖多半也就心软了。   这一次,她却并不打算就这样轻易地把这件事给揭过去。   ”你知道妈妈为什么生气么?“   她认真地看向小家伙。   小家伙迟疑地点了点头,他顾忌地看了眼坐在副驾驶座的万千泉,小小声地答道,”我知道的,你,你心里头还惦记着爸爸。你不喜欢小爸爸,所以也不想我怂恿他追求你。“   小家伙嘴巴撅得老高。   可是他是真的很喜欢小爸爸呐~   不明白妈妈为什么就是不能给小爸爸一个机会呢。   这小家伙,他又哪里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了?   ”不对,这件事和你小爸爸无关。   迟迟。记得妈妈知道告诉过你,你爸爸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你这件事吗?“   迟迟点头。   嗯,这件事,妈妈告诉过他的。   妈妈说,爸爸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他,所以才会这么多年,都没有过来找他。   他说,他不可以怪爸爸,爸爸其实是非常爱他的。   虽然,他很怀疑~   ”你记得就好。当年,妈妈和你爸爸分开的时候,你爸爸并不知道有你的存在。   而且这些年,妈妈也没有主动去找过你爸爸。   说到底,这件事是妈妈做得不对。   你小的时候,妈妈是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要如何面对你爸爸,就想着,等你长大一点,长大一点,我就带着你去找他,让你们父子两人相认。   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你乖,答应妈妈。给妈妈一段时间,妈妈一定带你去找你爸爸,好么?“   ”可是,可是……“   迟迟小脸纠结。   可是他喜欢小爸爸啊。   ”迟迟难道一点也不好奇,迟迟的爸爸是什么样一个人吗?   他可是一个……长得非常漂亮,智商非常高,能力非常优秀的一个男人哦。“   其实苏浅暖决定回国,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随着迟迟越来越大,他对父爱越来越渴望。   小家伙开始会有意无意地在她面前试探性地问她对万大哥是一种什么感觉。   而且,她也能够明显得感觉出,万大哥最近对她,也不像之前那样,他似乎开始想要她的回应了。   可是,她是真的暂时没有想要展开下一段恋情的打算。   等她稳定下来先吧。   等她稳定下来,她一定会带着迟迟去找边先生。   如果边先生愿意,她和可以跟他共同抚养迟迟。   但如果关小姐介意,她也不介意继续一个人抚养迟迟。   ”真的吗?“   小家伙和他父亲一样,都是个超级颜控。   一听说爸爸是个长得非常漂亮的男人,小家伙的注意力就被分散了大半。   ”有多漂亮?比迟迟还漂亮吗?“   小家伙双手捧腮,眨巴眨巴眼。   对他这张脸蛋,他可是有十足的信心的哦。   艾米丽、安妮、梅,好友好多好多他叫不上名字的girl都跟他告白过,说很喜欢他呢!   苏浅暖很认真地盯着双手捧腮的小家伙,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嗯……确实是你爸爸好看一点。“   迟迟长得已经算是非常漂亮,但如果认真比较起来,还是边先生的五官要更加精致一点吧。   谁让小家伙,长得像她一点呢……   闻言,小家伙的眉心紧得简直能夹得下一块饼干,”纳尼?竟然比貌美如花,帅炸苍穹,宇宙第一萌的宝宝迟还要漂亮?   酥酥,是不是你的基因拖我后腿了?“   小家伙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瞪着苏浅暖。   ”……“   是了,她怎么就忘了,这小家伙跟边先生一样,都对他的外表霹雳无敌介意了?   她捏了捏小家伙圆乎乎的脸蛋,”是啊,宇宙第一萌的宝宝迟,非常抱歉,我的基因,拖了你的后腿。“   母子两人就那样当着万千泉的面,讨论起那个缺席了整整六年的男人。   稚子无心,小家伙前一秒还恨不得拐了副驾驶座的万千泉当自家的爸爸,苏浅暖三言两语,他又对自己的亲身爸爸产生了浓烈的兴趣,到最后缠着苏浅暖直问,到底什么时候带他去找爸爸。   苏浅暖和迟迟下飞机时,时间已是傍晚。   此刻,车窗外路灯依次亮起,窗外明灭的灯光映在万千泉清隽的脸上,看上去很是有那么点寂寞以及……可怜?   司机老胡同情地瞥了眼自家BOSS。   他家BOSS也真是不容易啊。   ……   车子驶进”陶然小区“。   一个星期前,万千泉接到苏迟的电话,小家伙在电话那头高兴得宣布,妈妈要带着他回国啦,他以后可以天天见到小爸爸啦啦,问小爸爸开不开心。   开心,怎么会不开心?   马上就命人替他们母子两人物色精装修的房子,亲自去看了房子,最终,在二十来套备选当中,选了陶然的这一套。   六年前,他花了天价在苏黎世买下她,她用一个情报,换得他的性命,清了他和她之间的恩情。   之后,他被人暗算,追杀,她要照顾当时还尚在哺乳期的迟迟,又要分神替经常受伤的医治,疗伤。   后来,他回国,重新夺回了他的地盘和权势,并且逐渐带着弟兄们漂白。   她却拒绝了他回国的提议,一个人继续带着孩子在苏黎世待着。   一待,便是六年。   他以为,她终于选择回国,是多少想要抱着尝试和他开始的念头,她却委婉地用跟孩子之间的对话,告诉他,她是为了孩子的父亲才回国。   小暖,你以为,你如此表明态度,我便会放你离开么?   那段生死与共的日子在你看来,也许是此生最可怕的梦靥。   于他,却是黑暗人生当中唯一的光亮。   万千泉轻抚着手中的绿宝石戒指,眼底是涌动的暗流。   她是他的岁月静好,他绝不会,就此放手!   车子驶进地下车库。   老胡先是替万千泉打开车门。   万千泉下车后,亲自替苏浅暖开了车门。   ”睡了?“   万千泉的视线落在苏浅暖怀里,睡得脸蛋红扑扑的迟迟身上。   ”嗯。“   苏浅暖抱着小家伙下了车。   ”我抱他上去吧。“   万千泉伸手欲要接过苏浅暖手中的小家伙。   苏浅暖往后退了一步,浅笑道,”不用了。万大哥。我自己来就好。“   恩情,这东西,最好还是不要欠得好。   一欠,就很容易身不由己,不清不楚的了。   万千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苏浅暖却避开他的视线,低着头,看着怀里犹自睡得香甜的小家伙。   万千泉深呼吸一口气。   他告诉自己,既然已经等了六年,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万千泉率先迈开脚步。   苏浅暖抱着迟迟,跟在他的后面。   老胡推着行李箱跟在两人身后。   出了地下车库,去楼道里搭乘电梯。   万千泉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房门打开,一间温馨、宽敞的三居室出现在苏浅暖的眼前。   老胡替苏浅暖把行李放到客厅,就躬身退到了门口。   苏浅暖惊诧地抬头看着万千泉。   她以为,万大哥会带她去往酒店,而不是……   ”放心,我并不住在这里。   这间房子,小区楼下就有大型超市,附近有好几所国际以及高级私立幼儿园,生活设施便利,很方便你和迟迟两个人住。“   万千泉走进去,推开卧室的门,”床单和床被都是今天才命人铺的,你抱了一路了,把他放下来睡觉吧。“   在车上,苏浅暖就猜到了,八成是小家伙打电话给了万大哥,万大哥才会来接机。   万千泉的话,无疑证实了苏浅暖心中的猜测。   哎……   看来,真的得找机会,让小家伙跟边先生相认才行。   否则,小家伙这么爱乱点鸳鸯谱,她这个当母亲的,也是相当困扰的啊。   苏浅暖把迟迟放在床上,转身对万千泉道,”谢谢你,万大哥。“   无论如何,她都很感谢他为她所做的一切。”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你肯定也累了。   早点休息。明天有空我再过来。”   苏浅暖送万千泉到门口,闻言,急忙道,“不用了,万大哥你要是忙的话可以不用……”   万千泉忽然一手撑在了门上,将苏浅暖圈在了他和们之间,食指抬起她的下巴,“小暖,不要急着把我往外推,嗯?”   长长的尾音上挑,低沉性感,苏浅暖的脑海里闪过的却是另一个男人的身影。   “边先生……”   水眸罩上了一层雾气,苏浅暖不自觉地抬起手,她仿佛看见了那个朝思暮想的男人,就在她的手就要触及男人的脸庞时,一股力道扣住了她的手腕。   “苏浅暖,你够狠。”   万千泉骤然松开钳制住苏浅暖的那只手,大步地转身离开。   他万千泉,可不屑成为任何人的影子!   老胡赶紧跟了上去。   苏浅暖左手捂着发疼的右手,唇边泛苦,“对不起。”   她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   边先生说话时,也爱像这样,尾音上挑,每每令她心跳骤然漏跳一拍。   隔日,万千泉并没有出现。   苏浅暖猜想,那日大概是真的伤到他的自尊心了。   不过,这样也好。   她暂时,真的没有开始下一段恋情的打算。   接下来的几天,苏浅暖是真心很忙。   忙着跑幼儿园,带着迟迟面试,看哪家幼儿园合适小家伙。   还要忙着投简历,找工作。   一天下来,恨不得有分身之术。   离开锦城六年,国内医疗体系又发生了许多的变化。   好在,在苏黎世的这六年,她报考了苏黎世医大的研究生,并且顺利地完成了学业。   有着镀金背景,出国前又有多年临床经验,倒是有不少医院通知苏浅暖去参加面试,就是国内大部分医院的医生工作时间太长了。   苏浅暖以前是单身,无所谓,可是眼下,她有了迟迟要照顾,太忙碌的工作已然不那么合适。   苏浅暖在考虑,要不要投私人医院看看……   一些高端私立医院,由于服务对象的特殊性,门槛很高,工作量比起公立医院,应该会少一些。   迟迟从小在国外长大,英语和德语都说得很溜。   苏浅暖给他报了一家国际幼儿园,机灵聪明的他被幼儿园当场录取。   这天,苏浅暖早早的把小家伙给哄睡觉。   苏浅暖捧着手提,坐在沙发上,在论坛上咨询,锦城哪家私人医院的福利和待遇好一些,答案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圣心医院。   苏浅暖双腿曲起,眉心微拧地盯着屏幕上网友的解答。   ——锦城医院福利待遇哪家好,必须是圣心啊!周末双休,节假日假期从不缩水,最重要的是,薪资高!薪资高!薪资高!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私立医院,还是圣心最好把?我一个表妹就在那里工作,好像去年光是年终分红就分了五位数了吧,不包括工资。   ——圣心啊,这还用问么?直接隶属于战秦集团,锦城最大的私立医院。战秦多有钱,不用我说了吧?最重要的是,哈哈,战秦的总裁实在太帅啊!妈蛋!我老公就在那家医院工作啊!妈蛋,老子上个月去给老公送饭,就不小心在走廊上见到了四少啊!麻痹!真人比电视上还要帅啊!帅得老子来姨妈都想要扑上去,把他XXOO啊!什么,求老公的心理面积?   噢,心跳声太大,我神马都没听见!   ——+1!   ——+1006   ——+身份证号。   ——为了偶遇四少,学医的妹纸们,把胸勒紧,也得往四少的怀里,噢,不,往我大圣心里头冲啊!万一一不小心!就被霸道总裁看上了呢,啊哈哈哈!   一开始,网友们的回复还十分的专业。   自从哪个自称是医生家属的楼主说自己给老公送饭,偶遇四少后,楼就彻底地歪了,以至于苏浅暖有一种她进的不是医生论坛,而是八卦版论坛之类的错觉。   苏浅暖哭笑不得地关了论坛页面。   毫无疑问,圣心是锦城甚至是全国私立医院的翘属,它的福利和待遇确实是可笑傲其它医院的。   可是这样一来,她免不了会碰见边先生。   他会不会以为她是故意接近他?   不对,当年出轨,要娶别人的人又不是她,她干嘛要怕他误会?   何况,她之所以回国,不就是为了带迟迟跟边先生相认的么?   都在一座城市,碰上,也是迟早的事情吧?   哎,她想还这么多做什么,圣心门槛那么高,她也未必就能进得去啊……   苏浅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登录圣心招聘的界面。   边城两个字,赫然出现在医院的简介上。   苏浅暖不由地想起方才论坛上那位层主的回复。   据她所知,圣心医院是完全独立于战秦的,它的管理体系以及财政全部都独立于战秦,由专门的人员管理,即便边先生是最大的股东,也只是每个季度看一下报表,把关一下营业状。   报表也都是财务直接发边先生邮箱,边先生并不直接参与的。   既然如此,那位层主为什么会在医院碰见边先生?   而且听其他人的语气,好像边先生经常出现在圣心。   难道说,边先生生病了吗?   苏浅暖咬了咬唇瓣,犹豫再三,还是发了简历过去。   她才不是为了能够偶遇边先生,她只是,只是冲着圣心的福利待遇去的而已!   苏浅暖完全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投了圣心的简历,没想到,隔天接迟迟放学的时候,就接到了圣心人事部的电话,通知她周一去面试。   周一,今天是周五……   这么说,她还有两天的时间可以准备。   当天晚上,苏浅暖在厨房里给她和迟迟两人准备晚餐的时候,客厅里的手机响了。   小家伙乐颠颠地把手机给她递过去,又跑回客厅,玩乐高去了。   “找到工作了?”   苏浅暖正坐在地毯上堆乐高的迟迟,心里头顿时涌上一股无力感。   这小家伙,还没有放弃让万大哥当他“后爸”的念头么?   苏浅暖哪里知道,她收到面试通知的这个情报,可是万千泉用别的法子给哄骗到的。   “没有,只是对方通知去面试而已。”   苏浅暖实话实说道。   能不能成,还不知道呢。   “以你的能力,肯定没有没有问题。   你刚回国,面试的衣服还没有吧?   这样,明天我来接你和迟迟,我带你们去一趟商场。别急着拒绝,我知道你手头上还有一些积蓄。但是,小暖,带着孩子挤公交不方便,尤其是你这么多年不在国内,对公交路线不熟悉的情况下。何况,迟迟正在长身体,你从苏黎世带回来的夏装,都是他去年的吧?我看有些有已经短了。   就这样,明天我带你们去商场,把该买的都买齐了。   明天你们准备好后,打电话给我。ok?”   他把她考虑到的,没考虑到的,都思虑周全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好吧。”   “明天见。”   “嗯,明天见。”   苏浅暖无奈地挂了电话。   客厅里,迟迟一直竖着耳朵偷听妈妈讲电话。   看样子,小爸爸是成功地约到妈妈了?   噢耶!   小家伙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抬头,冷不防对上一双幽幽的水眸。   “啊!妈妈!我想起我还有好多作业没有写哦~~~我先会房间去写作业~~~妈妈拜拜~~~妈妈回见。”   “嘭”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苏浅暖握着手机,生气地瞪着紧闭的房门。   一个上小班的小屁孩,是有什么作业要写!   这天晚上,苏迟小盆友被罚吃光他最讨厌的西蓝花,这才被允许下桌。   呜呜呜……   为了给自己找个后爸,他容易么他……   周六。   “妈妈,妈妈,快起床,我要去逛商场,我要去逛商场!”   苏浅暖睡得迷迷糊糊,小家伙就像是上了发条,在床上蹦跳着,要她起床,带他去逛商场。   苏浅暖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很好,六点的时间都还没到。   翻了个身,苏浅暖面朝里头继续睡。   小家伙直接把她放在床头的手机给拿了起来,“小爸爸吗?我和妈妈一起准备好了,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啊?”   苏浅暖顿时从床上坐了起来,抢过他手上的手机,这才发现小家伙电话根本就没有拨出去。   她被耍了!   丝毫不畏惧苏浅暖眼底冒出的嗖嗖的凉气,小家伙缠上苏浅暖的胳膊,“妈妈,起床好不好?我听小爸爸说,今天我们要去的那个商场有大型的多啦a梦展哎!   ‘如果我有仙女棒   变大变小变漂亮   还要变个都是漫画   巧克力和玩具的家   如果我有机器猫   我要叫他小叮当   竹蜻蜓和时光隧道   能去任何的地方’   啦啦啦啦啦了!”   小家伙兴奋地唱起了歌。   所以,是为了多啦a梦,才把她即将要面试的消息,告诉给万大哥的么?   苏浅暖泪流满面。   苏迟实在起得太早了,哪怕苏浅暖有意磨蹭,他们吃完早餐,穿戴整齐,时间还是堪堪只到八点钟。   担心太早会打扰到万千泉休息,苏浅暖思前想后,决定还是自己先带苏迟过去,大不了等走的时候,再叫万大哥送他们回去好了。   公交站牌下,苏浅暖在认真地看着公交路线,苏迟漂亮的小脸蛋皱成了一团,“我们不打电话给小爸爸吗?”   “嗯,时间太早了。会打扰你小爸爸休息。   小爸爸有多忙,你很清楚的,对吗?   我们乘公交过去,等走的时候,再叫你小爸爸来接,好不好?”   小爸爸确实很忙。   小家伙乌溜溜的眼睛转了一圈,点了点头,“好吧。”   “乖。”   苏浅暖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   她想过了,她不可能每次出行都让万大哥接送,所以,尽快熟悉公交路线,对她和迟迟,未尝不是件好事。   很快,苏浅暖要等的公交车来了,苏浅暖牵着苏迟上了公交。   苏浅暖牵着苏迟,来到后排连坐的位置坐了下来。   随着距离商场越来越近,后来上车的乘客越来越多,而且大部分全是和她一样,都是带着孩子出行的。   “天哪,你说那个战秦集团的边总,是不是钱多没处花啊?自己掏腰包举办一个多啦A梦展也就算了。竟然还设置了最高五十万的奖金,只要现场谁能够答题最多,谁就能够把奖金给领走。真是要疯!”   其中一个妈妈牵着孩子,站到了苏浅暖的前面,转身和她一起上车的,手里也牵着个孩子的妈妈聊起了天。   “有什么可疯的,有钱人的世界我们是不会懂的。五十万我是不敢说,不过小宝可是一岁多就迷上了多啦A梦,是资深的个多啦A梦控呢!拿个几万应该不是问题吧?”   “我儿子也是啊!这不,我才大老远的陪他过来参赛。”   苏浅暖心下一颤。   什么?   这个多啦a梦展示边先生办的?   那么,边先生也会出现么?   ☆、【129】 大坏蛋!放开我妈妈!   公交车提示下一站是“方广商城”,也就是苏浅暖和迟迟要去的商场。   苏浅暖和迟迟两人从座位上站起,好多家长和孩子也在这一站下车。   “下车的人速度快一点,后面的人都还等着上车呢。”   下车的人速度太慢,上车的人就挤不上来,司机不耐烦地催促。   苏浅暖牵着迟迟困难地往往后门移动。   人挤人。   后面有人推了苏苏浅暖一把。   怕连累迟迟摔倒,苏浅暖赶紧松开他的小手,疾步下了车。   结果,一只脚失去重心,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酥酥!”   身后传来小家伙惊慌的声音。   苏浅暖咬了咬嘴唇,勉力从地上站起,转过身,假装若无其事地低头看着小家伙,“怎么了?”   “你的腿,没事?”   小家伙的视线落在苏浅暖的双腿上。   刚刚他明明亲眼看见妈妈摔倒了,摔倒可是很疼的。   “没事。只是刚刚不小心扭到脚而已,现在已经没事啦。我们走吧。”   马路的对面。   一辆黑色的宾利车平稳地行驶在银杏路上。   边城刚用手提回复了一封邮件,边城疲倦地捏了捏鼻梁。   视线不经意地瞥向窗外,却被一道纤细的身影骤然夺去了呼吸。   心尖骤然紧缩了一下。   “停车。”   边城忽然道。   “哎?先生,还是绿灯呢。不可以……”   “停车”两个字还没说完,边城已经推开车门,从车上跳了下去。   “雾草!”   小陈没能忍住,爆了粗口。   车辆还在行驶当中,啊,喂!   总裁大大这是要闹怎样?!   绿灯,周末的红杏街,车辆川流不息。   一道敏捷的身影横穿马路,避开来玩的车辆,惊得过往司机摇下车床,骂骂咧咧。   边城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   他发了疯一般地急速穿过马路,一口气跑到公交站牌下。   墨色的眸子迅速地扫了眼四周。   没有,没有,再没有那道熟悉的身影。   该死!   边城不死心,他又往前追了几百米,还是没有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   双手撑在双膝上,好看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望着街道两旁一眼看不到头的银杏树,墨色的眼底是沧海桑田的悲凉。   “刚才跑过去的那个男人是谁啊?好帅哦!”   “应该是明星吧?天,五官长得好精致啊!”   “是明星吧,长得比当红的好多小鲜肉都要帅呢!”   所有等车的,等着过马路的男男女女,全部都好奇地朝这个在银杏路上狂奔,最后停下来的俊美男子。   甚至有人在环顾四周,看看附近是不是有摄影机跟拍。   也有人拿出手机偷拍的。   “先,先生……你,你怎么了?”   小陈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边城收回视线,他已经收起自己方才过分外露的情绪,面无表情地道,“没什么,走吧。”   ……   “酥酥真的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苏浅暖牵着迟迟穿过斑马线。   一路上,小家伙,时不时地转头看她。   苏浅暖只好在“方广”商场的广场外头停下来,在小家伙面前蹦跳几下,以表示自己真的无恙。   小家伙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盯着妈妈的双腿看好几遍,表面上看,是没什么事的样子。   仰起小脸,还是对着苏浅暖认真地叮嘱道,“酥酥如果觉得疼,一定要说哦。病疾忌医什么的,最要不得了。”   “好。”   唇边漾开一抹浅笑,苏浅暖揉揉他软软的发顶,两人手牵手着手进了商场。   许是为了配合这次的多啦A梦展,往常十点才开始正式营业的商场,提前对外开放。   时间不过也才九点刚过,商场一楼已是人满为患,让苏浅暖想起在国外时,那些大牌做活动,场面火爆的场景。   一路上走过去,全是多啦A梦的玩偶,还有许多穿着多啦A梦人偶服的工作人员,在现场走动,引得许多小朋友们兴奋地尖叫,家长们争相合影、   人多的时候,最怕走散。   苏浅暖紧了紧手心,牢牢地牵住迟迟柔软的小手,慢慢地往展区中心走去。   由于是多啦A梦展,好多家长和小孩子穿得都是蓝小胖周边的产品。   一眼看过去,好不热闹。   由于会展还设置了有奖问答环节,在商场中央,临时搭建了一个红色舞台。   等到展会正式开始,就会有主持人出面,宣布比赛规则,进行答题活动。   “哇!是多啦A梦!好多的多啦A梦!”   迟迟牵着妈妈的手,兴奋地满场转悠。   一下子摸摸多啦A梦人偶,一下子碰碰多啦A梦机器人,一下子坐上多啦A梦的主题童车。   起初,苏浅暖倒也能勉强配合迟迟到处走,但很快,她的额头便冒出了冷汗,脚步也因此放慢了许多。   “酥酥,你看!是任意门哎!哈哈!任意门!我要穿越未来,我要变成男子汉,娶妈妈当我的新娘子!”   奶声奶气的宣告,惹得边上的爸爸妈妈们笑出声。   苏浅暖也跟着笑了。   她很想走上去,和以往一样,摸摸小家伙的小脑袋,表示夸奖。   但是她的脚太疼了。   这个时候走上前,很难不一瘸一拐。   要是迟迟发现她脚受伤了,又该担心了。   迟迟兴奋地从“任意门”那里跨了出来,往“好心情云朵”跑去,回过头,却发现妈妈并没有跟上。   “酥酥——快一点。”   小家伙催促。   “好。”   苏浅暖忍着疼痛,追上他的脚步。   迟迟握住她的手,却发现妈妈手心里都是汗。   孩子都是很敏感的,尤其是从小就跟妈妈相依为命的迟迟。   “酥酥,我们回去吧。”   小家伙停下脚步。   “嗯?这么快?”   苏浅暖有些惊讶地望着小家伙。   他们才刚到没多久而已啊,而且,刚刚不是还催着她快点走吗?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不就,不就是一些玩偶啊,摆件啊,手办呢么。我们在苏黎世看过好多啦。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走吧。酥酥。”   小家伙拉着苏浅暖的手,眼神游移,小眼神分明写着恋恋不舍,脚步却没有任何的迟疑。   苏浅暖哪里会看不出小家伙的口是心非。   迟迟八成是,看出自己的腿不适了吧……   这孩子,从小到大,总是懂事得令她心疼。   主办方考虑得很周到,展会中心设有休息区。   苏浅暖拉着迟迟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她拉着小家伙的手,“迟迟,妈妈实话告诉你。妈妈的腿的确有点疼。   这样,妈妈坐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你自己过去看会展。妈妈就坐在这里等你。   当然,如果你去得太久,妈妈很可能会去趟洗手间,或者是经过休息以后,发现腿好了很多,找去了。   如果你回来后,发现妈妈不在也不要慌张,你可以选择在原地等妈妈,或者是去商场广播。只要妈妈听见了,一定会过去找你。   到时候,妈妈再打电话给你小爸爸,让你小爸爸我们回家,OK?”   “我们还是现在就打电话给小爸爸吧。”   出乎苏浅暖意料的是,小家伙还是坚持要回家。   “你确定?”   苏浅暖再一次跟迟迟确认。   小家伙六点没到就起了,可见对这个会展有多期盼,就这样回去么?   小家伙迟疑了下,但很快便坚定地点了点头。   “酥酥脚受伤了,迟迟没有心情,多啦A梦才没有酥酥重要呢~”   小家伙嘀咕道。   苏浅暖眼眶一热。   因为单亲的缘故,迟迟比同年龄的孩子早熟许多。   很多时候,懂事得令她心疼。   让迟迟一个人离开自己的视线去看会展,苏浅暖也的确是有些不放心。   下次吧,如果下次商场还举办这样的展会,她一定带迟迟再来看!   苏浅暖从包里掏出手机,给万万千泉去了电话。   万千泉其实已经在陶然小区门口,他没想到母子两人已经去了商场,当即在电话里表示,自己很快就会过去。   苏浅暖挂了电话,母子两人就坐在休息区,等万千泉过来。   商城开着空调,但还是因为人太多的缘故,温度有点高。   万千泉打电话过来,表示路上堵车,可能要迟点才会到。   “啊,小爸爸还没到啊~”   小家伙嘟起嘴,已经有些坐不住。   苏浅暖从包里掏出二十元钱。“这里是十块钱,你去买杯饮料回来,我们一起喝?”   小孩子不能喝太多冰的,因此,苏浅暖只给他一杯奶昔的钱。   两个人一起喝,小家伙就不会因为喝太多冰的拉肚子了。   “嗯。好哇!”   迟迟显然应是习惯了。   小家伙拿着钱,哒哒哒地跑过去买饮料去了。   迟迟买了杯奶昔回来,舞台上,开始播放多啦A梦的主题曲音乐。   脸上戴上眼镜,头上涂着发胶,模仿大雄的主持人在音乐背景下步伐轻快地走了出来,“大家好,我是你们的主持人大熊!   各位蓝胖子迷们!   你们准备好了吗?   现在我们开始进入有奖答题环节。   最高奖金相信大家一定也听说了吧?五十万哦!   到底最高奖金花落谁家,让我们拭目以待!”   “《多啦A梦里》哪个角色最令你印象深刻?原因是什么?”   “剧中,你最喜欢谁?最不喜欢谁?理由分别是什么?”   “剧中,最令你深有感触的台词是什么?”   主持人开始进入有奖问答环节。   当这一个个问题被抛出来的时候,台下的观众都沸腾了。   答案太简单有木有?   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个观众当中就有一千个多啦A梦。   这种主观类的问题,太好回答啦!   参与问答的人们,给出的答案五花八门。   主持人四两拨千斤,也不说哪个好,哪个不好,每一个答题者结束,都夸对方的回答非常得精彩,让每位答题者都有种自己就是那个把那五十万奖金收入囊中的幸运儿。   “不知道大家发现了没有?今天我们的答案都是开放式的。   现场会有工作人员记录你的答案,等答题环节结束后,我们会随机挑选商场的顾客进行投票。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你的寥寥数语,就能助你赢得这五十万大奖。   前提是,只要你的答案足够打动人心!   怎么样,是不是超级简单呢?”   什么?   只是这么简单?   台下观众答题的人情空前的高涨。   很多不是蓝胖子迷们的顾客听了主持人的话后也纷纷跃跃欲试,答题者络绎不绝。   “好了,下面是我们这次活动的最后一道问题啦!   问题就是,如果你有扇任意门,你最想回到过去或者是去往回来哪段时光?”   有说最想回到高考那年,篡改答案,从此成为清华北大的高材生的。   也有说最想去未来,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最后娶了自己的。   有想要回到毕业那年,跟男神告白,好让此生无憾的。   答案或者令人捧腹,或者令人伤感,现场一片热闹。   迟迟呲溜着吸管,小短腿晃呀晃的,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台上答题的大哥哥,大姐姐们,好奇地问一旁的苏浅暖,“酥酥,如果你有扇任意门,你最想回到或者去往回来哪段时光啊?”   “迟迟你呢?”   “我吗?我最想回到爸爸和妈妈的婚礼上哎,然后我要告诉爸爸,这个女人我要了,你滚吧!哈哈哈!”   “……”   苏浅暖很是忧心地看着说得眉飞色舞的小家伙。   她的迟迟是不是有点恋母情节?   还有,那什么,她当初,并没有跟边先生举行婚礼的说。   “如果真的有扇任意门……”   同之前所有的答题者不同,刚上台的这个答题者的声音,听上去要低落许多,一下,就吸引了苏浅暖的注意。   “我,我最想回到三年前……我妈妈得癌症之前的那段时光。”   我会好好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个日子。   我不会因为她天天逼我学习而跟她发脾气,我不会为了去看季尚泽的演唱会就把刚得知自己患有癌症的她一个人扔在家里。   我不会因为她不小心打翻我托同学从国外带回来的香水,而冲她大喊大叫。……   曾经,我有那么多个日子,可以告诉她我爱她。   可是我没有。   直到她癌症发作,晕倒在上班回家的路上,我还在跟我的同学在酒吧里庆祝我的生日!   你们是不是真的有任意门?   如果有,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带我回去?   我只想回去那段有妈妈再一起的时光,和她说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你在天上,一定听得见的,对吗?对吗?“   小女生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工作人员递上直接给主持人,主持人眼圈发红地把纸巾给那位小女生递过去。   现场好多人抬手,偷偷地擦眼泪。   苏浅暖的眼睛也红红的。   她忍不住紧紧地抱住迟迟。   她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她身患重病,药石无灵,留迟迟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迟迟该是多么得难过。   不,不行,就算是为了迟迟,从今天起,她也得好好地加强身体锻炼!   她绝对不能,在迟迟还没有长大之前,就让自己有任何的意外!   最后,五十万的最高奖金,毫无悬念地被小女生所拿走,其他几个奖项也分别根据选票地多少宣布获奖名单。   ”下面,让我们有请这次会场的主办方,战秦集团的总裁,也就是我们五十万奖金的支持者,边总,边先生,为我们的获奖者颁发支票。“   边城两个字,如一道惊雷,轰然砸在苏浅暖的心头。   怎么会?!   这么一个小小的会展,应该不值得他亲自出面颁奖,不是么?   可是,那个在她主持人以及司仪恭敬地簇拥下,缓缓走上台的男人,不是边城,还能是谁?   不同于机场上隔着上千米的距离的惊鸿一瞥。   此时,他们的距离,不过几百米而已。   她能够清楚地看见,他那双深邃如深井的眸子,高挺的鼻梁,还有性感的薄唇,长身玉立,俊美无俦。   时光对他是真的优待。   六年的时间,不但在他身上根本没有留下什么痕迹,相反,使他更凭添了成熟男人的魅力。   如果说六年前的边城是倨傲的,眉宇间带着睥睨天下的傲气,那么,六年后的边城,给苏浅暖更多的感觉多了几分稳重,举手投足,内敛从容。   只是,无论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的他,走到哪里,依然是个天然的发光体。   ”天呐!是四少!真的是四少!“   ”网传四少会出席这次的活动,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天!这个商场未免也太大牌了吧!竟然请得动四少!“   ”拜托,这个商场本来就是战秦旗下的啊。“   瞧,这些围绕着他的谈论,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是,他的气色,看上去,好像不大好。   这些年,他过得不好么?   苏浅暖眉心微蹙。   像是有所感应,原本正在给获奖者颁发支票的男人,不知因为何种原因,忽然往台下看了过来。   苏浅暖心下一慌,迅速地低下头。   其实,她心里也知道,自己的举动有些多余   现场这么人多,他哪里就能够发现她呢。   何况,不是下定决心,要带迟迟回来与他相认的么?   这么闪躲,又是为了那般呢?   唇边溢出一抹苦笑。   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苏浅暖转过头,对上万千泉清隽的脸庞。   万千泉自然也看见台上的边城了。   事实上,苏浅暖坐在人群里,以边城的角度,根本看不见她。   倒是万千泉一出现,边城就注意到了他。   注意到了这个,六年前派人暗杀了他的义父万百全,夺位而代之,后来被万百全的手下追到了国外,竟也被他成功地躲避一系列地暗杀,最后重新回到国内,经过一系列嗜血的手段,收复了万百全全部的势力不说,还成功地在黑道上站稳脚跟。   三年前,开始和曾经的古多多一样,进行产业的漂。   曾经的黑道太子爷,如今已是称霸娱乐产业的一方霸主。   战秦专攻房地产和商场,边城和万千泉的事业上倒没什么冲突。   边城是纯粹地奇怪,为什么万千泉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似乎是,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好奇归好奇,边城也不可能无聊到去问的地步。   他很快别过眼,以至于,没有发现台下,他移开视线时,万千泉唇边弯起的笑意。   呵呵。   对面相逢不相识。   边城,看来,你和暖暖之间的缘分,不过如此。   万千泉的手还搭在苏浅暖的肩上,他心情大好地问道,“怎么出发了也不跟我说声?”   “迟迟起得太早了,怕打扰你休息……所以……”   苏浅暖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了他的手,   彼此都知道,这不过是个拙劣得借口而已。   说到底,是不想麻烦他,也是为了,同他保持距离。   “小爸爸!”   一见到万千泉,迟迟就伸出胖乎乎的手臂,伸手要抱抱。   万千泉宠溺地抱起了他。   小家伙的热情态度,多少缓解了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   万千泉关切地看着她,“腿受伤了,能走吗?”   是刚刚苏浅暖给万千泉打电话的时候,小家伙在电话里告诉他,妈妈的脚受伤的事情的。   “慢慢走,问题不大。”   苏浅暖缓缓地位置上站起。   “走几步,我看看。”   万千泉抱着迟迟道。   “我真的没事……”   “嗯,走几步,看看。”   既然没事,那便走几步看看。   苏浅暖无奈了。   她试着走几步,结果可能是方才跟着迟迟走得实在太厉害了,这会儿挪动一步,脚踝处都疼得像是有人在用锯子锯着她的脚踝。   “看来,你妈妈的脚不似她所说的那样情况良好。”   “那怎么办?”   小家伙眉头紧锁。   “迟迟可以下来自己走吗?”   “当然可以啊。”   “那好。”   万千泉把迟迟放在了地上。   待到小家伙在地上站稳以后,万千泉冷不防地将苏浅暖给打横抱起。   “万大哥!”   苏浅暖惊呼。   “嘘——你不想被他看见你的,对么?”   否则,方才边城往台下看时,她不会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   “可是你的脚……”   万千泉显然很高兴,在这个时候,她能够为他考虑。   他的脚确实有些不便,但抱一个她,还绰绰有余。   “小爸爸好酷!男友力MAX哎!”   小家伙捏着一双小拳头,兴奋地道。   苏浅暖眉头微拧。   她忍不住,回头。   台上,已经不见了边城的身影。   是已经走吗?   苏浅暖难掩失望。   “哎呀。”   没走几步,小家伙忽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   苏浅暖低头看他。   “我的奶昔。”   “迟迟喜欢喝奶昔?回头小爸爸再给你买一杯,好不好?”   “不行的。奶昔还没喝完呢。妈妈说了,不能浪费的。”   小家伙很是着急。   妈妈说了,每一滴汗水都值得尊重。   奶昔也是漂亮姨姨亲手泡的呢。   “你把他教得很好。”   万千泉低头,看着怀里的苏浅暖。   苏浅暖垂下眼睑,没有回话。   万千泉把苏浅暖放了下来,“我跟他去取回你的奶昔。你去门口等我们。OK?”   现场人这么多,万千泉是不可能放心迟迟一个人回去的。   苏浅暖瞥了眼只有几步之遥的门口。   “嗯,没问题的。”   万千泉牵着迟迟往回走。   有奖问答环节已经结束,许多专门冲着奖金来的人流陆陆续续地往外涌。   苏浅暖只好顺着人流,往外走。   不一会儿,苏浅暖就看见万千泉牵着迟迟在门口张望。   苏浅暖刚想迈开脚步朝两人走过去。   身后,一股强大的力道将她拥入怀中。   熟悉的男性气息如一道网,密密实实地将她罩在了网中。   苏浅暖僵直了身体。   “告诉我,我这不是在做梦,暖暖,是你回来了,对么?暖暖?”   男人在她的耳畔低语。   很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脖颈处,引发她记忆深处的颤栗。   六年了,六年过去,他的碰触,依然令她心悸!   苏浅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她甚至忘了现在的他已经是有妇之夫,忘了去推开他。   忽然,她的身体猛地被男人板正,男人炙热的薄唇带着骇人的力道就那样气势汹汹地压了下来。   苏浅暖瞪大了眼睛。   她设想过,无数次他们重逢的画面。   或者像老朋友那样相互道一声好久不见,或者像大部分爱过的男女那样,再见时红了眼,又或许,像最熟悉的陌生人,面无表情地擦肩……   唯独,没设想过,他会如此激动地抱住自己……亲吻!   理智在这一刻丢盔卸甲,苏浅暖双手无助地放于他的肩上,她的呼吸被夺走,大脑一片空白。   “大坏蛋!放开我妈妈!”   一道充满敌意的小奶音自两人身后响起。   ------题外话------   推荐好友的文《腹黑影后的娇宠男神》作者:南鱼飞燕   (女宠男,不喜慎入)   这是一个能力卓绝,惊艳世人的影后,放着称霸金融界的财阀不爱,邪魅惑人的影帝不喜,却偏偏宠上了一个三流男演员的爱情故事!   片段一:   一代女神舒陌开微博了!   可这第一条微博怎么就这么撩人呢?   舒陌:“江湖传言,你被我潜了。……那么今晚……”阮潇。后面配的是两人的洞房花絮照!   阮潇回复舒陌“我记得早在我认识你的第七天就签了卖身契了!”   “所以……我一直都在等你翻牌……”   舒陌回复阮潇“既然如此,那我们洗洗睡吧!”   众网友…   这么激情四射的对话,有本事你们撩完别跑!   ☆、【130】 边先生,不要逼我恨你   “大坏蛋!放开我妈妈!”   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泼下,苏浅暖倏地清醒过来。   天,她都干了些什么?   方才还发烫的脸颊瞬间一片惨白。   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大白天地,还是在人来人往的商场,和前夫拥吻,尤其是,还当着孩子的面……   苏浅暖猛地推开了边城,整个人往后退了好几步。   因为右脚受伤的缘故,险些没能站稳,身后,一个强而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   “还好吗?”   万千泉低头,关切地凝视着苏浅暖。   唇边的温热骤然消失,边城怔愣地捂着尚有余温的唇,这一次的触感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真实!   “我没事……”   苏浅暖睫毛轻颤,低头掩去眼底的温热。   她以为,六年的时间已经足够她放下过去的那段感情,所以才带着迟迟回来。   却原来,一个吻,就轻易地令她溃不成军么?   听见她的声音,边城的瞳孔剧烈地收缩。   以往的幻想里头,她是没有声音的!   边城猛地抬起头,视线在触及万千泉那只横在她肩膀上的手臂时,陡然眯起了眼。   方才,在商场里,他是清清楚楚地瞧见了万千泉的。   所以,刚刚发生的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他的癔症!   她竟然是,真的还活着?   边城抬起手,颤抖地抚向那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幻想中的脸庞。   就在他的手快要触及她的脸庞,苏浅暖往后退了一步。   边城的目光陡然转冷。   苏浅暖咬唇。   她不可以,不可以再被他诱惑的。   他已经,有了关小姐了,不是么?   不满她的躲避,边城往前跨了一步。   一个修长的身影,强行介入他和她之间。   万千泉以身体,挡在了苏浅暖和边城之间。   “四少请自重。”   自重?   哈!   他消失了六年的妻子回来了,他不过是伸手想要确认,她是不是真实存在的,竟有旁的男人要他自重?   边城又岂会是把旁人的话当一回事的主。   “滚!”   眼底一片赤红,边城一把将万千泉身后的苏浅暖给拽了过来。   他的动作是那样地块,即便是万千泉,等到他反应过来,边城的长臂占有欲地环在苏浅暖的腰身,霸道十足对他冷冷地道,“该注意的人呢是你。   离我的妻子远一点。”   心尖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刺了一下,听见“妻子”这个久违的称呼时,苏浅暖的心尖锐疼了起来。   “妻子?四少确定,你怀里搂着的女人,是你的妻子?”   万千泉勾唇冷笑。   边城的眼神瞬间阴冷得可怕,他死死地盯着万千泉脸上那碍眼的笑容,“你调查过我。”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是,他是在四年前,以另一方失踪为由,曾向法院单方面地申请强制性离婚,但那是因为……   如果说边城的那句“妻子”令苏浅暖有片刻的恍惚,那么万千泉的话无疑将她拉回了现实——他已经属于另一个女人的事实。   七月的锦城,广场上太阳直射,晒得人皮肤都能蒸腾一股热气,苏浅暖却从头凉到了脚。   “边总,你让我走吧。”   双手抵住边城的胸膛,苏浅暖低声道。   如今,他已经有了关小姐,何必,再跟她纠缠不清呢。   “你叫我什么?”   他倏地地扣住她一只手腕,拉她贴向自己,墨色的眸子近乎凶猛地盯着她。   边总?   她叫他边总?   苏浅暖被他眼底的冷意骇了一跳。   “我……”   “大坏蛋!大坏蛋!你放开我妈妈!放开我妈妈!”   以为妈妈又遭到了欺负,迟迟小手捏成拳,对着边城又是踢又是咬的。   大掌揪住小家伙的后衣领,手臂一提,便轻易地将这个对自己放肆的小东西给提拎了起来,他的目光逡巡着小家伙的脸蛋。   因为太过震惊于她的出现,以至于一直忽略了眼前这个小家伙。   妈妈?   难道这小东西是……   “放开我!你这个大坏蛋,放开我!”   小家伙的双腿了悬空,小胖拳在空中胡乱挥舞着,着急地嗷嗷叫。   “爸爸!救我,爸爸,爸爸!”   迟迟向万千泉求助,情节之下,那个小字都被他省略。   在他的心底,小爸爸就是他的爸爸。   心底那股欣喜还没来得及涌上心头,就被小家伙这一声爸爸如海浪般兜头拍了下来。   爸爸?   她竟然,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还有了孩子!   “爸爸?万千泉是你爸爸?”   边城眼底凝聚骇人的风暴,俊脸上是山雨欲来的阴沉。   初生牛犊怕虎,换成别人,只怕早已被边城可怖的脸色给吓住,偏偏小家伙还在老虎嘴上拔毛,火烧浇油地叫嚣道,“是啊!我爸爸可了不起了!好多人都怕他的!   你快放我!不然我让我爸爸教训你!”   他以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在他生命里整整消失六年之后,忽然又出现在了,身边还多了一个男人,以及,一个孩子?   迟迟像苏浅暖多一些,五官清秀漂亮,没有边城那般惊人的艳丽,乍一看,万千泉竟有相似的地方!   边城原本是一只手拎着迟迟的后衣领,此时双手将他高高地托举了起来。   “边先生,你要做什么!”   苏浅暖被这一幕吓傻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边先生会这么对待迟迟!   拽着边城的手臂,小脸布满焦急,“边先生,你快把迟迟放下来!你快点把迟迟放下来啊!”   过往的行人纷纷为之侧目,甚至有人掏出电话,准备报警。   “爸爸,爸爸,爸爸!妈妈妈妈!”   迟迟就算再大胆,都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   被陌生人这样半拎在半空中,如何能够不害怕?   他的双腿乱蹬,扯着嗓子喊,爸爸妈妈地胡叫一通。   边城原意是为了试探迟迟到底是不是苏浅暖的孩子,她的反应无疑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个小男孩,竟然真是她的孩子!   纵然迟迟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在万千泉的心里,也是真心把他当儿子来疼的。   “四少,稚子无辜,还请四少放我儿子下来。”   “如果我说不呢?”   “四少该不会是要对一个孩子动手吧?”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无声地对峙。   “边先生,不要逼我恨你!”   苏浅暖嘶哑着嗓子。   如果迟迟有个万一,她绝对会恨他一辈子!   边城的身体大受打击地晃了晃。   恨他?   他等了她六年,六年,六年的时间,身边所有的人都告诉他,她生还的可能性不大了。   否则何以六年都不回来找他。   可是他还是拒绝接受,她已经不在找个世界上的事实。   但凡在人海里寻见一丝丝哪怕有些许想她的人,就会魔怔似地跑过去。   一次次的失望,不敢绝望,怕绝望,自己这具身体就要倒下去。   呵呵,如今,他终于把她给盼回来了。   讽刺的是,她的身边早已有了另外一个男人,而且还为那个男人生了孩子!   边城到底是放了迟迟。   小家伙的双腿一着地,就扑进了苏浅暖的怀里,万千泉则弯下腰,把两人都抱进怀里。   “小爸爸!”   小家伙又转进万千泉的怀里撒娇。   “迟迟,迟迟。”   苏浅暖紧紧地抱着小家伙,根本不知道万千泉在怀抱着自己,更不知道,这一幕落在边城的眼底,造成了多大的误会。   一家三口相拥的画面,深深地刺痛了边城的眼。   就像是有人在提着一把刀,剔刮着他的骨肉,顿顿地疼。   他将迟迟从苏浅暖的怀里拽了出来,扔给一旁的万千泉。   “边先生,你干什……”   话还没说完,下巴已被扣住,他眼底的冷意令苏浅暖忍不住打两个寒噤。   以前的边先生,从来不会用这种眼神看她的。   黑白分明的眸子凝上一丝惧意。   “边城!”   万千泉抬手,扣住边城的手臂,收紧手中的力道。   万千泉从小就在刀尖上讨生活,腿脚功夫不会比边城差到哪里。   他的力道不轻,边城却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疼一般,捏住苏浅暖的下巴的手,一字一顿,“苏浅暖,你可真是,对得起我。”   骤然收回了手,边城大步地离去。   仿佛身上的力气被抽空,苏浅暖双膝一软。   要不是温千泉及时地扶住了她,只怕她早已跌坐在地上。   “妈妈,你要不要紧?”   小家伙紧张兮兮地问道。   “妈妈,没事,妈妈,没事。”   苏浅暖抱着迟迟,呼吸着小家伙身上的奶香,视线忍不住看着穿过马路的边城。   眉心打了个死结。   边先生离开前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不傻,自然听出他怀里相反的意思。   他说她,可真对得起他,意思不就是职责她对不起他?   可她,何曾对不起过她?   ……   边城穿过马路,打开车门,发泄似地,嘭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小陈坐在驾驶室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心想,先生这到底是怎么了?   本来先生已经推了“方广”的经理,担任什么无聊的颁奖嘉宾的,不曾想,一个小时前,路过这里,又改变了主意,要他打电话告诉韩总,他们临时有事儿去不了了,完了后又让他联系“方广”的给经理,说是同意来当这有奖竞猜活动的嘉宾了。   按照计划,今天上午,先生应该是和领辉的韩总,去西郊的高尔夫球场打球,顺便谈一谈合作案的事情的。   只是边城一看就心情不好,小陈也不敢多问。   先生如今的脾气可比不得六年前。   六年前,先生脾气虽称不上好,可那喜怒哀乐都是明摆在脸上的。   而且往往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儿小,挤兑挤兑人,也就过去了。   哪像现在,天天绷着张被人欠了千亿百亿的脸,一天到晚也不见开口说几句话,脸色深沉得就跟他老家前的那片汪海似的,深不可测。   小陈发动车子,将车子从车位里倒了出来,准备往瑾山路开去。   中午边老爷子约了先生吃饭,先生早前答应过的。   小陈刚把车子掉了个头,就听边城冷冷地吩咐道,“跟上前面的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边城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不远处,把苏浅暖给抱进车的万千泉,眼底一片阴鸷。   这两人,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那个小男孩,看上去至少四岁了,孩子,是离开他身边之后有的,还是……   边城想起苏浅暖第一次见万千泉时,就表现出得不同于对其他人的兴趣,眸光一沉。   最好,别是他想得那样!   疑心有的时候就是这样。   即便是原本再坚不可摧的关系,一旦滋生了疑心,怀疑的种子就会在心底发芽,破茧而出,摧毁信任的基石。   如果是六年前,边城是断然不会怀疑苏浅暖会给自己戴绿帽子的。   可是一个能够一言不发就彻底从他生命里消失的女人,对于这样的苏浅暖,边城显然不愿意再百分百相信她。   哎?   小陈被边城这突如其来的命令给弄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   先生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先是大路上的忽然跳车,又临时爽约,现在,还要他跟踪一辆陌生车辆?   别看小陈心里杂七杂八地想了一通,动作还是很利索地。   超车,滑进直行道,隔着不远不近地距离,跟着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可是一点也不含糊。   六年的时间,足够一个女人到母亲的角色的转变,也足够一个青涩的青年到稳重男人的蜕变。   老胡在车子开出不远后,就发现了后方车辆有人跟踪他们。   “万总,有人在跟踪我们。”   老胡瞥了眼后方的宾利车,向万千泉汇报道。   跟在万千泉身边多年,这点警觉性还是有的。   小陈非专业人士,就算他刻意保持了距离,还是被老胡给发现了。   事实上,早在刚过第一个红绿灯的时候,万千泉就已经发现了后面有车辆在跟踪他,他甚至不必猜,也知道,跟踪他们的人是谁,有怎样的目的。   倒是苏浅暖听了以后,身体一僵。   有人跟踪他们?   是,边先生吗?   为什么呢?方才他分明是误会了迟迟和万大哥的关系,以为迟迟是万大哥的孩子,按说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在希望与她有任何的往来才是。   何况,他现在也有关小姐了,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跟踪他们呢?   “需要在下一个路口甩了他们吗?”   “不必,他喜欢跟,就让他跟着吧。”   万千泉轻瞥了身旁的苏浅暖一眼。   那人不过是不死心,想要验证一下,他和浅暖的关系罢了。   锦城四少的心思,果然缜密。   只可惜,他遇上的对手,是他。   唇边勾起一抹浅笑,万千泉不甚在意地道。   闻言,老胡有些讶异。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被人跟踪的经历的。   通常万总都会命他们甩了他们,最好是再给他们点深刻的教训,要他们以后不敢轻易来刷存在感的。   怎么这次……   不过,他相信万总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小陈跟着万千泉的车子,一路进了陶然小区。   很快,车子驶进地下车库。   “先生,还跟么?”   地下车库就那么点大的地方,跟进去的话,很容易就被发现啊。   “跟。”   没有多余的废话,指令下得简单明了。   万千只怕早就发现他在跟踪他了。   如果连小陈的跟踪都没有发现,那男人何以能够在杀了万百全之后安然地伙到现在?   边城也根本没打算瞒着万千泉。   又或许,他是故意要让万千泉知道,拐了他妻子的这件事,他并没有打算,就这样算了!   前面,小陈注意到,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已经在固定的车位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先是一个女人从车上下了来,然后,弯着腰,很快,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就从车上跳了下来。   女人的腿脚似乎有些不便,牵着孩子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没走几步,车上下来一个男人,二话不说地把女人给打横抱起,最后一个下车的中年男子则将小孩单手抱了起来。   中年男人也许是爷爷或者是外公什么的,但毫无疑问是小孩熟悉的对象,因为中年男子抱着小孩时,小孩双臂很乖顺地环上中年男子的脖颈。   一行四人往电梯口方向走去。   很普通的一家四口的画面,小陈想不明白,为什么边城要自己跟踪这陌生的一家四口。   小陈看见了,边城自然也看见了。   薄唇抿成了一条线,脸上像是覆了一层冰雪。   是他太过可笑。   那个孩子都已经喊万千泉为爸爸了,他竟然还在心底抱最后的希冀!   “走。”   边城冷冷地对小陈吩咐道。   小陈原本想要问边城,接下来要去哪里,转头见到边城这副冷冰冰的样子,所有的疑问生生地咽了回去。   算了,他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   “万大哥,放我下来吧。”   万千泉抱着苏浅暖进入单元楼,苏浅暖便要求他放她下来。   “你就这么着急着,要和我划清界限么?”   方才如果不是他告诉她,边城就在车上看着他们,只怕她根本不会任由他抱了一路。   苏浅暖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仰起脸,一双清澈的眸子恳求地望着他,“放我下来,好么?”   她是真的不想,欠万大哥太多。   “我送你上楼。”   万千泉坚持道。   “万大哥。”   “不要忘了,你周一还要去面试。如果这两天你的脚不尽快消肿,怎么去面试?”   万千泉不说,苏浅暖还差点忘了。   是啊,她周一还要去圣心面试呢。   只是经过今天这件事,苏浅暖对究竟要不要去圣心面试产生了动摇。   她低估了边先生在她心里的影响力,万一去圣心碰见边先生,她害怕,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苏浅暖这一犹豫,万千泉已经抱着她进了电梯。   小家伙大概是察觉到今天大人的情绪不对,一路上格外地乖巧。   万千泉从苏浅暖的包里掏出钥匙开了门,抱她在沙发上坐下,大掌不由分说地卷起她的裤腿。   “万大哥!”   万千泉的动作来得太过突然,苏浅暖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将她的裤子卷至小腿。   不出苏浅暖所料,她的脚踝,果然已经红肿不堪。   “嘶——好痛!”   老胡已经放小家伙下来,小家伙哒哒哒地跑到苏浅暖的跟前,在看见妈妈那肿得跟鸡蛋一样大的脚踝后,小包子脸顿时皱成了一团。   “只怕是肌腱拉上,最好用冰块消肿一下。”   老胡在给万千泉当司机前,也曾在家乡开过几年的诊所,只一眼,他便瞧出了苏浅暖的脚踝上的伤是什么个情形。   “冰箱里有冰袋吗?”   万千泉问。   “有的,有的。”   苏浅暖还没回答,小家伙就连忙点头道。   “老胡。”   万千泉看了老胡一眼。   “是。”   老胡转身,去冰箱里取出冰袋,拿了过来。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万千泉伸手要接老胡手中的冰袋,苏浅暖抢先一步。   她把冰袋放置自己发肿的脚踝。   万千泉伸出去的手落了空。   老胡就想不明白了。   他们万总除了腿有点不方便,哪里配不上眼前这位小姐?   他承认,这位苏小姐长得漂亮,可是再漂亮,还带着娃不是,再者说了,这些年,他跟在万总身边,什么样漂亮的女人没有见过?   怎么万总就偏偏对这位苏小姐,这般上心呢……   不过,感情的事,旁人向来是无权置喙的,更何况,他还只是个司机。   老胡抱着迟迟到进房间玩去了,给两人两人留下足够的四人空间。   小家伙一直想要万千泉当他爸爸呢,自然乐意乖乖地跟着小胡进去,给他的小爸爸和妈妈创造独处的时间。   进房间之前,还冲万千泉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如果四少知道他的宝贝儿子如此煽动自己的情敌,追求自己的娇妻,会不会恨不得把小家伙塞回去,回炉塑造一回。   客厅里,苏浅暖低着头,假装没有看见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灼热视线,手里拿着冰块,专注地敷着脚踝。   这样类似的情形,在万千泉和苏浅暖相处的过程当中不知道已经发生了多少次。   万千泉自认为自己是个十足耐性的人。   他在万百全身边蛰伏了十六年,给他做牛做马,任其打骂,期间隐晦地培养自己的势力,步步为营,他如今的一切   所以,对于苏浅暖,他从冒进,自以为只要给够她空间和时间,总有一天她会接受他。   哪曾想,她的心竟像是石头做的,水滴不穿,油泼不进。   终是不忍心太过勉强她,万千泉收回视线。   “午餐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   回国的这几天,苏浅暖给迟迟找幼儿园,自己上投简历,三餐要么在外头下馆子,要么叫得外卖,想要给迟迟做顿好吃的都没顾得上。   眼下腿伤着了,更是没法买菜了。   “外卖吧,冰箱上有电话。”   万千泉走到冰箱边上,随意瞥了眼冰箱桑的外卖电话,全是一些面馆、小炒之类的,当然也不乏价位偏高的餐馆外卖,但是他很怀疑,以某个人节俭了惯的性子,是否打过上头的电话。   万千泉把老胡叫出来,让他去附近的超市买点菜回来。   老胡惊讶地瞪圆了眼。   “万,万总……我,我不会烧菜啊……”   当初他老婆就是嫌他不会烧饭做菜洗碗,医生当年又不像如今一样这般吃香,他老婆就嫌弃他穷,不做家务什么的,跟别人跑了。   “我有说过让你做菜?”   “哎?”   这下老胡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苏小姐脚踝肿得跟馒头似的,肯定不是苏小姐了,迟迟就是个小奶娃,更不可能是他了……   难不成……   “耶!小爸爸是要亲自下厨吗?好棒!小爸爸烧得红烧鲫鱼最好吃了!”   在房间里听见谈话声的小家伙手里拿着乐高玩具,高兴地跑了出来,叫嚷道。   苏浅暖本来想说,不用这么麻烦的,替他们叫份外卖就好。   抬头看见小家伙兴奋的样子,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陪自己吃了近大半个月的外卖,迟迟大概也是吃腻了。   算了,以后有机会,她再做顿饭请万大哥来吃,也是一样的。   苏浅暖搬进乐陶的这段时间,厨房就一直也没怎么用过。   万千泉光是给锅碗瓢盆消毒什么的,就废了点功夫。   等万千泉把锅碗瓢盆都给消了毒,老胡也差不多把菜给买回来了。   当然,菜品他都是根据万千泉发到他微信上的菜单给买的。   最后,万千泉终是没能吃上,他亲手准备了近一个多小时的午餐,就临时被一个电话给叫走。   “临时有点事情需要去处理一下。这两天可能都会不在锦城,你要是有事,就打电话给老胡,老胡的联系方式上次让你存了的,没删吧?”   事出突然,万千泉不得不带老胡先行离开。   苏浅暖的脚受了上,万千泉有些放心不下,让她有事记得联系老胡。   “没删。如果有事,我会找胡叔的。”   “趁饭菜都还热着,趁热吃。不用送了。”   “小爸爸,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小家伙拽着万千泉的大掌,很是舍不得他离开。   “最多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小爸爸就会回来陪迟迟一起去游乐场玩,好不好?”   “耶!好棒!迟迟最喜欢去游乐场了!”   小家伙高兴得蹦跳了起来。   仿佛马上就能够去幼儿长似的。   万千泉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忍不住在心底浅浅地叹了口气。   要是他妈妈也像他这般好哄,那该有多好。   苏浅暖一瘸一拐地送万千泉和老胡到门口。   “我走了。”   万千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苏浅暖嗯了一声,低下头,假装没有看见他眼底的深情。   下巴忽然被人抬起,苏浅暖瞪大了眼睛。   这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待要推开,对方已经松开了他,带着老胡转身离开。   苏浅暖关上门,转身往里走。   但见小家伙脑袋埋进沙发里,屁股高高地撅起,含糊地说着,“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   还能此地无银地更明白一些么?   “去洗手,吃饭!”   苏浅暖在小家伙肉呼呼的屁股上拍了拍,忍着疼,转身去厨房盛饭。   苏浅暖端了碗筷出来,小家伙已经洗净手,双手托腮地坐在餐椅上,皱起了好看的眉毛,“好可惜,小爸爸不能陪我们一起吃饭。”   苏浅暖沉默不语地把手中的一碗饭给放到迟迟的面前。   人非草木,万大哥对她的好,她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感觉。   可是,她清楚地明白,感激和爱情是不一样的。   对万大哥,她始终没有那种心悸的感觉。   比如说,同样是吻。   边先生的那个吻令她呼吸都不能自己,而方才万大哥的那个吻,除了紧张和意外,再无其它……   万千泉和老胡先后进了电梯。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负责苏小姐和迟迟的安全。一旦有什么情况,记得跟我汇报,知道了吗?”   “是,万总。”   ……   瑾山路,淮阳公馆。   最终,小陈还是把边城给送回了淮阳公馆,前些年,边戍在锦城购置的别墅。   小陈送边城回来的时候,边戍刚一个人用完午餐,命可葱把饭菜给收起来。   已经过了约定的点,想来安寝是不会回来吃这顿午饭了。   边戍走出餐厅,边城便一阵风似地从他的面前刮过,脚步迅疾地上了楼,很快,楼上就传来乒乒乓乓的摔东西的声音。   “安寝这是怎么回事?又抽得哪门子的疯?”   边戍虎着张脸,问随后进来的小陈。   爽约也就算了,回来发脾气,是给谁看?   小陈苦笑,他也不知道哇~先生这一个上午都奇奇怪怪的。   “是不是又在街上看见跟夫人长得相似的人了,以为夫人还活着,结果走近一看,发现不是夫人,所以在楼上发脾气呢?”   夏雪走了过来,说出心里的猜测。   六年前,关瑜最终还是因为失血过多,不治生亡,苏浅暖下落不明。   边城寻而不得,整个人就跟疯了一样,天天什么都不干,就是满大街地找人是。   最后,老爷子实在看不下去了,命人打晕了他,给强行带上边家的私人飞机,直接带回了国,软禁了起来。   为了避免边城触景伤情,老爷子甚至连夜以低于市场价百分之七十的价格,贱卖了他在式微庄园的那栋别墅,对言冰、夏雪、可葱、紫铭四人下了死命令,命令他们谁都不准提及苏浅暖。   至于管家边或,他是本事极为分寸之人,根本不用老爷子提点,自是守口如瓶。   等到边城醒来,他的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已经不在苏黎世,回到式微庄园,开门的也是陌生的面孔。   他的护照、身份证件等有效证件全部都被没收。   老爷子、边或包括言冰、夏雪、可葱等人,都认定了苏浅暖是凶多吉少的了。   否则哪有当妻子的,不会回头来找丈夫的道理?   边城为此,险些没有拿枪把老爷子给崩了。   最后,还是被及时赶来的方华给拦了下来。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说明人很有可能活着,但是由于一些阻挠,她没办法回到你身边。   你想清楚。你是要这样浑浑噩噩,漫无目的地找下去。   还是要振作起来,只为有一天,她回来的时候你依然能够为她撑起一片风雨?”   方华话从来不多,但是一旦他开始迸出长句子,往往都是句句珠玑,命中靶心的。   边城自那以后便振作了起来,不再跟跟失心疯一样地满大街找老婆。   只不过,也自从那以后,但凡他在街上看见相似的人,就会不管不顾地追过去,当然,每一次都失望而归也就是了。   这些年小陈一直跟在边城的身边,自然知道他的病情的。   但是……   “不会吧?那时候安医生不是说,已经完全地治好了少爷的癔症了么?”   “安医生不是跟我们说过么?只要是受某种刺激,少爷的癔症很有可能会复发的。   而且……少爷好像是有挺长一段时间,没有去安医生那里复诊过了。”   “你不说,我还没注意。上午的时候,经过银杏路,车子还在行驶当中呢,先生就跳下车,横穿马路,那样子,确实是像去追什么人!”   “你,你怎么不早说呢?”   “我……这先生都一年多没发病了,我也没注意啊。”   边戍听着两人的谈话,脸色是越来越沉。   “夏雪,打通电话给安简,跟他预约个时间,最好这周就安寝去看看,可别真的是癔症复发才好。”   他好不容易才使他的宝贝孙子恢复正常,可别又疯了!   “是,老爷。”   ……   周一,圣心医院。   苏浅暖不安地坐在面试的长凳上,有想要临阵脱逃的冲动。   锦城医院这么多,她也不是非要在圣心工作不可的。   “苏浅暖。”   苏浅暖站起身,决定放弃这次的面试,工作人员却在这个时候报了她的名字。   苏浅暖看了看走廊上排起长队的面试队伍。   算了,她也未必就能够被录取啊。   深呼吸了一口气,苏浅暖伸手推开,医院人事部的办公的门。   此时此刻,院长办公室。   安简结束一台大型手术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边城已经坐在办公室的沙发里等他。   “抱歉,手术过程当中出了点小意外,延长了手术。”   安简素来不喜欢等别人,也不喜欢让人等。   夏雪打电话来跟他约时间,他在电话里头约了今天上午十点,结果手术过程当中,出现了点小插曲,以至于他迟了十三分钟。   “我前天见到她了。”   安简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边城可不是位配合的病人。   以往哪次看病,他不是要跟他耗上好些个小时,最后这位不耐烦了,才会开始回答他的问题。   这次,竟然主动谈及自己的幻想。   嗯,难得。   “这次幻想持续几分钟?”   安简绕到办公桌的后头,指了指办公桌前面的皮椅,要边城在那里坐下,好方便两人的谈话。   了解幻想时间的长短,有助于他掌握他病情的严重程度。   “我说我见到她了,活生生的,有温暖、有触感的她!”   边城情绪激动地站了起来,他的双臂撑在他的办公桌上。   如果安简不是这些年当中,唯一唯二的愿意同他谈论暖暖的人,他才不会浪费这个时间,来看什么心里急诊!   “OK。那你和她都做些什么呢?”   完全不相信边城是真的见到了苏浅暖,安简安抚性地问道。   做了什么?   边城一愣。   他努力地回想了一下那天的情形。   那天,他一时兴起,去当了什么颁奖嘉宾。   结果颁奖还没结束,他就因为太过无聊,把剩下的支票交给主持人,从后台走了。   做活动,广场边上根本没有停车位。   小陈只好把车子停在广场对面的马路。   红绿灯,他准备过马路。   不经意地一瞥,就那样,看见了,站在广场中央的她。   只是一个背影,他便无比确定,那个人一定是她!   “我太激动了,我从后面抱住了她,不由分说地吻了她。她的唇是热的,她的身体是热的,她……”   该死!   他怎么这么蠢!   如果她和万千泉真的是一对,他当时她的时候,万千泉怎么可能能够忍住不对他动手?   边城推开椅子,急急忙忙地就往外走。   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后,安大院长紧紧皱起的眉头。   唇是热的,身体是热的……   天,这位的癔症该不会是越来越严重吧?   癔症最严重的时候,不就是,患者会越来越无法分清楚真实和幻想吗?   “听着,边城……”   安简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边城已经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他急急忙忙地往外走。   ☆、【131】 你咬我?   安简低头在病例上记录边城的描述。   会诊进行到一半,边城推开椅子便跑了出去。   “边城,边城!”   安简追出了办公室。   结果刚好看见边城的身影进入电梯。   安简猛按电梯,电梯上的数字已经显示电梯在往下走。   不悦地拢起了眉心,安简抿唇,再没有比这位战秦集团的总裁,要来得更加任性,更加大牌的病人了!   过了今天他就要飞去瑞士参加一个医学研讨会,要两个星期后才能回来。   要不是六年前,苏医生的失踪他也有责任,他才懒得把时间浪费在他的身上。   就算是今天早上的会诊,都是他从两档手术之间的时间挤出来的。   安简认命地从楼梯上跑下去,跑到楼下,已不见边城的踪影。   安简往办公大楼走去。   余光瞥见一抹纤瘦的从行政大楼里出来。   安简身体猛地一僵,反应过来后,他疯狂地朝那那抹身影狂追而去。   “院长好。”   “院长好。”   过往医生和护士纷纷向安简打招呼。   安简眼里只有那抹快要走出医院的身影,根本顾不上跟其他人打招呼。   他飞快地穿过来玩的病人以及病人家属和医护人员,不顾一切地往前跑。   圣心的医生和护士惊讶得长大了嘴巴。   上个月某政要因为突发心脏病,送进医院,市里打了好几通电话过来要求务必要把人抢救过来,他们院长也还是气定神闲,半点不见紧张的。   这会儿,是发生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了?   安简拼命地跑,却还是在跑出医院大门时失去了对方的身影。   安简茫然四下张顾。   难道他大白天的也出现了幻觉?   很快,安简便否定了自己心中的这个想法。   他和边城不同。   他每年都有做身体和精神方面的检查,各项指标都表明,无论是这副身体还是精神,他都无比得健康。   所以,方才那个人,必然不会是他的幻觉!   波浪长发,浓淡适宜的裸妆,比之六千前多了几分妩媚和成熟,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清澈若清溪。   安简回想自己方才惊鸿一瞥时定格在记忆当中的画面,心跳不由地加速。   他可以确定,刚才看见的人,肯定是苏医生!   安简不由地懊恼自己方才为什么不跑快一点,如果方才他的速度够快,或许能够追上也不一定。   等等——   如果是看病的话,一般去的是急诊大楼,家属探病去的是住院部,可是方才苏医生是从综合大楼里走出。   最近院理在招人,难道说……   安简转身去了综合大楼。   综合大楼,会议室里,正在进行招聘的大门被猛地被人从外头推开。   里头考官和面试者都被这突然闹出的动静吓了一跳。   心理科副主任主任李炜阳正要训斥,心想到底是什么人这般没有规矩。   抬头见是安简,满脸怒容顿时化作了笑脸,“院长,您怎么来了?是来替我们把关的么?来来来,这边坐。”   “把今天已经应聘过的面试者的信息给我。”   安简对也参与面试的人事科主任黄培章吩咐道。   追着边城下了13楼,又追苏浅暖到医院门口,安简算是被这两口子折磨得够呛,到这会儿气息还是有些微喘。   安简行事素来稳重,黄培章从未见他有这么失控的时候。   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了,赶紧把已经面试过的招聘者的信息给安简递过去。   “院长您请看。   是不是我们这次招聘的人当中有谁出过什么重大纰漏啊?”   安简根本顾不上回答李炜阳的话,李炜阳讨了个没趣,也就站在一边没说话。   安简迅速地翻看手中的简历,逐份迅速地翻阅。   终于,被他翻到了苏浅暖的那份简历。   简历封面上,苏浅暖那三个字像是一个魔咒,将安简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   小陈的车子就停在医院的露天停车场。   见到边城从医院大楼里出来,小陈微微吃了一惊。   今天先生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会诊了?   难道他们都猜错了,先生的癔症并没有复发?   以前,边城每次到安简这里来,至少都要待上两到三个小时。   小陈惊讶的功夫,边城已经打开车门,上了车。   “去陶然小区。”   边城沉声吩咐道。   那日从商场里出来,跟了人一路,“陶然小区”这四个字,小陈自然不会忘记。   何况,陶然小区是战秦去年才推出的精品楼盘,每一套都是精装修,交通便利、基础设施方便不说,最重要的是,附近幼儿园、小学、中学具备,是一套名副其实的学区房。   一经面世,就销售火爆。   去年小区楼盘开盘时,边城还带着小陈去现场看过几回。   陶然小区的路线,小陈是闭着眼都能开的。   纵然不明白边城又让自己去陶然小区做什么,可边城做事,又哪有他人置喙的余地。   脚下油门一踩,黑色的宾利车便冲了出去。   “你先回去”   让小陈直接把车子开到F幢单元楼,待车子停稳后,边城交代了一句,便推门下了车。   那天回去,边城就已经命人打听出苏浅暖的住户信息。   乘电梯直接到21层,右拐,敲响2236的房门。   边城按了很久的门铃,却一直都没有人来开门。   是真的不在家,还是……在躲他?   他就不相信,她今天可以一整天不出门,或者一整天不回来。   边城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和烟。   动作娴熟的点上,不一会儿,袅袅的烟雾就从他的指尖飘散开来。   打定主意,非要等到苏浅暖回来不可。   半个小时过去,门口毫无动静。   薄唇抿成一条线。   看来,是真的不在家……   边城抖落手中的烟灰,将指尖的烟丢到地上踩灭。   边城这样的相貌和身形,随便往人堆里一站,都是个扎眼的存在。   更无论,是在小区不算宽敞的走廊上。   陶然小区由于交通便利,住了不少在附近上班的白领。   好多人下班回家见到他,要去上班了,见到他没走,于是有大着胆子,上前搭讪,想要个微信号之类的,结果都被他一个眼神给冻住,逃窜而去。   “切~~~长得帅了不起啊!凶死个人了。”   “不过21楼的那位长得是真的很帅啊!一点都不输给当红的小鲜肉们呢。”   “再帅也不能当饭吃,当卡刷吧?而且你看没看见他那眼神,跟要吃人似的。”   “哎,我怎么看那帅哥眼神有些悲伤呢,噢~~~好想跟他说,come on,baby,快到姐姐怀里疗伤。”   “尼够了~~~”   单元楼下,几个年轻的白领打闹着,说笑着,从苏浅暖的身边走过。   21楼?   是新邻居终于住进来了吗?   苏浅暖刚住进来的隔日,曾经看见过隔壁大门敞开,有搬家公司往里面搬东西。   只是也就那一天,后来的半个月,隔壁再没有动静。   没想到,人已经搬进来了。   苏浅暖和小区其他人一样在等电梯,结果从外面走进来了十来个年轻的男男女女,把她给挤到了一边。   等到苏浅暖走进电梯,电梯发出滴滴滴,超载的警示音。   苏浅暖没办法,只好从电梯里退了出来。   一起从电梯里走出来的,还有一个身材苗条,长相甜美的女生。   两人一起站在电梯口处,等待另一部电梯下来。   苏浅暖手里拎着大袋小袋的塑料带,进了楼梯,女生也随之走了进来。   两人几乎同时按下21楼。   这样的巧合,两人忍不住会心一笑。   出了电梯,苏浅暖拐个弯,门口,一道熟悉的身影进入她的视线。   苏浅暖脚步顿住,她一再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她迅速地躲到了墙后,向外探,眼前的身影,依然没有消失。   为什么边先生会出现在这里?   边先生怎么知道她具体是住在哪栋小区?   转念一想,苏浅暖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些可笑。   他是锦城四少,不过是查她的住户信息,又有什么查不到的。   站在她的门口,那么,毫无疑问,他是来找她的。   所以,方才电梯里出来的那几个女生,谈论的人,根本不是她的新邻居,而是边先生么?   握着塑料袋的指尖收拢,苏浅暖眉心微拧,边先生找她做什么呢?   难道说,他已经开始怀疑,迟迟是不是他的孩子了?   他是来问她关于迟迟的事的?   苏浅暖原本是计划让迟迟跟边城相认的,但是那天在广场上边城对迟迟的态度,她改变了主意。   边先生看上去一点也不喜欢孩子,如果她贸然地跟他说,他有了个四周岁的儿子,他会不会以为她是别有用心?   让迟迟和边先生相认的计划,还是缓一缓吧。   就在这时,苏浅暖的手机响了。   在相对安静的环境里,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够听得见,何况是手机铃声。   苏浅暖手忙脚乱地就要掐掉。   手机铃声的声音已经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苏浅暖能够听见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男人的身影疏忽而至,边城他一把将躲在墙后的女人给拽了出来。   “你终于肯现身了,嗯?”   右手扣住对方的手腕,环在腰间的力道收拢,俊脸逼近对方。   “你,你是谁啊?你,你想做什么?”   一个留着俏丽短发,有着一张小巧的瓜子脸,长得还算漂亮,但绝对陌生的女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女人的眼底流露出惊恐,颤抖着声音质问他是谁。   墨色的眸子闪过一丝错愕。   不是她!   边城骤然松开了女人的手。   “该死!”   他一拳愤怒地砸在墙上,雪白的墙体很快出现了斑驳的血渍。   瓜子脸女人似被吓到,惊讶得瞪圆了眼。   边城看也未看对方一眼,大步地转身离去。   “他走了,你出来吧。”   女人对着躲在垃圾桶后面的苏浅暖说道。   “谢谢你。”   苏浅暖从垃圾桶后面走出,真诚地向对方道谢。   如果不是有这位小姐给她打掩护,只怕她现在已经被边先生给发现了。   “不客气,不过你男朋友可真暴力。”   女生指了指墙面上的血渍。   苏浅暖看见血上的血渍,心不可避免地疼了一下。   苏浅暖也知道,这样的自己很没有出息。   明明,是他背叛他们的婚姻在先,可她竟然,连恨他,都做不到。   “他不是男朋友。”   苏浅暖低声解释。   女生面上似是有些吃惊。   这两人摆明了有情况啊。   终是什么都没问。   她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哪里还对别人的八卦感兴趣。   母上大人已经给她下了最后通牒,要她今年年底必须结婚,否则就要跟她断绝母女关系。   大龄离异女青年伤不起。   “天,你的手肿了!”   苏浅暖抬起头,不经意间瞥见女生白皙的手腕红肿了一片,心下一跳。   不必说,也知道这是谁的杰作。   “我都没发现。妈个机,难怪我觉得手腕有些疼。”   女生爆了句粗口,苏浅暖微窘,她歉然地道,“我替他跟你抱歉,你要不要去我家里坐坐,好吗?我屋里有医药箱。”   “不用了,又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   女生挥了挥没有受伤的那只手,不甚在意地道。   “还是进来坐坐吧,不然,我会过意不去的。”   苏浅暖恳切地道。   如果不是她拜托她帮忙,对方也不至于受这次的无妄之灾。   “这,好吧。”   对方见苏浅暖坚持,而且她的手对她而言十分地重要,于是也就不再推却,跟在苏浅暖的身后。   “好多的烟蒂……”   两人才走至门口,就发现了地上一对的烟蒂。   “你男朋友是个烟鬼吗?真是白瞎了那么好看的皮囊。”   女生一脸嫌弃,苏浅暖也是蒙圈的。   “不,他不是。”   苏浅暖本能地为边城开脱。   这么多烟蒂,都快抽了小半包了吧?   还不算多?   收到女生诧异的目光,小声地反驳,“他以前是不抽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   最后,苏浅暖浅浅地叹了口气。   看来,有很多事情,是真的变了。   苏浅暖从包里掏出钥匙,邀请女生在沙发上坐下,去书房里拎着医药箱出来。   给对方喷了点药剂,亲自把人给送到门口。   苏浅暖关门进屋。   想起方才有人打电话找自己,苏浅暖从包里掏出手机。   还没来得及看是谁打来的电话,门铃声在此时响起。   以为是女生有什么东西落在这里了,苏浅暖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放,起身去开门。   等到苏浅暖看清楚,门口站着的根本不是那个女生,而是边城时,苏浅暖条件反射地就要关门。   苏浅暖的动作已经够快,男人的动作却比她更快。   手臂往门上一撑,身高腿长的他侧身就进了屋。   先机已失,这个时候想要再把人赶出去是不大可能的了。   苏浅暖只得走过去,把门给关上。   如果苏浅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只怕她这时宁可夺门而逃,也不会选择回到屋子里。   边城一进屋,就注意到了摆在玄关处的,男人的拖鞋。   他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下。   他的猜错竟是错了。   她和万千泉,当真是那样的关系?!   “边总,这次前来,是有什么……”   苏浅暖的话还没说话,她的下巴便被捏住,身体被迫推至门边,男人的气息霸道而来。   他的舌尖在她的檀口里攻城略地。   他似是要把这六年的思念、绝望以及再见时的愤怒全部都倾注在这个吻里,吻得那样不遗余力,两人之间的距离严丝合缝,未有一点间隙。   “唔唔……放开我!”   苏浅暖用力地拍打男人的肩膀,她的身体奋力地扭动着。   他的膝盖分开她的双腿,将她的双手固定在头顶上方,疯狂地吸取着她嘴里的甜美。   另一只手探在她的腰上,滑如灵蛇的手掌顺着她t恤的下摆,溜了进去。   苏浅暖身体一颤。   她开始用力的挣扎,她的头扭到一边,拒绝他的亲吻,大声喊道,“放开我,放开我!”   男人不为所动,反而加深了两人之间的吻。   男人的动作越发得过分。   “嘶——”   男人忽然从女人的檀口里退了出来。   一股血腥味在两人的齿尖蔓延开来。   “你咬我?”   墨色的瞳眸凝聚起一股骇人的风暴,他几近凶狠地望着被他困于门和他指尖的苏浅暖。   “你是你先,是你先冒犯我的。”   如果不是边先生先冒犯她,她又怎么会咬他。   “冒犯?亲吻自己的妻子,也算是冒犯?”   他眼底的阴沉得深不见底。   “妻子?就我所知,我现在配偶栏里,可没有边先生的名字。”   苏浅暖毫不示弱地与之对视。   四千年,边城以另一半失踪为由,像法院申请了强制离婚的事情,苏浅暖是听万千泉提过的。   回国前,万千泉已经替苏浅暖把国内所有软件都给补办或者是更新齐,现在,就法律上而言,他们确实是毫无关系的路人甲乙。   苏浅暖至今记得,当四年前万千泉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有多万念俱灰。   无数次,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带着迟迟,好几次,都要撑不住,想念锦城,想念他的时候,想起他已经跟法院申请强制离婚,心里的那点小脆弱就会被她给掐个一干二净。   苏浅暖的意思是,她现在配偶一栏里是空的,而边城则听成了,她配偶栏里已经另有他人——她是在为了万千泉,在急着和他撇清关系!   “你以为,本少爷是那种,令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么?”   他的眼睛赤红,眼底一片疯狂。   六年前不告而别,六年后云淡风轻地和另外一个男人一起出现在他的世界里,苏浅暖,你到底把握放在怎样的位置?!   “什么意……唔!”   苏浅暖话还没说完,男人便再一次吻上了她。   这一次的吻比上一次还要凶猛。   苏浅暖的舌尖都是疼的的。   不顾她的反抗,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边激烈地吻着,边大步地往沙发走去。   他把她抛在了沙发上。   苏浅暖的腰背重重地摔在柔软的沙发上,一时间,没能起来。   边城已经动手迅速地脱去自己身上的衣服,解开皮带,俊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疯狂神色。   这样的边城,苏浅暖是陌生的人。   她的眼底浮现一丝惧意。   “边先生,你想做什么?不要,不要,你不要过来。”   出于面试的需要,为了给面试官留下一个好印象,苏浅暖特意翻出了她在苏黎世商场打折时买的一件浅蓝色套装。   苏浅暖跳下沙发,被边城拽住了双腿,他一个用力,将她再一次给摔在了沙发上。   套装的下裙较短,不到膝盖。   苏浅暖这一摔,裙摆上移,直至大腿,视线里,是一片明晃晃的白。   边城被终于的风光猩红了眼。   他脱裤子的动作越发得快速。   “刺啦。”   竟生生地把裤子从她身上拽了下来。   “不!不要!边先生我求求你,不要!”   苏浅暖是真的被吓倒了。   她的眼底蓄满了眼泪,她记忆里的边先生不是这样的。   她认识的边先生是温柔的,深情的,是即便到了最后关头,也会因为顾及她的感受,而生生停下来的人。   而不是眼前这个,不顾她的意愿,想要强行将她占有的人!   苏浅暖是不轻易掉眼泪的的。   过去两人在一起的一年多的时间里,苏浅暖掉眼泪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红彤的双眼,终于使边城拉回了些许的理智。   他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嘘,别哭……”   边城轻抚着她的脸颊,声音是那样得温柔。   有那么一瞬间,苏浅暖以为那个过去的边先生又回来了。   她哭得肩膀一颤一颤的,以为危险终于过去。   就在这时,苏浅暖放在茶几上的电话响了。   边城寻声看去,手机屏幕上“千泉”两个字,宣告着这个来电显示同主人亲密的关系。   几乎是出于一种动物对危险的本能地感知,苏浅暖马上就敏感地感觉到了边城情绪上的变化。   她的身体一动,男人边再一次将她压在了沙发下。   边城的眼底闪过一抹震惊。   她和万千泉,万千泉竟还未曾碰过她么?   否则何以这般……   而且,他们两个人不是连孩子都有了么?   边城彻底被理智冲昏了头,如果他此时能够稍微理智一些,大概就能够知道事情的不对。眼下,他的理智却早被那双男士拖鞋,以及万千泉的电话给冲了个一干二净。   即便明知道,如此只不过是两个人一起痛苦而已,仍旧不愿停下。   他似乎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确定,她是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苏浅暖一直以为,生迟迟的那个夜晚,已经是她这辈子最痛的一个夜晚。   今天她才知道,原来,她现在正在经历的事情,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痛的刑罚。   事后,边城替苏浅暖做着清理的工作。   苏浅暖一动不动。   她的双眼空洞,她就像是一个破布玩偶,任由他摆弄。   边城此时也十分地后悔。   他从未想过伤害她,从未……   边城把苏浅暖抱回房间。   他能够感觉得到,他抱起她时,她瞬间僵硬的身体。   之所以没有拒绝他的碰触,不过是知道,就算反抗也没有用吧?   毕竟方才他才……   边城有些心浮气躁地抱苏浅暖到床上。   一眼,便看见了床头柜摆放着的照片。   照片里,苏浅暖抱着一个小不点,万千泉,就站在他们的身边。   垂放在双膝的拳头松了又握。   “今日之事,是我不对。但是,我不后悔。   你放心,以后我再不会来打扰你。”   房门被关上。   苏浅暖再没能忍住,把头埋在枕头里放声大哭。   边城去把方才脸盆里的水给倒了,走出洗手间,听见她的哭声,脚步声一顿。   终是,打开大门,头也不回地离去。   如果,他才是你想要的,纵然我必须要历经抽筋扒骨般地疼痛,我便也,成全你。   ------题外话------   能说今天被娃缠了一整天,根本没时间码字么?摔!   这章是不是有点虐?好害怕掉粉,嘤嘤嘤…。   ☆、【132】 马场相遇   老胡走到2226的时候,在门口与边城打了个照面。   见到边城从苏浅暖的屋子里出来,心里头吃了一惊。   万老板才离开锦城多久啊?   苏小姐就背着他偷汉子了?   有了儿子,还这般不安分!   老胡心里头对年纪不算小,又带着孩子,充其量也就有点姿色的苏浅暖越发得不喜。   他不明白,万千泉那么一个人物,怎么就看上了长得也不是倾国倾城的苏浅暖。   不过,他也不过是个司机,人老板的女人,何时轮得到他喜欢或者不喜欢。   老胡抬手按了按门铃。   边城认出老胡是万千泉的司机。   万千泉的司机经常出入这里,这说明什么?   不就说明他们二人关系匪浅么?   边城啊,边城,你还想如何自欺?   俊脸铁青,边城加速脚步离去。   老胡只感觉旁边一阵冷风过境,这大夏天的,也是中了邪了。   苏浅暖在房间里,头埋进枕头里,放声痛哭。   听见门铃声,她本能地颤了一下。   “苏小姐,您没事儿吧?苏小姐?”   老胡安按了许久门铃,不见苏浅暖回话,扯着嗓子问道。   其实,能有什么事儿呢。   这会儿只怕是刚逍遥完,没脸见自己,怕自己跟万老板学舌呢。   可是老板打了电话过来了,一定要他看上看看苏小姐,不然他早就走了。   苏浅暖听出是老胡的声音。   八成是万大哥见她这么长时间没接电话,担心她,所以才让胡叔过来看她的。   苏浅暖停止了哭泣。   她不能就这么双眼彤红地去见胡叔,否则话传到万大哥那里,万大哥该担心了。   下身火灼似地疼,苏浅暖咬牙下了床。   她先是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又把电视给打开,假装是因为看电视太过投入,才导致情绪上的失控。   “胡叔,有什么事情吗?”   苏浅暖给老胡开了门。   “是万老板,他说打了您好几个电话,您没接,就让我过来看看。”   果然是万大哥出于对她的担心,才让老胡过来看看。   苏浅暖感动于万千泉对自己的关心,相比之下,边城方才做的事情更加令她难受。   她勉强对老胡笑道,“我没事,迟点我会给万大哥回电话的。”   “噢,那就好。”   老胡是过来人,纵然边城收拾过,这房间里那股子气味,也是难以遮掩的。   何况,进门时,他可没忽略过那一地的烟头。   这苏小姐可真是太过分了,在老板添置的屋里,跟别的男人欢好,也真是没谁了。   苏浅暖只带着迟迟,母子二人独居。   迟迟上幼儿园,下午放学才回家,现在只有苏浅暖一个人,老胡在这里久留显然是不合适的。   既然人全须全尾的,他也算是完成老板的交代了。   老胡从苏浅暖那里出来,进了电梯,就给万千泉打了电话。   把在门口看见一地烟头,以及边城从苏浅暖屋子里出来,房间里暧昧的气味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   当然,更加没有忽略苏浅暖那双彤红的眼睛。   尽管电视开着,可谁会相信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是为了看电视剧呢?   他还以为这下子,万千泉肯定会跟这位苏小姐分手了,哪里想到,电话那头的万千泉沉默了半晌,只挥了一句,他知道了。   老胡满肚子的话就那样咽了回去。   “老胡。”   比往日要低上几分的语调。   “是。”   以为万千泉终于是要下了决定了,老胡立即挺直了腰背。   只要万老板一声吩咐,他现在就回去把那不要脸的臭女人给赶出去。   “老胡,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我万千泉这辈子,非苏浅暖不娶。   不管她会不会接受我,她都是我这辈子最爱也最尊重的女人。   类似今天的话,我不希望从你的嘴里再出现,我也喜欢你能够像服从我一样服从她。   如果你做不到,说一声,我今天就让财务结了你这个月的工资。往后,你另谋出路,我另觅他人。”   老胡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心为万千泉好,结果换得他这么重的一番话。   老胡闷闷地道,“我知道了。”   “记得你今日应承之事,若日后再犯,你该知晓,我的手段。”   万千泉的手段?   老胡在万千泉身边待了好些年了,万千泉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还能不清楚?   若他真是得罪了万老板,这世界还能有他老胡么?   想到这里,胸窝处更像是被人塞了一团雪,冰扎似的凉。   那头万千泉挂了电话。   老胡心里那叫一个憋闷!   那苏小姐到底有什么好啊,一女人,有带着个孩子,年轻还不小了,也只有万老板被她迷得五迷三道的了。   老胡走后,苏浅暖坐在床上,给万千泉回了电话。   电话那头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就在苏浅暖准备挂了,迟点再打的时候,手机却显示已经在通话中。   苏浅暖也就把手机放到耳边。   “万大哥,早上去面试了,电话调成了静音,抱歉,让你担心了。”。“   电话刚接起,不等万千泉问起,苏浅暖就主动把自己方才临时想的借口解释给他听。   ”刚哭过?“   哪里知道,万千泉根本就没有怪自己为什么这么就没接电话,反而轻易就听出了她的鼻音。   电话那头万千泉温柔的话语令苏浅暖轻易便红了眼眶。   当一个女人刚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所伤,而这个时候,又有另一个人对自己温温细语,体贴入微的时候,感动便是双倍的。   有那么一瞬间,苏浅暖很想张嘴说些什么,可她终究统统都咽了回去。   她不可以,把感动当成是喜欢,勉强了自己,也耽误了万大哥。   ”怎么会。可能昨晚上迟迟总是踢被子,可能我一会儿起床给他盖被子,一会儿躺下的,没睡好,所以有些感冒。“   被边城侵犯这种事情,苏浅暖怎么开得了口?   苏浅暖决口不提边城来过的事情,万千泉也不拆穿她。   ”感冒了?有没有吃感冒药?“   ”嗯,喝了点白开水。“   ”病疾忌医。“   带了点宠溺的指责。   ”我没有。“   苏浅暖下意识地为自己辩解。   她只是,怕吃药而已。   男人低沉地笑出声。   在万千泉的印象当中,是坚强而又坚韧的,有时候他多么想,她能够像别的女人一样,遇见一点小事就惊慌失措,然后他就会像一座山一样,为她挡去风雨。   万千泉常常有一种想要使力,但不知该如何使力的无力感。   也唯有在吃药这件事上,她在会在她面前不经意地流露出小女人娇嗔的一面。   害怕对方再用软糯的声音开口跟自己说话,那样,他怕他会把持不住,现在就飞回去,飞到她的身边。   ”面试结果如何?“   强压下心底的绮念,万千泉温和地问道。   ”不知道,说是,等通知。估计,是没有成功吧。“   一般而言,面试如果成功,用人单位要用你,都会当场问你,什么时候方便去上班。   让回去等消息的,基本都是你没被录取的同义词。   ”别这么悲观,或许对方是想要在几个候选人当中再斟酌斟酌。“   万千泉不知道苏浅暖去面试的医院,就是边家投资的圣心医院,如果知道的话,只怕他巴不得苏浅暖这面试最好黄成鸡蛋清那样。   ”但愿吧。“   苏浅暖对去圣心本来就有所犹豫,加之方才发生的事情,她其实一点也不想去圣心了。   ”有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   ”万大哥这次出差,事情还算顺利么?“   ”嗯,总算知道知道关心关心你万大哥了。“   ”万大哥……“   苏浅暖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有些无奈。   ”现在心情好点了么?“   苏浅暖一愣。   她明明什么都没说,万大哥怎么就知道她心情不好呢?   难道是老胡跟万大哥说了什么?   可是,老胡应该不知道边先生来过吧?   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声响,万千泉试探性地问了一声,”小暖,你还在吗?“   ”嗯。我还在。我也没有心情不好,我只是……“   ”万先生,洗澡水已经放好了~“   女人娇软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   苏浅暖一愣。   ”万大哥,那你先忙。“   生怕打扰了人好事,苏浅暖仓促地挂了电话。   哎呀!太尴尬了!   万大哥当时走的那么匆忙,她怎么就没玩那方面去想呢!   难怪电话响了那么久万大哥才接。   真是的,差点就当电灯泡了!   ……   阳市,君悦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   苏妍洗完澡,穿着浴袍,从洗手间里走出。   男人背对着她,站在窗边打电话。   苏妍一颗心跳动得厉害。   六年前,要不是万先生替她付了同星河的天价违约金,并且花了大量的版面替她洗白,投资好几部叫好又叫座的电影,指定她为女做绝,她苏妍不可能东山再起,更不能斩获白荷奖、金玉桂奖双料影后,有哪里来现在的风头无二。   轻手轻脚地走到万千泉的后面,柔弱无骨的柔荑,伸进他的胸膛,”万先生,洗澡水已经放好了,您要不要~“   电话那头之人挂得极快,万千泉沉了脸色,挂了电话,转过身,低头注视着扰他好事的不识趣之人。   万千泉哪将滑进衣服里的那只手给抓了出来,总是弯唇浅笑的眉眼褪了那层笑皮,竟是铮铮的森冷。   苏妍被这样的万千泉骇了一跳。   秋眸蓄上盈盈的水光,苏妍跟了万千泉也有四年的时间,她清楚地明白,自己摆出怎样的姿态,才会令这个男人心软。   以往,只要她的眼泪再眼眶里打转,欲落未落,万先生就会对她百般疼爱的。   然而,出乎苏妍意料的是,这一次,她装可怜并没能换得男人柔软的眼神。   男人的眼底仍旧是一片冰凉。   苏妍的心莫名地沉了下来。   ”苏妍,我以为我已经把话说得足够清楚。“   男人冷静开口。   ”万先生……万先生,我和江季凡真的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和他只是……“   以为万千泉是介意自己和阳市江家小公子爷江季凡传绯闻一事,苏妍急忙开口解释。   ”我没有兴趣知道你和江家那个草包少爷是什么关系。“   男人冷漠地打断她的话。   ”苏妍,这话我只说一遍,也是最后一遍,你给我听好了。   我之所以从锦城赶过来,把你从万水水手里捞出来。   不是因为你苏妍在我心中有多重要,而是因为你是我冲腾娱乐最赚钱的当红花旦。   捧红一个当红艺人要花费多少时间和金钱,想必你比谁都清楚。   这次剧组延迟开拍所产生的额外的资金费用,我会从你的片酬里头抽取。   日后,莫要再给我染上一些不该有的麻烦。   离有妇之夫远一点。   再有,不要怪我没有警告你,万水水也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   下次,若是你再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惹得对方要动手教训你。   我不会再保你。“   万千泉说完,便松开了手,转身出了房门。   看来,是要叫来这间酒店的负责人问个清楚,一家号称是五星级的酒店,竟然随意就让他人进入住户的房间,安保问题实在令人担忧。   万千泉骤然松手,苏妍出于惯性,跌落在了地上。   她竟是弄巧成拙了吗?   四天前,万千泉到阳市来拍戏。   阳市四大家族之一的江家小公子对她频频示好。   又是在给剧组工作人员送汤汤水水,又是请整个剧组吃饭的。   最近这段时间,万千泉对自己冷落不少,苏妍就想着利用江江季凡刺激刺激万千泉。   没想到,那个江季凡竟然是有老婆的。   他老婆打听到了她,还跑到剧组里来大吵大闹,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绑了她回去。   如果不是万先生及时出现,把她从万水水手里救出,她只怕很难安然无恙地待在这里。   不,万先生肯定是气她跟江季凡走得太近,所以才会说出以上这番话。   一定是!   苏妍缓缓地从地毯上站起。   她决定了,这部戏杀青以后,她一定要回锦城,好好跟万先生解释一番!   淮阳公馆。   刚用过午饭,夏雪和可葱两人陪着边老爷子看电视剧打发午后的时间。   三个人正看得津津有味,边城一阵风似地从外头疾步走了进来,拽起夏雪就往楼上走。   ”少爷,您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少爷……“   边城也不回答,就是强行拖着夏雪上楼。   ”怎么安家那小子说安寝的病情控制住了,要我看,这小子分明比以前还严重了呢?“   天天早出晚归,胡须拉渣,来年上只差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写着”魔怔“两个字了。   边戍简直觉得自己上辈子是不是刨过自己家祖坟,否则何以儿子是个处处滥情的渣男,孙子却是个情痴,如此两极分化。   至于那个由自己不讨喜的儿媳妇所生的边界,老爷子自动将他略过了。   可葱将西瓜子吐到手里,”老爷,少爷该不会是……进入夏天后,荷尔蒙分泌过旺,然后要拿夏雪泻火呢吧?“   猴急猴急的,很像是男人要办事儿时候的样子啊。   边戍幽幽地看了眼嘴边还有西瓜汁的可葱,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他家安寝就算是再饥不择食,应该也不对家里这两片六年前尚且称得上是嫩叶,六年后充其量也只能叫熟女的丫头片子下得去嘴吧?   这得多不挑食?   但是,当边城拽着夏雪,两人三个小时都没有下楼,且楼上时不时地传来类似,”啊!少爷!你弄疼了我了!“   ”少爷,你干什么。“   ”少爷~“   之类的声音的饿时候,边戍的脸色已经只能用面如土色来形容了。   他是不是应该想办法,给他孙子,讨一个孙媳妇进门?   痴痴呆呆地望着楼上边城主卧的方向,嘴角的西瓜汁都流地上了,尚且不自知。   别啊……   基友变少奶奶的高能剧情,她接受无能啊!   临近傍晚,夏雪总算从楼上下来。   夏雪是扶着腰部下楼的。   边戍和可葱一直也没有走,两人就那样备受煎熬地,两眼无神地看了三四集电视剧,一见到夏雪下来,可葱就迎了上去。   边城则是腰背挺直,竖起耳朵偷听。   ”小雪……“   ”葱头,你先什么都别问。我血槽已空。我先回房睡会儿。晚饭就别叫我了。“   夏雪幽灵似,飘走了。   过了一会儿,边城也从楼上下来了。   又一阵风似地,出了门。   边戍恶狠狠地瞪了可葱一眼,”乌鸦嘴!   可葱那个委屈啊。   她怎么知道少爷这么没有节操啊!   说好的对夫人忠贞不二,痴心不渝,无疯魔不成活的呢?摔!……   ……   苏浅暖结束和万千泉的通话后,就一直在床上躺着。   她那处疼得厉害。   她不用看,也知道,想必是破了。   下午还得去接迟迟放学。   苏浅暖不敢太过逞强,即便一点睡意都没有,还是勉强自己闭上眼睛。   哪知,眯着眯着,竟也睡了过去。   梦里颠来倒去,全是边城温柔的眉眼,以及两人甜蜜的过往。   梦境有多甜蜜,就愈发称得现状有多狼狈不堪。   苏浅暖气喘吁吁地从梦境中醒来,往外一看,日薄已西山。   “糟糕!迟迟!”   苏浅暖掀起被子就下床,结果疼得狠狠倒抽一口凉气。   不是不可以打电话让老胡帮忙接一下,但是方才老胡看她的眼神,分明有些不满的。   苏浅暖也不是喜欢麻烦人的性子。   苏浅暖拿了桌上的手提包,换了件衣服就出去。   迟迟所在的双语幼儿园离母子两人所住的陶然小区很近,只需要十五分钟的步程就能抵达。   若是正常情况下,这十五分钟对于苏浅暖而言实在不在话下。   然而眼下,每走一步,那处就灼疼得厉害。   苏浅暖出了小区,没有发现,对面街角,一辆黑色的宾利车,始终不远不近地跟在她的后面。   往常十五分钟的路程,苏浅暖话了足足近四十分钟,才总算到达迟迟所在的“小太阳幼儿园里”。   小朋友们差不多都已经被家长给接走了。   以前在苏黎世,苏浅暖有时候因为打工,也有过无法准时接迟迟的事情发生。   别的吗迟迟没有等到爸妈的小朋友都在那儿哇哇大哭,一个人蹲在游戏区玩飞机模型的迟迟就显得格外的注目。   苏浅暖一见到小家伙,心都软了。   “迟迟。”   苏浅暖隔着阑珊,轻唤。   迟迟原本专注地玩着手里的飞机模型,一见到苏浅暖,小家伙笑成了一朵花,雀儿一样地奔了过去。   “酥酥!”   四周的孩子,半大不小,就这么扑过来,苏浅暖平时尚且顶得住。   眼下脚踝伤处没好全,那处也疼得厉害,差点没连同小家伙一起,摔在地上。   迟迟早熟,换成是别的四周岁的孩子,只怕还是会没心没肺地围着妈妈上蹿下跳。   迟迟却是往后退了一步,轻轻地捏了捏苏浅暖的手,小脸尽是愧疚,“酥酥,对不起。迟迟完忘了你脚伤还没好了。   要不,你打电话给胡爷爷,这几天让胡爷爷来接我上下学吧。”   “迟迟不是不喜欢胡爷爷接你上下学么?”   苏浅暖低头看他。   让老胡送迟迟上下学,让苏浅暖轻松一些,这个建议万千泉一开始就提过。   苏浅暖婉拒了。   一方面,她认为接送迟迟上下学也耽误不了几个时间,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她私底下询问过小家伙的意见。   小家伙当时一口拒绝了。   “也没有不喜欢,只是只是……”   小小家伙眉头打了个小结,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大概小孩子都是敏感的。   迟迟隐隐约约地能够感觉得到,他小爸爸的司机不是很喜欢他跟妈妈,但是要他正经八百地给出一个理由,才四周的孩子,自然是没办法给出条理清晰的答案了。   “既然不喜欢,那就不用勉强。妈妈今天只是去面试了,所以有点累而已。   走吧,我们回家。”   苏浅暖握住小家伙的小手。   “嗯。”   小家伙重重地点了点头。   比起由胡爷爷接送,小家伙自然更偏向于每天放学后,就能见到妈妈。   母子两人高高兴兴地手牵着手回家。   小太阳幼儿园对面的马路。   “先,先生,那个人跟夫人长得好像!”   宾利车上,小陈手指激动地指着马路对面,手牵手回家的母子两人,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天呐,难怪先生总是让他跟踪他们。   可问题是,这长得太像,也不是夫人啊。   而且人家都还有孩子了。   当人第三者,破坏人家庭这事儿,可是不道德的啊!   原本黑亮柔顺的长发烫卷成了大波浪,总是素面朝天的白净脸庞,也上了点淡淡的妆,隔着马路,难怪小陈会没有认出马路对面的就是苏浅暖。   没有解释的打算,边城冷冷地吩咐,“开车。”   哎~   先生这些年,是越发得没有人气了。   小陈发动车子,缓缓地跟在母子两人的身后。   电电梯抵达21楼,苏浅暖和迟迟两人步出电梯。   “酥酥,你看。我们家门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哎。”   苏浅暖顺着小家伙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小家伙已经松开他的手,捡地上的东西,眨巴着眼睛,盯着手里圆乎乎的盒子。   “可能是谁家的小朋友玩耍的时候,不小心滚到我们门边的吧。”   苏浅暖从包里掏出钥匙开门。   想着明天下楼的时候再把它交给物业好了,物业自然会在小黑板上写出招领启事的。   好小家伙好奇心旺盛,拧开,放在鼻尖闻了闻。   “咦~好香,像是玫瑰花和茉莉花混合的香气呢~”   玫瑰花和茉莉花混合的香气?   苏浅暖如遭电击。   她一把将迟迟手里的药膏抢了过来,仔细端详。   药膏没有包装,也没有任何的文字说明。   然而,这已经足够苏浅暖判断出,这药膏是谁放到这里来的,以及,它的功效是什么。   所谓的以后再不会来打扰她,便是自己不露面,然后命人送来东西,是为了羞辱她么?   苏浅暖气得浑身都在发颤,她毫不犹豫地把手中的药膏,走过去,丢进走廊上的垃圾桶。   “呀,你怎么把东西给扔了啊!万一是人家不小心掉的……”   “我看了上面的生产日期,已经过期了的。”   “噢。原来是介样。”   “嘭。”地一声,防盗门被关上。   像是主人心情地发泄。   一道高大的身影缓缓地从楼梯口处走出。   边城双目盯着走廊上的垃圾桶,走过去,狠狠地踹了一脚。   垃圾桶被踹翻在地,咣当,发出好大一声声响,里头的好些垃圾都被倒了出来。   “谁啊!这么没有素质啊!”   五分钟后,有住户回家,发现走廊上的垃圾被踹翻,骂骂咧咧。   苏浅暖对此一无所知。   晚饭的时候,苏浅暖叫了两份外卖,暂时应付了两人的晚餐。   “酥酥,五一学校要办亲子运动会,到时候我可以邀请小爸爸一起来参加吗?”   睡觉前,苏浅暖给迟迟洗澡,小家伙抓着手中的小黄鸭,一脸期待地望着苏浅暖问道。   苏浅暖原本不想迟迟和万千泉太过接近,就怕会给万千泉不该有的希望   但是昨天电话里的那道女声打消了她这方面的顾虑。   望着小家伙期待的眼神,苏浅暖用喷头替他冲尽身上的泡沫,柔声笑道,“嗯,当然,只要万大哥同意的话。”   “hoory!”   小家伙高兴得欢呼。   “小爸爸一定会同意的!”   小家伙笑容笃定。   苏浅暖取来浴巾,把浴巾放在马桶盖上,抱小家伙坐在上面,替他把身体擦干。   把睡衣给他穿上,苏浅暖抱着他回了卧室。   “快点睡。”   苏浅暖替他盖上被子。   “酥酥不一起睡吗?”   “嗯,酥酥还有点事情要做。迟迟先睡,好不好?乖。”   “好。”   大概是高兴于苏浅暖答应他邀请万千泉参加亲子运动会,小家伙很配合闭上了眼,不一会儿,就传来他规律的呼吸声。   苏浅暖俯身,吻了吻小家伙的额头。   走到窗口,去把窗帘给拉上。   视线不经意间瞥见楼下的那明灭的猩红,心骤然一颤。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隔着21层的距离,按说人的轮廓都是看不清楚的,尤其是再晚睡。   苏浅暖还是凭借一种强烈的感觉,判断出楼下站的那人,定是边城无疑。   他竟然监视他!   实在有够无聊!   那药膏,竟是边先生亲自送来的么?   苏浅暖“唰”地一下拉起了窗帘。   楼下。   小陈觉得自己要疯了。   不,他怀疑,他家先生是处于疯癫的状态。   妈呀,那位小姐纵然跟夫人长得再像,也不是夫人啊~   何必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喂蚊子!   偏偏,先生似乎,乐在其中?   终于,楼上灯光熄灭。   边城这才灭了手中的烟,转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   隔日,苏浅暖在把迟迟叫醒,催促小家伙去刷牙,准备换衣服送他去幼儿园的时候,意外接到圣心通知她下周一去上班的电话,她是十分惊讶的。   毕竟,当时面试官们问她是否接受加班,她当时的回答是尽可能避免,因为她还有一个孩子要带。   所以,当面试官们告诉她,让她回去等通知的时候,她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失望。   她以为,肯定不会被录取才是。   哪里想到……   不管怎么样,工作落实了,总是一件十分开心的事情。   这大概是她回国以来,所收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吧。   “叮咚——叮咚——”   门铃声在此时响起。   鉴于昨天不愉快的经历,苏浅暖特意透过猫眼看了看门口是谁按的门铃。   “万大哥,怎么是你?”   苏浅暖打开门,一脸的惊讶。   “小暖以为会是谁?”   万千泉走进屋,转过身,浅笑着问道。   苏浅暖观察万千泉的表情,确定他应该不知道边城来过的事情,柔声解释道,“没有。我以为万大哥至少要下个星期才能回来。”   他记得,他走的时候好像是那么说的。   “嗯,事情提前办完了。等会儿我跟你一起送迟迟去上幼儿园。”   其实哪里是事情提前办完了,只不过万千泉把剩下的事都丢给地下的人去处理罢了。   边城已经有所行动,他比边城迟一点认识浅暖,可不能再输给边城。   “好啊,迟迟肯定很开心。”   “酥酥,是不是小爸爸回来了?小爸爸!”   迟迟原本在洗手间刷牙,听见万千泉的声音就探出个头,确定是他后,欢快地就奔了过来,蹭了万千泉一衬衫的牙膏。   “迟迟!你看看你,把你小爸爸的衣服都给弄脏了。”   苏浅暖佯装不悦道。   小家伙嘻嘻哈哈地笑。   嘿嘿,有小爸爸在,才不怕酥酥勒。   “无妨。我反正要回去休息,只不过正好路过,所以上来看你们一眼罢了。等会儿送完迟迟,我就回去的。”   “如果万大哥觉得累,其实可以……”   苏浅暖想说,如果万千泉觉得累,大可以不必特意上楼来走这一遭。   她和迟迟完全有能力自己照顾好自己。   苏浅暖话还没说完,万千泉已经牵了迟迟的手,进洗手间,替他刷牙洗脸了。   苏浅暖无奈地摇头。   “迟迟迟早会被万大哥你宠坏的。”   “孩子是不会被宠坏的。”   才怪。   苏浅暖可不认同万千泉的育儿理念。   迟迟上学快迟到了,苏浅暖衣服还没换,赶紧回房换衣服。   万千泉果然如同他所说的,送完迟迟,再把苏浅暖送回小区后就命老胡驱车离开了。   隔日,苏浅暖刚把迟迟叫醒,就听见门铃声。   “万大哥,今天这么早?”   准备,准备,今天带你们出去玩。“   ”今天?今天不是周末啊~“   苏浅暖吃了一惊。   迟迟还得上学呢。   ”接下来锦城都是下雨,难得今天天气好。   回国后还没带迟迟好好玩玩吧?   就请一天的假,让我带你们出去玩玩。嗯?“   ”好哎!好哎!迟迟要出去玩,迟迟要出去玩!“   方才还赖在床上的小家伙,一听见出去玩,一骨碌就从床上滑了下来,光着脚丫跑出来,嚷嚷着要出去玩。   ”都怪你,万大哥。“   苏浅暖蹙了蹙眉心。   被迟迟听见了,这下可好,是不去都不成了。   ”呵呵,我在客厅等你们。“   万千泉在沙发行坐了下来。   苏浅暖没法,只好打电话跟迟迟的带班老师请假。   锦城,纵横马场。   苏浅暖望着那遒劲的纵横马场四个字,双腿就一阵发软。   天,万大哥该不会是要……   ”在苏黎世的时候。迟迟不是心心念念地想要骑马,偏偏你没时间带他去么?   这家马场的老板我认识,所有马驹都是国外进口的品种,小马和母马都相当地温顺。这里的驯马师也相当的有经验,很适合初学者,以及小孩子坐骑。“   说话的时间,万千泉已经牵着迟迟的手走了进去。   ”哇!好酷!“   小家伙兴致勃勃地左看右看。   苏浅暖松了口气。   不是要她骑就好。   ”万总。“   万千泉似乎是这里的常客。   很快就有工作人员来上前,领着万千泉和苏浅暖以及迟迟三人,千万马厩挑选合适的马匹。   万千泉在马场是有属于自己的马的。   是一匹拥有德国血统的马驹,名叫”阿吉“,通体发黑,毛色光亮,一看便不是凡品。   万千泉替迟迟选了一辆眉心一点白,通体枣红的小马驹,毫不苏浅暖表示自己骑不来,看看就好。   ”来了马场,哪能不尝试尝试骑马的感觉呢。“   工作人员帮忙劝说。   苏浅暖只还是不肯。   迟迟已经由工作人员牵下去,换上小骑术装了。   小家伙换上骑术装,各种英姿飒爽。   苏浅暖举着单反给他拍照,一个身影闯入了她的镜头当中。   苏浅暖脸上的笑容瞬间没去,她放下了相机。   ”怎么了?“   万千泉察觉出她的不对劲,牵着”阿吉“走了过来。   ”没事。万大哥,我们带迟迟去那边吧。“   万千泉看了眼苏浅暖方才所看的方向,若无其事地别开眼,温和地道,”好。“   ……   马场休息区。   韩许晃着手中的酒杯,瞅着马场上那和谐的一家三口。   ”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万千泉,呵呵。没想到传闻竟是真的,万千泉怒发冲冠为红颜,手刃义父,还真是……啧啧。“   ”不知韩少所言何意?“   ”怎么,四少不知道么?据说万千泉本没有打算对万百全赶尽杀绝,奈何万百全自己作死,派人暗杀他在国外的老婆跟孩子。万千泉这才彻底被激怒,派人做了万百全,她的独生女更是被迫躲到阳市,嫁给江家那不成器的小儿子……   还想着那位万夫人是长得是何种的动人心魄。   倒是有几分姿色,但是也远没到勾魂摄魄的地步啊,这万千泉怎么就……“   咦?   他怎么觉得温度忽然降下来了,有点冷呐?   不能够啊,大日头的还在头顶上明晃晃的呢。   马场中央。   万千泉坐在马背上,看着不停给迟迟拍照的苏浅暖,诱哄道,”小暖要不要骑骑看?“   ”不用了。“   ”酥酥,上来嘛,骑马可好玩了。“   她不是怕,她是……   在一大一小的热情邀约下,苏浅暖把相机暂时交给工作人员,硬着头皮,在驯马师的帮助下,跨上了一匹性情温和的母马。   那处瞬间传来撕裂般地疼痛。   苏浅暖忍不住动了动,想要换个舒服一点的方式,结果不小心,勒紧了缰绳。   白色木马箭矢般地冲了出去。   ”啊!“”   苏浅暖尖叫出声。   “酥酥!”   “迟迟你待在这里别动!”   万千泉命令工作人员务必要看好迟迟,双腿一夹,追了上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马场边上,一个快如闪电的身影跨马而上,如闪电般冲了出去。   ☆、【133】 酥酥说了,不可以挑食   “喂,我的马!我的马!”   韩许转头吩咐边上侍者在咖啡里加牛奶,听见马场上有人大喊了一声。   寻声望去,这才发现,原本坐在他对面的边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了席,跑到了马场中央去,把原来骑在马背上的男人给拽了下来,长腿往马鞍上一跨,便身姿矫健地上了马,执鞭直追苏浅暖的那匹受惊的母马而去。   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潇洒帅气。   纵然没有亲眼目睹边城抢马,上马的全过程,但是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在马奔跑的过程当中,把人给拽下来,自己翻身上马,这难度系数有多大。   韩许看得是眼睛发亮。   再看一眼紧追在边城之后,驾着德国进口的那匹雄健宝马,策马狂奔的万千泉,眼中兴味渐浓。   原来如此……   早在万千泉牵了一个小正太的手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漂亮妩媚的美人,韩许就注意到了边城情绪上的不对劲。   不过是把江湖传言几番润色加工了几下,那位传闻中喜怒不形于色的四少便沉了脸。   坊间不断传闻,锦城四少男女不近,甚至不少人渐有传闻他是前些年出了车祸,坏了根本。   否则何以三十有三,不见娶亲,也不见他交女朋友?   倒是有听说过六年前结过一次婚,不过人们压根也没见过那位传闻中的夫人。   于是,关于锦城四少那方面不行的传言最近更是越传越烈。   呵呵,哪是不近女色,不过是这世间总有千娇百媚,这位的心里已然有自己钟爱的那一抹红罢了。   只是……喜欢上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还是万千泉的女人?   呵呵。   有趣,有趣。   韩许继续兴致盎然地在把目光调回马场上。   母马载着苏浅暖纵蹄狂奔,苏浅暖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马鸣嘶嘶,苏浅暖需要很用力地握住缰绳,擦能使自己不被马儿甩脱,掉下来。   万千泉的“阿吉”已经追了上来。   他策马跑在她的边上,大声喊道,“小暖,小暖,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苏浅暖很想往万千泉的方向看过去,告诉他,她能够听得到他的声音,可是她太害怕了。   马儿根本不受她的控制,耳边都是呼啸而过的风声。   苏浅暖的脖子僵硬得跟木头一样,根本转不过身,唯有双手紧紧地勒住缰绳。   “放轻松!不要夹紧它的肚子!握紧缰绳,不要怕!试着平静下来。”   万千泉温和的声音透过风声抵达耳边。   苏浅暖也知道,马儿受惊,最重要的就是自己要保持冷静。   她试图按照万千泉所说得那样去做。   不害怕?   谈何容易。   眼看着马儿就要越过马场的阑珊,一双前蹄高高的抬起。   “啊!”   苏浅暖再也不受控制地发出刺耳的尖叫,握着缰绳的手一松,苏浅暖整个人从马背上飞了出去。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身后,一个快如奔雷的身影,从马上翻身而下,接住半空中的苏浅暖,两个人一起,在地上滚做了一团。   两人的身体摩擦马场的砂石地面,一路翻滚。   边城紧紧地把苏浅暖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   “小暖!小暖,你还好么?”   万千泉翻身下马,他的右脚终是有些不便,却还是疾步一深一浅地跑到了苏浅暖的面前。   边城深深地看了眼朝他们走近万千泉,在他靠近他们之前,他就提前放开了苏浅暖。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边城率先别过眼,径自转身离去,   万千泉眉头微皱。   边城这是对小暖死心了?   还是,以退为进?   转头,瞥见苏浅暖正怔愣地望着边城离开的背影发呆,眸色转深。   小暖,什么时候,你的心里和眼里,只会只有我万千泉一人,再无其他人的身影?   “小暖?你还好么?告诉我?有没有哪里摔到了?”   心思几经沉浮,开口的却是再温柔不过的话。   “我没事。”   贝齿轻咬下唇,苏浅暖摇了摇头。   她的手指收拢。   她的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方才两人相拥,滚到一处时,他腰上的温度。   “酥酥,酥酥!”   迟迟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跑了过来。   “呀!酥酥,你的手臂流血了!酥酥,你疼不疼呀,呜呜~”   小家伙可能是被方才惊醒的一幕给吓着了,见苏浅暖的手臂和小腿都红了一大片,更是心疼地呜咽直哭。   “没事的,酥酥没事。   只不过是一些皮外伤。”   苏浅暖试着抬手摸摸小家伙的小脑袋,牵扯手臂上的伤口一阵疼痛。   万千泉将她的手紧紧地攥住手心,苏浅暖一怔,身体冷不防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中。   “幸好你没事,幸好你没事。”   苏浅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这副抱着他的身体在颤抖。   万大哥在发抖?   “抱歉,万大哥,让你担心了。”   “该道歉的人是我。”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万千泉边放开了她。   如果不是他带她来到马场,她又何至于会受伤。   “万大哥无需太过自责,只是意外而已。”   她反而安慰他。   边城走出去几步,没有忍住,回头看了苏浅暖一眼。   刚好看见分开的两人。   紧握的拳头青筋凸起,边城唇线抿直。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四少,今日还真是叫韩某着实领悟一把,何谓情深似海呐~”   韩许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一手插兜,一手自然地垂放在一则,嘴角噙着揶揄的笑容。   纵马狂奔的期间,下马,再接住从马背上掉落的人,任何一个环节若是出了岔子,可不是闹着玩的。   之前,也不是没有过马儿受惊,骑马之人被重抛而下,送去医院,没能抢救过来的例子。   边城一记冷眸扫了过去,韩许也便住了嘴,只是那唇边的笑意怎么也藏匿不住。   “四少,合作案的事……”   “再议。”   想来边城在这个时候,也是没心思谈合作案的事的,不过,逗弄逗弄锦城四少,不也,有趣得紧?   “OK。”   韩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边城冷冷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韩家是近年来才发迹的家族,听说,是北方的世家大族,三年前才决定举家迁来锦城。   一开始,边城并没有把这个名不转经传的小公司放在眼底。   直到,锦城大部分的建筑公司都被领辉收购、吞并,吞不下的,就宣布破产,他才意识到,这个领辉的野心不小。   边城有意把手头几个正在进行的项目交给领辉,想要探一探对方的虚实。   一般开发商若是有项目找上建筑方,建筑方大都会十分地积极,何况是战秦这么一条大鱼。   韩许的态度也还算积极,马上就跟他敲定了星期日高尔夫球场之约。   是他爽约在先,现在,怪不得人借机挖苦他。   不过,这也充分表明了这个韩许,并未把他放在眼里。   北方韩家……或许,他该派人去查一查了。   “十分抱歉,万夫人。   我们的那匹母马向来很温驯的,这次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总之,都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误。   这样,我先带您去医务室去处理一下伤口,不知道您和万先生意下如何?”   马场的老板邱常胜在收到通知后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万千泉可是马场的常客,那匹“阿吉”就是他从小养在马场的。   托“阿吉”的福,万千泉没少照顾纵横马场的生意。   经常带客人来这里消费不说,出资捐个马棚什么的也是常有的事。   现下,他女人在这里出了事,邱常胜紧张得出了一脑门子的汗。   “带路”   万千泉挽着苏浅暖的肩膀,平日里挂在唇边的笑容隐去,冷声道。   在邱常胜的印象当中,这位黑道出身,近年来漂白的商业巨头,向来都是温文尔雅的,脸上总是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以前邱常胜就在想,这位要是不笑会是个什么光景,没想到,这位真不笑了,那眼神……真能把人的骨头都给冻裂。   邱常胜亲自带路。   万千泉扶着苏浅暖跟在他的后面。   迟迟乖巧地跟在身后。   苏浅暖由万千泉扶着去了医务室,意外地发现边城也在。   医务人员手里正拿着棉签、碘伏等,准备替边城处理伤口。   边城坐在医务室的病床上,他上身的POLO衫掀起,露出精壮、结实的肌理,宽肩窄要,男色惑人。   苏浅暖匆忙别过眼,不期然瞥见他后面触目惊心的一片红。   苏浅暖的心狠狠一抽。   是刚刚…   苏浅暖待要看仔细,边城已经把衣服掀了下来。   万千泉挽着苏浅暖的肩膀走了进去。   “四少!”   邱常胜见到边城,也是一愣。   天,今天他的马场是中了什么邪?   怎么这位爷也受伤了?   “四少……”   邱常胜急急地走过去,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   边城已经从床上站了起来。   “四少,您的伤口还没清理呢。”   “不必了。”   “四少,四少。”   无论马场医务室的医务人员如何地唤,边城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   两人错身而过,他的目光并未在她的身上停留片刻。   哪怕,几分钟前,他才豁出性命地救了她。   “酥酥,坏叔叔好像受伤了……他是不是,没有那么坏?”   小孩子的世界总是非常的简单。   那日迟迟以为边城欺负苏浅暖,就认定了边城是坏人。   方才,边城不顾自身安危救了苏浅暖,小家伙自然对他也大大地改观。   而且,刚才坏叔叔就酥酥的动作,好帅气呢~   恐怕连边城自己也没有想到,因为他完全本能的反应,会俘获小小迷弟一个。   小家伙的无心之言令苏浅暖脸色一白。   他都是为了救她才……   “小暖,小暖……”   苏浅暖收回心神。   “怎么了,万大哥?”   “医生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万千泉扶了她在床上躺下。   医生在给苏浅暖检查身体。   经过检查,苏浅暖除了手臂和小腿处有些擦伤,其它地方均没有什么大碍。   “真实奇迹。   从受惊的马匹上摔下来,竟然只是受了点轻伤。   这位夫人,您可真是太幸运了。”   在医生给苏浅暖检查身体之前,万千泉曾经告知医生她身上的伤是如何造成的,以方面医生做出诊断。   在给苏浅暖检查完身体后,医生忍不住惊叹道。   苏浅暖却是知道。   哪里是她幸运。   这次要不是边先生……   “从马背上摔下来,一般,会如何?”   苏浅暖从床上坐起,犹豫着问道。   邱常胜来得晚,只听说苏浅暖从马背上摔下来,并不知道是边城救了她,听她这么问,直接道,“啊,这个不好说。有摔断几根肋骨的,有下半身瘫痪的……总之,万夫人这般,实在是福大命大,福大命大。”   邱常胜原意是想要讨好万千泉,哪里想到边上那位直接冷了脸。   他是,说错了什么吗?   苏浅暖垂下眼睑,没有说话。   “小暖要是不放心,我陪你去一趟淮阳公馆?”   万千泉低头看她。   “淮阳公馆?”   苏浅暖茫然地抬起头。   那是哪里?   “边城现在已经不住在式微庄园了,他现在住在瑾山路的淮阳公馆。”   瑾山路?   原来,他已经不住在那里了啊。   “不用了。没什么……不放心的。万大哥,我们先回家吧。”   苏浅暖摇了摇头,轻声道。   万千泉哪里会没看出她的口是心非。   不过,她的回答正中他的下怀。   他确实不想苏浅暖再和边城再有任何的牵扯。   “嗯,好。我们回家。”   万千泉扶苏浅暖起来。   苏浅暖受了伤,万千泉和迟迟自然也就没有玩乐的心思。   在询问过小家伙的意见后,三人决定先行回去。   医生给苏浅暖的伤口简单地进行了一下处理,建议她还是去大医院检查一下为好。   毕竟脑震荡什么的他们一个小小的医务室也检查不出来。   “谢谢医生。”   苏浅暖向医生道了谢,不过她并没有再去医院检查的打算。   她心里清楚地知道,在她坠马的那一刻,边城替她承受了大部分的冲力。   万千泉把苏浅暖和迟迟母子两人送回家。   苏浅暖表示有些累,想要休息一下。   这是,委婉地下达逐客令了。   万千泉心知肚明,她哪是身体累,只不过是心里记挂着边城,所以才对他下达逐客令罢了。   一个在你生命里缺席了六年的男人,当真值得你这般念念不忘?   万千泉扶苏浅暖躺在床上休息。   “午餐我已经替你订了,等会儿就会送过来。   好好休息。如果有事,记得打电话给我。”   “嗯,好。”   苏浅暖点头。   “小爸爸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酥酥的。”   小家伙站在床边,仰头认真地对万千泉道。   “乖。”   万千泉温和地笑了笑。   迟迟喜欢万千泉,一大一小在客厅里说了好久的悄悄话,苏浅暖才听见关门的声音。   “酥酥,那个坏叔叔是不是喜欢你?”   “什,什么?”   “你和小爸爸抱抱的时候,我看见,我看见他转过头看了你们好久呢。”   “……”   门铃声响起。   “肯定是外卖来啦,迟迟去开门。”   小家伙迈着小短腿,跑过去开门。   “是你。你是来找酥酥的?”   迟迟仰头,看着门口高大的男人。   “难不成是来找你?”   边城面露不耐。   对于这个第一次见面,就对自己拳打脚踢的小屁孩,一点好感都没有。   “坏叔叔你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小家伙一脸的嫌弃。   “不过,看在你救了酥酥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地让你进去探望酥酥吧。”   “……”   “迟迟,是不是外卖来了?”   苏浅暖的声音从卧室传来。   当迟迟和边城一起走进来的时候,苏浅暖惊得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难道边先生……已经知道了?   “迟迟,过来!”   苏浅暖的表情格外的严肃。   “酥酥,你怎么了?”   迟迟被苏浅暖脸上的严肃吓了一跳。   小家伙脸上难得出现怯怯地表情,苏浅暖放柔了语调,但是表情依旧严肃,“妈妈不是告诉过你,不可以给陌生人开门吗?”   话刚说出口,苏浅暖就有些后悔。   她,她为什么要说这样刺耳的话呢?   他们是父子两人不是么?   她回国的原因之一,不就是计划他们父子两人相认的么?   苏浅暖垂下眼睑,没有再出声。   陌生人?   边城脸色一沉。   “这就是苏小姐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苏小姐两个字,分明是回应那日她对他“边总”的称呼。   苏浅暖紧紧咬住下唇。   气氛无声地僵持。   门铃声再次响起。   小家伙见房间里气氛不对,一溜烟再次跑过去开门去了。   “妈妈,是一个陌生的叔叔,但是他手里拎着饭盒,要不要开门?”   小家伙这次倒是学机灵了,没有急着开门,而是跑回来征求苏浅暖的意见。   “妈妈去看看。”   苏浅暖纯粹是为了想要摆脱跟边城共处一室的尴尬气氛。   苏浅暖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边城的眉头皱了皱。   “我去。”   他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压她躺回床上。   苏浅暖在房间里等了半天,没有听见客厅里传来半点动静。   难道边先生已经离开了?   苏浅暖下了床,就看见边城和迟迟一起在把外卖装在盘子里,摆上桌。   这两人……什么时候这么和谐了?   迟迟之前不是还很讨厌的边先生的么?   怎么会……   “酥酥,过来吃午餐咯。”   小家伙招手,招呼苏浅暖过来用餐。   边城理所当然地坐了下来。   苏浅暖忍不住转头看他。   “坏叔叔说他还没有吃饭,酥酥,我们邀请坏叔叔一起吃午餐吧。   反正小爸爸点了好多,我们也吃不完的。”   三个人沉默地用餐。   青椒炒牛肉,夹牛肉,去青椒。   父子两人的动作意外地一致。   西红柿番茄蛋汤。   只吃蛋,捡出番茄。   苏浅暖握着汤勺的手一抖。   难道,这就是父子天性么?   “酥酥说了,不可以挑食。”   小家后说着,把番茄往边城的碗里放,自己把鸡蛋舀进嘴里。   出乎苏浅暖意料的是,边城竟然也没有嫌弃,只是眉头夹紧,脸色铁青地默默地把碗里的番茄给吃进去。   仿佛吃的不是番茄,而时什么穿肠毒药一般。   迟迟用完午餐,小手一直掩嘴,打着呵欠。   小家伙早上起得早,这会儿小脑袋一直点啊点的。   “迟迟是不是想要睡觉了?”   苏浅暖哄着半睡半醒的迟迟回房,以为边城早就走了,没想到,沙发上,那人慵懒地坐在沙发上。   “边总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边城倏地从站了起来。   “你,你想做什么……”   “嘘……如果不想吵醒他,我建议你的声音还是不要太大为好。”   男人唇边微勾,笑意却未曾抵达眼底。   “你,无耻!”   “过奖。”   “我并没有在夸你。”   她的眸光簇火,贝齿在下唇咬出一排白色的牙痕。   边城一步步地逼近,苏浅暖不停地往后退。   她的脚勾到长沙发的沙发脚,跌坐在了沙发上。   男人高大的身躯逼近。   “不,不要!”   她几乎弹跳了起来,却被他压回在了沙发上。   “把裤子脱了。”   男人冷冷地道。   ☆、【134】 你身上我什么地方没见过   他高大的身体压住她的,苏浅暖动弹不得。   “把裤子脱了。”   男人没有温度的声音响起。   苏浅暖周身的血液瞬间冷了下来。   他这般登堂入室,难道就是为了再强要她一次么?   “边总,你觉得强人所难,当真这般有意思?”   苏浅暖冷冷地仰脸看他,从前那双总是温柔的眸子,如今凉薄如冬日的冰雪。   男人的下颚绷直,眉宇尽是一片阴戾之色。   就在苏浅暖以为男人下一秒就会摔门而去的时候,不曾想,他大掌竟抚上了她的大腿。   苏浅暖只听说万千泉要带她和迟迟出去玩,以为是公园之类的地方。   所以今天的她穿了一件浅绿色的连衣裙。   哪怕是她下身还穿了一件打底裤,可打底裤在面对男人的侵犯时,又能够起得了什么作用?   时值春夏之交,下身传来凉飕飕的冷意。   “啪!”   在意识做出反应之前,苏浅暖的那一巴掌已然甩了出去。   掌心传来火辣辣的触感,苏浅暖也知道自己这一巴掌有多用力。   男人的眼底更是似一片深海,里头卷起层层叠叠的怒意。   剑拔弩张。   苏浅暖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和边先生,走到这步田地。   心下骇然,却还是大着胆子,眼尾猩红,怕吵醒房间里的迟迟,苏浅暖压低嗓音道,“出去!离开我家,再不出去,我就要报警了!想必,边总也不想被扣上强女干犯的帽子吧?”   即便是他是战秦集团的总裁,一定强奸的帽子扣下来,想必也足够他焦头烂额的吧?   男人的双手握成拳,脑海里,掐死她,不掐死这两个念头来回地交替。   “你以为,本少爷会怕?”   他一只手扣住她方才掌掴他的那一只手,借势拉过她的身体,俊脸逼近她,男人不怒反笑。   他的右边脸还有清晰地五指印,在他诡异一笑的刹那,苏浅暖分明感觉到了自己的心颤了一下。   是啊,他一个是堂堂战秦集团的总裁,而她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待业者。上一次的痕迹他在事后亲手替她做了清理,就算真的报了警,他一口咬定没有对她行过不轨的事情,警方又怎肯轻信她的片面之词?   难道,那天的侮辱,又来再来一次吗?   苏浅暖是不愿意的,可是,两人之前的几次交锋,也让她清楚地认知到,男女之间的力量有多悬殊。   何况,迟迟还睡在里头……   身下的女人停止了挣扎。   她终于,如他所愿,安静了下来。   边城的眸光浮现一丝困惑,不是刚才还威胁要报警为此不惜掌掴他么?   目光触及她时不时瞥向主卧的眼神,心底顿时又凉了几分。   她是在顾忌房间里的小东西。   那个,她和万千泉的小东西。   边城深呼吸了一口气,将心底的那股滔天的怒意压下去。   他的掌心抚上她的大腿。   苏浅暖身体颤栗了一下。   “别动。”   她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发抖,那日可怕的疼痛在她的脑海里有着太过深刻的痕迹。   苏浅暖闭上眼,她告诉自己,只要忍一忍,忍一忍就会过去。   身体却依然抖得如秋风中的飘絮。   他就这般,令她害怕么?   该死!   那种想要动手掐死她的疯狂念头又猛地袭上心尖。   可他哪里舍得?   等了六年,甚至一度以为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人,终于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   他哪里舍得当真对她动手?   哪怕,她的心底全然没有了他,哪怕她该死的跟别的男人生了孩子。   边城,你可真出息!   心里把自己鄙视了一番,也不看苏浅暖现在是何种表情,径自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盒子,打开,指尖黏了些许。   预想中的疼痛迟迟没有到来,下身出乎意料地,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   她惊愕地低下头。   男人刚好抹完药膏。   他的指尖残留浅黄色的药膏。   苏浅暖的脸,没出息地红了。   边城把盒子盖上,没有注意到她染红的脸颊。   “如果不想再见到我,这个药,早晚两次,涂在患处。   就算是急着想要讨好男人,也不必如此轻贱自己。”   忍不住,勾唇冷笑道。   在马场上看见苏浅暖,边城是愤怒大于意外的。   他昨天有多粗鲁,有多不留情,他比谁都清楚。   她的那处又那般敏感。   送了她的药物,统统都被扔进了垃圾桶里。   如果不是担心她那处会红肿起来,他又何必亲自来这一趟……讨耳光!   苏浅暖听到他前面所说的话,已是眉心微蹙。再听到他后面的话,眉头更是打了个结。   什么叫就算是要讨好男人,也不必轻贱自己?   边城却没有给她发问的机会,留下药膏便走了。   头顶上方的阴影骤然消失。   “嘭。”   不一会儿,关门的声音响起。   茶几上,安安静静地摆放着,那盒白色的药膏。   苏浅暖承认,她的内心受到了无比大的震撼。   他特意来她这里,就是为了给她上药么?   那自己刚刚,岂不是错怪了边先生?   苏浅暖摊开右手,感觉方才掌掴他的地方的那片肌肤愈发地烫人了。   她方才,为什么要那么冲动呢……   苏浅暖一阵懊恼。   盯着那盒白色的药膏,犹豫了很久,终是没有把它给扔进垃圾桶。   接下来几天,一如万千泉之前所说的,锦城开启了降雨模式。   从周四到周一,不停歇地下。   圣心通知周一上班,因此苏浅暖可以趁着几天,好好待在家里养伤,倒也不觉得无聊。   母子两人的日子过得相当的平静。   边城果然如那天离开前所说的,再没有过来打扰过她。   偶尔,万千泉也会在下了班之后来苏浅暖这里坐坐,不过每次都是待不足一个小时,匆匆忙忙地离去。   苏浅暖以为他是结交了新女朋友,真心地替他感到高兴,也不再像以往那,总是劝他找个人照顾自己,只是叮嘱他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要多陪陪身边的人,不要太拼之类的。   万千泉以为她指的身边的人是暗指她自己,只不过她脸皮薄,所以拐弯抹角地暗示他。   听在万千泉的耳里,自是十分地受用。   万千泉从正式跟苏浅暖把话说开过。   这些年他虽然逐渐在进行漂白,底下还是有属下人手不干净。   他不能让他们母子两人跟着他过那种刀口上讨生活的日子。   等他稳定下来,等他稳定下来之日,便是他跟她求婚之时。   万千泉自以为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却不明白,花开堪折直须折,有些事,一旦错过了,便是先机已失,追悔无益。   周一,小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经过几天的静养,苏浅暖手臂上以及小腿上的上都已经结了痂。   连续下了几天的雨,加上又冷空气过境,原本冲至36°高温的锦城,又下降到了27°。   苏浅暖从柜子里取了一件白色的长袖雪纺衬衫以及浅蓝色的包裙,再穿上黑色的丝袜。   长长的卷发自然地披在身后,明眸善睐,妩媚知性。   “酥酥今天好漂亮。”   苏浅暖换了衣服,发现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此刻,正拥着被单,双手托腮,坐在床上,黑葡萄般的眼睛湛亮地凝视着自己。   “谢谢迟爷的谬赞。”   苏浅暖弯腰,在小家伙的额头印上一吻。   “不客气,夸自己的女人是应该的。”   下巴微抬,小家伙不可一世地道。   苏浅暖一怔。   迟迟漂亮的脸蛋仿佛跟另外一个俊美的脸庞重叠。   这就是所谓的亲自血缘么?   即便迟迟和边先生这六年来从未接触过,可是举手投足间还是会有边先生的影子。   上一次饭桌上也是。   青椒牛肉,只吃牛肉不吃青椒。西红柿蛋汤,只吃蛋,不吃西红柿。   父子两人的喜好意外地接近,迟迟下巴微抬的傲娇模样,也像极了边先生。   “酥酥,酥酥,你怎么了?”   一只小胖手在自己的眼前晃了又晃。   苏浅暖回过神,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他的屁股,“没什么。还不赶紧起床?不是说今天跟妮妮一起当班长吗?”   “啊!班长!对了,酥酥,我今天答应要给妮妮带一个水煮蛋的。酥酥可以吗?”   迟迟所在的幼儿园规定,每个星期都会有两个小朋友轮流当班长。   当班长的小朋友要相互给彼此带早餐,而且一定得是班级里最早到的两个人,这样才能起表率作用。   这个星期轮到迟迟和另外一个小女孩当班长。   “当然可以。”   苏浅暖眉眼弯弯地道。   不过是多带一个水煮蛋而已,又什么不可以的呢?   “耶!酥酥万岁!”   小家伙高兴地从床上蹦了起来,抱住苏浅暖的脖子,吧唧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好了,去洗漱吧。”   苏浅暖催促道。   “是,首长!”   小家伙从床上一跃而起,身姿笔挺,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苏浅暖摇头失笑,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苏浅暖给自己和迟迟弄了两份早餐,还多加了两个水煮蛋。   一个是给迟迟的,一个是让迟迟带给他的好朋友妮妮的。   两人吃过早餐,就一起手牵着手出门,步行去幼儿园。   “妮妮。”   走至幼儿园门口,迟迟对着大门口的一个粉红色的小身影大喊。   “妮妮。”   双方的距离有点远,对方没有听见迟迟的叫喊。   小家伙索性松开妈妈的手,踩着小雨靴,就朝幼儿园门口那个小身影奔过去。   唔……   有一种儿大不由娘的赶脚是什么回事?   苏浅暖甩甩头,甩去脑海里那哭笑不得的念头,撑伞,缓缓地跟在小家伙的身后,走了过去。   妮妮也是由她的母亲带着来上学的。   听见迟迟的声音,小女孩和母亲同时转过头。   “是你。”   “是你。”   苏浅暖和妮妮的母亲,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咦~酥酥,姨姨,你们认识?”   迟迟歪着脑袋。   “嗯,妮妮的妈妈曾经帮了妈妈好大一个忙。”   苏浅暖浅笑着答。   妮妮的母亲也朝苏浅暖展颜一笑。   “没想到我们竟然住同一个小区。”   “是啊,这么巧。”   苏浅暖也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巧合。   原来,妮妮的妈妈不是别人,正是那天跟苏浅暖搭乘同一部电梯,后来又替自己在边城面前解了围的那名俏丽的女人。   苏浅暖和妮妮的妈妈两人相视一笑。   “真的吗?这是给我的?”   两个大人打招呼的功夫,两个小朋友已经聊上了。   迟迟拎了拎手中的饭盒,表示这里头有自己特意给妮妮准备的鸡蛋。   妮妮兴奋又高兴地望着迟迟盒子里的鸡蛋,仿佛里头装着的不是一枚普通得在普通的小鸡蛋,而是世界上的稀有珍宝似的,   妮妮的小奶音又软又糯,听得苏浅暖心里一软。   妮妮是迟迟在国内交到的第一个好朋友。   苏浅暖从小家伙入园的第一天起,就听他提起妮妮,提了好些天,很遗憾的是,一次也没见过。   迟迟的眼光跟边先生有得一拼,看人十分地挑剔。   能够被小家伙跨上天的,妮妮小盆友的颜值想来是低不到哪里去。   苏浅暖刚刚只顾着跟孩子的母亲打招呼,现在才分神去打量妮妮的长相。   好可爱!   这是苏浅暖对妮妮的第一印象。   乌黑圆溜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就跟把小扇子似的,粉扑扑的小脸蛋,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去咬一口。   两人送了两个小家伙入园。   苏浅暖撑着伞,走到公交站牌去等公交。   “嘟嘟嘟——”   几声喇叭声响起。   苏浅暖往里头走了走,车子在她边上停了下来,妮妮妈妈的脑袋从驾驶室探出来,对着她道,“下雨天,公交车不好等。上班吧。迟迟妈妈。我送你一程。”   苏浅暖望了眼路的尽头,别说她要等的8路了,是一辆公交车的身影也没有。   雨势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稍微犹豫了一下,也就收拢手中的伞,打开副驾驶走的门,坐了进去。   “迟迟妈妈这是要去哪里?”   “港河路,圣心医院。”   闻言,妮妮的妈妈转头惊诧地看了她一眼,关切地问道,“怎么,迟迟妈妈生病了吗?”   “不是。嗯,今后如果可能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在那里上班一段时间。”   “啊,原来迟迟妈妈是个医生。”   迟迟妈妈,迟迟妈妈,唔,这称呼,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嗯,我姓苏,名字是浅暖。妮妮妈妈要是不介意,就叫我浅暖或者暖暖好了。”   妮妮妈妈大概也觉得如果总是迟迟妈妈,迟迟妈妈地叫,也是怪别扭的。   当即从善如流地道,“那我就叫你暖暖好了。”   暖暖,姓苏?   等等!   “吱——”   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苏浅暖不解地转头看着妮妮的妈妈。   但见她有些吃惊地望着自己,大大的眸子溢满了错愕,“苏浅暖,你……你是苏浅暖?”   瞧着对方的反应,应当是认识自己的,可是任凭苏浅暖搜寻记忆,也没能记起对方是是谁。   “我们,认识?”   苏浅暖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如果只是人家记得自己,自己却记不得对方,那,多尴尬啊。   “我是叶蓁蓁,不知道苏小姐还有没有印象。”   叶蓁蓁浅笑,嘴角有梨涡若隐若现。   苏浅暖猛地瞪圆了眼。   “你是季尚泽的经纪人,叶小姐?”   当年边城在苏黎世下落不明,苏浅暖想要去找季尚泽,让他帮忙联系关瑜,好让关瑜替她脸上上边城。   结果和孟小鱼两人在电台楼下被拦了下来。   多亏了小鱼的姐姐孟沁柔,以及后来带她们上楼的季尚泽的经纪人,叶蓁蓁,叶小姐,她才得以顺利见到季尚泽,联系上关瑜。   只不过哪里想到,那时一去,与座城市一别,竟已然是六年后。   “呵呵,我早就不是阿泽,嗯,季老师的经纪人了。”   苏浅暖打量着眼前这尖下巴,大眼睛,皮肤白净的女人,实在是跟记忆中那个身材滚圆,脸蛋圆乎乎的大明星经纪人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难怪一开始,她根本就没有认出她!   嗯……笑起来的时候那梨涡倒是一模一样的。   果然,每一个胖子都是潜力股啊。   苏浅暖不由地感叹。   “我跟过去,有很大的不同,是么?”   叶蓁蓁不大自在地拢了拢长肩的长发,唇边是羞涩的笑意。   何止是不同,简直是判若两人啊。   “叶小姐现在,很漂亮。”   “呵呵,谢谢。”   这么多年,夸她比从前漂亮的人不止一个。   叶蓁蓁都只当是别人安慰她,不知怎么的,从苏小姐的嘴里说出来,她总觉得分外的诚挚。   叶蓁蓁柔柔地笑了笑。   人对自己过往的形象一旦有了定型的认知,就很难改变的。   比如叶蓁蓁。   她明明已经从130斤的胖子,瘦身到如今94斤的玲珑身段,却还是以为自己是过去那个大胖子,笑容里总是有些不大自信。   “叶小姐现在,真的很漂亮,真的,”   苏浅暖像是看出她笑容里的不自信,又补充了一句。   叶蓁蓁腼腆地笑了笑,带着羡慕地口吻道,“苏小姐才是。难怪一开始根本就没有认出你来。”   “噗嗤。”   最后还是苏浅暖没能忍住。   她们这是在做什么,相互恭维么?   叶蓁蓁仿佛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弯唇浅笑,颊边梨涡点点。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微妙。   六年前一面之缘,谁能想到,六年后,两人不但住在同一个小区,孩子还上同一所幼儿园,而且都是单亲妈妈呢。   叶蓁蓁没有问迟迟的亲身父亲是谁,苏浅暖也没有去问为什么叶蓁蓁一个人带着妮妮。   每个人心中都有各自不愿意被碰触的伤疤,她们都是天涯沦落人,所以她们互不过问。   两个女人的友谊就这样在这个春夏交替的雨天里,生根发芽。   等到车子抵达圣心医院门口,两人已经约好,要一起去接两个小家伙放学。   圣心医院,院长办公室。   为什么不是直接去所在的部门报道,而是要来院长室,苏浅暖也不是没有困惑的。   只不过对方既然在电话里说了,每一位医院的入职者,院长都会亲自面谈,据说是圣心的传统。   大概是,为了方便院长对每一位入职人员都有一个最直接的了解吧。   不过,圣心这么大,医护人员加起来,没有上万也有成千,如果每个入职人员院长都一个个面谈过来,精力上顾得过来么?   实在是好奇怪的传统。   苏浅暖心想。   苏浅暖抬手,轻叩门扉。   “咚咚咚。”   “进来。”   办公室里头传出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年轻。   苏浅暖有些惊讶。   能够当上一院之长的,资历大都不会浅,这也意味着,他的岁数不会那样轻。   但是,她的这位院长,似乎,很是有些年轻?   心下微讶的功夫,苏浅暖已经推门进去   自从说了句进来之后,安简的视线就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扇白色的木门。   终于,办公室的门被打开。   就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女人波浪卷的长发,浓淡适宜的妆容,白色的雪纺衬衫,浅蓝色包裙,黑色丝袜,同过去那个素面朝天的女人那样截然不同,但又依稀可以看出往日的样子。   尤其是那一双莹亮的眸子,依旧清澈如夏日的星空。   终究是和在简历上,看见照片时的感觉不同。   如今,站在他眼前的,是活生生的她,触手可及的她。   再难掩饰内心的激动,安简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绕过办公桌,疾步走至她的面前。   “安医生?”   见到安简,苏浅暖显然也是一楞。   她怎么也没想到,安简竟然会是圣心的院长。   “苏医生,真的是你!”   “我可以抱你一下吗?”   苏浅暖还没回答,安简就已经一个大步,伸开双臂,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这是一个不掺杂任何男女之情的拥抱。   苏浅暖感觉到了,她感觉到了,他抱着她时,颤抖的双臂,   “你约我过来,就是为了要我看这个?”   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苏浅暖转过头,公室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   边城如同一尊门神,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抱歉,我只是很高兴,能够见到苏医生而已。”   安简松开了苏浅暖,眉角眼梢忍让有掩藏不住的笑意。   那是与故人重逢的欣喜,看在边城的眼里,却分外的碍眼。   这让原本准备转身离去,来个眼不见为净的他,临时又改变了主意。   左右都是安简约了他来的。   边城索性长腿迈了进去,施施然地就在会客沙发上坐了下来。   苏浅暖不知道安简为什么会成为圣心医院的院长,她真正在意的是   “请问安医生,我这次能够被圣心录取,是因为你的缘故?”   也不能怪苏浅暖做这种联想。   面试的时候,面试官们明明对她并未表现出多大的兴趣,结果隔天她却接到了她被录取的电话。   她说呢,一个医护人员有上千的顶级私人医院的院长,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和功夫去见每一位成功应聘的应聘者。   所有的一点见到安简,全部都迎刃而解。   “当然……”   “苏小姐这是在侮辱你,还是在侮辱我们圣心的专业水准?   圣心会聘请谁,自然是因为那个人能够很好地胜任所应聘的岗位。   还是苏小姐认为,自己学艺不精,无法胜任首席心里咨询师一职?   若是如此,边某劝安院长三思。   毕竟,圣心苦心经营了多年才有现在的口碑,若是毁在一个女人的手里,还正当是,不值当。”   右腿交叠在坐腿上,后背倚着沙发,边城慢条斯理,却字字都火药味知足地道。   安简和苏浅暖一样,是个实心眼的。   方才差一点就承认了,的确是自己跟人事科开口,直接要的人。   话头被边城给截去,才知道自己差一点就说漏了嘴。   别看苏浅暖性子温和,要是倔强起来,那是九头马都拉不回的。   如果被她知道,她这份工作是他替她开了后门,只怕现在就直接走人了。   安简佩服边城的先见之明,不过对他所说的话却攒了眉头。   他这么觉得,边城这话,挑衅的意味很浓啊?   按说,分开了六年,好不容易破镜重圆了,不是应该你侬我侬的才是么?   安简心下困惑,那边苏浅暖已是俏脸微蕴。   没有人会喜欢他人对自己工作能力的怀疑,尤其是,自己热爱的行业,尤其是,质疑的人还是自己曾经深爱过的男人。   “边总未免太抬举我了。我一个小小的心理咨询师,哪里就能够毁了在锦城拥有绝对口碑的圣心。   承蒙贵医院看得起,今后浅暖定当竭尽所能,为圣心献出自己的小小一份力。”   “嗯,如此甚好。   男人点头。   苏浅暖眉心微拧。   怎么有一种,掉坑里的感觉……   而且,这坑,还是自己给挖的?   ……   ”你和苏医生之间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你不是一直在等她回来吗?怎么……“   见过院长,苏浅暖去岗位报到去了。   苏浅暖一走,安家就忍不住问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实在是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太过诡异了。   一点都不像是六年后破镜重圆的夫妻,倒像是仇人似的,针锋相对。   ”她应聘的是什么职位?“   边城打断安简的话。   ”噢。是首席心里咨询师。她原本就有心理医师的执照。而且我看过她的简历,她在国外进修了双料心理咨询师,且有过在国外高级心理咨询师实习的经验。   我今天约了你来,就是想要告诉你,以后你的心里健康由她负责。“   哪里想到,就那么凑巧,被他撞见方才那一幕。   ”本少爷的心里没有问题。“   ”边城……“   ”把她拨给我,当我的私人医生。“   ”什么?“   当然,为了避免她起意,她的职位给她保留着。   平时她依然当她的高级心理咨询师,只不过今后,若是我有个头疼脑热,她必须随传随到。”   “不是不可以,但是,边城,有这必要么?你们天天住在一起的……”   有个头疼脑热,苏医生直接就给看了吧?哪里还需要调她为他的私人医生。   安简还不知道如今边城和苏浅暖之间的关系,更不知道迟迟的存在,听了边城的要求,只觉得很奇怪。   “如果不想每个星期都相亲一次。就按照本少爷说的话去做。”   安简如今也是奔三的人,六年前,他的母上大人尚且不急着催婚,六年后,眼瞅着跟她同年龄的人都当上了奶奶,观念开放的安夫人也坐不住了。   安夫人的办事效率是惊人的,最多的时候,每个星期就给安简安排了三次场相亲。   一开始,安简还老老实实地去了,然后跟对方说,对不起,我目前无心成家之类的。   后来,实在是这种类似的客套话都懒得说了,相亲的时候直接玩起了失踪。   结果可恼了安夫人,一连半个月,天天来他医院做他的思想工作。   安简那阵子被母上大人骚扰得白头发都多了几根,后来还是有一次,安夫人来的时候,安简给边城在做心理咨询。   安简终于福临心至了一回。   每次安夫人说要他相亲,他就推说要参加医学研讨会或者是有个大型手术要准备查资料之类的云云。   安夫人也不是吃素的。   这样的借口用一次两次还成,一年365天,哪里还能天天忙于查资料,开研讨会?   以至于后来安简说自己要去哪里哪里开学术会议的时候,安夫人直接把电话打到边城那里去。   边城是圣心最大的股东,安简的行踪,边城自然是最了解的。   至少,安夫人是这么认为的。   大概是由于这么些年,两人一直惦记着同一个女人,相互给彼此信念,认定那人还活着,总有一天会回来的缘故。   边城还当真每次都配合着安简,瞒过安夫人。   一想到,从今晚后,又要开始那种一天要见好几个陌生女人,听她们问他现在薪资多少,家里有多少房产,开的什么车,安简的太阳穴就抽疼得厉害。   “算我欠你们夫妻的。”   安简嘀咕了一句。   却不知边城在听见你们夫妻这四个字时,瞳孔猛地一缩。   是啊,他们是夫妻。   曾经。   上班的第一天,苏浅暖还算习惯。   看诊,下诊断,写病历。   苏浅暖以为自己会生疏,结果做起来却格外得得心应手。   部门的同事也都很好。   甚至有同事提议,给她办一个小型的欢迎会。   苏浅暖也是很久没有同这么多同僚在一起了,当即答应了下来。   表示等到周末,就请大家伙一起吃个饭。   总体而言,苏浅暖上班的第一天,还算是十分顺利的。   忙了一天下来,送走最后一个病人,苏浅暖抬起表一看,已经过了幼儿园放学的时间。   苏浅暖急急忙忙地换下八大挂,拎上自己的包,风风火火地就出了办公室。   出了医院,苏浅暖去路上拦车,也不知道是不是下雨的关系,拦了好几辆,竟然都没有空车。   苏浅暖只好给叶蓁蓁打电话,让她替自己接一下迟迟,表示自己下班后就会去她家接迟迟回来。   叶蓁蓁在电话那头表示没关系,让她不用着急着,自己会把迟迟照顾得很好,   终于有一辆车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苏浅暖打开后驾驶座的门,就坐了进去。   “师父,小太阳国际幼儿园。”   对方迟迟没有说话,苏浅暖挂了电话,终于察觉到异样。   抬头,驾驶座里坐着的,哪里是什么出租车司机,而是早上才见过面的边城!   苏浅暖后悔自己方才上车时,没能看仔细一些,竟然是什么车都没注意,就上了车!   苏浅暖的手握在车柄上,开门就要下车。   只听男人蕴怒地道,“你打算穿成这样,招摇过市?”   苏浅暖觉得男人的怒气来得莫名其妙,说的话也莫名其妙。   什么叫穿成这样?   她今天明明穿得很正式……   苏浅暖抿了抿唇,视线顺着男人的目光往下看,这才发现,她白色的雪纺衬衫因为雨水的关系,湿了大半,逐渐成透明的颜色。   最为糟糕的是,她的里头,还穿着黑色的BRA!   天!   想到自己就这样站在马路边上拦了半天的车,苏浅暖就羞愤欲死!   尤其是,还被边先生围观了个彻底!   简直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   苏浅暖下意识地捂住自己外泄的春光。   只听男人讥诮地道,“你身上我什么地方没见过?”   遮挡,不觉得多此一举么?!   ☆、【135】 KTV主动献吻   “你身上我什么地方没见过?”   男人讥诮地出声。   苏浅暖身体一僵。   她的脸上染上恼怒的红晕。   想要夺门而出,偏偏衣服被雨水打湿得实在太过透明。   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还要她如何若无其事地站在大马路上拦车?   “可不可以麻烦边总,送我一程?”   苏浅暖豁出去脸皮开口。   他还以为男人会接机羞辱她一番才肯送她回去,或者是,直接开口要她滚下车。   没想到,他却是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便已经发动了车子。   苏浅暖松了口气。   一路上都要保持双手护胸的姿态,别说手会酸,苏浅暖自己也会觉得怪怪的。   车的后挡风玻璃旁就有个靠枕,苏浅暖靠枕拿过来,放在胸前。   OK,万无一失!   唇角上扬,苏浅暖为自己的机智默默点个赞。   绿灯转红。   边城透过后视镜,就看见了苏浅暖抱着靠枕,弯唇浅笑的样子。   心,狠狠地悸动了下。   苏浅暖感觉到有一道炙热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她抬起头,驾驶座,男人正在专注地开车。   所以,刚刚,应该只是她的错觉而已吧?   车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苏浅暖靠着窗,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   车子驶进陶然小区的车库。   “到了,下车。”   边城冷冷地开口。   后驾驶座,女人脑袋枕靠着车窗,长长的睫毛垂覆而下,在窗外路灯的映照下,投下斑驳的影。   许是化了淡妆的缘故,她的脸蛋比六年前要妩媚不少,涂着嫣红唇膏的唇瓣,泛着诱人的色泽,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个中滋味。   “唔——”   女人嘤咛了一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怀抱着的抱枕就势从怀中滚落在了地垫上,胸前的风光没了抱枕的遮挡,就那样隔着雪纺衬衫透明的布料,若隐若现。   黑的是BRA,白的是雪肌。   一串小火苗腾地一声,自小腹窜起。   该死!   这女人是故意的么?   故意引诱他犯罪?   如果是六年前,边城只怕早就不管不顾地把人给扑倒,在车上来一次火热的缠绵。   想到这几次苏浅暖对他抗拒的态度,边城总有满腔的火焰,在此刻也难免如火遇到冰,瞬间冷却了下去。   从驾驶室下了车,绕到后座,故意把车门关得震天响。   “嘭”地一声巨响,总算把苏浅暖从沉睡当中吵醒。   苏浅暖揉了揉惺忪的眼,进入视线的便是男人紧皱的眉心。   几乎是一种条件反射。   苏浅暖想也没想地便抬起手,替他抚平眉宇间的折痕。   如同六年前,她经常做的那样。   倏地,一只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你在做什么?”   男人如鹰隼般地眸子紧紧地盯着她的脸庞,他的眼底跳曜着灼热的火焰。   是不是,如同他所猜测的那样,她对他,并非当真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男人指尖的温度,透过手腕的肌肤清楚地传来。   不是……梦境?   苏浅暖的意识瞬间清醒过来。   天,她刚刚,都在做了些什么?   “抱歉。我以为是……”   误解了他眸中跳曜的火焰,以为他是不喜自己的碰触。   苏浅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方才的行为。   说自己刚才以为是做梦,完全是下意识地行为么?   以为是……   以为是什么?   以为他是万千泉么?   苏浅暖垂下眼睑,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边城眼底瞬间熄灭的火光。   该死!   该死的万千泉!该死的女人!   “滚!”   边城倏地松开了她,冷冷地道。   苏浅暖的眼底闪过一丝受伤。   “谢谢边总。”   疏离客气地道谢,苏浅暖推门下车。   一件外套甩在了她的身上。   苏浅暖困惑地抬起头。   “穿上,免得丢人现眼。”   边城嫌恶地开口,苏浅暖心里涌上的感动,瞬间蒸发个彻底。   苏浅暖,你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我会洗干净以后还你的。”   自嘲一笑,苏浅暖穿上他的外套,平静地道。   “不必。扔了吧。”   他硬邦邦地道。   是因为,这外套她碰过了,所以要扔了么?   拢紧西装外套的指尖一顿,苏浅暖嗯了一声,推开门,打开伞下了车。   后视镜里,女人的身形越走越远。   边城看着头也不回的女人,边城一阵胸闷。   他到底得的什么魔怔?   明明医院和公司,南辕北辙的距离。   他却还是支开了小陈,自己开着车,穿越大半个城市,一个开车来到了圣心。   看着她一个人,撑着伞,来到马路上打车。   原本没想过要多管闲事,直到雨水一点一点,将她身上的衬衫打湿,里头黑色的BRA若隐若现。   心底无有地腾起一股无名火。   在她的边上停了下来,无非是想要冷嘲热讽几句而已,哪里想,她就那样打开门,上了车。   脑海里,停留着方才她睡醒之前那绮丽的片段。   边城狠狠地闭了闭眼,踩下油门,开车掉头离去。   苏浅暖走得很缓慢。   直到身后传来引擎的声音,苏浅暖才敢放纵自己,慢慢地转过头。   黑色的宾利车位迅速地消失在视线当中,苏浅暖这才转过身,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苏浅暖给叶蓁蓁去了电话,问她家具体是在哪一间。   3326。   原来叶蓁蓁就住在她楼上的单元。   苏浅暖按响门铃。   叶蓁蓁穿着围裙,前来开门。   “抱歉,抱歉,我也没想到第一天上班会这么忙。迟迟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一见到叶蓁蓁,苏浅暖便忙不迭地道歉。   是她主动提出一起去接孩子的,结果还得麻烦人家替她把迟迟给接回来,苏浅暖的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得很。   “怎么会,迟迟很乖。他和妮妮来个人玩得很好呢。”   叶蓁蓁侧了侧身,方便苏浅暖进去。   “酥酥!”   两个小家伙正在客厅里玩拼图,听见谈话声,迟迟抬起头,一见到苏浅暖,便高兴地跑了过去。   苏浅暖换上拖鞋,把小家伙抱个满怀。   “咦~~~酥酥,你身上的外套是谁的?”   一眼便注意到苏浅暖身上的外套,小家伙像只小狗,在苏浅暖的身上嗅来嗅去。   叶蓁蓁把门关上,见到迟迟的举动,忍俊不禁,故意逗趣地问道,“迟迟可是嗅出些什么?”   小家伙用力地点头,“嗯,我闻见了。”   “什么?”   “一股子的男人味。”   小家伙一脸严肃地道。   “噗嗤。”   叶蓁蓁没能忍住,笑出声。   苏浅暖尴尬地红了脸。   她把迟迟放在地上,牵起他的手,“跟妞妞说再见,我们要回家了。”   “迟迟现在要回家了吗?”   妞妞走了过来,她牵着妈妈的手,看着迟迟,一脸的不舍。   快乐的时光果然都好短暂哦。   “嗯,酥酥来接我回家了。   下次吧,下次妮妮来我家玩,好不好?”   “妈妈,可以吗?”   妮妮抬一脸期待地看着妈妈。   下次她真的可以去迟迟家玩吗?   “当然可以。”   叶蓁蓁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   两个小家伙依依不舍的道别。   告别过叶蓁蓁母女,苏浅暖和迟迟两个人下了楼。   家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门口。   “小爸爸!”   小家伙欢快地朝万千泉跑过去。   “迟迟。”   嘴角弯起柔和的弧度,万千泉蹲身,展开双臂,接过朝他飞奔而来的迟迟。   “万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等了很久吗?”   苏浅暖走了过来。   “我也是刚到。为了庆祝你第一天上班,我买了一些菜。”   万千泉单手抱起迟迟,一手提了提手中的菜,眸光淡淡扫过苏浅暖身上的西装外套。   西装很大,堪堪包裹住她的大腿。   毫无疑问,这是一件男人的西装……   苏浅暖注意到他的目光,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苏浅暖掏出钥匙开了门,“万大哥,有心了。进来吧”   “迟迟,你陪万叔叔在客厅里玩一会儿,酥酥进去换件衣服。”   “嗯,好哒。”   小家伙欢快地应下,拉着万千泉的手来到客厅,要他陪他一起堆积木。   苏浅暖换完衣服从房间里出来,只剩迟迟一个人在客厅里堆积木。   万千泉系着围裙,正在厨房切菜。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苏浅暖走进厨房。   “我的围裙好像系得有点松,小暖可以帮我系一下吗?”   “好啊,没问题。”   苏浅暖来到万千泉身后,替她把围裙给系好。   “好了。”   苏浅暖抬起头,头顶上方罩下一片阴影。   苏浅暖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男人的吻落偏,本来欲吻上唇瓣的吻,落在了脸颊上。   “万大哥!”   苏浅暖大骇。   她惊讶得瞪圆了眼,下意识地抬手擦了擦左颊边的吻。   万千泉眸光沉沉,“小暖,接受我,就这般难么?”   “万大哥,你,你不是交女朋友了么?”   苏浅暖目光闪躲,顾左右而言他。   “女朋友?”   “上次我在电话里……”   万千泉马上意识到,苏浅暖指的是上次在酒店里,苏妍自作主张的事情。   “那只是我公司的女艺人而已。”   他淡淡地解释道。   这下,反而是苏浅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小暖……”   “啊,万大哥,你看,锅里的水开了。我,我去陪陪迟迟。”   苏浅暖落荒而逃。   万千泉盯着佳人离去的背景。   小暖,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再不会给你闪躲的机会。   一顿晚饭,苏浅暖和万千泉都各怀心事。   唯有迟迟完全不受影响,吃了小碗半碗饭,还喝了一整碗烫,吃得小肚子滚圆滚圆的。   吃过晚饭,万千泉替苏浅暖把碗给洗了,还帮忙收拾了桌子,这才告辞离开。   晚上,睡觉前,苏浅暖给迟迟洗澡。   小家伙手里捏着小黄鸭,犹豫地问道,“酥酥,你为什么不肯接受小爸爸?我觉得小爸爸很好啊。”   “你听看见了?”   苏浅暖低头看小家伙的发顶!   迟迟肯定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个问题,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小家伙偷了她和万大哥的对话。   “酥酥,小爸爸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小家伙忍不住问道。   “迟迟希望酥酥跟小爸爸在一起?”   “嗯哒。很想噢。迟迟想要小爸爸当迟迟的爸爸。”   这样啊~~~   苏浅暖面露一丝犹豫。   难道,她应该为了迟迟,接受万大哥么?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地快。   转眼,就到了周五。   苏浅暖遵守承诺,答应在周五请大家去唱k。   只是她离开锦城六年,一时间也不知道去哪里唱k好。   苏浅暖在微信群里,征询大家的意见。   “去夜魅吧?怎么样?我有那里的黄金会员卡,可以打7。5折。”   同事潇伊可提议道。   “好啊!”   “伊可的提议棒棒哒!”   “就去夜魅啦!”   其他人纷纷积极地响应。   在苏浅暖的印象当中,这位潇医生比较高冷,两人私底下也没什么交流。   没想到,她是第一个出来响应自己的,当下有些感动。   既然其他人都同意,苏浅暖也就没有反对的道理。   把聚会的地点,也就定在了夜魅。   潇伊可有卡,订包厢的事情自然也就交给了她。   下了班,心理科的同事都到医院门口集合。   苏浅暖所在的科室,一共是八个人,除了苏浅暖跟另外两个刚大学毕业的女实习生没有车,其他人都是有车一族。   苏浅暖才刚来一个星期,跟大家都还不是很熟,不知道该坐谁的顺风车才好。   “苏医生,要不坐我的车去吧。”   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在苏浅暖的面前停了下来,潇伊人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当中。   “谢谢你,潇医生。”   苏浅暖开门上车,低头系上安全带,以至于,没有注意到潇伊人眼底一闪而过的芒光。   夜魅,锦城私人俱乐部,vvip包厢。   边城点燃一根烟,慵懒地斜倚着沙发。   他的两边,分别坐着两名衣着妙龄女郎。   边城却是看都没有看边上两个秒了女郎一眼,精致的眉眼宛若雪山之巅的冰雪,高冷凌冽。   何文军的心突突地跳。   是他提出的条件还不够诱人么?   “边总,我们只能尽量再给贵公司降低百分之0。2个点,实在是不能再低了。再低我们全公司就要吃土了。您看……”   “呵呵,边某只是在想,哪天与何总正式把合约签下来为好。   既然何总主动提出再降百分之0.2个利润点,自是再好不过。   边某在此谢过何总。合作愉快。”   男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好何文军伸出手。   哎?   何文军傻眼了。   所以,刚刚如果他不主动开口要求降低利润点,这位也是打算签合同的了?   何文军恨不得扇自己两大嘴巴子。   要他嘴快,要他嘴快!   要是他方才沉得住气,也不至于……   百分之0。2个利润点啊,足足两千万,就这么飞了!   “呵呵,四少哪里的话。能够成为战秦的供应商,是我们的荣幸,荣幸。”   什么叫被人坑了一把,还得跟对方说坑得好?   他就是活生生得例子啊!   何文军欲哭无泪。   不过能够签下战秦,以后何愁其他公司不找上门来?   边城和何文军从包厢里走出。   走在前面的边城忽然停住了脚步。   何文军的视线顺着边城的视线看去,发现门口有几个年轻人正有说有笑地进来。   “合同的事情,迟点我会让秘书跟进,何总,先走一步。”   边城微点了点头,便迈开腿离开了。   “边总慢走,边总慢走。”   何文军恭恭敬敬地目送边城离开。   心下好奇,这走进来的一溜地女的,边城是看上哪一个了?   “浅暖,这次可真是托了你的福啦!”   潇伊人挽着苏浅暖的手臂,有说有笑地迈进夜魅的大门。   “是啊,浅暖,可得谢谢你,不然我们可没机会开眼界呢。”   平时跟潇伊人玩得比较好的林婉瑜也柔声道。   “谢谢你,浅暖姐。”   “浅暖,你人真好。”   两个女实习生也开口向苏浅暖道谢。   科室里的三个男医生想要说些什么,被潇伊人一个眼神制止了。   潇伊人是副院长潇良的千金,那三位男医生可不敢得罪她,只好装聋作哑。   苏浅暖没看出大家之间的波涛暗涌,只当是新同事们热情,笑道,“大家玩得尽兴就好。”   嗯,尽兴,他们一定会玩得很尽兴的。   潇伊人唇边勾起阴冷的弧度。   潇伊人是第一个注意到不远处的边城的。   原本她是想要一个人过去的,不过她没有把握边城是否还记得自己,于是挽着苏浅暖,权当给自己壮胆,婀娜地走了过去。   “边总。”   她娇媚地开口。   “潇医生。”   边城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她身旁的苏浅暖,淡然地开口。   “边总,您还记得我?”   潇伊人露出惊喜的笑容。   “潇院长的千金。”   “是我,是我。”   潇伊人兴奋非常。   没有错过潇伊人眼底的炙热,这种爱慕的目光,他见得多了。   唇边浮现一抹浅笑,墨色的眸子锁定潇伊人漂亮的脸庞,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聚会?”   “嗯,是啊。边总要一起来吗?如果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   “好。”   “您,您说什么?”   潇伊人已然做好被拒绝的心里准备,没想到,边城却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潇伊人大喜过望。   “在哪个包厢?”   “我带您去。”   潇伊人松开了苏浅暖的手,殷勤地为边城带路。   “哇!伊人好友面子!竟然连我们的大股东都能请得动哎!”   “早就听说副院长有意把伊人介绍给边总,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俊男美女,很配啊!”   女同事们兴奋地围在一起讨论。   “你们在说什么?边总,不是已经有妻子了吗?”   林宛瑜嗤笑,“浅暖,你听谁说的?这全锦城,谁不知道四少是黄金单身汉呐?”   “就是说啊!别说是妻子了,人家连女朋友都没有好不好。”   没有妻子,也没有女朋友?   苏浅暖一愣。   边先生和关小姐……是已经离婚了吗?   谁也没有理会一脸吃惊的苏浅暖,大家说说笑笑地往包厢的方向走去。   “你们怎么才来!来啊,大家都坐嘛。”   潇伊人招呼大家伙坐下,好像她才是这个聚会的发起人一样。   边城坐在长沙发上。   大概是他的气场实在太过强大,没有人敢坐过去,包括潇伊人在,全部都挤在短沙发里。   苏浅暖走进包厢,见到的就是这么诡异的一幕。   短沙发已经实在是坐不下了,苏浅暖只好朝长发走去。   结果,也不知道是谁,把话筒掉落在了地神,苏浅暖没有防备,脚底一滑,整个人朝前扑去。   嘴巴好像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抱,抱歉。”   苏浅暖手忙脚乱地就要从边城的身上起来。   手不小心拂过什么,苏浅暖惊得双手一松,整个人再次扑倒在了边城的怀中。   “该死,你是故意的吗?”   边城扣住苏浅暖的手腕,俊脸阴沉地逼近她。   “边总,您不要生气。苏医生,她也不是故意的。”   潇伊人急忙拉开苏浅暖。   表面上看,她好像是替苏浅暖解围,实际上,谁看不出她对苏浅暖的嫉妒,恨不得自己才是摔在边城怀里的那一个?   边城一记冷眸扫了过去。   潇伊人顿时有一种小心思都被看穿的心虚。   “抱歉。”   苏浅暖终于站稳身体,她面红耳赤地自发地坐到另一边的角落里去。   一开始,大家都还有些放不开。   随着几杯红酒、啤酒的下肚,胆子也慢慢地大了起来。   “伊人,边总,来一首。伊人,边总,来一首!”   潇伊人一脸期待地凝视着边城,欲说还羞。   边城却像是始终没有看见一般,又或者,看见了,也无动于衷。   潇伊人羞怯地笑容渐渐地冻结。   “苏医生,今天是你组织的聚会,怎么的也得唱个几首啊。”   “是啊,苏医生。”   几个男同事对苏浅暖的印象不错,生怕冷落了她,鼓励她唱一首。   苏浅暖欲哭无泪。   她只想当个安安静静的隐形人就好啊。   “不,不用了。我真的不会唱!”   苏浅暖连忙摆手。   “苏医生这是,不给我们面子?”   潇伊人把在边城那里所受的气都撒在了苏浅暖的身上。   苏浅暖眉心微皱。   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过这位院长千金。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是真的不会唱。”   她淡淡地解释道。   “苏医生,这就没意思了。刚才,是谁说要让大家尽兴的?你这分明是让我们扫兴嘛。”   林宛瑜替潇伊人继续说道。   苏浅暖迫不得已,点了一首歌。   想着,唱完后,再寻个借口提前离场。   “原来……苏医生的歌声,这般美妙~”   潇伊人不客气地挖苦道。   “原来,你唱歌,这么……一言难尽。”   苏浅暖恼怒地瞪了边城一眼。   她就说了,她不会唱了啊!   苏浅暖羞得把话筒放了下来。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当中,边城拿起了话筒。   “忘了是怎么开始   也许就是对你一种感觉   忽然间发现自己   已深深爱上你真的很简单   爱的地暗天黑都已无所谓   是是非非无法抉择   没有后悔为爱日夜去跟随   那个疯狂的人是我   iloveyou无法不爱着你baby说你也爱我喔~   iloveyou永远不愿意baby失去你   不可能更快乐只要能在一起做什么都可以   虽然世界变个不停用最真诚的心让爱变的简单”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甚至比原唱都还要深情几分。   包厢昏暗的灯光,愈发称得男人眉目精致如画。   苏浅暖响起在包厢外,几个同事提及的,边城单身的消息。   她的心跳不由地漏跳了几拍。   口干舌燥。   苏浅暖拿起桌上的水杯,一口气就喝了三杯。   三杯下肚,胃里开始温温暖暖地热了起来。   灯光、男人俊美的脸庞,都在她的面前晃动了起来。   一起唱罢,所有的人都纷纷鼓掌。   潇伊人更是羞红了脸。   所有的人都以为,边城这首歌是在为她而唱的。   “边总……”   潇伊人端着酒杯,大胆地走向边城。   有一个身影,比她更快。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当中,但见方才还安安分分坐在角落里的苏浅暖,忽然推开了潇伊人,双腿跨坐在了边城的身上,还捧住男人的脸,吻了下去。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   ------题外话------   暖宝终于撩了四少一回,嗷呜!   这章好卡,写近一万字,满意的只有这6000多字。泪~   ☆、【136】 少妇才够味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眼神当中,原本坐在角落里的苏浅暖,双腿跨坐在了边城的身上,还捧住男人的脸,吻了下去。   所有的人都在为苏浅暖默哀。   锦城谁人不知,四少不近女色?   记得前年有位富二代千金,在一次聚会后,借酒装醉,穿着吊带裙,就敲响边总的房间,想要趁机爬上他的床。   本以为边太太的位置已然唾手可得,哪里想到连人的手都还没摸到,就被边城冷脸给赶了出来。   半夜三更,一个身材火辣的美人送上门,男人却无动于衷,说那方面没有隐疾,谁信?   于是,四少患有隐疾的传闻,也就这么传了出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边城一定会恼羞成怒,就像对付那位富二代千金,把苏浅暖像橡从他身上甩下去的时候,那个背倚着沙发上的男人,却始终一动未动。   她喝酒了!   这是边城的第一感觉。   小东西喝了酒之后,就会便得十分地主动。   这一点,边城六年前深有体会。   这六年来,她是否,也曾怎么吻过万千泉?   这样的想法才在脑海里起了个念头,那铺天盖地的怒意就要将他的理智给焚烧殆尽。   他一手扣住苏浅暖的手腕,眸光狠厉,咬牙,“苏浅暖,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最重要的是,她知不知道,她吻的人,究竟是谁?   苏浅暖睁着一双迷茫地眸子,朱唇微启。   苏浅暖,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男人低沉的语调在耳畔响起。   她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   借酒装疯是假,见色起意才是真。   白皙的藕臂在他震惊的眸光当中,缓缓地环上他的脖颈,她浅浅的呼吸喷薄在他的脖颈上。   “边先生,我……”   边城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女人一张一合的唇瓣。   该死的!   他的心跳竟然有些不受控制地狂跳了几拍。   潇伊人快要被眼前的一幕刺激得疯了。   苏浅暖抱着的人是边城啊!   是那个三年前,她从父亲的寿宴上见过以后,就念念不忘的男神啊!   苏浅暖凭什么觊觎她的男神?   凭什么?   边城迟迟没有把苏浅暖给推开,潇伊人到底年岁稍轻,没能沉得住气。   她一把将苏浅暖从边城的身上拉起,“苏医生,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抱歉,边总,我替她跟你道歉,我替她跟您道歉。”   苏浅暖一手还在边城的手里钳制住,潇伊人这么一拉扯,手腕倏地一疼。   苏浅暖瞬间清醒了过来。   方才借酒装疯,见色起意的那点小大胆,瞬间又怂了回去。   她低垂着脑袋,她刚刚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就算边先生至今单身,也不一定代表,他心里还有她,不是么?   他方才的反应,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的吻,令他生厌了。   边城一直在等着苏浅暖把刚才的话给说完,哪里知道潇伊人忽然杀出。   男人如刀锋般锐利的眸光朝潇伊人看了过去。   潇伊人身体猛地哆嗦了一下。   她本能地意识到,她刚才好像做了一件什么天大的错事,她甚至很有可能被边城给讨厌上了。   可是,她根本没有做错,不是么?   潇伊人看向苏浅暖的眼神,越发得憎恨。   边城却是看都未再看过她一眼。   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他怀里的这只小醉猫。   他抬起她的下巴,幽深如古井般的眸子直视着她,像是要把她的灵魂都给看穿。   “把你刚才没说完的话说完。”   他的声音放柔,不乏诱哄的动机。   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他,她方才想要跟他说得话,必然是十分重要。   “说,说什么?”   男人俊美的脸庞近在咫尺,这是她思念了六年的男人啊~   苏浅暖的脸蛋,没出息地红了。   不料,男人却倏地变了脸色。   “苏浅暖,你觉得耍我很好玩,嗯?”   早已有人将音响给关了,只是边城这一句话说得极轻,除了苏浅暖,再无人听见。   苏浅暖拧紧眉心。   她耍他?   她怎么可能会耍呢?   男人毫无预兆地站起身。   苏浅暖的手还在他的手里拽着,他这么一起身,狼狈地跟着站起,身体因为没有站稳的缘故,重重跌进了他的怀里。   鼻子撞上他健壮的胸膛,疼得苏浅暖差点没掉下眼泪。   男人却是不管不顾地拽着她就往外走。   “边先生,您要带我去哪里?放开我,放开我!”   苏浅暖叫嚷着,她拼命地想要挣脱她的钳制。   包厢里,无一人敢上前。   开玩笑,这位可是他们的大BOSS,要是得罪了大BOSS,饭碗还想不想要了。   “边总!”   这么多人当中,唯有潇伊人一人追了上去。   “您这是要带苏医生,去哪里?”   男人眸光一冷,“本少爷和潇小姐很熟?”   换言之,他的事,她有什么资格过问?   潇伊人出身名门,又因为长相漂亮,在男生当中向来无往不利,何曾遭遇过这种冷遇?   脸色当即青了又白。   刚才,边总不是这个样子的不是么?   他答应了她的邀约,而且他还对她笑了,不是么?   都怪这个苏浅暖!   如果不是苏浅暖,忽然发酒疯,惹怒了边总,边总又怎么可能把她一个人给丢在这里!   对,一定是这样!   潇伊人还未发作,边城已拽着苏浅暖大步地离开,“今天的开销都记本少账上,告辞。”   “伊人,你没事吧?”   好友林宛瑜走出包厢,担忧地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有事的,应该是那个苏浅暖吧?”   潇伊人嘴硬地道。   其实潇伊人也没有把握,边城到底会不会对苏浅暖发难,不过边城的脸色看上去确实不好。   苏浅暖,应该会倒霉的,是吧?   边城确实是怒气冲冲地拽着苏浅暖离开的,这一点,大家有目共睹。   林宛瑜赞同地点了点头,“也是,我看边总刚才是气得不轻呢。搞不好,马上就会辞退她。   要是苏浅暖真被辞了,伊人,你答应我,这次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帮我把我男朋友给弄进来,好不好?”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原来,当初林宛瑜的男朋友郑鹏也应聘了苏浅暖现在的岗位。   林宛瑜跟潇伊人交好,为了万无一失,自然地就求到了潇伊人那里去,要她务必帮忙,成全她跟男朋友在一起上班的心愿。   潇伊人一口应下。   原本潇依然以为,这事问题不大,她也已经跟人事科主任打过招呼,哪里想到,当天下午却接到人事科主任的电话。   说是当头直接点名要求录取苏浅暖。   林宛瑜已经在男朋友面前夸下海口,这事定然会成的,结果被男朋友以及南方家里人给说了一通。   潇伊人也因为在好友林宛瑜面前失了面子,气不过,两人这才联合起来,准备坑苏浅暖一把,略施薄臣。   不过,也是这个苏浅暖自己本事。   把圣心最大的股东给得罪了,哼!卷铺盖走人,是迟早的事!   ……   边城拽着苏浅暖大步地走出“夜魅”,惹得行人频频地观望。   不过为了避免惹祸上身,没有人敢出手相帮也就是了。   “边先生,你弄疼了~”   边城的力道很大,苏浅暖可以预见,自己的手腕必然是红了。   他在生气,是么?   气什么呢?   气她方才没有经过他的允许就吻了她?   听见她说疼,边城的脚步一顿。   但是很快,他便加快了脚步。   小陈的车子就停在俱乐部的门口,见到边城拖了个女人出来,当即瞪大了眼睛。   什么情况?   先生为夫人守身如玉了这么多年,这是准备,背叛夫人,跟别的女人好上的节奏么?   小陈还没反应过来,后车门已经被打开。   车身一陷,“嘭”地一声,传来车门关上的声音,接着就见边城冷冷地吩咐道。   “开车。”   “放开我!我要下车,我要下车!”   他要把她带去哪里?   已经很晚了,她要是再不回去,迟迟会担心的!   苏浅暖伸手就要去够车把,她后悔了。   她不该借酒装疯,见色起意的,瞧,她现在把自己推入怎样的尴尬境地?   车后座的女人尖叫着,小陈大吃一惊。   天呢,敢情还不是两厢情悦,而时先生强的人家?   这锦城,竟然还有人能够不将他们先生给放在眼里,这,可能吗?   察觉到小陈过于八卦的视线,边城升起挡板。   他一手扣住苏浅暖的手腕,长臂一拉,将她拽至自己的怀中,眸光暗沉,“说!”   车内空间相对狭小,两人的距离又如此之近,苏浅暖可以感觉得到,当他开口说话时,喷薄而出的热气。   心跳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她眉目低垂,“说,说什么?”   “方才——为何吻本少爷?”   苏浅暖的脸腾地一下就燃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把她拽到车上来,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   为什么吻他?   难道要告诉他,因为这六年来,她从来没有过一刻不想他,哪怕他最后去了关瑜,在那样伤心欲绝地情况下,她也没有拿掉他们的孩子,心心念念地,全是过往他对她的好么?   所以,方才,在看见潇伊人想要靠近他时,她才会控制不住自己胸口的妒意,“借酒行凶”么?   不,方才她的吻已经令他生厌了,如果她在把这些告诉他,他只会更加看轻她而已吧?   心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绞着一样,喘不过气地疼。   她抬起头,已是换上一张巧笑倩兮地面孔,“什么为什么?不过是一个吻而已。边总,我们都是成年人,出来玩,就是要放得开的,难道不是么?”   说话时,她手指划过他性感的喉结,媚眼如丝,眼波潋滟。   这些话语,这些表情,在苏黎世的这些年,面对那些企图染指她的男人,她不知道说过多少次,做过多少回。   总是在男人心猿意马的时候,狠狠地朝他们胯下一击,没有不成功的。   男人,在得以的时候,防御值是最低的时候。   一个人带着孩子,她必须学会自保的手段。   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也需要对他也戴上这“面具。”   只不过,他终究是和那些人不同的。   她不会伤害他。   他没有发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黯然。   边城抓住她那只不安分的手,黑眸中一片阴冷,“你的意思是,即便方才坐在那里的不是本少爷,你也会,像只发情的母狗,坐在人的大腿上,抱住就啃么?”   发情的母狗?   这样侮辱性的措辞令苏浅暖脸色的血色褪了个干净。   心痛得无以复加,面上却还是缓缓地笑了,“嗯,就是我这只发情的母狗,边总前几天……呵呵……”   她的话没有说完,彼此却都心知肚明,她指的是前几次他不请自入,闯入她的家中,强行占有她的事情。   边城阴沉了脸色,此刻,他的表情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他爱了六年的女人,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停车!”   即使是隔着挡板,小陈还是听出了后座男人的怒意。   小陈终于对后座的女人有了那么一丝好奇。   能够把先生惹得火冒三丈的女人,终究是有能耐的,不是么?   小陈靠边停车。   “滚!”   他倏地地打开车门,毫不留情地将她腿上的她给扔下了车。   苏浅暖不愧是苏浅暖,总是知道,该说什么,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那个男人得罪个彻底。   咎由自取,不是么?   苏浅暖被边城丢下了车。   此时,她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   一阵夜风吹来,苏浅暖的身体瑟缩了下。   她缓缓地在马路边上蹲了下来,双腿屈膝,将头埋进双膝之间。   路灯将女人纤瘦的身影衬托得越发得柔弱。   边城垂放在双膝的拳头松了又握。   那女人在哭?   是因为他方才的那些话?   不,不可能。   六年前的苏浅暖或许会因为他方才的那些话蹲在大马路上哭,可现在的苏浅暖,她的心,分明比石头还硬。   边城降下挡板,吩咐小陈开车。   挡板降下,意外发现方才被强行拽上车的女人不见了,从方才的动静当中,也能够猜测得出,先生必然是恼了。   小陈识趣地什么都没有多问,沉默地发动车子。   车子启动没多久,小陈就发现,后方有一个人一直在追着他们的车子。   “先生,好像有人在追着我们的车子。”   小陈微讶地道。   什么人啊,这么蠢,两腿条追一辆扯,能追得上才有鬼了。   迎面一辆车,将身后女人的身影照得分明。   小陈惊呼,“先生,好像是方才那位小姐。”   “开你的车。”   边城没说停,小陈自然也不会自作主张。   黑色的宾利车并没有因此而有任何的减速。   “停车啊,边先生,求求你,停车啊!”   苏浅暖一直追在边城的车子后面,眼看着前面那辆宾利车距离自己越来越远,苏浅暖的心止不住陷入绝大的绝望当中。   怎么办,怎么办,她已经试图拦了好几辆车,根本没有车子愿意为她停下来、   苏浅暖想到五分钟前,叶蓁蓁在电话里告诉她的话,她的心就不受控制地发抖。   ——“暖暖,太,太好了。你,你总算接电话了。对,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迟迟他,迟迟他……还有妮妮,两个小家伙,好像,好像,食物中毒了。你,你快回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害怕……妮妮她,迟迟他们一直吐,一直吐……”   蓁蓁只来得及说这么几句,她的手机就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了!   拦不到车,也没有办法用手机软件打车,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前面边先生的那辆车了!   “停车,边先生,求求你,停车。”   黑色的宾利车终究是越走越远。   苏浅暖已经把高跟鞋都给脱了,石子磨着脚底,钻心地疼。   可是她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还在不停地跑着,跑着。   边先生,求求你,求求你,停下来!停下来啊!   胸腔像是有火烧般灼疼得厉害,身体已经接近了负荷。   跑不动了,她跑不动了。   迟迟,迟迟要怎么办?   怎么办?   一束刺眼的灯光照着她湿润的眼眶。   远观灯切换成近观灯,黑色的宾利车显出轮廓。   是边先生,是边先生去而复返了!   苏浅暖跑到车旁,用手敲打着车窗,“边先生,求求你,救救我的儿子,求求你……”   救救我们的儿子。   女人苦苦的哀泣任由是铁石心肠的人听了也不由地动容。   尤其是坐在前坐的小陈,恨不得替边城答应了。   可他,没这个胆,也没那权利。   终于,车窗降下,露出男人俊美但冷漠的脸庞。   “你在求我?”   薄唇微启,男人无情地开口。   苏浅暖忍住眼眶的涩然,沙哑地开口,“是,我在求你。”   “那么,你准备拿什么来交换?”   他冷漠地开口。   拿什么来交换?   他们的儿子陷入危险,他却用条件在跟她交易,呵,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还要讽刺的吗?   苏浅暖觉得想笑,于是她真的笑了。   她的唇瓣溢笑,艳丽非常。   边城眼睛倏地一眯,莫名地觉得她的笑容令人非常地,不舒服。   就在这时,只听夜色里传来一道无比坚定但清冷的声音说道,“无论边先生想要什么,但凡是暖暖有的,悉数要去也无妨。”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他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   “是,是我说的。”   她的目光沉静如水,如一潭寂静的死水。   她的反应,令边城不由地怀疑,他是不是,做了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啧,既是她自己答应的,他又在这里心虚个什么劲?   “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边城话落,苏浅暖已经打开门上了车,对着前面的小陈说道,“小陈,麻烦送我到陶然小区,快。”   “都听见了?”   听八卦听到一半的小陈,冷不丁地被点了名,下意识地背脊一直,中气十足地道,“是。”   小陈将油门一踩到底,不对啊。   这位小姐怎么知道,他姓陈呐?   苏浅暖让小陈直接把车子开到单元楼下,车子还没停稳,她就推开车门下了车。   边城的视线停留在苏浅暖奔跑中赤脚的双腿上,眸光微沉。   她方才,就是光着脚,跟在车子后面,跑了近二十分钟吗?   到底出了什么事,才会令她低声下气地求她?   不,不对。   她方才说了,要他救她的儿子。   这么说,是那个小不点出了事?   不知道为什么,即便那个小不点对他不友善,边城却地他讨厌不起来。   想到他上次去她家,那个小子开门时,说勉为其难地让他进去的傲娇模样,边城眉头一皱。   “在这里等我。”   对小陈吩咐了一句,边城便紧跟着苏浅暖的身后,进了单元楼。   苏浅暖直接乘电梯来到22楼。   几乎门铃声一响起,门就被打开了。   “蓁蓁,迟迟现在怎么样了?”   一见到叶蓁蓁,苏浅暖就着急地问道。   “天哪,暖暖,你总算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叶蓁蓁的眼圈红红的,显然也是刚哭过。   苏浅暖能够理解,叶蓁蓁不是医生,见到小孩子一直吐,自然是慌张的。   苏浅暖心里其实也乱成了一团,可是她告诉自己,她必须要冷静下来。   “他们人呢?”   苏浅暖尽可能冷静地问道。   “在我房间里。我已经打了附近医院的救护车了,可是,可是医院说院里的六辆救护车全部都派出去了,他们,他们,已经,已经调了其他医院的救护车过来。”   因为太过害怕和担心,叶蓁蓁说话时一直磕磕碰碰。   “蓁蓁,你先别慌。我进去看看。”   苏浅暖疾步走进叶蓁蓁的卧室。   苏浅暖先是注意到躺在床外侧的妮妮。   但见平时总是红扑扑的脸蛋,此刻一脸的苍白,一双小秀眉拧得紧紧的,灵动乌溜的眼睛也都失去了光彩。   “妈妈~医生伯伯什么时候过来啊?”   见到妈妈进来,小家伙有气无力的开口。   苏浅暖一听那绵软的声音,眼泪差点没有掉下来。   “酥酥,你回来了……”   躺在里面的迟迟见到苏浅暖,挣扎着就要坐起身。   小家伙脸色苍白得很,唇色微微发青。   苏浅暖脸色一白。   这极有可能,是食物中毒的倾向!   食物中毒,可大可小,苏浅暖不敢拿两个小家伙的性命开玩笑。   早上出门前还活蹦乱跳的小家伙,现在却……   苏浅暖狠狠地逼退眼里的泪意。   “等不及救护车了。他们很有可能是食物中毒。   蓁蓁,你用手机叫辆车,我们一起背两个小家伙下楼,马上送去医院。”   “好。我听你的。”   苏浅暖回来了,叶蓁蓁顿时有了主心骨。   她们一人背起一个孩子,背着孩子出门。   边城知道苏浅暖上了22楼,却不知道她具体进的是哪一间。   此刻,看着苏浅暖和叶蓁蓁两人背着孩子出来,虽然不晓得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也大致上猜到了,想必是两个孩子发生了什么事。   在他的理智做出决定之前,他已经迈着步伐,来苏浅暖的面前,伸出双手,对她道,“把孩子给我。”   苏浅暖顿时警备地看向边城。   她背着迟迟,往后退了一步。   “孩子给我,你帮她。”   边城重申道。   苏浅暖转头一看,这才发现,刚才,她只顾着两个孩子,根本没有注意到,叶蓁蓁的脸色也白得吓人。   之所以没有倒下,只怕全是靠意念在支撑!   没有过多的犹豫,苏浅暖把迟迟给了边城,自己则蹲下身,对叶蓁蓁吩咐道,“蓁蓁,把孩子给我。”   叶蓁蓁也是真的没有多少力气了。   她把妮妮往苏浅暖的后背一放,整个人差点没有摔在地上。   “蓁蓁!”   “我没事的!我们快,快送两个孩子去医院。”   叶蓁蓁勉强支撑着身体,微喘着道。   “好。”   苏浅暖不敢耽误时间。   叶蓁蓁跑过去按电梯,一行五人,进了电梯。   边城无比庆幸,方才没有让小陈把车子给开走。   艾玛,一会儿的功夫,少爷怎么带了两个少妇下楼了,还都是有孩子的……   天呢,现在是怎样?   生过孩子的少妇比较够味是么?   还是娶一送一,低成本,很划算?   边城抱着迟迟坐上了车,苏浅暖也将   后的妮妮放到大腿上,叶蓁蓁自发地坐到了后座。   “去圣心医院。快。”   边城对着小陈吩咐道。   小陈赶紧从有的没的思绪当中回过神来。   黑色的宾利车如箭矢般冲了出去。   ------题外话------   猜出来了咩?   迟迟的生病,会是两人和好的契机哦~   咩哈哈,相信我,马上就柳暗花明,一起虐狗啦~   让我们挺下去,站起来撸~   ☆、【137】 苏浅暖,你藏男人了?   宾利车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   边城抱着迟迟迈下车,苏浅暖也抱着妮妮从从另一边走下来。   晚上到底是喝了酒,苏浅暖下车时,双腿软了一下,差点没有连同手中的妮妮一起给摔了。   她用力地咬唇,这才勉强自己站直身体。   “暖暖,我已经好多了,妮妮给我吧。”   叶蓁蓁看出苏浅暖状态不好,伸手过来,让苏浅暖把妮妮交给她。   好多了?   就凭蓁蓁比白炽灯还要惨白的脸色,也叫好多了吗?   苏浅暖摇了摇头,强撑道,“没关系,我还撑得住。”   因为方才一路抱着妮妮出单元楼,上车的缘故,苏浅暖的刘海有些许被汗水打湿,这会儿还贴着额头。   这几天雨水停歇,锦城又开始进入夏季的闷热。   他们的衣服都穿得不多。   苏浅暖身上穿的是一件浅黄色的连衣裙,纤细的手臂和白皙的长腿在夜色中分外明显。   明明已经是个孩子的母亲,可是她的身材似乎并没有因为生孩子而走样,更甚至,比以往更加纤瘦?   边城甚至不知道,她方才是怎么一路跟着自己,把那个小女孩抱进车的。   毕竟,他的力气大了她许多,不是么?   心浮气躁。   “小陈,你来抱。”   “噢,好。”   小陈听见自己的名字,下了车,不明就里地走到边城的面前,“先生,交给我吧。”   边城瞪他。   啊?   难道,是他会错意了?   先生是要他帮那位小姐的忙么?   小陈摸了摸鼻子,走到苏浅暖的面前,“这位小姐,交给我吧。”   灯光昏黄,苏浅暖画着淡妆,又是和过去黑长直截然不同的波浪卷发,小陈没能认出她。   边城却以为是边城的授意,故意拿她当陌生人看。   心里头那刚刚涌上的感动瞬间褪去,苏浅暖沉默地将妮妮交给小陈。   边城和小陈各自抱着一个孩子疾步走进医院,苏浅暖和叶蓁蓁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边城步伐很快。   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为什么要紧张这个第一次见面就对他充满了敌意的小东西。   圣心医院的医生和护士都是认得边城的。   见边城神色匆匆地抱着一个小男孩进来,身后还跟着两名女士,其中一名女士还背着一个小女孩。   人们在心中纷纷猜测边城与这两名女士以及他怀里的小男孩的关系。   不过,眼下,可不是八卦的时候。   因为边城的关系,圣心医院直接给开了绿色通道。   “四少,两个孩子都是轻微的食物中毒,我已经吩咐药房配了盐水,挂上两瓶。如果晚上没有再呕吐。小孩子免疫力差,还是先住院观察。”   急诊医生给两个孩子做了身体检查,放下听筒,对边城毕恭毕敬地道。   听说没有大碍,苏浅暖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心了。   急诊医生检查时,时不时地瞄苏浅暖几眼。   唔——总觉得这位女生在哪里见过……   冷不防收到一记冰冷的眸子,急诊医生背脊一凉,低头假装在写病例报告。   苏浅暖认出,给两个孩子做检查的就是急诊科室的朱源清,在周一开大会时见过。   见朱源清一直盯着自己看,苏浅暖不是不心虚的,生怕会被猜到她和边城的关系。   如果没有特别的情况,她是希望能够一直在圣心工作下去的。   毕竟现在工作不好找,像圣心这样,各方面满足她需要的工作岗位也不多。   她在进医院不久,如果这个时候传出和医院的大股东有些什么,一个搞不好就会被孤立。   就像……六年前在妇幼那样。   见他总算没有再盯着自己看,顿时松了口气。   迟迟和妮妮两个小家伙,在车上就睡着了。   护士推着他们去VIP病房,两个小家伙也没有醒。   总算安顿好两个小家伙,苏浅暖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蓁蓁,你要不要也去给医生看看?”   叶蓁蓁的脸色还是很苍白,苏浅暖很是担心地问道。   “不用了。我没事的。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一紧张,就很容易虚脱。”   “你确定,不用给医生看看么?”   “真的不用。暖暖,今天真的谢谢你了,还有……还有这位先生。”   叶蓁蓁向苏浅暖还有边城道谢。   “该说谢谢的人是我,今天晚上要不是你替我看迟迟,我也没有办法抽开身。”   等等,还有这位先生?   苏浅暖一转头,果然身后还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苏浅暖一惊。   边先生竟,没有走么?   女人的直觉是很灵的,尤其是,叶蓁蓁也曾经历情事。   男女之间若是相互喜欢,彼此间的对视的眼神,还有小互动,是骗不了人的。   叶蓁蓁纵然迟钝,也瞧出了,苏浅暖和边城之间不同于寻常的气氛。   “医生说妮妮晚上还有可能会吐。我先回去替妮妮拿几几件干净的衣服过来。”   这是不打算当电灯泡的意思了。   苏浅暖叫住她,“我去吧。两个孩子肯定还要在医院再住个几天。你要是放心得过,就把家里钥匙给我,告诉我要拿哪些东西,我替你一并取来。”   “不,不用了。我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们了。”   “蓁蓁,你要知道,如果你倒了,对妮妮来说,意味着什么。身为一个母亲,你没有任性以及勉强自己的权利,你明白么?”   苏浅暖这句话很残忍,可是对于一个由母亲独立抚养孩子的,单亲家庭而言,母亲确实就是一切。   如果母亲倒下了,孩子就没有任何的依仗了。   苏浅暖的话,无疑击中了叶蓁蓁最为脆弱的地方。   是啊,她不可以倒下的,如果她倒了,就没有人照顾妮妮了!   苏浅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平静,边城眸中却是飞快地掠过一丝不解。   母亲固然对孩子成长的过程当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母亲就没有任性和勉强自己的权利吧?   说的好像,孩子没有父亲一样。   仔细想想,从送孩子到医院,再到现在孩子送进病房,小女孩的父亲确实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   边城对于叶蓁蓁是否是个单亲母亲没有任何的兴趣。   他真正在意的是,她方才那两句话,说得好像是她自己一样。   难道说……   边城的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一个可能!   “那好,我把钥匙给你。暖暖,真的麻烦你了。”   “我们之间,无需言谢。”   苏浅暖接过叶蓁蓁手中的钥匙,转身就走。   “我送你。”   边城开口道。   有件事情,他必须去弄清楚。   苏浅暖已经不想知道,边城是一时的良心发现,亦或者是对她的同情了。   她没有拒绝他的提议。   她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收拾东西,回医院照顾迟迟。   一路无言。   苏浅暖先是去叶蓁蓁家,根据她交代的,把她和妮妮需要的东西给被备上。   因为不熟悉东西的摆放,苏浅暖在替叶蓁蓁取东西时,费了不少的功夫。   苏浅暖原以为边城会不耐烦的催促,奇怪的是,他竟没有。   当然了,边城现在满脑子都是苏浅暖和万千泉两人到底有没有住在一起,哪里有功夫去催她。   边城没有催促,这让苏浅暖原本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把东西都装进行李袋里,苏浅暖返回自己的住处。   收拾迟迟的东西,就省时间多了,毕竟是在自己家里。   边城来过苏浅暖的住处两次,两次,都称不上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方才,本来想着在门口等着就好,对于这个她和万千泉的爱巢,他是打心底里排斥。   如果不是,想要弄清楚这两人到底有没有住在一起,他才懒得才跨进这里半步!   如何知道这两人有没有在一起,看一眼,她主卧的衣柜就知道了。   如果他们两人同居,她主卧里的衣柜,必然会有万千泉的衣物。   苏浅暖进卧房去收拾东西,余光瞥见一抹高大的身影也跟了进来。   她衣柜里,还挂着上次雨天时,他披在她身上的外套呢!   要是边先生知道了,那天的西装外套,她根本就没扔,岂不是太尴尬了?   打开衣柜的手一顿,苏浅暖转头看着边城,贝齿轻咬着下唇,“边总,可不可以请你在外面等候?我马上就好”   “怎么?衣柜里藏男人了?”   看不惯她紧张兮兮的样子,边城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嘲讽地睨着她。   苏浅暖脸色一白。   “嗯,藏着男人了,还请边总回避一下。”   难过到了极点,心底反而一派平静。   苏浅暖越是这种态度,边城就越想弄清楚衣柜里到底有什么。   “噢,是么?难道一个万千泉还满足不了你?”   剩下的刻薄的话语,在她苍白的脸色当中,收了回去。   见鬼,他竟然还是对她不忍心。   苏浅暖没有注意到边城眼底一闪而过的动摇。   她一定是脑子被车门夹了,才会让他也跟着回来一起取衣物,给他侮辱自己的机会。   算了,看见了就看见了吧,无非是再侮辱她痴心妄想之类的,反正也没有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糕。   “边总既然如此感兴趣,那不妨自己亲自打开,一瞧究竟?”   苏浅暖索性让开,让边城自己把柜子给打开。   衣柜里肯定是没有男人的,不过很有可能,有男人的衣物。   边城忽然没了兴致,他阴沉着脸色,一言不发地出了卧室。   苏浅暖松了口气。   她迅速地把迟迟以及自己的东西全部都装进一个行李袋里。   苏浅暖收拾完东西从卧房里出来,意外发现边城竟然还在。   不过鉴于方才不愉快的对话,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沉默地下了楼。   再次抵达医院时,已过凌晨。   叶蓁蓁趴在妮妮的病床前睡着了,妮妮的身上已经换了件干净的病服。   苏浅暖把行李袋放在会客沙发上,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看过叶蓁蓁和妮妮母女两人,苏浅暖往迟迟的病房走去。   “呕——呕——”   苏浅暖走到门口,就听见了迟迟的呕吐声。   “你小子往哪里吐?”   “好恶心!”   “你给我吐准一点可以吗?”   “臭小子!你是故意的!”   “行了,行了,算我怕了你了。”   “你别吐了,喂~”   这声音,是边先生?   苏浅暖愕然。   他不是已经走了么?   她拎着行李袋,推开病房门的门。   病房里,边城正笨手笨脚地拍着迟迟的后背,手上拿着个垃圾桶,只不过他的手臂和手背多少也沾了点呕吐物,一张俊脸黑沉如锅底。   边城有多洁癖,苏浅暖是再清楚不过的。   她把手上的行李袋往边上一放,疾步走了过去,“交给我吧。”   苏浅暖接替边城的位置。   边城一阵风似地跑进了洗手间,出来时,迟迟已经止吐了,苏浅暖正在给他盖被子。   “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会好了。”   苏浅暖替迟迟把被子给盖上。   小家伙拽住她的衣角。   苏浅暖低头看他,“酥酥,我想要洗香香。身上臭臭。”   小家伙有气无力地道。   迟迟和边城一样,都有着无可救药的洁癖。   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要洗澡。   “不行,你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不适合洗澡。”   “可是,身上真的很臭。”   小家伙扁了扁嘴,眼睛红红的,看样子是要哭了。   “那酥酥给你换件衣服好不好?”   “迟迟要洗澡,迟迟要洗澡。”   生病的迟迟闹起了小性子。   苏浅暖只好妥协,“那我去给你调水温,你在这里等我。”   苏浅暖抱迟迟去浴室。   小家伙把苏浅暖给推了出来。   “不要和酥酥一起洗。羞羞。”   “不行,你今天的身体很虚弱,不能一个人洗澡。”   “不要和酥酥一起洗,不要~”   “苏迟!”   苏浅暖生了气。   苏迟?   已经走到门口的边城脚步一顿。   为什么是姓苏,不是姓万?   母子两人还在那僵持着。   边城走了过去,“我来洗。”   “什,什么?”   苏浅暖错愕地望着边城。   “是男的跟你一起洗,就可以了,对吧?”   边城居高临下地看着迟迟。   迟迟眉头皱了皱,小脸纠结,他可不可以选择一个人洗啊?   小家伙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要么,跟我一起。要么你就这样臭烘烘的睡觉。”   不行!   他才不要就这样臭烘烘的睡觉!   边城给小陈打了电话,让他送来换洗的衣物。   在小陈惊讶的口吻当中,挂了电话,单手抄起小家伙,跨进了浴室。   五分钟后——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在浴室里站了近五分钟。   之后大概是再也受不了自己以及对方身上的酸臭味,默契十足地开始各自脱衣。   很快,两人就坦诚相见。   “哇!黑色的~为什么我没有?”   “呵,小屁孩的毛都还没长齐,自然是没有。”   边城毫不留情地嗤笑。   四岁的小男孩已经很懂得察言观色。   迟迟虽然不知道毛都还没长奇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也从边城的表情当中判断出了,这必然不是什么夸奖的话。   小家伙气咻咻地把头给瞥去一边。   边城也不去管他,径自把花洒开大最大。   迟迟是第一次和成年男性一起洗澡。   过了一会儿,还是小家伙耐不住好奇。   “坏叔叔,为什么你的飞机这么大?”   忽略前面那个“坏”字,这句话整体而言,还是非常受用的,“嗯,你以后多开,也会大的。”   水温苏浅暖已经条好了的,“真的吗?”   小家伙眼睛扑闪扑闪的。   “嗯。”   边城答得理所当然,心里想的却是,才怪。   就算你长大了,也未必有本少爷的尺寸。   哼!   苏浅暖在门外,听着父子两人的对话,面红耳赤。   边先生真是的,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教坏小孩子啊?   过了许久,浴室里再没有声音传来。   怎么回事,怎么没有声音了?   苏浅暖叫来护士,把方才的被褥、床单全部都给换过。   奇怪浴室里怎么没了声响。   好奇地往浴室走近。   “哗啦。”   浴室的门在此时打开。   边城赤果着上身,抱着被包裹成一团粽子的迟迟,氤氲着水汽,走了出来。   苏浅暖低着头,根本不敢去看边城那线条分明的肌理。   苏浅暖伸手就要从边城的怀里接过迟迟。   指尖不期然地碰触到边城的手背,触电般地缩了回去。   边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苏浅暖脸一红,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最后,还是边城把迟迟给包上床的。   苏浅暖从袋子里取出迟迟的睡衣。   是一套多啦A梦睡衣,给迟迟换上。   苏浅暖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倒是边城在看见迟迟身上的多啦A梦睡衣后,眸光沉了沉。   姓苏,多啦A梦睡衣。   难道说……   不,不可能。   如果这小家伙是他的骨肉,暖暖怎么可能中间不回来找他?   心里头的那股欣喜瞬间灭了下去。   边城下意识地想要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可他此刻仅下身围了条浴巾,又哪里来的烟可抽?   边城从床上站了起来,凑巧苏浅暖也刚好替迟迟换好睡衣。   两人不期然地撞了个正着。   苏浅暖的手在空中乱抓,想要抓住什么,好不让自己摔倒。   “嘶——”   是浴巾扯落的声音。   苏浅暖瞪大了眼睛。   “啊”字还没喊出口,边城就已经大掌捂住了她的嘴巴。   “你想把他吵醒么?”   男人的声音低沉中蕴着警告。   苏浅暖颤抖着睫毛,水润的眸子溢满了惊慌,使劲地摇了摇头。   边城这才松了手。   他若无其事的把浴巾给围上,苏浅暖的脸已经是红地不能再红。   “边,边总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不,我的意思是,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   苏浅暖稳了吻呼吸,小声地问道。   边城在等小陈把换洗的衣物送过来,闻言,沉了脸色。   “苏小姐这么快,就忘记答应过我什么了吗?”   他之所以还留在这里,就是为了提醒她,她答应过什么吗?   苏浅暖垂下眼睑。   “那么,你准备拿什么来交换。”   “无论边先生想要什么,但凡是暖暖有的,悉数要去也无妨。”   她能拿什么跟他换呢?又有什么能给的?   不就是,这身子而已?   苏浅暖在答应边城的时候,就有心里准备。   毕竟,男人对女人的企图,来来去去,不就那么一回事么?   可是,现在,在病房里,当着迟迟的面?   “不……”   苏浅暖不字还没说完,男人已是长臂一伸,将她给揽到了怀中。   他对她的唇瓣渴望已久,碾压、辗转,两人的距离严丝合缝。   苏浅暖退拒着,却被他身上传来的炙热的温度惊得缩回了手。   见状,边城更加欺压而上。   他强势地吻着她,把她压在了沙发上,灵巧的舌尖忙着攻城略地。   “先生,您换洗的衣物——”   小陈推门进来,在看清楚房间内的情形后,迅速地关上了门!   艾玛,眼睛要瞎了!   这两人要不要这么热情似火的?   小陈靠在墙边,心还在噗通噗通跳着。   天呢,先生方才的眼神好恐怖,这是,要吃人呐~   当天夜晚,迟迟小朋友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只长得好丑的怪兽要做他的女朋友。   对于一个外貌控的小正太而言,没有什么比这更可怕的了。   迟迟在梦中大喊着救命。   突然,一个穿着红色内裤的凹凸曼出现了!   凹凸曼把怪兽赶跑了,救出了妮妮。   “爸爸,你是我的爸爸吗?”   梦中迟迟问。   凹凸曼傲娇地点了点头。   “爸爸!”   迟迟开心地朝凹凸曼爸爸跑过去。   跑着跑着,凹凸曼的脸,变成了边城坏叔叔的脸,朝他张开双臂,笑得一脸的白痴。   “爸爸!”   迟迟尖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苏浅暖浅眠,一听见迟迟的声音就醒了。   “怎么了?做噩梦了?”   苏浅暖浅眠,一听见迟迟的声音就醒了。   一件薄毯自她的肩上下滑。   苏浅暖微怔。   是边先生,给她盖的薄被么?   昨晚小陈闯进来后,边先生好像又吻了她一阵才放过她。   后来,她好像是太累还是怎么的,给睡着了。   边先生是在她睡着之后才离开的吗?   昨晚要不是小陈及时闯进来,很有可能她和边先生就……   苏浅暖脸颊一阵燥热。   “酥酥,我梦见爸爸了。”   小家伙满头大汗,小手牢牢地握住苏浅暖的手。   迟迟的声音将苏浅暖从昨晚的回忆当中回过神来。   “噢,迟迟梦里的爸爸长什么样子?”   一道温和的男声响起。   “小,小爸爸。”   迟迟平时见到小爸爸很开心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却有些心虚。   是因为,梦里面,他把坏叔叔当成爸爸的原因么?   以为小家伙是因为生病,所以打招呼的时候才有气无力,万千泉也没放在心上。   他走到床边,“猜猜看,小爸爸给迟迟带了些什么。”   万千泉拎了拎手中的保鲜盒。   “是萝卜瘦肉粥!”   “猜对了。迟迟真聪明!”   万千泉把保温盒打开,萝卜瘦肉粥的清香就飘了出来。   迟迟嘴馋地咽了咽口水。   “小馋猫。”   苏浅暖笑着点了点迟迟的小鼻尖,用勺子给他舀了一小碗,转头困惑地望着万千泉道,“万大哥怎么会知道我们在医院?”   “上次约好,这个周末要一起去游乐场的。忘了吗?”   他也是今天到了她家门口,按了许久的门铃,不见她开门,以为他们母子二人出了什么事,就命人调查了他们的下落,才知道,他们因为迟迟生病而在医院里。   “啊!”   是了,周三吃饭的时候,好像是有听万大哥提起过。   “就知道你不记得了。”   万千泉无奈地道。   苏浅暖低头,专注地给迟迟喂粥。   “昨晚……”   “万大哥,你帮我给迟迟喂一下。蓁蓁和妮妮两人肯定还没吃的呢,我去送点吃的过去。”   苏浅暖从床上站聊起来,把保温盒盖上,急匆匆地就从病房外走。   “你家酥酥在躲我。”   当事人跑了,万千泉唯有向小家伙诉苦。   小家伙努力地伸手去够,煞有介事地拍了拍万千泉的肩膀,“革命还未成功,老万同志,你还需努力啊。”   “人小鬼大!”   万千泉摇头失笑,送了口粥进迟迟的嘴里。   “迟迟,昨晚是谁送你们来的医院?”   万千泉试探性地问道。   小家伙吃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含糊地道,“是突突(酥酥)呀。”   “就酥酥一个吗?”   “还有蓁蓁阿姨。”   “没有别人了吗?”   “嗯,还有的……”   “还有谁?”   “还有坏叔叔啊。”   万千泉眸光一沉。   果然是他。   从老胡深夜打来电话,说是一个男人抱着迟迟从单元楼里出来,苏浅暖则抱着隔壁邻居家的小女孩下了楼,去往医院,万千泉就猜到了,那个男人肯定是边城无疑。   他真正在意的是,边城是否已经知道迟迟是他的亲生儿子。   不过,照目前情况上来看,小暖应该是还没有让边城和迟迟父子两人相认。   呵呵,坏叔叔么……   不知道如果边城回到自己的儿子一直喊自己坏叔叔,会是怎样的心塞。   万千泉不无幸灾乐祸地想。   ……   边城是早上六点多钟左右的时候,被边老爷子一个电话给叫回去的。   “现在马上回来见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边城对于边戍的心情是复杂的。   一直以来,他都在怪当年老头的狠心。   六年前,老头擅自做主,将他从瑞士绑回华夏,令他无法再继续追寻暖暖的下落时,他不是没有动过可怕的念头的。   是阿杰,那个在边家一待就待了大半辈子的老管家,告诉他,当年,老头也是逼不得已。   他出了严重的车祸,当时公司又遭到了黑客的攻击,泄出了很多的商业机密。   关家在这个时候找到,要和边界联姻,要他扶持边界,关氏才肯与他继续合作,他别无选择。   这些年来,老头子对他的好,他也并非无动于衷。   总归是没几年就蹬腿的人,他又何必跟那老头一般见识?   边城这么想着,挂了电话后,人已经坐上了就停在医院门口的车。   也不知道老头找他什么事。   边城回去的时候,边戍刚用完早餐。   之前两人到底隔了五年的时间,至今相处起来,仍是有点别扭。   哪怕十年前把边城关进精神病院,也是出于对他生命的考虑,边戍对边城还是是心存愧疚的。   那时候,他的野心太大,一心只想着把企业做强做大。   所以在孙子出事的时候,他在尽可能行办法保他一条命的时候,也想着如何把企业损失降低到最低。   为了弥补回爷孙两人错过的五年时光,这六年来每次得知边城会回来,大都会坐在沙发上等他。   哪怕爷孙两人见面说不到一句话,也宁可坐在沙发上,只为看他这个孙子一眼。   不过这一次,边戍一反常态地没有在他回来的时候就坐在沙发上等他,而是命夏雪,在他回来后,请到书房里去。   书房里,小陈竟然也在。   “你当真对一个上了年纪,且有了孩子的女人动了心思?”   边城眸光陡然锐利地看向小陈。   小陈瑟缩了下。   “你别看他。这些天你天天早出晚归的,当真以为别人是智障,瞧不出你行为反常?   何况,你昨晚半夜都没回来,后来命小陈回来拿换洗衣物,我当时还没睡,凑巧碰见了,我问了他,他才肯说的。”   “老头,这是我的私事。”   边城眯了眯眼,对于边戍私底下打探他的私事已是不悦。   “混账东西!我们边家是什么身份!岂能随便让你娶一个有了孩子的女人进门?   下周六,你就给我去相亲。”   让边城去相亲这个想法,边戍由来已久。   当年他从瑞士绑了他回来,他这幺孙已是恨他入骨,这个时候就算是他安排他去相亲,他也不会同意,只不过让爷孙两人的关系恶化罢了。   好不容易近些年两人的关系有些好转,边戍也不想破坏现状。   可现在不一样啊。   既然他能够对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有了兴趣,何妨去跟别的姑娘试试?   “我不去,要去老头你自己去。”   边城说着,就要往外走。   “难道你一点也不想知道,你妈妈的下落?”   边城猛地回过头。   他的瞳孔剧烈地收缩。   什么意思?难道当年他妈妈,真的没有死?   “我可以告诉你,当年你妈妈的死是怎么一回事。作为交换条件,你必须答应我去相亲。”   哈!   现世报么?   昨晚他才强迫了暖暖答应他的条件,否则就不肯帮她。   现在,终于也轮到自己被威胁了么?   这种感觉,真特么,不爽~   “告诉我,你的回答。”   边戍面容严肃地看着他,不依不挠。   边城薄唇紧抿。   “如果你当真知道我母亲当年自杀的真相,为什么现在才选择告诉我?”   边城并不轻易上当。   边戍深深地看了边城一眼。   这脾气,和他年轻的时候,多像啊。   方才一脸严肃的边戍,忽然叹了一口气。   “安寝,我老了,时日无多了。”   有些秘密,他原本是想要带到棺材里去的。   但是,人都是自私的。   在生命的最终,他也想过几天含饴弄孙的日子。   边界,他是从未放在心上过的。   当年把他捧上那样的高位,无非也是为了使他放松警惕,不要对安寝赶尽杀绝而已。   他太想在有生之年抱上孙子了。   “好,周六,我会去。不过,你的算盘,注定会落空。”   边城转身大步地离去,以至于,没有看见边戍眼底一闪而过的算计的芒光。   呵呵,傻小子。   爷爷像是那种会打没把握的账的人么?   脚步声远去。   边界拿起书房的座机,拨了一个电话号码。   “老潇啊~我跟我孙子都说好啦。就在这个周六。   你孙女不会临时反悔吧?   那就好。   放心。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就算是用绑的,我也会把他给绑上婚礼!”   ☆、【138】 夫人,给我   周六,荣御阁,锦城最负盛名的酒楼之一。   古色古香的VVIP包厢内。   潇伊人坐在爷爷潇长牧的身边,时不时地拿眼偷瞄坐在对面的边城,眼含春光。   天知道,当爷爷告知她,相亲对象是边城的时候,她的内心有多么得狂喜。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呢?   爷爷以前竟然和边家老爷子是同事!   相比潇伊人的满眼春光,边城始终眉目淡淡。   边戍暗中碰了碰边城的手肘,压低嗓音道,“我是让你来相亲的,不是让你来给我当石头的。”   边城抿了抿薄唇,如果不是爷爷拿母亲自杀的真相来作为交换条件,他才不可能出席这蠢到底的相亲宴。   “食不言,寝不语,爷爷。”   自从爷孙俩闹翻以来,这还是边城首次喊边戍爷爷,只不过是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语境下,怎么听着,怎么像是一种讽刺。   潇长牧年轻时营营于官场,爷孙两人的不对劲自然全落入他的眼中,尤其是,相亲到现在,边城全程黑着脸,他纵然是个蠢的,也能瞧出边家这孙子的不情愿了。   想他潇家伊人怎么说也是个医大高材生,模样也俊,配他边城哪里配不上了?   他还没嫌边家孙子年纪大呢!   潇长牧沉了脸色,边戍只得笑着打圆场,“来,伊人,多吃一点的。这一桌子的全是你喜欢吃的菜吧?来之前安寝可以是特意跟我打听了你的喜好的呢。”   “真的吗?”   潇伊人偷偷地睨边城一眼,见边城没有反驳,不由地红了脸,一副娇羞的模样。   潇长牧闻言,也缓了缓脸色,总算还有点心。   “安寝,你们慢慢吃。我和你潇爷爷晚上还要参加一个老乡的饭局,我们就不留下来打扰你们两个小年轻了。安寝,你可要替我多陪陪伊人,不能欺负了她去,知道了吗?”   边戍看了看手机上的时机,想着他们两个老家伙也差不多该撤了,于是就对潇长牧使了个眼色。   潇长牧配合地站起。   马上就要边城两人独处,潇伊人心里一阵狂喜,面上仍旧是装出不舍的样子,“爷爷,边爷爷,你们现在就走么?”   “是啊,那边的饭局已经是晚了。谁能想到,这饭局都凑一起了呢。伊人啊,你和安寝两人好好聊聊,你们年轻人,有话题,啊。”   老爷子说着,便拉着潇长牧一起离开了包厢。   包厢里,只剩下了边城和潇依人两个人。   “潇伊人,我对你没兴趣。”   边戍一走,边城便决定速战速决。   他用餐巾按了按嘴角,淡漠地道。   潇伊人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可是边爷爷说……”   边爷爷刚才说,他为了今天晚上的饭局,特意提前打听了她的喜好,他也没有否认,不是么?   “不过是场面话,潇小姐,又何必当真?”   男人的嘴角勾起凉薄的弧度,潇伊人握着手提包的指尖泛白。   ——   “伊人,这包药粉无色无味,你寻个机会放入边城的酒水当中。事成之后,你把你俩的照片给拍下来,要是他敢不认账,我们就到媒体那里曝光他。不怕他边城不就范。”   想起来之前爷爷交代的,潇伊人把满腹的怒气也压了回去。   爷爷说得对,边城这样的男人,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想要得到他,必须要费点手段。   就算是用不光彩的手段得到的又如何?   总归,她会是以后的边太太!   这么想着,潇伊人一扫之前的蕴怒。   她分别给边城和自己倒了两杯红酒,站起来,落落大方地敬酒,“边大哥所言极是。   感情之事,确实没办法勉强。这杯酒,就当是我敬边大哥。祝你我今后能够各自觅得良缘,各自幸福安好。   边大哥该不会是这一点面子也不给吧?”   边城能够看得出来,潇伊人之前非常的生气,甚至忍不住想要发火。   是什么,令她情绪转换如此之快?   潇伊人已将高脚杯递了过来。   “边大哥可是担心这酒有问题?不如,伊人先干为敬。”   潇伊人仰头,将原先递给边城的酒一饮而尽,把酒杯倒转,表示自己已经喝了个一滴不剩。   只不过可能是喝得太急的缘故,转身咳个不停。   边城的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倒是没想到这个潇伊人看上去文文静静的样子,为人倒是挺爽朗。   “潇小姐多虑了。”   她原先倒给他的那杯酒已经被她自己喝了个精光,边城顺势拿过她桌前的那一杯,一饮而尽,也学她方才的样子,将酒杯倒转。   潇伊人一眨不眨地盯着边城上下滑动的喉结。   他喝了,他真的喝了!   太好了!   边城放下酒杯,推开椅子便站起了身。   潇伊人没有拦他。   边城紧绷的神经,在踏进电梯的那一刻,终于得到放松。   啧,他也未免太多疑了。   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还能使出什么手段?   一杯葡萄酒,对于边城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   奇怪的是,他的身体竟逐渐地发热了起来。   是太久没有饮酒的缘故?   电梯抵达一层,边城从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起初脚步还算是稳健,没走几步,开始有些头重脚轻。   边城像是喝醉了酒一般,需要极力才能稳住身形。   “边大哥,你怎么了?”   潇伊人的惊呼声在身后响起。   早在边城进了电梯,潇伊人紧接着也马上乘坐另一部电梯下了楼。   她看见边城如此精神地从电梯里走出,还以为爷爷给的药没效果。   直到边城踉跄了一下,潇伊人才敢走上前。   她需要确认,爷爷给她的药,是不是起了效果!   “边大哥,你还好么?”   潇伊人踩着高跟鞋,疾步上前,抬起边城的手臂,绕在自己的脖颈你上,假装关切帝问道。   女性发育良好的部位,有意无意地往边城只穿着短袖的手臂上蹭去。   玫瑰花香水味钻入边城的鼻尖,边城眉头紧皱,“我很好。”   他拒绝潇伊人的搀扶,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走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推开,潇伊人的脸色很是有些不好看,不过想到事成之后,她就会成为边太太,潇伊人只得暂时忍气吞声。   她再一次追上了边城,手扶着他的手臂,柔声开口,“亲爱的,人家都劝你少喝点,你非不听。你看看你,连走路都走不稳了。还说自己没醉。”   投注在两人身上的好奇的目光散去。   原来这男的是喝了酒啊,难怪对女朋友这么不客气。   耍酒疯嘛,可以理解。   边城闻着那刺鼻的玫瑰香水味,只觉一阵反胃。   他用力地推开了潇伊人。   “边大哥,你要去哪里?边大哥!”   潇伊人在后面跺脚,连忙追了上去。   该死!   那杯酒有问题!   小陈的车子就停在门口。   边城疾步走出荣御阁,“嘭”地一声,关上了车门,上了车。   潇伊人眼睁睁地看着边城上了他那辆宾利车,那叫一个恨。   爷爷不是说,那药药性极烈,绝对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受得住的么?   可恶!   ……   晚上九点。   “叮咚,叮咚,叮咚——”   苏浅暖刚哄迟迟上床睡觉,急促的门铃声便响了起来。   小家伙这个星期二就已经出院了。   只是精神还是有些萎靡。   原来那天,叶蓁蓁给两个小家伙下了儿童面条作为晚餐,马虎大意的她忘了看日期,这才导致两个小家伙吃了过期面条后一直呕吐。   好不容易哄得小家伙睡着了,怕会吵醒到他,苏浅暖赶紧去开门。   门一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便跌了进来。   苏浅暖下意识地尖叫出声,男人炙热的吻便落了下来。   熟悉的气息令苏浅暖一愣。   她出神的功夫,边城伺准时机,一把将她推至在门上,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   门发出“嘭”地一声声响。   苏浅暖的后背重重地撞击着铁质的防盗门,痛得她眼泪差点没有掉下来。   时夏,两人都只穿着短袖。   边城身上炙热的温度令苏浅暖感到事情的不对劲。   她想要问他发生什么事了,可他的吻来势汹汹,哪里给她把事情问清楚的功夫。   怕吵醒迟迟,苏浅暖又不敢大声疾呼。   双手握成拳,抵在他的双肩,苏浅暖用力地推拒着他。   她的那点力道于他而言实在是微不足道。   那如猫叫的声音越发刺激得男人体内的邪火愈发窜得老高。   他的手来到她的腰部,坏心地捏了一下。   “嗯~”   苏浅暖的身体本来就相当地敏感,何况,又是多年未经人碰触的敏感部位。   一声呻吟声从她的唇瓣溢出。   边城猛地将苏浅暖提了起来,齿唇相沫,疾步往卧室走去。   苏浅暖拼命地挣扎,“不,不可以,迟迟在房间里。”   此时,边城尚且有一丝的清明。   他强压下体内奔腾的邪火,低头看她,低声地问道,“客房在哪一间?”   声音沙哑得可怕。   苏浅暖耳尖充血。   这要她怎么回答?   告诉他,好像是同意他去客房里……   但是不告诉边先生,边先生会不会不管不顾地就闯进主卧?   苏浅暖还在天人交战,边城速度地打量了眼房间的布局,抱着她,精准地往客房的方向走去。   迟迟已经四周岁,苏浅暖有意在今年暑假就让他养成自己单独睡一个房间的习惯,所以在客房备了一张一米五的儿童床。   一水儿的哆啦A梦图案的四件套,目的就是为了引起小家伙的兴趣。   小家伙偶尔也会在小床上睡个几万,只不过他大病初愈,苏浅暖这才让他跟自己一起睡,好让他睡得深一些。   客房的门是虚隐着的。   边城一脚踹开次卧的门。   苏浅暖心尖一颤,生怕会惊动主卧的小家伙。   好在,主卧没有传来任何的声响。   苏浅暖来不及松口气,整个人已被摔在了床上,她甚至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就知道这个房间就是客房的。   苏浅暖挣扎着起身,男人高大的身子便压了下来。   “不,不要!”   苏浅暖惊恐地往后退,那日的恐怖经历仍旧记忆犹新。   很奇怪。   明明那邪火在体内叫嚣着,非她的身体熄灭不可。   可他还是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她在他的身下颤抖。   “夫人,求你,给我,给我。”   他含住她的耳垂,舌尖临摹着她的耳廓,在她的耳边一声声诱哄着,充满了难掩的忍耐。   那一声夫人,令苏浅暖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下。   “边先生,你叫我什么?”   苏浅暖红着眼眶,难以置信地抬头望着边城。   边城意识混沌,却还是认得怀里就是他等了多年的女人。   他吻去她眼角的泪珠,“暖暖,乖,别哭。我为夫会心疼的。”   苏浅暖的眼泪越掉越凶。   边城的眼底染上些许的茫然,然而,很快,就被一片赤红所取代。   ------题外话------   白天带小祖宗出去玩了,晚上特么睡了俩小时,给我醒了!   以至于一直没时间码字!   预告:应该下一章就要和好了~   ANYWAY   今天是平安夜。   祝大家节日快乐撒!   推荐好友文文《病娇男神暖宠萌妻》/我爱木木   传闻南家三少南书锦有两个人格,一个霸道傲娇,一个呆萌抑郁,而这两个人格,都爱上了同一个女人。   抑郁人格:“我有一种良药,她叫宋惜颜。”   霸道人格:“宋惜颜就是我南书锦的妻子!我没认错人!”   新婚前夜财产被入赘未婚夫转移,宋惜颜一夜之间从豪门千金变成落魄孤女。   偶然间救下受伤的南家三少,没想到这家伙有两个人格不说,一醒来还抱着她叫“老婆”!   ☆、【139】 女人你皮痒了(四少撩妻忙)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照亮一室的光亮。   初夏的阳光,晒进房间,带着暑气的闷热。   睡梦中,苏浅暖感觉到一个暖炉贴身烤着自己。   热,好热。   背上起了层薄薄的汗,苏浅暖难耐地扭了扭身体,试图离那火炉远一些。   不曾想,那暖炉竟自己长了腿,又朝她靠近了几分。   实在是太热了,热得人喘不过气。   苏浅暖伸手,去把边上的暖炉给推开。   暖炉纹丝不动。   秀眉微拧,苏浅暖踹开了被单,丝丝凉凉的空气接触到肌肤。   “唔~”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然走光的小女人,发出满足的喟叹。   边城的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女人近乎全果的身体,心情复杂。   女人身上青紫密布的吻痕,就那样毫无遮拦的映入边城的视线当中,清清楚楚地提醒着他,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过程到底有多激烈。   昨晚,他并非一开始就想着要跟她上床的目的,会让小陈开车送他来这里,全然是下意识的行为。   真的见到了她,内体的邪火便一发不可收拾。   依稀记得他是强上了她,可过程当中,她好像也并没有多强烈地反抗。   最为重要的是,她和万千泉,并没有住在一起!   否则他昨晚不可能登堂入室,只怕刚进门就会被赶出去。   这样的发现令边城欣喜若狂。   边城恨不得现在就把苏浅暖给摇醒,问清楚她和万千泉到底是何种关系。   潇伊人下的药比他以为的还要凶猛,一直到天亮,他才放过她。   身上黏黏的。   昨晚两人没有洗澡就睡了,这对于洁癖的边城而言,无疑是个酷刑。   边城决定先洗个澡,等洗完澡后,再等苏浅暖醒来,问个清楚。   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一走出房门,就看见洗手间里,一个露着白花花的屁股的小人儿,正背对着他嘘嘘。   似是有所感应。   迟迟把自己的小宝贝放好,提拎上裤子,转过身,冷不伶仃见到了黑藻丛中的大宝贝。   “啊!”   一大清早,自己家里忽然多了一个人,是什么体验?   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几乎快要掀翻了屋顶。   孩子的声音,对任何一个母亲而言,都是最敏感的声音。   苏浅暖从睡梦当中惊醒过来。   她倏地坐起身,因为动作力度太大,身上的肌肉拉扯般的一疼。   昨晚的记忆翻江倒海地涌了上来。   迟迟!   顾不得许多,苏浅暖穿上睡衣,急急忙忙就往外跑去。   客厅里,一大一小,对峙着。   “我们必须得好好谈谈。”   迟迟双手环胸,站在沙发前,小脸严肃地瞪着坐在沙发上,赤果着身体的男人。   “谈什么?”   身体没骨头似地倚进沙发,边城翘着腿,好笑地睨着眼前这个,方才见到自己还鬼叫鬼叫,一会儿工夫就摆出一副小大人派头的小鬼。   “你喜欢酥酥吗?”   “嗯?”   没想到小家伙问的是这个问题,边城倒是一怔。   不过边城可不认为,这个问题有跟一个小萝卜头探讨的必要。   “小鬼……”   才想着要说些什么敷衍过去,只听小家伙一本正经地道,“你是我长这么大以来,酥酥第一个带回家过夜的男孩子。虽然我比较喜欢小爸爸,但是如果酥酥比较喜欢你的话,我也可以勉强……”   坦白说,自从他上次在马场上救了酥酥以后,他对他的印象,还不至于太糟糕了。   边城的心狠狠地一跳。   他猛地坐直了身体,双手激动地按在小家伙的肩膀上。“你刚刚说什么?”   “边先生,你干什么!”   苏浅暖从次卧里走出,看见的就是边城激动地按着迟迟肩膀的一幕。   她快速地走了过去,推开边城,把迟迟护在了怀里,双眸戒备地瞪着他。   边城松了手,薄唇微抿,低头径自注视着迟迟,“小鬼,你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酥酥,你来得正好。我刚刚在问他喜欢不喜欢你哎,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做主的。”   迟迟拉过苏浅暖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放心,一切有我在的架势。   见状,苏浅暖目露茫然之色。   “做主,做什么主?”   “昨晚你们不是睡在一张床上的吗?电视里说了,男孩子和女孩子一起做羞羞的事情,就会生宝宝的。啊!酥酥是不是很快就会有小弟弟小妹妹了?!”   迟迟一脸雀跃地问道。   迟迟好想有个软乎乎的妹妹啊。   “羞羞事?谁跟你说这些的?!”   苏浅暖窘迫地涨红了脸。   “反正我就是知道。”   小家伙扬了扬下巴,神气活现地道。   “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样子。刷牙洗脸了没?快去,等会儿过来吃早餐。”   苏浅暖轻拍了一下他的小脑袋。   “哼。大人真没意思。说不过本宝宝,就只会使用武力镇压本宝宝。”   苏浅暖汗,只是轻拍一下,也算是武力镇压?   “去刷牙洗脸。”   苏浅暖拍了拍他的小屁股。   小家伙嘟囔着,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   进洗手间之前,一步三回头,不忘偷瞄客厅里的两个大人是怎么回事。   “边先生,你跟我来。”   像是察觉到他好奇的视线,苏浅暖不由分说地拽着边城就往次卧的方向走去。   苏浅暖“嘭”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一转身,唇瓣擦过温热的肌肤。   苏浅暖脸颊一红,慌乱地往后退了一步,以手捂住眼睛,“啊,啊,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察觉到他的窘迫,他一手撑在门扉上,一手将她困于她和门扉之间,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暖暖可是在害羞?”   心情因迟迟的那句酥酥从未带男孩子回家过夜而大好,低沉的嗓音不由地夹杂些许揶揄的调笑。   “啧,昨晚的衣服都丢地上了,他又没有随身携带换洗衣物的缘故。   他就是准备出去冲澡的,穿衣服出去,岂不多此一举?   何况,他刚才就一直赤果着身体,这女人到现在才发现,是有多迟钝?   ”边总不要开玩笑了!“   苏浅暖拍开他的手,从他的手臂下绕过,往后退了几步,警戒地跟他保持安全的距离。   ”昨晚……“   边城想要问,昨晚他是不是弄疼了她。   哪曾想,他才刚开了个头,苏浅暖就快速地打断了他的话,冷着张俏脸道,”昨晚的事情我们就当成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还请边总穿好衣服,尽快离开我家。“   ”边城的脸色瞬间阴了下去。   眼底卷起一股风暴,墨色的眸子微眯,边城不悦地盯着她。   “你当着是这么想的?”   “是。”   苏浅暖口是心非地道。   如果换成是之前,恐怕边城早就被她给气得摔门而去,不过现在,他可不会轻易地就被她给气走。   薄唇微勾,边城似笑非笑道,“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   苏浅暖眉心微拧。   昨晚?   昨晚她说什么了?   边城一个大步向前,苏浅暖的身后就是床。   她往后一退,脚跟勾到床脚,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边城步步紧逼。   “告诉我,昨晚为什么会哭?”   他在床上坐了下来,高大的身子下倾。   “谁,谁哭了?”   苏浅暖身体往后仰,面红耳赤地反驳。   边先生对昨晚,记得多少?   其实,边城对昨晚的记忆只停留在他按门铃,她开门让他进来的那个阶段,之后欢好时的记忆也是模模糊糊,只是依稀记得她好像哭了。   所以他刚才才会问她,疼不疼。   不过瞧她的反应,昨晚分明是哭了。   “是不是很疼?”   说着,伸手就要探向她的那处,以检查她那个地方是否起了红肿。   苏浅暖下意识地并拢了双腿,双手抵着他的胸膛,用力地推开他。   没推动,反而被他圈住腰身,两个人双双地往床上跌去。   为了避免压到她,在快要触及到床之时,边城将她和自己的身体掉了个方向,他的后背摔在床,苏浅暖摔在了她的胸膛上。   “痛。”   鼻子重重地摔在了男人的胸膛上,苏浅暖疼得眼泪都快要掉出来。   边城将唇凑过去,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鼻尖,眸光掠过清浅的笑意,“这样有没有好点?”   他的眸色温柔,墨色的眼底倒映着她错愕的身影。   苏浅暖捂着鼻子,怔愣地出神。   刚刚,是她幻觉了么?   边先生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对她那么温柔?   苏浅暖手忙脚乱地从边城身上起来,边城的手还放在她的腰间呢,他稍一用力,她便再一次扑进了她的怀里。   这一次,苏浅暖早有准备。   她的双手捂着鼻子,以至于跌进他怀里时,鼻子不至于太疼。   “学聪明了,嗯?”   低低的笑声自头顶上方传来,胸膛微微地震动。   苏浅暖恼了,她的手在他的腰间一掐,在男人倒抽一口气的功夫,迅速地从他身上起来,跳下了床。   他可以光着身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她可做不到视若无睹。   苏浅暖跑出了房间,没过一会儿,手里拿着一件短裤,抛给了边城,迅速地转过身,急促地道,“把裤子穿上。”   边城把短裤给摊开,一看见粉红色的小碎花,就嫌恶地皱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鬼东西!   边城想也不想地把它给丢到了一边。   要他穿上这玩意儿,他还不如就这个果着。   短裤是苏浅暖上个星期网购时,卖家做活动,购买的福袋。   结果也不知道是她人品问题,还是那卖家就是为了冲量忽悠人,寄过来的衣服全部是都是XXL号,且都是压下底的款式。   因为实在太大,苏浅暖洗了之后,试穿了下,实在太大,就再没穿过。   “穿好了吗?”   完全不知道那碎花小短裤已经被边城给扔去了一边,苏浅暖背对着他,试探性地问道。   “嗯。”   某些人是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等到苏浅暖转过身,发现男人还是赤果着身体,当下恼了。   “迟迟,把妈妈的手机拿过来。”   苏浅暖对着门外喊道。   话声刚落,就听见蹬蹬蹬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功夫,就传来敲门声。   苏浅暖看了迟迟一眼,这小家伙该不会是一直躲在门口偷听吧?   不然速度有这么快?   小家伙嘿嘿嘿地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城还在想着苏浅暖要手机干嘛,但见她拿起手机对着他就是一通拍。   “边先生,穿不穿?不穿我就发朋友圈了!”   边城往前一步,黑眸眯起危险的弧度,“女人你皮痒了?”   有果照在手,苏浅暖可不怕他。   她握着手机,迅速地往门外退了一大步,丝毫没有妥协地意思,“选择权在边先生。”   “把照片删了!”   “好啊,边先生先把裤子穿起来。”   “你以为我治不了你是吧?”   边城冷不防地伸手去拽苏浅暖的手腕,被有心里准备的苏浅暖给躲了过去。   她迅速地退到沙发的后面,以沙发为屏障,“边先生先把裤子给穿了!”   两个加起来已过古稀的两人,就那样围绕着沙发演起了你追我赶的戏码,其中一个人还光果着身体。   这画面,实在是太辣眼睛了。   “哎~大人真是好幼稚啊。”   在餐桌上等吃的迟迟双手托腮,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什么时候才能吃到热乎乎的早餐啊。   小家伙的音量不大不小。   苏浅暖红了脸,气鼓鼓地瞪了边城一眼。   “边先生到底穿不穿?不穿就请出去。”   只要他迈出她这间屋子,不在她的眼前晃悠,哪怕他在大街上赤果着身体,她也管不着。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最后,边城还是认命地从床上捡起那条碎花小短裤,愤愤地进了浴室。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冲澡的声音。   苏浅暖迅速地把手机里的那些果照给删除。   “迟迟在这里等会儿,酥酥马上就去给你做早餐。”   “好。”   迟迟在餐椅上坐不住,跑到客厅玩拼图去了。   苏浅暖转身钻进了厨房   边城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就从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门铃声在此时响起。   进边城看了眼厨房内忙碌的身影,又看了看客厅里专注玩拼图的小家伙,踱步去开门。   房门打开。   万千泉的瞳眸剧烈的收缩。   边城身上赤果着上身,下身还穿着女性花式小短裤,他的头发还在湿漉漉地往下滴水。   在边城穿上那条碎花小短裤的时候,他的内心是拒绝的。   但是此时此刻,他忽然觉得这条碎花小短裤也没那么糟糕。   “万总,早。”   边城倚靠着门扉,率先打破沉默。   狭长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睨着万千泉,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要进来坐坐么?”   俨然以男主人的身份邀约。   这两人,兜兜转转,竟然又走到了一块去么?   “不了,还请四少转告浅暖,万某下次再来拜访。”   万千泉微微一笑。   “好,慢走,不送。”   两人言笑晏晏,如同国家首脑会晤般,客套至极。   房门关上。   万千泉脸上的笑容如同夕阳那般,迅速地没了下去。   边城唇边的笑意却是越发地扩大。   他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暖暖和姓万的,果然不是他以为的那种关系!   边城疾步走向厨房。   锅里的荷包蛋已经熟了,苏浅暖用筷子把荷包蛋夹起。   冷不防地,有人从身后抱住了她。   手一抖,那刚出锅的荷包蛋就掉在了她的手背上。   “嘶——”   苏浅暖倒抽了一口凉气。   边城打开水龙头,眼明手快地拉过苏浅暖的手,放在水龙头下面用冷水冲。   冲了大概三四分钟,这才关了水龙头。   但见原本白皙的手背,红了一片。   眉心微皱,边城低头看她,“家里有没有烫伤药?”   “不用了。不过是一点点小烫伤……”   边城突如其来的温柔令苏浅暖一时间有些无发适应。   她下意识地想要把手缩回。   边城一只手挽着她的肩膀,扶她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医药箱在哪里?”   在玩拼图的迟迟见到边城揽着苏浅暖出来,就放下手中的拼图飞快地跑了过来。   “酥酥怎么了?”   “没什么,不小心烫了下。”   “迟迟去拿医药箱过来。”   小家伙迈着小短腿,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拎着医药箱跑了过来。   边城从医药箱里众多常备药当中,准确无误地找出烫伤药,半蹲着,动作温柔地敷在苏浅暖的手背上。   两人的距离极近。   近到苏浅暖能够清楚地看见他那那长到逆天的睫毛,高而挺的鼻梁,以及那性感的薄唇。   “咕噜噜~”   苏浅暖和边城齐齐地朝声音的来源——迟迟看过去。   秀气的眉头皱起,小家伙捂着肚子,“迟迟真的好饿~”   “抱歉,刚刚酥酥不小心把荷包蛋掉第三了。我再去给你弄。”   “你的手上还有伤。”   “不过是烫伤而已。”   “我去。”   边城不由分说地道。   哎?   苏浅暖惊讶地抬起头。   她记得六年前,边先生别说是下厨房弄吃的了,就算是自己泡杯咖啡什么的,都不曾有过的。   苏浅暖犹自惊讶,边城已经转身进了厨房。   “酥酥,坏叔叔会做早餐吗?吃了以后会不会拉肚子啊?”   看着很不靠谱的样子哎。   “我,我也不知道。”   苏浅暖茫然地摇了摇头。   十分钟后,三个金黄的荷包蛋散发着浓郁的蛋香,从厨房里端了出来。   客厅里,母子两人瞪大了眼睛。   “过来吃早餐。”   苏浅暖对客厅里还处在震惊当中的母子两人说道。   味道竟然意外地不错。   因为苏浅暖的手受了伤,之后收拾桌子,洗碗等活,全部都是边城弄的。   这在苏浅暖的认知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不由地来到厨房外。   边城的上身仍旧什么都没穿,下身穿着,她给他的那件粉红碎花短裤   背对着她,在认真地洗碗。   厨房的水哗啦啦地流着。   苏浅暖拧了拧眉心,总觉得今天的边先生怪怪的~~~   边城将碗沥了水,转头就看见苏浅暖站在门口。   偷看被抓了个正着,苏浅暖急忙转身欲走。   边城却是提前洞穿了她的心思,长腿一跨,长臂一伸,便将她揽入了怀中。   “何必偷偷摸摸的看?本少爷准许你,大大方方地看。”   “谁偷看了~~~”   苏浅暖底气不足地反驳。   “你放开我!”   苏浅暖挣扎着,又不敢太过大声。   迟迟就在客厅玩玩具呢,要是被迟迟看见了,多尴尬。   “不放。”   边城耍起了无赖,故意用他的胸膛去蹭她的。   苏浅暖早上只来得及穿上睡衣,里头什么都有穿。   “下流!”   苏浅暖的脸燃了起来。   男人低头,含住她的耳廓,声音低沉,“嗯,我还有更下流的,暖暖可要,试试?”   ------题外话------   大家应该看出来啦。   基本上四少对暖暖的误会都在进一步的解除,接下来,就看四少怎么追回暖暖啦~   推荐好友潇清清的文:《非宠不可》   本文让你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宠爱!   他可以在她遭遇危机的时候,第一个出现在她面前,然后警告道:“我女人是你们这些杂碎能碰的吗?”或者在有人勾引他,让她吃醋,在她佯装生气后,他可以用尽方法哄她,不管是温柔的还是浪漫的还是卑微的,“那我给你找十个男人……”他犹豫,“不,一个,一个就好,你们站一起就行,超过五十厘米我就会吃醋……”   他对她宠到了极致,爱到了偏执。   只因她是权筝,爱他的权筝,他一个人的权筝。   喜欢宠文的,千万不要错过哦。么么哒。   ☆、【140】 欲拒还迎,嗯?   “嗯,我还有更下流的,暖暖,可要试试?”   边城说罢,赤果的胸膛贴近她几分。   两人之间只隔着睡衣轻薄的面料,苏浅暖面红耳赤地别过头。   “你!流氓!”   骂人的词汇量实在太少,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句,这么些年,也没个长进。   胜似红霞的的脸颊,软软糯糯的低骂,实在,没什么威慑力,听上去,反而更像是一种撒娇。   边城的视线停留在她一张一合的朱唇上。   苏浅暖察觉到他眸光的炙热,她的脸往边上一偏,他的吻便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边城又岂是这么好打发的。   他挑起她的下巴,在她震惊的目光注视下,精准地俘获她的唇瓣。   “唔……唔……”   苏浅暖双手握成拳,抵在他的胸膛上,想要借此推开他。   边城一手扣住她的双手,将它们高举过头顶的上方,发起更为猛烈的攻势。   他的动作越发得大胆,另一只手环在在她腰间的双手来到她的腰间,不轻不重地一捏。   苏浅暖触电般,浑身颤抖了一下。   她的眼尾发红,嘴里发出小动物般呜呜的抗议声。   已然偃旗息鼓的邪火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边城是不知何为收敛的。   他按住她的臀部,拉她更加贴向自己。   苏浅暖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趁着她分神的功夫,狡猾如滑蛇般的手通过她衣服的下摆,往上……   星星之火可燎原。   苏浅暖的身体在经过昨晚他一夜的索取后,变得尤为的敏感,双腿一阵瘫软。   原本推拒他的双手,不知不自觉演变成了需要扶住他的肩膀,才能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摔倒的地步。   大脑一片空白。   身体好像有她自己的意识,本能地回应他的亲吻和爱抚。   唇角上扬,边城眸色转暗。   他双手托住她的臀部,抱起她,坐在了盥洗台上。   厨房的温度一点一点地升高。   “啊!”   一声不大不小的惊叫声惊扰了两人。   苏浅暖惊地推开了边城。   门口,迟迟小手捂住他的眼睛,跑了出去。   “迟迟的眼睛要瞎了,迟迟的眼睛要瞎了啊!迟迟还只是个孩子啊~”   “……”   “啊!”   苏浅暖低呼一声。   她把脸埋在自己的双手之内。   天,真是丢死人了!   这要迟迟怎么看她?   他会不会觉得他的妈妈很随便?   不行,她得出去跟迟迟解释清楚,事情不是他看见的那样!   苏浅暖着急着就要从盥洗台上下去,边城却扣住了她的手腕,拉她的双臂环在他的腰间,轻咬着她的耳朵,“夫人,我们继续。”   “继续你个大头鬼!”   苏浅暖是真的恼了。   她生气的推了他一把。   结果,力道没有控制好,整个人往前扑去。   盥洗台离地面有些力度,这一摔,非见血不可。   苏浅暖闭上了眼,以为免不了要受点皮肉之痛。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身体跌入了一个炙热的怀抱。   “欲拒还迎,嗯?”   他在她的耳畔吹着热气。   苏浅暖的脸瞬间燃了起来。   他趁着她扶起他的间隙,伸手推开了他。   忙不迭地跑出了厨房,仿佛身后又恶鬼在追一般。   手臂还余留有方才柔软的触感,佳人已不见了踪影。   唇边勾笑,边城穿着粉红碎花短裤,若无其事地走出厨房。   敢走出厨房,放在次卧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不用猜,边城也知道肯定是家里老头打过来的。   边城慢悠悠地走到次卧,拿起手机,干脆利落地按了拒接。   翻出最近通话记录,给小陈打了个电话。   ……   苏浅暖一口气逃回了房间。   边城没有再追上来。   苏浅暖背靠着门扉,骤然松了口气。   刚刚,实在是,太丢人了!   脸上人气丝毫没有减退的迹象,苏浅暖以手扇风。   昨晚没有洗澡就睡了,身上黏糊糊的。   苏浅暖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换洗的衣物,想着,等她洗完澡,边城应该已经走了。   边城从次卧里出来,主卧的房门还是紧闭着的。   不用想,房门肯定是反锁上了。   得知苏浅暖和万千泉两人之间是清白的,边城已就不着急了。   客厅里,小家伙已经弃了拼图,弃了积木,趴在地垫上,小腿翘得老高,时而眉头紧锁,时而拿起蜡笔,在那儿涂涂画画。   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边城嗤笑。   方才还一副大受惊吓的样子,转眼间,就可以自得其乐了。   大惊小怪的样子。   边城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迟迟耳朵灵。   一听见脚步声,双手就警觉地捂起了身下的画本。   啧,好像他多有兴趣似的。   “喂。小鬼,你多大了?”   边城盘腿,在地垫上坐了下来,摆弄着迟迟方才搭到一半的乐高积木,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叫迟迟。”   迟迟耐着性子提醒道。   他才不叫什么小鬼。   为什么这个叔叔总是记错他的名字?   是记性不大好?   “小鬼就是小鬼,只有小鬼才对一个称呼都这么计较。”   “都说了,我叫迟迟,不叫小鬼。”   “ok,迟迟,请问你今年多大了?”   见鬼!   他竟然也有跟小鬼妥协的一天。   心里一阵烦闷,边城加快了手中搭建乐高积木的动作。   “好吧。看在你诚心诚意地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小家伙在边城的面前,胖乎乎地小指头比了个四,下巴微抬,傲娇地宣布,“迟迟今年四岁啦。”   果然,时间对不上。   他们分开六年,如果当时暖暖已经怀有身孕,按照时间,小家伙怎么也应该五岁才对。   边城双手用力地扶在已出具模型的积木上,墨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痛苦。   六年前,边城曾经动用一切的关系。   他找上了以贩卖情报起家的,当时恰好也身在苏黎世的罗市于家少东,于少卿,拜托他调查苏浅暖的下落。   最后,于家的人在“绽放”一个客人的手里,发现了一个黄金打造的长命锁。   那个长命锁,边城听安简提过,是他的母亲梁凤仪女士送给暖暖的。   于少卿手下的人把那个人给打两个半死,也没能从那人手中问出苏浅暖的下落。   那个客人说,这个长命锁,是他在郊区一处公园里捡的。   性命堪忧的情况下,那人没理由说谎。   所以,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暖暖当年必然是逃脱了出去。   结果,竟是猜错了么?   绽放,苏黎世的销金窟。   如果,当年,暖暖真的曾经在绽放,被人拍卖过……   这个孩子,是她跟其中的一个买主所生?   “哇!是多啦a梦,多啦a梦!”   雀跃地欢呼声,拉回边城思绪。   视线里,小家伙双颊泛红,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这个乐高版多啦a梦,眸光晶亮。   小家伙皮肤白净,五官秀气,长得跟暖暖有七分相似。   唯有那双眼睛,灵动狡黠,大概是像他的父亲……   该死!   只要一想有别的男人碰过她,还是恨不得将那个男人给大卸八块!   一只软乎乎的小手,握上了他的掌心。   “坏叔叔,虽然你年纪大了,记性也不怎么好。不过看在多啦a梦的份上,你放心,我不会嫌你老的。只要你真心对酥酥好……”   小家伙郑重其事,一副我把我家酥酥就托付给你了的庄重表情。   “……”   什么叫他年纪大了,记性也不怎么好?   黑眸簇火,待要发作,小家伙已经转过了身,蹬蹬瞪地往书房的方向跑去。   过一会儿,小家伙手里捧着一个快要比他的人还要大的盒子,歪歪扭扭地走了过来。   “嘭”地一声,把盒子摔在地点上,仰起脸,黑葡萄般的眼睛晶亮地道,“坏叔叔,我们再搭一个大雄,陪多啦a梦吧!”   ……   “不能用那一块,会没有办法衔接上。”   “不对,放上面。”   “嗯,很好。位置对了。”   “继续努力。”   苏浅暖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就听见客厅里隐约传来边城的声音。   边先生竟然还没走么?   洗衣机装在外面的浴室里,苏浅暖拎着脏衣篮,眉心微拧。   “哇!成功了,成功了!真的没有塌哎!”   小家伙的欢呼声,透过门扉传来。   苏浅暖犹豫着,打开房门。   客厅里,迟迟围绕着一堆积木,高兴得拍手。   边城盘腿坐在地垫上,眸光淡淡地看着他,唇边噙着浅浅的笑意。   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照在客厅内一大一小的身影上。   眼眶微微湿润着。   “酥酥!猜猜看,迟迟在搭什么……”   小家伙眼尖,余光瞥见苏浅暖,小手拽着她,拉她至客厅,要她猜猜看,他正在搭什么。   这个,还用得着猜么?   搭在多啦a梦的边上,肯定就是大雄无疑了。   苏浅暖眨去眼底的潮热。   其实乐高才搭了几层而已,根本看不出什么。   不过,看得出,小家伙热情高涨,哪怕苏浅暖猜到了他搭的是什么。   还是把脏衣篮暂时先放在地上,仔细地端详这才搭了几层的小玩意儿,转头看向迟迟,“是……大雄?”   “嗯嗯!”   小家伙用力地点头。   “迟迟真厉害!”   苏浅暖轻点小家伙的鼻尖。   “也,也没有啦。”   小家伙心虚地瞥了眼边城,唔~~~其实坏叔叔搭得比他多来的。   “妈妈先去洗衣服。”   不敢对上边城的炙热的眸子,苏浅暖拎着脏衣篮,落荒而逃。   “你继续。”   边城把手里的积木往迟迟小手里一塞,后脚跟着苏浅暖进了洗手间。   苏浅暖把脏衣服都倒进洗衣机里,转身去拿洗衣液。   男人的胸膛冷不防地贴了过来。   “吓!”   苏浅暖后背抵着洗衣机,警备地瞪着班车。   “小声点,你也不想让那个小鬼听见吧?”   边城食指轻点她的唇瓣,愉快地轻啄了她的唇瓣一口。   这人是橡皮糖不成?   她走哪儿,他粘哪儿?   “叮咚,叮咚——”   有人按门铃。   “有人来了,我去开门。”   苏浅暖着急着就要出去开门。   “不急。”   心里猜到了,这个时候来的人,多半是送衣物过来的小陈,边城也就不着急着开门。   何况,那小鬼不还在客厅里呢么。   边城拽过苏浅暖的手臂,气势汹汹地吻上了她。   苏浅暖的呼吸瞬间被夺。   男人熟悉的气息席卷而来,迅速地侵占她的理智。   苏浅暖欲要推开他,手在触及他胸膛的炙热时,又惊得缩了回去,反被他反剪在身后。   边城吻得那样的用力。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定,他等了六年的人是真的回来了。   这一次,他再不会准许她从他的生命中消失……   “叮咚——叮咚——”   门铃声响起。   迟迟看了看洗手间紧闭的房门。   “唔,真是任性的大人。”   没办法,迟迟只好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积木,蹬蹬瞪地跑过去开门。   小陈手里捧着边城的衣物,低头见到迟迟,清秀的脸庞闪过一丝尴尬。   “嗯,你,你好。”   “叔叔你好,进来吧。”   小家伙笑眯眯地和小陈打招呼,热情地迎他进屋。   “你认得我?”   小陈有些惊讶地问道。   “你是坏叔叔的司机嘛,那天送我去医院,我们见过的。”   小家伙语气肯定。   小陈大吃一惊。   他记得那天这小鬼病怏怏的,被先生抱在怀里,没想到,竟记得自己的样子!   “迟迟的记性向来很好。”   读懂了他脸上的惊讶,迟迟高扬着脖子,很是得意。   小家伙夸起自己来,半点没有难为的意思。   “那个……我是过来给先生送衣服的。”   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小陈随便起了个话题。   “先生呢?”   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见到边城的身影,小陈困惑地问道。   明明电话里说,让他把衣服送到这里来的啊。   “喔,应该是在和酥酥做羞羞事吧。迟迟马上就要有妹妹了呢~~~”   小家伙重新在积木前跪坐了下来,眉眼弯成了一轮新月,甜甜地道。   因为太过震惊,小陈没有注意脚底的路,不小心,脚勾到了地垫。   身体前倾斜,双手扑向前,想要以此稳住身体。   “哗啦。”   已经成型的多啦a梦轰然坍塌成碎片,前面的“大雄”也未能幸免。   童声软糯。   小家伙清脆的声音透过洗手间的门扉,传进了苏浅暖耳朵里。   苏浅暖的耳尖都红了。   天,迟迟那家伙,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苏浅暖着急地就要推开边城。   男人却冷不防地将她搂进了怀里。   他双手环上她的腰身,下巴抵在她的肩头,“暖暖,我们生个孩子吧。”   生一个,属于他和她的孩子。   苏浅暖倏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她。   边先生,刚刚,说了什么?   “你……”   “呜哇~~~”   苏浅暖想要问清楚边城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忽然响起迟迟惊天动地的哭声。   苏浅暖心猛地一抖。   是不是迟迟出什么事了?   苏浅暖推开边城,打开洗手间的门,冲了出去。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赔你一副乐高,好不好?”   “哎哟喂,小祖宗。求您了,快别哭了!”   “祖宗喂~~~我叫您祖宗还不行么?只要您别哭,您要我做什么我都行啊~~~”   苏浅暖跑到了客厅,就看见迟迟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小陈在边上着急上火的情形。   迟迟是很少哭的。   像这种大哭的情况更是罕见。   苏浅暖走过去,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没有哪里受伤,顿时松了口气。   “迟迟乖,告诉妈妈,怎么了?”   小家伙只是一个劲地哭,也不说话。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边城看了眼坐在地上哭的小家伙,视线落在小陈的身上,沉声地问道,“怎么回事?”   小陈转过头。   就看见边城赤果着上身,穿着碎花小短裤的样子。   惊讶得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给跳出来。   天呢~~~   这,这还是他认识的先生么?   碎花小短裤~~~   这画风,太清奇了!   “小陈?”   黑眸眯起危险的弧度。   小陈赶紧回过神来。   他把方才不小心绊倒地垫,又不小心把积木给弄塌了的事情小声地说了一遍。   边城皱了皱了眉。   小鬼的泪点他不懂,不过是积木塌了而已,有什么好哭的。   “多啦a梦造型的乐高,迟迟堆了很久,都没有堆出他满意的。嗯,这次,大概是,太稀罕边先生搭这个造型了,所以……”   知子莫若母。   最后,还是苏浅暖一下子猜到了迟迟心中所想。   “多啦a梦,迟迟的多啦a梦~~~哇呜~~~”   想到自己搭了好几个星期的多啦a梦,就这样没了,迟迟哭得更大声了。   “那,那现在怎么办?”   小陈垮着张脸问道。   那个积木搭得那么高,就算是现在要他搭,他也搭不出来啊。   呜呜呜~~~   他也好想哭。   “哇呜~~~”   小家伙还在那哭得伤心欲绝。   边城一个头,两个大。   “迟迟乖,别哭了。小陈叔叔也不是故意的。   这样好不好,我们让……嗯,让边叔叔下次给你搭个大白,作为小陈叔叔不小心弄坏你多啦a梦的赔偿,好不好?”   苏浅暖拿过纸巾,给迟迟擦眼泪,柔声提议道。   其实,苏浅暖提出这个建议,也不是没有任何地挣扎的。   要边城过来给迟迟搭积木,无疑会增加两人见面的次数……   哎,也许,是上天也希望能够给这父子二人创造多一点的相处机会吧。   边城黑了脸。   积木是小陈弄塌的,为什么最后赔偿的人是他?   “真,真的?”   小家伙抽抽噎噎,哭得红彤彤的眼睛,眼泪汪汪地望着边城。   这个多啦a梦,他搭了好久好久的说。   坏叔叔是不是有那么多时间,可以陪他一起搭大白啊。   “先生~~~”   小陈可怜兮兮地向边城投以恳求的眼神。   边城自动略过小陈那小狗般可怜巴巴的眼神,眸光落在苏浅暖的身上。   苏浅暖轻抚着迟迟的背,假装没有注意到他炙热的直线。   “大白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搭一艘加勒比海盗船。”   “加勒比,海盗船?”   小家伙打了个哭嗝,停止了哭泣。   加勒比海盗船?   “嗯哼。just like this.”   边城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手机,灵巧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触,递到小家伙的面前。   迟迟看着手机界面上,那帅气的海盗船身,登时睁大了眼睛。   哇!   看上去酷毙了。   小陈看着边城手上的手机。   咦?   怎么觉得这手机壳看上去,有点眼熟呢……   小家伙终于止了哭。   苏浅暖总算松了口气。   “酥酥,我们现在就去买乐高积木,好不好?”   小家伙双手绞着手指头,羞答答地问道。   啊?   苏浅暖傻眼了。   “酥酥,好不好~~~我们现在就去买乐高积木吧!迟迟有钱的!”   小家伙钻出苏浅暖的脑袋,哒哒哒地跑去卧房。   不一会儿,就捧了一个金色的扑满出来。   “酥酥,你看。迟迟有钱的。”   迟迟献宝似地把手中的扑满递到苏浅暖的面前。   “哈哈。这小猪能装得了几个钱。我看看,唔~~~这么轻,应该一百块钱都没有吧?买一副乐高少说也得……”   “陈华。”   陈华,小陈的全名。   实在是这一年到头的,边城连名带姓的唤他的概率一根手指头也数得过来。   小陈倏地打了个激灵。   低头,就看见小家伙已然扁了嘴巴。   噢,天呢~~~   可别又被他给整哭了。   “嗯,叔叔的意思是。这么点小钱,叔叔给出了!好不好?”   小陈摸了摸脑袋,朝迟迟讨好地笑道。   天知道,他干嘛要讨好这个小鬼。   大概是,因为他妈妈很有可能成为边先生的夫人?   “不要,酥酥说了。不可以随便让人家给迟迟买东西的。”   小家伙捧着扑满,摇了摇头。   “小陈叔叔不是别人。”   边城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   哎?   不是别人,那是什么?   客厅里,其他的三人茫然不解地看着他。   边城却是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打算。   “我去换衣服。   等我。”   边城俯下身,在苏浅暖的唇上印上一吻。   “边先生!”   不等苏浅暖抗议,边城已经站直了身体,拿起在沙发上的衣服,进主卧换衣服去了。   “咦?酥酥,你的脸好红哦。”   “……”   房间里,听见小家伙的软糯的声音,边城弯了弯唇角。   迅速地换上自己的衣物,边城好整以暇地打量起这件小卧室。   苏浅暖的房间,很有她个人的风格,布置得很是温馨简单。   一张一米八的床,米色的衣柜,边上一组儿童组合柜再无其它。   床头柜上,苏浅暖怀抱着小婴儿,万千泉站在一侧的照片依然还在。   碍眼的存在。   大手一挥,把那竖起的相框给放倒了下来。   嗯哼!   视线瞥见那米色的衣柜,忽地想起那日,迟迟食物中毒住院,苏浅暖回来给两人收拾行李,她打开衣柜时那副紧张兮兮的模样。   这衣柜里,究竟藏了什么?   好奇心起。   手猛地一推。   “哗”地一声,柜子便轻巧地推了开来。   衣柜里,在一溜女装的排列中间,那挂在衣架上,熨烫整齐,甚至在外面还套了一层防尘套黑色西装,就那样进入他的视线。   是那天下雨时,她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淋至透明,他给她用以防止走光那件西装套!   ——   “穿上,免得丢人现眼。”   “我会洗干净以后还你的。”   “不必。扔了吧。”   她竟然……   在他说了那些混账话之后,都没有把这件外套给扔了!   天……   边城把脸埋在自己的双掌当中。   他怎么可以,怎么舍得……对她说那些心狠的话!   手指颤抖地把衣柜关上。   边城稳了稳心绪,这才重新开门出去。   边城从房间里出来,苏浅暖刚好牵着重新洗了脸的迟迟从洗手间里走出。   “走吧。”   边城对客厅里的母子两人招了招手。   “去,去哪里?”   丝毫不知道自己藏在衣柜里的秘密已经被发现,还在一心想着同边城划清界限的苏浅暖茫然地问道。   “去超市,买乐高。”   “hoory!”   小家伙高兴得跳了起来。   苏浅暖一点也不想跟边城纠缠不清。   余光瞥见小家伙兴奋的脸蛋,不好扫了他的兴致,于是,只得把那句反对的话给悄悄地咽了回去。   ……   从苏浅暖所在的陶然小区,走上十分钟的路程,就有一个大型购物中心。   到了购物中心,小家伙直奔二楼儿童区。   快要邻近六一。   儿童玩具区,摆满了各种迪士尼主题,以及托马斯等玩具。   “哇!”   小家伙站在托马斯轨道车前,看直了眼。   “走吧,乐高玩具在那边。”   苏浅暖拉起迟迟的小手。   小家伙双腿定在原地没动,眼神泛光地看着在轨道上行驶的托马斯。   “喜欢?”   跟在母子两人身后的边城走上前。   注意到小家伙莹亮的视线,斜睨了他一眼。   围绕着这辆托马斯,边上好几个小孩子哭着喊着要买。   边城还还以为小家伙肯定会吵着要买,哪曾想,小家伙嫌恶地转过头。   “嗯~~~才不喜欢呢。这是小孩子才玩的玩具,迟迟不喜欢。走吧,我们去买积木。”   迟迟一直手牵着边城,一只手牵着苏浅暖,蹦蹦跳跳地往乐高区走去。   边城低头,看着牵着自己的那只柔软的小手,唇角微扬。   这小屁孩,有点意思。   可怜的小陈,推着一辆购物车,跟在这一家三口的后面。   四人来到乐高区。   要造一艘加勒比,积木的颗粒得够多才行。   最大号的乐高放在了最顶层,苏浅暖努力地踮起脚尖去够。   头顶上方罩下一片阴影。   男人白色的短袖衬衫出现在她的视线当中。   一边城身高腿长,轻而易举地,便取下了那大号积木。   “谢谢。”   苏浅暖抬头道谢,男人低头,轻啄了一口她的唇瓣。   “不用谢,因为,本少爷会索要报酬。”   他在她的耳畔低语。   哪有这样的!   苏浅瞪他,脸颊却火烧火燎般地红了起来。   下意识地瞥向迟迟,但见小家伙双手蒙着眼睛,脆生生地道,“迟迟什么都没看见。”   汗~~~   以为她没有看见他偷偷张开的手指么?   选好了积木,小陈推着购物车去结算。   迟迟捧着快要比他人都还要大一号的乐高,高兴得不行。   苏浅暖让他把东西放在袋子里,暂时交由她保管,小家伙都不肯。   苏浅暖只得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后面,免得撞到人。   迟迟很小心地捧着乐高往外走,。   门口,一个手里拿着模型飞机的小男孩冲了进来。   “哎呀!”   “哎哟!”   两个孩子撞到了一起。   迟迟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手里的乐高摔了出去,对方的模型飞机的机翼,狠狠地擦过了他的额头,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   “哇!”   那个撞了人的小男孩,见迟迟流血了,知道自己闯祸了,吓得哇得一声就哭了出来。   “迟迟!”   苏浅暖见到迟迟额头流血,心尖一跳。   疾步跑上了前。   “迟迟,还好吗?痛不痛?”   “啊!迟迟的积木。”   小家伙还不知道自己流了血,一心记挂着自己的积木。   一直镶着水钻的高跟鞋踩在了上面。   “你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啊?你爸妈没教你走路要看路是吧?”   一个年纪大概在三十岁左右的少妇,指着迟迟的鼻尖大骂。   苏浅暖原想着,男孩子淘气,碰撞在一起在所难免。   迟迟抱着积木,走路挡了视线,没能及时避让,自身也有点责任。   不曾想,对方竟倒打一耙,反倒指责他们的不对。   苏浅暖用纸巾给迟迟止了血,她倏地站起了身。   “我当是谁?   这不是,迟迟的妈妈吗?呵呵。也难怪了。一个父不详的孩子,我也不指望你有多望,他有多好的教养。”   刘晓楠上下打量了眼苏浅暖,目露不屑。   “你说什么?”   苏浅暖脸色乍白乍青。   “我难道冤枉你了吗?幼儿园谁不知道,你儿子是个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   刘晓楠气焰嚣张地道。   如果不是亲耳听见,苏浅暖无法想象,这个社会,竟然还会有人歧视单亲母亲,尤其是,这份歧视,还是自同样身为母亲的女性。   苏浅暖气地浑身都在发抖,她态度强硬地道,“潇太太,你必须得向迟迟道歉!”   “凭什么?我还没让你儿子跟我儿子道歉呢。没看见我儿子被你儿子撞得哇哇大哭呢?   来儿子,告诉妈,是不是哪里疼?   我们去告他们,告得他们倾家荡产!   切,土包子,捧着乐高跟捧金子似的,乡巴佬,野种。”   刘晓楠把还坐在地上哭的儿子,潇小野给拽了起来,要他告诉自己哪里疼。   苏浅暖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颠倒是非黑白。   “迟迟才不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我的爸爸叫边城!”   迟迟忽然大声大吼。   苏浅暖脸色一白。   在迟迟很小的时候,他和大部分的小孩子一样,也是问过苏浅暖,关于他爸爸的事情的。   苏浅暖从未想过要隐瞒他的身份,所以当他问起的时候,她就把能够讲的都告诉了他。   当然,因为不想他对爸爸有个坏印象,只字未提他娶了别人的事。   只说后来两人性格不合,所以才分开。   甚至,当小家伙问起他爸爸叫什么名字的时候,苏浅暖也告诉了他。   可是她就只说过一次,还是在他很小的时候。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记到了现在!   “边城是你爸爸?哈哈!季尚泽还是我老公呢!”   刘晓楠笑容夸张。   周围传来一阵讪笑。   是啊,这锦城谁人不知,锦城四少至今是个钻石王老五,别说是孩子,连个老婆都没有。   “是谁家的狗没有栓紧,在这里乱吠,在本少也的老婆跟儿子面前放肆?”   一道浓浓的嘲讽的声音响起。   众人寻声望去,但见一个身穿白色衬衫,下身着酒红色卡其裤的男人,俊美男人缓缓朝这里走了过来。   大概是男人的气场太过强大。   刘晓楠的眼底不自觉地闪过一抹心虚。   “你,你是谁?”   ------题外话------   今天活动,本宝宝一个打赏都木有,就只有自己送的一颗钻,孤零零地在那BULINGBULING赶脚被全世界抛弃~~~嗷呜~~~   ☆、【141】 吃黄瓜,美容又养颜   边城缓缓的走了过来。   是小陈见情况不对,赶紧去跟去了洗手间的边城通风报信。   边城一手搭在苏浅暖的肩上,视线在触及迟迟额头上的伤口时,骤然迸发出凌冽的冷光,“是你儿子弄上伤我的宝贝?”   刻意压低的嗓音,透着明显的怒意。   他的宝贝?   苏浅暖的身体猛地一颤。   边先生,是已经知道迟迟是他的儿子了吗?   小家伙也睁着大大的眼睛,坏叔叔说迟迟是他的宝贝吗?   刘晓楠被他整个人散发出的寒意给骇了一跳。   这个苏浅暖不是单身的么?   是了,肯定是这个狐狸精不知道从哪里又勾搭出的野男人!   “哈!我儿字弄伤你家宝贝?明明是你儿子撞倒我家轩轩,自己不小心撞到我家轩轩的玩具飞机上好不好!我看你,就是为了想要讹我们家医药费吧?   说吧,要多少钱?”   刘晓楠说着,就从挎包里取出皮夹,取出一叠钱。   “我们没有想过要拿你的钱。   是轩轩子跑过来,把迟迟给撞倒了。   我要求你必须跟迟迟道歉。”   苏浅暖极其气愤地道。   她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   指鹿为马,颠倒是非黑白。   她想不明白,不过是一句道歉,于潇太太而言,有那么困难么?   苏浅暖哪里知道,像刘晓楠这种素来把面子看得十分重要的人,要她当中道歉,跟当中扇她巴掌没有什么区别。   “证据!有本事,你们把证据拿出来啊!”   刘晓楠叫嚣道,分明是有恃无恐。   这座商城,她夫家可是有股份的。   哼,她倒是要看看,到时候商城的人会帮谁。   这也是为什么,现场明明有不少人看见是萧运轩把迟迟给撞了,却没有人敢站出来为苏浅暖母子两人说话的原因。   实在是,这位彪悍的潇太太,平时没少作妖,一般人不敢得罪。   就在这时,商场负责人带着几名安保人员,疾步走了过来。   “张经理,你来得正好。这两个人冤枉我儿子撞倒他们儿子,想要趁机讹医药费呢。”   张培圣是认得刘晓楠的,心想,这回也不知是哪个倒霉蛋,撞上了这位出了名蛮不讲理的潇太太。   一转头,顿时楞在了原地。   “四,四少?!”   张培圣的脸上适时地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   天呢,这尊大佛怎么会在这里?   四,四少?   纵然刘晓楠不在商圈里混,四少的名头谁没听过?   难道说,眼前这个男人,就是锦城四少,边城?   边城竟然真的是这个苏迟的父亲?   不对,不对连姓氏都对不上,不是么?   刘晓楠还在那里慌乱猜测着苏浅暖和边城的关系,边城已然对着张培圣冷冷地吩咐道,“张经理,去把附近的监控全部都调出来。”   边城是相信苏浅暖的。   她教出来的儿子不会撞了人,连道歉的勇气都没有。   这个时候,多说无益   这家店门口就有好几个监控,孰是孰非,把监控调出来,一目了然。   这座商场是“战秦”和潇家的“万钧”一起合作的。   潇家有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战秦则占了百分之四十五,拥有绝对的控股权。   别说边城才是这座商城的最大股东,就算边城只是这里的普通顾客,给张培圣一千个胆子,他也不敢轻易得罪这尊大佛啊。   这个小鬼的爸爸,竟然真的是边城?   张培圣很快就带着人,去查监控去了。   其实,他不用去查,也知道,大概会是个什么结果。   撒谎的人肯定是这个潇太太,之前她带着儿子来购物,没少把其他客人给得罪了的。   也有些家长不怕事儿的,跟她理论到底,每次都害得他们商场出面赔礼道歉。   不过碍于她是股东夫人,他们员工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很快,张培圣带着那几名安保人员返回,看向刘晓楠的眼神已是赤果果的鄙视。   监控里他们看得清清楚楚,是潇太太的孩子撞倒了这位夫人的儿子,还把人的额头给划伤了。   刘晓楠原本还存着侥幸的心里,想着或许他们在监控的盲区没能拍到。   这会儿看见张培圣和几个安保人员的表情,就知道,他们肯定什么都看见了。   不等张培圣开口,她就蛮不讲理地嚷嚷道 “就,就算是轩轩不小心撞倒你家儿子又怎么样?小男孩淘气,不小心碰到一起,不是很正常吗?”   苏浅暖气不过。   这会儿知道小男孩淘气,不小心碰撞一起很正常了?   方才,又是谁在那儿撒泼?   “小男孩淘气确实正常。我们也没有怪轩轩。但是潇太太必须得给迟迟道歉。因为你冤枉了他。”   苏浅暖坚持要刘晓楠当众道歉。   “姓苏的,你……”   刘晓楠伸出食指,生气地指着苏浅暖。   一只手握住了她的食指,手腕翻转,手指被生生地掰断。   “啊!”   十指连心,刘晓楠发出尖锐的叫声,   边城倏地的放开了她。   刘晓楠一脚还踩在乐高玩具上,边城这一放,她往后一退,双腿没站稳,整个人便跌坐在了地上。   潇运轩被这一幕给吓住了,连哭都忘了。   “把这个女人给我赶出去。以后,但凡是战秦旗下开发的商场,这位女士以及和这这位女士一起来的人,都不准其入内!”   边城对张培圣冷冷地道。   张培圣赶紧应下。   禁止这位来商场,一年下来,他们商场不知道可以减少多少损失呢。   刘晓楠面如土色。   战秦在锦城的百货占有市场百分之七十的占有率。   禁止她出入所有由战秦旗下开发的商场,这跟禁止她逛街有什么区别?   难道她以后要去那些过时的,不入流的商场购物吗?   “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届时我们会让战秦的律师,拟一份送到府上。告辞。”   边城一手抱起迟迟,一手牵着苏浅暖离开。   小陈把刘晓楠屁股底下的乐高积木用力地抽了出来,他紧张地打开盒子检查,还好里头积木没有压坏。   不理会那女人刺耳的尖叫声,往购物车里一放,跟了上去。   ……   陶然小区。   “是不是很疼?”   苏浅暖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清理迟迟额头上的血渍。   伤口在眉毛偏上三公分处,差一点,就要戳到眼睛了。   苏浅暖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   她无法想象,要是那家玩具飞机的机翼再锐利上个几分,这么大的撞击力,只怕非毁容不可。   好在,虽然出了血,伤口不是很深,可千万不要留疤才好。   “不是很疼,不对,是一点儿也不疼。酥酥表担心。”   明明疼得额头上都是冷汗,小家伙还是奶声奶气地安慰妈妈。   “迟迟是个好孩子。”   大掌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意外发现,这小鬼头发十分地柔软,边城又忍不住抚摸了几下。   小陈偏过头,艾玛,眼睛红红得是肿么回事。   抹消炎药时,苏浅暖的手总在发抖,总是抹到伤口的边缘去。   “我来吧。”   边城揽着苏浅暖的腰身,让她坐到沙发上去。   他代替她的位置,半蹲在沙发前,给小家伙上药,动作流畅而又赏心悦目。   乌溜溜的眼睛盯着眼前这个给自己上药的叔叔。   迟迟歪了歪脑袋。   唔~   是和妈妈的柔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呢~   “咕噜噜~”   苏浅暖和边城人同时朝迟迟看过去。   小家伙红着脸,不好意思地道,“迟迟饿了~”   “迟迟想吃什么?酥酥打电话叫外卖。”   苏浅暖从沙发上站起身。   “迟迟想吃酥酥亲自炒的糖醋排骨。”   小孩子始终是小孩子。   伤疤都还没结痂呢,就忘了疼,小家伙愉快地说出自己想吃的菜。   “不行。你额头受伤了。得吃点清淡的。”   糖醋排骨被苏浅暖一口否决。   “啊。那,那,鱼香肉丝?”   “苏迟!”   苏浅暖双手叉腰,警告地瞪着小家伙。   鱼香肉丝并没有比糖醋排骨好多少好么,有些鱼香肉丝甚至都有放辣的。这两道菜,根本不利于伤口的回复好么。   小家伙嘟起了嘴。   伦家就是好想好想吃糖醋排骨,还有鱼香肉丝啊!   “没关系,想吃就吃。反正对男人来说,疤痕也是中勋章。”   边城把药膏收进医药箱,淡淡地道。   “迟迟不要留疤!”   小家伙激动地涨红了脸。   疤痕好丑的!   “嗯,现在告诉我,想吃什么?”   “紫薯粥!”   小手握拳,迟迟坚定地道。   “嗯,乖。”   边城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转头对苏浅暖道,“紫薯粥。”   一时间,苏浅暖的心情有些复杂。   好像,她说好多话都没有用,边先生总是轻易地就搞定了迟迟。   之前迟迟闹着要小陈赔积木的时候也是。   这就是所谓的父子天性,血浓于水么?   苏浅暖困惑了~   边城在客厅里陪迟迟搭积木。   苏浅暖去厨房,从冰箱里取出红薯。   小陈看了看在客厅里陪迟迟搭积木的边城,又看了看在厨房里忙碌的苏浅暖。   别说,还真的有一家三口的味道。   咦~   不对,不对。   这个孩子又不是边先生的,哪里来的一家三口!   就在这时候,小陈手机里的电话响了。   小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见来电显示,双腿就忍不住一阵发软。   糟糕!   来之前他答应过老爷子,见到先生后,就让先生立马回家的!   他把这件事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铃声还在响着,小陈迟迟没有接起。   边城存了疑,朝他这里看了好几眼。   小陈心里一阵发虚。   他急忙走到角落里,这接起电话。   小陈赶紧走到一边,把电话接起。   因为太过紧张,以至于不小心按了外扩,于是老爷子粗犷的声音就那样响彻苏浅暖这三房两厅的小蜗居——“安寝昨晚,是不是又在那个不要脸的女人那里过夜了?”   小陈手忙脚乱要把扩音给挂了,一只大掌从身后伸了过来,手里的电话落了空。   小陈背脊陡然一凉,他僵直地转过身。   身后,边城似笑非笑地斜睨着他,“小陈如今越发得能耐了,嗯?”   一面对他言听计从,一面向爷爷报告他的行踪。   可不是长了能耐了么。   小陈连忙把头一低,“小陈不敢。”   嗷呜~他这个夹心饼干也很不好做的哇。   可是每次只要老爷子跟他说什么,自己时日不多了,唯一的心愿就是在剩下的日子里,能够逗弄逗弄孙子神马的,他就,他就心软了。   “下不为例。”   先生,小陈真的知道错了,您不要开除小陈哇,先生……先生,您刚刚说什么?“   小陈猛地抬起头。   先生竟然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了?   ”不要忘记,是谁给你发的工资。下次若是再犯……“   ”不会,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   小陈右手,竖起三根手指,作发誓状。   ”日后接电话小心点。本少爷不想有任何的风言风语,传入夫人的耳朵,知道了么?“   夫人?   小陈下意识地看向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先生竟然这么快,就认定那对母子二人了么?   一时走神,忘了回答。   猛地收到锐利的眸光,小陈连忙应声道,”是,小陈知道了。“   厨房里。   苏浅暖坐在小凳子上,削着红薯的手一顿,差一点没有脸皮一同削了去。   ”呀!“   白皙的指尖,冒出了一颗血珠子。   一个身影罩了下来,一只大掌握住了她的手。   ”怎么这么不小心?“   边城握住她受伤的那根手指,放至唇边。   轻轻地吮去她指尖上的血珠子,一阵酥麻如电流般传至全身。   苏浅暖的脸瞬间燃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抽回手。   边城握住不放。   ”边先生……“   她眼尾发红。   边城将她从小凳子上拉了起来,”这里交给我,你去客厅陪那小鬼。“   指尖还残留着男人唇边的温度,苏浅暖解开身上的围裙,放在了小凳子上,红着脸,胡乱地点了点头,仓促地逃出厨房。   边城看着苏浅暖的身影,眼底若有所思。   篮子里,还放着削到一半的紫薯。   边城自然地拿过小凳子上的围裙,在小凳子上坐了下来。   ”先生,要不厨房就交给……“   小陈走了进来,见到围着浅粉色围裙,坐在卡通小凳子上的边城,惊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艾玛,他会不会被总裁杀人灭口啊?   苏浅暖的手受了伤,边城想也没想地接过她手里的活。   啧,都差点忘了,还有可供差使的了。   ”滚过来。“   边城冷冷地道。   小陈一步一挪地”滚“了过去。   待小陈走近,边城理所当然地把围裙,紫薯以及削刀交到一并交到小陈的手中,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珍惜这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好的,先生!“   背脊一挺,小陈中气十足地道。   小陈系上粉红色围裙,在卡通小凳子上坐了下来,拿起削到和紫薯。   我削,我削,我削削削……   在客厅陪迟迟搭积木的苏浅暖,隐隐地听见小陈的声音,然后,就看见边城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小陈说他熬的紫薯粥是一绝,要我们好好尝尝他的手艺。“   长臂自然而然地搂上苏浅暖的腰身,张嘴扯谎。   苏浅暖的注意力全在腰间的那只手臂上,对于边城说了些什么,根本就没在意。   她别扭地扭了扭身体,想要摆脱腰间的手臂,不曾想,男人却更加箍紧了几分。   苏浅暖涨红了脸。   ”边先生~“   苏浅暖不明白了。   之前不是还很讨厌她么?   怎么睡一觉醒来,对她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何事?边夫人?“   边城低笑着问道。   久违的称呼令苏浅暖僵直了身体,一时间全然忘了该作如何的反应。   她抬起头,骤然瞥见他眼里,倒映的自己。   唇与唇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轻轻的亲亲,紧紧闭上眼睛。   轻轻的亲亲紧紧闭著眼睛   是你不是你说不定还不一定……’   啊,如果是电视剧,这个时候,应该就会响起插曲了吧?   对不对,酥酥?   迟迟唱得好不好听?“   苏浅暖脸色爆红。   天~   她刚才完全没有想起来迟迟也在!   这小鬼,是故意的吧?   边城瞪着在那眨眼卖萌的小东西。   迟迟做了个鬼脸。   这个叔叔都还没有说过喜欢他家酥酥哎,肿么可以说亲就亲!   好啊!   这小鬼,果然是故意的!   长腿一迈,边城伸手就要去抓迟迟。   ”哈哈!抓不到,抓不到!“   迟迟边跑边笑。   ”迟迟,不要跑!你额头上还有伤,会头晕的!“   ”苏迟!“   客厅里闹成了一团。   紫薯粥的香气从厨房里飘散了出来。   ”开饭啦!“   小陈穿着围裙,端着一大碗粥,走了出来。   桌上,凉拌黄瓜,炒青菜、日本豆腐……全是清爽可口的配粥菜。   哪怕早上边城已经小露一手,苏浅暖看着满满一桌的菜,还是震惊不已。   这还是她记忆当中的边先生么?   还是因为……这些年,没少做菜,给某一个人吃过的缘故?   ”过来吧。“   边城朝吃饭时,边城的手机响了起来。   多半是,联系不上小陈,逼不得已,找他本人了。   ”边先生不接么?“   边城瞥了眼来电时显示,淡淡地道,”广告电话。“   ”噢。“   苏浅暖低头扒饭。   一块黄瓜夹到了她的碗里。   苏浅暖抬头看他。   ”吃黄瓜,美容又养颜。“   边城笑眯眯地道。   苏浅暖被他唇边的笑容灼了眼,呆呆地往里送花瓜。   ”迟迟也要吃黄瓜“   小家伙嚷嚷道。   迟迟也要美容养颜哇!   边城斜睨了小家伙一眼,夹了块豆腐,放在他的儿童碗里。   ”咦?为什么坏叔叔给妈妈夹的是黄瓜,迟迟是豆腐?“   小家伙眨巴着眼睛问道。   ”蠢物,男人不吃黄瓜。男人吃的是豆腐。   只有女人吃了黄瓜才可以美容养颜。   男人要是不小心吃了黄瓜,就会跟你上次一样,食物中毒。上吐下泻,脸色发青。“   ”啊!迟迟要吃豆腐,豆腐!“   迟迟不要食物中毒!   上吐下泻的,好难受的说。   ”噗!“   小陈嘴里的饭喷了出去。   边城嫌恶地看了他一眼。   ”咳咳咳咳“   苏浅暖一口黄瓜卡在了喉咙里,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边城一面给她顺着背,一面又夹了块黄瓜放进她的碗里。   ”慢慢吃,没人跟你抢。“   ”咳咳咳咳咳咳!“   苏浅暖咳得更厉害了。   ……   有小陈在。   洗碗、收拾厨房这类的事,自然也就落在小陈的手里。   苏浅暖这终于看明白了。   根本不是这些年边城的性子有了什么根本性的变化。   早上之所以在她烫伤后后进厨房煎蛋,应该是肚子实在太饿的缘故吧?   苏浅暖心想。   平时周末,吃完饭,苏浅暖都会在客厅的吊篮里看会儿书,迟迟就让他自由活动。   今天边城和小陈也在。   苏浅暖索性一个人躲进了书房。   边城倒是想跟苏浅暖独处,奈何小家伙缠着他,想跟他一起玩游戏。   算了,来日方长。   边看了眼紧闭的书房的门,唇边勾起笃定的笑容。   客厅里。   边城和迟迟一人拿着一个游戏机,在那里激烈的厮杀。   每个星期,只有在周六、周日吃过午餐后,苏浅暖才会允许迟迟玩一会儿游戏。   小东西触碰到游戏机,那叫一个久旱逢甘露,兴奋地不要不要地。   ”啊!啊!好多僵尸,好多僵尸!太兴奋了,太兴奋了!“   ”太危险了,太危险了,怎么办怎么办,迟迟要OVER了!“   ”救命啊,谁来救救迟迟,迟迟还不想死啊!“   边城操作着游戏遥控,对于玩个植物大战僵尸,都能鬼吼鬼叫的小鬼,感到十分的无语。   电视屏幕里,一波又一波的僵尸了涌上来的僵尸   ”啊啊啊!“   身旁地小鬼还在那兴奋地叫着。   就在这时,屏幕一下子暗了下去。   噢,世界总算安静了。   边城形象。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停电了吗?“   迟迟涨红着一张脸,四下张顾。   苏浅暖双手捧住她的脸颊,”亲爱的迟迟,游戏时间结束,现在,现在,乖乖地给我上床午睡去。“   ”噢,好吧。   苏浅暖牵着迟迟走向主卧。   “坏叔叔,我们改日再战!”   小家伙腾出另一只手,愉快地朝边城挥了挥手。   “嗯。”   边城点了点头。   心想,下次他才不要跟这小鬼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迟迟脱了拖鞋,整齐地摆放在床边,自己爬上了床。   “酥酥放心,迟迟可以一个人睡的,你出去陪爸爸吧。”   小家伙善解人意地道。   “你……”   苏浅暖震惊地看着迟迟。   迟迟,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边先生就是,他的爸爸的?   “哎~好想坏叔叔就是迟迟的爸爸噢~那样迟迟就再也不会被人欺负了。爸爸!唔……感觉还不错的说。”   小家伙自言自语,自说自话。   “幼儿园里会有人欺负迟迟吗?”   “哈哈!没有啦!迟迟怎么冰雪可爱,谁会舍得欺负迟迟啊!”   “真的?”   苏浅暖审视地看向苏迟。   “当然啦!”   苏浅暖替迟迟改好被单。   ——   “也难怪了。一个父不详的孩子,我也不指望你有多望,他有多好的教养。”   想起刘晓楠的话,苏浅暖脸色微沉。   或许,她真的还是找个时间,去幼儿园里了解下情况,关于这些流言,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小家伙躺下去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边城还在客厅,苏浅暖没有睡意。   刚从床上站起身,一只手臂环在了她的腰身。   苏浅暖睁圆了眼。   “家里临时出了点事,得先走。晚上迟点,我再过来看你们。”   捧住苏浅暖的脸颊,狠狠地在她的唇瓣上蹂躏了一番,这才放过她。   如果可以,他一分一秒,都不想和她再分开。   不等苏浅暖反应过来,边城已经带着小陈匆匆地走了。   ☆、【142】 晚安,大宝贝的小甜心   边城和小陈两人从苏浅暖家里出来,乘坐电梯,直达地下车库。   小陈给边城开了门,两人先后匆忙坐进车内,神色匆匆地赶往医院。   五分钟前,小陈接到家里的座机,说是老爷子突发心脏病,已经被送往圣心医院抢救,问他边城在哪里,老爷子想要见孙子一面。   小陈多听了两个字,听成了老爷子要见孙子最后一面。   这不,两人火烧火燎地往医院赶。   急诊室门口。   夏雪和可葱两人都焦急地等在门外。   “少爷。”   “少爷。”   见到边城,两人总算有了主心骨。   “怎么回事?”   中午打电话给小陈时,精神不都还好的么?   边城疾步走了过去。   可葱脸色煞白,想来是被老爷子给吓到了。   夏雪是学医的,遇上这种情况,总归是比可葱镇定不少,她条理清晰地道,“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   中午,老爷用完午餐之后,就一个人回房去了。   老爷偶尔也会有午睡的习惯,所以我和葱头都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也没在意。   直到……”   “直到我中午给老爷端下午茶过去,瞧了好久的门,里头都没有反应。   我……我一打开门,就,就看见发现,老爷子捂着心脏,痛苦地躺在了地上,手里还捏着电话。”   可葱是第一个发现老爷子不对劲的人。   担心夏雪没有办法说清楚,可葱磕磕绊绊地道。   小陈一听,震惊地道,“难道午饭时的那几通电话,老爷子是打电话向先生求救的求救电话?”   如果是突发心脏病,情况又凶险,确实很难大声呼救,但是如果就着最近通话记录拨出去,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小华子心脏病人的最佳黄金抢救时间是3~5分钟。”   夏雪科普道。   换言之,如果当时老爷子真的处于发病状态,那么到可葱发现他这期间间隔2—3小时的时间里,早就出意外了。   不过,谁也不是倒是不排除当时老爷子人已经不舒服了,所以想要打电话给少爷,结果电话一直拒绝。   老爷子一口气喘不过来……   唔,总觉得这种可能性大一点。   即便边城不喜欢他这个爷爷,他也没想过要老头死。   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边城一言未发。   不管老头当时为什么拨打他的电话,如果老头因此出了什么事,他难辞其咎。   夏雪和可葱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见边城脸色铁青得吓人,也都识趣地不敢多问。   四人焦灼地等在急诊室门口。   经过半个小时多的紧急抢救,急诊室大门打开。   一身白的安简带着医生以及护士走了出来。   边家是医院的最大股东,医院自然不敢怠慢,安简亲自给边老爷子做的抢救。   “老头情如何?”   边城走上去。   安简摘下口罩,“突发性心脏病,心脏一度停止跳动,不过好在送医及时,目前已经脱离危险期。   我前段时间才给边老爷子做的身体检查,老爷子身体指标都很健康。   是不是最近,你惹他生气了?”   安简略带指责地看了边城一眼。   这爷孙两人的关系有多僵,安简也是略知一二的。   他不是上帝,无权判定孰是孰非,但是说难听点,老人已经一只脚踏进了棺材里,这有什么大事儿,非要把老人家给气得住院不可?   万一老人家气大发了,两腿一蹬,当晚辈的能心安?   “老爷子最近好是每天都被少爷气得跳脚啊,但是也没听说哪里身体不舒服。怎么这次就……”   小陈一时口快,收到边城警告的目光,讪讪地闭了嘴。   嗷呜~   伦家他说得没错啊。   最近因为少爷频繁地去迟迟母子那里,老爷子是天天处于暴走的状态啊。   “骆驼身负重物,穿行沙漠,也不是一开始就会倒的。   老爷子毕竟年事已高,任何事情都有可能会成为压垮他心里的最后一根稻草。   其实老爷子身子基础很不错。   不过还是需要静养上一段时间。   这这段期间内,最好不要再让他受什么刺激,要保持心情的愉悦。”   边城又怎么会不知道老头在因为什么而置气。   如果不是清楚安简的为人,他几乎要怀疑,老头是不是联和了众人,在一起给他下套子,目的就是为了逼他就范,离开暖暖,和那个潇伊人在一起。   不是边城怀着恶意揣测老人,实在是老爷子劣迹斑斑,边城很难真的把他这次住院当初是突发*件。   不过有一句话,边城还是听见去了。   老爷子年事已高,确实不宜再受什么刺激。   暖暖的事……迟点再跟老爷子提也无妨。   “我知道了。”   护士推着老爷子从急诊室里出来   老爷子的身体还很虚弱,需要靠氧气罩,才能呼吸。   他的头发花白,满脸褶皱。   什么时候起,他印象里,那个总是严肃着张脸,永远一副精神矍铄的派头的老头,也跟天底下大部分的老头一样,垂垂老矣了?   “安,安寝……”   老爷子颤抖地伸出手,罩着呼吸罩的他,费力的开口。   边城深看了老头一眼,终是迈出步子,一言不发地握住老头在空中企图抓住什么的手。   老爷子欣慰地闭上了眼。   “喂,喂,老头,醒醒。老头!”   “我好困,不要吵我。”   老爷子的眼皮很沉,他是真的很想睡觉。   “不许睡,我不许你睡。老头,听见了没?不许睡,老头~安简,安简,你救救他啊!”   安简给了边城一个“关爱智障成人”的眼神看着边城,淡淡地道,“老爷子只是困了而已。”   “……”   所以,老头说得想要好困,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   是他脑补过度了,是么?   黑眸危险地眯起,边城低头看着插着呼吸罩的老头。   老爷子无辜地看着他,神情还有点委屈,像是在问,为毛不让老人家睡。   边城恶狠狠地瞪了老头子一眼。   这老头,刚才看他为他紧张的那副蠢样子,心里肯定笑翻天了吧?   护士把老爷子推去病房。   没有人发现,老爷子的眼圈微微地红了。   VVIP病房。   老爷子只能吃流食,可葱回家,给老爷子熬粥去了、   夏雪陪在医院里。   边戍悠悠地转醒。   醒来,就看见夏雪在边上一下子看点滴打倒什么程度了,一下子又注意心电图走向的。   视线瞥见会客沙发上,用手提办公的边城,老爷子瞪大了眼睛。   安寝竟然一直没有离开么?   “老爷,您醒了了。渴不渴,要不要小雪给您倒水?”   夏雪是第一个发现边戍醒了的。   她扶起老爷子,把病床摇高,又替他把枕头给竖起,方便老人家靠着。   边城在回复邮件。   见老爷子已经醒了,他把手提给合上,走了过去。   “安寝,你老实告诉爷爷,是不是战秦快要倒闭了?”   老爷子插着氧气管,口齿不清地问道。   不然,他这个孙子怎么会有时间陪他一个糟老头耗在医院里?   “……”   边城阴沉了脸色。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要紧张这个老头是不是要嗝屁了?   “没有啊。少爷公司业绩好得很呢,一直稳居百强公司TOP10的。   而且前阵子少爷不是才收购了关家的乐陶么?   战秦国外市场得到进一步拓展,战秦的股票都涨停了。   少爷是放心不下老爷,才一直在医院里陪着,没敢走开呢。   就连手提,都是让小华子临时去公司给取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长时间照顾您呢。”   夏雪脆声开口道。   “多嘴多舌。”   边城不满地斜睨了她一眼。   夏雪吐了吐粉舌。   “叩叩叩——”   有人在敲病房的门。   “肯定是葱头送吃的过来了,我去开。”   夏雪笑笑地跑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人却不是可葱,而是一个她没有见过的,长得明艳动人的陌生女人。   “请问您是……”   同边家往来的人,夏雪大部分都见过。   眼前这个人她却是半点印象都没有,于是夏雪困惑地问道。   会不会是走错病房了的?   “你又是谁?”   潇伊人捧着康乃馨,目光落在夏雪俏丽的脸庞上,充满敌意地问道。   夏雪挑了挑眉。   这位小姐是谁啊?   好大的脾气。   “是,是不是伊人来了?”   倒是老头子耳力好,听出了潇伊人的声音,费劲地开口问道。   “是我,边爷爷。”   听见边戍的声音,潇伊人脸上绽放甜美的笑靥,已然变化了另外一张面孔,笑盈盈地走了进去。   变脸速度之快,夏雪是叹为观止。   经过夏雪的身边时,潇伊人还故意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夏雪气得脸都绿了。   这女的到底谁啊?   太讨厌了!   “边爷爷,您身体好点了吗?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潇伊人把原本插在花瓶里的百合花取出,换上自己买的康乃馨,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的同时,不忘拿余光偷瞄在会客沙发上坐着的边城。   还从来没有人将她忽略地彻底!   想起昨晚自己都已经下了药了,最后还是让边城从眼皮底下给跑了,潇伊人就来气。   天涯何处无芳草。   潇伊人年纪到底还轻,边城长得是好看,边家也确实是名门望族,可人不喜欢她,死缠烂打什么的,她自己都觉得没意思得很。   本来都已经打算把边城这号人物从记忆里给抹去了,准备老死不相往来了,爷爷打电话过来,说是边家老爷子生病住院了,要她过来探望探望。   自己送上门,对方还不肯要,身为女人,还有什么比这更丢人的么?   潇伊人没脸跟爷爷坦白昨晚的事情没成,潇长运自然认为边城跟自己宝贝孙女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得知边戍生病住院,第一时间就催着潇伊人过来探望   潇伊人对老爷子的印象还是挺好的,再加上……她心里确实对边城还抱有那么一丝希望。   于是,也就来了。   “呵呵,好多了。   谢谢伊人的关心啊。   边爷爷老了,不中用了。   上了年纪,就难免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病痛。”   边戍见到小妮子,心里头愧疚得很。   心脏病发那会让,其实边戍是正在给潇长运打电话。   昨晚边城就那样丢下潇伊人,去了别的女人那里,边戍自觉没法跟老同事交代,这才想着打电话跟潇长运道歉。   哪曾想,还没说到正题,胸口就犯疼了。   这也是为什么老爷子刚住院,潇长运就得知了消息的原因。   “谁说您老的?   你看上去还年轻得很呢,听说您比我爷爷还小上五岁,可看上去,我爷爷大了您五岁似的。   不过,这话,边爷爷您可别跟我爷爷说去。   不然,回头,他该找我哭了。”   谁不喜欢被人夸年轻?   潇伊人俏皮又活泼的话逗得老爷子直乐呵。   心里头是更加愧疚了。   昨天安寝把人小姑娘一个人丢在酒店,说明这两人多半是真的没戏了。   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身体都没有兴趣的时候,你还能指望他对那个女人有任何的心思么?   边戍原来想着,是没那福分让这潇家孙女喊自己一声爷爷了。   不曾想,这家孙女这么识大体,在跟自家孙子相亲吹了的份上,还愿意跑医院来探望他这个老头,当下感动的。   边戍这厢正感动着呢,忽听边城不阴不阳地道,“潇小姐的消息挺灵通。”   老爷子生气了。   “混,混账账,你,你这话是,是什么意思?   怎么的,老头我,就不能,不能找个人,陪我聊聊天,是,是吧?”   老爷子一边说话,大边捂着胸口,大口地喘着气,好像随时都会再休克过去的样子。   心电仪上下波动得厉害。   潇伊人赶紧给老人家顺气,“潇爷爷,您快先别说话了。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好好休息。   既然边大哥不喜欢我。   那我改日,在他不在的时候再来好了。”   “谁,谁说他不喜欢你?   他要是敢当着老爷子的面说不喜欢你,老头子,老头子我就死给他看。”   边戍说着,就要去把氧气管。   “边爷爷,不要,你千万别这样!你这样要是有个好歹,伊人,伊人会愧疚一辈子的!”   这两人一个要拔氧气管,一个阻止,边上夏雪和边城完全是插不上话。   “行了,闹够了没有?”   终究是至亲,担心老头子真的会因此嗝屁,边城走过去,沉着脸,把老爷子那要拔氧气管的手给掰开,放进被子里。   “再闹,我就把你房间里那个乾隆御用过的鼻烟壶给扔了。”   老爷子安分了。   边城眯起眼。   是不是每个老头,老了,都会边城老小孩?   “好好休息。   你跟我出来一趟。”   边城径自对潇伊人说道。   “安寝……你不要欺负……”   “闭嘴。”   “……”   潇伊人忐忑不安地跟在边城的身后,她怯怯地问道,“边大哥,你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我不讨厌你。”   “真的吗?”   潇伊人眼睛一亮。   “没有喜欢,何来讨厌?”   潇伊人唇边的笑容立即退了下去。   “我知道老头很喜欢你。   我已经有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   很快,我就会和她完婚。   我奉劝你,还是不要把时间继续浪费在我的身上。”   边城毫不留情地道。   “是,是谁?”   潇伊人嫉妒地问道。   她打算放弃是一回事,但是输给另外一个女人,又是另外一件事。   无意跟人分享私事,边城冷冷地道,“你没知道的必要。   现在,进去告诉我爷爷,你有事要先走。   接下来要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潇伊人紧紧地咬住下唇。   “进去吧。”   边城率先转过身,还难得地替她打开病房的房门。   潇伊人双手握拳,垂首跟在身后。   那个边先生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   到底是谁?   陶然小区。   迟迟午睡醒来,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就跑去了客厅。   客厅里没有一个人。   迟迟转身,又跑去了次卧。   次卧里也没有人。   厨房、书房……甚至是阳台,迟迟都找了一圈。   “啊,坏叔叔已经走了么……”   没见到边城,迟迟小脸上写满了失落,倒是一点也没去想,自己娘亲怎么也不在屋里。   “怎么光着脚就下床了?不是跟你说过,地板凉,光着脚很容易拉肚子的么?”   苏浅暖买菜回来,见到小家伙光着两只脚丫子在地板上,柔声训斥道。   迟迟听见苏浅暖的声音,哒哒哒地就跑到门口。   小家伙往苏浅暖的身后看了看。   没有在进到边城一起回来,小脸迅速垮了下来。   “啊~坏叔叔没有跟酥酥在一起啊~”   声音那叫一个失望。   这家伙~   他和边先生不过也才见过几次面而已吧?   才腻了一上午,这才分开多久?   就这么恋恋不舍的了?   苏浅暖的心里冒着酸泡泡。   她把手中的购物袋放下,换上拖鞋,去主卧把迟迟的拖鞋给他拿过来,要他自己把拖鞋给双上。   “嗯,说是家里有点急事,所以先走了。”   “啊。”   小家伙垂头丧气地往回走。   “好没劲哦,没人陪迟迟一起搭积木了。”   “酥酥可以陪迟迟一起搭积木啊。”   苏浅暖把东西往厨房里拿,边走边说道。   “算了吧,酥酥你除了把积木弄塌以外,根本什么都不会了。”   毫不掩饰的嫌弃的口吻。   “……”   苏浅暖心底涌上的那些酸泡泡,啪啪啪地破了。   心里,更酸了。   算了,她还是去做饭吧。   淘米、做饭,洗菜……   “酥酥,你说,坏叔叔今天还会过来吗?”   苏浅暖在切菜的时候,觉得一个人玩得没意思的迟迟,跑了过来。   坏叔叔,坏叔叔……   从她进门到现在,这都是迟迟第几次提起边先生了?   是怎样?   父子还没相认,她就已经没有地位了是么?   苏浅暖“笃笃笃”地切着菜。   “酥酥,酥酥,酥酥……”   小家伙没要到答案,一个劲地唤。   苏浅暖被缠都没了脾气,把边城离开前的话跟小家伙说了一遍。   “这么说,坏叔叔晚上还会过来了?”   “应该……会吧。”   他说今天迟点还会过来。“   边先生是个相当言而有信的人。   如果他答应今天会过来看他们,应该会过来吧。   ”HOORY!“   小家伙一扫方才的忧郁,一蹦一跳地跑去玩玩具去了。   苏浅暖看着灶台上满满地菜,浅浅地叹了口气。   其实盼着边先生晚上还来的,又何止是迟迟呢~   ……   做完饭,苏浅暖把菜端上桌,招手叫迟迟吃饭。   中午只吃了碗粥,小家伙也是真的饿了。   飞快地去洗了手,迟迟一骨碌地坐到餐椅上。   考虑到小家伙额头上的伤,晚餐苏浅暖也还是以清淡为主。   ”怎么了?“   苏浅暖把饭盛给迟迟,小家伙却迟迟没有动筷。   迟迟把筷子放回在了桌子上,仰头看着苏浅暖道,”酥酥。我们等坏叔叔一起过来吃吧。好不好?“   ”饭菜要趁热吃。“   苏浅暖绷起脸。   ”饭菜要是热了,可以放在微波炉里热下就好啊。   很简单的,迟迟也会。   到时候迟迟自己热,好不好?好不好么~“   小家伙跳下了椅子,拉住苏浅暖手,晃啊晃的。   ”就只有迟迟和酥酥两个人吃饭好不得劲哦。   等坏叔叔过来,再一起吃吧?   好不好?“   不得劲?   这家伙,到底是哪里学的这些奇奇怪怪的用语。   苏浅暖思考了下。   ”好,你这个要求,酥酥可以答应。   不过酥酥也有个要求,想要跟迟迟商量一下。“   ”好啊,酥酥你说。“   苏浅暖把迟迟抱上餐椅,蹲下身,目光与他平视,认真地问道,”嗯……你觉得坏叔叔这个人怎么样?“   ”他……他其实也没坏啦。“   眼神游移,小家伙心虚地道。   人家他,只是叫习惯了而已嘛。   苏浅暖失笑。   她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那我们以后不要叫他坏叔叔好不好?“   ”那要叫什么?叫爸爸吗?   这样会不会太便宜他了啊?   坏叔叔都还没有跟酥酥求婚,酥酥也还有穿婚纱跟嫁给坏叔叔。   如果迟迟就这样叫爸爸,坏叔叔会不会认为迟迟是个随便的孩子?“   小家伙气也不带喘了说了一大通。   显然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小脑袋没少为这问题纠结过。   ”……嗯……坏叔叔姓边,你可以叫他边叔叔。“   ”姓边?“   小家伙眼睛一亮,”那不是跟爸爸一个姓氏么?“   ”对啊!跟爸爸一个姓氏“   苏浅暖心虚地笑了笑。   唔,边先生就是你爸爸,当然是一个姓氏了。   迟迟狐疑地瞅着自家母上大人那僵硬的笑容。   不对哦,酥酥的笑容不对哦~   小家伙的乌黑的眼珠子骨溜溜地转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七点五分。   苏浅暖陪着迟迟从日薄西山等到天彻底黑了下来,别说是边城,连了门铃声都没有响起来过。   ”可能边叔叔事情还没处理完,迟迟乖,我们先吃,好不好?   都这个点了,边叔叔就算来了,肯定也吃过了。“   ”那,好吧。“   迟迟也是真的饿得不行了,也就听话地上了桌。   苏浅暖去厨房,把菜加热一下。   苏浅暖端着加热好的饭菜,摆上桌。   门铃声在此时响起。   ”坏叔叔,肯定是坏叔叔来了。“   迟迟高兴地从椅子上滑了下去,一溜烟地跑过去开门。   ”跑慢点,别摔了。“   苏浅暖在身后叮嘱着,视线也忍不住偷瞄门口的方向。   迟迟兴冲冲的开了门,门外的小陈还在敲门,没防备,差点跌进去。   迟迟一见是小陈,就迅速看向他的身后,结果还是没见到边城。   ”啊。怎么就你一个人。坏叔叔呢?“   脸上是大写的失望。   小陈尴尬地挠了挠脑袋。   ”嗯……“   ”要不要进来坐会儿?“   苏浅暖走了过来。   苏浅暖只见到小陈一个人,就已经猜到,边城今天八成是来不了了。   小陈摇了摇头,”不用了,先生还在医院里呢,我站着说几句话,马上也就得走苏浅暖只见到小陈一个人,就已经猜到,边城今天八成是来不了了。“   苏浅暖的心猛地一提,她紧张地问道,”怎么了?边先生出什么意外了吗?“   迟迟也是紧张兮兮看着小陈。   见母子两人担心的样子,小陈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您放心,先生好着呢。   是老爷子生病了,先生在医院里陪他。   因为之前答应过您,会过来,眼下却来不了了,所以要我过来跟您解释一下。“   在苏浅暖的印象里,边城跟他爷爷的关系是很糟糕的。   边城会在医院里陪老人家,苏浅暖也是有点意外。   不过老人家年纪大了,在医院里陪着尽笑道也是应当。   ”边老先生生病了吗?   什么病,病得很严重吗?“   苏浅暖关心地问道。   突发心脏病,不过现在病情已经得到控制了。”   苏浅暖一听,顿时松了口气。   已经没事了就好。   “对了,您能不能把手机给我一下?”   苏浅暖以为小陈手机没带,要借她的来打电话,于是转身去客厅,把手机打过来给她。   小陈接过苏浅暖的手机,打了个电话,不过不等对话接通,便又挂了电话。   在苏浅暖困惑的视线当中,小陈解释道,“好啦。我已经把您的号码拨打到先生的手机里,先生的号码我也编辑存在您的通讯录里了。   先生交代了,如果您有事,可以直接拨打他的电话。   当然,如果没事,也可以打。   先生说了,欢迎您随时随地聊骚他。”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小陈很是有那么些不好意思。   苏浅暖听了,更是红了耳尖。   气氛一时尴尬。   “我还要去医院,我就先走了。告辞。”   小陈提出告辞。   “噢,好,慢走。路上开车小心。”   小陈走了,苏浅暖牵着迟迟进了屋。   吃过饭,苏浅暖陪着迟迟在客厅里玩了会儿,就催他洗澡准备睡觉了。   小家伙中午睡了三四个钟头,这会儿精神呢。   苏浅暖也不勉强他,自己去浴室洗澡去了。   进浴室前,不忘把房间的灯给调暗。   反正每次只要她把灯给调暗,迟迟没过多久也就睡过去了。   迟迟看了眼紧闭的浴室,偷偷地拿起苏浅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熟练地登录上某度,把输入法改成手写输入,手动输入边城。   第一行,就是人物百科。   迟迟点进去。   搜索界面一点一点地打开。   艾玛,幸好在苏黎世的时候就让酥酥教他写爸爸的名字,总算派上用场了。   嗷呜~   迟迟激动地盯着手机界面,视线一眨不眨。   倏地,他瞪大了眼睛。   木有,怎么会木有呢?   怎么会木有爸比大大的照片?   看着界面上那一连串的中文,迟迟呈宝宝瘫,瘫在了床上。   为毛,为毛人物百科上,一张爸比大大的照片都木有啊。   坏叔叔到底是不是边城,是不是就是迟迟的爸爸啊?   宝宝心好累~   苏浅暖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走出。   果然不出她所料,迟迟已经睡着了。   小家伙睡相奇差,一个人,横躺着,占据了大半张床,被单被他给踢到了脚边,衣服都被掀了起来,露出白皙的肚皮。   苏浅暖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把小家伙的衣服给掀下来,抱起他,给他换了个姿势,让他竖躺在床上。   不然,她该没位置躺了。   再次放小家伙到床上时,不经意间撇见床上的手机。   奇怪了,她明明记得,她好像把手机给放在床头柜上的啊。   难道是,她记错了?   苏浅暖把迟迟放在床上。   那么巧,当她把床上的手机给拿起来的时候,就感觉手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苏浅暖看着屏幕上亮起的“大宝贝来电”字样囧了囧。   不用说,这样骚气冲天的备注,肯定是边先生交代小陈存的。   为了防止手机铃声吵到迟迟,苏浅暖在接通电话后,没有出声。   迅速走出卧室,这才把手机放到耳边。   边城站在医院走廊上。   看着屏幕上已经在通话中,听筒却没有半点声音的手机,一度怀疑是不是手机坏了。   这要挂掉,再打,电话那头喂了一声。   边城迅速的把手机放到耳边。   “有没有想我?”   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透过听筒,清楚地传进苏浅暖的耳朵。   心,酥酥麻麻地心悸了一下。   明知道隔着电话,对方根本看不见自己的表情,苏浅暖还是从脸颊红到了耳尖。   “老爷子的情况怎么样了?”   苏浅暖走到客厅,一手擦着头发,一手握着手机,顾左右而其他。   “老头情况怎么样,小陈不都跟你说过了么?”   边城毫不留情地戳破苏浅暖。   小陈回到医院后,可是把他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重复给他了。   电话那头,苏浅暖窘迫得红了脸。   是了,她怎么就忘了,小陈那孩子,记忆里绝佳,基本上听过一遍看过一遍的事情绝不会忘记。   “暖暖还没有回答为夫方才的问题,有没有想为夫,嗯?”   一叶障目。   之前边城误以为苏浅暖和万千泉两人在一起,忽略了很多珠子马迹。   是他蠢。   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她和他一样,六年来,从未变过呢?   之所以六年来都没有过来找他……或许,就是因为那个孩子的存在吧。   不过对于边城而言,能够只要苏浅暖再重新回到他身边,其他的事情,统统都不再重要。   苏浅暖拿着手机,心跳得厉害。   对于边城突如其来的转变,她始终是惶恐多于其他。   她总是害怕,害怕哪一天醒来,边城又变成了之前那个,对她冷嘲热讽的边先生。   “……边先生还有什么其它的事情吗?如果没有别的事……”   苏浅暖承认,她这是,逃避了。   有一句古话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这个道理,边城总还是懂的。   “我这几天有点忙,可能没有办法经常去看你跟那个小鬼。”   总算换了话题,苏浅暖松了口气。   “没关系的。身体要紧。”   苏浅暖飞快地道。   电话那头,边城眯了眯眼。   这女人,就不能表现出哪怕那么一丢丢,对他的思念之情么?   “可是,我好想见你。   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和你分开。”   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声音。   不得不说,边城是了解苏浅暖的。   他知道,她性子被动,但并不代表,她无动于衷。   而他并不介意,主动出击。   “明天过来医院找我,嗯?   楼层跟病房号,我迟点发你微信。”   说罢,不等苏浅暖反应,便挂了电话。   这是从根本上,断了苏浅暖拒绝的可能性了。   苏浅暖苦恼地擦拭着头发。   她可不可以不要去?   正苦恼着,“叮——”地一声,有微信推送进来。   “23楼,888病房。   乘坐电梯,往左拐,最里面的病房。”   以上是微信内容。   微信的末尾,晚安,大宝贝的小甜心。   这是落款。   苏浅暖的视线,紧紧地盯着屏幕上那“大宝贝的小甜心”字样,脸颊一阵发烫。   “叮”地一声,又一条信息发送了过来。   这一次是语音信息。   “MUM~”   隔着听筒,苏浅暖仿佛脸颊真的被亲了一口般,迅速地燃了起来。   心跳噗通跳得厉害。   那是六年前,都没有过的奇怪体验。   等到苏浅暖吹完头发,爬上床,她已经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时而对着手机傻笑,时而又眉心微蹙。   苏浅暖绝的自己就像是个傻子,一个再一次跌进边城柔情密网里的傻子。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六年前她就已经见过边先生的爷爷的,可是对于明天要去病房找边先生,会见到边老爷子这件事,她还是有些紧张,以及莫名地惧意。   这注定是个失眠的夜。   “叮铃铃,叮铃铃令——”   床头闹钟叫了起来。   床上,原本趴在那儿睡的小萌物抬了抬屁股,蠕动着,蠕动着,伸出小胖手,拿过那多啦A梦图案的闹钟,啪嗒,关了闹钟。   世界安静了!   完美!   ……   苏浅暖是被阳光晒醒的。   昨晚睡觉忘了拉窗帘,阳光争相恐后的闯进了屋子。   苏浅暖一看窗外猛烈地日头,倏地从床上坐起。   一把拿过床头的闹钟,上面显示的八点五十分,更是让原本还有些混沌地苏浅暖彻底醒了脑。   转身欲要迟迟起床,这才发现,床上除了她自己,空无一人。   “迟迟,迟迟。”   苏浅暖赶紧下了床,喊了半天无人应答。   一股凉气忽地从苏浅暖脚底钻入,蔓延至四肢百骸。   迟迟不见了!   苏浅暖满屋子找了一圈,在浴室的镜子里,看出了几幅蜡笔画。   画风天真浪漫,苏浅暖一眼,便瞧出了,这几幅画,是出自迟迟的手笔。   一共是三幅画。   第一幅画里,画了一张床,一个有着猪鼻孔的大人躺在床上,小小人儿站在地上,双手使劲地拉扯着大人的手臂。画的末尾,画了个小小儿在喷火。   第二幅画里,只有小小人一个人。刷牙、洗脸,穿衣。画的最后,小人儿耸了耸肩。   第三幅画里,小小儿头上长了多花儿,一手牵着一个短发阿姨的手,一手牵着跟他一样的小小儿。画的最后,小小儿闭上眼睛,头上画了几个zzzz。脚下面,是几多蓝色的小蘑菇。   苏浅暖看了这三幅画之后,满脸通红。   因为,把迟大大的画翻译成文字版的话,大概就是这样的——   画一:酥酥懒猪,人家这么用力地去拽你,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迟迟上幼儿园快迟到了哎,好生气哦。   画二:叫不醒酥酥懒猪,迟迟只好一个刷牙脸穿衣了,好无奈哦。   画三:迟迟长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万一有坏人想要绑架迟迟肿么办?所以呢,迟迟要跟妮妮还有蓁蓁阿姨一去去幼儿园了。酥酥懒猪继续睡吧。   哎,难道这就是一个四岁小盆友的该有的日常吗?   蓝瘦香菇。   满满的怨念透过三幅画表达了出来。   苏浅暖那叫一个汗。   苏浅暖赶紧给叶蓁蓁去了电话。   得知早上迟迟确实去找了她跟妮妮,而且她亲自送迟迟跟妮妮进了班级后,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在电话那头跟叶蓁蓁千言万谢。   挂了电话,苏浅暖第一时间冲去了浴室。   美好的早晨……从上班迟到开始。   紧赶慢赶,苏浅暖到达医院时,都快迟到近十五分钟了。   好在,这个点,大家都已经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了,没人在办公室里。   不然要是被潇伊人跟林宛瑜两个人知道,她迟到了,免不了又要冷嘲热讽一番。   自从上一次,苏浅暖在KTV喝醉,强吻了边城,潇伊人就没少针对她。   男色误人,苏浅暖是真真体会到了。   办公室里没人,苏浅暖迅速地换上白大褂之后,也投入到自己的工作当中去了。   这一忙,就忙到了午饭的点。   苏浅暖上班时,喜欢把声音调到震动。   回到办公室,苏浅暖去茶水间倒了杯水,随手,把手机声音打开。   “叮,叮,叮”——   一条又一条的微信发送了进来。   “是不是下班了?”   “我在23楼的茶水间等你。速来。”   “暖暖?夫人?亲爱的?HONEY?HONEY宝贝小蜜蜂?人呢?”   “大宝贝的小甜心?”   “噗……”   苏浅暖才刚刚喝进去的谁喷了一屏幕的手机。   怕手机进水,苏浅暖赶紧找纸巾。   总算在桌子底下,发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碰掉在地上的纸巾。   苏浅暖蹲身去捡。   “伊人,你上午是不是又去陪边家老爷子啦?我都听23楼的护士说了,边老爷子可喜欢你了呢。   边总是不是也还在病房里?   天呢。   你竟然能够跟他如此近距离地接触。   以后,我是不是应该改口,叫你边太太了?想想都好激动。”   办公室里,传来林宛瑜的声音。   “是他爷爷喜欢我,又不是边城也喜欢我。   你知道他昨天跟我说了些什么吗?   他竟然说他有与之共度一生的人了,要我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他的身上。   最气人的是,我问她那个人是谁,他又不肯说,还说我没必要知道。   你说气不气人?   我都怀疑其实根本没有那么一个人,一切都是他编出来想要我知难而退罢了。   你知道吗?   本来我是已经打算对他放弃的了。   哼,昨天他那种态度。   姑奶奶年芳二三,貌美一枝花。   我就不信了,还拿不下他这个三十三岁的老男人!”   反正办公室里也没有其他的人,潇伊人一股脑地跟林宛瑜诉苦。   听着两人旁若无人的聊起了私密的话题,办公桌底下,苏浅暖无比的尴尬。   如果她这个时候出去,她们两个会不会认为她是故意偷听啊?   “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是很过分!   不过像边总那样的男人,难搞一点也是可以理解啊。   颜值在线,智商过人,家事过硬,这种钻石王老五,多少女人脱光了衣服,想爬上他的床啊。   何况,如果太好拿下,不就一点挑战性都没有了吗?   放心好了,伊人。老爷子那么喜欢你,这就是你最大的优势1   我等着喝你喜酒的那一天哦?   林宛瑜给潇伊人打气。   ”说起脱光衣服,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   又一条微信推送了进来。   苏浅暖的手机屏幕亮了亮。   ”再不上来,我就下去找你了。“   苏浅暖一看见信息内容,顿时慌了。   之前潇伊人当她是假想敌,对她百般针对,要是边先生这个时候过来,她还要不要在科室混了?   苏浅暖一紧张,脑袋嘭地一下,撞到了办公桌。   ”谁在那里?“   潇伊人猛地朝苏浅暖办公桌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苏浅暖手里拿着手机和餐巾纸,尴尬地从桌子底下装出。   ”是你?“   林宛瑜生气地指责道,”你偷听我们讲话?“   ”我没有。我只是想要找纸巾擦手机而已。“   苏浅暖解释道。   ”你以为我们会相信?“   林宛瑜嗤笑。   ”不管你们信不信,这都是事实。“   苏浅暖绕过他们,心里头有些着急。   边先生可千万不要下来找她才好。   林宛瑜伸手拦住了她。   ”算了,婉瑜,她说的是真的,让她走。“   看了眼苏浅暖微湿的屏幕以及手上的纸巾,冷冷地道。   ”伊人?“   林宛瑜没想到潇伊人这次竟然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苏浅暖,转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潇伊人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苏医生。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既然不知当讲不当讲,那就不必讲了吧。“   既然不知当不当讲,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不过,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我认为,我还是很有必要友情提示你一下的。   像你这样,结过婚又生过孩子的女人,还是趁早死了那条心吧。   边大哥,是绝对不会看得上你的。“   苏浅暖听了,不由地觉得好笑。这个潇伊人,还真当自己是未来边太太了不成?”   她忽然很想知道,如果潇伊人知道,她结过婚的对象就是边先生,而且迟迟就是边先生的孩子,不知道她的反应会如何?   “滋——”   手机传来震动的声音。   苏浅暖点开。   “我已经在13楼,你是哪个办公室?我来找你。”   苏浅暖迅速地编辑信息。   “心理科003。我等你。”   发送成功。   ------题外话------   预告,预告啦!   明天,迟迟会去找总裁爸比哦。   父子相认,就是这几章的事情啦!   今天的章节素不素又肥更得又早?   如果对今天的章节还满意,请亲们多多订阅!   撒娇,卖萌求打赏,不知道会不会有打赏,好忐忑~   么么哒~   ☆、【143】 你的唇怎么肿了(一更)   苏浅暖盯着微信界面上那绿色的对话框,一时间,又有些后悔。   她现在要是逞一时之快,以后潇伊人免不了要找她的麻烦。   倒不是怕了她,只是潇伊人进圣心时间比她早,加上有个副院长的父亲。   因为她的缘故,别说是同个科室的同事,那些但凡在工作上有点交集的同事,都对她避而远之。   有时候忙得分身暇术,想要拜托个同事给帮她复印份资料,都没有人愿意帮这个忙。   大大地影响了她的工作效率不说,最为重要的是,太影响工作心情了!   就拿刚才来说。   有不少同事已经走到门口了,听见她们的争执声,不是都明哲保身地,扭头就走,就是跑进办公室里,匆匆地取过包包就跑出办公室的,生怕会引火烧身。   权衡利弊,苏浅暖想了想,还是撤回消息吧,趁信息才发送没多久。   手指点击那绿色的对话框,还没上拉,手中的手机忽然被夺了过去。   “我说?你该不会是在偷听我们讲话的时候,偷偷地录了音了吧?”   林宛瑜抢过苏浅暖的手机,狐疑地盯着她。   从她们刚才说话起,她就在玩手机,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猫腻。   潇伊人没有阻止,默许了林宛瑜的行为。   事实上,林宛瑜所做的,也是她心中所担忧的。   她和苏浅暖都分别在医院的大群里,以及科室的小群里。   要是刚刚她刚才和婉瑜所说的那些话真的被录了下来,给上传到医院的微信群里,她潇伊人还要不要做人了?   这种情况下,为了稳妥起见,自然是把人的手机内容检查一遍,才能叫人放心。   心里阴暗的人,也总是把其他的人想法,想得跟她一眼龌龊。   苏浅暖动了气。   她们有什么权利检查她手机的内容?   “我没有那么无聊。林医生,请你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虽是客气的语气,但是微沉的语调已足够说明她的不悦。   “好啊!等我们检查好了以后,确定苏医生没有录音后,自然会还给你。   相信苏医生也很愿意证明自己的清白,对么?”   林宛瑜手指在她的手机界面划啊划的,这是要查看她手机内容,以确定她是否录音了。   苏浅暖看着林宛瑜那理所当然地样子,就觉得可笑。   她根本没有做过的事情,她做什么要费劲去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再说一次,把手机还给我。”   苏浅暖沉了脸色。   林宛瑜没理她。   “伊人,你快看!”   林宛瑜注意到苏浅暖的手机果然停留在微信界面上,要潇伊人过来看。   潇伊人凑过去。   “心理科003。我等你。”   “大宝贝的小甜心?”   “暖暖?夫人?亲爱的?honey?honey宝贝小蜜蜂?人呢?”   林宛瑜逐一地念。   潇伊人到底是一个恋爱都没有谈过的富家千金了,见了这些情人间亲昵的称呼,难免红了脸。   “肉麻当有趣。婉瑜,把苏医生的手机还给她吧。”   不知道为什,得知苏浅暖已经有了男朋友,潇伊人顿时有一种松口气的感觉。   可能,是那天在俱乐部里,边城的反应太令她不安了。   面对苏浅暖时那样外露的情绪,那个男人,何曾有过?   既然苏浅暖没有录音,对她也构不成威胁,潇伊人自然也就懒得针对她了。   林宛瑜之所以针对苏浅暖,完全是为了讨好潇伊人。   既然当事人发了话,林宛瑜也就懒得再继续为难苏浅暖。   她手机递回给了苏浅暖。   苏浅暖伸手接过。   就在苏浅暖的手快要触及手机时,林宛瑜毫无预兆地松了手。   苏浅暖没能接住,手机摔在了地上,屏幕上出现些许的裂痕。   林宛瑜盯着那碎裂的手机屏幕,心里一阵快感。   “哎呀,抱歉,手滑。”   林宛瑜耸了耸肩。   说是抱歉,可哪里有半点抱歉的意思?   “没关系。”   苏浅暖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淡淡地道。   不就是想要惹怒她,看她笑话么?   她又岂能让她们如意?   这苏浅暖是泥人捏的?这样都不生气?   潇伊人觉得没意思,她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包,对林宛瑜说道,“走吧。婉瑜,我肚子饿了。我们出去吃饭吧。”   两人手挽着手,往外走。   经过苏浅暖的身边,苏浅暖脚一伸。   才欺负过苏浅暖,林宛瑜正得意,没堤防脚下,脚被勾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扑去。   “啊”为了避免自己也摔倒,潇伊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松开林宛瑜的手。   林宛瑜没想到潇伊人忽然松手,这下,林宛瑜摔得狠了。   她的双手狠狠地擦过地面,双膝跪在了地上,呈匍匐状,要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哎呀,林医生,你看看你。我刚才不是都说了没关系了吗?你还行此大礼,这要浅暖如何过意得去?”   “苏浅暖,你!”   林宛瑜抬头,恶狠狠地瞪着苏浅暖。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受过这份屈辱。   苏浅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眉目淡淡。   如果不是她们欺人太甚,她也不会出手教训林宛瑜。   潇伊人是副院长千金,想要给她穿小鞋太容易了。   除非逼不得已,不然她暂时还不想招惹上她。   不过通过这次教训林宛瑜,潇伊人肯定也会意识到,她也并非没有脾气之人,任由她们拿捏,今后会有所顾忌,少找她麻烦。   不过,方才她那么一绊,潇伊人在关键时刻松了手,想来林宛瑜对自己在潇伊人心里的地位应该有深刻的认识。   只要她们两个有了间隙,就不会再轻易联合起来对付她。   总是被找茬什么的,也很麻烦。   “抱歉,婉瑜,我刚刚……我刚刚……你会生我的气吗?”   潇伊人扶起林宛瑜,漂亮的脸蛋有着些许的心虚。   她也不知道她刚刚是怎么回事,可能,人在遇见危险的时候,本能反应还是出于自保的吧。   说不生气肯定是骗人的,可林宛瑜当初之所以能够进入圣心,拥有这份逞心如意的工作,全是潇伊人的功劳,她那个在异地的男朋友都还指望着潇伊人给安排进来呢,就算她再生气,又怎么敢说出来。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都是苏浅暖那个贱人!刚刚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林宛瑜在潇伊人的搀扶下站起身。   她把方才所有的怨气,都转嫁到了苏浅暖的身上。   抢了她男朋友岗位,以及今天的这笔账,她林宛瑜迟早有天会讨回来的!   浅暖走出办公室,到底还是有些意难平。   那天她就不应该在俱乐部见色起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了边先生,惹得潇伊人怨怼她。   哎……   说来说去。   都怪边先生。   如果不是他招蜂引蝶的,潇伊人又怎么会因为她亲了边先生,就处处跟找她麻烦。   走廊的另一头。   “叮”地一声,电梯里走出两名男子。   走在前面的男人身材高大,相貌俊美,身后的身高可能没那么高,但是面庞也算是清隽。   就是,走在前面的那个,好像,有点傻啊~   有看诊的人经过两人的身旁,惋惜地想。   “心理科003。我等你。”   边城盯着手机屏幕上,“我等你”三个字,嘴角不由地弯起逾越的弧度。   苏浅暖生性害羞,嫌少会说我等你,我爱你之类的表达情感的话。   边城想象着,苏浅暖输入这三个字时,那耳尖红红的模样,小腹就一阵发紧。   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   小陈跟在边城的身后,绝对不想承认,前面那个边走路,边看着手机傻笑的淫,就是他的雇主。   于是,小陈默默地、悄悄地、偷偷地放慢了脚步。   小陈的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逐渐地与走在前面的人拉开不小的距离……   一个转角,不见了边城的踪影。   小陈连忙跑前几步,四下张顾,都没有见到边城的身影。   小陈蒙圈了。   艾玛,先生这是凭空蒸发了?   苏浅暖把手机放进白大褂,闷头走路。   走至电梯处,忽地想起自己约了边城在办公室见面。   糟糕!   刚才被潇伊人和林宛瑜两人给气傻了,尽想着离她们两个远点,都把约了边先生这件事给忘了!   万一边先生过去找她,刚好被潇伊人给看见,关系曝光,潇伊人岂不是又要找她的麻烦?   苏浅暖着急着往回走。   忽然,身后伸出一只手臂,扣住了她的腰身,强行拖着她往后退,为了防止她尖叫,那人还抢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巴!   苏浅暖的瞳眸骤然睁大。   “唔唔!救,唔!”   苏浅暖双手用力去掰对方的手,想要大声疾呼。   对方却是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嘭”地一声。   苏浅暖听见关门的声音,周围光线一暗。   伸手不见。   苏浅暖悚然一惊。   她这是在哪里?   就在这时,一直捂着她嘴的手终于松开。   苏浅暖长大嘴巴。   “救——”字还没有说出口,男人滑如灵蛇的舌尖便探了进来。   苏浅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竖了起来!   她这是遇上色情狂魔了吗?   环在她腰间的力道骤然箍紧,男人的手得寸进尺地在她的身上游走,顺利入侵她檀口的滑蛇进一步攻城略地。   在光天化日,还是在医院这样人来人往的地方,什么人这么大胆?!   苏浅暖的身体紧绷,膝盖猛地曲起,依照感觉,用力地往对方那处地方袭去。   对方发出一声闷吭,舌尖骤然从她的檀口撤退。   就连方才箍住她的那只手臂也松了开。   趁现在!   黑暗中,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她必须要在对方缓过神来之前离开这里!   谁知道会不会有人经过这里,万一没有人经过这里,她贸然呼救,不是很危险?   苏浅暖在心中迅速地思考着对策。   她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就怕呼吸声太大,会泄露了自己所在的方位。   双手在空中上下探着,企图能够摸索到门或者是门锁。   指尖,碰到温热的物体。   惊惧瞬间蔓延至她的咽喉,苏浅暖猛地缩回了手。   对方却比她很快。   手指扣住她的手腕,手臂稍微用力。   苏浅暖来不及惊呼,感觉到腰身环上一只手臂,接着,一阵旋转。   对方似乎是将她和他自己的位置掉了个方向。   后背倏地一凉,已是抵住了墙面。   因为对方用手托住了她的后背,倒也不觉得疼。   不过,苏浅暖可一点也不会感激对方。   她自由的另一只手握成拳,朝对方袭击而去。   对方似是没料到苏浅暖会忽然出手,伸手握住拳的动作顿了那么几刻。   即便如此,苏浅暖的拳头还是被那人牢牢地握于掌心。   可恶!   苏浅暖气急了。   她抬起腿,欲要攻击对方。   她的格斗技术,都是在苏黎世时,万千泉有空过来,手把手教的。   万千泉是腥风血雨中过来的,他的格斗技术自然一流。   只可惜,他每次来苏黎世的时间都很短的,他回过后,苏浅暖虽有练习,应付应付一点也不会拳脚功夫的倒也还好。   可如果对方也是个练家子,还是个男人,不管在技巧还是力道上都会吃亏。   眼下,就是处于这种情况。   对方像是在黑暗中长了眼睛一般,不但避开了她的攻势,反而利用身高的优势,将她的双腿牢牢地压制。   苏浅暖被困于墙和陌生的男人之间。   她双手被迫被高举过头顶,固定在头脑上方,她的身体被压制着。   身体不得动弹。   男人俯身,辗转碾压她的唇瓣,横扫她的牙关,以此惩罚她方才的胆大妄为。   胸膛紧紧地与她相贴,苏浅暖连呼吸都气促了起来。   双腿动弹不天,各自穿着轻薄的布料。   苏浅暖明显地感觉到男人的那处起了变化。   那样不可忽视的存在。   苏浅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难道她要在这里被侮辱了么?   不,她不能这么轻易放弃!   苏浅暖原想着趁着对方不注意,偷咬他的舌头,在他呼痛的那一刻,趁机逃脱。   哪曾想,对方不仅是个色情狂,还是个风月高手。   苏浅暖根本没有能找到机会“下嘴”。   苏浅暖发了狠。   齿尖重重一咬,一股血腥味从两人的嘴里蔓延。   男人骤然退了出来。   “唔唔唔!”   苏浅暖愤怒地扭动着身体,殊不知,女人柔软的身体,只会进一步刺激着男人体内最原始的邪火而已。   “你这是在做什么?松口,松口。”   这声音,是边先生?!   “蠢物。咬自己舌尖做什么?我看看,有没有事?”   “啪。”地一声,也不知道黑暗中边城是怎么准确无误地摸上开关的。   白炽灯亮了起来。   苏浅暖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一下眼睛。   等到眼睛完全适应了光亮,她放下了手。   下巴被轻柔地抬起。   “把嘴张开。我看看,要不要紧。”   男人诱哄着。   苏浅暖愣愣地看着眼前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庞。   “乌~”   忽地就哭出声来。   苏浅暖刚刚她是真的吓坏了。   任凭任何一个人,原来走路走得好好的,身后忽然有人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拖行至一个全然黑暗的地方,只怕都会吓都尖叫不已。   她用力地捶打边城的肩膀,边打边哭。   她是真的以为自己遇到色情狂魔了。   边城发现,他的小女人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是真的吓到她了。   “乖,别哭了,别哭了。是为夫的错,暖暖别哭了,嗯?”   边城乖乖地任她发泄,食指温柔替替她拭去眼泪。   苏浅暖也不知道听见去了没,还是一个劲的哭。   哭得边城心都碎了。   她迟迟没有回复他的信息,有他的电话,却一个也没有打来过。   他从电梯里走出来不多久,刚好看见她一个人低着头走路,不过是存了捉弄的心思,哪里想到,会怕她给吓成这样。   苏浅暖的眼泪越掉越凶猛。   边城捧起她的脸蛋,多轻柔地吻去她脸上的泪痕。   苏浅暖怔住了。   她停止了哭泣,呆呆地望着眼前男人温柔径自的眉眼。   眼尾还有一颗晶莹的泪珠欲落未落。   舌尖轻卷那透明的液体。   嫣红一层一层地漫上苏浅暖白净的脸颊,就连耳尖都红了。   男人的唇覆了上来。   苏浅暖颤抖地地闭上了眼睛。   因为她方才咬伤了自己的舌尖。   边城的动作也不敢太放肆,只是在外头流连逡巡着。   这种撩的人心酥麻,却又不够进行的行为,终于惹得苏浅暖不满。   她双手勾住他的脖颈,抬起脸,舌尖主动地与他纠缠。   两人的口中都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却依然问得缠绵热烈。   苏浅暖身上的白大褂扣子被解开了几颗,男人的手探了进去。   “咦?怎么储藏室的灯好像是开着的?”   潇伊人的声音透过门扉传来。   苏浅暖倏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脸颊绯红,蒙了层水雾的眸子染上一丝慌张。   “唔唔唔——”   苏浅暖伸手去推边城。   万一这个时候她们进来了怎么办?   “不专心。”   边城轻咬她的唇瓣,小惩大诫。   苏浅暖羞恼地睨他一眼,男人的唇瓣再一次覆上来。   犹如春风佛过绿柳,又如同,落叶掠过水面,那样温柔却那样浓烈。   苏浅暖的理智溃不成军。   随时都有可能被发现,大大地刺激了她的大脑皮层。   精神极度紧张,身体却莫名地兴奋。   有一种类似偷情般的莫可言状的刺激感。   “嗯。”   一丝微弱的呻吟声从苏浅暖的唇瓣溢出。   “奇怪,我明明看见边总往这边走的,怎么没看见人了呢?”   “会不会是你认错人了?我下来时,边大哥还在那里陪着边老爷子呢。而且,他也没理由到我们这层来啊。”   “不可能。边总那样的长相,又不是小摊上的货品,可以随处批发的。   你说,有没有可能,边总是过来找你的啊?”   潇伊人心念一动。   真的,会有那样的可能吗?   “伊人,你听见了吗?里面好像有什么声音!”   林宛瑜忽然道。   “婉瑜,你别吓我。”   潇伊人胆子比较小,脸色当即有些不好看。   “放心,这大白天的,怕什么?”   林宛瑜拉着潇伊人往储存室的方向走去。   “也是。”   潇伊人任由林宛瑜拉着,两人来到储存室的门口。   林宛瑜试图把门给打开,试了几次,都没能拧开。   “锁住了。”   林宛瑜对潇伊人道。   “可能是谁取了办公用品以后,忘记关灯了吧,你不也经常忘记关灯么?   不是说看见边大哥了么?   我们快去找找看吧。”   潇伊人被林宛瑜方才所说的话给搅乱了一池春水。   如果边大哥真的是来找她的呢?   林宛瑜把耳朵贴在门扉上,没听到什么动静。   “嗯,真的是我听错了吧。”   脚步声越走越远。   苏浅暖松了口气。   她里面的体恤衫,早已被汗水打湿,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差点被吓尿。   刺激一旦过了头,就只剩下惊吓了。   边城倒是一点也没在怕的。   不过三番两次在兴头上被打断,边城也没了那兴致。   两人整理了一下各自的衣物。   苏浅暖正要拧开门把出去,又被边城拉着吻了会儿,这才放过了她。   苏浅暖打开门。   确定走廊上没有一个人,这才从储藏室里走出。   “原来,是苏医生在里面啊。”   林宛瑜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苏浅暖倏地转过身,潇伊人已经推开储藏室的门,大步地走了进去。   苏浅暖陡然瞪大了眼睛。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144】 什么都别问,吻我   潇伊人不是走了么?   为什么会去而复返?   苏浅暖双眸紧张地盯着潇伊人的进去的背景。   内心兵荒马。   “苏医生,不介绍介绍您的男朋友给我们认识吗?”   林宛瑜如蛇信般阴毒的眼神幸灾乐祸地盯着苏浅暖。   在储藏室里偷情?   啧啧,光是想想就觉得兴奋。   要是被她找到那个男人,加以曝光,哼,看苏浅暖以后还怎么在圣心立足。   最好是,她自己觉得没脸见人,主动离职,那样,职位空出来,她男朋友就可以进来了   “林医生,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   储藏室里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还请你不要污蔑我的清白。”   要不说,人都是逼出来的呢?   想当初,苏浅暖是个扯个谎,都能脸红心跳的主,经历过种种是非之后,如今已经能够娴熟地应对了。   潇伊人进去已经有一会儿了,可是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如果说边先生已经被发现的话,以潇伊人的性格,肯定会跑出来跟她撕逼。   到目前为止还风平浪静,说明边先生根本就没有被发现。   苏浅暖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边城千万不要被发现了才好。   要是真被发现,传出去,她可真就没脸见人了。   “哈?苏医生这是当我们都瞎呢?你白大褂的扣子错扣了几个,盘起的几分头发乱了。   而且……”   林宛瑜顿了顿,不怀好意地问道,“苏医生,你能告诉我,你的唇为什么也肿了么?   可别告诉我,是你自个儿咬破的。”   苏浅暖脸色不变。   反正,只要边先生没有被发现,就是没有人证,她一口咬定储存室只有她一个人,林宛瑜又能如何?   苏浅暖真正好奇的是,可储藏室也就那么丁点大的地方,边先生是怎么做到,不被潇伊人发现的?   很快,潇伊人就从里面出来了。   潇伊人对着林宛瑜摇了摇头。   “没人?这怎么可能?!”   林宛瑜失声叫道。   她自己跑进了储藏室,发现里头除了摆放整齐的办公用品,里头确实是连一根男人的头发丝都没有。   不可能啊,别说刚才她和伊人都听见了可疑的声音,就刚才苏浅暖一脸的心虚表情,都说明里面肯定藏了男人才是。   “大热天的,你一个人躲在储藏室里做什么?”   林宛瑜不悦地质问道。   “我在哪里,做什么,都是我的自由。   无需向林医生交代。”   苏浅暖不给两人再诘问的机会,掉头转身就走。   “伊人,你听听,她这语气,多嚣张啊!分明是一点也没有把你给放在眼里。”   林宛瑜指着苏浅暖的背影,对潇伊人埋怨道。   “行了,婉瑜。我肚子饿了,这午饭你到底还吃不吃了?你要是不吃,我自己一个人去了。”   伊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从刚才起,婉瑜就疑神疑鬼的。   说什么苏浅暖跟人在储藏室里偷情,要她跟她一起去看好戏。   好么,她找了一圈,哪里有什么男人的影子?   而且储藏室里连空调都没有,热死个人了。   潇伊人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自从知道苏浅暖有男朋友,潇伊人也就没了对付她的心思。   说到底,她跟苏浅暖之间又没有什么过节,吃饱了撑的才总是找她麻烦。   林宛瑜可全依仗潇伊人这棵大树,轻易不敢吃罪,她把这些不满转移到苏浅暖的身上。   苏浅暖假装乘坐电梯离开。   在电梯上了14楼后,马上从楼梯折返13楼。   气喘吁吁地下了楼,苏浅暖紧张地敲储藏室的门。   “边先生,边先生?”   敲了半天的门,里面无人应答。   “叮”地一声,手机推送进来一条消息。   是边城发送进来的。   说是他公司还要事,要赶回公司去了,叮嘱她要记得吃午饭。   苏浅暖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走的。   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股失落。   很快又有新的一条信息推送进来,还是边城,约她明天12点在顶楼阳台见面。   苏浅暖因为边城的这条信息,心又隐隐地有些期待了起来。   苏浅暖忽然想起,老爷子住院到现在,自己还没有去探望过老人家,连忙编辑信息,“我要不要找个时间去探望下老爷子,什么时候合适?”   “不必,等老头康复出院。我会安排你们见上一面。”   苏浅暖的心因为边城的这句话再一次狂跳了起来。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是想要……重新和她在一起的意思么?   ——   “阿城。你听见了吗?这锣鼓和唢呐,是为你我而演奏的。   我小时候看电视剧,我就想着,有一天,我也要像电视剧里的新娘一样,身穿火红色的嫁衣,嫁给最爱的那个人。   敲锣打鼓,热闹欢庆。   你是不是和我一样,对马上就要开始的这场婚礼,充满了期待,嗯?”   “嗯,当然。”   “真的么?”   “自然是真的。”   “阿城,阿城,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你之前果然只是在生我的气,故意报复我,惹我生气而已。   我答应你,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好不好。”   “好。”   七年前,她在关小姐和边先生喜房外,无意间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   晴天霹雳,如坠冰窟。   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曾被她刻意遗忘的对话,今天想起来,却忽然觉得有一些古怪。   比如,一直都是关小姐在说,边先生的回答十分得简短,好像是逼不得已一般。   苏浅暖还是十分了解边城的。   假如他心系一个人,绝不会吝啬于他的情话。   难道……   当年的对话有蹊跷?   是她在门外,听漏了什么,还是事情不是她以为得那样?   这七年来,苏浅暖从来没有对那个对话怀疑过什么,因为每一次想起来,就像是有人在用利刃剜她的心一般。   假如,假如事情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假如,当年边先生是有什么苦衷呢?   苏浅暖的脸色忽地变得煞白。   万一,真的是她误会了边先生,才造成了他们这七年来的分别,那她岂不是……   苏浅暖握着手机的指尖泛白。   苏浅暖急匆匆走到逃生口处。   她在楼梯上坐了下来。   苏浅暖迫不及待地打开搜索引擎,输入边城和关泠的婚礼这几个关键字。   信息时代,哪怕事情已经过去六年,关于当年那场盛世婚礼的报道,还是占据了整整一个页面。   “婚礼惊变!盛世婚礼或成为一场国际笑话。”   “新郎并非自愿,盛世婚礼成为国际闹剧为那般?”   “……”   页面上,全是这种类似的标题。   当年边先生和关小姐的那场婚礼,后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苏浅暖随意地点开第一条链接,手机却在这个时候黑了屏!   “……”   苏浅暖只好拿着手机匆匆地返回办公室充电。   等了大概五分钟,手机竟然还是无法开机。   苏浅暖忽然想起方才手机在办公室里被林宛瑜给摔了的事。   所以,不是手机电量不够,而是被摔坏了吗?   苏浅暖握着手机,一阵无语。   办公室的电脑是限网的。   看来,只能等到下班回到家才能查了。   因为急于下班回家去查当年婚礼上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情,导致一个下午的时间,苏浅暖都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工作。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苏浅暖收拾东西,急匆匆地往回赶。   “即将下车的乘客请注意,下一站,小太阳国际幼儿园。即将下车的乘客请注意,即将下车的乘客请注意,下一站,小太阳国际幼儿园。……”   广播响了三遍,苏浅暖这才回过神来。   在司机的白眼中下了车,苏浅暖穿过马路。   马路的对面,就是小太阳国际幼儿园   幼儿园已经放学,家长牵着孩子三三两两地往外走。   早上还用画画表示自己很生气的小家伙,一眨眼的功夫就忘了。   见到苏浅暖过来接她,就飞扑到了她的怀里。   小家伙叽叽喳喳地跟她讲着在幼儿园里发生的事情。   苏浅暖心不在焉地应着。   路过一个大型的商场。   商场屏幕上,播放着一条新闻回放。   小家伙睁大了眼睛。   “酥酥,酥酥,快看,快看!”   小家伙晃着苏浅暖的手臂,指着屏幕兴奋地道。   “抱歉,酥酥刚才走神了。迟迟可以再说一遍吗?”   “我刚刚看见……”   迟迟指着屏幕,镜头已经转换。   “看见什么?”   苏浅暖困惑地看着他。   “嘿嘿,我也忘了我刚刚要说什么了。”   迟迟嘿嘿笑道。   “小迷糊蛋!”   苏浅暖点了点他的鼻梁。   两个人手牵手地往回走。   迟迟歪着脑袋。   唔~   刚才新闻里的那栋房子,他好像在哪里看过哎……   回到家,苏浅暖让迟迟一个人在客厅里玩,自己一头扎进了书房。   打开电脑,搜索关键词,同下午如出一辙的新闻标题进入她的视线当中。   苏浅暖随意地点开其中一条,逐字地浏览。   没有黑屏,电脑也没有忽然没电。   当年婚礼后来发生的事情,就那样呈现在她的眼前。   婚礼没有举行到最后,因为警察的突然出现。   关小姐跟关大哥并没有血缘关系;关大哥因为偷税漏税被捕,最后还挟持边先生企图逃跑?   新闻里其实并没有提到,是谁报的警,但是警察出现的时机太巧合了。   尤其是边界的出现,更是透着蹊跷。   苏浅暖周遭的血液一点点地冷了下来。   所以,当年,她真的很有可能误会边先生了,是么?   ……   翌日,中午。   苏浅暖在忙完手头的事情之后,搭乘电梯,直达顶楼。   内心是前所未有的不安。   她既希望自己当年听见的是误会,但是,又害怕自己无法承担那样的后果。   当时,她应该冲进去,问个清楚的。   贝齿轻咬下唇,苏浅暖从白大褂当中取出手机,12点00整。   边先生应该已经来了吧?   他那样守时的人。   顶楼阳台的出口,通常都是在走廊的尽头。   苏浅暖往走廊的尽头走去。   果然,苏浅暖走到尽头,就看见还有半层楼梯。   拾级而上,一扇防盗门出现在她的视线当中。   苏浅暖拧开手把,门开了。   倏地,一道力道猛地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给拽了过去。   苏浅暖连来人的样子都还没看清,头上便罩下一片影阴影,紧接着,男人的气息便随着男人霸道强势的吻强灌入她的口中。   熟悉的男性气息钻入苏浅暖的鼻尖   苏浅暖很快便放弃了挣扎。   她的身体放软,丁香小舌羞涩地与之回应。   边城墨色的眸子闪过一抹诧异,为苏浅暖忽然的反常。   他迟疑了下。   “什么都别问,吻我。”   这种要求,要他如何拒绝?   两人激烈地拥吻着,边城的手在她的身上游走着。   他抱起她,坐在顶楼葡萄架下那张藤椅上,她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这是顶楼,现在是午休时间,除了他们,再无人会来。   楼顶有风,身上,很热。   ------题外话------   艾玛,粗心如我,忘记说二更的时间也是醉!      ☆、【145】 一个边先生,两个边先生   她的身上很香,隐隐散发着沐浴露的清香。   这六年来,多少个日夜,他梦见梦里她羞涩地躺在他的身下,眼尾发红,软软糯糯地求饶,醒来后,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现在,她就在他的怀里,他的唇贴着她的,他的手心感受到她肌肤的温度。   不是幻觉,也不是梦境。   她和过去一样地配合,柔软,再无半点反抗。   娇娇软软的呻吟声从她的唇边溢出。   两人都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清风带着夏日的暑气,犹如情人的手,轻抚脸颊。   顶楼的阳台很宽敞,藤条枝蔓,旁根错节,盘旋在篱笆搭建而成的架子上,形成了天然地绿荫遮阳伞。   藤条下,是足以容纳三四人的藤椅。   绿萝,地上,还摆放了许多不知名的花朵盆栽,俨然一个小型的室外花园。   葡萄架下,是两个相拥的男女。   边城把苏浅暖的衣服推高,低头欲吻。   倏地,小腹上那道狰狞的疤痕映入他的眼帘。   重逢后,第一次是他强占的她,第二次,他在药物的支配下,只知贪婪的索取。   这还是,第一次,摸到她,腹部的疤。   犹如冬日里一脚踩进了冰渣里,边城体内的邪火瞬间灭了下来。   苏浅暖睁着一双潋滟的眸子,不解地看着边城。   边先生怎么停了?   苏浅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小腹上的疤痕。   没有谁会不喜欢自己在另一半的面前呈现的是最完美的自己。   苏浅暖窘迫地把t恤给拉了下来。   边城制止她的动作。   他一只手覆住她拉衣服的手,另一只手的指尖,轻触她小腹上的疤痕。   酥酥的,痒痒的。   苏浅暖的身体抖了一下。   “这疤……”   边城喉咙干涩。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也会像是一个他不齿的胆小鬼,不敢去问,她这疤是不是剖腹产留下的痕迹,不敢去问,当初强要了她,并且跟她发生关系的男人是谁。   “很丑对不对?当初b超显示,胎儿绕颈三圈,到了生都没有绕出来,只能剖了。其实,我也想自然分娩。自然分娩多好啊?剖腹产贵不说,还……”   边城低垂着头,从苏浅暖的角度,只能看见他长得逆天的睫毛,以及俊美的轮廓,看不见他的表情。   她没有见到他眼底跳曜着的怒火,还以为边城是介意她肚子上的疤痕。   苏浅暖絮絮叨叨地说着,边城忽然大声地打断了她。   “别说了!”   苏浅暖被边城突如其来的怒气给骇了一跳。   她抬眼,惊惧地望着他。   边先生这是怎么了?   “顶楼风大,暖暖先回去。嗯?”   稳住涌上心底的那股骇人怒意,边城站起身,拉过苏浅暖的手,尽量温柔地道。   她能够感觉得出来,他情绪上的不对劲,可是她猜不到,是为了什么。   是她刚刚说错了什么吗?   “边先生,你怎么了?”   苏浅暖的手握上边城的,发现他的手冰凉的可怕。   苏浅暖吃了一惊,清澈的眸子染上些许担忧,“边先生……”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公司还有一点事情要去处理。   暖暖先回去,我在这里再待一会儿,马上也要出去了。嗯?”   苏浅暖眸光复杂地看了边城一眼,不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冷淡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她腹部上那道丑陋的疤?   洁白的贝齿在下唇咬下一排痕迹,苏浅暖整理衣物,眉目低敛,掩去眼底的失落,走了。   “咣当。”   边城一脚踢翻脚边的盆栽,盆栽倒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该死!   明明知道被强上不是她的错,见到那道疤痕时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要杀人!   怕自己会失控,所以只能先把她给支走。   苏浅暖走后,边城重新在藤椅上坐了下来。   他把脸埋在双手之间,狠狠地抹了把脸,边城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   “不好啦!不好啦!有人跳楼啦!”   一道尖锐的女声,划破沉静的午后。   苏浅暖刚从电梯里出来,就看见所有的医生和护士齐齐地往一个地方跑去。   “发生什么事了?”   苏浅暖随手抓住一个护士问道。   “苏医生?哎呀,你怎么在这儿啊!主任找你好半天了!   是666病房的病人,好端端的,不知道怎么的想不开,要跳楼自杀!您快过去看看吧!”   666病房?   苏浅暖来刚上班的那几天,就听同事谈起过这个616号的病人。   听说是因为产后患有严重的抑郁症,所以被送进医院来。   本来这位vvip的病人,一直心理科副主任李炜阳主人在负责。   昨天,副主任出差,临时交代在他出差的这段时间,要她负责照看666病房的病人几天。   按说,在病人交到她手里之后,所有病人先关的资料也应该一并转交给她。   可是一个早上了,她都没有收到关于该病人的任何信息。   打电话问在外出差的李主任,李主任要她问档案室的人去要。   档案室说,要有李主任或者是主任的签名才可以。   主任说他今天生病请假,没来上班。   一系列的原因导致苏浅暖到现在连666号病房病人姓谁名谁,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今天早上她去敲过666病房的房门,病人不在。   原想着吃过饭后,再去看看病人回来了没有……   苏浅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脚下的步伐也没敢停下来。   有人已经报了警。   有警员在病房外守着,心里谈判专家已经到场,在对病人进行着劝说。   苏浅暖出示了工作人员证明,表明自己是病人现在的心里主治医生后,被准予放行。   护士小杨则被留在了门外。   病房里。   一个身穿蓝白格子病服的女人,一只脚已经跨出窗户。   女人的头发凌乱,面容憔悴,依然难掩其清丽的五官,是个气质型美女。   在看清楚女人的长相后,苏浅暖陡然瞪大眼睛。   沁柔姐?   怎么会是沁柔姐?   苏浅暖怎么也无法将眼前这个眼窝深陷,素面朝天的女人她同过认识的那个干练精明,光鲜亮丽的沁柔姐联系在一起。   警方请来的心理专家在试图进行劝说。   看见苏浅暖见到,他的手在背后挥了挥,示意她注意隐藏自己的行踪,不要因为动作幅度太大,引起病人的警惕,那样很容易会刺激病人敏感的神经,导致事情往无可逆转的境地发展。   苏浅暖放轻脚步,她站在房间当中的警员的中间,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孟沁柔并未注意到苏浅暖进来。   她的目光涣散而又紧张地盯着眼前这个面容白净,自称是谈判专家的年轻男人的脸上。   这位谈判专家说,他可以帮她联系上陆以专,让她见到嘟嘟和朵朵,是真的吗?   她可以相信他吗?   “孟小姐,您当然可以试图相信我。   我们现在就给那位陆先生拨打电话好吗?”   不亏是心里谈判专家,太知道什么是攻心为上了。   孩子,绝对是世界上任何一个母亲的软肋。   孟沁柔的涣散的视线有了聚焦。   她的眼神泛柔,她的情绪开始镇定了下来。   心里谈判专家许可为马上看出她情绪上的转换。   他给同事使了个眼色,警方默契十足地开始拿起手机,拨打陆以专的电话号码。   谁能想到,锦城电台当家花旦,竟然是阳市陆氏集团总裁路陆以专的情人呢?   两人不但地下恋情长达六年之久,而且竟然还有一对三个多月的龙凤胎。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劲爆了。   贵圈果然是乱。   当然,在场的都是经验丰富的办案民警,哪怕对这种名人之间的绯闻轶事多少也有些兴趣,面上终究是不露分毫。   电话很快拨通。   “您好,陆先生,我是心里谈判专家许可为,是孟小姐让我来……”   “她是生是死,与我何干?”   拨打电话之前,许可为对自己自信满满,他有信心,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定能说服电话那头的男人同意带着两个孩子来见自己的母亲。   能够维持长达六年的地下恋情,还生了一对龙凤胎,想来,陆先生对孟小姐应当多少有点感情才是。   他没想到,对方竟是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   再拨打,电话那头已是冰冷的“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机械提示声。   这个冷情的男人许可为的额头沁了抹汗。   根据他的经验,如果自杀者的愿望不能达成,他们的情绪往往会陷入非常疯狂的境地,冲动之下就有可能……   “孟小姐……”   许可为小心翼翼地观察孟沁柔的反应,她的情绪却没有像他以为得那样激动。   但是许可为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   哀莫大过于心死。   一个人若是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那么,他(她)脸上的神情也会相当得平静   心理干预失败。   许可为缓缓地往后退。   民警暗中朝两个方向,向孟沁柔包抄,以免她冲动之下跳楼。   “她是生是死,于我何干……”   男人无情的话语,透过外放的听筒,那样清晰地直达她的耳膜。   孟沁柔缓缓地笑了。   是啊,她能指望一个每次见到她,就只想着上她的男人,能够对她怀有多深刻的感情呢?   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孟沁柔的眼尾滑落。   陆以专,我不恨你了。   还请你,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孟沁柔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另一只脚也跨了出去。   所有人的心都被提了起来。   警方的人立即采取营救行动。   “不要,沁柔姐!不要!”   已经决定纵身一跳的孟沁柔听见苏浅暖的声音,下意识地转过头。   机不可失!   警方在孟沁柔转身的瞬间,迅速地将她从窗户上拉了下来,双双卧倒在了地上。   “沁柔姐,你没事吧?沁柔姐?你还好吗?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你!”   苏浅暖紧紧地抱住孟沁柔,她的双手刀现在都还是发颤着的。   孟沁柔任由苏浅暖抱在怀里。   她感受着这具怀抱着自己的柔软身躯的心跳,微微愕然。   “小暖?”   孟沁柔试探性地叫出声。   “是我。沁柔姐,你刚刚……你到底为了什么事这么想不开啊?难道还有什么比你自己的性命还要更加来得重要的吗?”   苏浅暖忍不住轻声指责道。   警方的对孟沁柔进行口头批评教育之后,走了。   病房终于只剩下了孟沁柔和苏浅暖两个人。   苏浅暖把孟沁柔扶到床上躺下。   孟沁柔把脸埋在手里,眼泪无声地滑落,“暖暖,他不让我见他们。他不让我见嘟嘟和朵朵。”   “沁柔姐,如果你信得过我,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究竟发生了怎样的事情,才会令向来乐观坚强的你,舍得跟这个世界诀别?   “他不信我。事情根本不是他看见的那样,可他判了我的罪。   他指责我不配做一个母亲,他强行把嘟嘟和朵朵从我的身边带走。   暖暖,你帮帮我,你一定要帮帮我。   你跟小鱼关系那么好,你去帮我求求小鱼。   只要她一句话,古多多肯定能够有办法将嘟嘟和朵朵从陆家头偷出来的。   我只想要孩子,只想要两个孩子啊……”   “沁柔姐,你先不要太激动。这样好不好?你先闭上眼睛,好好地睡上一觉,等你睡醒,我再帮你联系小鱼,联系古先生,我们一起想办法,一定让你见到你的宝贝们,好不好?”   脸色很难看,整个人瘦成了一副皮包骨,苏浅暖都看不下去了。   她让她先好好睡一觉。   孟沁柔说得语焉不详,不过苏浅暖大致上也猜到了。   应该是沁柔姐跟孩子的父亲有了误会,孩子的父亲一怒之下,把孩子给藏了起来,不让沁柔姐找到,所以沁柔姐才会以死相逼。   苏浅暖也是个母亲。   将心比心。   如果有一天,她和边先生因为怎样的误会,他把迟迟给藏了起来,只怕她在找遍所有能找的地方,依然见不到迟迟,也会不惜以死相逼。   沁柔姐的对象未免而已太心狠了,万一刚才沁柔姐真的跳楼了,那个家伙就是杀人凶手!   “暖暖,我睡不着……   我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就都是两个孩子的哭声,哭得我心都揪成了一团。   ”暖暖,你帮帮我,你现在就帮帮我,帮我联系小鱼,好不好?“   孟沁柔从双手间抬起脸,她紧紧地握住苏浅暖的双手。   ”我……“   ”叩叩叩——“   护士小杨敲门进来。   ”苏医生,主任找你。“   主任?   早上她给主任打电话的时候,主任不是今天请了病假了吗?   眼底闪过一丝困惑,苏浅暖还是从床上站了起来。   ”沁柔姐,你先好好休息。等我回来,我就立刻给小鱼打电话,好不好?“   苏浅暖对孟沁柔柔声到。   ”好,我等你。“   孟沁柔坚定地道。   苏浅暖心疼地叹了口气,随小杨一起出了门。   ……   ”是,是,是,这件事我一定会严肃处理,严肃处理。“   ”放心,潇院长,我一定会给股东们一个交代的。“   ”但是,开除苏医生只怕是不能,因为……“   苏浅暖走到主任办公室门口,办公室的门虚掩着。   苏浅暖无意偷听,但是听到开除两个敏感的字眼时,还是忍不住停住了脚步。   是谁想要开除她?   ”苏医生,好。“   门口一个护士经过,同苏浅暖打招呼。   ”你好。“   苏浅暖回以浅笑,心里暗暗叫苦。   怎么就偷听到最关键的时候,就这么凑巧地有人过来跟她打招呼了呢。   主任肯定已经听见外面的动静了,果然,里面已经没有了讲电话的声音。   苏浅暖假装若无其事地敲门。   ”主任,您找我?“   小苏来了,坐吧。”   宗旭弘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   苏浅暖在椅子上落座。   “小苏啊,你来医院也有段时间了,这段期间,工作可还习惯?”   “一切都还好,多谢主任关心。”   如果刚刚没有在外面不小心听见宗旭弘跟人打电话,或许苏浅暖还当真以为对方是在关心自己。   心里有了警惕,苏浅暖也就不敢掉以轻心。   果然,宗旭弘语气一变。   “小苏,你知不知道你捅了多大的娄子?   现在各大电台都在报道孟沁柔自杀的一事。   当初孟沁柔来选择来我们医院,选择我们的医护人员为她进行专业的心理治疗。   如今,一个月过去,经过我们的治疗,沁柔姐不但没有起色,反而闹起了自杀!   你知道这件事给我们医院造成了多么恶劣的影响么?”   听到这里,苏浅暖算是彻底了明白了。   沁柔姐是社会名人。   她的自杀,势必引来媒体的争相报道。   股东们坐不住了,这种负面新闻,谁会想要看见?   李主任没能治好沁柔姐的产后抑郁,所以借由出差的由头,把这个烫手山芋丢了她。   现在终于出了事,于是就找人顶包,给股东一个交代?   苏浅暖眉目微垂,没有说话。   宗旭弘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再接再厉地道,“我认为,你不是很合适这个岗位。……接下来该怎么做,你自己心里有数了吧?”   不能直接开除,那就让她自己提出滚蛋呗。   宗旭弘的如意算盘打得精明。   “抱歉,主任,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   苏浅暖平静地道。   “苏浅暖!”   宗旭弘脸色为之一变。   “抱歉,主任,我还有点事,我先忙了,告辞。”   入职时,他们可是签了劳务合同的,除非她在工作上有失误,否则他们没有权利开除她!   苏浅暖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抬头挺胸地走出了主任办公室。   “是我给你带来麻烦了,是不是?”   孟沁柔也算是半个媒体人,对于自己在医院里闹自杀会给医院带来怎样不良效果自然十分清楚。   孟小鱼是知道自己换了主治医师的事情的,那天,那位主任就跟她说过,他会给她找另一名心理医生为她做治疗。   只是她当时就心生了绝望的念头,对于谁是她的主治医生一概不关心。   如果早知道是浅暖,也许她也不会这么绝望,闹出这自杀的闹剧来,也不会累得她被领导训话。   “没有的事。”   决口未提方才主任暗示自己,要自己辞职的事,苏浅暖柔柔笑道,并且让孟沁柔放宽心。   “对了,沁柔姐,你手机有带吗?我手机昨天摔坏了,一不小心就会黑屏。”   孟沁柔马上意识到,浅暖这是要帮她联系孟小鱼呢,连声应道,“有带,有带。”   在孟沁柔期待的目光下,苏浅暖拿起手机,拨打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拨打前,苏浅暖一直有些忐忑。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她不知道,这个号码,是否应成了空号。   在国外的这些年,苏浅暖不是不是没有想过联系好友孟小鱼。   每一次拿起手机,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好几次电话都已经显示在通话中,她又给挂了。   她太害怕,害怕会从小鱼的口中得知边先生的只言片语,害怕会知道他的婚姻状况。   回国途中,她甚至想着,等飞机一降落,她就要打电话给小鱼。   但是毕竟六年没联系了。   忐忑、紧张、犹豫,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苏浅暖出神的功夫,发现电话竟然接通了。   “是小鱼吗?”   “唔——雾草!古多多,老娘的电话!”   “把电话还我老娘!”   “哦凑~啊!古多多,你个不要脸的!”   电话一接起,就想起一连串的脏话,以及……信息量极大的对话。   苏浅暖拿着手机,耳廓微微泛红。   孟沁柔也没有比她好在哪里去,两人面红耳赤地“听”了一段现场直播。   “嘟嘟——”   要命的是,手机还被掐断了。   苏浅暖和孟沁柔两人面面相觑。   “要不,我迟点再给小鱼打电话吧。”   苏浅暖提议。   “也……也好。”   孟沁柔垂下眼睑。   自从住院以来,孟沁柔没有一天是睡得安稳的。   也许是见到多年朋友的缘故,也是闹自杀耗了太多的体力,孟沁柔的眼皮越来越重。   苏浅暖一直到孟沁柔睡下后,这才轻手轻脚地走出病房。   她去了档案室,这一次,档案室爽快地把孟沁柔的档案了给她。   也是,之前李主任不敢把档案给她,不就是怕她知道了沁柔姐的“病情”后,不会接手么?   苏浅暖拿着孟沁柔的诊断报告等资料,从档案室里出来,回到办公室。   尽管在苏浅暖打开档案资料之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苏浅暖看见诊断报告上那一系列加粗加红的线,还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沁柔姐的情况远比她预料当中的还要糟糕!   “歇斯底里,喜怒无常,经常一个人自言自语,自残、虐待新生儿——”   苏浅暖看到这里,越发确定,李炜阳把沁柔姐塞给自己,就是出于甩锅的目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   看来,想要治好沁柔姐的心病,还需找到那味“心药。”   ……   下了班,苏浅暖乘公交,去手机店里拿回了手机,然后去幼儿园把迟迟给接回来。   苏浅暖到了幼儿园,发现幼儿园里布置一新。   原来,下个星期就是六一儿童节了。   回到家中,苏浅暖把迟迟放在客厅,自己则去厨房为两人的晚饭做准备。   “酥酥,运动会我可不可以请坏叔叔过来?”   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进了厨房,脆生生地问道。   苏浅暖淘米的动作一顿。   她低头看着迟迟,惊讶地问道,“迟迟不是希望小爸爸参加的吗?”   这家伙,喜新厌旧的速度会不会快了一点?   “可是酥酥喜欢的人是坏叔叔啊~”   迟迟理直气壮地道。   虽然他是很喜欢小爸爸没错,但是,迟迟也是有爸爸的啊。   迟迟的爸爸是边城。   坏叔叔也姓边。   妈妈爱爸爸,妈妈看见坏叔叔会脸红。   唔,坏叔叔肯定就是迟迟的爸爸!   苏浅暖老脸一红,“有,那么明显么?”   迟迟重重地点了点头,米错,就有那么明显。   “酥酥,好不好?到时候请坏叔叔跟我们一起参加亲自运动会吧。   到时候冠军一定是我们的!”   小家伙右手握拳,志在必得。   苏浅暖把米倒进锅里,实在想不明白,迟迟这种盲目自信心到底是哪来的……   “去玩吧,等开饭我再叫你。”   “酥酥还没有回答迟迟,到底可不可以请坏叔叔过来跟我们一起参加亲自运动会啊~”   “这个……这个白先生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   苏浅暖把菜叶洗净,开始切菜。   “啊~”   小家伙一脸的失望。   “要不,你自己邀请他。问他到时候有没有时间?”   苏浅暖把手机递给迟迟。   “哝,这个就是边先生的微信,你自己问吧。”   小家伙拿着手机,边走边念,“大——宝——贝。”   边城微信上的备注被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念出,苏浅暖拿着菜刀的手一抖,差点没有切到自己的手。   “啊,坏叔叔是酥酥的大宝贝,那迟迟是什么?迟迟是酥酥的小甜心么?”   苏浅暖欲哭无泪。   那天她只注意到,她的微信上有了边先生,倒是没注意小陈是什么时候把微信备注也给设成了大宝贝的~   真是……囧死人了。   ……   圣心医院,vvip病房。   “潇家丫头哪里不好?人长得漂亮,学历、家世,哪一点称不上你?   你说,这样的你都看不上,你还想找怎样的?   找个雅典娜给你,好不好?”   老爷子躺在病床上,气呼呼地瞪着坐在沙发上办公的边城。   半个小时前,潇伊人又拿着花过来探望他。   人小姑娘是醉温之意不在酒,虽说是为了探望老爷子,这明眼人一看就能够看出来,潇伊人是为了能够跟边城有更多相处的机会。   边城倒是好,自顾自地对着手提办公,无论期间边戍怎么把话题往他身上引,明示暗示,他就是连余光都没有给过人姑娘。   最后,潇伊人实在待不下去,走了。   潇伊人一走,老爷子就生了气。   这不,发着火呢。   边城从沙发沙发上站了起来。   老爷子胸口猛地一提,就在他以为这不肖子孙又要说什么话惹他生气的时候,人扭头,转身去了洗手间。   老爷子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夏雪赶紧给老爷子顺气。   边城去洗手间去了。   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   边城办公时,手机都是调得无声。   “把那小子的手机给我拿过来。”   老爷子对夏雪小声地道。   “这个不太好吧?要是少爷知道了……”   “所以你的动作要快,赶在他出来之前放回去。快!”   夏雪犹豫着,还是迫于老爷子的威严,去把边城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拿了过去。   “大宝贝的小甜心”发来视频邀请。   老爷子脸一黑。   不用说,肯定是那不要脸的狐媚子给发来的。   都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了,还这么不要脸,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儿。   老爷子毅然决然地按了拒绝。   对方再发送过来,老爷子再拒绝。   如此拒绝几遍,那边再没发来。   老爷子心里舒坦了。   干净利落地删除了记录。   洗手间里传来水声。   老爷子赶紧把手机交还到夏雪的手中,夏雪赶紧把手机给放回原处。   ……   苏浅暖把菜端出厨房。   小家伙手里拿着手机,没精打采地趴在沙发上,就连苏浅暖叫他吃饭,迟迟都没有什么反应。   要知道,平时小家伙最积极的事情,就是吃饭了。   “怎么了?”   苏浅暖坐到沙发边上,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   刚才不还是好好的么?   “酥酥,你是不是跟坏叔叔吵架了?”   小家伙扭过头,斜睨着苏浅暖。   “嗯?”   “坏叔叔拒绝了迟迟发送的视频邀请,五次!说明不是手滑,也不是人没有在身边。   所以肯定是你们吵架了,坏叔叔才不愿意接你的视频邀请。”   小家伙有理有据地分析。   “嗯……”   她竟无言以对。   “哎~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迟迟是无辜的啊~怎么连迟迟的视频都不接呢~”   迟迟苦恼地托着下巴,重重地叹了口气。   “可能在忙或者是不方便吧。走,我们先去吃饭。”   边城拒绝她的视频邀约吗?   苏浅暖想起中午在顶楼时的场景,他们根本就没吵架。   只是,边先生对她的态度忽然就冷下来而已。   眼底划过一抹黯然,苏浅暖把迟迟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不接就不接吧~   吃完饭后,苏浅暖给迟迟洗了澡,把小家伙给哄睡觉。   忽地想起自己答应了孟沁柔,要给孟小鱼打电话。   苏浅暖去了客厅。   盘腿坐在沙发上,苏浅暖一只手抱着抱枕。   白天已经接通过,也在电话里听过了她的声音,此刻,手心还是微微沁着汗。   有些许紧张。   电话通了!   “小鱼……”   苏浅暖急急忙忙地开口。   电话那头,是低沉地男声。   “她在洗澡。”   “是古先生吧?能麻烦你让小鱼接下电话吗?”   “苏……医生?”   即使经隔多年,古多多还是一下子便辨认出了苏浅暖的声音——带着锦城女子特有的软糯温和。   “嗯,是我。可以麻烦古先生叫一下小鱼吗?”   因为古多多一下子听出了自己的声音,避免了许多尴尬,苏浅暖显得有些高兴,温柔的声音含了几分笑意。   多多孟小鱼穿着浴袍,从洗手间里走出,但见古多多拿着手机,神色古怪地看着她。   “谁打来的电话?”   “苏医生。”   “什么苏医生?你换家庭医生了?”   古多多默默地看了孟小鱼一眼,把手机给她递过去。   “你家庭医生打给你的电话,把把手机给我做什么。”   “小鱼,这是你的电话。”   古多多无奈了。   他把听筒递到苏浅暖的耳边。   “小鱼,是我。浅暖。”   短短六个字,却像是晴天砸下一个惊雷。   孟小鱼忽然就站在原地不能动弹了。   许久许久之后,孟小鱼在电话这段破口大骂,“雾草!苏浅暖,你个王八蛋!你知不知道老娘以为你死了?”   孟小鱼说着说着就哭了。   “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苏浅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在哪里?我现在马上就过去找你!”   “我现在在圣心医院工作。小鱼,我这次之所以找上你,其实是因为……”“   ”你搞什么……不说了,我现在马上过去找你,你把手机定位发我,我们见了面再说。“   苏浅暖”好“字还没说出口,电话那头的孟小鱼已经挂了电话。   苏浅暖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家伙,性格还是这么毛躁。“   苏浅暖嘟囔了一句,眼尾却是悄悄地红了。   能够重新回到这座城市,遇回旧时的那些人,真好……   孟小鱼挂了电话就要往外走,古多多拉住了她。   ”你准备就穿成这个样子出去?“   孟小鱼低头一看,艾玛!   身上就一件吊带裙,里头啥都没穿。   ”我去换衣服。“   孟小鱼风风风火火地就进了卧室,不一会儿就换上一身t恤、短裤出来了。   ”我开车送你去。“   古多多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   ”谢了,不过,我自己开车去就行了。   我们姐妹重逢,你一男的跟着瞎凑什么热闹!晚上我不回来了,你一个人睡。乖,啊。“   孟小鱼拿起车钥匙就走,临走前,在古多多的俊脸上啜了一口。   ”嘭“地一声,大门关上,女人风风火火地走了。   ……   ”叮咚,叮咚“——   苏浅暖听见门铃声,吃了一惊。   是小鱼么?   值么快?   苏浅暖开了门。   ”你这个没良心的死女人!你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年来是怎么过的?我特么以为你死了,你知不知道我不止一次后悔?我后悔当初不应该带着你找我男神,那样你就去不了苏黎世,就不会,不会一去不回~“   门一打开,一道身影就冲了进来。   孟小鱼抱着苏浅怒那,又哭又笑。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苏浅暖的眼圈也是红红的。   ”哎呀,我这是干嘛,久别重逢,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情才对嘛!   来来来,姐姐连酒都已经备好了。   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孟小鱼从随手携带的袋子里,取出一瓶红酒,就连酒杯,她都已经准备好了。   ”不,不行,我明天还要上班。“   苏浅暖摇头拒绝。   ”不要这么扫兴嘛~“   孟小鱼碰了碰两个酒杯,拽着苏浅暖在沙发旁的地垫坐了下来。   熟练地用开瓶器给开了酒,孟小鱼不由分说地把酒杯给倒满,将其中的一杯给苏浅暖递了过去,气势汹汹地问道,”说,老实交代,为什么你明明还活着,这些年来,却一直都没有联系过我们?“”   “……”   酒过三巡,最后苏浅暖根本连提及孟沁柔的事情的机会都没有,一个劲地被孟小鱼灌酒。   到最后,苏浅暖是彻底喝高了。   眼前的小鱼变成了两个小鱼,两个小鱼又变成了无数个小鱼。   最后,小鱼的脸,又变成了边先生的脸。   一个边先生,两个边先生……   唔……   她想,她应该是醉了~      ☆、【146】 很大,是有多大?   边城接到苏浅暖的视频邀请时,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   下身围着一条浴巾,赤果着上身,宽肩窄腰,腹部八块腹肌,足以媲美男模的身材。   边城一面用干毛巾擦拭着自己的湿头发,一面卧室走去。   迈出浴室,就看见放在床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大宝贝的小甜心”发来视频邀约的字样一闪一闪。   边城擦头发的动作一顿。   微信的视频邀请图标还在跳动。   自从两人互加微信后,这还是苏浅暖第一次主动发他视频。   苏浅暖不是主动的性格,要她主动联系人,多半是有什么事。   但显然也不是什么要急的事情,否则她不会只发来视频,而不是直接打电话。   边城在心里觉得好笑。   不过就是个视频邀约,他这么犹犹豫豫的做什么?   他是因为她腹部上的那道疤痕心怀芥蒂,但是比起再一次失去她,一切都是那么得微不足道。   终究是舍不得拒绝她的视频邀请。   按了绿色接受的键。   视频里,灯光昏黄。   先是一阵尖叫声透过听筒传来,然后,很快,屏幕里出现两个女人的脑袋。   两个女人凑在屏幕前,两张脸贴在一起,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边城墨色的瞳眸眯了眯。   屏幕那端的孟小鱼又是一阵尖叫。   “嗷!极品啊~极品~暖暖,这个男主播的身材好好哦。   是我水心的那一款。   嗷~多分显肉,少一分太瘦。   嗷唔。不要拦我,我要给他送豪宅,送法拉利,送……”   “唔……边先生,嗝~”   孟小鱼还在那兴奋地叽叽喳喳,苏浅暖凑了过来。   总算是没醉得太厉害,还能认出自己男人的长相。   边城没好气地想。   就咋这时,苏浅暖对着屏幕嗝了一声。   隔着屏幕,边城仿佛都能闻见那熏天的酒气传了过来,当即眉头一皱。   “原来是你家金主啊,我说呢,这俊俏的脸蛋儿咋滴肿么眼熟。   哈哈哈。艾玛。看不出来你家金主看上去弱鸡的样子,身材还是蛮好嘛,暖暖你艳福不浅嘛~”   孟小鱼一手勾住苏浅暖的肩膀,大力地拍了拍。   弱鸡?   电话这头,边城黑了脸。   视频那头两个小女人还在品头论足着。   “边先生的身材本来就很好。”   苏浅暖双手捧腮,喝了酒的眸光愈发得莹亮,就像是沁了层水光一样,直勾勾地盯着屏幕里的边城,眼底的爱慕是那样地明显。   想来不过是两个醉鬼,不知道怎么地发了视频给自己,边城原想关了视频,听见苏浅暖的这句话,又神态自若地在床上坐了下来。   反正他是个男人,被两个女人看了,也不会少一块肉。   边城不但大大方方地眼底闪过一抹恶意的兴味,边城把视频给录了下来。   “唔……还是我家古大山的身材更好。”   孟小鱼凑近屏幕看了又看,发现自己还是更喜欢古多多那样,近乎粗犷的身材。   单只手就能把自己给提拎起来,一手稳稳地托着她的臀部,一手抚摸着她的身体,紧贴着她的身躯的是那样强壮而又健硕的身体。   孟小鱼捂着脸颊,双颊渐渐发烫。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不再喜欢边城这种长相俊美,宽腰窄肩,时下最流行的审美的这种俊美男人。   看惯了古多多冷硬而又复又线条的面庞,孟小鱼竟然觉得,像古多多那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男性荷尔蒙的男人才够味。   女生大都是爱比较的。   念书时比成绩,长大后比美貌,再大些,比谁的男朋友比较优秀。   孟小鱼是说者无心。   苏浅暖听了,不乐意了。   倒不是存了比较的心思,纯粹是,唔~听不惯自己男人被别的男人比下去。   更何况,在苏浅暖的心里,边城就是一等一得好。   “边先生的身材是我见过的男人当中最好的!”   苏浅暖极为认真地道。   孟小鱼嗤笑,“说得好像你见过很多男人似的。”   “边先生是最好的。”   苏浅暖涨红了脸,喝了酒的脑子比平日还要不灵光,憋了半天,就憋了这么一句。   孟小鱼也懒得跟她争论,挑衅地睨了她一眼,“有本事让他们脱光了,比一比啊!   不是我吹牛,古大山的魁伟,足以叫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自愧不如得好吧。”   “让边先生和古先生,两个人,一起,脱光了么?”   苏浅暖双手捧着脑袋,怎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么?   “对啊,剥光他们。拍下果照,嘿嘿嘿~到时候,他们哪天惹我们不高兴了!就用果照威胁他们!到时候,还不乖乖得逼得他们就范?嗝~”   孟小鱼越想越美,美得打了个酒嗝。   苏浅暖也觉得这主意是极好的。   “对,拍下果照。要是边先生敢突然不理我,我就在他的果照上给画比基尼,然后发到微博上去。嘻嘻嘻嘻~”   什么叫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边城看着趴在镜头前,嘻嘻傻笑的女人,揉了揉发疼得太阳穴。   他轻触指尖,把方才截图部分的视频,随手,发给了古多多。   屏幕那端暗了下去。   以为两个醉鬼终于放过他了,边城待要去穿衣,苏浅暖娇软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咦?边先生呢?怎么没了?”   “啪啪啪。”   ipad无辜地承受了主人的拍打。   奈何苏浅暖怎么拍打,原本出现在视频里的男人影响就是没出来。   边城看着那已经切换成语音状态的界面,心想,这两个女人到底是喝了多少的酒,才能醉得这么厉害。   还有那古多多,三更半夜的,不看好自己的女人,跑去骚扰他的女人做什么?   “边先生,边先生,我把边先生弄不见了~呜~”   苏浅暖抱着ipad嘤嘤地哭了起来。   “没事儿,不见了,姐给你找一个。保证比你家金主强一百倍。啊。喝酒,喝酒。”   孟小鱼牛逼都不带吹的,她把ipad从苏浅暖手里给夺了过来,倒了杯酒,塞进她怀里,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咣当。”   酒杯跟酒杯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要,我,我只要边先生。我只要边先生。嗝~”   苏浅暖被迫又喝了一杯红酒,醉得愈发得厉害。   脑海里全是中午在阳台上时边城忽然冷漠的脸,心里,嘴里,全是边先生。   就跟唐僧的紧箍咒似的,孟小鱼被她得脑袋都大了。   她一把牵起苏浅暖的手,强行将她从沙发上给站了起来,中气十足地道,“走!”   “去,去哪里。”   苏浅暖本来瘫坐在地垫上,被孟小鱼这么一拽,只睁着雾澄澄的眼睛问道。   “去找你家金主啊!你这都念叨了一个晚上了!”   “不,不行。我,我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   孟小鱼说风就是雨,硬是生拉硬拽地要把苏浅暖给拉起来。   苏浅暖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我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边先生要是知道了,肯定,肯定会生我的气的。”   所以她不敢去找他。   昨天在网站上搜了六年前那场婚礼的报道,苏浅暖心里就清楚,这些年来,她多半是误会边先生了。   她知道,她现在应该做的就是跟边先生把一切都给说清楚。   可是,接下来呢?   他会不会原谅她?   还是怪她,怪她当时没有足够得信任她。   还有迟迟的存在。   万一边先生知道,是因为她的误会,才知造成了她和迟迟五年的分离~   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阵夜风,苏浅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孟小鱼打了个酒嗝,“很大,是有多大~嗝~说出来,我听听看啊。”   苏浅暖只是摇头,孟小鱼问都急了,她就红了眼圈。   孟小鱼酒量比苏浅暖那三杯倒好多了。   她虽是有些醉,眼睛有些花,到底没有醉得厉害。   见苏浅暖澄澈的眸子浮了层水汽,也就什么都不问。   她脚步踉跄了下,就势在地垫上坐了下来,她没有再劝暖暖主动去找边城。   只是拿过茶几上的红酒,又给自己倒了半杯。   孟小鱼盯着那透明的液体,漂亮的眼睛浮了一层艳色的羡慕,“暖暖,你知不知道?六年前,你说你要去苏黎世找四少,一去多日未回。   国际上全是边城即将迎娶关泠的消息。   我给你打了电话,你语焉不详。   我猜想这当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在他们大婚的前一天,我央了古多多,要他陪我一起去找你。   我还是去迟了一步。   去的时候,婚礼已经结束了。   关瑜偷税漏税,又因为挟持了边城为人质,结果没能想到,反而被关泠一枪打中了胸膛昏迷了过去,被警方的人带走。   边城质控关瑜涉嫌使用秘药,非法囚禁他,如果不是边家老爷子念在她曾经是边家的准媳妇一场,重要关头又救了边城一命,她也早被警方带走了。   一场世纪婚礼,在混乱的血腥下落了幕。   唯有你,不知所踪。   我亲眼看着,那个面对枪口抵着脑袋都淡定自若的男人,得知你不知所踪时,就跟疯了一样,去摇晃已经昏迷过去的关瑜,嘶吼着询问你的下落。   关瑜最后还是没有抢活。   他的临终遗言应验了,他说,如果他死了,这世上再无人知道你的下落。   他闭了上眼,连同你的消息,一起都带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当时的边城简直是要疯了。   动用了一切的关系去找你不说,每天更是亲自去找你,把苏黎世的大街小巷都快给踏平了。   这么多年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哪怕我一直不愿意相信你已经遭遇了不测,但在心里上,还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在苏黎世逗留半个月后,因为古大山在国内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们就匆忙收拾了行李回国。   只有边城认定了你没有死。   他依然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去寻你。   你是没见过他那段时间的那样,瘦地脱了形。   后来据说还是被边家老爷子给强行绑回的锦城。   因为太过想你,以至于都产生了严重的癔症,需要心理干预的地步。   你,你真是对不起他对你的这番深情!”   狠狠地饮尽杯中的辛辣之物,孟小鱼咬牙道。   孟小鱼知道,若要轮情深,浅暖不会输给边城。   否则,当初也不会一个人,异国他乡地就寻了过去。   但是,她的性子还是太软了一点。   没有边城不顾一切地那股狠劲。   没有说出口的是。   她不知道有多羡慕暖暖。   边城那样一个人物,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可暖暖出事后,他愣是一个女人都没有碰过,这些年来更是没有一桩绯闻。   倒是回回都听安医生说他的癔症又重了几分。   要是哪一天,自己忽然失踪,孟小鱼可没有把握古多多会因为她多难过。   毕竟,那个男人的性子虽然温和,骨子里却是极为淡漠的。   这些年来之所以一直和自己牵绊在一起,多半是出于习惯吧。   水汽在苏浅暖的眼底氤氲。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后来还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如果她知道,如果她知道,就算是粉身碎骨,她也会不惜所有地回到他的身边的!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小鱼,你陪我去找边先生好不好?我现在就到他的面前跟他承认错去,告诉他,其实我……小鱼,小鱼?”   苏浅暖总算鼓起勇气,决定连夜就去找边城,把这些年的心结给解开。   至于边城最后到底要不要原谅她,总归都是她自己作的,他是个什么态度,她都应该受着,为两人做最后一次的努力。   苏浅暖去拉孟小鱼的手,孟小鱼已然抱着酒杯,靠在沙发上,嘴巴微张着,睡了过去。   “小鱼,醒醒,陪我去找边先生,小鱼~”   苏浅暖叫了孟小鱼几次,没能叫醒。   想着晚上的风吹过来有点凉,可别在客厅里感冒了才好,想要回人去客房。   方才坐着还没感觉,现在一起身,就觉得身体绵软得厉害。   身体像是灌了铅。   苏浅暖抬起孟小鱼一只手臂绕过自己的脖颈,终是因为力气不够,两个人都给摔在了地垫上。   苏浅暖比孟小鱼醉得还要厉害。   这一摔,只觉头冒金星。   ……   古多多在收到边城视频的截图后,哭笑不得。   喜的是,经过这六年来他全方位的渗透,这女人总算有了点,身为他女人的自觉,也不吝于在闺蜜面前夸赞他了。   至于那段脱光了什么的,古多多认为这想法极好。   趁着她今晚醉得不省人事,多摆几个姿势。   醒来后,女人为了脸面,还不得对自己做小伏低?   古多多想着孟小鱼为了让他删除照片,那敢怒不敢言,偏偏还要装出谄媚的样子,摩挲了下巴,越发觉得这主意简直好得不能再好。   古多多赶到陶然小区,正巧碰见了干从地下室上来的边城,两人在电梯口处打了个照面。   两个男人心照不宣地彼此对看来眼。   一起乘坐电梯,上了两人赶到了陶然小区。   古多多随是混的黑道,偏偏举止跟个名门贵公子似的——极为礼貌按响了门铃。   而且只按了三次,生怕会吵到左邻右舍。   那两个女人分明是醉死过去了,别说是三声门铃,三十声,能不能有个反应,都另说。   就在古多多一筹莫展的时候,只见他身旁这位出身名门之后的四少,熟练地利用开锁技术,麻利儿地开了门,长腿跨了进去。   “好奇?呵呵,你要是见识过严怀老头的开锁技术,你就知道,本少这水平,不值一提。”   就他这开锁技术,还都是当初看着老头,撬开自家的门锁给学的。   原来严怀有个坏习惯,那就是经常会弄丢房门钥匙。   起初严老爷子的老管家老柴还帮着去镇山寻开锁师父。   只是老爷子的山庄在山里,请一趟开锁师父的成本太高了。   老爷子对钱没概念,老柴却是个极会管家的。   在老爷子在一个月内,把自己房门钥匙给丢了第16把之后,老柴耷拉着脑袋,回了一句,“老先生您自个儿想办法吧,开锁师傅嫌咱们这远,不愿意来。”   也是,这开锁师父来一趟是能比别的家要赚得多,问题是老爷子的山庄在山上,有近半个小时的山路,是不通上山庄的。   若是重金,开锁师傅也还是愿意来的,但是老柴已经不愿意惯着开锁师傅那渐开的胃口了。   但是在严怀面前,只提人嫌山路远,不愿意来。   老爷子信以为真。   可这门锁了,没钥匙,进不去,咋办啊?   严怀就找来了工具,回忆着开锁师傅给自己的门开锁的情形,也学着那么倒腾几下。   不曾想,老爷子在学医方面造诣极高,在开锁方面的天分竟也是不减。   随便那么倒腾几下,房门竟真被他给弄开了。   至此,但凡上锁的房间,也不用找钥匙了,直接拿着工具倒腾,再牢固的锁,在他的面前,也就形同虚设。   老爷子愈发替自己觉得可惜。   他也就是晚生了那么几年,要是在古代,他就是一代神偷啊!   全然没意识到,“一代神偷”可不是什么正经营生,老爷子那段时间很是热衷于开锁,开各种各样的锁,钻研得不亦乐乎。   边城当时就暂住在山庄里,等着老爷子能够医治自己的腿。   没事时边城也会推着轮椅到处走走看看,然后就总是能够看见老爷子在自家的地盘,拿着开锁工具,左顾右盼,然后开始开锁。   边城也是悟性极高的,看着老爷子操作了几回,已然了然于心。   当然了,边城也就是看过几次,他不像老爷子,还没事儿总拿自个儿家的锁练手。   工具也是他那会儿下山,老头子死乞白赖塞他手上的,说是以后要是被老婆给赶出房间,能够用得着。   边城回去就把那工具给束之高阁了,一直也没想起来。   六年前搬家,那装着工具的盒子被夏雪无意当中给发现。   主人家的东西,夏雪自然不好打开,她见盒子精致,为里面装的是什么贵重物品,于是又从早年边城式微的那栋别墅带到了他们现在所居住的淮然公馆。   边城也是前段时间,在书房里找资料,无意间发现的这盒子。   本来都要打算给扔了,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地,又给留了下来。   今天出门前,料定了苏浅暖和孟小鱼两人醉得厉害,肯定是开不了门了,这才想起那盒子里的开锁工具。   所以,这一次开锁,看在古多多眼里是娴熟,实际上边城是少实打实的“第一次”。   中医界的泰山北斗,严怀的名字,古多多自然是听过的。   只不过传闻老爷子喜怒无常,恩怨分明,医术了得,倒是不知道……这开锁技术,也这般“举世无双。”   两人各自在玄关处,换了拖鞋,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   沙发边撒花姑娘,两人女人东倒西歪地横在地垫上。   苏浅暖的手臂横在孟小鱼的肚子上,孟小鱼的脚在夸张地跨在了苏浅暖的大腿上,一只手还摸进苏浅暖的肚子里,摸啊摸的,也不知平时就有的习惯,还是喝了酒之后才有的怪癖。   反观苏浅暖,呼吸浅浅,双腿躬起,睡相规矩极了。   边城的脸当即沉了下来。   得多亏孟小鱼是个女的,要是个男的,哪怕有古多多撑腰,只怕也早被边城给剁了。   “古大山,你的肚子上的肉怎么变软了,唔,好软腻~”   小女人嘟嘟囔囔,摸进苏浅暖衣服里的手,顺势就要往上。   好么,这是把苏浅暖当成自家男人了。   孟小鱼这人,睡相奇差,睡觉怪癖贼多。   比如,睡觉前,一定要把人通身摸一遍,才肯心满意足地睡去。   说到底,都是古多多惯得臭毛病。   周身的气压愈发得低了,古多多抢先一步,赶在边城发作之前,把自家女人的手从人衣服里给拽了出来,当然,在拽出来同时,注意绝不触碰到苏浅暖的肌肤。   把孟小鱼那不规矩的手往自己的腰间一放,古多多将她打横抱起。   “我和小鱼就先回去了,告辞。”   对于把自己女人摸了又摸的孟小鱼,边城现在可不待见了,巴不得古多多把人带走,仅仅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古多多倒也不介意边城的态度,抱着孟小鱼走了。   ……   方才还有孟小鱼睡在边上,两个人挨在一起,热乎乎的。   孟小鱼被古多多这么一带走,苏浅暖孤零零地躺地垫上,没一会儿,就被冻醒了。   边城从洗手间里放了水出来,就看见原本还睡得深沉的人,这会儿坐起身子,双手环抱着曲起的双膝,睁着茫然的眼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去的无数个夜晚,在异国他乡,苏浅暖不止一次做梦梦见边城。   此刻,她也只当自己是在梦境中。   “边先生,你来了。”   她的唇边绽放一抹艳丽至极的笑容,朝边城伸出双臂。   边城大步走过去,将她给拦腰抱了起来。   “唔~今天晚上的梦好真实~”   苏浅暖咕哝了一句。   以前,每次只要她一伸出双手,边先生的影像就会消失了的。   边城身体一僵。   边城取过浴巾,把浴巾放在浴室的盥洗台上,抱着苏浅暖坐在其上。   长茧的指腹轻触她的脸颊,天又因触感极好,来回摩挲了几遍,声音低沉,诱惑她倾吐最心底最晦涩的隐秘。   苏浅暖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不知道为什么,好友的脸会变成了心爱之人的脸。   难道,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苏浅暖试图甩甩头,脑袋不但没有半点清醒一些,反而更加混沌了。   她听见他的声音,那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而来,可又清清楚楚地落在她的耳边。   “怎么,暖暖经常梦见为夫吗?”   苏浅暖握住他摩挲她脸颊的大掌,将脸颊贴向他的掌心,像猫儿般在他的掌心里蹭了蹭。   “嗯,不过以前我只要伸出双手,想要抱住边先生,边先生的影像就会消失了呢。这次好真实~”   苏浅暖眉眼弯弯,唇边弯起满足的笑靥。   听了到了自己想要听的答案。   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给蛰了一下。   边城很想现在就抱着小女人,在怀里狠狠疼爱一番。   弃疗,前一秒,浅笑动人的佳人,下一秒,眼里蓄了泪水,要落不落。   “怎么了?”   边城抬起她的下巴,苏浅暖垂下了眼睑,“边先生为什么要娶关小姐呢?”   边城皱眉,当年婚礼过后,他并未可封锁现场的消息,关泠因为非法囚禁他被告上法庭,关瑜中枪伤不治生亡,关家分崩离析,陶氏一落千丈。   这些各大媒体都有转载报道,她不知道么?   出个神的功夫,腰身再次被圈住,“边先生是暖暖的丈夫,边先生是暖暖一个人的。”   “嗯,我是暖暖一个人的。”   边城柔声安抚,他动手脱她的衣服,再不洗,谁该凉了。   苏浅暖的记忆很混乱。   仿佛间,她好像回到了六年前,回到了那年的苏黎世,她立于他们新婚的门外,偷听到了他们两个人的对话。   倏地,记忆又一下子推着她向前。   时间好像又回到了六年后的现在。   “因为太过想你,以至于都产生了严重的癔症,需要心理干预的地步。   你,你真是对不起他对你的这番深情!”   孟小鱼的话,像是一个轰雷,轰然在苏浅暖的心里炸开。   苏浅暖倏地睁开了眼。   是了,她是要去找边先生解释的。   男人俊美的脸庞在浴室暖黄的等光下,晕成了一模糊的重彩人物油画。   “边先生?”   苏浅暖试图唤出声。   “嗯,是我。”   边城堪堪把苏浅暖的内衣给除了,见苏浅暖忽地睁开眼睛,以为她醒了,柔声应道。   “边先生,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让我们重新开始吧。好不好?”   她仰起脸,眼带恳切地凝望着他。   她的上身光果着,女性独有的幽香,以及红酒的醇香,刺激着他的鼻尖,考验着他的忍耐力。   她双手环上他的脖颈,双手抱住他的腰身,身体贴着他的胸膛。   她这是对谁都这般不设防么?   其实苏浅暖哪是对谁都不设防。   只不过是在边城抱起她的那一刻,就已经感觉出了他的气息,所以才百般依恋罢了。   腰身被她一双玉藕紧紧地环着,边城抽不开身,这要如何洗澡?   只好诱哄着她先放开。   他迟迟未答,又要她松开她,苏浅暖心慌了。   “边先生,好不好?”   她不安地又问了一遍。   “看我心情。”   哎?   什么是什么回答噢?   “如果暖暖能够给为夫一个吻,为夫的心情会大好。”   话落,苏浅暖已飞快地轻啄了一下男人的唇瓣。   “不够。”   苏浅暖仰起头,又十分配合地地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不够。”   这一次苏浅暖直接以手勾住了男人的衣领,在男人震撼的眸光中,拽过他的衣领往下,仰起头义无反顾地吻了上去。   她坐在盥洗台上,边城站着,却仍是要比她上不少。   她的小舌轻松地滑入他的檀口,调皮地追逐起他的舌尖,脖颈微抬,脸颊绯红。   她的技巧谈不上多好,却轻松地点燃他身上的火焰,叫他轻易便上了瘾。   “边先生,现在,心情,好不好?”   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苏浅暖不忘讨要边城方才答应的事情。   她的芙颊嫣红,眼波含春,贝齿咬住胭红的唇瓣,打着商量地询问他。   她使出浑身解数地亲吻他,要他如何不高兴?   说出口的却是,“还不够~”   还不够开心,因为远远还未够要你。   声音沙哑是前所未有的沙哑。   苏浅暖喝了酒,意识混沌着,听他说不够,便以为是真的不够。   她的唇,离开她的唇瓣,来到他的喉结处,轻轻地吻了吻。   如同耳朵是苏浅暖敏感的地方,喉结,确实边城敏感的地方。   要找到边城敏感的地方,可太不容易了,他的反应永远都是那么镇静。   可是这一次,苏浅暖清清楚楚地感觉了,他的身体猛地颤了颤。   像是一个孩子发出了新玩具,苏浅暖全然没有发现他眼底跳曜的火光有多么地骇人。   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身处“险境”,还在那儿痴痴地笑着。   “边先生真可爱。”   苏浅暖高兴地在边城的脖颈处亲了又亲。   感觉到那只环在她腰间的手臂越来越紧,苏浅暖唇边的笑容愈发得意。   依旧是没什么章法的吻,偏因了这份笨拙和青涩,越发得向叫人给压在身下好好地疼爱一番。   边城迅速地把身上的衣服给脱了,露出结实的上半身。   他拉过她的手,来到皮带处。   皮带冰凉的扣子,凉得苏浅暖立即缩回了手,   “解开它。”   他降住了她那只临阵脱逃的手,轻咬着她的耳畔,命令道。   苏浅暖先是惊慌地瞥了他一眼,她在他的眼里看见鼓励的神色。   贝齿在嫣红的唇瓣咬上一排压印,她的脸红到像是底出血来。   颤抖着指尖,她最终还是解开了他的皮带。   到了最后,两人已经忘了为什么要亲吻,是谁先开始的亲吻。   两人只是依循着对彼此的最深沉的渴望。   衣衫尽落。   月亮躲在云层里,害羞地不敢露出脸。   到了最紧要的时刻,“吱呀”,是房门打开的声音。   边城的身体前所未有的僵硬。   他的心里涌上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   迅速地将苏浅暖唇好衣服,到了他自己,只来及把内裤给穿上。   一只小脚已经跨了进来。   迟迟走到洗手间,睁着一双惺忪的眼睛,径直走到坐便器前,解开裤子,开闸放水。   一点也没注意到盥洗台上的那一坐一站的男女。   放完水,把裤子提拎起来,穿好,转身,冷不防瞥见盥洗台上的高大身影。   小家伙的眼睛瞪成了铜铃般大小,惊呼,“爸爸?”   ------题外话------   嘟嘟嘟~开车啦~上车要记得买票嗷      ☆、【147】 我的爸爸叫边城(父子相认)   食指放在唇边,边城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家伙眨了眨眼。   边城低下头。   迟迟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过去,这才看见了,睡在边城怀里,歪着脑袋的苏浅暖。   “爸爸,酥酥怎么了?”   他也学着边城的手势,把食指放在唇边,把声音压低到低得不能再低地问道。   因了他那声爸爸被他方才的那声轻多了,边城也没听清。   至于他方才失口喊出来的那声爸爸,边城更是没放在心里了,估计当时小鬼的眼睛都还闭着呢,是个男的,只怕他都叫爸爸。   边城被小家伙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逗笑,他拍了拍他的脑袋,低头看向苏浅暖的目光格外的温柔,轻声地道,“没事。只是睡着了。”   “噢。”   小家伙噢了一声。   大眼瞪小眼。   “咳,小鬼,你先出去。”   边城的手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声,要迟迟先出去。   迟迟眨巴眨巴眼,似在问为什么。   边城扶额,“她的澡还没洗。”   迟迟迅速往后退了几步。   跟边城一样,小家伙有无可救药的洁癖。   一年四季,哪怕苏黎世冰天雪地,他都会要求苏浅暖把他的澡给洗了才肯上床睡觉,当然,他对睡在一张床上的酥酥麻咪,也是这么要求滴。   白天到现在都还没洗~   那该多脏啊。   小家伙的往后退的姿势太过明显,边城想要发笑。   这小鬼,是嫌弃他娘亲呢,还是嫌弃他娘亲么?   取笑的话还没说出口,但见小家伙眉头打了个结,愁眉不展地问道,“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边城一头雾水。   “要迟迟帮酥酥洗澡咩?   可是酥酥比迟迟大只多了,迟迟现在还小,会搞不定~”   小家伙说着,有意无意地瞥边城一眼,求助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边城有些无力。   这小鬼的脑袋瓜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也不能怪迟迟。   迟迟会这么想,完全是根据自己的经验。   不管心智上再怎么成熟,迟迟始终都还只是个孩子。   有时候他玩得实在太累了,爬不起来洗澡,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就会发现自己已经洗过香香,身上的衣服也都换过了。   他睡过去了,是妈妈帮他洗的澡,这会儿自然也认为自己得帮妈妈洗澡了。   按说,现在酥酥睡着了,他也应该要给酥酥洗的。   “用不着你。小鬼,你进去继续睡你的觉。”   边城抬脚,踹了踹他的屁股。   迟迟小手捂住自己的小屁股,嘟起嘴,“那酥酥要怎么办?不洗澡就上床睡觉会臭臭的。”   这小鬼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   最后,实在没什么耐性的边城像拎鸡仔那样,揪起迟迟的衣领,把小家伙给拎了出去。   ……   突然闯进个小电灯泡,算边城再有兴致,这会儿也偃旗息鼓了。   最重要的是,万一又到了兴头上,小家伙跑过来说要尿尿什么的,未免太破坏气氛。   速度地再一次把睡着过去的苏浅暖剥了个干净,轻手轻脚底给放进浴缸。   因为喝了酒而上升的肌肤,在温水的刺激下,毛孔骤然收缩了下。   有点冷,苏浅暖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要从浴缸里爬出来,被边城给按了回去。   “洗澡。”   他粗声粗气地道。   她的身上都是酒味,别说是小东西嫌弃,要不是看在她醉得不省人事的份上,他也懒得替一只醉猫洗澡。   “唔,洗澡,是洗澡。”   苏浅暖隐约还记得自己从房间里出来,是要去洗澡来的。   她又在浴缸里给坐了下来。   那光洁的身体,在水纹的映衬下,透着诱人的光泽。   边城方才只顾着把她给弄进浴缸,半点旁的心思都没有。   这会儿,她坐在浴缸里,那样得乖巧,安分,边城心里的小幼兽又隐隐有苏醒的趋势。   闭了闭眼,终是把那份蠢蠢欲动的心思又给压了下去。   水温温,苏浅暖半睁半闭的眼睛又给闭了起来。   边城抿唇。   这女人是料定她昏睡之际,他不会对她做什么是么?   竟这般放心地睡过去,未免也太不把他给放在眼里!   心里存着起,她的身上抹上沐浴露,打了泡,开始搓的时候,手间难免多了几分力气。   见她白色的肌肤起了轻易便层绯红,到底没舍得下很下手。   算了,跟一只醉猫计较个什么劲。   边城的唇边弯起自嘲的弧度。   例外都清洗了一遍,这才拿过喷头,把泡沫冲洗干净。   取过浴巾,抱她回主卧——她这会儿睡过去了,他也没继续的兴致了。   边城抱着苏浅暖进来,但见房间里开着一盏晕黄的灯光。   小家伙趴在床上,双手托腮,支颐着腮帮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爸爸,你真的是迟迟的爸爸吗?”   见到边城抱着苏浅暖进来,小家伙从床上坐了起来,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问道。   边城弯腰,把苏浅暖放在床上,听了迟迟的问题,环抱她腰间的手臂骤然一紧。   绝不承认自己在听到小家伙叫爸爸时心脏狠狠地跳了那么一下,边城面无表情地道,“我不是你爸爸。”   哪怕,他多么希望他是。   闻言,小家不高兴地嘟起了嘴。   不对的,坏叔叔明明就是爸爸。   为什么坏叔叔不肯承认呢?   “去把她的睡衣拿过来。”   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边城随便想了个理由,使小家伙分了神。   有时候,苏浅暖进浴室忘了带睡衣、内衣什么的,都是迟迟给递的,小家伙对睡衣这些东西放哪儿门清。   迟迟还在发愣,听了边城的吩咐,小家伙还是咕噜噜地爬下床,去柜子里,把苏浅暖的睡衣给取来。   边城动手,把苏浅暖的浴巾给扯开。   视线触及盘腿坐在床上,正双手托腮,睁着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珠子,滴溜溜地朝这边看过来的小东西,手中的动作一顿,沉声道,“小鬼,把脸转过去。”   “为什么?”   迟迟不明白了。   为什么要他把头转过去哦?   “因为女人的身体,只有她的男人能看。懂?”   边城挑衅地睨着迟迟。   哪怕眼前的只是个小鬼,哪怕是从她的肚子里出来的,说到底,还是带把的不是?   凡是带了把的,就不准。   想到孟小鱼在苏浅暖的身上摸来摸去的场景,边城又在心里补了一句,没有带把的也不行。   只有他才能看她的身体。   小家伙很诚实地摇了摇头。   什么男人啊,女人啊的,好拗口哦。   边城直接掀起被单,被被单往好奇宝宝迟迟的脑袋上一罩。   等到迟迟把把床单抓下来,边城已经以极其快的速度,替苏浅暖换好了衣服。   带睡衣苏浅暖大概是真的喝高了。   不管是洗澡,还是方才给穿衣服,整个过程当中,苏浅暖都没有醒过来。   边城是很乐意抱着苏浅暖睡的,但是中间又夹了个小萝卜头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边城站在床边,催促迟迟赶紧继续睡觉,替母子两人把被单给盖好。   这是不准备在这里过夜了。   “睡觉。”   临走前,边城对眼睛睁得大大的迟迟命令道。   房间里的灯光被熄灭,房门被关上。   迟迟睁着双眼,看着黑漆漆的房间,“不对的,坏叔叔就是迟迟的爸爸。那天他明明在电视里都看见了的……”   不过,酥酥好像说过,爸爸并不知道迟迟的存在哎。   哎呀,他真笨,他刚刚应该先告诉爸爸,迟迟就是爸爸的儿子的嘛~   那万一爸爸不喜欢迟迟怎么办?   好像也不会啊~爸爸还还给迟迟买了乐高玩具,还答应陪迟迟一起搭海盗船。   爸爸肯定是喜欢迟迟的!   被窝里的小手握成拳,迟迟闭上了眼睛。   这一晚,迟迟睡得格外的香甜。   好久没有梦见的超人爸爸来他的梦里了。   梦里面,超人爸爸长得跟坏叔叔的样子一样一样的,他身高腿长,把所有欺负过迟迟的小坏蛋都给狠狠的教训了一遍。   小家后别提多高兴了。   “咯咯咯~”   小家伙在睡梦当中笑出了声。   第二天,苏浅暖在宿醉中醒来。   脑袋挣扎似的疼。   在坐起来的一瞬间,苏浅暖一时半会儿,有点想不起来昨晚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脑袋放空了十来分钟,苏浅暖这才想起来,昨晚,自己好像跟小鱼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喝多了。   小鱼,是了,她记得昨晚小鱼好像来家里找她,还带了红酒,最后她们两个好像都醉倒了。   既然她躺在床上,那小鱼呢,在客房里么?   苏浅暖连忙下床,去次卧里找了一圈,也没见到孟小鱼。   难道是后来酒醒后,一个人回去了?   苏浅暖努力地回想昨晚发生的情形,只记得两人都喝高了,躺在了地垫上。   后来,隐隐约约地,好像还看见了边先生。   嗯……她昨晚果然喝多了,不然怎么会把小鱼的脸,人成了边先生的脸?   至于为什么身上的衣服会换了一套,苏浅暖也只是认为是自己喝醉的状态下换的,只不过她不记得了而已。   回到房间,就听见床上的小家伙咯咯咯地笑出声。   起初,苏浅暖以为迟迟已经醒了,走近一看,好么,一双眼睛还闭着呢,那笑声倒是挺清脆。   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把他给乐成这样。   他的哆啦a梦笑被单,早就被他给踹到了脚边。   苏浅暖走过去,替他把被单给盖上。   不期然瞥见闹钟上的时间,脸色为之一变。   糟糕!   差点又睡过头了。   “酥酥,醒醒,醒醒。酥酥——”   小家伙半夜那会让起过夜,后来又因为爸爸为什么不肯承认自己苦恼了大半宿,最后自个儿把自个儿给说服了,这才沉沉睡去。   这会儿睡得正香。   苏浅暖也喊了半天没动静,为了不耽误时间,只好自己先去洗漱。   苏浅暖从洗手间出来,小家伙还在那拱着屁股,睡得热火朝天。   再不出门,她该迟到了!   万不得已,苏浅暖只好使出绝招。   “啊!迟迟,你的嘴角怎么长了个水泡?”   这句话的“醒脑”效果是惊人的。   方才还睡得双颊红扑扑的小人儿,一下睁开了眼睛,以火一般的速度冲到了苏浅暖的梳妆镜前,小腿跪在梳妆镜前的小凳子上,对着镜子一番极为认真地查看。   “酥酥你骗人!欺骗迟迟年幼无知!你这是不对的!”   小家伙把嘴唇里边都给检查了一番,也没见着什么水泡,转过头,鼓起了腮帮子,控诉苏浅暖欺骗人的行为。   “啊,可能是酥酥眼花了吧。”   苏浅暖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哼!”   迟迟从梳妆椅上下来,重重地哼了哼。   他才不信呢!   肯定是酥酥又骗他了!   “好了,好了,不生气了。谁让你赖床。你这头小懒猪。”   苏浅暖戳了戳他鼓起的腮帮子。   说起这个,苏浅暖也是挺无奈。   除了长相随自己,迟迟好像脾气、喜好什么的都随了边先生。   洁癖、自恋、张扬,无一不随了边先生。   一般的小男孩谁会介意唇边长的泡还是逗啊,偏这小家伙,别说是嘴上长了个泡就一惊一乍的,哪怕是屁股上长了颗痣,要是被这家伙知道,估计也是要哭着嚷着,要他去把那痣给去了的。   苏浅暖有时候都挺发愁,这小男孩这么爱美,以后的性子会不会太娘了一点?   尤其是,她还是单亲妈妈。   迟迟是无法理解苏浅暖心里的这份忧虑的,事实上,他要是知道苏浅暖心里还担心过这个,只怕小家伙会炸毛。   “迟迟才没有赖床,迟迟只是昨天晚上思考问题,思考得太久了,睡得太晚,所以才会起晚了!”   小家伙义正言辞地为自己辩解。   睡得太晚?   她怎么记得昨晚迟迟九点不到就睡了呢?   认定了小家伙是不好意思承认自己赖床,为赖床找的借口,苏浅暖也不拆穿他,只是催促道,“好了,赶紧去洗漱,再不洗漱,酥酥上班该迟到了。”   迟迟刷完牙,洗完脸回到卧房,苏浅暖刚好在换衣服。   见到苏浅暖在换衣服,小家伙赶紧转过头。   “怎么了?”   苏浅暖眨了眨眼,不解地问道。   因为迟迟是苏浅暖一个人带大的,小时候就没少一起洗过澡,所以苏浅暖是从来不避讳当着小家伙的面换衣服的。   在迟迟两、三岁时,苏浅暖也给他买过男女身体结构构造的相关方面的绘本。   知道了男女身体构造的差异,小家伙也从不会盯着她的身体看,更不会问东问西。   但是像今天这样,特意回避的,苏浅暖难免觉得有些奇怪。   小家伙这是怎么了?   “爸爸说了,不能随便看酥酥的身体的。”   迟迟对边城昨晚上说的,什么男人啊女人啊的,是一个字没听懂。   不过边城的意思他还是明白了的,那就是酥酥换衣服的话,只有爸爸可以看,其他人都不可以看。   迟迟的这一声爸爸叫得太顺溜了。   苏浅暖手里的内衣险些没给掉地上。   “你,你叫谁爸爸?”   苏浅暖本来想问的是,你哪里来的爸爸,咳咳,临时给改了过来。   迟迟又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自然是有爸爸的了。   “酥酥,坏叔叔就是迟迟的爸爸,对不对?”   “啪嗒。”   苏浅暖手里的内衣,彻底掉在了地上。   迟迟一看苏浅暖的表情,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你是怎么猜到的?”   迟迟这个孩子向来聪明,但是任凭苏浅暖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小家伙是怎么就知道,边先生就是他爸爸的,她应该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唤过边先生的名字才是。   “嘿嘿。不告诉你。”   小家伙得意一笑,溜出了房间。   从苏浅暖的口中得知“坏叔叔”果然就是爸爸,小家伙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哪怕他再喜欢“小爸爸”,每个孩子心底最渴望的,终究还是自己的亲爸爸。   在苏浅暖送迟迟去幼儿园的一路,小家伙高兴地直哼着歌。   “太棒了!从今天开始,迟迟也是有爸爸的人了!”   幼儿园门口,苏浅暖看着愉快跟自己挥手告别的迟迟,心底一阵泛酸。   响起出门前,小家伙的这句欢呼,她的眼睛更是一片酸涩。   这些年来,她以为,她做得很好。   一人分饰两角,在生活上对迟迟无微不至,在他需要保护的时候,她也像其他的爸爸那样,给予他鼓励和勇气。   到了今天,见到小家伙脸上的那股兴奋,她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无论她在这方面做得有多好,她始终不能代替父亲的角色。   苏浅暖浅浅地叹了口气。   她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告诉边先生,迟迟就是他们的孩子……   ……   小太阳幼儿园。   六一儿童节就要到了,每个班的老师都在领着自己班上的小萝卜头,进行六一儿童节晚上的文艺彩排。   迟迟的长相虽没有他爸比那样精致夺目,但在一群吸着鼻涕,成天只知道在地上打滚,跟老师告状,嘴边永远沾着饭粒的小男孩中间,也绝对是唇红齿白,粉雕玉琢的小正太一枚。   在小朋友举手投票环节,迟迟跟妮妮两人,以压倒性的胜利被分别小朋友们选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和白雪公主表演的候选人。   星期五晚上就要正式演出,所以在周三的这一天,老师特意把要表演的小朋友们安排到另外一个教室,给他们穿上了演出服,没有参与演出的孩子则由安排在另一个教室做游戏。   白雪公主吃了皇后的毒苹果,昏迷不醒。   妮妮十分配合地躺在鲜花装扮而成的小床上,一动不动,长长的睫毛垂覆而下,肌肤胜雪,嫣唇粉嫩,真真是小小的睡美人。   妮妮在幼儿园里,俨然是众小正太们的小女神。   扮演七个小矮人的小朋友见妮妮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也是着急了,那些个担心的小眼神,看得一旁负责旁白的老师都忍不住想要鼓掌了。   可是老师说了,不能伸手推妮妮。   妮妮在等白马王子的出现了,只有白马王子出现了,亲一亲妮妮,妮妮就会醒过来了。   七个小矮人围绕着妮妮,那叫一个焦急。   老师看了那叫一个激动。   艾玛,现在的孩子,各个都是小戏骨啊,有木有!   就在这个时候,迟迟扮演的白马王子出场了。   幼儿园给迟迟订制的是一身欧洲十七世纪的宫廷装。   束腰的设计,白色滚边的袖口,腰间配有一把道具的小刀,看上去还颇有几分欧洲小贵族的贵气。   老师的眼睛里的亮光顿时亮了好几度。   迟迟按照老师剧本里写的,走上前。   六个小矮人就趁机围到他的边上,其中一个告诉他,只有他的吻才能唤醒白雪公主。   迟迟于是走至妮妮的身边。   因为小床有点高的缘故,迟迟需要踮起脚尖。   看在其他几个小矮人的眼里,都以为迟迟这是要吻妮妮了。   “白马王子吻轻轻地吻了吻白雪公主,白雪公主从沉睡当中醒来。从此,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老师的旁白适时地响起。   哪知,变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   其中一个小矮人冲过来,一把将迟迟给推倒在了地上。   “池佑嘉!你干嘛!”   迟迟可不是个任由人欺负的主。   他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来,生气地推了推池佑嘉。   迟迟长得比同年龄人要高上半个头,他往池佑嘉面前这么一站,池佑嘉莫名地就往后退了几步。   但是不知道想到些什么,又大声地吼道,“迟迟才不是白马王子!迟迟是个没有爸爸的野孩子!迟迟没有资格吻妮妮!”   带班老师还没有从方才突如其来的变故当中回过神来,随着这清清脆脆的一嗓子,嗷得带班老师更是直接蒙圈了。   怎么个情况?   争风吃醋呢?这是?   “池佑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快跟苏迟小朋友道歉。”   “我才不要跟苏迟道歉!我没有说错!苏迟就是个没有爸爸的野孩子!   我们谁都有爸爸,只有苏迟没有爸爸!   他就是一个没有爸爸要的可怜虫!可怜虫!”   池佑嘉可讨厌苏迟了。   本来妈妈都已经跟老师说好了,老师也答应了的,让他演白马王子。   结果这个苏迟一来,就把他的白马王子给抢走了。   而且,更过分的是,苏迟出现之前之前,妮妮都是跟他玩的!   自从这个苏迟来了以后,妮妮都不理他了。   苏迟是个讨厌鬼!   “谁说的?!迟迟有爸爸!迟迟的爸爸是边城!是战秦集团的总裁!”   苏迟以毫不示弱的音量吼回去。   “迟迟,不可以撒谎骗小朋友噢。”   虽然老师也很同情迟迟是个单亲孩子,但是谎称自己的爸爸是战秦集团的总裁什么的,就太过分了!   “下次不可以撒谎了,知道吗?”   “迟迟才没有撒谎!”   迟迟生气地涨红了脸。   “老师,我相信我迟迟。迟迟是不会撒谎的。”   妮妮这个时候也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爬下了床,站到苏迟的边上,脆生生地开口。   迟迟很好的,从来不撒谎的。   “妮妮,老师知道你跟迟迟平时玩得很好。但是小朋友不该撒谎的,知道吗?”   老师对妮妮谆谆善诱。   “都说了,迟迟没有撒谎!”   “苏迟!”   迟迟坚持声称自己没有撒谎,老师也有点生气了。   本来老师还是很同情苏迟的,这会儿觉得这个小朋友,虚荣心也太强了。现在这社会,单亲家庭多了去了,但是何必捏造一个总裁爸爸出来呢?   老师对边城的同情只剩下了不耐烦,“行了。你刚才也推了池佑嘉,你俩算是扯平了。都不许再闹了啊!后天马上就正式演出了。   妮妮,你继续躺回在床上。   池佑嘉,如果你再胡闹,老师就不准你参与这次的演出了啊。   其他的小朋友各就各位,我们继续排练了。”   “这一幕重新开始。苏迟,回到帘幕里头去。”   “迟迟才没有撒谎!”   小手紧紧都握成拳,迟迟生气地吼了一句,跑开了。   “迟迟!”   妮妮本来已经爬到床上去了,见迟迟跑了,又爬了下来,追了上去。   ……   苏浅暖今天格外的忙碌。   忙完回到办公室,才发现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有好几个未接电话。   除了几个广告电话,还有十几个电话都是迟迟的幼儿园老师秦老师打来的。   苏浅暖当即有了不好的预感。   难道是迟迟在幼儿园跟小朋友打架了?   苏浅暖没有想到的是,情况远比她预想的还要糟糕!   秦老师告诉她,迟迟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   饶是苏浅暖再冷静的性子,听见宝贝儿子不见了,也难免慌张了起来。   “对不起,迟迟妈妈。是我们的疏忽。但是我们也有情况想向您了解一下,总之,能不能请您先来一趟幼儿园。详细情况,我们见面再说。”   年轻的幼儿园老师在电话那头一个劲地道歉,听声音像是快要哭了。   苏浅暖很想发货,可是她知道,就算是发火也没有用。   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回迟迟。   苏浅暖向主任请了假,急忙赶往小太阳幼儿园。   苏浅暖赶到幼儿园,意外在门口遇见从车上下来的叶蓁蓁。   “暖暖。你怎么来了?”   “蓁蓁,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   “幼儿园打来电话说,迟迟不见了。”   “园方打来电话,说是妮妮不见了。”   又几乎是同时开口。   两人迅速对看了一眼,眉心拧了起来,别是这两个小东西自己跑出幼儿园的。   “先进去了解情况再说。”   苏浅暖道。   “嗯。”   两人急急忙忙地走进幼儿园。   院长以及迟迟和妮妮两人的跟班老师秦敏儿都已经在班级门口等着苏浅暖和叶蓁蓁两人了。   “迟迟妈妈,妮妮妈妈,对的很对不起,哪怕是两个小朋友自己走出的幼儿园,我们园方也难辞其咎。我们已经打电话报警了,我们一定会配合警方,努力找到两个孩子的。”   年纪大概在四十岁上下的园长急忙表态。   “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浅暖看向边城的跟班老师。   根本老师低垂着头,不敢跟苏浅暖的目光对上。   院长代为答话道,“是这样的。午休时间结束后。   我们的老师去叫小朋友起床。   结果就发现迟迟和妮妮两个人不见了!”   “我要求看一下监控。”   叶蓁蓁说道。   “好的,两位请随我来。”   在园长以及跟班老师的陪同下,苏浅暖和叶蓁蓁两人去了园方的机房。   机房人员调出迟迟午睡时的画面。   监控如实地记录了边城趁着老师睡着了的时候,偷溜出教室,然后混在其中一名来接孩子的家长后面,跟着出了校门。至于妮妮,她一路都跟在迟迟的后面,也是跟在那个家长的身后出去的。   因为有时候孩子会在幼儿园发烧,那时候老师就会通知家长把孩子给领回去照顾。   所以门卫对于妮妮和迟迟跟在那位大人后面走出去一点怀疑都没有,只当这两个孩子,也是那位家长的。   头一个是单胎,后一个生龙凤胎,这样的情况,幼儿园不是没有。   监控只拍到了迟迟和妮妮两人出了校门,紧接着两个小家伙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监控画面当中。   苏浅暖的心狠狠地揪成了一团。   “我们把两位找来,最主要也是想要两位了解一下情况。   两个孩子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溜出幼儿园的。   所以想要请两位想想,迟迟和妮妮平时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地方?”   “园长是怀疑,迟迟从幼儿园溜出去,是出去玩去了吗?”   苏浅暖不悦地道。   园长没虽然没有直接说明,但话里话外,分明就是那样的意思。   明明是幼儿园看管不利,却想要把责任推到两个四岁的孩子身上吗?   “迟迟妈妈,您千万不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不是给您点提示么?想想看,两个孩子能去哪里。”   叶蓁蓁开口道,“迟迟不是那样的孩子。他一直都很懂事。他绝对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地从幼儿园跑出去的。妮妮也不是那种贪玩的性子,是不是,在午睡之前,发生过什么事?”   叶蓁蓁对两个孩子都很了解,她一下子就问出了问题的核心。   苏浅暖没有错过跟班老师眼底一闪而过的心虚。   “蓁蓁说对了,对不对?难道你,体罚过两个孩子?”   苏浅暖沉了脸。   “没有,我没有。我只是……”   “秦老师。”   院长叫了声秦敏儿,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秦老师,迟迟和妮妮两个人才四岁,他们遇见危险的应对能力几乎为零,要是他们出了意外,你担待得起吗?”   苏浅暖加重了语气。   秦敏儿去年才从大学毕业,说到底,也还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被苏浅暖这一吓,当即哆哆嗦嗦地把今天早上彩排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我当时,语气也没有很重。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会因此离园出走的,如果我早知道,早知道……”   秦敏儿默默地垂泪。   早知道就算苏迟说他爸爸是比尔盖茨,她就由他去说好了啊,为什么要去纠正他呢!   要是两个孩子丢了,她拿什么赔给家?   “迟迟没有撒谎。”   秦敏儿愕然地抬起头。   但见苏浅暖俏脸严肃,“迟迟没有撒谎,边先生,确实是他的父亲。”   园长和秦敏儿均用一种看疯子的表情看着苏浅暖。   难怪迟迟会撒出那样的谎言,原来是因为他母亲一直给他灌输的这个可笑的想法吗?   只有叶蓁蓁一脸的震惊。   她是见过边城的,那次迟迟和妮妮食物中毒,就是边城从他们去的医院。   她猜到了他和苏浅暖的关系,也知晓能够开得起那样的名车,拥有那样的相貌和气度的男人,身份必然不同一般。   但那男人竟然是战秦集团的总裁,这还是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蓁蓁,你先回去,我想,我知道两个孩子在哪里了。等我找到两个孩子后,我再打电话给你。”   蓁蓁本来想要提出自己也跟着一起去。   但转念一想,暖暖之所以这么吩咐,肯定有她的道理。   “我等你电话。”   叶蓁蓁点了点头。   “好。”   苏浅暖应道。   战秦集团,会议室。   市场部经理在做业务报告。   就在这时,边城放在会议桌上的手机响了。   市场经理的业务报告也因此中断。   边城不轻不重地瞥了眼身侧的秘书。   秘书戚晨君顿时苍白了脸色。   总裁的通讯工具向来是她负责的。   在进入会议室之前,都由她负责把手机调成静音,但是今天因为要印资料,她一下给忘记了!   戚晨君连忙拿起桌上的手机,在看见屏幕上“大宝贝的小甜心”备注后,明显一愣。   正要调成静音,只听坐在上首的男人低沉地开口道,“等等,把手机给我。”   戚晨君表情震惊。   总裁不是最讨厌人会议的时候电话响起,而且规定从不在会议的时候接听电话的么?   难道今天总裁要亲自打破这个规定?   会议室里,高层们面面相觑。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当中,边城已经从秘书的手里接起电话。   “边先生,迟迟不见了。他很有可能去找你了。如果迟迟真的去找你了,边先生千万要帮我留住他,拜托拜托。”   电话一接起,就传来苏浅暖无比焦急的声音。   “找我?”   边城眉心微皱,小家伙离家出走,我了找他?   “边先生现在应该在公司里吧?我已经在去战秦的路上了。详细情况,我见面再跟你解释清楚。”   “好。”   尽管边城的回答依然简略,在场的人精儿却分明从他们总裁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丝类似于温柔的表情。   艾玛,他们总裁自从六年前开启“冰山”模式之后,还没见过解封的。   这是,万年冰山开始融化的节奏?   唯有戚晨君放于双膝的双手握成拳,指尖掐进了肉里,而不自知。   此刻,我们的迟迟小朋友,在哪里呢?   战秦公司,大厅前台。   “小朋友们。你们找谁?”   一楼大厅里,被前台工作人员拦住的,可不是“离园出走”的迟迟和妮妮两个人人嘛~   妮妮生性害羞,见到陌生人就躲在了迟迟的后面,只露出一双怯生生圆溜溜的眼睛,迟迟则彻底表象出自己男子汉的气概,挺直着呗背,小嘴儿甜甜地开口,“漂亮姐姐好。我想找我爸爸,我的爸爸叫边城。你可以帮我叫他下来吗?”   这两个小萌物长得太尼玛萌了,前台小姐的母爱都被这两人给彻底激发了出来。   but……   “不好意思,小朋友,你说,你要找谁?”   ------题外话------   推荐:《豪门毒医妻》文\艾依瑶   方北凝,31世纪佣兵界魁首,携双重异能重生,变成21世纪花痴丑女。   当灵魂变换,注定风起云涌!   欺她势单?右手凝尘术,浮尘是她的武器,分分钟让你回炉再造。   笑她家贫?左手元素之力,治病、救伤、解毒,钱财权势掌中握。   说她貌丑?卸下重口浓妆,她天生媚骨,让所有美丽都黯然失色。   才貌双绝,狂蜂浪蝶蜂拥而来,却被一堵冷墙给挡了回去。   她举目望着挺拔秀颀的男人,“你喜欢我?”   男人薄唇抿紧:“嗯。”   “你要追我?”   “嗯。”   “那你追吧。”   “嗯。”   方北凝:“……”   敢不敢再闷骚一点儿?      ☆、【148】你就是我的爸爸啊!(冰释前嫌)   前台小姐一度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纳尼?   这小正太说要来找爸爸,而且他的爸爸,叫边城?   “小弟弟,你说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前台小姐小声诱哄着,再一次柔声确认地问道。   刚刚,应该只是她听错了而已吧?   或者是,公司里还有人跟总裁同名同姓?   就在此时,一楼的电梯门打开。   高大修长的身影从里头走出。   迟迟正要回答一遍前台姐姐的话,一见到那个高大的身影,他就朝边城所在的方向飞奔而去。   “爸爸!”   边城接到苏浅暖的电话,得知迟迟不见了,并且很有可能是过来找他。   边城来不及细问,为什么小家伙会翘课来找自己,但是既然苏浅暖那么说了,必然是有几分的把握。   当即宣布散会,边城决定下来大厅碰碰运气。   或许,真的能够碰见那个小鬼,以及跟小鬼以及出来的那个小女娃。   刚出电梯,听见有人喊爸爸,本能地循着声音望过去。   一抬头,一个小身影已经如火箭头一般朝他窜了过来。   大脑还没有做出反应,边城的双手已经伸了出去。   将小家后满满当当地抱了个满怀,耳边传来小家伙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   “爸爸!爸爸!爸爸!”   小家伙在边城的怀里,兴奋地叫嚷着。   不得不说,小家伙的这几声爸爸效果是惊人的。   好几道好奇的、震惊的目光朝两人的方向看了过来,但都被边城冷眸一扫,纷纷别过眼,各干各的事情去了。   边城单手抱着迟迟,走向还楞在原地的妮妮。   他没什么跟小孩子打交道的经验,只能维持着一张面无表情地脸庞,对还不及他大腿处的小女孩说道,“跟我过来吧,迟点你妈妈会过来接你。”   妮妮是见过边城的。   上次她和迟迟生病,就是这位叔叔送他们去的医院嘛。   何况,这个叔叔不是别人,是迟迟的爸爸呢。   于是妮妮笑了笑,绽放甜甜的梨涡,很放心的把自己的小手,放在了边城的手心里。   直至边城一手抱着迟迟,一手牵着妮妮的高大身影消失在电梯里,大厅里的员工还是久久回不过神,   boss已经结婚了么?   他们怎么不知道。   既然没有结过婚,难不成是私生子?   而且,还是一对龙凤胎?   消息的传播速度是惊人的,不过五分钟,总裁有一对龙凤胎私生子的消息就以旋风之势席卷了劝战秦,自然,也传到了还在医院里养病的边老爷子的耳朵里。   “胡闹!这安寝,是年龄越大,做事愈发没有分寸了!这便宜爸爸,是这么好当的么!”   边戍对于当个便宜爷爷是半点兴趣都没有。   老爷子接到“密报”,得知边城在外头养了个女人,而且那个女人不但有个儿子,还有一个龙凤胎女儿,更是气得心脏病复发。   要不是夏雪眼明手快地用开水服了药喝下去,不然老爷子非再一次进急诊室不可,哪里还能如此中气十足地骂人。   对此,身在总裁办公室的边城自然是一无所知的。   当边城一手抱着一个小正太,一手牵着一个小萝莉,出现在总裁办的时候,总裁办六个秘书是彻底蒙圈的。   她们从未想过,有生之年,竟然还能见到他们总裁抱孩子的画面,简直是……太惊悚了!   尤其是身为总裁助理的戚晨君。   她怎么也没想到,向来以公事为重的总裁,竟然会提前结束一场重要会议,只为……带两个小萝卜头上来。   边城可不管他一众秘书是怎么想的。   对秘书戚晨君吩咐了一声,让她给泡两杯咳咳进来。   边城把迟迟放了下来,一手牵着一个,进了总裁办公室,隔绝了门外一众好奇的视线。   边城让两个小家伙在沙发上坐着,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给苏浅暖打了个电话。   诉她孩子真的在她这里,要她不用担心。   得知迟迟和妮妮两人真的去了边城那里,苏浅暖大大地松了口气。   “我快到了,我这去接孩子回去。麻烦边先生先照顾他们两个一下好么?”   边城瞥了眼在沙发上晃着小腿的两个小鬼,淡淡地嗯了声。   “为什么翘课?”   面对迟迟,边城可半点没有面对苏浅暖时才有的轻风细雨。   他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盯着挨坐在沙发上的两个小萝卜头,着实觉得这两人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一些。   他们难道就一点也不担心路上会遇上坏人,或者是坐车做饭了,或是其他?   迟迟方才还因为见到爸爸而兴奋的红扑扑的脸蛋,瞬间就黯然了下去。   小家伙嘟起了嘴。   边城还在奇怪小家伙的情绪反应,一旁的妮妮抢着回答道,“他们说迟迟是没人要的野孩子。我知道迟迟不是的,迟迟是有爸爸的。”   妮妮也是单亲家庭,她刚进园时也听了不少类似的伤人的话,自从舅舅跟妈妈一起来接过她几次之后,就没有什么人嘲笑过她了。   因此对于迟迟被人骂野孩子的心情,妮妮是再了解不过了。   边城一听,炸毛了。   “哪个小王八蛋说的?走,我们去找他们算账去!”   边城拽起迟迟就要往外边走,连他自己都说不出来,听见妮妮的那几句话,自己的反应会那般大。   “叩叩叩。”   秘书戚晨君端了两杯可可进来,见到边城似乎很生气的样子,微微有些吃惊。   她在边城的身边待了五年,这五年来,总裁大都是喜怒不形于色,鲜少会有情绪如此外露的时刻。   戚晨君把可可放在茶几上,终是没敢多看,就匆匆出去了。   边城方才的怒火也多少压下去了不少。   “小鬼,刚刚为什么要叫我爸爸?”   这才记起,从昨晚到现在,这小鬼好像不止一次叫他爸爸。   如果说昨晚边城还只是当小家伙睡迷糊了,无意中叫的他,那么今天,边城不得不引起重视了。   小家伙难道他看上去这么有奶爸气质?   边城有些不乐意了。   “你就是我的爸爸啊。”   迟迟吸溜着可可,理所当然地道。   边城嘴角一抽。   “是真的!妮妮可以证明。迟迟的爸爸叫边城!叔叔你就是边城,对不对?我在新闻里,看过你的。”   “你说什么?”   边城的心脏骤然一跳。   墨色的瞳眸宛如鹰隼,直勾勾地盯着迟迟,“边城就是你的爸爸,这句话,是谁告诉你的?”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问出这句话时,他的声音竟夹杂了些许的颤抖。   ……   楼下,一楼前台。   “你好,请问总裁办公室在几楼?”   苏浅暖打的直奔战秦集团。   及时明知道迟迟现在安然无恙,除非亲眼见到他,她才能彻底地放心。   听说是来找boss的,前台小姐瞬间变得谨慎了起来,“您好,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   苏浅暖被问住了。   她从来没有来公司找过边城,差点忘了,既然身为战秦集团的总裁,自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见的。   前台小姐在前台也算是工作了挺长一段时间,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一看苏浅暖惊讶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定然是没有预约的了。   “抱歉,没有预约的话,我不能让您上去。”   “你等等,我给他打个电话。”   前台小姐勾唇冷笑。   一点也不相信这位衣着普通,背的包都还只是个淘宝货,充其量长得还算漂亮的小姐当真跟自家boss能有什么关系,更不相信,她会有boss的私人号码。   然后,几十秒后,这位前台小姐迅速地被打脸。   “边先生让你电话。”   苏浅暖把手机递给前台小姐,前台小姐在听见边城那低冷的声线时,瞬间吓得魂不附体。   “夫人请,夫人请。”   前台小姐的态度已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苏浅暖不知道边城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导致前台小姐的态度截然不同,对于她那“夫人”的称呼,更是一头雾水。   但不管如何,能够顺利地见到迟迟,对她而言,才是最为重要的。   根据边城在电话里所指示的,乘坐电梯,直达36楼。   电梯口出来,对应的就是总裁办。   说起来,这还是苏浅暖第一次,来到边城办公的地方。   和家里那卡通装修不同,边城办公的地方,显得很是中规中矩。   七个秘书,分成两排,彼此间有隔断用以隔出私人空间。   两个男秘书,其余都是女秘书。   苏浅暖的心里还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右边办公室里走出一名戴着黑框眼镜,身穿黑色职业套转,秘书模样的女性。   “你好,这位小姐,请问找谁?”   双手交叠放于腹部,态度毕恭毕敬,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苏浅暖的错觉,总觉得边先生的这位秘书……怎么说呢,态度很是有那么些不友善。   苏浅暖的态度于是跟着冷了下来,“你好,我找边先生,请问他在哪间办公室?”   礼貌有余,也疏离得彻底。   戚晨君从一个普通大学毕业生,经过五年的努力,晋升成为总裁助理,当中付出常人意想不到的艰辛。   现在边城无论出入哪种宴会场合,带的都是她,哪个访客见了她不都客客气气?   戚晨君已然有些不满。   苏浅暖又岂会感觉不出来。   “不麻烦你了,我自己打电话问他吧。”   她柔柔地笑了笑,可那笑容在戚晨君看来,分明有挑衅的意味在里头。   如果苏浅暖知道她眼前这位秘书怎么想的,只怕会睁大了眼睛。   天地良心,她不过是看在她不情愿为她领路的份上,所以宁可打电话问边先生罢了。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站在原地别动,我过去找你。”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   苏浅暖话还没说完,那边边城已经从办公室里出来。   原来左手边的那个办公室就是他的。   “六分钟前就打电话告诉我你在楼下,请问边夫人,你是用爬的,才到现在才抵达36吗?”   边城不爽了,拉着苏浅暖走进办公室,转身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苏浅暖没有注意到边城的那句边夫人的称呼,办公室外的几位秘书却是听得真切。   他们纷纷瞪大了眼睛。   “天,我们总裁已经结婚了吗?”   “孩子都那么大了,不愧是boss,隐藏得够深啊!”   “戚秘书,你跟在总裁的身边最久了,刚才的那位,真的是总裁夫人吗?”   是人都有八卦之心。   他们在战秦也工作了好些年了,何曾见总裁跟哪个异性加以颜色过?   更不要说,刚才总裁可是直接拉着那位小姐就进去了的呢!   你们都很闲麻?很闲的话要不要晚上留下来加班?“   戚晨君沉了了脸。   众人连忙头一缩,该干嘛干嘛去了。   呵呵,以为他们真看不出么?   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梦,可不是人人都能够做得起的。   办公室外风起云涌,办公室内……   苏浅暖被强行拉进了总裁办公室。   ”迟迟呢?“   苏浅暖一进到办公室,就着急地找寻小家伙的身影。   见到他跟妮妮两个人各自躺在边城的沙发上睡着了,悬着的一颗心才总算是放下。   也难怪了,监控里显示两人是趁着老师睡着的时候从教室里偷溜出去的,现在不累,才怪。   不过,办公室里打着空调,两个小家伙就那样睡着沙发上,很容易的感冒的。   才想张口问边城他办公室里是否有空调毯或者是空调被之类的东西,一转身,鼻子撞上一副胸膛。   苏浅暖疼得差点没掉下眼泪。   ”边先生,你这是做什……“   ”迟迟是我们的孩子。“   一句话,苏浅暖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弹不得。   她双眸惊恐地望着她,原本红润唇瓣瞬间褪去了颜色。   她试着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些什么,一时间,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才好。   边城看了忽然有些不忍心。   在得知他就是迟迟的父亲之后,他确实很想像现在这样,抓住她,然后好好地拷问她,当年为什么狠心离开。   既然现在回来了,为什么不肯告诉他,迟迟就是他的孩子。   边城不是不怪苏浅暖的。   但是这份怨,比起他对她的爱,有些微不足道。   人生,能有几个六年能够被误解,被辜负?   她腹部上的疤痕不再是他的困扰,那个他想象中的曾经介入她生命的男人并不存在,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吗?   心绪如狂潮。   此时此刻,边城只想把眼前这个人,狠狠地揽进怀里,然后再狠狠地吻上去。   最好是吻得她脑袋发晕,这辈子再离不开他!   他也是这么做的。   在苏浅暖陡然瞪圆的杏眼当中,边城扣住她的后脑勺,俯身吻了下去。   男人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   苏浅暖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她的双手无措地攀附在他的胸膛上,他的一只手臂紧紧地揽着她的腰身。   情火是草原上的星点,一点就燃。   他们从会客沙发,一路吻到了边城办公桌的那张旋转皮椅上。   苏浅暖的脚勾到了椅子,身体跌落在了皮椅上,她微张了张嘴,边城高大的身体倾压而下,低头吻住了她来不及发出声的惊呼。   今天的她上身穿了一件无袖藕粉色衬衫,下身则是浅黄色包裙,包裹住她翘而挺的臀部。   盈盈的腰身不足一握,他的手来到她的腰部,不轻不重地一捏。   苏浅暖的身体便如水一般,彻底软了下来。   “唔~~~”   一声呻吟流泻而出。   苏浅暖赶紧咬住下唇,不让任何的呻吟声溢出声。   别说是办公室里还睡着两个孩子,就算是外面,还有人在工作呢。   ”不专心。“   轻咬了他的唇瓣,作为她不专心的惩罚。   一双不规矩的手逐渐地上移……   ”叩叩叩——“   办公室传来敲门声,公室里的两人谁都没有发现。   ”总裁,您要的空调……“   来人的话在看清楚办公室里的情形之后曳然而止。   ”出去。“   男人冰冷的目光如同一把凝了风霜的冷箭,戚晨君的忽然就从头凉到了脚。   她忽然明白,这场暗恋,根本就没有开始的机会,她已经是输得一败涂地。   戚晨君手里还拎着,她刚从楼下超市买回来的全新的儿童空调毯。   她默默地退了出去,伸手关门。   ”等等——“   苏浅暖低头迅速地整理自己的衣物,不顾身后男人的拉扯,急急忙忙地往门口走去。   ”谢谢你。“   苏浅暖低着头,把戚晨君手里的空调被给拿了过来,唯有露出发红的耳尖。   ”进办公室前为什么不敲门?“   一手搭在苏浅暖的肩上,边城不悦地看着戚晨君。   进办公室敲门,是一个秘书的基本素养。   ”属下敲过了……“   尽管心里因为方才目之所见,一片兵荒马乱,至少表面上看来,戚晨君还是十分镇定地道。   她不说还好,她这一说,苏浅暖的脸就越发烧了起来。   天,人家敲了门了,他们两个却一个人都没有听见,这能怪到人家头上去么?   苏浅暖低垂着头,扯了扯边城的衣袖,意思是,赶紧让你秘书回去吧,太尴尬了。   边城可不像苏浅暖那般好说话。   ”下去吧。下次没有我的允许,不能擅自进来。“   就算是她敲了门,他没有允许进来,她擅自进来,便已经算是逾越。   戚晨君垂放在双膝的指尖拢了拢,平凡的五官隐在黑色的镜框下,”知道了,总裁。“   苏浅暖把空调毯从包装里取出,分别盖在迟迟和妮妮的身上。   苏浅暖的动作极为缓慢。   哪怕她方才极力使自己看上去满不在乎,但事实上,她心里多少有些尴尬。   到了明天,会不会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她很放荡?   ”放心,他是我的秘书,她清楚地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   像是看中了苏浅暖的心思,边城从身后环抱住了他。   想当初他是看中了这个女人身上其他女人鲜少具备的特质——安静,他在会留她在身边这么多年。   平心而论,戚秘书的工作能力也还算不错。   ”她喜欢你。“   苏浅暖替两个小家伙盖好被子,转过身,乌黑的眸子直直地看向边城。   ”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   边城拉过苏浅暖的一只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这句话可不是他自恋。   他的家事相貌和能力摆在那里,这决定了,觊觎他的女人只多不少。   苏浅暖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   ”然而,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人。“”   边城抬起她的下巴,大掌握住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让她能够感觉得到,他的心脏,在为她而跳动。   苏浅暖红了眼尾。   她伸开双臂,偎依进他的怀里,遇上他,她何其有幸。   ------题外话------   孩子爸爸的奶奶今天没了,这几天要忙着老人家的身后事,可能没有办法更新那么多了。   还请宝贝们见谅。   但是文文一定会保持更新,不会断更的。还请大家放心!   推荐基友好文:<掌家弃妇多娇媚>作者:菠萝饭   穿成不受宠的正妻怎么破?乔玉妙轻啜一口茶,勾唇一笑:简单,种花养草看宅斗;找准机会,自请下堂!   可是,她好不容易甩了渣男齐二,却又误惹了凶猛齐大。   齐言彻垂了凤眼,喉结翻滚,楼住她纤腰,寻到她耳边,“之前,你说现在不想再嫁人,那什么时候想?”      ☆、【149】晚上狠狠再治你   两个小家伙一直睡到太阳西下都还没有醒。   战秦集团的员工已经准备要下班了。   当然,边城是总裁,下不下班,打不打卡什么的,都没差,问题是……   苏浅暖看着微信上叶蓁蓁发来的信息,决定还是先把两个小家伙唤醒吧。   再不把妮妮送回去,蓁蓁该担心得不行了。   同样身为母亲,苏浅暖自然十分理解叶蓁蓁的心情——明知道孩子已经安然无恙,还是要亲自看过,才能安心。   苏浅暖走到沙发前,试着轻唤了几声。   “姨姨~~~”   妮妮一唤就醒了,揉着惺忪的眼睛,软软糯糯地唤着苏浅暖。   “妮妮醒啦。阿姨现在送你回去,好不好?”   苏浅暖摸了摸妮妮的小脑袋。   “好。”   小家伙点点头,秀气的小嘴微张,打了个呵欠,睫毛挂着一滴透明的小水珠,脸蛋红扑扑的,说不出得可爱。   苏浅暖的心都快化了。   还是女孩子啊,哪像男孩子……   苏浅暖把目光调回到用屁股对着她的迟迟,一巴掌拍了下去,中气十足地喊,“苏迟,给我起床!”   大概是没想到苏浅暖也有如此暴力的时候,原本在看文件的边城抬起头。   苏浅暖没发觉他的目光。   苏浅暖当然是个温柔的母亲,但前提是——小家伙不要惹毛她的话。   一屁股拍下去,小家伙只是屁股拱了一下,就把后脑勺对着她,继续呼呼大睡。   苏浅暖只好使出必杀技——挠痒痒。   “酥酥,饶命,酥酥饶命~~~”   在苏浅暖十指神功的攻势下,小家伙缩得像是一只蚕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夕阳的余晖透过办公室的落地窗洒进来,沙发上玩闹成一团的母子,楼上的糯米团子笑得得弯起了弦月般的眉眼。   一股前所未有的充盈充斥着边城的心间。   儿子……六年前,他不是没有期待过他和她的孩子的,只是他们阴差阳错地错过了。   手机在苏浅暖还未抵达办公室的时候就已经响了很多回,边城索性调成了静音。   他不用接也大抵能够猜到老头会说些什么。   无非是取笑他是个便宜爸爸,并且强调自己绝不同意的态度。   啧,他边城的妻子,何需要他人的同意?   何况,他不认为在老头知道迟迟的身体里流的是他的血后,还会反对他们在一起。   所以,在此之前,所有不和谐的声音,他都会替她过滤。   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将他们分开。   四人走出办公室时,刚好是员工下班的时间。   总裁办的几个秘书准备下班,见到苏浅暖牵了妮妮的手走出来,难免会忍不住好奇地看上几眼。   直至边城牵着迟迟出来,那凌冽的目光刺得众人背脊一凉,不敢再看。   边城是有专属电梯的,这也避免了苏浅暖、迟迟以及妮妮三人被参观和注目。   电梯抵达一楼,电梯门打开。   那些好奇、打量的、震惊的、嫉妒的目光,一下子从四面八方用来。   苏浅暖尚觉得很是有些不舒服,何况是两个孩子,尤其是妮妮越发得缩在自己的身后。   苏浅暖安抚的捏了捏妮妮牵着自己的手,除此之外,她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办法。   相比之下,被边城牵着的迟迟则腰背挺直,坦然地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注目礼,这多少让苏浅暖有些欣慰。   一只手臂横在了她的肩上。   边城态度自然地揽上她的肩膀,他的另一只手牵着迟迟,棱角分明的下颚绷直,便是没有故意摆出臭脸色,那不怒而威的气势,也够战秦的员工喝一壶的。   恣意打量的目光骤然消失。   苏浅暖斜了眼身旁的男人。   不由地再次感叹,上帝对这人真的是极好极好的。   六年的时间过去,没有在他的眼角天上任何哪怕是任何一道痕迹,三十二岁,男人的黄金年龄。   那个会在她针灸时嚷嚷得呼天抢地的任性男人,终于也蜕变成了如今沉稳如山岳的男人。   “怎么,是不是越发觉得本少爷英俊迷人,爱本少爷爱得无法自拔?”   他把脸凑过去,前一秒营造的霸道总裁形象瞬间崩塌,自恋狂四少再次上线。   苏浅暖默默地转过头,心想,英俊迷人是真,爱得无法自拔也是真。   不过,还是不要告诉他了,不然,这人的尾巴非翘到天上去不可。   哼!   以为他没发现她发红的耳尖么?   如果不是写字楼人来人往,又有两个小电灯泡,他还真想把这个女人给压在身下,好好调教一番。   到时候他有的是手段逼她就范。   于是乎,在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下班的黄昏,战秦的员工们如同见鬼了般,看见他们平时高贵冷艳的总裁,像一只开屏的孔雀,围绕着一个漂亮的年轻女性,笑得一脸贱兮兮的。   有人喜闻乐见,有人碎了一地芳心,有人嫉妒欲狂。   车子驶进陶然小区,苏浅暖就给叶蓁蓁打了电话。   叶蓁蓁似乎人还在外面。   苏浅暖见叶蓁蓁还没来,就让边城领着两个孩子去客厅玩耍,自己则去厨房为晚餐做准备。   食材是回来前,她让小陈在楼下附近的超市停车,一个人去买的。   苏浅暖在房间里烧菜,冰没有听见门铃声。   边城去开的门。   叶蓁蓁见到边城,明显一愣,整个人都有些局促。   “进来吧。”   边城倒是神色自然地请她进屋,俨然已经以男主人的身份自居了。   “妈妈!”   叶蓁蓁的身影也出现,妮妮就跑了过去,张开双臂,要求抱抱。   妮妮长得滚圆可爱,叶蓁蓁一下子没能抱动,只好象征性地抱了抱,小妮子不满地嘟起了嘴。   苏浅暖把食材放进厨房。   “迟迟爸爸就可以把妮妮给一手抱起来。   麻麻也给妮妮找一个爸爸吧?   好不好?”   小妮子仰起脸,在埋汰了亲妈的同时,不忘举例子,最后提出自心底真正的要求。   正在和边城一起搭积木的迟迟挺了挺胸,他的爸爸是很厉害!   “你以为爸爸是菜场批发的东西,想找就会有吗?”   叶蓁蓁毫不客气地赏了女儿一记暴栗。   “每个人都有爸爸,为什么妮妮不可以呢?”   小家伙的问题脱口而出。   叶蓁蓁的本就单薄的身体晃了晃,她的唇瓣蠕动,唇色苍白如纸,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   妮妮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她睁着一双惊慌失措的眸子,双手扒拉着叶蓁蓁的小腿,扬起洋娃娃一般的脸蛋,“对不起,妈妈。对不起,妈妈。妮妮错了。妮妮只要妈妈一个人就可以了。妈妈,妈妈……”   听见妮妮的哭声,苏浅暖疾步从厨房里走出。   她取了几张纸巾,给妮妮擦眼泪,抬头问叶蓁蓁道,“这是怎么了?”   “抱歉,暖暖,我还有点事。我和妮妮就先回去了。”   叶蓁蓁几乎是拽着妮妮离开的。   “蓁蓁。”   苏浅暖印象当中,从未见叶蓁蓁面色如常严峻过。   蓁蓁,该不会打孩子的吧?   苏浅暖被心里的这个想法唬了一跳。   她穿着拖鞋就追了出去,终是没能赶上。   叶蓁蓁和妮妮已经上了电梯。   苏浅暖放心不下,决定跑上去看看才能放心。   “蓁蓁?她姓什么?”   边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走了出来。   “蓁蓁姓什么?”   苏浅暖眨了眨眼,这个问题,她好像真的……   “怎么了?”   边城绝对不是好奇心旺盛之人,不会无聊到去问她楼上的邻居叫什么的地步。   “没什么。总觉得很像是一个故人。”   边城鼻子嗅了嗅,“什么气味?”   “哎呀,我的豆腐鲫鱼汤。”   苏浅暖哎呀了一声,她的汤还在锅里炖着呢。   苏浅暖急急忙忙地往回走,也就忘了上楼跟上去看看的这件事。   边城跟在苏浅暖的后头进屋。   望着电梯的方向若有所思。   眉眼有些相似,当年他也只是漫不经心地瞥过几眼,实在没什么深刻的记忆。   下次,寻个机会,试探试探。   苏浅暖回到厨房,舀了点汤,放在唇边尝了尝。   幸好,还没有到烧焦的地步,   关了火,苏浅暖把鲫鱼汤装在碗里,放在盥洗台上凉着,开始洗西兰花菜。   苏浅暖拧开水龙头,把西兰花菜放在水龙头底下冲洗。   一双手,覆在了她的双手,水流脉脉,她脸上的温度却烫得吓人。   他的双臂环过她的双肩,呈半包围的姿势,将她圈在怀里。   “迟迟……”   呐,这就是有了孩子以后的顾虑。   你会担心,你和另一半的亲热,会不会一不小心就被尚且年幼的孩子给撞见。   “我给他指导了一下如何搭造海盗船,等他回味过来,至少要半个小时。”   他趁势,在她的颊边亲了一口。   苏浅暖的脸色更烫了。   “想在哪里举办婚礼?”   “啊?”   苏浅暖还在想着万一迟迟进来怎么办,边城的话题已经跨域到了要去哪里结婚。   他这话来得突兀又没有任何的铺垫,苏浅暖的心狠狠地一跳。   边先生这是打算,要和她补办婚礼么?   不,他们现在已经不是夫妻了。   六年前未曾提出过要举办婚礼,为什么六年后的现在,孩子都有了,反而要举行婚礼了呢?   苏浅暖拿不准,边城计划举行婚礼背后的动机,是为了给迟迟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还是……为了她。   苏浅暖发现,自己钻了牛角尖。   有些心慌意乱,环在肩膀的双臂收拢了些。   “只要不是苏黎世,哪里都好。”   边城阴沉着脸,地补充了一句。   苏黎世,造成他们六年分离的地方,他不想去。   苏浅暖也不喜欢苏黎世。   她在那个地方度过了六年,可是那里依然没有令她产生过任何的归属感。   “告诉我,想去哪里举行婚礼?”   菜再洗就要泛白了,边城关了水龙头,用吸水毛巾擦了擦手,转过她的肩膀,要她正视他。   在他炙热眸光的注视下,苏浅暖垂下了眼睑。   “我也不知道……”   她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   边先生的这个问题太突然了。   他们也才刚刚才和好而已吧?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不是么?   举不举行婚礼什么的,有那么重要吗?   “你不想嫁给我我?”   不仅仅是女人有第六感,男人往往也有很敏锐的直觉。   边城的直觉告诉他,他怀里的这个女人对婚礼这个话题似乎一点也不感冒!   “不,不是……”   苏浅暖否认得又急又快,边城盛怒的眸子被一片得意之色所取代。   果然,暖暖还是急于想要嫁给他的。   苏浅暖红了脸。   她怎么会不想要嫁给他呢?   说起这个,苏浅暖的心里始终有个芥蒂。   “当初边先生为什么会……”   提及这件事,苏浅暖的胸口还是会无可避免地疼了一下。   “跟法院申请强制性离婚?”   边城替她说下去。   苏浅暖咬了咬唇瓣,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   “六年前,关泠怀有身孕。”   苏浅暖震惊地抬起脸。   “不许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那个孩子,跟我无关。”   边城恶狠狠地瞪着苏浅暖。   苏浅暖迅速地低下头,好吧……她承认,方才脑海里确实闪过那样的念头。   那时候,他们两个在一起了将近大半个月,不是么?   “该死,你竟然真的怀疑本少……”   边城气结。   他在她心中,就半点都不值得信任么?   “对不起,边先生,我错了。原谅我吧?”   她握住他的一只大掌,用脸蛋,在他的掌心蹭了蹭。   “哼!”   边城不屑地轻哼,脸色已经比方才好多了,显然,挺吃这一套。   “那关小姐的孩子是……”   苏浅暖才想问,当年关泠怀的到底是谁的孩子,冷不防地,苏浅暖的围裙被人拽了拽。   迟迟睁着一双可怜巴巴的眸子,“酥酥,我不反对你跟爸爸亲热,但是,可不可以不要忘了,你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心肝宝贝?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开饭啊?迟迟肚子快饿扁了。”   小家伙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撅着嘴抱怨。   汗~   “马上就好,你跟边先生去门外等着。再给我二十分钟,不,十分钟就好!”   苏浅暖把边城和迟迟父子两人一并推出了厨房,名其名曰为,让他们父子两人,培养培养感情。   被推出厨房的一大一小,默默无言地对视了一会儿。   边城一手按在小家伙的脑袋上,“儿子,走,爸爸带你搭海盗船去。”   对于自己忽然多出一个四周岁大的儿子,半点不用缓冲,就顺利地进入了当父亲的角色。   迟迟感受上小脑袋上的大掌,那么大,那么有力,跟妈妈完全不同的样子。   小家伙弯了弯眉眼,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没了边城的干扰,苏浅暖准备晚饭的速度快了许多。   不一会儿,她就烧好了三菜一汤。   谈不上多丰富,但是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吃饭时,迟迟和边城两个人全程用德语交流。   苏浅暖一个人郁闷地埋头吃饭。   说来惭愧,哪怕她在苏黎世住了六年,她依然没能听懂一字半字。   饭后,边城主动提出由他来洗完,苏浅暖乐得轻松,就带着迟迟在客厅玩,同时,不忘打听在饭桌上,都跟边城聊了些什么。   “妈妈,这是我的**,我可以不告诉你的,对吧?”   迟迟摆弄着手里的乐高积木,一本正经地看和苏浅暖问道。   苏浅暖顿时如泻了气的皮球,双肩瞬间跨了下来。   “是的,迟迟,你说的是对的。”   哎,常年受西方教育的孩子就是这点不好啊,如果换成是在国内长大的孩子,才四周岁的小鬼,哪里会懂得什么**不**的呢。   “想知道我跟这小鬼晚上聊了什么?为什么不干脆问我?”   边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洗完了碗,此刻,双手抱胸,老神在在站在两人的身后。   苏浅暖有一种做坏事被捉了现场的窘迫。   “爸爸!我什么都没有说哦。”   不仅仅是边城对父亲这个新身份适应良好,迟迟对于忽然多出边城这么一个父亲,也接受得非常之迅速。   边城一出现,他就迫不及待地跑到他的面前邀功。   “嗯!非常棒!”   边城毫不吝惜自己的夸奖,小家伙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苏浅暖毫不怀疑,如果小家伙后面还长了一条尾巴的话,此刻怕是早就欢快地摇起尾巴来了。   苏浅暖心底的酸泡泡再一次不受抑制地冒了出来。   明明小时候给他喂奶换尿布,生病时彻夜守在身边的人是她,可是眼下,瞧迟迟这小模样,见到边先生,分明比见到她还要欢喜!   下午没有睡够,八点多开始就连连打着呵欠。   苏浅暖催促他快点洗澡睡觉。   小家伙倒也听话。   洗完澡,自己吹了头发,还把自己的衣服给扔进洗衣机,这才穿着一身多啦a图案的睡衣爬上了床,整个过程,完全不用苏浅暖插手,唯有在睡前,小家伙给苏浅暖出了一个难题。   “酥酥,今天我想让爸爸陪我们一起睡,可以吗?”   迟迟不是不知道,别的小朋友的爸妈都是躺在一张床上睡觉的。   以前,他是没有爸爸,但是现在,他有了啊。   他也想要尝一尝,跟爸爸还有妈妈一起睡觉,是什么滋味呢!   这样小小的要求,边城如何不给予满足?   伸手捏了捏小家伙本来就足够高挺的小鼻梁,边城十分大方地道,“准了。”   苏浅暖:“……”   她才是这间屋子的女主人,这两个人,要不要尊重一下她的意见?   “酥酥,可以吗?”   迟迟充满希望地望着苏浅暖,说到底,他对于爸妈可以一起陪着他睡觉这件事,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   小家伙问得小心翼翼,生怕苏浅暖会拒绝。   那可怜兮兮的小眼神,刺得苏浅暖心里一阵酸痛,于是想也没想地点了点头。   “太棒了!爸爸,酥酥,你们,快去洗澡,等会儿迟迟要听爸爸给迟迟和酥酥唱摇篮曲!”   小家伙兴奋地盖好被子,在床上躺好,眨巴着小鹿斑比般的眸子,催促着边城快快去洗澡,然后回来唱摇篮曲,再陪他和酥酥一起睡觉。   “边先生先去洗吧。我陪迟迟看会儿绘本,迟点再去洗。”   佯装没有感觉到身旁之人逐渐转热的视线,苏浅暖上了床,从床边拿了本英文绘本,打算等边城洗完澡后,她再去洗澡。   边城倒是不急于这一时。   只不过……   “怎么了?”   苏浅暖困惑地看着迟迟没有挪动半步的边城。   “我没有带换洗的内裤。”   边城老神在在地说道。   换洗的衣服他可以让小陈明天带过来,但是内裤这种贴身的物件,洗完澡就得穿。   他是不介意果睡,但是暖暖只怕会不肯吧?   边城的如意算盘是,最好能够骗得苏浅暖跟他出去一趟,一起去买个内裤,顺便制造两人独处的机会,逗弄逗弄她,再把“在哪儿举行婚礼”这个话题想办法给深入下去。   最好是,今天晚上就能决定下来,去哪里办婚礼。   “没关系,我这里还有一条浅粉色的碎花短裤。上次边先生穿过的,忘了吗?”   苏浅暖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和煦。   边城的脸色瞬间就阴了下去。   成功地扳回一城,苏浅暖的心里别提有高兴了。   眉眼弯弯,苏浅暖几乎是哼着歌,下了床,从柜子里替边城找出那件浅粉碎花小短裤,给他递过去的。   “很开心,嗯?”   边城接过内裤,咬牙切齿地问道。   “有这么明显吗?”   苏浅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眼底笑意不减。   几次交锋,总是她挫败下来。   偶尔能够让边先生吃瘪上一回……确实,很爽呐。   他倏地往前跨出一步,在苏浅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不轻不重地掐了下她的腰间,舌尖舔了舔她的耳垂,在她的耳畔发狠地道。   “晚上再治你。”   苏浅暖心尖颤了颤。   “爸爸,什么叫晚上再治你?治是什么意思啊?”   小家伙的声音脆生生的响起。   苏浅暖的头上都要冒出烟来了。   边城赏了小家伙一记暴栗,“呐,像这样,这种类似惩罚,就叫治。”   完全不负责任地胡说八道。   迟迟捂着发疼的小脑袋,小脸蛋皱成了一团,“原来,治你就是惩罚的意思啊。”   早知道不问了,就不会被爸爸敲这么一下。   边城挺了挺胸膛,毫无愧色地道,“没错。”   “那爸爸为什么要惩罚酥酥?是酥酥做错了什么事了吗?爸爸可不可以不要惩罚酥酥?”   迟迟不疑有他,一连串地问道。   苏浅暖偶尔也会敲迟迟的小脑袋瓜的,通常那时候也都是迟迟做错事情的时候。   爸爸刚才敲那样一下,可比酥酥敲得疼多了。   爸爸可不可以,不要惩罚酥酥呢?   迟迟不想酥酥痛痛呢。   苏浅暖的脸已是红地不能再红。   “不可以!”   一口回绝了小家伙想要替妈妈求情的要求,这一次边城弹了弹小家伙的小脑门。   “我今晚,非要治她不可!”   带着浓烈的杀气,边城拿着那件粉红色碎花短裤,踏入了洗手间。   于是乎,在整个读绘本的过程当中,苏浅暖全程都会迟迟用一种,“酥酥,你好可怜”“酥酥,你会不会很惨”之类的同情的眼神当中度过。   苏浅暖无语凝噎。   一听见浴室的门打开,苏浅暖抱着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衣物,在边城进来之前,飞快地冲进了房间内的浴室。   两人擦肩而过。   苏浅暖听见边城用极轻的声音说道,“反正等会儿都要脱的,何必多此一举?”   苏浅暖脚底一个打滑,差点没有一脑门撞到浴室的门上。   听见身后传来低沉的笑声,苏浅暖恨恨地回瞪回去。   哼!   她才不会让他得逞!   ------题外话------   推荐好友妖娆青儿穿越之农家俏厨娘此文1。2—1。5号pk中!   现代女厨师欧阳雪穿越为古代已婚俏妇单滟灵。   家有帅气相公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婆婆嚣张跋扈爱吵架,还嫌弃生了个赔钱货。   公公五官端正、风流倜傥,临老时还想纳个年轻貌美女子做小妾。   弟弟、弟妹假老实,生个儿子得意忘本。   她是个打不死的小强,左修修、右整整,美好生活就在前方,看她带领全家过上幸福的日子。   (本文主打美食,地道农家小菜,自已动手,丰衣足食。)      ☆、【150】 大清早的,不太好吧?   边城正在给迟迟读绘本,感觉眼前身影一晃,床上一沉,苏浅暖已经以闪电之速度,迅速地钻进了被窝,用被单盖住全身上下,只露出一个脑袋,且闭着眼睛,脸上只差写着,我是透明的,请略过我的字样。   边城瞥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继续给迟迟读绘本。   苏浅暖松了口气。   迟迟现在看的都是英文绘本。   边城的英氏英语说得很好听,标准又流畅,是一种bbc式的字正腔圆。   奇怪的,这样一本正经的强调,读起童趣十足的绘本来,竟然也没有任何的违和感。   苏浅暖本来只是装睡,现在倒真的有了几分睡意。   “迟迟想要睡觉觉了,爸爸给迟迟唱摇篮曲吧。”   自从苏浅暖上床后,迟迟就有点心不在焉了。   终于等到麻麻跟爸爸睡在一张床上了,好激动。   “嗯,好。”   边城对迟迟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把手上的绘本合拢,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边城把灯关了,只留着一盏晕黄的壁灯,在小家伙的身边躺了下来。   苏浅暖昏昏欲睡。   一听边城答应要唱摇篮曲,顿时来了精神。   她的眼睛仍旧是闭着是的,只是一双耳朵悄悄地竖了起来。   边城的歌声,上次苏浅暖在ktv是听过的,深情低沉,叫人听了会忍不住脸红心跳。   轻轻的低哼在晕黄的夜色里响起。   不同于唱情歌时的缠绵悱恻,边城哼的摇篮曲,带着苏黎世河畔的慵懒惬意,仿佛是沁了月光的夜色氤氲开来,苏浅暖的心好像化成了一潭碧波,沉醉在他的低回哼唱里。   迟迟早就已经睡着了。   小家伙本来就是强打着精神,要等妈妈上床一起睡觉。   苏浅暖还沉醉在边城的摇篮曲里,周围忽然漆黑一片。   夜色里,苏浅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   此时此刻,苏浅暖无比庆幸,中间还隔了个迟迟,否则,自己的心跳声这么大,万一被边先生给听见了……   苏浅暖不自觉地把手按在胸口的位置,那里,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   关了灯后,苏浅暖就一直防备着,边城会不会趁机使坏。   大约十来分钟过去,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   苏浅暖放松了警惕的同时,心里涌上一股也不知道是该松了口气,还是隐隐有些失望的情绪在里头。   失望?   边先生没有对自己动手动脚,所以她感到失望么?   苏浅暖的脸上涌上一股热浪,好在,这会儿关了灯,边先生不会发现她异常的脸色。   睡觉前习惯摸了摸睡在边上的迟迟,以确定小家伙的被子有没有盖好,不期然地,摸到了一片结实的肌理——烫得吓人。   苏浅暖已是第一时间缩回了手,对方却比她的速度更快。   边城紧紧地握住她企图落荒而逃的那只手,仗着迟迟躺在边上,苏浅暖不能大声反抗,毫不避讳地拉过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   “故意的?嗯?”   边城压低着嗓音,仿佛是一只等待狩猎的猎人,蓄势待发。   苏浅暖觉得自己就是那蠢得误入陷阱的猎物。   “我,我没有。”   担心会吵到迟迟,苏浅暖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她懊恼地咬了咬下唇。   想着房间里漆黑一片,边城什么都看不见,苏浅暖又松了口,她干嘛要没事跟自己过不去?   边城是第一次跟迟迟一起睡。   跟自己心爱的女人躺在一张床上,儿子就躺在他们的中间。   这是过去六年,边城根本不敢想象的画面。   在她重新回到他的身边之前,他以为,他会就此孤独终老。   身边的小人儿呼吸浅浅,他一低头,就能够闻见他身上独有的奶香以及沐浴露的清香。   边城忍不住,在迟迟的脸上亲了一口。   这是他的儿子!   天知道,下午得知这小家伙就是他的亲生儿子时,他有多激动!   他当时恨不得能够保住他,狠亲。   怕吓坏了他,所以才拼命地抑制住那一刻的狂喜。   这就是为什么,在熄灯的之后,边城一点动作都没有的原因,他全身心,都在今天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之上。   就在这种喜悦的心情下,边城感觉到了,苏浅暖指尖,若有似无地掠过他的胸膛。   他当然知道,她不过是为了检查小家伙的被子有没有盖好,并没有存在任何勾引他的心思。   但是,他的身体,仍然轻易地便起了反应。   “放手。”   他抓住她的手不肯放,触手的肌肤实在烫得可怕。   苏浅暖拼命地想要缩回自己的手。   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身上骤然一沉。   黑夜中,苏浅暖瞪圆了杏眼。   “别动,不然吵醒小家伙,我可不负责。”   苏浅暖气极。   她发现,最近,边先生似乎总是拿类似的理由威胁她!   偏偏,她还反抗不了!   吵醒迟迟是小事。   只不过小家伙人小鬼大,要是醒过来后问他们在做什么,到时候她肯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又不像边先生那样那么能忽悠人,   “我们去隔壁房间吧。”   他轻咬她的耳畔。   羊入虎口?她才没有笨到那个地步呢。   他喷出的热气刮过她的敏感的耳垂,苏浅暖涨红了脸。   她双手握成拳,抵在边城的胸口,没能推开,索性放弃了挣扎。   怕吵醒迟迟,难道边先生不也一样?   她就不信,有迟迟在,边先生还能做什么逾越的行为。   这么想着,苏浅暖也就坦然了。   假装身上的人不存在,苏浅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事实证明,苏浅暖低估了男人不要脸的程度。   一只手滑进了手透过她衣服的下摆,滑了进去,苏浅暖仿佛是一直被开水烫了的虾,瞬间蜷缩了起来。   边先生这是想做什么?   难道真的想把迟迟给吵醒?   “如果夫人不介意,我也不介意,在我们的儿子面前……”   在他说出更加露骨的话之前,苏浅暖的手飞快地捂住了边城的嘴。   “去隔壁,嗯?”   他拿下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手心。   苏浅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再一次失序。   “心跳得这么厉害,为夫可否理解为,夫人对为夫的提议,甚感兴趣?”   他趴在她的胸口,听着她越发快速的心跳,字里行间,充满了自得。   如果不是边上还躺着迟迟,苏浅暖是真的,很想,把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给踹下床去。   “不说话,夫人这是默认了?那么,为夫,也只好从了。”   从了?   几个意思?   苏浅暖还在那思考边城的意思,忽然感觉身上的压力骤然消失。   下一秒,当边城握着她的手,往他那个方向探去时,苏浅暖彻底僵在了那里。   苏浅暖极力地缩回手。   奈何男女的力量本来就十分悬殊,何况现在男上女下,她的力道根本使不上。   苏浅暖急红了眼。   她生气地在他的胸口咬了一口。   这要是真把迟迟给吵醒,看见他们现在这个样子,要她怎么面对迟迟?   “嘶——”   苏浅暖那一口咬得可不轻。   边城胸口一疼,也就松开了她的手。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边城咬牙道。   估摸着,被她咬的地方就算是没有见血,估计也是破了皮。   “很,很疼吗?”   刚才她只是想让他松手而已,好像是一下忘了控制力道。   听见他嘶地一声,苏浅暖忍不住心软地问道。   “你说呢?”   他的胸口又不是铁浇筑的,她这么一口下去,是个人都疼!   “那,要不,边先生你咬回去?”   苏浅暖小小声地问道。   “嗯,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原本,苏浅暖以为,边城肯定会说,咬回去,咬回去本少爷的胸口就能够不疼了吗之类的。   哪里想到,他竟然同意了!   睡衣的扣子被解开。   苏浅暖倏地覆在那只手上。   “是谁说,允许本少爷咬回来的?”   自知理亏。   苏浅暖松开了覆在边上手背上的那只手。   睡衣的扣子,一颗颗的解开。   “可,可以看,边先生你咬吧。”   在解到第三颗还是第四颗的时候,苏浅暖说什么,也不肯让边城再继续了,只是催着他快点咬回去,只求他就此消停,各自睡去。   这个时候,边城后悔了。   他刚才就不应该把灯都给按了。   他清楚的记得,她方才的纽扣是解到第三颗,只要把衣领往连边一拉,她胸前的那一大片肌肤就会露出来。   犹记得,她今天晚上穿的是一套深紫色短袖睡衣。   白皙的肌肤在姿色丝质睡衣的映衬下,该是怎样妖娆的景致?   边城的小腹紧了紧。   他把她的衣领扯开了一小部分。   苏浅暖知道,他这是要“动口”了。   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苏浅暖咬唇道,“咬吧!”   齿尖摩挲着细嫩的肉。   苏浅暖原以为,边城不过是做做样子,哪里想到,还真咬上了。   “疼~”   苏浅暖没能忍住,叫出了声。   是真的疼,不是她矫情,博同情。   边城那一口是真用了力,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疼,是真的疼。   “下次还敢不敢咬了?”   苏浅暖拼命地摇头。   想着他在夜色里看不见,赶紧小声地回答道,“不敢了。”   她也不是属狗的啊,这次要不是真的恼了,才不会咬他!   “乖。”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就跟平时对待迟迟差不多的动作。   苏浅暖郁卒。   倏地,方才被咬的位置,传来温温热热的感觉。   一股电流般的触感袭击了苏浅暖的全身。   “这是对你知错就改的奖励。”   “……”   “好了,睡吧。”   “!”   苏浅暖没想到,边城竟然这么轻易地便放过了她。   生怕边城会返回,苏浅暖赶紧拉过被单,把自己从头到尾给包了进去。   边城小心翼翼地绕过迟迟,躺回在了原来的位置。   边城躺回去之后有一段时间,苏浅暖还是身体绷直,处于警备的状态。   过了好一会儿,夜色中,才想起边城幽幽的声音,“暖暖,若是你当真对这事这么抵触,那么日后就……”   “不,不是的,不是抵触,只是,只是……”   边城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有那么些低落,苏浅暖连忙回答道。   她并不抵触跟边先生有肌肤之亲的,只是当着迟迟的面……她真的,放不开啊!   “睡吧。”   低声的声音夹杂着丝丝的笑意。   苏浅暖这才后知后觉得意识到,自己这是被耍了!   “睡吧,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   苏浅暖哪里还敢再多余的废话。   嘴巴闭上,双眸一阖。   边城的双手枕在脑袋的后面。   边城太了解苏浅暖了。   她是真的不喜,还是碍于小家伙在场,放不开,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他知道,如果他方才真的要,她也不会不给。   只是……   边城叹了口气。   早知道下午她进超市的时候,他应该跟着一块过去,拿几件“小雨衣”。   如此也不至于,箭在弦上,却没得发泄。   边城闷闷得翻了个身,实在没有任何的睡意,只好从床上爬起来,重新去冲了一个热水澡。   苏浅暖快睡着了,隐隐听到有水流的声音。   她睁开眼,看见浴室里透出的灯光,脸一红。   她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父子重逢的第一个晚上,边城过得十分得糟心!   先是大半夜的,不得不冲量以降低身体里蠢蠢欲动的邪火。   等到冲凉回来,发现自己的位置,已经被横卧的小东西给霸占了。   边城可没客气。   他给小家伙调整了下睡姿,刚躺下去,一只脚就踹在了过来,差一点,就要踹到他的那处。   边城磨了磨牙,把那作妖的小腿给拨回去。   闭上眼,小家伙的拳头又挥了过来。   是我亲生的,是我亲生的,是我亲生的!   边城躺在床上,如此默念了几遍,这才忍住了把小东西给丢下床的冲动,愤愤然地睡去。   一整个晚上,边城做梦,梦见自己站在宽阔的山区,周围都是葱郁的树木。   倏地,山的两旁开始落下滚石,巨大的滚石把树木压垮,滚滚顺山体滑落。   雾草!   边城狠狠地低咒了一声,左闪右躲,简直不能更累。   翌日。   迟迟是第一个醒来的。   他像往常一样,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右手边睡着妈妈,以及左手边睡着爸爸,甜甜地笑了。   边城睡眠向来很浅,加上一整晚都在做噩梦。   于是,在迟迟坐起身的时候,他也就醒了。   “爸爸,早安。”   迟迟兴高采烈地对已经醒过来的边城打招呼。   躲了一晚上的石头,边城是一肚子的气。   如果不是这小鬼夜间不是用脚踹他,就是把脚压在他的身上,他又怎么可能会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边城阴沉着脸,还没发作,小家伙已经站起来,在他的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一口,尔后,害羞似地,匆匆地爬下了床。   “爸爸要觉得叫酥酥起床哦,不然酥酥会迟到的。”   小家伙一溜烟地跑出了门外。   颊边还有温热的触感。   “小鬼。”   嘴角忍不住微微地上扬。   边城拿手机,给小陈打了个电话,让他把换洗的衣服给送到陶然小区来。   小陈已经听说了昨天苏浅暖带着一双儿女出入公司的事情。   小陈不明白,苏浅暖明明只有一个儿子,什么时候又多出了一个女儿,不过对于先生放着全锦城的单身女性不要,非要了一个有孩子的女人,如此重口,他实在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左右这些事都不是他能管得了的。   老爷子又生病住院,也不会再有人在他去去别墅拿衣物的时候,把他给截下来,套他话。   为了方便小陈给自己取东西,边城早年给了小陈一把别墅的备份钥匙。   小陈开门进去,别墅里除了佣人,可葱和夏雪都不在,想来都还在医院陪老爷子。   小陈去楼上,把边城的衣物取来后,开车直奔陶然小区。   黑色的宾利车驶出淮南公馆。   小区门口,一辆银白色的劳斯莱斯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   苏浅暖睡得迷迷糊糊。   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亲吻她的脸颊,酥酥的,痒痒的。   以为是迟迟又趁着她睡着的时候调皮捣蛋,苏浅暖嘤咛了一声,咕哝道,“迟迟,别闹。”   将醒未醒,带着夏日棉花糖的软糯声。   真的很痒~   “迟迟,不许再闹了啊!”   苏浅暖倏地睁开眼,一个翻身,把调皮捣蛋的小家伙给压在身下,使劲地给挠痒痒。   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哪里想到,映入眼帘的哪里是迟迟张白净的脸蛋,而是一张唇角勾笑的骚包俊美脸庞。   “大清早的,不太好吧,夫人?”   整个身体都被苏浅暖的给压在身下。   边城故意在她的耳畔吹一口热气,边城“羞涩”地瞥了她一眼,很是有那么点欲说还休的意味。   怎么会似边先生?   苏浅暖睡得昏沉的脑袋瓜子,显然没能记起,昨晚三人是躺在一起睡的。   偏偏这个时候……   “酥酥,你叫我?”   听见苏浅暖的声音,迟迟跑了进来。   迟迟一跑进来,就看见苏浅暖把边城给压在身下的情形。   事发突然,苏浅暖完全忘了反应。   她还维持着方才的动作,双手伸直还在边城的腰部搁着。   “酥酥,你在做什么?”   小家伙蹬蹬瞪地跑到床前,扑闪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好奇地问道。   “我,我在……”   苏浅暖忽然词穷。   “我们在培养夫妻感情。”   躺在身下的边城,城笑眯眯地道。   “啊,那迟迟也要跟爸爸培养感情!”   刚洗完脸,刷完牙的小家伙,欢呼雀跃地压在了苏浅暖的背上。   苏浅暖扑在了边城的怀里。   “嗯——”   边城发出一声闷吭。   可怜的边城,昨晚已是睡眠不够,早上又被小家伙这次突袭险些没给整吐血。   “边,边先生,你还好么?”   迟迟有时候淘气,也会忽然往苏浅暖的身上压。   别看孩子那么丁点大,突如起来压上来,还是怪疼的。   尤其是……还加上一个她。   “要不,你试试?”   果然,边城皮笑肉不笑地道。   苏浅暖笑,傻笑,尴尬地笑。   “嗯,我去给你们弄早餐!”   苏浅暖从边城的身上爬起来,顺手带走了还在那咯咯咯笑的儿子。   免得等会儿边先生发起火来,小家伙的屁股会遭殃。   “爸爸可以跟妈妈一起,送迟迟去幼儿园吗?”   吃过早饭,小家伙巴巴地瞅着边城。   正在厨房洗碗的苏浅暖悄悄地竖起了耳朵。   如果边先生能够跟她一起去一趟幼儿园,围绕着迟迟的那些不好的谣言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当然可以。”   边城还不知道昨晚迟迟在幼儿园里发生的事情。   只不过对迟迟的要求就没有拒绝的。   两个人,再一次略过苏浅暖达成了协议。   第一次,由爸爸和妈妈一起陪着去上学,迟迟脸上的笑容,简直比头顶上的太阳都还要明媚。      ☆、【151】 该如何罚你?   迟迟就读的小太阳国际幼儿园,一个学期也要好几万的学费,是远近闻名的贵族幼儿园。   能够在这所幼儿园就读的,大都非富即贵。   每天早上,停在幼儿园门口的车子,豪华车辆数量之多,就跟开车展似的。   相比之下,边城的这辆黑色宾利,实在一点也不打眼。   苏浅暖很满意,因为这样的话,就不会引起太多的注视。   边先生的经济水平高出她太多,既是父子相认了,以后这种上迟迟上下学的事情应该会经常发生。   如果每次边先生来接送,迟迟就收获一大堆异样的目光,时间长了,难保小家伙不会飘飘然。   苏浅暖是见多了,那种从豪车上下来,下巴微抬,小小年纪就傲慢无礼的富三代或者是富四代了,她不希望有一天,迟迟也会成为那样的人。   幼儿园附近不好停车,小陈把车子停在门口,方便苏浅暖和迟迟先行下车,他去找车位。   苏浅暖和迟迟先后下车,不一会儿,边城也从车上下来了。   苏浅暖有些意外地看了看边城。   她记得方才她提议走路就好的时候,边先生回答得可是自己昨晚没睡好,没力气,走不动的,这会儿又有力气了?   察觉到苏浅暖的目光,边城回以挑眉——这可是第一次送儿子上学,别说是没力气走路,就算是退跟以前一样瘫了,推着轮椅,也得陪儿子走这么一遭,尽一尽为人父的义务。   苏浅暖的眉头皱了起来。   好端端的,提及过去那一茬做什么,这是嫌那些年在轮椅上瘫的时间还不够?   虽然分开多年,两人之间的默契却不减反增。   大概是彼此都打开心扉了的缘故。   不过一个眼神,微一皱眉,就能够独处彼此的心中所想。   知道苏浅暖是心疼自己过去遭的罪,所以不喜欢他提及过去瘫坐在轮椅上的那段往事,隔着迟迟,边城凑过去,亲了苏浅暖一口。   一抹红晕爬上苏浅暖的脸颊。   她迅速地环顾了下四周,见他们的行为根本没有引起任何的注意,这才松了口气,只是恼怒地瞪了边城一眼。   边城唇边的笑意扩大,眉角眼梢都是心悦的笑意。   苏浅暖低头看自己的脚尖,也不是真的生气,她只是……有些难为情罢了。   迟迟抬头,看了看脸颊红彤彤的妈妈,又看了看笑得跟猫咪偷到小鱼干似的爸爸,也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白的小白牙。   三个人手牵着手,朝迟迟的教室走去。   “苏迟!”   走至教室门口,听见这讨人嫌的声音,迟迟停下了脚步,凶巴巴地转过头。   “干嘛?”   声音是又拖又长,一脸不耐烦地瞪着跑到他面前的池佑嘉。   “迟迟,不可以这么没有礼貌。”   苏浅暖揉了揉小家伙的发顶,心说自己这教育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三申五令地跟小家伙说,对人要有礼貌,这小东西还是傲慢得跟只孔雀似的?   这样在幼儿园很难会有好人缘吧?   苏浅暖不由地瞥了瞥站在一旁的边城。   边城不满地捏了捏苏浅暖的脸蛋——夫人,你这眼神,是几个意思?   周围可有不少送孩子上学的家长呢。   苏浅暖红着脸,拍落边城的大掌,默默地把视线调回到眼前这个叫住迟迟的小男孩身上。   “你好,小朋友,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因为迟迟对对方态度的不友善,苏浅暖很是过意不去,她蹲下身,尽量放轻语气地问道。   不曾想,小男孩越过了她,以小火箭的速度,冲到了迟迟的面前,一把将迟迟给推倒在地。   苏浅暖拧起了眉心。   “池佑嘉,你干嘛又推我?!”   迟迟火了,一屁股从地上站起来,伦拳就要朝眼前这个把自己推倒在地上的小胖子揍过去。   “迟迟!”   边城拉住要上前劝架的苏浅暖。   “边先生!”   “男孩子,有点血性,不是坏事。”   其实早在池佑嘉叫住迟迟的时候,边城就听见了这个小胖墩话里的火药味了。   没想到现在的小屁孩一言不合就动手,不过,他也是有意想要看看小鬼的反应。   他边城的儿子,可不可能是个挨揍后还不懂反击的包子。   两个小家伙在地上扭打成了一团。   池佑嘉体型偏胖,力气比迟迟大,不过迟迟胜在动作灵敏,把小胖墩的脸蛋揉得跟面团似地,趁着人家咧嘴喊疼那会儿,把人给拽翻在地,还骑了上去。   苏浅暖也知道,小孩子的事大人不好总是干涉,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处理方式。   眼看着两个人滚在了地上,迟迟还坐在了人家小朋友的身上,苏浅暖认为实在不应该袖手旁观下了去了,何况,越来越多的人围上来了。   教室里的带班老师秦敏儿听见动静,急忙跑了出来。   “苏迟,你怎么又欺负佑嘉了!”   见到苏迟又骑在池佑嘉的身上,秦敏三步并两步地走上前,把迟迟从池佑嘉身上给拉开,对他严厉批评道。   边城眯了眯眼,这个老师,似乎,偏心得很呐~   “哇!秦老师,苏迟打我。哇呜~”   池佑嘉见老师来了,卯足了力气哭。   迟迟闷声不吭地站在原地,小脸倔强。   边城默默地给自己儿子点个赞。   这才是他边城的儿子。   至于那个哭得跟个小女生似的小胖墩,啧~   “迟迟,快跟佑嘉道歉。”   “迟迟没有做错,迟迟不要道歉。”   “你这孩子,你动手你还有理了?”   秦敏儿火了,她弯下腰,双手搭在迟迟的肩上,“快跟佑嘉道歉!”   这个点,正是上学的高峰期,不少家长都带着孩子,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都围在附近看热闹。   迟迟坚持不肯道歉,秦敏儿觉得脸上挂不住,语气也就越发严厉了起来,“苏迟,你要是再不肯道歉地话,老师就……”   “就如何?”   一道慵懒的声线插入。   秦敏儿听见声音,抬起头,被眼前这张俊脸给晃了心神。   心想,好俊美的男人。   边城习惯了他人见到他时爱慕的眼神,他的嘴角上扬,弯起清浅的弧度,“老师方才没有说清楚,若是迟迟坚持不肯道歉,你当如何?”   秦敏儿莫名地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她几次张了张嘴,竟发现自己原本的威胁怎么也不敢再说出口。   “就罚苏迟中午不能午睡,下午也不准吃点心!”   方才还在那儿扯着嗓子哭的池佑嘉这会儿流利地嚷嚷道。   边城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这么说,这个老师不止一次这么对待过迟迟了,否则这个小胖墩如何能够脱口而出?   苏浅暖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从迟迟上幼儿园的第一天起,每次放学,她都有问小家伙在幼儿园里过得开不开心,有没有被小朋友欺负,老师对他好不好,小家伙每次都说跟小朋友处得很愉快,老师对他也很好,她也就信了,哪里想到,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秦敏儿的眼底闪过一抹心虚。   “苏迟,你快点跟我道歉。”   小孩子看不出气氛不对劲,鼻间还挂着鼻涕呢,就仗着有老师撑腰,戳着迟迟的胸膛,要求迟迟给他道歉。   “是你先动手推的我,凭什么我要跟你道歉?”   迟迟黑着张小脸蛋,严肃地道。   秦敏儿觉得很是头疼,她试着温和地道,“苏迟,男孩子做错事就要勇于承担责任。这样,你跟佑嘉道个歉,这事也就过去了,好不好?”   佑嘉在幼儿园里的表现向来很好,怎么可能会是佑嘉先动的手呢?   苏浅暖从头听到尾,发现事情比自己想象中的要严重。   这位秦老师,似乎偏心偏得厉害。   不问缘由,就认定了是迟迟的错,而且刚刚迟迟已经解释过了,并非他先动的手,但是这位秦老师也一点也不相信迟迟所说的话。   “秦老师。原本孩子的事情应该让孩子自己解决,家长不好插手。   但是,这件事上,确实错不在迟迟。   是这位小朋友先冲出来把迟迟给推倒的。   至于后来所发生的事,迟迟固然也有不对的地方,但是归根结底,是这位小朋友先动的手。   老师不分缘由,就认为都是迟迟的不对,未免有失偏颇。”   苏浅暖措辞委婉,指责秦敏儿偏心的意味却是再明显不过。   秦敏儿的脸红了又白,她转头看向池佑嘉,“佑嘉,真是你先动手推的迟迟?”   “我,我……哇呜。他,他本来就是个没有爸爸的野种,凭,凭什么不让我说。呜~哇呜。”   池佑嘉见总是对自己轻声细语的老师严厉了起来,顿时又哭了起来。   原来,昨天池佑嘉和苏迟起了冲突,苏迟跟妮妮两人从幼儿园里偷跑了出去后,老师跟家长都严厉批评了池佑嘉。   池佑嘉心里气不过,才会上学见到迟迟,就过来找他他的麻烦。   这会儿老师一问,昨天的委屈又涌上了心头,扯着嗓子一个劲地哭。   “没有爸爸的,野种?”   一道阴测测的声音响起。   秦敏儿莫名地打了个寒噤。   如果说这句话的不是一个小鬼,边城只怕早就已经自己动手了。   “迟迟才不是没有爸爸的野种。迟迟的爸爸叫边城,这就是我的爸爸!”   迟迟抓住边城大手,骄傲地道。   池佑嘉停止了哭泣。   他呆呆地看着站在迟迟边上的,高大的身影,本能地感到害怕,把身子缩在了秦敏儿的后面。   “把你们园长叫过来。”   边城对站在不远处的一位身穿工作服的幼儿园老师冷冷地道。   边城的周遭散发凌冽的气势。   一滴汗,从秦敏儿的额头滑落。   她似乎,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在办公室的郝少梅听说有人家长找自己,跟着那名教师,急急忙忙地出了办公室。   路上,该教师向郝少梅大致说了一下情况。   鉴于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郝少梅赶到的时候,建议先让两个孩子先进去上学,请边城和苏浅暖一同进园长办公室里谈话,当然,作为当事人之一的秦敏儿也被一并叫了去。   “你就是园长?”   边城眯着眼,打量着这位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保养得宜,透着一股子精明的女人。   “是的,在下郝少梅,不知道先生如何称呼?”   边城身上散发的气场太过明显,以至于平时不把大部分家长放在眼里的郝少梅,都下意识地毕恭毕敬地道。   “在下姓边。”   姓边?   郝少梅和秦敏儿不约而同地想起昨天迟迟说过的话。   难道,苏迟说的竟是真的,他的父亲,真的就是边城?   郝少梅和秦敏儿的脸上均流露出惊恐地神色。   “相信方才发生的事情,郝园长应该大致地了解事情地经过了吧?”   一点也没有在人地盘里的自觉,边城一开口,边掌握了话语地决定权。   “是,是,这件事是我们秦老师处理得不妥当。”   郝少梅自然从善如流。   “关于那些流言……”   “都是无稽之谈,无稽之谈。   今后我们一定对幼儿园加强管理,彻查谣言的来源。   我们保证,类似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   对于相关老师,也一定会从严处理,从严处理。”   郝少梅忙不迭地道。   开玩笑,如果真惹恼了这位,只怕把他们幼儿园直接买下来,她都无任何反击得能力。   秦敏儿脸色发青。   “接下来,本少不希望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淡淡地丢下这句话后,边城揽着苏浅暖的肩膀离开了园长办公室。   相信,纵然给这个园长一百个胆子,也是再不敢放任流言,伤害他的儿子了。   苏浅暖和边城从园长办公室里走出,默契地去迟迟所在的教室外面站了一会儿。   见小家伙已经跟小伙伴们完成了一团,一点也没有受方才这件事的影响,这才放心地离开。   “都是我的错。”   两人走出幼儿园,苏浅暖低垂着头,伤感地道。   如果不是她当初误会边先生,他们又怎么会造成这六年的分别,迟迟也不会因为没有父亲,被幼儿园里的小朋友嘲笑。   “嗯,是错得离谱。”   苏浅暖的胸口顿顿地疼了一下。   “你说,为夫该如何罚你?”   他的鼻尖凑近她。   苏浅暖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险些被幼儿园大门的门槛给绊倒,边城及时地伸手揽在了她的腰身。   “夫人放心,这六年的生别各中辛酸滋味,为夫今后,一点会,一点一点地向夫人讨要回来。”   低沉的嗓音,尤其加重了“讨要”两个字,苏浅暖的脸没来由地一红。   脑海里闪过的那些不健康的画面是怎么回事?   ……   边城一路送苏浅暖到圣心医院门口,亲眼见了她进了医院,这才命小陈把车开走   苏浅暖刚到办公室,有护士过来说,主任有事情找她。   “好,马上过去。”   苏浅暖以为是主任终于打算把孟沁柔的资料给她了,换上白大褂就往主任办公室走去。   “叩叩叩——”   苏浅暖抬手,轻叩门扉。   “进来。”   里头传来略微威严的嗓音。   苏浅暖想着,主任的声音听上去怎么跟平时不大一样,手里已经拧动门把,推了进去。   “苏小姐,别来无恙。”   办公桌的后头,穿着灰色衬衫,衬衫上系着黑色领结,俨然一副旧世纪欧洲绅士的派头的边戍,坐在皮椅上。   他的神情严肃,脸上所有的线条都无一不透着一股威严。   苏浅暖怎么也没想到,请自己来办公室的人竟然会是边戍。   “边老爷子。”   六年前,苏浅暖跟边戍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当时接触不多,只是每次见到,都会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这次也是。   苏浅暖竭力控制住自己,好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要那么颤抖。、   “坐吧。”   老爷子指了指办公桌前面的椅子。   苏浅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垂放在双膝的双手指尖,不自觉地收拢。   “既然消失了六年,为何还要回来?”   ------题外话------   荐好友都市甜宠文<<权少在下萌妻在下>>米粒饭粒作品   他狠戾焦躁似暴君,却为一个女人倾了心,在她面前温顺的犹如哈巴狗,从高高在上的金字尖走下来耍尽各种手段,只为追妻,人称:犬少。   偏偏那女人无动于衷,他就咆哮了:“林木,你要是不从了老子,老子就干死你。”温暖有爱好故事哦!     ☆、【152】 喜欢吗?我送你的花   六年了,苏浅暖的变化有点大。   记忆当中那个素面朝天的女人,如今是一头波浪卷的长发,画着淡雅的妆容,比六年前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妩媚,从前娇柔的眉眼,如今透着隐隐的坚毅。   即便如此,边戍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就是六年前,那个安寝唯一带回圣威斯城堡的女人。   这些日子,边戍从小陈的口中得知,边城看上了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还经常留宿对方的家中,已经是十分不满意。   今天,当他命司机尾随在小陈的身后,见到小陈开进陶然小区,又见到他们从小区里开出来,最后一行三人在幼儿园门口下了车,苏浅暖那张熟悉的面孔进入他的视线时,边戍的双手都是颤抖的。   他太愤怒了!   情况简直比他所了解的还要糟糕千百倍。   如果说,安寝只是看上另外一个女人,那他还有拆散他们的可能,至少,他能够从过去的感情里走出,重新接受其他人,那么只要他办法把那对母子给弄走,让后等着时间过去,等他把那对母子忘了之后,再给他寻一个称心如意的伴侣。   这个世界,谁还能惦记着谁一辈子?   可边戍怎么也没想到,兜兜转转,安寝竟还是栽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哪怕她已经有了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   苏浅暖知道,边戍在打量着自己——带着审视的、非友善的意味的打量。   她的背脊停止,目光平静,努力不让自己流露出丝毫的胆怯。   既然消失了六年,为什么要回来?   这个问题,苏浅暖当初回苏黎世时,万千泉也问过。   既然已经在苏黎世住了六年,为什么忽然决定回国?   当时,苏浅暖以因为迟迟的爸爸在锦城,她不该剥夺迟迟享受父爱的权利为由,回答了万千万。   只是苏浅暖自己知道。   她之所以回来,是因为,边先生在这座城市罢了。   因为还放不下,因为从未忘记,所以找了那么一个拙劣的理由,欺人,也自欺。   “因为……”   过了很久,苏浅暖总算找到自己的声音。   她组织了下语言,张了张嘴,边戍却一点也不给她开口解释的机会。   “你配不上安寝,放手吧,你会拖累他。”   他是年前有为,前途无量,锦城人人皆知的名门四少。   而她,不过是个父母不详的孤女,还有一个四周岁的儿子,一个普通的医生,她拿什么,与他匹配?   胸闷。   即便知道老先生来者不善,他的话对她而言,依然杀伤力十足。   苏浅暖的脸色有片刻的苍白,但是很快,她便恢复了平静。   她垂放在双膝的双手摊平,充分地说明了此刻她心情上的放松。   “老先生这话,浅暖不能苟同。感情之事,向来没有配不配得上,只有合不合适。这个世界上,确实有天多的人比我优秀,但是,边先生想要的人,只有我而已。”   老爷子的脸色阴沉如墨。   “你这意思是,不打算放手了?”   苏浅暖忽然缓缓地笑了。   在老爷子不满的视线注视下,苏浅暖把垂放在脸颊一侧的发丝给拢到耳后,抬眸,目光与老爷子直视,朱唇微启,“其实,我打不打算放手,重要么?”   边戍的眼皮跳了跳。   “边先生的性子,边老爷子应该比谁都清楚。   我和他之间,我放不放手,从来就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他认定了我。   即便是用抢的,用毁的,一旦是他认定的,也不会松手。   老爷子与其在我身上下功夫,为何不找边先生谈一谈,或许……会有所收获?”   苏浅暖笑容浅浅。   边戍差点没有被气得心脏病发。   如果他那个孙子说得通,他又何至于如此迂回,找到她这里来。   “你当真认定了,安寝非你不可?”   “嗯,事实似乎确乎是如此。”   上帝啊,原谅她的厚脸皮吧。   其实苏浅暖说这句话时,不是没有半点心虚的。   边先生对她确实是好,但是,这辈子真当非她不可了么?   边先生本人可从未如此说过。   不过他本人说没说过又有什么重要的,反正,眼前这位不知道。   边戍气呼呼地走了。   “嘭”地一声,办公室地门被重重地关上。   苏浅暖叹了口气。   对不住了,边先生。   她本来没想过要跟老爷子撕破脸的,但是,对于六年来从未见面,一见面,就给她添堵的边老爷子,她也实在说不出讨喜的话来。   既然这麻烦是因你而来,现在,我就把这麻烦一并推回去给你。   至于是好好哄哄老人家,还是给老人做思想工作,可不是,她能够左右的事情了。   ……   战秦集团,总裁办公室。   边城从圣心医院里出来,就命司机开车来到战秦,急眉冷脸地直接杀去了边城的办公室。   边城正坐在椅子上,跟何文军电话里商拟最后的合作事宜。   见到老爷子进来,跟电话那头的何文军说了声,临时有事,挂了电话,挑眉,注视着此刻分明应该还在住院,却跑到他办公室里来的年过花甲的老人。   “这就是你选的女人,你好好听听,你好好听听,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不要脸的话,也亏得她说得出口。”   边戍气咻咻地把录音笔给甩到了边城的桌上。   没错,边戍今天去找苏浅暖,是有两手准备的。   他当然没有天真到以为子三言两语就能够把对方给击退,如果对方真这么好打发,又怎么可能在六年后,还对他的安寝纠缠不放?   所以老爷子在去找苏浅暖之前,命人准备了这支录音笔。   故意说一些难听的话,刺激她,目的,就是为了让她露出本来的面目。   现在,就让安寝听听,这个女人,是有多么得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   “……”   “边先生的性子,边老爷子应该比谁都清楚。   我和他之间,我放不放手,从来就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他认定了我。   即便是用抢的,用毁的,一旦是他认定的,也不会松手。   老爷子与其在我身上下功夫,为何不找边先生谈一谈,或许……会有所收获?”   “你当真认定了,安寝非你不可?”   “嗯,事实似乎确乎是如此。”   “……”   掐头去尾。   边戍故意只录了特别容易让误会的片段,播放给边城听。   “听听,听听,那女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这是告诉我,是你对她死缠烂打,念念不忘。只要你放手,她分分钟都能够潇洒地转身离开!安寝,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你死心塌地。   你听爷爷的。   如果你实在不喜欢潇家那丫头,爷爷也不勉强。   但是,这个苏浅暖绝对不可以!   咱们再找一个,找一个最好的,啊!”   边戍原以为,他骄傲得跟孔雀似的小孙子听了苏秦暖如此大言不惭的话后,一定会对她十分鄙夷。   哪曾想,办公桌后面的男人弯了弯嘴角,心情甚是愉悦地道,“她说得没错。”   边城不傻。   他又怎么会没有听出这段录音有问题。   确实,骤然听见她的这段话时,的确有些不爽。   可他是极为了解老头的,见到暖暖,老头没有说上个几句难听的,绝对不可能。   如果说是老爷子说了什么,惹得暖暖生了气,那种情况下,她说出这些话,也情有可原。   何况,她说得话也句句都是事实。   他的的确确,非她不可。   “你,你这是中了邪了!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   六年前二十五岁,如今也三十一了吧?   一个三十一岁,还带着孩子的女人,哪一点配得上你,安寝……”   “老头。我确实是,非她不可。事实上,我打算跟她复婚,为她补办一场空前盛大的婚礼。”   仿佛兜头被人敲一记闷棍,边戍的脸色“唰”地白了下来。   他最引以为傲的孙子,竟然真的打算娶一个年过三十,还有一个儿子的女人!   “你不孝孙!你这是非要气死爷爷才高兴是么?”   老爷子扶着办公桌,大口大口地喘气,眼看着就要心脏病发。   边城脸色微变。   他急忙拨打内线,让秘书倒一杯水进来,要快。   边城从办公桌后头走出,大手在边戍裤子的口袋里一阵翻找,总算找到了老爷子随身携带的药。   戚晨君恰巧在这个时候端水进来。   边城把老爷子的药倒出几颗,取过戚晨君手上的杯子,就水送服。   边城扶着老爷子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躺下,见老爷子脸色总算不复方才的苍白,这才松了一口气。   “行了,这里有我,你先下去吧。”   边城对还在办公室里的戚晨君道。   “是,总裁。”   戚晨君躬身离去。   “我,我告诉你,只,只要我还有一,一口气在。我,我就绝对,不,不允许你娶那个女人进门!”   门快要合上,戚晨君听见老人用沙哑的声音低吼道。   “咔”。   戚晨君轻声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边城看着躺在沙发上,虚弱地喘着气的老人,心底有些话,只能狠狠地先抑制住。   “等你的身体稍微恢复一点后,我让老李送你回医院。”   边城冷静地开口。   老李是边戍的司机。   “我不回去。   除非你现在就答应我,要跟那个女人断得一干二净!”   边戍躺在沙发上,趁机提出要求。   “不可能。”   “安寝,你……”   “六年前,我不小心弄丢过她一次。这一次,除非是死。否则,我再不可能允许她从我的生命当中剥离出去。”   一个死字,令边戍倏地苍白了唇色,比他方才心脏病发时还要苍白。   “你当真,对她用情这般深了么?”   边戍颤抖着嘴唇问道。   “是。”   边城说完,便重新回到办公椅上,拿起手机,回拨给何文军,继续跟他商讨合同落实的细节问题。   边戍狠狠地闭了闭眼,难道,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么?   边戍在边城的沙发上躺了一会儿,没有跟边城打过一声招呼,就自行离去了。   边城也没有留他。   过去十几年,几乎都是剑拔弩张的爷孙关系,又岂是一个六年,就能够演变成爷慈孙孝的。   ……   苏浅暖并没有把边戍来访的事情放在心上。   对她而言,迟迟才是最重要的。   相比而言,能不能和边城复婚,举办婚礼什么的,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   至于老爷子能不能接受她,就更不重要了。   苏浅暖刚刚下班,回到办公室,习惯性地看一眼手机。   手机上,有好几条微信信息。   打开,除了几个推送号,全部都是来自“大宝贝”的信息。   苏浅暖看见那萌萌的称呼,立即就囧了一下。   不等她把信息给点开,“大宝贝”的电话已经打了进来。   “在哪里?”   电话那头,传来边城低沉的嗓音。   苏浅暖下意识地看了眼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潇伊人,放低音量道,“在办公室呢。”   “怎么,不方便讲电话?”   “有点。”   苏浅暖老老实实地道。   “下班了没?”   “嗯,差不多了。”   苏浅暖是能可能地长话短说。   “那就出来吧,我在医院门口等你。”   “边先生在医院门口?”   苏浅暖不由地扬高了音量,已经走至门口的潇伊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苏浅暖假装收拾东西,背转过身,诧异地问道,“边先生是特意来接我下班的吗?”   当然,问话时,苏浅暖没忘记降低音量。   “不是。   只不过是兜风恰巧经过你这里,信么?”   苏浅暖的脸莫名就烫了起来。   “出来吧,今天我和你一起去接迟迟放学。”   啊,她还以为边先生绕过大半个锦城是为了来接她下班的呢,原来,是为了接迟迟放学……   “想你了,所以特意提前下班,想要在第一时间看见你。   接迟迟,不过是顺便的事情而已。”   男人像是会读心术,跟着电话,也猜出了她的心思。   苏浅暖脸上的温度更加炙热了。   她明明……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啊~   “马上就好了。等我。”   快速地说完等我这两个字,苏浅暖疾步走到更衣室去换下身上的白大褂。   医院门口。   浅蓝格子衬衫,酒红色休闲裤,骚包又时尚的打扮,男人眉目精致,身高腿长,斜倚着黑色的车厢。   手里拿着一束火红色的玫瑰,透着三分慵懒三分贵气,六分的赏心悦目,在医院这样只有病人或者病人家属以及医护人员来往的地方,赚足了百分之两百的回头率。   尤其是,医院里头不少医生和护士认出了来人正是边城,当即瞪大了眼睛。   边总这是在等谁?   大家马上想到了潇伊人。   这阵子边老爷子住院,谁不知道潇医生已经是边老爷子内定的孙媳妇。   下意识地搜寻潇伊人的身影,还真当被他们找到了,从门口走出的潇伊人。   艾玛,医院好久没有发生这么浪漫的事情了。   许多准备下班的医护人员都偷偷地躲在角落里,看起了热闹。   “伊人,那不是边总吗?他是特意在这里等你的吧?   天哪!好浪漫,边总该不会是想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你求婚吧?”   林宛瑜原本挽着潇伊人的手,两人准备去取车,不期然见到门口那道修长的身影,兴奋地以手肘碰着潇伊人。   “别,别胡说。”   嘴里这么训斥着,潇伊人一双眼睛,早就牢牢地黏在前面边城的身上。   此刻,潇依人心里的惶惑是比欣喜还要多的。   自打相亲之后,边城对她的态度就一直不冷不热。   她发的短信,打他的电话,也全部都石沉大海,就这么一个人,忽然以如此高调热烈的姿态,出现在她的面前,跟她求婚,这,可能吗?   “嘿嘿,就算不是求婚,人边总捧花站在医院门口,肯定也是为了你,这总归是错不了吧?除了你,放眼咱们医院,还有谁能够入得了边总的眼?”   林宛瑜在潇伊人的耳畔咬着耳朵。   潇伊人七上八下的心,因为林宛瑜的这几句话,顿时有了底气。   是啊,放眼全医院,如果边城连她都看不上,还能看上谁?   何况,她可没听说,边大哥还认识医院里的谁。   这么一想,潇伊人扬了扬脖子,她就像是高傲漂亮的公主,翩然走至她的王子的面前。   “边大哥,你……”   边城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潇伊人,眉头紧皱,   潇伊人抬头,瞥见男人微沉的脸色,心底的那股小雀跃,一点一点地沉寂了下去。   她的心里,忽然涌上一股非常不好的感觉。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苏浅暖从医院里走出,远远地便看见一大堆人,挤在医院门口,大喊着在一起。   苏浅暖不是看热闹的性子。   她低着头,困难地穿过看热闹的人群。   一束火红色的玫瑰花,出现在她的眼前。   视线往上,是干净齐整的浅蓝色格子衬衫,再往上,是男人性感的喉结,线条分明的下巴,好看的薄唇,高挺的鼻子,以及,温柔含笑的眉眼。   苏浅暖的眼神逐渐地从错愕,绽放出惊喜的芒光,“边先生?”   她原以为,边城的那句,因为想她,所以想要在第一时间见到她,不过是哄她的情话而已。   哪里想到,他竟真的会手执玫瑰,以如此高调的方式来接自己下班!   “喜欢吗?”   边城微笑着,把花束递到她的手里。   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喜欢花。   但是……   苏浅暖用花束来遮住自己的脸。   此时此刻,她无比庆幸,自己方才是低着头走路,方才,应该没有人认出是她吧?   赶紧把脸遮一遮,否则她真怕自己明天会成为全圣心的公敌。   “这么喜欢?如果暖暖喜欢,以后为夫每天都送。”   见女人把脸都埋在了花束里,以为她是当真对玫瑰花喜欢到了极致,边城当即大方地允诺。   唔……要不,干脆买个玫瑰园下来,她要多少,他便可为她采摘多少。   嗯,边城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案可行。   “不要,太浪费了。”   苏浅暖仍旧是借着花束,挡住自己的大半部分脸,直接否定了他的提议。   她知道边先生不缺钱,但是每天一束,长此以往,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吧?   边城还想说些什么,苏浅暖急急地打断她道,“边先生,我们还是尽快去接迟迟吧,不然时间晚了,他该着急了。”   “也好。”   边城点头,牵起她的手,往车子所在的方向走去。   倏地,空气当中,有什么东西破风而来。   苏浅暖本能地转过头。   “贱人!”   潇伊人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   她的手高高地抬起,还未落下,已被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掌给钳制住。   “潇伊人,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我的女人动手?”   边城的眼神,冰冷且又刺骨。   ☆、【153】 娶你的人是我   男人冰冷的语调,像是裹着风雪的利刃,在她的心尖划破一个口子。   “你的,女人?”   她的唇色苍白,看向边城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   扣住她手臂的那只手,是那样的用力,很疼,可是再疼,也及不上心里那份尖锐的疼痛的万分之一。   在今天之前,潇伊人一直以为,自己是不爱边城的,她喜欢他的颜值,他的家事,她的他越是表象得高不可攀,就越是激发她不服输的**。   与其说她爱上了他,不如说她是咽不下被拒绝的那口气,一直卯足劲地想要得到他。   直到心底的那份切肤之痛传来,潇伊人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爱上了边城!   在这种可笑的情况下!   她花了多少的心思,都没能换得边城的另眼相看,哪怕她甘心像一个虔诚的信徒那样,拱手献上自己宝贵的初次,被下了药的他,还是宁可拒绝她,在她的眼皮底下跑掉了。   她以为他是天性如此。   对任何一个女人都看不上眼。   可是,今天,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以“我的女人”称呼苏浅暖。   她怎么配?!   她看向苏浅暖的目光几乎想要将她撕碎。   那目光噙着恶毒的怒火,如果目光能够置人于死地,苏浅暖毫不怀疑,她早已死无葬身之地。   苏浅暖几乎可以料想得到,今后在圣心的日子,肯定舒心不到哪里去了。   好不容易,解除了潇伊人对她的敌意。   哎,男颜祸水啊。   自己这都是第几回,因为边先生的烂桃花,遭遇了无妄之灾了?   既然是边先生招来的烂桃花,就交给边先生去处理吧。   苏浅暖捧着花花,弯腰坐进了车内。   潇伊人恨不得把苏浅暖给撕了,奈何她的手被边城牢牢的钳制住。   “以后不要再找她的麻烦,否则我不会像今日这般,轻饶了你。若你有任何的不满,尽管冲着我来。”   语毕,骤然松开了潇伊人。   苏浅暖脑袋发蒙。   她知道,边城不喜欢她,但是她以为那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又或者,他本来就是那样一个冷清冷心的人,可是,她亲眼目睹了,他对她的袒护,以及方才送花给苏浅暖时,上扬的嘴角。   汽车扬起一阵尘土,仿佛是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   怪林宛瑜。   从边城一出现,她就觉得他应当不是为她而来,她的预感果然应验了!   边城对她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怎么可能忽然拿花来追求她呢。   如果不是林宛瑜说得那些话,又推了她一把,她又怎么可能置于这般可笑的境地!   “什么情况啊,不是说潇医生是边老爷子中意的孙媳妇吗?”   “边老爷子中意有什么用?娶老婆还不是得边总自己娶?”   “真看不出来啊,苏医生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这一出手,就把我们锦城第一黄金单身汉给拿下来了。啧啧啧……”   那些窃窃私语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刀子,一刀刀地凌迟着潇伊人本就破了口的心。   “伊人……”   林宛瑜嗫嚅地上前。   她知道自己刚才说错话了,如果刚才她没有自以为是地把伊人给推出去,或许……   “滚。”   潇伊人愤怒地推开了林宛瑜,步伐凌乱地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去。   她怪林宛瑜,如果不是她吹耳边风,她又怎么会一厢情愿以为边城是为她而来。   但是比起林宛瑜,她更恨苏浅暖。   那日午休时,储藏室里传来的异响,苏浅暖嫣红的唇瓣,那个始终未曾谋面过的男人……   当时未曾放在心上的细微末节,现在拼成了一个网,就像是一个大耳刮子,狠狠地朝潇伊人扇了过来。   在众人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眼神当中,潇伊人仓皇地上了车。   这笔账,她一定会向苏浅暖讨回来的!   苏浅暖上了车后不久,感觉到车子一陷,边城应坐了进来。   这么快?   苏浅暖难掩惊讶。   潇伊人不像是那么好打发的样子,否则,边先生几次冷面相对,她又怎么会至今锲而不舍。   不过苏浅暖却忘了,边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了她才是他的女人,潇伊人丢进了面子,再纠缠,只会更加被人看笑话而已,又怎么可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再做出些丢份的事情来。   “咦?夫人看上去很失望的样子。唔……要不,为夫现在就下车,再找那位潇小姐,说几句情意绵绵的话?”   边城作势要下车。   “嗯,好啊。潇医生年轻漂亮,又是副院长的千金,配边先生不说是绰绰有余,也算是郎才女马。   总好过我这个孤女,年过三十,年老色衰,不但没有帮边先生在生意场上开疆扩土,反而是个拖累,上不了台面。”   “……”   边城从来不知道,以苏浅暖温和的性子牙尖嘴利起来,竟也有令她无法招架的一面。   边城干干地笑了笑,“夫人说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   苏浅暖身体坐直,双手放在双膝上,很是正经地道。   “为夫刚刚是说笑的。为夫的心里只有夫人一个,此情日月可鉴,天地可表……”   边城拉过苏浅暖的一只手,放在胸口,顿时化身为八点档电视剧的男主角,深情款款,情深义重,只差没有指天指地地发誓了。   苏浅暖连眼神也没给一个,淡淡地道,“小陈,开车。”   早上边老先生来给她添堵,下了班,收个花,又有潇伊人找她麻烦,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苏浅暖心里不痛快,因为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在她边上坐着呢?   要去找潇伊人说情话是吧?   去啊,谁还离了谁,就活不了了?   “夫人,我错了,呜~”   边城保住苏浅暖的手臂,俊脸在她的肩膀上蹭啊蹭,呜呜咽咽的。   小陈手里的方向盘差点没有打滑。   先生,您的节操呢?   四少表示,节操是神马鬼,不造。   苏浅暖也了解边城的性格。   他如果真的对潇伊人有意,不会跟她重新开始,三心两意的事情,边先生不屑做。   刚刚之所以那么说,也不是没有故意气气他的成分在里头,谁让他先拿话激她的。   不过边城这么撒娇,苏浅暖的心又软了下来。   眼前男人的眉眼分明比六年前要成熟内敛了不少,可是骨子里,却还是那个疼了会嗷嗷叫,没事就撒撒娇主啊。   再没有半个多月前的那份阴阳怪气,真好。   “今天边老先生找过我了。”   苏浅暖想了想,决定还是把边戍来找过她的事情,告诉给边城。   “好端端的,提及那个老头做什么,煞风景。”   边城玩弄着苏浅暖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十指交握。   “边先生……”   苏浅暖很是头疼。   不是她愿意提及边老先生,实在是,老人家的态度很明显,表明了不赞成她和边先生在一起,一心将她看成了那只迫不及待地想要飞上枝头的鹊鸟。   她不在乎被误会,但是如果老人家三天两头地找她谈话,她也会比较困扰。   何况,她不认为边老爷子像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   如果边老先生一直不同意边先生和她在一起,边先生也会困扰吧。   “夫人,要娶你的人是我。”   他吻了吻她的唇角。   娶你的人是我,所以其他人的态度,你不需要放在心上。   苏浅暖垂下头,红了脸,她,她好像还没有答应要嫁给边先生呐~   驾驶座的小陈,猝不及防地被喂了一把狗粮。   表示心很涩。   车子抵达小太阳国际幼儿园。   小陈去找地方停车,苏浅暖和边城在门口相继下车。   “迟迟!”   迟迟本来在和妮妮在玩耍,妮妮在五分钟前已经被叶蓁蓁接走了,迟迟一个人正无聊着,听见苏浅暖的声音,小家伙迅速地抬起头,然后在看见她边上的边城后,乌亮的眸子顿时闪闪发亮。   “酥酥!”   苏浅暖眉眼弯弯,她蹲下身,展开双臂,等着小家伙扑进自己的怀抱。   小火箭头从她的身旁跑过,朝边城扑了过去。   “爸爸!”   “小鬼。”   边城极其轻松地把小家伙给抱了起来。   “……”   就说了,养儿子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   苏浅暖愤愤然地站起身,冷眼看着一大一小在她的面前腻歪。   小家伙极其会察言观色。   哎哟,酥酥吃醋勒。   “酥酥,抱。”   白嫩嫩的藕臂张开,附赠的是一个堪比太阳花般的灿烂笑容。   苏浅暖纵然有再多的酸泡泡,在这大大的笑容下,也都化成了幸福的泡泡。   回国前,她不是还担心万一边先生不喜欢迟迟,或者是迟迟无法接受边先生怎么办吗?   现在,他们父子两人的感情与日俱增,不是再好不过了么?   苏浅暖伸手欲要抱过迟迟。   边城拍了拍迟迟的屁股,那姿势,跟拍个冬瓜没有什么两样,“这小鬼这么沉,我来就好。”   迟迟鼓起了胖乎乎的腮帮子   人家哪里沉了?!   苏浅暖:“……”   只要是不加班的日子,苏浅暖再接迟迟放学后,都会一起去超市,买菜回家做。   幼儿园离超市不过五分钟的距离。   边城命小陈先把车子开走,宣布今天提前给让他下班。   小陈看着离去的一家三口,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先生这是铁了心要当便宜老爸了啊!   不过话说回来,那位小姐真的跟夫人长得好像啊,简直跟双胞胎姐妹似的。   神经是钛合金做的小陈,到现在都没认出苏浅暖,还在为自家先生的眼光深感惋惜。   一进超市,苏浅暖直奔生鲜区。   掩鼻、脸色苍白,往后倒退三步,父子两人的动作整齐划一,像是排练过无数次一样,不约而同地同苏浅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迟迟,今天晚上我们吃水煮鱼好不……”   苏浅暖转过头,发现边城和迟迟两人在距离她三米之外的地方站着呢。   苏浅暖扶额。   所以,她说要来超市买菜的时候,这两只到底为了什么跟过来的?   苏浅暖朝父子两人挥了挥手,意思是,既然不跟过来买菜,那就自由活动去吧。   边城很上道,果断牵着迟迟转身离去,去别处逛去了。   反正两人都随着带手机,等会儿直接电话联系就好,也不怕走丢。   苏浅暖胸闷。   合着以后买菜都只能是她一个人的活计了?   胸闷的苏浅暖一头扎进大爷大妈们的身影当中。   等到苏浅暖拎着大袋小袋的食材去柜台结账,边城也和迟迟两人逛完了超市,三人约定在柜台集合。   如果苏浅暖早知道,在五分钟后她会丢那么大的人,她一定不会跟边城约定在柜台集合,而是直接约他们在门口见面!   一盒、两盒、三盒、四盒……当柜台小姐以极其娴熟的速度,把目测至少几十盒的冈本避孕套给扫进袋子里,苏浅暖的颊红得几乎能够滴出血来。   边先生,是要把超市的避孕套都给搬回去的节奏么?   排在前面的人迟迟不走,后面的人就难免会伸长了脖子,去看看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然后,当他们看见柜台上那一堆的安全套时,不约而同地朝苏浅暖跟边城两人看了过去,眼神很是有些复杂。   这得多么频繁的“交功课”才需要如此大量的“小雨衣”啊!   苏浅暖的脑袋低得不能更低,恨不得可以直接隐身了去。   反观边城的反应相当淡定。   他一手自然地垂放在大腿一侧,另一只手牵着迟迟,姿态端得矜冷高贵。   有备无患么,多备着些,总比没套子,半夜被迫洗冷水澡的好。   终于,在众人“炙热”的眼神当中,柜台小姐总算数完了保险套的盒数。   苏浅暖低着头,根本没敢去看柜台小姐的表情,拎着那装满避孕套的袋子以及装着食材的袋子,低着头,露出泛红的耳尖,大步地往前走去。   “酥酥怎么了?”   怎么跟脚底踩了滑轮似的,走得好快哦。   边城看了眼苏浅暖气急败坏的背影,沉吟了一声,自认为找了个精准的形容词,“害羞了吧。”   “酥酥为什么害羞?”   结账付钱,是很令人害羞的事情吗?   “因为……”   “闭嘴!”   苏浅暖倏地转过头,恶声恶气地道。   “……”   迟迟仰头看着俊美的爸比,爸比大人,你确定麻咪是在害羞,而不是生气咩?   ……   “小心!”   苏浅暖听见边城的提醒,已是来不及,身体生生地撞上了一堵肉墙。   苏浅暖手里的袋子脱落,东西洒了一地,人也往后退了好几步。   “抱歉,还好么?”   对方身上有一股浓郁的酒味,苏浅暖连忙摇头,“没事,没事。”   酒鬼什么的,最不好惹了。   顾不得被撞疼的鼻子,苏浅暖连忙蹲身,捡起那洒落一地的避孕套。   天!   今天出门之前,她真应该看看黄历,是不是上头写了诸事不顺。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她的视线当中,手里拿着一盒避孕套。   大概是觉得撞了人,心里过意不去,对方竟然帮她捡起散落一地的避孕套。   苏浅暖想哭。   这位先生,当真不用如此热心,她不需要啊,她完全可以自己捡啊。   难道他不知道这样会令她很尴尬么?   “小暖。”   太过熟悉的称呼令苏浅暖倏地僵直了身体。   她骤然抬起头,“万大哥?”   苏浅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万千泉。   刚刚肯定是她太过紧张那些掉在地上的保险套了,竟然会连万大哥的声音都没有听出。   想到那一地的冈本都被万千泉看了去,苏浅暖脸蛋一阵白一阵红。   她当时到底为了什么要跟边先生在前台汇合啊!   就应该让他跟迟迟先回去啊,反正他们两个又不帮她挑食材,也不帮她拎袋子!   万千泉知道苏浅暖在窘迫些什么。   他也知道,他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在打过招呼之后,就淡然地转身离去。   她已经拥有她的幸福,他应该替她的高兴的!   万千泉抬脚欲走。   “暖暖。”   边城牵着迟迟,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小爸爸!”   倒是迟迟见到许久不见的万千泉,很是高兴,松开了边城的手,就朝对方跑了过去。   万千泉动作娴熟地抱起了迟迟。   脸上是俊雅和煦的笑容。   总归,没有白疼他一场。   小叛徒!   边城恨恨地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又狠狠地瞪了自家儿子一眼,磨了磨牙。   他决定从今天开始,有必要对儿子进行再教育,让他深刻的意识到,谁才是他老子!   儿子叛变了没关系,他不是还有老婆么?   老婆才是关系他后半生幸福的人呐。   一手占有欲地揽在苏浅暖的肩上,边城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万总,好久不见。”   那是胜利者对落败者的嘲讽的、不屑的笑容。   万千泉垂放在双膝的拳头握紧   他到底不是冲动的少年人,这些人来,颠沛流离,寄人篱下,尔后才有的现在万人之上,什么委屈没有受过?   哪怕现在的“冲腾娱乐”已经在锦城站稳脚跟,以与“战秦”一较高下,又能如何?   他若是与边城起了冲突,不过是让小暖为难而已。   她的选择是他,这些意气之争,又有什么意义?   终是扯了扯嘴角,万千泉微笑有礼地应答,“边总。”   气氛,蜜汁尴尬。   苏浅暖已经好一阵子没有见到万千泉了。   她没有去问,为什么万千泉最近都没有再联系她。   她心里隐隐地猜到了,多半是与边成有关。   她不知道万大哥是什么时候知道她应跟边先生和好的,只是问了又能如何?   他选择以如此的方式淡出她的世界,她又有什么资格加以阻挠?   他想要的她给不了,她能做的也就只能互不打扰。   她不能给不起他回应,又妄想霸占他,那样太过自私。   “万大哥,那我们先走了。迟迟,跟万叔叔说再见。”   “可是,迟迟很想念小爸爸。酥酥,邀请小爸爸来我们家吃饭吧。好不好?小爸爸,酥酥今天买了好多好吃的菜呢,小爸爸来我们家吃饭吧,好不好?”   迟迟热情地邀请,巴巴地瞅着万千泉。   边城瞪他。   小鬼,谁才是你的老子?   “不用了。小爸爸还有事。改天,改天再一起吃顿饭。”   万千泉温和地开口。   还算这个家伙识趣。   迟迟很失望。   他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地道,“好吧。”   万千泉拍了拍迟迟的小脑袋,深深地看了眼苏浅暖,往超市的入口方向走去   边城终于忍不住,赏了小家伙一记暴栗。   “小白眼狼。”   边城恨恨地道。   小家伙捂着脑袋,“酥酥,什么叫白眼狼?”   “白眼狼就是,明知道其他男人对你老子的女人图谋不轨,你不但不想办法替你老子把情敌赶跑,还引狼入室,助纣为虐!”   “什么是图谋不轨,助纣为虐?”   “就是没安好心,一肚子坏水。”   “冰水、凉水、开水,爸爸,坏水是什么水?”   “……夫人,我们把他放在菜场门口吧,这小鬼太聒噪了。”   “别胡说。”   那一家三口的对话逐渐地飘远。   万千泉稳重的步伐终于现出几分踉跄。   他伸手撑在前面的货架,以稳住身形。   视线不经意地瞥见那还来不及补货,空空如也的货架,眼底一片猩红。   超市的入口处,这样显眼的位置,这货架上原本摆放着什么,已是不言而喻。   这空荡荡的货架,与他这么多年的殷勤守护是何其相似——哪怕费尽心思的往里头倾注所有,到头来,也不过也只是一场镜花水月,一次竹篮打水。   对面街角。   苏妍颇为意外地看着手里只拿着一瓶矿泉水回来的万千泉。   “这种小事,万总怎么不让司机去就好?”   苏妍看着仰面喝水的万千泉,不赞同地拧了拧眉心。   如果只是想要买两瓶水,何须自己亲自去?   尤其是,在方才的酒局上,千泉喝了不少的酒。   为什么不让司机去?   因为方才红灯时,他便看见了她。   即便看见了那个男人的身影,知道了她的身边早已没有他的立足之地,还是想要以这样的偶遇,近距离地看她一眼。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不会打扰到她,也最不会困扰到她的方式。   谁能想到,一个杀伐决断的黑道大哥,竟然也会因为一个女人,委曲求全至此呢?   万千泉大口的喝水,任由水渍恣意地滑落他的喉结,顺着滑入他的衣领,黑色衬衫下,是紧致刚硬的线条。   这具身体有多么充满力量,她比谁都清楚!   苏妍舌尖舔了舔唇瓣。   她吩咐司机开车,同时伸上车子的挡板。   贴着水钻的指尖,如水蛇般抚摸上那具结实的胸膛,就在她俯身欲要吻去他身上的水滴时,一只手,生生地阻碍了她的进一步动作。   她的唇,堪堪吻上她的手背。   “苏妍,我以为,在阳市时,我已把话说得足够清楚。”   头顶上方,响起男人平板波无的清冷声线。   “万总,我知道你结婚了,我不求名分,我只求,不求长久,我只求能够留在你的身边,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好么?”   苏妍睫毛轻颤,一双温柔的眸子映着盈盈水光,说得情真意切。   不要名分,不求长久,只求相伴,这样的请求,有几个男人能够拒绝?   何况,他们也曾水乳交融过。   苏妍不相信,这男人的心真是石头做的。   “即便,我心有所属,即便,我永远不可能有爱上你的一天?”   她的下巴被挑起,男人俊逸的脸庞在她面前放大。   薄唇微启,吐出的每一个字,却像是一根针,深深地扎进她的血肉。   苏妍脸倏地一白。   她听见他用最冷情的语调,宣布对另一个女人的深情。   何其,讽刺?!   “是,是谁?”   苏妍指尖颤抖,长长的指甲扣进肉里。   “万总爱上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154】我和万千泉同时掉河里了,你救谁   嫉妒像是急欲冲破樊笼的妖兽,苏妍的身体经历着抽筋拔骨的疼痛。   她不再是20出头的小年轻。   她结过婚,戒过毒,堕过胎,她爱过一个男人,为那个男人争风吃醋,但是他还是在她怀有她的孩子的时候,得知她有吸毒史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她。   是万千泉,是万千泉在她一无所有的时候,将她从那看不见希望的黑暗当中拉了出来。   她爱他,比当年那个从苏浅暖手中夺过来的郑淮然还要深爱许多。   只要万千泉一句话,她可以为她赴汤蹈火,不顾一切。   在一次颁奖礼的晚宴结束后,她敲响他的房门,他当时可能喝醉了,或者是其他的原因,总之,他那一晚接受了她,于是也就有了后来的顺理成章。   她知道,他的心不在她身上。   每次完事后必然冲澡,从不在她那里留宿。   在物质上给予她最大的满足,情感上却吝啬给予一丝一毫的回应。   她听说过关于他的很多传言,卑微的出身,刀尖上拼来的权势,成功洗白的身家,他身上的每一个标签,都充满了传奇的意味。   他和她认识的这个圈子里所有的人都不同。   彬彬有礼,同那些女星保持安全的距离。   像万千这样的男人,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大概他身上分泌爱情的多巴胺早就干涸了,这个男人只怕血液都会冷的,他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这实在不足为奇。   可是现在,他亲口告诉她,他心有所属!   苏妍问出口的时候,就猜到了,万千泉多半是不会告诉她答案的。   他和她说白了不过是维持一段时间的炮友,现在,她连炮友的资格都没有了,就只是为他公司赚钱的工具而已,他怎么可能会跟她分享内心最隐晦的那个秘密。   “苏妍,你越界了。”   果然。   苏妍看着万千泉慢慢地阖上了眼睛,他的身体倚靠进柔软的椅背,整个人呈现放松,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   掌心早已被她尖长的指甲扣得血肉模糊。   苏妍的看着外面飞掠而过的街景。   她在努力回忆。   他们刚从一场饭局里出来,她借口助理请假,车子送修,得体而又足够客气地询问万总,能否让他的司机送他一程。   万千泉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   她看得出来,他饭局上喝得有点多,所以上了车之后可能胃有点难受。   唇线苍白,右手无意识地按在小腹上。   她忍不住关心地问了几句,在他简短或者索性的沉默后,终于也学会了不再自讨没趣。   红灯,车子停在马路上。   他毫无预兆地提出要先行下车,步伐有些急促地进了马路对面的超市。   带着些急切,回来,却只是买了一瓶水。   万千泉的手里,还捏着那瓶矿泉水。   苏妍盯着那瓶还剩下一半的透明液体,嫉妒的妖兽终于冲破了牢笼。   她一定要,找出那个女人是谁!。   ……   陶然小区。   苏浅暖将五菜一汤摆上桌时,边城和苏迟父子两人已经在餐椅上做好。   他们用行动充分地演绎何为“嗷嗷待哺。”   几天前,还主动承担厨房掌勺的四少,选择性失忆。   他又恢复了往日大少爷的习性——十指不沾阳春水。   吃完饭,就带着迟迟溜号了,两个人摆弄这他们那艘乐高“加勒比海盗船”,连一个关切的眼神都没有往厨房飘过一个。   之前的殷勤和勤快好像是苏浅暖一厢情愿的错觉,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忙着烧菜,忙着摆盘,忙着收拾厨房。   苏浅暖洗着碗,纠结地想着,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得到后就不懂得珍惜了?   此时此刻,边城全然不知苏浅暖纠结的小心理。   他在千方百计地想着如何全方位拉拢自己的“小同盟”,想着该如何公巩固一下“老子”的地位,好杜绝类似超市的事情再次发生。   他边城的儿子,怎么可以叫别的男人“小爸爸”呢,哪怕前面加了个小字,也不行!   “小鬼,我们谈谈。”   实在是没有对付小鬼的经验,边城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迟迟是个聪慧的孩子。   西方开放式的教育使得他小小年纪,极为独立又有有自己的主见。   “好啊,爸爸想要谈什么?”   当边城提出谈谈,迟迟就把手中的乐高积木搭在它应该去往的位置,在地垫上盘腿坐了下来,眼神透亮,乍一看,还真有那么点谈话的派头。   基于自己高儿子很多,边城也在地垫上坐了下来。   “谈谈你那,小爸爸。”   边城着重强调“小爸爸”这三个字,很是带了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在里头。   也是,任凭是谁,女人跟孩子被别的男人“照顾”了六年,自己的孩子还管他亲昵地叫小爸爸,边城觉得,自己没有一枪把万千泉给绷了,已经算是仁慈的了。   “小爸爸,小爸爸怎么了?爸爸不喜欢小爸爸?”   迟迟是个聪慧的孩子,也是个敏感的孩子。   边城什么都没说,他似乎就嗅到了他话语里对万千泉的敌意,从而得出爸爸不喜欢小爸爸这样的结论。   嗯,儿子足够聪明,交流起来,果然一点也不费力。   边城很欣慰。   就是,这情商怎么有点欠费呢?   “嗯,不喜欢他。”   边城回答的斩钉截铁,理直气壮。   “啊。”   迟迟低低地啊了一声,很快,眉头就拧了个小小的疙瘩。   爸爸为什么不喜欢小爸爸啊?   “我问你,如果我和你小爸爸同时掉进河里,你救谁?”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边城是脸不红,气不喘,半点羞涩、难为情都没有。   迟迟的嘴巴张成了“啊”字型,显然也是没有跟上爸比的脑回路。   怎么爸比大人就从不喜欢小爸爸这个问题,一下子跳跃到了,他和小爸爸同时掉进河里,这个莫明奇妙的问题上去了。   过了好半晌,小家伙脸蛋憋红,像两把小扇子似的睫毛颤了颤,莹亮的眸子闪过一抹心虚,不敢与边城的视线对上。   边城的心“咯噔”一下。   雾草!我的宝贝儿子选的竟然不是我!   就在边城的脑海里计划过好几个杀人越货,沉尸大海的方案,以报复“夺子”只恨的时候。   但见小家伙那一脸心虚的表情维持没有多久,小手捏成拳,目光坚毅地对上边城,“爸爸,你放心。虽然迟迟现在还不会游泳,但是迟迟会努力去学的!”   “……”   边城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豁了个口的气球,瞬间干瘪了下去,切肤地感觉到了何谓鸡同鸭讲。   不过,边城到底是没那么轻易就放弃的人。   很快,他又打起精神,饱含希望地问道,“如果学会了呢?你会救谁?”   “当然是救爸爸啊!”   方才还高高悬起的心,瞬间落了位。   边城的心熨帖了。   他的唇边泛起自得的笑容,什么叫血浓于水。   “小爸爸会游泳的嘛。”   边城脸上的笑容僵在了唇边。   “那要是他也不会游泳呢?”   他阴测测地问道。   敢情这小鬼选择先救他,不是因为他是他爸爸,他情感上跟他亲,而是因为万千泉那个混蛋会游泳,不需要他救援?!   迟迟看着爸爸瞬间阴沉下去的脸色,摸不着头。   是他说错什么话了?   难道是因为小爸爸会游泳,爸爸不会,所以觉得在他面前丢人了?   嗯,很有可能噢。   妮妮说了,男人最要面子的了。   “爸爸,要不暑假你跟迟迟一起去学游泳吧。   小爸爸说了,求人不如求己。   与其被动等待他人的救援,不如主动掌握游泳这项技能。   万一以后真的遇上类似的情况,自己就不会成为亲近之人的累赘。   怎么样,爸爸,暑假一起去学游泳吧。”   迟迟站起了身,还小大人似的拍了拍边城的肩膀,露出两排整洁漂亮的牙齿,笑得正太又阳光。   “……”   苏浅暖收拾完厨房,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边城已经带迟迟去洗澡,完全没有提出要告辞的打算,浴室里,是不是地传来小家伙咯咯咯的笑声,听得出来,父子两人相处很是融洽。   苏浅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机,八点五分。   这是,今天晚上又要在这里留宿的意思么?   苏浅暖不可避免地想起从超市里买来的那一堆避孕套,红晕染上她的脸颊。   像是来什么怕什么。   苏浅暖脑海里,那一堆的比避孕一扫,那边边城就已经把裹着跟蚕蛹似的迟迟抱了出来。   苏浅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边城结实分明的后背,以及往下……   天!   边先生竟然什么都没穿!   也是,他把唯一一条浴巾给了迟迟,他自己还能裹着什么出来?   问题是,问题他的内裤还在她这,她已经晾干都收好了,他只要喊一声,她就可以给拿到门口啊,为毛,为毛要果奔啊!   相比苏浅暖的崩溃,边城显得是辣么地淡定。   淡定地从浴室里出来,淡定地从她的面前走过,淡定地抱着迟迟进了房间。   苏浅暖脑袋嗡地一声。   忽然有一种今晚在劫难逃的错觉。   在严格意义上而言,苏浅暖并不排斥和边城发生亲密的关系。   只不过……   苏浅暖的手下意识地放在下腹的部位。   这里,有一条长如蜈蚣的疤痕。   剖腹产,很多人肚子上都会有这道疤痕。   她自己倒从未放在心上,但是边先生好像很介意的样子。   那天在阳台上,苏浅暖能够感觉得出来,边城是真的想要她。   在只差最后一个环节的最后,他停了。   只是因为这道疤么?   苏浅暖不确定。   房间里传来吹风机吹动的声音。   苏浅暖强压下纷杂的思绪。   的睡衣都还在房间里放着呢。   她目不斜视地走进房间,迅速地从柜子里取出自己换洗的衣物,低着头佯装镇定地走了出去。   结果因为低头走路,脑袋“嘭”地一声撞到了门框。   吹风机的声音戛然而止。   床上,父子两一致地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扭头看着苏浅暖。   苏浅暖的手捧了捧怀里的衣服,红着脸,夺门而逃。   “爸爸,你说酥酥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啊?”   迟迟的包子脸皱成了一团,看着苏浅暖的背影很是担忧。   走个路,都能撞门框上,这得多大的工作压力呢?   边城斜睨了迟迟一眼,“这种词,你都是跟谁学的?”   工作压力太大?   一个四岁的小鬼,也懂什么叫工作压力?   “我知道的。   小爸爸说了,说酥酥一个人带着我特别不容易。   小爸爸要我多体谅酥酥,酥酥一个人带着孩子,又要出去找工作,需要付出比常人多很多倍的辛苦和努力。”   边城听了喉咙一紧。   “你,你们是怎么认识万千泉的?”   他和暖暖,因为他刻意回避那六年的缘故,所以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问过她,她这六年是怎么过来的。   毫无疑问,这六年来,她和万千泉在一起。   当然,不是那种男女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而是出于某个原因的牵连,使得他们得以走在了一起。   但是,以万千泉的财力,怎么也不可能使暖暖和迟迟的日子过得捉襟见肘才是。   所以他潜意识地认为,那六年,她日子应该过得不会太差才对。   “小爸爸一直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啊。”   迟迟理所当然地答道。   “而且,我还知道……”   迟迟凑到边城的耳畔,“我还知道,小爸爸喜欢酥酥噢。”   小家伙轻轻松松地就把万千泉给卖了个彻底。   果然!   边城咬牙。   他就知道那个万千泉没安好心。   不过,一个男人默默守护一个女人和她的孩子六年,但是这六年来他却从未碰过她。   看不出来,那厮还是个情圣!   不管怎么样,从今晚后,可再没有他插足的余地。   门外传来脚步声。   “今天要听什么故事?”   边城很自然地转换了一个话题,指了指床头柜上那几本叠放得齐整的绘本说道。   迟迟从中挑选了一本。   于是,苏浅暖走近卧房,看见的就是边城念书给迟迟的听的画面。   在不打扰父子两人共享亲子阅读的情况下,苏浅暖拿过吹风机,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   在国外,由于肤色以及五官的缘故,国人看上去会比欧洲人要显小。   苏浅暖五官小巧,素面朝天,又直发飘飘,经常会被误以为是会未成年。   开车时,就经常会被经常要求出示身份证。   为了避免麻烦,苏浅暖索性把头发烫成了波浪卷,也学会了化妆,添了几分妩媚和成熟,那之后,上街果然很少再有警察会要求她出示身份证。   现在,苏浅暖吹着她那快要及腰的波浪浪长发。   倏地,一只手从他身后,接过了她手中的吹风机,另一只手轻触着她的发丝。   男人的气息,从她的身后,密密地缱绻而来。   苏浅暖的睫毛颤了颤。   ------题外话------   推荐好友文   豪门小妻:经少的猎心游戏》格子虫   身为女主,别人都是将男友跟小三捉奸在床,   可夏云初,却在自己刚过完二十岁生日的隔天早上,被男友跟妹妹捉奸在床。   她被他毁了清白,失去了原有的幸福;   她不过是泼了他一杯红酒,就遭到他致命的报复。      ☆、【155】 某种颜色的暗示   边城站在苏浅暖的身后。   他掬过她几缕头发,发丝绕过指尖,柔柔的软软的。   苏浅暖站在盥洗台前,盥洗台的上面就有一面超大的镜子。   只要抬头,就能够将身后的男人看个分明,苏浅暖却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对上男人的目光。   苏浅暖低垂着头,露出光洁而又白皙的脖颈。   边城没有开口说话,苏浅暖也就没有吭声。   唯有吹风机呼呼地吹着。   在边城来之前,苏浅暖的都发就差不多快吹干了。   “为什么换了发型?”   边城关了吹风机,从身后环住苏浅暖的腰身。   苏浅暖一愣,不明白边城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不,不好看么?”   不大自在地把头发撩到耳后,苏浅暖耳尖发红。   “嗯,好看。你什么样子,都好看。”   撩一缕发丝,缠绕指尖,边城盯着景致里的苏浅暖,声线低沉暧昧。   苏浅暖不过是为了缓解尴尬,随意问问,不曾想,猝不及防地听了一耳朵情话,这下她的脸颊更烫了。   “习惯了千篇一律的发型,偶尔想要尝试新的发型,很正常。”   边城双手环在她的腰间,埋在她的后颈处清嗅她的发丝。   “不是这样的。”   苏浅暖唇边溢出一抹苦笑。   “是因为找工作什么的,经常会被怀疑是否已经成年。所以才去做了卷发。”   一开始是别无他法,到后来,就是习惯了,发现卷发看着也还不错,也就没有再费心思去把它给弄直了。   “找工作?”   边城捕捉到关键的信息。   她一个人,带着一个孩子,如何找工作?   一点都没发觉自己被套话了的苏浅暖,点了点头,“是啊。不过,那个时候,迟迟已经三周了,可以去上幼儿园了,所以就去找了工作。”   也是去找工作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总是被当成未成年,而且,这张脸也总是会让人怀疑她的专业性。   当时也是犹豫了很久,才把留了二十来年的直发给烫卷的。   “那在之前呢?”   “迟迟三周之前吗?”   “嗯。”   “万大哥给我雇了个保姆。白天我去上学,攻读心理学硕士学位,晚上保姆下班,我自己带孩子。”   就是因为知道欠了万千泉许多,不想继续在成为他的累赘,所以苏浅暖才会在迟迟能够上幼儿园的第一次时间,就去找了工作。   “你和他,是怎么走到一处的?”   边城环在腰间的手臂不自觉的收拢。   之前他委托方调查过万千泉和浅暖的关系。   万千泉抬谨慎了,即便是方的关系网,也没能找到他们之间有任何的牵连。   倒是万千泉有女人跟孩子的传闻越传越邪乎。   否则一开始,他也不会误会了暖暖跟万千泉的关系。   边城她的思绪,因为他的问话,回到了六年前苏黎世那个冬天。   “我记得,那时候,安医生带我去关园,参加边先生和关小姐的婚礼。”   即便时隔六年,两人再次谈到六年前那场婚礼,心情都不大轻松。   “后来被一个陌生人给打晕。醒来后,就……”   苏浅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发颤。   当时,她被早就埋伏在园里的关瑜的手下给打晕,带出了关园。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在一个十分豪华的箱子里。   当时的苏黎世还是冬天,可她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堪堪弊体的丝质长裙。   苏浅暖慌了。   她想要喊救命,却发现自己的喉咙根本出不了声。   她无比惊慌地意识到,自己在一个舞台上。   她惊慌地看着下面坐满了衣冠楚楚的白种人,黄种人,甚至是黑种人、   周围很安静,有人在举着竞价牌,叫价。   苏浅暖隐隐地猜出了什么,可是她不敢往下想。   一个漂亮的黄种小妞,在那个场合,太受欢迎了。   苏浅暖的叫价越来越高。   入耳的都是德语、英语交杂着,苏浅暖根本听不懂。   她的双手被一副水晶镣铐铐着,根本没有逃跑的可能。   后来,她是被多少钱成交的,苏浅暖根本没有注意去听。   她只知道,她再一次被带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是万千泉拍下了你。”   “嗯,是。”   边城能够感觉得到,在提到万千泉时,苏浅暖的身体明显地放松了下来。   这种滋味,真特么糟透了!   边城忽然抱起苏浅暖往客厅走去。   苏浅暖惊呼了一声,连忙环住他的脖颈,以防止摔下来。   边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抱苏浅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将她整个人都环在怀里,这才低低地道,“继续。”   “啊,我,我说到哪里了?”   苏浅暖被边城那么一闹,大脑有片刻的短路。   “你说,当时是万千泉拍下了你。”   边城非常不爽地提示。   “噢,对。我被俱乐部的人带了出去,带到一个装潢考究的房间。   我当时,我当时太害怕了。   万大哥一靠近我,我就尖叫,然后就晕了过去。”   也许是边城现在陪在她身边的缘故,苏浅暖再次回忆起来,那种灭顶的害怕,消散不少。   “醒来后,就又换了个地方。   万大哥告诉我,他不会伤害我。   那个地方很安全,我可以安心地待到临产。   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已经怀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了。”   谈及得知自己即将为人母的那一刻,苏浅暖目光不由地放柔。   万千泉拍下了暖暖,却没有动她?   边城眼底闪过一抹深思。   当时,万千泉应该只见过暖暖第二次才是,为什么,你当时没有碰她?   仅仅是,因为暖暖怀有身孕?   边城不得不承认,这个时候,他心里对万千泉多少是有点感激的。   如果不是万千泉,暖暖要是落到了另外的人的手里……   边城不敢往下想。   “万大哥请了医生来照顾我,也没有限制过我的自由。   但是,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有一天,万大哥忽然告诉我,那个地方不再安全。   他安排了人要我去另一处安全的地方。   偶尔他也会过来看我。   身上……会有各种各样的伤。   每个一两个月,就会换一个地方。   但是不管安排我在哪里,万大哥都会抽空过来看我。   一直到迟迟出生,那种隔三差五地换地方居住的情况才慢慢地好转。   稳定后没多久,万大哥也回国了。   我跟迟迟住在他给我们租的别墅里,他雇了个保姆照顾我们。   我说完了。   边先生呢,跟关小姐的那场婚礼后……”   苏浅暖说得轻描淡写。   边城却知道,日子定然没有她所说的那样轻松。   当时道上传闻,万千泉为了夺位,派人杀了他的义父万百全。   万百全手底下的人分成了两派。   一派支持万水水,全面追杀万千泉,另一派则拥护万千泉。   万千泉的根基到底没有万百全深,被迫躲去了苏黎世。   后来也不知道万千泉使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全面接管了万百全所有的势力。   外人听着好像很轻松,万水水那女人也不是吃素的,派去的暗杀只怕不止一次。   暖暖跟着万千泉,只怕日子安稳不到哪里去。   但是他有什么责怪的立场?   如果不是万千泉,暖暖的处境只会更糟糕。   “边先生?”   边城迟迟没有回答,苏浅暖推了推他,“怎么了?”   边城回过神,“没有什么婚礼。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跟她结婚。”   尽管从新闻上,苏浅暖已经猜到了当天她在门外听见的对话,应该是边城的权宜之计,听他亲口承认还是松了口气。   “想好了么,去哪里举办婚礼么?”   迫不及待地想要向全世界宣告,她是他的,恨不得,在她的脸上戳下他的印章,再无人敢觊觎。   “啊?”   苏浅暖唇瓣微张。   边先生怎么一点也不按常理出牌呢?   边城眯了眼,墨色的眸子透着几分危险,“昨天才问过你,这么快就忘了?”   “今天工作太忙了,没来得及想。”   苏浅暖赔笑。   “那就从现在起,好好想想。否则……”   他惩罚性地咬了口她后面的脖颈,那句未说完的话,怎么听,怎么充满了某种颜色的暗示。   苏浅暖脸一红。   齿尖摩挲着细嫩的肉,他的力道控制得很好,一点也没弄疼她。   就是,怪痒的。   “痒~”   苏浅暖笑着,缩了缩脖子,想要躲开。   两人在沙发里玩闹了一阵。   男人的吻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舌尖轻车熟路地叩开她的牙关,他将她和自己掉了个位置,改由苏浅暖坐在沙发上,他将她困于沙发和她之间。   自从两人的心结解开,每一次亲吻,边城都像是对待易碎品一般,温柔的,缱绻的,再无一丝粗暴。   苏浅暖感觉到他对她珍视。   她的双手攀附在他的肩膀,自动地闭上了眼。   掌心带着夏日的温度,滑进她衣服的下摆。   只穿着睡衣的里头空空如也,方便了男人行事。   “边,边先生……”   苏浅暖着急忙慌地抓住男人过于放肆的手。   “不愿意么?”   男人眸色暗沉,苏浅暖指尖微颤。   “不,不要在这里。”   说完这句话,苏浅暖脸红得跟红鸡蛋似的,根本不敢去看边城的脸色,就把头深深地埋在了他的怀里。   “好。”   他语含笑意,一把抱起了她,往次卧的方向走去……   ……   阳光照亮夏日的暑热。   苏浅暖的身体才动了动,就被一双结实的手臂给揽进了怀里。   “夫人早。”   蜻蜓点水般的吻,轻轻地落下。   苏浅暖睁开眼,男人含笑的眉眼进入她的视线当中。   苏浅暖有片刻的恍惚。   苏浅暖愣了好一会热,才反应慢半拍地道,“边先生,早。”   “酥酥,你跟爸爸又撇下迟迟!迟迟也要在这里睡!”   迟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发现自己又一个人被爸爸还有妈妈给撇在了大床上,气鼓鼓地跑了过来,不由分说地爬了上去。   说好的一家人睡在一张床上的有木有?   醒过来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孤单单地睡在床上,还木有人给盖被子,他是个小可怜,有木有?!   边城眼明手快地把要挤到中间去的小东西给拎了起来,按在了边上,同时不忘把被单往苏浅暖身上一盖,确定没有露出半分,这才慵懒地坐起身,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斜睨了身旁的儿子,“迟迟想要睡在这这间房么?”   “嗯!”   迟迟用力地点头。   他要跟酥酥还有爸爸一起睡。   “好啊。”   边城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才一米二的床,睡得他骨头都酸疼得很,小家伙要是喜欢睡在这里,自然再好不过。   迟迟歪了歪脑袋,秀气的眉头皱起,唔,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等到小家伙发现,自己被坑亲爹给坑了,已是为时晚矣。   当然,这是后话了。   边城光着身子,下了床。   小陈总算机灵了一回,昨天让他送衣服时,索性拎了一个行李箱过来,而且都分门别类地挂在了主卧的衣柜里。   边城就这样在苏浅暖这个小窝里扎了根。   每天早上跟苏浅暖一起去送迟迟上学,晚上再去接苏浅暖下班回家,顺道一起去接迟迟放学。   苏浅暖如果不加班,就会去超市买点食材,回来自己做,也算是过起了一家三口的日子。   边戍再没找过苏浅暖。   他好像是无可奈何地接受了孙子的选择,只不过从他出院都没有通知边城,还是能够看得出来,老爷子心底还是憋着一股气的。   边城没空理会闹情绪的老头子。   六年的分别,恨不得天天都跟老婆孩子腻歪在一起,谁还费那心思,去哄一个别扭的老头?   这天,苏浅暖跟边城接迟迟放学后,一家三口去超市买菜。   从超市里出来,苏浅暖频频地往后望。   迟迟骑在边城的脖子上,边城走出超市,不见苏浅暖跟上来,困惑地问道,“怎么了?”   苏浅暖往后看了几眼,除了景观树以外,并无其他。   “没什么,可能是我多心了吧。”   苏浅暖收回视线。   “是不是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   边城如常地往前走。   “边先生也感觉到了吗?”   苏浅暖瞪大了眼睛。   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却没有想到,边城也有这样的感觉。   “呵呵,不过是几个跳梁小丑。   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前几天,边城就发现有人在跟踪苏浅暖。   他已经派了人去调查,到底是谁是背后捣鬼,应该很快就会知道结果。   既然边城这么说了,说明他对这件事相当地有把握,苏浅暖也就放心了。   过后几天,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消失,苏浅暖也就没有再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   圣心医院。   “沁柔姐,听说你找我?”   苏浅暖查房回来,听护士说孟沁柔有事找她,立即放下手边的事,去了666病房,推门走了进去。   “浅暖,你来了。坐。”   孟沁柔的脸色比起之前好了很多。   “怎么了,沁柔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苏浅暖关切地问道。   “我要出院了。”   孟沁柔眉眼含笑。   “恭喜。”   苏浅暖开心地道。   “呵呵。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跟小鱼提了我的事情,古先生也不会卖我这个面子。   如果不是古先生偷偷地带我去见了敦敦还有朵朵,以他的手段,我想要见到敦敦跟朵朵,简直难如登天。”   提到一双儿女,孟沁柔的眼底再无之前的阴郁,她仿佛又回到了从前苏浅暖熟悉的那个性格独立的女主持人,充满了知性的魅力。   哪怕现在暂时没有办法跟敦敦还有朵朵团圆,她相信,也会是迟早的事情。   “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沁柔姐你太客气了。”   “对了,我请你来。是……有个不情之请,想要请你帮忙。”      ☆、【156】 么么哒   会接到边城的电话,苏妍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她派人跟踪苏浅暖,边城找上她,呵呵,实在是太正常不过。   苏妍随手戴上黑色的墨镜,堪堪遮住大半边脸,头上戴一顶遮阳帽,全副武装后,方从保姆车上下来。   “苏老师,半个小时候我们还要录制一档综艺节目,你可要千万抓紧时间啊。”   助理不放心,降下车窗殷殷叮咛。   一起录制节目的可还有季天王呢,他们要是迟到了,非被季天王粉丝的唾沫给淹死不可。   苏妍冷冷地睨了眼助理,助理做了个拉链的手势,ok,当她什么都没说。   半个小时?   呵呵,只怕十五分钟都不用。   苏妍进去包厢时,边城已经到了。   对于这个男人,苏妍有着骨子里的恐惧。   纵然这些年她的身价水涨船高,事业一飞冲天,可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分分钟都会被打回原形——他的手里捏着她的把柄。   “坐。”   见到苏妍,边城抬了抬了眼,手里拿着一只小巧精致的茶壶,“苏小姐要喝什么?”   苏妍在边城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岂敢劳烦四少。”   苏妍抬手,招来服务员。   “噢,我也没有替人斟茶的习惯。”   果然,那茶壶只是斟往他前面的那一小杯茶杯,一室的茶香氤氲开来。   “……”   苏妍见过的男人形形色色,像边城这般“没风度”的,也就见识了这么一个。   这么一个傲慢自自大的男人,到底看上了浅暖哪里?   她至今,没能想明白。   苏妍点了一杯牛奶。   做她们这一行,保养尤为重要。   牛奶,是不错的选择,   “我想苏小姐应该已经猜到了,我找你来的目的。”   牛奶还没有上来,苏妍的手里,连个分散注意力的道具都没有。   她只能紧紧地捏着手中的包,指甲几乎要将包表面的真皮给抠破。   边城自顾自地饮茶,连点余光也没给她。   “请恕苏妍愚昧,边城,不知道四少找我,可有什么事情?”   尽管来之前,已经有了心里准备,还是没能架住边城如此开门进山,半点铺垫都没有,眉眼到底泄露了几分心虚。   只不过,毕竟是影后,这份心虚很好地借由低眉的动作,掩饰了去。   边城也不知道是看出来,还是没看出来。   “这句话,应该我问苏小姐才是。苏小姐派人跟踪本少的妻子,本少免不了,要来讨个说法。”   茶杯轻轻地往桌上一放。   这是无声的叩问。   苏妍的心突地跳了那么一下。   “抱歉。因为在街头偶然遇见跟浅暖相似的人,过去的情敌,死而复生,难免会有所好奇。所以才会派人调查了下罢了。   想必四少也应该清楚,除了跟踪,我对浅暖可没有做其它过分的事情。   不过是满足一下好奇心而已。”   服务员的牛奶总算送到,苏妍抿了一口,姿势优雅而又感性。   她还是那个艳光四射的影后苏妍,六年前那大规模爆发的丑闻,似乎对她没有丝毫的影响。   “否则,你以为,你还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   “咳咳咳咳。”   苏妍口中的牛奶猛地一呛,她扶着桌子,激烈地咳了起来。   边城推开椅子,站起身,“苏妍,不要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   浅暖她不欠你什么。   若是你敢……这一次,绝不会是一个丑闻,进一次戒毒所,那么简单。”   关门声响起,脚步声渐行渐远。   苏妍狠狠地将桌上的杯子扫落,眼底冷光毕现。   ……   边城从餐厅里出来,纪午坐在大厅的沙发上。   见到边城,迎了上去。   “替我派人盯着她。”   边城看向二楼包厢的方向。   他对那个女人,始终无法不警惕。   “好。”   纪午应承着,从兜里摸出一包香烟,取出其中一支,给边城递过去。   六年的时间,纪午已经从一个退伍兵,创立了属于自己的保全公司。   昔日的退伍兵,如今俨然已是足以独当一面的小老板,青涩不再,多了几分沉稳和内敛。   边城把烟接过去,夹在指尖,放在鼻尖清嗅,又给还了回去。   “嫂子不准?”   纪午目光流露一丝揶揄。   因为边城也有纪午所在保全公司的股份,而且所占比例不小,纪午已经从最初的“先生”这个称呼,自动地过度到了“边大哥”,苏浅暖也就成了他的嫂子。   “嗯,也不是。只不过……”   边城的手指在裤管上节奏地轻拍,“如果备孕的话,最好还是不要抽烟为好。”   纪午正在点烟,闻言,指尖冷不防被烟火给烫了一下,疼得他狠抽一口凉气。   这,这嫂子也才回国没多久吧,这两人和好时间也不长吧?   这么快就准备积极造人了?   “哥你真是老当益壮。”   自认为说了句恭维的话。   殊不知,这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边城狠狠地剜了纪午一眼。   老当,益壮?   三十二岁的男人,很老么?   “回头给方打个电话,这个周末到我家一起吃顿饭。记得带上他那小幼苗,让你们见见我儿子。   你也一起来。走了,要去接老婆孩子去了。”   边城挥了挥手,十足好老公好爸爸的形象。   无故吃一嘴狗粮的纪午表示很心塞。   故意在他这只单身狗面前提什么老婆孩子,太暴虐了!   不过,小侄子啊~   照片看上去就很萌呢,嘿嘿,还是值得见一见的。   边城想要跟苏浅暖再生一个孩子的想法,是因为当初未曾经历初为人父的喜悦,也不曾参与过孩子的四周前的成长。   那么遗憾,所以才想要让一个新生命,来画一个完整的圆。   当然了,不急于现在。   已经有一个小电灯泡,他暂时还不想再制造另一个闪闪发光的电灯泡。   只不过,未雨绸缪,万一,有了呢,是不?   “睡了?”   苏浅暖从浴室里出来,边城刚好从次卧里走出。   苏浅暖瞥了眼已经熄灯的次卧,一边擦头发,一边小声地问道   小家伙自从知道被亲爹给坑了以后,很是嗷了几嗓子。   苏浅暖不是不心软的,但是,考虑到迟迟从小就跟着她,对母亲的依恋难免过深,还是决定狠一狠心,培养他独立的性子。   苏小迟无比悲催地意识到,大势已去,无力回天,再嗷,还不如……接受现实。   于是在边先生同意以哆啦a梦限量版作为补偿后,苏小迟只得抽抽噎噎地捧着他那多啦a梦枕头,去了次卧。   亲爹段位太高,宝宝很苦恼~   “嗯。”   边城接过苏浅暖手里的毛巾,接替她手上的动作,拉着她在卧室的床上坐了下来。   指尖缠绕着发丝,丝丝缕缕,就像是他们之间的牵绊,兜兜转转,曲曲折折,最终,总归是要在一起的。   他很喜欢,这份牵扯。   “这周末……”   “边先生……”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苏浅暖转过头,同边城对视了一眼,未语先笑。   “边先生先说,这周末怎么了?”   “想要问你这周末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苏浅暖有些讶异,奇怪地问道,“这周末,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她的工作时间不忙,周末加班的情况并不太多。   所以大部分的时候,他们都是自己在家里吃。   “嗯,就是大家聚聚。”   苏浅暖恍然,原来是一起吃个饭,还包括其他人在内。   “没时间?”   苏浅暖迟迟没吭声,倒是眉心微微地拧了起来。   “抱歉,这周五我要去一趟阳市。可能,要一个多礼拜才能回来。”   苏浅暖很是愧疚。   边先生难得提出一起吃个饭,她虽然不知道他都请了谁,想必也都是私交非常好的朋友,而且,很有可能,是为了她……   “出差?”   这一次,惊讶的人轮到边城。   平时加班都嫌少有的人,忽然要出差?   墨色的瞳眸狐疑地打量了她几眼。   苏浅暖倒是没察觉出他目光里的狐疑,认真地回答道,“嗯,沁柔姐。就是同母异父的姐姐,说是有要去阳市录一档综艺节目。但是她担心自己的精神状况不足以应付,毕竟快大半年没有接通告了。   她说如果我能够陪着一起去,她会比较安心。   真的很抱歉,因为沁柔姐是早上告诉我这件事的,所以……”   “是我考虑不周,应该提前问过你的行程。”   这样的反应,令苏浅暖大为惊讶。   她以为,他会怪她,没有提前只会一声的。   头发已经不再往下滴水,边城去浴室里取来吹风机。   很长一段时间里,房间都只剩下吹风机的声音。   衣摆被人拽了拽,边城低下头,对上一双忐忑的眸子。   “真的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   边城关了吹风机,放到一边的床头柜上,眉峰挑高,好笑地反问。   “不过是饭局,再约就好了。”   指尖抚触过她的发丝,确定她的头发已经干透,这才在她边上位置坐了下来。   “也,也是。”   苏浅暖缩回了方才轻扯他一摆的手,哪曾想,她才有一点动作,就被他反手握住,放在唇边轻吻了下。   好像,还用舌尖轻舔了下。   身上仿佛一股电流蹿过,苏浅暖急得抽回手,脸颊布满了红晕。   边城顺势把她给扑倒,双手撑在她身体的两侧。   苏浅暖倒在了床上,抬眸,对上他一双墨色的眸子跳曜着暗色的光火。   “今天周三了。”   男人没来由地冒出一句。   “啊,嗯。”   苏浅暖张了张嘴。   男人的舌尖趁机滑了进来。   “要有一个星期不能见面,这两天,可得好好珍惜才是。”   “……”   夏夜未央。   这两天,边城彻底践行自己“好好珍惜”的言论,那日从超市买回来的“小雨衣”以惊人速度消耗着。   苏浅暖都不知道边城是哪里来的精力,好像当真要把一个星期的份浓缩在这两天给做足似的,就连早上醒来上班的那段时间都不放过。   哎呀,不能再想了,太羞人了!   苏浅暖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怎么了?”   动车出发已有一段时间,孟沁柔原本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转过头,就看见苏浅暖在拍自己的脸颊,很是惊诧地问道。   “没,没什么。”   苏浅暖连忙回过神,羞怯地孟沁柔笑了笑。   “在想心上人?”   “咳咳咳。”   苏浅暖差点没被口水给呛到。   “被我说中了,对不对?”   孟沁柔眉宇有俏皮之色。   “嗯,嗯……”   苏浅暖不自然地把发丝撩到耳后,露出的红红的耳尖。   当年苏浅暖在苏黎世失踪的始末,孟沁柔多少也听说过。   她心里不是不羡慕的。   “真好。”   孟沁柔浅浅地叹了一口气。   分别六年,浅暖能够跟那位边先生再在一起。   她呢?   孟沁柔若有似无地着腕上一道浅浅的痕迹,用绿色的镯子遮了遮。   她只希望,这次阳市之行能够顺顺利利。   她一定要重新振作起来,取回敦敦跟朵朵的抚养权。   苏浅暖注意到孟沁柔方才的动作,“沁柔姐,你和那位陆先生之间,你能跟我说说,你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那天孟沁柔在医院自杀的事情尽管已经在第一时间被压了下来,却免不了成为医院茶余饭后的谈资。   关于孟沁柔被阳市一位金主包养,仗着怀有龙凤胎,妄图成为陆太太。   结果惹怒了金主,孩子刚生下,就被带走,她自己也被软禁在了医院里,这堪比八点档狗血的剧情,在医院里很是传了一阵子。   就连苏浅暖都多少听闻了一些。   苏浅暖不相信孟沁柔会是那种为了钱出卖自己的人。   “沁柔姐,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想要打听你的私事。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你得跟我坦白过去发生的事情,我才能试着解开你的症结。”   心病还须心药医,这道理,她何曾不懂?   广播提示列车即将到站,要下车的旅客做好准备。   “这么快就到了。”   孟沁柔转了话题。   “嗯,是呢。”   苏浅暖和孟沁柔接各自拎过行李架上的行李,准备下车。   苏浅暖走在孟沁柔的身后。   刚刚,沁柔接其实是打算说的吧?   如果不是被列车广播,打断的话。   “抱歉,沁柔,本来应该我们去接你的。结果,我们那负责跟赞助商联系的实习生,中间有问题没有协商好……导致车辆不够。呵呵,这才麻烦沁季自己走一趟。实在是故意不去。”   列车到站,苏浅暖和孟沁柔刚出站台,就有一个年纪大概三十出头,长得还算沉稳的笑着朝两人走来,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睛不大的缘故,莫名给人以小气之感。   一张嘴便是舌灿莲花,叫人插嘴的余地都没有。   孟沁柔眼底泛过一抹冷光。   什么样的问题没有协商好,才需要她亲自跑这一趟?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原本敲定的那位主持人上个星期出了个小车祸,无法录制体能消耗那样大的节目。自己作为一个替补,丑闻缠身,半年来曝光率也不够,电视台看不上她,故意轻慢她罢了。   “没关系,坐动车还快一点。有劳胡总了。”   拜高踩低,人之常情。   孟沁柔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   这叫原本想要看笑话的胡岳达多少有些失望。   孟沁柔曾是当红女主持人,胡岳达的女神。   胡岳达就是孟沁柔即将要参加的这档综艺节目的制片人,当初曾高调地追求过她,被拒绝后,一直觉得面子挂不住。   现在孟沁柔人气一落千丈不说,外界还传闻她被包养,还给金主生了孩子,胡岳达有意给她难堪,否则何以接车这种小事需要他自己亲自出面。   可惜,这一次的愿望,还是落了空。   胡岳达对孟沁柔的轻贱,苏浅暖也感觉到了。   苏浅暖眉心微蹙,伸手握了握她的手。   孟沁柔轻拍她的手背,示意自己并没有关系。   “这位是……”   胡岳达的目光转到苏浅暖身上,倏地一亮。   “这是我的助理,暖暖。”   孟沁柔避重就轻,身体前倾,有意将苏浅暖护在身后。   “走吧。车子已经停在外头了。”   胡岳达伸手欲揽上孟沁柔的肩膀,孟沁柔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   胡岳达脸色一变。   呸,不就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么,还端什么高冷的架子。   胡岳达内心不屑,碍于现在双方到底是合作的关系,不好撕破脸。   孟沁柔挽着苏浅暖的手,刻意同胡岳达拉开一定的距离。   “沁柔姐,那位先生对你……”   “是栏目组的制片人,姓胡,你叫他胡大哥就好了。不过,此人心术不正。平时要是遇见,能躲则躲,知道了吗?”   两人小小声地咬着耳朵。   苏浅暖确实不喜欢那位胡岳达看人的眼神,十分谨慎的点了点头。   “沁柔姐你自己也要小心。”   “嗯。”   节目组给派了保姆车来接。   孟沁柔是第一个抵达酒店的,其他人都要晚上才到。   孟沁柔和苏浅暖形影不离,岳达一直也没找到对两人下手的机会,把人带到酒店之后也就离开了。   栏目组给孟沁柔安排的豪华单人间,因为名义上苏浅暖只是助理,所以只有普通标准间。   苏浅暖陪着孟沁柔入住酒店后,孟沁柔也陪苏浅暖来到她的房间。   见苏浅暖的房间比自己的小了将近一倍的房间,孟沁柔愧疚地道,“委屈你了。”   “怎么会?我以前的房间比这小多了。”   苏浅暖倒是一点也不介意。   就在这时,苏浅暖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孟沁柔就在苏浅暖的边上,苏浅暖电话尚未接起,就已经瞄到她手机上的“大宝贝来电”显示,心知打电话来的这位就是浅暖的心上人了。   “边先生。”   “到了?”   “嗯。”   “那我就先走了。”   孟沁柔用唇形示意道。   苏浅暖微红着脸,点了点头。   “有没有想我?”   男人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透着低沉的质感,如同夜色下的小提琴,撩人欣羡。   “啊。”   孟沁柔关门出去,苏浅暖说话总算没有方才的拘谨,但是乍一听他的这句问话,还是红了脸颊。   很快,手机传来视频邀请的铃声。   苏浅暖红着脸,按了绿色的接受键。   苏浅暖是中午13:15分坐的动车,抵达阳市时,已是五点多。   夏日,昼长夜短,六点多,太阳还没有完全下山。   阳市是一座旅游城市,依山傍水,田舍农家,一派田园风光。   苏浅暖入住的酒店,就在这山水之间。   苏浅暖把窗帘打开,对面就是层峦叠嶂的山峰,草木葱茏,夕阳照进房间,像是万道金光,铺洒进来。   视频接通,边城看见的就是苏浅暖沐浴在万千阳光下的画面,她就像是披着金纱而来,随时也会着轻纱而去。   “怎么了?”   视频那头,边城迟迟没有出声,脸色也不大好看的样子,苏浅暖不由地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   边城压下心里头那无端的不好的预感,唇角微勾,“坐了半天的车,应该很累了吧?要不要早点休息?”   “还好。”   苏浅暖注意到,边城是在自家沙发上,给她发的视频。   这么说,迟迟现在也跟边先生在一起吗?   “迟迟呢?”   画面一个晃动,接着,苏浅暖听见脚步声,不一会儿,迟迟睡觉的画面就进入苏浅暖的视线当中。   “今天睡得这么早?”   苏浅暖很是有些惊讶。   “嗯。吵着要妈妈,吃不消,给他喝了半杯红酒,睡过去了。”   苏浅暖瞪大了眼睛,倒抽一口凉气   “这怎么行呢。迟迟太小了,还不可以饮酒的。他大脑的很多功能都还没发育好。万一……”   “骗你的。”   边城无语。   在她心里,他就那么不靠谱?   “今天放学后带他去了市区的游乐场,玩疯了,在车上就睡过去了。”   床上,迟迟踹了踹被单,边城走过去,给他盖了盖被单。   苏浅暖看着边城给迟迟盖被单的眼神,那么温柔。   她的心也就柔软成了远方的那片白云。   看来,没有她,父子两人相处得很不错。   原本,还担心迟迟出生以来,从来没有跟她分开那么久过,会不习惯呢。   现在看来……小家伙完全适应良好么。   哎,看来这孩子是白养了,心都在他爹那儿。   苏浅暖又问了下迟迟今天的表现,絮絮地跟边城交代了一下小家伙的生活习惯,以及最近昼夜温差有点大,小心不要感冒之类的。   “我呢?”   “什,什么?”   边城这话问得没头没尾的,苏浅暖一下没反应过来。   说话间,边城已经回到了客厅,他整个人依进沙发里,“暖暖就没有什么要和说的?”   全是一个劲地关心儿子,对老子就不管不顾了?   “边先生也,注意身体。”   搜肠刮肚,只干巴巴地蹦出这么一句。   边城瞪她。   苏浅暖局促地四下张顾。   她确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啊。   “亲一下。”   边城把自己的侧脸对准屏幕。   苏浅暖囧。   这会不会太幼稚了。   “快一点。”   幼稚男在视频那头催促。   “不亲,明天我就诱哄那小鬼喝酒。”   “……”   和边城结束视频,夕阳已经全部没过山峦,天渐渐地黑了下去。   苏浅暖把窗户打开,山风吹散她脸颊的燥热。   呼~   刚刚还是拿边先生没办法,对着屏幕么了一下。   感觉好傻噢~   但是心里头隐隐涌上的那股甜蜜又是怎么回事?   苏浅暖趴在了床上,手里捧着手机,时不时地露出一个傻笑,俨然热恋的状态。   六年的距离感,在一点一点地缩短。   苏浅暖想起之前边城问她,想要在哪里举行婚礼。   趁着现在有时间,不如查查看,大家一般都去哪里举办婚礼好了。   苏浅暖在网上搜,婚礼胜地。孟沁柔的微信在这个时候发来。   通知她晚上栏目组有个饭局,就在七点钟,让她准备准备,等会儿到她的房间里来找她。   ------题外话------   今天是小公举的生日。   祝我家小公举生日快乐。      ☆、【157】 锁骨处的吻痕   孟沁柔发来短信,说是晚上栏目组有个饭局。   苏浅暖是知道的,别看孟沁柔现在跟常人无异,面对人多时会多少有些紧张。   在动车上,孟沁柔就表现得很不安,时不时地转动手上那碧绿的玉镯子。   皮肉之痛,哪里及得上锥心之痛。   苏浅暖从搜索婚礼胜地的界面上退了出来。   因为没参加过类似的饭局,苏浅暖不大确定,需不需要盛装出席。   发微信过去,那边没有回音。   苏浅暖等了一会儿,不见孟沁柔回复,就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却无人接听。   该不会是那位胡制片根本就没走,一直在等沁柔姐落单的时候吧?   胡岳达看向孟沁柔的眼神太过露骨,那双黑豆似的眼睛,总是透着一股子猥琐。   顾不得细想,苏浅暖拿了房卡,急急地出了房门。   “沁柔姐,你在里面吗?”   因为担心孟沁柔,苏浅暖的敲门声显得急促了一些。   房门迟迟没有打开,过了好一会儿,一身浴袍的孟沁柔出来开门。   俏丽的短发沾满了水珠,水珠顺着她白皙的脖颈,自然地滑落那美丽的蝴蝶谷,没入那令人浮想联翩的玲珑曲线,饶是苏浅暖跟对方一个性别,看了也不由地口干舌燥。   原来是在洗澡啊,难怪没有回复她的信息。   虚惊一场……   苏浅暖别过眼,不由地看了眼自己的,哎,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她以前对自己到底是哪里来的盲目自信?   “暖暖,我才刚生过孩子。”   似是察觉到苏浅暖在想什么,孟沁柔好笑地说道。   如果不是他强行将嘟嘟和朵朵带走,她甚至还在哺乳期。   嗯,总是壮观一些的。   苏浅暖不知道自己简单的心思就被对方看穿了,闹了个大红脸。   她也是生过孩子的人啊……不过,那方面没有再发育也就是了。   以前对这方面也不在意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反而在意起来。   “怎么来得这么早?”   知道苏浅暖脸皮薄,孟沁柔很自然地换了个话题,一手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反手关上了门,侧过头,看着苏浅暖,浅笑着问道。   虽然饭局定在七点,不过想也知道,这种饭局,等到真正开始,至少也要八、九点。   苏浅暖不想说出内心的担心,以免会增加孟沁柔的心理负担。   “我对出席这种饭局没有经验,所以不大确定,晚上需不需要,嗯,穿得隆重一些。”   苏浅暖在藤花纹嵌软垫木椅上坐了下来,偏头看着孟沁柔擦头发的姿势,回答孟沁柔刚才的问题,越发觉得眼前的女人举手投足,充满了一种知性的优雅,不明白,为什么小鱼对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这般排斥。   她现在名义上可是沁柔姐的助理,要是表现得不好,落人口实,不是连累沁柔姐一起跟着丢人么?   沁柔姐现在的处境已是这般不易,她可能不能再拖她的后腿。   为了方便跟苏浅暖说话,孟沁柔去浴室拿来吹风机,拿到卧室里来吹。   就在她弯腰插电的功夫,苏浅暖冷不防瞥见她锁骨处的那几点玫红。   苏浅暖不是没有经历过人事的人,那几处痕迹,分明是吻痕!   完全不知自己已然走光的孟沁柔,听了苏浅暖的答案,惊讶地问道,“你就是为了这个特意跑过来一趟?”   以孟沁柔的聪慧,她不可能体会不到苏浅暖的用心。   父亲垮台,她背负巨额债务。   局长千金这块亮闪闪的附身符没了,台里的同事迫不及待地落井下石,到后来她挺着孕肚,从陆以专的车上下来,因他已婚的身份,被冠上了小三之名。   人们懒得去探究事情的真相,人们只愿意相信,他们所看见的真相。   解释是苍白的。   多少人避之唯恐不及。   哪怕是住院期间,收到的也大都是冷脸和白眼。   所以,把自己关在病房里,不听不问不想,任由产后抑郁症严重下去,反正除了在监狱里的父亲,再无人关心她。   一无所有的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舞台上,收获无数倾慕的孟沁柔了,唯有眼前这个女生,对待她,态度始终未变。   孟沁柔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锦城的那位,会栽在浅暖的手里。   像边城那样的人,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也许,就是看中了浅暖的纯粹,才甘愿,一等便是六年吧。   自己和沁柔姐一直到各自回房后才分开,她可以确定,在来阳市之前,沁柔姐身上是没有那个吻痕的。   这期间,肯定有人来过沁柔的房间。   肯定不会是那位胡制片,以沁柔姐的性子,要是被人占了便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难道,是那位陆先生?   除了敦敦跟朵朵的生父,苏浅暖还真猜不出,哪个男人能够在占了孟沁柔便宜后,还能全身而退的。   毕竟,这位局长千金可是个黑道高手。   或许,那位陆先生,到现在都没有离开,只不过躲在了房间的某一处,因为她的出现,不得不回避?   这样的猜测,令苏浅暖有些坐立难安。   像是无意间窥破了什么秘密,苏浅暖慌慌张张地告辞离开,“嗯,唔。是啊。那个,沁柔姐,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这个丫头,怎么奇奇怪怪的。”   孟沁柔吹了会儿头发,等到全干后,把吹风机放回到了远处。   不期然瞥见胸口处若隐若现的红痕,俏脸一红。   几秒钟后,知名女主播愤然低骂,“陆以专,你个乌龟王八蛋。”   ……   苏浅暖回到房间,脸色还是有些潮红。   她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去得更早,否则要是真看了不该看的。   哎……总归是令人尴尬的。   夏天啊……可真是一个适合破镜重圆的季节,是不?   苏浅暖趴在了电脑桌上,脑海里全是方才在孟沁柔房间里,不经意间瞥见的绮丽风光。   方才边城发视频,苏浅暖还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儿,房间里静悄悄的,又从窥破那样一个秘密里逃了回来,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很想远在锦城的他。   可能,是因为相比被迫骨肉分离,跟心爱的男人又误会重重的沁柔姐比起来,觉得自己拥有得太多了的缘故。   苏浅暖拿起桌上的手机,捏在手里。   “在干么呢?”   这样的问话,会不会太过无聊?   删掉重写。   “我想你了。”   哎呀,没羞没臊的,自己看了都替自己脸红。   “边先生……”   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拿着手机,删删改改,添添减减,最后发了这么一句,无聊到外太空里的三个字,后面跟着一串省略号,就好像是她无从说起的心事。   手机那头迟迟没有回应。   苏浅暖把手机搁在了下巴下。   手机铃声却在这个时候响起。   “刚刚结束了一个视频会议,从书房里出来,才看见你给我打过电话。是不是想我了?”   隔着电话,男人的声音更添了几分低沉的质感。   正经不了几句,就开始耍起了花腔。   总是动不动,就把是不是想我了,我很想你,挂在嘴边。   苏浅暖以前特别理解不了。   天天共住一个屋檐,不过分开几个小时,有什么可想的呢。   可是,她此刻,就是非常地想他。   “嗯。”   带着些许娇软的尾音。   她终于没有再回避,而是直接承认了对他的思念。   “等下。”   手机毫无预兆的被挂断。   苏浅暖看着被挂断的手机,难道,又要开视频会议去了?   苏浅暖也就没有再打过去。   “叮”地一声,微信提示音响起。   “只是普通的饭局而已,不需要多隆重,平常心对待即可。”   苏浅暖看了微信,总算放心下来。   是陪着沁柔姐来工作的,所以她的衣服大都也是以休闲为主,就连裙子都没有准备几件。   手机电量严重告罄,苏浅暖拿出充电器充电,想着等会儿要去参加饭局,还是洗个澡,换身衣服为好。   六点五十分,苏浅暖准时出门。   全然忘了,方才边城让她等一下的事。   她孟沁柔也是个相当有时间观念的人,苏浅暖去找她时,她也已经准备妥当。   她的上身穿了一件无袖湖绿色短款衬衫,盈盈水腰,不足一握,下身是卡其色包裙,介于知性与清纯之间的妩媚,脸上画着恰当好处的淡妆,手腕上的碧绿玉镯,堪堪遮住了那条蜿蜒的疤痕,整个人散发着自信的优雅,再不复之前住院时的颓丧和绝望。   “沁柔姐,你真漂——”   亮字还没有说出口,手腕倏地被紧紧地握住。   孟沁柔一手握住苏浅暖的手腕,漂亮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未施脂粉的脸蛋,以及遮住了脸蛋的那超大镜框。   仿佛间,眼前之人跟那人的影像重叠。   都是戴着眼镜,都是这般清秀的脸庞,只不过,那人的五官要清隽许多,气质也要冷上几分。   “你……你……”   孟沁柔几乎震惊得说不出话。   太像了。   她怎么现在才发现,小暖长得,跟他这般相像呢?   难怪,她第一次见到那人的时候,就觉得在哪里见过。   要不是知道小暖是土生土长的锦城人,她几乎要以为……   “沁柔姐,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认识你这么久,从来不知道,原来小暖眼睛也有近视。”   孟沁柔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苏浅暖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不好意思地道,“其实,其实以前视力也不是很好,只不过还过得去,所以就没有配戴眼镜了。”   她自从生了迟迟以后,眼睛总是很酸涩,视力不知道为什么,有了下降的趋势。   在苏黎世就配了一副眼镜,只是平时,还是习惯戴隐形眼镜。   结果,刚才因为洗澡耽误了时间,怕沁柔姐等,慌慌张张之下,弄丢了一只。   幸好,来之前,就怕会发生这样的状况,所以也把家里的眼镜一并给戴了来,否则等会儿看谁都一片模糊,可就尴尬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忘饭局所在的“坤宁宫”走去。   “暖暖,我有些紧张。”   包厢门口,孟沁柔紧紧地握住苏浅暖的手。   毕竟许久没有在公众场合露过面,即便只是一个饭局,孟沁柔还是有些紧张   “不怕的,有我在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苏浅暖给孟沁柔打气,她抬手,推开了包厢的房门。   原以为她们来得这么早,包厢里肯定没人,不曾想,有人比她们更早。   那是一个长相极为俊朗的男人,他就那样走在餐椅上,动作优雅地喝着茶,自成一副隽永的诗画。   听见开门声,男人下意识地抬起头。   诗画成了“动画”,男人先是失态地差一点打翻茶水,尔后,推开餐椅,大步便朝孟沁柔走了过去。   “小柔。”   声音带着几不可闻的颤抖。   娱乐圈推陈出新,苏浅暖离开国内多年,按说,应该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的。   偏偏,眼前之人名气太大。   童星出身,演艺世家,十六岁便凭借一部《那年花开》获得了国际金衫奖最佳男演员奖,成为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影帝,可谓是年少成名。   之后势如破竹,所接的片子质量一部比一部叫做,片约不断,人气居高不下。   不过三十出头,已是娱乐圈当之无愧的天王。   苏浅暖从来不关注娱乐圈,她之所以对纪允这般熟悉,是因为,这位影帝,曾是孟沁柔的,未婚夫。   青梅竹马的存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演变成今日的局面。   苏浅暖下意识地就要走出包厢,给这两位昔日的恋人,留一点私人空间。   一只手,扣上了她的手腕。   “留下来,陪我。”   孟沁柔这句话说得极低,除了她们两人之外,再没有可以听见。   纵然苏浅暖恨不得把自己隐身了去,因了孟沁柔的这句话,也只好继续待在包厢里。   因为孟沁柔的动作,纪允总算注意到了,包厢里苏浅暖的存在。   “渺渺?!”   拔高几度的音量,充满了愕然。   苏浅暖茫然地朝纪允看了过去。   纪允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认错人了。   哪怕五官很像,渺渺没有眼前这人,这般温婉的气质。   是他糊涂了。   如果这是渺渺,她又怎么可能会跟沁柔在一起。   “她是……”   即便如此,纪允还是朝苏浅暖多看了几眼。   “我的助理。苏浅暖。”   孟沁柔知道,纪允是把苏浅暖错认为陆家千金,陆渺渺了。   别说是他,她不也觉得暖暖跟陆以专长得很像么?   孟沁柔回答完后,便不再开口。   她选了个距离纪允不远也不近的距离,无声地表明了她的态度——既不过分靠近,也不过分抗拒。   苏浅暖尽职地扮演着助理的角色,站到了孟沁柔的身后。   纪允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近乎卑微地开口,“小柔,你还好吗?”   一双温柔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孟沁柔,仿佛要将她灵魂都看透一般。   “纪老师觉得,怎么算是好,怎样算是不好?”   一声客气至极的纪老师的称呼,令纪允瞬间苍白了脸色。   他像是大受打击一般,薄唇微微发颤。   苏浅暖看了都有些不落忍。   美男嘛~总是比较能够让人动恻隐之心的。   咳咳。   孟沁柔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她自顾自地倒茶,还问苏浅暖渴不渴,要不要给她倒一杯,全程都当纪允是透明的。   苏浅暖能够感觉得出来,纪大影帝似乎有很多的话想要跟沁柔姐说,不过碍于她的在场,几度尝试,还是哑火了。   电灯泡的滋味,实在不是很好受。   就在苏浅暖想着,要不要借口上洗手间,稍稍离开一会儿,包厢的门再一次被推开。   来人是一个俊秀的大男孩,年纪大概只有二十岁左右,非常的年轻。   苏浅暖猜测,对方应该也是来参加节目的艺人,只是她离开国内太久了,又向来对娱乐圈不怎么注意,并不认得对方是谁。   “纪老师,沁柔姐。”   大概男孩子才刚出道不久,并没有看见包厢内的暗流涌动。   他先是礼貌地跟咖位最高的纪允打了招呼,然后又极为恭敬地跟孟沁柔问了声好。   男孩目光掠过孟沁柔身后的苏浅暖,睁大了眼睛,“陆姐?”   渺渺?   陆姐?   这是苏浅暖今晚第二次被人给叫错了。   苏浅暖摸了摸自己的脸,她长得很大众么?   孟沁柔低头倒茶,眼底若有所思   纪允一直想要找机会跟孟沁柔搭话,苦于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在场,只好作罢。   之后,陆陆续续有人进来。   都是当红的艺人,偌大的包厢,很快热闹起来。   都是俊男美女,越发称得这个古色古香的包厢,熠熠生辉。   见到苏浅暖,无一表现出震惊的表情。   “沁姐,你的这位助理跟陆小姐长得可真像。”   说话的人是最近凭借一部谍战偶像剧走红的新晋花旦陈颖,陈颖是本地人,曾在几次私人聚会上跟陆家千金陆渺渺近距离接触过。   在其他艺人还只是时不时地打量苏浅暖的时候,陈颖直接把大家内心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别说,还真的长的挺像的。”   “我说呢,怎么觉得沁姐的助理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就是说啊。纪老师,你听说了吗?陆小姐今天晚上也会来呢。”   众人又把目光齐齐地对准纪允,脸上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谁不知道,陆渺渺是纪允的忠粉兼追求者,当年孟沁柔、纪允、陆渺渺的三角恋,炒得不要太热。   最近又传出纪允即将同陆渺渺订婚的消息。   孟沁柔又找了个跟陆大小姐这般想象的人当助理,想想,都是一出年代狗血大戏啊。   “是么?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与其说,纪允是在回答众人的问题,不如说是在向孟沁柔解释。   可惜,由始至终,孟沁柔都只是低头喝茶,连余光都未曾扫过他一眼。   纪允怅然若失。   苏浅暖恍然大悟。   原来不是自己长得大众脸,而是跟某位小姐长得很像啊。   被众人这么一说,苏浅暖还当真起了几分好奇的心思,想着,众人口中的陆小姐到底长什么样子。   正好奇着,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两个身穿黑色制服的保镖身后,一个身穿鹅黄色流苏短裙,脚踩细高跟,面容俏丽的女人走了进来。   紧跟在她的身后,是姗姗来迟的胡岳达。   “都在聊些什么呢?在门外就听见你们的说笑声了。”   来人未语先笑。   顾盼生辉的眸子尽是笑意,嘴角弯起明媚的弧度,以及那自带飞扬的气场,实在是一个耀眼的人物。   苏浅暖马上意识到,这位很有可能就是众人口中的陆小姐。   因为连她自己都意识到,这位陆小姐,真的跟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   有没有可能……   苏浅暖想到自己是养父母领养的,跟苏启明以及叶凤洁其实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当时边先生曾答应过她,替她寻找亲生父母的下落。   结果没多久,边先生就被关瑜骗去了苏黎世,之后,便是这六年的分别。   而她因为已经有了迟迟,这个从她身体里剥落的骨血,所以再没起过要寻找亲生父母的念头。   她和这位陆小姐这般想象,会不会,她就是她的家人?   苏浅暖的心跳因为这样大胆的猜测,而陡然加快了几分。   原本说说笑笑的包厢,因为陆渺渺突如其来的出现,瞬间安静了下来。   陆渺渺却并没有察觉气氛的不对劲。   事实上,她一进包厢,注意力就全被坐在角落里的,那个名叫纪允的男人给吸引了过去。   胡岳达衣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苏浅暖眉心皱了皱。   陆渺渺笑盈盈地朝纪允走了过去,施施然地在他边上的位置给坐了下来,余光瞥了眼坐在另一边的孟沁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头挽上纪允的手臂,笑靥如花,“允哥,我听我哥说你答应了来录制这档破节目,我还不信,没想到你还真的来了。”   纪允跟陆渺渺的恋情是圈内公开的秘密。   如果换成以往,只怕众人早就打趣、起哄,可现在,席内还坐着孟沁柔,又带了一个跟陆大小姐长得这般相像的助理,这特么,就尴尬了。   “渺渺。”   纪允下意识地看了孟沁柔一眼,有意识地想要将手臂从陆渺渺手里挣脱开。   奈何,陆渺渺事先洞悉了他的意图,不但不松开,反而攥得更紧了。   纪允又做不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强行把陆渺渺的手给甩脱,只好憋红着张脸,急着地朝孟沁柔的方向看过去。   孟沁柔由始至终,低头喝茶,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纪允时不时地看向孟沁柔,彻底惹恼了陆渺渺,她霍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允哥,你难道还没有对她死心?难道你不知道她只是我哥玩剩下的破鞋么?她爸爸出事时,死乞白赖地爬上我哥的床   好么,现在她爸终于从局里捞出来了,她就不惜以自杀威胁我哥,要我哥还她自由,还妄想争取我侄子侄女的抚养权。   这样恬不知耻,随时可以用自己的身体拿来交换的贱女人,到底哪里值得你去喜欢?!”   孟沁柔背后的金主是谁,她本人是否真的怀过孕,俨然已被列入娱乐圈八大谜之一。   不曾想,这位陆千金语不惊人死不休,一语就把这困扰了娱乐圈近一年的谜底给吼出来。   如果这是私底下,相互咬着耳朵的八卦也就罢了,偏偏,被以如此高调的方式给说了出来。   孟沁柔背后的金主,竟然是苗根正红的红三代,爷爷是开过元勋,父亲曾是阳市一把手,他本人却从商,并且在阳市商界可翻云覆雨的传奇人物陆以专。   目瞪口呆。   除此之外,众人竟再找不出其他的反应。   就连胡岳达也是一脸的懵逼。   饶是他再怎么脑洞大开,也决计想不到,孟沁柔竟是傍上了陆以专这棵粗壮的大树。   难怪,当年孟广厦的事在锦城闹得沸沸扬扬,最后都平息了下来。   孟广厦甚至由二十年的重邢,改判到了后来五年有期徒刑。   不过,就算是曾经爬上陆以专的床又如何,生了孩子后,还不是被一脚踹开了?   胡岳达对孟沁柔,已然是酸葡萄心里。   “沁柔姐。”   在场这么多人,只有苏浅暖很是担心孟沁柔的情况。   她握了握,从方才起,就一言未发的孟沁柔的手。   孟沁柔的手冰冷一片,双手甚至微微发颤。   苏浅暖心知不妙。   沁柔姐因为产后抑郁的关系,一直有点自杀倾向,身体有时候也会出现不受控制地发抖的情况,这都是精神极度焦虑才会产生的状况。   但是,这种情况在住院治疗后,尤其是古先生安排了沁柔姐见过那对龙凤胎之后,情况已经好了很多了,否则安医生也不会批准沁柔姐出院。   肯定是这位陆小姐所说的话,大大地刺激到了沁柔姐。   对于这位陆小姐所说的话,苏浅暖是一个字也不相信的。   像沁柔姐这样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某种目的,出卖自己的身体。   如果她真的跟那位陆先生有什么,必然是基于对他的喜欢上,而不是其他。   “沁柔姐,要不,我先走吧?”   苏浅暖在孟沁柔的耳畔道。   “好。”   孟沁柔双腿发软。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她被关的小黑屋,周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她的耳边嗡嗡地响,她其实根本听不见浅暖说了些什么,她只是,本能地随着她手臂的力道,站起身。   孟沁柔在苏浅暖的搀扶下,脸色苍白地站起身。   “噢,对了,她趁着我哥喝醉酒,爬上我哥的床。   这事,我家女佣都知道!   她的左边肩膀有一颗痣,   不信,不信你们让她把衣服给脱了啊。看她敢不敢脱。”   像是觉得自己之前的说辞还不够说服众人,陆渺渺又有恃无恐地补充了一句。   “我相信我是不相信小柔会是那样的人的。   不过,保不齐会有人信了。   小柔,要不,你就把衣服脱一下,给大家看一下?以证明你的清白?”   胡岳达孟浪地提议道,说着,竟是要上千去脱孟沁柔的衣服。   这是料定了,有陆渺渺在,纪允不敢出那个头,也认定了,其他艺人不敢得罪他这个栏目制片,这才这般放肆。   就在他的手,快要触及到孟沁柔的肩膀时,苏浅暖把孟沁柔往身后一拉。   “就算是沁柔姐真的跟那位陆先生有过什么,那又如何?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陆先生本人从未出面说过,他对沁柔姐没有半分喜欢吧?   即使如此,何须外人来脑补剧情。   一次酒后是意外,但是据我所知,陆先生跟沁柔姐的关系,应当维持了好些年吧?   陆小姐,以你之见,陆先生是那种,会把多年的时间,浪费在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身上,还允许她怀上他的孩子的男人吗?”   其实,苏浅暖对陆以专真的一无所知。   她只是相信孟沁柔的眼光,相信那个,能够令孟沁柔甘愿怀孕生子的男人,必然不是那种睡过就翻脸不认人的男人。   “你是谁?!”   陆渺渺的视线,终于从孟沁柔的身上移到了苏浅暖的身上。   她气急败坏地问道。   ------题外话------   解开浅暖的身世之谜后,接下来就是大婚啦!   然后正文部分应该会在年底完结,不出意外的话。   不知道番外大家喜欢看哪一对的呢?   呼声最高的先写哦~   如果没人喜欢看番外~胭脂就,悲剧了~      ☆、【158】 因为你想我了,所以我来了   陆渺渺和苏浅暖长得有多像,但凡是长了眼睛的人,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   陆渺渺当场炸毛了。   “孟沁柔,你找一个长得跟本小姐这么像的人,当你的助理,你这是要作践谁!”   她的脸颊生气地涨红,食指指着苏浅暖和孟沁柔两人,声音尖得吓人。   苏浅暖秀气的眉心紧拧。   长得像一名助理,便是对她的冒犯了么?   这位陆小姐,还真是不可理喻。   苏浅暖没工夫理会发飙的陆渺渺,她现在十分担心孟沁柔的身体状况。   沁柔姐的身体,抖动得太过厉害了!   “沁柔姐。”   “我,我们走,”   这简单的四个字,孟沁柔需要咬紧牙关才能发得出来。   她的全身,包括齿牙,都在不受控制的发抖。   孟沁柔心里知晓,她这是又发病了。   自从月子里,陆以专派人抢走了她的孩子们,阻止她跟孩子们见面,她就患上了严重的产后抑郁。   情绪起伏不定,身体不受控制的发颤,严重起来,甚至会起轻生的念头。   她这次的工作机会,是原来的助理,现在的经纪人蚊子好不容易帮她争取来的,她不能,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孟沁柔的额间有汗大滴大滴地冒出。   她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苏浅暖的身上,否则她真害怕,自己没走几步,就会因为双腿颤抖得厉害而丢尽颜面。   苏浅暖心知不妙,她小心翼翼地扶着孟沁柔,准备离开。   “我准许你们走了吗?”   陆渺渺几个大步,走到了苏浅暖和孟沁柔的前面,双手环胸,姿态傲慢,拦住她们的去路。   “怎么?这个饭局的名称是叫鸿门宴是吧?来得了,回不得?”   孟沁柔的身体状况不佳,即便苏浅暖从来不是与人相争的人,这会儿也只得出这个头。   满座的人都认识沁柔姐,可能够出面,替她说几句的人,竟没有一个!   这就是所谓的名利场——各人自扫门前雪,人人都深谙明哲保身那一套。   苏浅暖心疼孟沁柔,对陆渺渺也就不客气。   反正她不是圈内人,也不怕得罪这位陆小姐。   “还真被你给说中了。这场饭局,就叫鸿门宴!我陆渺渺,就是冲着她孟沁柔来的!   今天我不但要她有来无回,我要撕烂你这张脸!   凭你,也配拥有跟本小姐相似的皮相?!”   陆渺渺这话说得要有多不可理喻,就有多不可理喻。   偏偏,身为陆氏千金,她有说这句话的底气。   别说是一个孟沁柔,就算是艺术世家,年少成名,坐拥万千粉丝的纪允,不也是不敢驳了这位的面子。   安静,现场安静的可怕。   无一人敢站出来说话。   陆渺渺双手一击掌。   两名身穿黑色制服,身形高大的保镖推门进来。   “来人,把这两个贱女人的脸给打肿!”   陆渺渺一声令下,那两名保镖就朝苏浅暖和孟沁柔走了过去。   视线在触及苏浅暖时,均流露出惊诧的神色。   这位小姐跟大小姐,长得还真像!   “不过是个高仿品,犹豫什么?可劲打!   打残了,打伤了,都算我的!”   那两名保镖再任何迟疑。   两的右手高高的抬起,各自对准苏浅暖和孟沁柔。   苏浅暖却在对方动手之前,看出形势对她们十分不利,迅速地拉着孟沁柔往后退了一步,转身拽着她就往门的方向跑去。   孟沁柔完全丧失了思考的功能,她本能地跟在苏浅暖的后面跑。   “想跑?也不看看在谁的地盘上!   还不赶紧给我追!”   陆渺渺生气地跺了跺脚上的高跟鞋。   被迫目睹这一场狗血大戏的几位艺人,眼观鼻,鼻观心。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看见。   “渺渺,我跟她,早就已经分手了。你,你何必要赶尽杀绝呢。”   方才保镖急欲动手时,纪允没敢开口,这会儿苏浅暖带着孟沁柔跑了,纪允开始这才替孟沁柔说情。   说到底,这个男人骨子里是软弱且自私的。   他爱着孟沁柔,但是有不敢为了她得罪陆渺渺,只敢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好让自己的内心不要受到太多的谴责。   “分手?是啊,你们是分手了,你问问你自己的心,你心里真的把她给放下了么?纪允,人的忍耐性度是有限的!   现在本小姐喜欢你,愿意花钱在你的身上,给你拉资源,维持你影帝的风光。   但是你不要真的以为,本小姐非你不可。   若有一天,我收回了我对你的那份喜欢,纪允,所谓的演艺世家,有多不堪一击,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陆渺渺冷笑着。   纪允俊朗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隐在明灭的灯光里,一时间,竟让人看不出思绪。   这影帝的头衔有什么稀罕?   如果可以,他宁愿不要那些虚弱,不要这影帝,他只希望娶沁柔为妻,跟她一起生儿育女。   可是不能了,他的母亲以性命做要挟,在她最需要的他的时候,他背叛了她。   她不可能再原谅他。   纪允闭上了嘴。   反正,在陆渺渺的眼里,他不过是她豢养的家宠而已。   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可笑他过去怎么会以为,她对他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呢?   “允哥……允哥……我不是那个意思。允哥,你不要生我的气。”   陆渺渺生气纪允对孟沁柔余情未了,可是当初,她看上的不就是纪允对孟沁柔的深情么?   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地,把人掠夺到自己的身边。   纪允如她所愿的地闭上了嘴,不再替那个女人求情,为什她的心反而慌乱得更加厉害了呢?   陆渺渺也不摆大小姐的谱了,纪允的沉默令她不安。   前一秒钟还把纪允嘲讽得一文不值,下一秒,又挽着他的肩膀,温温细语。   饶是在座的都混迹于演艺圈,对这位陆大小姐变脸的功夫也是叹为观止。   即便如此,没有一个人敢议论。   在场的艺人继续装聋作哑。   “听着!今天的事你们不准对外泄露半个字。否则,本小姐不但让你们永远在娱乐圈滚蛋,在这个社会上也再无立足之地。   本小姐说到做到,懂?”   陆渺渺这会儿总算想起还有其他人在场,威慑力十足地扫了眼在场的众人。   “陆小姐请放心,我们不会的。”   胡岳达第一个站出来表态。   陈颖也表示自己绝对不会泄露半个字。   小鲜肉,石楠也点了点,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剩下参与节目录制的三位艺人也连忙表态道。   陆氏,可不是他们能够得罪得起的。   两名保镖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身上还挂了彩。   “人呢?不要告诉我,你们连两个女人都搞不定!”   陆渺渺看了眼保镖空空如也的身后,当即沉了脸色。   “回大小姐的话,被大少爷给带走了。”   其中一名保镖恭敬地道。   “我哥?!”   陆渺渺瞪大了眼睛,显然是不知情自家大哥竟然也来到了这家酒店。   纪允垂放在双膝的倏地地拢紧。   陆以专来了,他是专门为沁柔而来?   是他把沁柔给带走了?   他还会做那些伤害沁柔的事情么?   可现在的他,还有什么质问的余地呢……   苦涩在纪允的胸口,恣意的蔓延。   “该死!他竟然对那个贱人还念念不忘么?我现在就去找我哥!告诉我,我哥他们现在在哪里?”   “大小姐,还是算了吧。我看陆少对那位孟小姐……”   “难道你们是想要告诉我,我哥真的爱上了那个年纪一大把的女人么?赶紧给本小姐带路,不然现在就给本小姐滚,以后都别想再阳市混下去!”   保镖们不敢得罪这位女罗刹,更不敢得罪陆家如今的当权者陆以专,只得推托,他们并不知道陆以专带着孟沁柔跟苏浅暖去哪儿了,希望能够逃过做夹心饼干的命运。   “哼!你们不肯带路是吧?不带路,本小姐自己去找!”   “大小姐!”   保镖还想要开口再劝,陆渺渺已经踩着高跟鞋,旋风般地离去。   两名保镖心有余悸,没敢跟上去。   那位孟小姐对大少爷而言,当真是特别的,小姐这次,怕会碰上硬钉子了。   ……   苏浅暖拽着孟沁柔没命地往前跑。   那位陆小姐未免太不讲理了。   就因为她长得跟她想象,就要把她的脸给打残吗?   “小,小暖……我,我跑不动了。你,你管自己跑吧。”   孟沁柔大病初愈,体力消耗太大,她根本吃不消,还没有跑出多远,便已经按着肚子,脸色苍白得吓人。   “不行,要走一起走。沁柔姐,你再坚持坚持。”   苏浅暖不断地给孟沁柔借由打气。   两名保镖,步步紧逼。   “坤宁宫”所在的vvip包厢,全层也就两个房间,在酒店最**的位置。   另一个包厢时空的,偌大的走廊,只有苏浅暖牵着孟沁柔,在拔腿狂奔。   走廊上站着服务员,可眼下这种情况,谁敢上千帮忙?   服务员们,只好假装自己是走廊山的那几座景观花瓶,尽职尽责地担任人形花瓶的角色,如木头人般,一动未动。   拐过转转角,就是电梯了了!   只要上了电梯,回到房间,就安全了!   苏浅暖拉着孟沁柔,没命地往前炮。   “小暖,我真的,我真的不行了。”   孟沁柔停了下来。   她一手扶在撑在墙上,头发被汗水沁湿。   苏浅暖又怎么可能留孟沁柔一个人在这里。   她拉过孟沁柔的手臂,环在自己的肩膀上,想要扶着她跑。   那两名保镖却很快追赶了上来,绕到了她们的前面。   苏浅暖的心,咯噔,跳了一下。   “两位小姐,请。”   他们没有直接动手,态度还颇为恭敬。   苏浅暖心里却再清楚不过,对方不过是要把她们捉回去,当众给她们难堪罢了。   “孟小姐。”   这两名保镖都是陆渺渺十八岁时,便由陆家聘请来,如今工作已经有十个年头。   孟沁柔到底为陆以专生过一对龙凤胎,他们不得不有所顾忌。   孟沁柔一直撑着墙,大口地喘着气,没有任何的回应。   其中一人,大着胆子走向前。   苏浅暖想要制止对方,被另一名保镖给钳制住。   “沁柔姐,快跑啊!”   现在这种情况,当然是能跑一个是一个!“   也不知道是不是苏浅暖的叫喊声刺激了孟沁柔,当那名保镖的手尚未碰到孟沁柔的手腕,就被她用力地挥落。   孟沁柔抱着头,尖叫道,”别碰我!“   苏浅暖心下不妙,沁柔姐还不会是要当场发病吧?   这可怎么办?   不过是一个没名没分的女人,还真当自己是名门贵媛了?   ”哥,既然这妞不识抬举,那我们也别跟她客气了。   大小姐不是说了么,打伤了打残了,算她头上。   她是陆先生的亲妹妹,陆先生还能跟她发火?“   那名钳制住苏浅暖的保镖发狠地道。   被孟沁柔给甩了手的保镖呸了声,上去狠狠地就甩了孟沁柔一巴掌。   孟沁柔的脑子嗡嗡地响,她的身体摇摇欲坠。   ”沁柔姐!“   苏浅暖赤红了眼。   她挣扎着,先要给对方一记过肩摔,可她跟万千泉学的那几下子,又岂是陆家受过训练的保镖的对手。   ”果然打一巴掌就老实了!“   那名对孟沁柔动手的保镖狞笑着,上去欲扣住孟沁柔的手腕。   倏地,后背遭到偷袭,被人用力地踹了一脚。   那名保镖始料未及,整个人朝前扑跌而去,眼看着就要压在孟沁柔的身上,一只手臂横了出来。   来人握住孟沁柔的手腕,将她身前一拉。   凌冽的男性气息萦绕着周遭,身体被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   孟沁柔的身体僵硬成了一座雕塑。   为什么,每一次,都要在如此狼狈地情况下遇见他?   另一名钳制住苏浅暖的保镖见同伴被偷袭,刚想要动手,待看清楚来人的模样,登时青了脸色。   ”陆,陆先生。“   脚一软,差一点没跪了下去。   那被踹了后背的保镖,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低垂着头,甚至不敢去看那个眉目阴沉的男人的脸色。   陆以专的视线在孟沁柔红肿的脸颊停留片刻,抬手,轻轻地落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却被她偏头躲过。   清隽的脸庞染上一丝阴郁,视线终于落在那两名保镖的身上,轻描淡写地道,”去跟渺渺复命后,回主宅,各领50鞭。“   5,50鞭?   陆家的长鞭可是当年陆老爷子当兵时,审犯人用的,用特殊的材质制作而成,鞭山还布有肉眼很难看见的密集倒刺,别说是50鞭,5鞭都能让人领略到抽筋拔骨的疼!   这五十鞭下去,还有命么?   两名保镖唇色泛白,全然没有方才嚣张的气焰,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陆以专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他伸手,将孟沁柔拦腰抱起。   ”放开我!陆以专,你放开我!“   孟沁柔的情绪非常的激动,陆以专不为所动,抱着她大步地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苏浅暖连忙追了上去,却被一直跟在陆以专身边的助理卫平给拦了下来。   ”这位小姐,请留步。“   孟沁柔情绪这么不稳定,身为主治医生的苏浅暖怎么可能放心就那样让陆以专给带走。   ”陆先生!“   无法再向前。   苏浅暖冲着陆以专的背影大喊。   苏浅暖方才清楚地听见,那两名保镖喊眼前这位看上去斯文俊逸,实则冷厉无情的男人为陆先生。   其实,就算那两名保镖没有道出陆以专的身份,苏浅暖多少也猜到了。   沁柔姐看这位陆先生的眼神太特别了——那么哀伤,那么绝望。   那是被心爱的人伤透了才会有的眼神。   陆以专才是这场饭局做东的人。   他傍晚时分找过孟沁柔,两人不欢而散,   原本没打算再出席这无聊的饭局,想到纪允也会在场,终究还是来了。   不曾想,跟助理一跨出电梯,就看见了自家妹妹的保镖,在欺负孟沁柔以及另一名陆以专一开始就看见了,被保镖钳制住的苏浅暖,只是他以为是孟沁柔原先的助理蚊子,也就没有去留意。   直到苏浅暖出声,听见截然不同于蚊子的低婉声音,这才转过身。   清冷的眸光扫过苏浅暖纵然戴着超大镜框,依旧难掩秀丽姿容的脸蛋,带着银色镜框的镜片后的黑眸,难得浮现一抹惊诧。   如果不是确定他那个妻管严的父亲,断然不敢在外面拈花惹草,他简直要以为眼前站着的这位,跟自己有七成相似的女生会是自己的另外一个妹妹。   终究是陆氏的当权者,不过几秒的功夫,陆以专很快地掩饰了自己心底的错愕,看向苏浅暖的目光是千年不变的清冷,”有事?“   就连声音,都透着一股子冰棱似的寒气。   在这个并没有打空调的走廊,苏浅暖生生被眼前这个男人给冻得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这样一个冷情的男人,难怪沁柔姐的情路会这般不顺了。   忍住互搓双臂取暖的冲动,苏浅暖向陆以专表明身份,”陆先生,我是沁柔姐的主治医生。   我不知道你想要带沁柔姐去哪里,我也知道,我没有那个能力去阻止。   但是,无论你现在要带她去哪里,我能不能要求,一起去?“   ”主治医生?呵呵,孟沁柔,你做戏,还做得挺像一回事。“   陆以专低头,看着怀里的孟沁柔,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孟沁柔攥紧的手心,剪得干净平整的指甲,在掌心处扣除深深的痕迹。   苏浅暖愕然,这位陆先生对沁柔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没病,不需要什么主治医生。“   陆以专专断地道。   ”陆先生!沁柔姐现在的情况真的非常的不妙。   难道,你非得逼她在你面前再死一次,或者,干脆,要了她的命,你才开心么?“   ”小暖!不要再说了!“   孟沁柔激动地打断苏浅暖的话。   她不想用自己的病情,来博取同情。   ”你说什么?“   陆以专没有理会孟沁柔,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苏浅暖,眼底迸发出骇人的杀气,眉宇间尽是一片阴鸷之色。   苏浅暖毫不怀疑,如果不是他的手里还抱着沁柔姐,只怕他早就冲上来拧断自己的脖子。   ”抱歉,我不是在危言耸听。我只是将最糟糕的情况告知给您而已。   陆先生。九死一生地生下自己的孩子,却在母子分离的那一刻,就被人强行给抱了出去,至今骨肉分离。   陆先生没生过孩子,我没有办法要求你感同身受。   但您是两位孩子的父亲。   如果有人当着您的面,强行带走敦敦跟朵朵,您当如何?“   如果有人敢带走敦敦跟朵朵?   陆以专环抱着孟沁柔的手臂倏地收拢,光是这样的假设,他就恨不得将人给抽筋扒皮。   陆以专看向苏浅暖的目光是带着杀机的。   苏浅暖却像是感觉不到他身上的煞气,犹自严肃地道,”我不要求您推己及人。   但是陆先生,沁柔姐的精神状况真的十分不理想。   陆先生您不妨想想,以沁柔姐好强的性子,如果不是精神状况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她又怎么会留我这个心理医生在身边?   您一定感觉到了,她在发抖,对么?   如果不及时进行心理干预,接下来,她有可能会抽搐,晕倒。   陆先生要是想要沁柔姐的性命,您现在就带她走。“   如果不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自己又没办法带着沁柔姐就走,苏浅暖其实并不想这么好声好气地跟这为陆先生说太多的话的。   沁柔姐当初是剖腹产,还伴有心脏骤停,这个男人多冷血,才会在沁柔姐一诞下龙凤胎,就把一双儿女从她身边带走,还把人给软禁在了医院,一住四个来月。   苏浅暖是在赌。   她在赌,孟沁柔在陆以专心目中的分量,也赌陆以专是否当真敢拿孟沁柔的性命来冒险。   时间一分一地过去,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   她站着,他的怀里抱着孟沁柔。   怀中的女人瑟瑟发抖,陆以专当然不会毫无察觉。   他以为,是她对她的恐惧。   难道不是?   ”跟上。“   陆以专的声音冷得像是来自西伯利亚的冷空气,每一个分子都能令人的骨髓结冰。   苏浅暖却松了口气。   沁柔姐的精神状况真的非常不理想,如果就这样被这位陆先生给带走,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孟沁柔在酒店里有房间,陆以专也没有舍近求远的打算。   他命助理卫平从孟沁柔的包里翻出了房卡,当着房主的面,未经允许,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   ”把沁柔姐放在床上吧。“   还从未有人敢对他如此发号施令,陆以专看了苏浅暖一眼。   ”苏浅暖,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陆先生要是有所怀疑,大可以向我所供职的锦城圣心医院去查证。“   陆以专对苏浅暖的身份不是没有怀疑的,对方却主动提出,要他核实身份。   ”果然是物以类聚。“   陆以专哼了哼,把孟沁柔在床上放了下来。   言外之意便是,孟沁柔的这位心理医师,跟孟沁柔的性子一样,性子刚直,半点没有其他女性的温婉娇媚。   卫平则在苏浅暖主动报出身份后,在陆以专一个眼色下,便走去了一旁,去核实她的身份。   苏浅暖可不在乎陆以专对她持有何种看法。   她大学修的妇产科的专业,辅修心理学,大学期间又拜在中医泰斗严怀,严老爷子的门下,中医医术精湛。   苏浅暖给孟沁柔搭了搭脉,对方的脉息果然一如她所料得那样,非常地紊乱。   ”沁柔姐,你的出院证明是安医生给开的?“”   苏浅暖不得不怀疑,孟沁柔出院程序的流程是否走了后门。   气虚不畅,郁结于心,她的情况比她预想得远要严重。   之前是她疏忽了,沁柔姐在她手里的时间非常短,她以为她既然经过安医生的允许,精神状况必然是已经达到出院的指标。   孟沁柔身体绷直,她全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发颤,当着陆以专的面,她不想表现出任何的不正常。   她双手紧紧地握住自己发颤的双手,努力不让牙齿打颤,加快语速道,“安医生?你指的是安院长么?他说非常喜欢我主持的谈话类节目,算是我的一个资深粉丝吧,我说我的主治医生已经同意我出院,他当时在忙,所以就给我签了名。”   孟沁柔快速地交代自己得以出院的始末。   果然。   苏浅暖眉心微拧。   床头柜上就有纸笔,苏浅暖给开了几帖中药,交给陆以专。   “这上面都是一些安神的草药,晚上先给沁柔姐服下。   拜陆小姐所赐,沁柔姐的抑郁症急转直下。目前需要依赖药物,才能稳下心神。   等到她在阳市的工作结束,我再带她回锦城,到时候在进行心理干预治疗。”   陆以专看了眼纸上的配方,确定都是一些安神的中草药。   虽然对一个心理医生怎么会诊脉有所怀疑,但对方开的处方毕竟没有任何的错处。   陆以专早年身体不好,长年跟各种中草药打交道,不是医生,看懂几个药方却也不是问题。   卫平在这个时候打完电话,他朝陆以专点了点头。   圣心医院的心理科,确实有一位叫苏浅暖的二级心理咨询师,对方发来的照片,跟眼前这位苏小姐尽管有所出入,但看得出来,确实是本人无疑。   陆以专顺势把纸条交给了他,命他去抓药。   卫平的办事效率极快,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就把苏浅暖所开的药房里的药也取到了,还是已经熬好的成品——药汤。   孟沁柔服下安神的药物之后就睡着了。   陆以专坐在床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的抑郁症,很严重?”   苏浅暖还在观察睡着后的孟沁柔的脉象,闻言,收回了手。   “是。”   没有任何的危言耸听,苏浅暖实话实说地道。   “苏医生可有把握?”   好像之前那个傲慢无礼的男人只是苏浅暖的错觉,陆以专这句话问得极为有礼貌。   苏浅暖一时间还当真有些不习惯。   不过胡乱许诺的事情,她是做不到的。   “我会尽力而为。”   “苏医生,如果被我发现,你胆敢同孟沁柔一起,联合起来骗我。相信我,有千百种方法,令你们生不如死。”   “……”   纵然卫平表示,苏浅暖的身份没有问题,陆以专还是没有做到百分之百相信。   孟沁柔那样刀枪不入的女人也会得抑郁症?   陆以专并不十分相信。   上一秒文质彬彬的男人,下一秒毫无压力地说着威胁的话语。   不愧是那位陆小姐的哥哥,兄妹两人,一样地心狠手辣。   至此,苏浅暖对陆以专以及陆渺渺的印象,可谓是差到了土里。   当时见到陆渺渺,幻想着对方很有可能是自己家人的那份欣喜,早已阴消云散。   人有相似,她衷心地希望,她眼前这位陆先生,没有任何的关系。   “我要洗澡了,苏医生确定还要继续留在这里么?”   陆以专不怀好意地朝苏浅暖笑了笑。   “无妨。医生眼里无性别。”   苏浅暖坐在床边的位置,不为所动。   这个世界上能够令苏医生手足无措的男人,还远在几百公里的锦城呢。   别说是陆以专现在要脱衣服,就算是脱光光了,苏浅暖只怕也不会有半分的难为情。   在医学院,见过的男性标本多了去了。   陆以专见过女人千万,第一次在孟沁柔身上踢到铁板,眼下,连她的心理医生都跟他不对盘!   陆以专的周遭散发出骇人的冷意,苏浅暖却是不怕。   不过,在陆以专去浴室洗澡时,苏浅暖到底还是走了。   坐了一下午的车,又当了一晚上的护花使者,她也是累了。   “请你帮我转告陆先生。   我看得出来,他对沁柔姐不是半分情分也没有。   我不知道,他和沁柔姐之间有什么误会。   还请他看在敦敦还有朵朵的份上,能够跟沁柔姐好好谈谈。   如果他做不到,也请他不要再做伤害她,或者是刺激她的事情。   生命,真的没有他以为的那样坚不可摧。”   走之前,苏浅暖向陆以专的助理,卫平说了这几句语重心长的话,就告辞离开了。   陆以专洗完澡,不见了苏浅暖,倒是有些意外。   他还以为,沁柔的那位跟跟斗士式的心理医生,会与他周旋到底呢。   “苏医生已经回房了。”   听见浴室门打开的声音,卫平走上前,恭敬地回话道。   “嗯。明天把她的个人详细资料,发一份到我的邮箱。”   “是,陆先生。”   “还有事?”   陆以专看着卫平。   “是苏医生,她要我转告您……”   卫平把苏浅暖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天知道,复述时她他的压力有多大,生怕会把眼前这位得罪了,到时候被发配一毛不拔的分公司或者是直接开了他之类的。   好在,陆以专听了以后,情绪上并没有太大的波动,至少,外表看上去如此。   “你先回去。”   “是。”   陆以专在床边坐下了下来。   他的头发上还低着水珠,他一手紧紧地攥紧头发上的毛巾,骨节泛白。   有那么一瞬间,他确实是很想把孟沁柔给摇醒,他很想问问她,他到底哪里对她还不够好,为什么要在孩子已经36周,为了要离开他,不惜做引产手术!   是苏浅暖的话,令陆以专体内那暴动的分子暂时蛰伏了下来。   他不能就这样让她死去,若是让她就这样轻易地死于自杀,那他的那些付出,岂不太过可笑?   不管她和她所谓的心理医生在玩什么把戏,他定奉陪到底!   床上,孟沁柔像是感觉到了他散发出来的冷意,拼命地把自己给缩成一团。   陆以专吹了头发,躺了进去。   睡着的人本能地往温暖源靠了过去。   ……   苏浅暖从孟沁柔的房间里出来,已经过了凌晨。   走过转角,就看见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站在她的房门口四下张望。   该不会是那位陆小姐气不过,又来找她的麻烦吧?   苏浅暖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往后退。   退出转角后,转身就跑。   寂静的夜里,任何的声音都被无限地方大,尤其是急促的脚步声。   原本伫立在门口的男人听见动静,拔腿追了上去。   “放开我!救命啊!救——”   苏浅暖只来得及发出那么几个音节,她就被人从后背给捂住了嘴巴。   来人手臂紧箍着她的腰身,将她往身后强行拖行。   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呢?   苏浅暖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   很快,苏浅暖便闻见了男人身上那熟悉的气息。   一个绝对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脑海当中。   苏浅暖的心跳迅速的地加快。   边城感觉到怀里之人的放松,心知,她这是认出自己来了,也就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   “边先生?真的是你?”   苏浅暖瞪大了眼睛。   她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天,她该不会是太累,以至于出现了幻觉吧?   边先生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阳市呢?   “不是幻觉,本少爷真真切切地站在你的面前。不信你摸摸。”   边城拉过苏浅暖的手,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触手是温热的,手掌覆盖下,她还能够感觉得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所以,不是幻觉,眼前的一切,真的不是幻觉?   可是,怎么会呢?   边先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浅暖下意识地捏了捏。   真的不是幻觉么?   这女人,是故意的么?   边城握住苏浅暖那只手,大大方方地表示,“房卡呢?等回房,本少再让你摸个够。”   这酒店四周可都有监控,他无意被屏幕那头的任何人给围观。   苏浅暖由边城牵着,被动地往回走。   “房卡。”   “噢。”   苏浅暖她从包里拿出房卡,插在电源上,一室的灯火通明。   “怎么这么小?”   边城一看房间的布置,便嫌恶地皱起了眉头。   “走,去本少爷的房间。”   他牵起她的手。   “不,不行。我的行李,还有洗漱用品。”   苏浅暖还震惊在边城突如其来的出现,她的脑子一片混乱,只是本能地道。   “带上。”   边城没有任何的迟疑。   苏浅暖浑浑噩噩地收拾着行李,木然地跟着边城去往他所住的总统套房。   房门落锁,苏浅暖彻底回过神来。   她眼前的边先生没有消失,他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着。   边先生来了阳市?!   “怎么,看见本少太激动了,感动地说不出话了?”   边城抬起她的下巴。   苏浅暖胡乱地点了点头,又飞快地摇了摇头。   她反手握住边城挑起自己下巴的那只手,依然难以置信地道,“不,这,怎么可能呢?为什么?这,太意外了。”   苏浅暖高兴地语无伦次。   对于自己这次突击,能够收到如此的效果,边城相当满意。   “边先生……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苏浅暖问得没头没尾,边城却是听懂了。   她是在问他,为什么会他会出现在这里。   边城轻轻地将苏浅暖拥进怀里,在她的耳畔,吹着热气,低沉地道,“因为你在电话里说想我了,所以我来了。”      ☆、【159】还是说,你对吃我比较感兴趣?   因为你在电话里说想我了,所以我来了。   男人低沉的话语,像是夏夜的晚风,吹得人心湖泛起阵阵的涟漪。   忽地回味过来。   在电话里说想他?   苏浅暖有片刻的怔愣,她说过那样的话么?   “不要告诉我,你忘了。”   边城惩罚性地咬了口她的耳垂,在她的耳畔继续耳语道,“今天我在电话里问你,你是不是想我了。你没否认。”   红晕丝丝染上苏浅暖的脸颊。   苏浅暖呆呆地望着边城好看的眉眼。   她终于想起,傍晚时分他回过来的那通电话。   在电话里问,是不是想他了,她当时,的确没有否认,还嗯了一声。   就因为这样,所以,连夜从锦城赶来阳市么?   “这个理由不够充分?”   她的错愕都写在了她的脸上,边城轻易地便猜出她内心的想法。   从以前起,他的小娇妻就不是主动的性格。   难得这回在电话里那般“隐晦”地表达了地他的思念,他如何不积极地给予回应。   苏浅暖任由他抱在怀里,呼吸间都带着他身上的男性的气息。   她伸出手,慢慢地圈住他的腰身,听着规律的心跳声,从他的胸口传来,这才真切地感受到,他真真在在地存在着。   这般,不可思议。   “边先生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她应该只是跟边先生模糊地提过,是来阳市,但并没有告诉他,她入住哪家酒店才是。   “我手里有孟沁柔的经纪人的联系方式,要她到入住的酒店信息并不难。”   知道孟沁柔入住的酒店信息,在前台上稍微一询问,得知她的房号,便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苏浅暖这才想起,边城还有一个当大歌星的死党,都是一个圈子里头的,边先生会有沁柔姐经纪人的联系方式,实在一点也不奇怪。   苏浅暖恍然。   “迟迟呢?”   苏浅暖总算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迟迟。   如果边先生来阳市了,那迟迟呢?   “自然是把他交给了应该照顾的人。”   边城的唇边弯起高深莫测的笑意。   “边先生把迟迟交给蓁蓁了吗?”   除了叶蓁蓁,苏浅暖还真的想不出,他们认识的人当中谁会有那个耐性,照顾一个四周岁的男孩子。   四五岁的男孩子,基本上就是个猫狗都嫌弃的年纪。   哪怕迟迟在同年龄里头,算是非常懂事的男孩子,他的本质上依旧是个淘气的小男孩。   苏浅暖担心,叶蓁蓁是否有那样的精力应付两个四周岁的孩子。   岂料,边城摇了摇头,“不是。”   他跟叶蓁蓁又不熟,怎么会把孩子交付给她。   “那是谁?”   “放心,那小鬼一定会受到妥善的照顾,你就不用担心了。”   边城牵着苏浅暖的手,在一旁的行李箱边上蹲下身。   从中取出取出一套多啦a梦睡衣,抬头,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看,“喂了一晚上的蚊子,澡都还没来得及洗。不如,一起?”   苏浅暖身上的血液一下子往脸上涌,“不,不用了,我傍晚的时候已经洗过了。”   边城露出遗憾的表情。   “去床上等我。”   他拍了拍她的屁股。   这暗示性十足的动作,成功地令苏浅暖脑充血。   那一句去床上等我,就像是山谷里的回声,不停地在她的耳边回放。   在边城调笑的目光下,苏浅暖同手同脚地上了床。   过后,后知后觉地发现,她为什么要这么听话?   去床上等他,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是古代的妃子,等着皇上宠幸呢?   苏浅暖被自己无厘头的想法给囧到了。   苏浅暖是怕极了边城会像这几天那样,索求无度。   她坐了一下午的车,又经历了一晚上的跌宕起伏,身子骨实在有些吃不消。   苏浅暖原先是想着,等边城出来,商量着,晚上能不能先放过她,等以后再从长计议,总之脑子里就打算着,把今晚给糊弄过去再说。   结果想着想着,没能抵挡住困意,就那样蜷缩着身子,睡着了。   七年如一日的睡姿。   双腿蜷曲,身上横着薄被,极度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黑框眼镜折叠得齐齐整整,放置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边城兴冲冲地从浴室里出来,见到床上已然睡熟过去的“前妻”,瞬间如霜打了的茄子,满腔热情遭到空前的冷却。   因为她的想念,他不远万里从锦城赶来,难道不应该热情似火地投入他的怀抱,然后为了补偿他一路的风尘仆仆,加倍在床上回报他来的么?   报复性地用手弹了弹苏浅暖的额头,睡着了的人儿嘤咛了一声,皱了皱小鼻尖,又睡了过去。   身上的薄被滑了下来,宽大的领口,因为侧睡的缘故,风光乍现,那白皙如雪原风光的肌肤,在昏黄灯光的照映下,添了几分暧昧的色调。   如果不是她眼窝处有两圈黑眼圈太过明显,他还真不介意弄醒她,一起共同“参悟人生”。   “今晚就先放过你!”   很是无可奈何的语气。   边城在床上躺下,把人轻易地揽到了自己的怀里。   看着她像个树袋熊一样的攀附上自己的身体,心尖涌上莫可言状的满足。   边城,你真是没救了。   边城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的过于满足,感受到身旁之人浅浅的呼吸,唇边却缓缓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能够像现在这样,拥着她入睡,很好,真的很好。   ……   第二天,苏浅暖醒来,发现脖子酸疼得厉害。   她试着扭了扭脖子,一转头,唇瓣便扫过温热柔软的物体。   睡意顿消。   苏浅暖瞪大眼睛,注视着与自己唇瓣贴在一起的俊颜。   伸出舌尖,舔了舔。   唔。   软软的,酥酥的。   蚀骨知味。   明明,两人不止一次接过吻,就连更亲密的事情也做了不止一回,偏偏,这一个堪比蜻蜓点水的吻反倒令她心猿意马了起来。   那种,想要更进一步,却又害怕被发现的微妙心里。   尽管明知道,被发现了也不会怎样,搞不好,以边先生的性子,只怕会说,来吧,尽情地蹂躏吧。   想到那个场景,苏浅暖就忍不住想要发笑。   笑着笑着,有热意涌上眼眶。   他那么爱她,她的心里也只有他一个,当初,她到底怎么狠得下行,六年来对他不管不问的?   他和关泠婚礼的始末,如果她可以勇敢一点,当时直接出面质问,又怎会有着六年的分别?   苏浅暖眨了眨眼,狠狠地逼退眼底的泪意。   她把拉过他的手臂,将自己的脸枕在他的手臂之上,小心翼翼地寻了个舒服的偎依的姿势,一只手,轻轻地环上他精瘦的腰身。   许是昨晚连夜坐车过来,有或者是这几天真的累坏了,向来浅眠得他睡得根外得沉,就连她“骚扰”都没能令他醒过来。   知道他一时半会儿不会醒。   苏浅暖近乎贪婪地盯着他的睡颜。   重逢到现在,她似乎,都没能好好地瞧过他。   之前是剑拔弩张,和好后,天天被他缠着连骨头都酸疼,每天被折腾得睡过去,醒来后,只顾着难为情,从未有现在这般机会,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他。   不过一个晚上,他的下巴冒出了点青色的疵须。   苏浅暖伸出手心,在那下面蹭了蹭,硬硬的,有点扎手。   指尖往上,摸上他好看的脸颊。   时隔六年,六年前尚显阴柔的五官,如今全部被男人沉稳的气质所取代,再无一点阴柔之气。   指尖往边上移动,摸过他高挺的鼻子,慢慢地来到他的眼睛。   他的睫毛很长,是那种又卷又翘的长。   苏浅暖不由地想起,第一次注意到边城的长睫毛,还是在她气他,没有提前告知她,要去参加楼盘是郑氏旗下的,害她在淮然芳芳面前那样无措。   认定了他是故意看她的笑话,为赌一口气,执意不肯坐他的车,脱了高跟鞋,就走在那连路都没有修好的世纪大道,结果可想而知。   她的脚被细碎石子和尘土所割伤,当时憋着一口气不管不顾地往前走,到最后也只能是精疲力竭地蹲坐在绿化带上,哭得不能自己。   是去而复返的边先生,把她给捎了回去。   也是那一次,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个脾气不好,谱摆得跟跟皇室贵胄似的雇主,嘴巴虽毒,却有一颗柔软的心。   那么洁癖的人,抬起她满是泥土和渣滓的脚,放在他的小腿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当时的她坐在沙发上,她的脚搁在他的大腿上,他低头清理伤口的动作那样认真,那如小扇子般的长睫毛就那样进入了她的视线。   睫毛若真能成精,应该就是边先生这一种吧?   苏浅暖抬手,指尖碰了碰他的长睫毛。   那时候刚经历失恋的她,如何能够想到,有一天,会同这样一个人,如此近距离地躺在一起,肆无忌惮撩拨他的——唔,睫毛呢?   苏浅暖在边城的眼睛上轻轻地吻了吻,就像是吻这世间上最宝贵的东西,带着一股朝圣般的虔诚。   边先生,我答应你,从今往后,除了死亡,再没有什么能够将我们分开。   苏浅暖的唇瓣才刚刚离开边城的眼睛,那双原本紧闭着的双眸忽然打开。   不同于睡着了的人畜无害,睁开眼的边城,绝对充满了侵略性。   苏浅暖本能地往后一退,被边城轻而易举地给捞了回来。   “本少爷长得有这般面目可憎?”   苏浅暖摇头,拼命地摇头,这么会,如果边先生这样的长相都能用“面目可憎”来形容,那像她这种路人甲乙丙的相貌,岂不是得排着队去天台,自我了结?   边城当然知道,自己长得跟面目可憎四个字扯不上边,但是,他就是希望能够亲耳听见,苏浅暖的口中,说出的恭维的话。   “说话。”   箍在她腰身的手臂悄然地收拢,警告的意味十足。   “说,说什么?”   苏浅暖睁着水润润的眼睛,大脑又开始短路了。   “你刚才的举动,伤到本少爷的心了,不打算做点什么,补救一下?”   狭长的凤眸眯起,给足了提示。   苏浅暖终于开窍了一回。   她捧住他的脸颊,“啵”地一声,亲了上去。   “边先生最赏心悦目了。”   眉眼弯弯,娇俏动人,脸颊还有两抹未来得及消退的红晕。   边先生先是一愣。   意识到自己这是大清早的被“孩儿他妈”给调戏了之后,彻底化身为狼,把苏浅暖给压在了身下,不给她反应的时间,舌尖熟练地叩开她的牙关,滑了进去,勾起她柔嫩的小舌,带了点急切和蛮力。   夏日的衣物,轻薄得可忽略不计。   苏浅暖清楚地感觉到了边城身上的变化。   眼看着,事情就朝儿童不宜的方向发展,“叩叩叩”,几声规律的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边,边先生,有人敲门。”   苏浅暖芙颊涨红,双手握成拳,抵在他的胸口,眼底是潋滟的波光。   边城身上的小兽蠢蠢欲动,哪里有心思去管那恼人的敲门声。   “不管他。”   他说不管,是真的不管。   任凭外头的人持续性的敲门,把她的衣服脱下,顺势解开她昨晚没有脱下就睡下的内衣扣子,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不,不行。”   边城摸进她衣裙的下摆,动手还要去脱她贴身的衣物,苏浅暖紧紧攥住,脸颊充血地摇着头,她实在没有他那样强大的心理素质,可以自动过滤那敲门声。   何况,一门之隔,里面发生什么,站在外面的人,应该也会听见吧?   大概是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边城终于烦躁的从苏浅暖的身上下来。   重获自由,苏浅暖忙不迭地她背对着他穿衣,整理衣物。   早起运动是彻底黄了。   边城自己下了床,杀气腾腾地去开门。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识趣的,坏他的好事。   房门毫无预警地打开,卫平轻叩门扉的手落在了半空中。   卫平是调查了酒店的监控,才知道苏浅暖半夜被一个陌生男人给带到了这间房间。   视频拍得模糊,只依稀能够辨认出是一个高大的身影。   面对面,卫平才发现,这个男人竟好看的惊人,那一身强大的气场更是叫人无法忽视。   “您好,请问苏医生在吗?”   卫平跟在陆以专身边已经有较长的时间,眼前这个男人一看就是非池中之物,以至于开口的称呼不知不觉便用了敬语。   “你能够过来敲响我的房门,不就是认定她在我的房间?废话少说,有屁快放。”   对方能够过来他这里找苏浅暖,边城就猜到了来人肯定是调查过酒店的监控,否则如何会来他这里找人?   长得这般好看,却是出口成脏。   卫平的眉骨跳了跳,他手指虚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倒也没有被拆穿的尴尬,仍是极为客气地道,“您好,我是陆氏总裁,陆以专的助理。   我家boss有事,想要请苏医生过去一趟。不知道,苏医生现在是否方便?”   “不方便。”   边城说着,当着卫平的面就要把门给关上。   卫平有几秒钟的呆愣。   通常只要他抬出陆先生这尊大佛,就没有魑魅魍魉不给让路的。   当然,这位先生貌似来头也不小的样子,但是,听见他家boss名号,还这般不客气的,眼前这位绝对是独一份!   错愕归错愕,手下的动作倒是没有任何的迟疑。   抬起一只手臂,撑在了门扉撒上,卫平尽可能地诚恳地道,“这位先生,我们boss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请苏医生帮忙,事关孟小姐,还请这位先生能够行个方便……”   “沁柔姐怎么了?”   听见孟小姐这个三个字,整理好衣物的苏浅暖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总算见到苏浅暖,卫平霎时松了口气。   “苏医生您好,是这样的。孟小姐的情绪自醒来后就不太稳定,先生想要请你过去看看。”   事实上,卫平的说法绝对是加工过的。   陆以专的原话是,“把那个女医生给我带过来。”   没有任何礼遇的成分,态度蛮横得就跟县官提审犯人式的。   如果只是苏浅暖一个人,卫平很有可能彻底地实践自家boss的命令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他就是莫名地忌惮跟苏医生在一起的这位先生。   “我马上随你过去。”   事关孟沁柔,苏浅暖不敢耽搁。   走出门口,又想到在房间里的边城,顾忌地问道,“边先生……要一起过去吗?”   “不去,困。回来记得给我带早餐。”   边城困倦地打了呵欠。   坐了一晚上的动车赶过来,昨晚又当了一回坐怀不乱的“君子”,睡眠可想而知。   “噢,好。”   自己是过去给沁柔姐看病的,边先生过去的确也会无聊。   苏浅暖也就没有勉强。   转身的功夫,边城意外地扣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闪身进了门,在卫平看不见的位置,一手撑在墙上,将她堵在墙而他之间,抬起她的下巴,几经挑弄与啃噬,要足早上的福利后,这气息微喘松开了她的手腕,额头抵着额头,低低地交代,“早点回来。”   什么早点回来,她只是去沁柔姐的房间而已嘛,都在一家酒店,根本耽误不了几个时间的。   即便如此,边城的叮嘱,还是令苏浅暖十分受用。   这说明,边先生很舍不得和她分开,对不对?   有些甜蜜,又有些窘迫地点了点头,苏浅暖低垂着头,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便走出了房门。   边城吻苏浅暖的角度很取巧,卫平根本没有看见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用膝盖也知道,方才房间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刚从暧昧得足够燃起来的房间里逃脱,又被迫吃了一碗狗粮的卫特助开始思考一个严峻的问题,单身是不是真的可耻?   ……   苏浅暖被骗了。   孟沁柔昨晚的精神状况确实很不乐观,但那是因为在经历纪允、陆渺渺、陆以专三人轮番的激下,才会没能控制住情绪。   但事实上,她本人其实是个高情商的人。   在昨晚喝了苏浅暖开的安神药后,她发抖的情况已经好转了许多。   卫平撒了谎,不是孟沁柔病情恶化要她过去,而是孟沁柔有事跟她相商,卫平为了能够顺利地请到她,所以才撒了谎。   孟沁柔的抑郁症没有进一步恶化,这对苏浅暖而言,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也就没有去计较卫平那个小小的谎言。   从孟沁柔的房间里出来,苏浅暖没有忘记,要给边城带早餐的事情。   乘电梯,去了位于十三楼,提供自助早餐的餐厅,外带了一份白粥,几样小菜,豆浆、荷包蛋、鸡蛋饼、牛奶、肉包、奶黄包、小汤包、烧麦、三明治、提拉米苏等横跨中西的早餐。   在餐厅大爷、大妈惊诧的目光当中,苏浅暖佯装镇定地拿出手中的餐券,拎着一堆早餐,逃之夭夭。   哎,明天还是让边先生随她一起来吃早餐吧,这种被当成是“饭桶”的滋味,太尴尬了。   苏浅暖拎回早餐时,边城已经补过眠,正在洗手间里洗漱。   闻见早餐的香气,边城手里拿着电动牙刷,从洗手间里走出。   “不知道边先生想吃什么,所以每样都拿了一点……”   苏浅暖在圆桌上摆弄着早餐,听见脚步声,转过头,在看见边城裹着浴巾,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朝她走过来时,差点没有把手上的豆浆给打翻。   “边先生,不是昨晚才洗过澡么?”   心底的疑惑,就这么脱口而出。   “嗯,昨天晚上的确是洗澡,早上的充其量只能叫,冲凉。”   边城先是返回洗手间,把口中的泡沫漱干净,尔后,擦拭着头发,慢腾腾从洗手间里走出,凉凉地睨了她一眼,那话语里的欲求不满,不要太过明显。   冲凉,冲哪里的凉,显而易见。   “边先生吃早餐。”   讨好地把小汤包举到他的面前,苏浅暖笑,傻笑。   “蠢样。”   边城捏了捏她的鼻子,引得苏浅暖拍手抗议后,拍了拍自己的腿,“坐上来。”   “啊?”   苏浅暖嘴巴微张,下意识地看了看他那只盖着浴巾的双腿。   很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还是说相比早餐,暖暖地我更加感兴趣?”   唇边勾起性感的弧度,边城挑了挑眉。   要死了~边先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撩妹的?   苏浅暖脸颊烫发,根本没那功力去应对老司机一而再再而三地撩拨。   她真没有那样得想法,她只是担心,那条脆弱地浴巾会不会在她起身后就松掉而已。   “是你自己主动坐上来,还是我抱你上来?当然,如果暖暖对我的身体更加感兴趣,为夫也不介意……”   生怕他会继续说出一些让她无力招架却又面红耳赤的话,不等他把话还没说完,苏浅暖就已经以光速,坐在了他的腿上。   “原来夫人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对为夫投怀送抱,为夫一定好好地满足你,嗯?”   刻意拖长的尾音,撩得人心尖酥麻。   苏浅暖随手塞了一个烧麦——堵住他的嘴。   边城没有继续再说什么撩拨苏浅暖的话,毕竟嘴巴被堵住了嘛。   苏浅暖松了口气,她殷勤地给他递了一杯牛奶,自己咬了口奶黄包。   边城对牛奶向来不感冒,但是,因为是苏浅暖递过来的,所以,还是喝了。   只不过,是覆在她握住杯沿的手,以交杯酒的姿势,送入自己口中,之后,还极为风骚地舔了舔嘴角。   “……”   喝杯牛奶,都能作妖的,怕也只有眼前这个男人了。   “暖暖要不要来一口?”   “不……”   苏浅暖来不及拒绝,男人已经再次就着她的手,喝进一大口,然后,扣住她的腰身,俯身,将他口中的牛奶给渡了过来。   甜润的液体滑入喉中。   “咳咳咳咳——”   嘴里还有尚未咽下的奶黄包,一个没防备,苏浅暖被呛得够呛。   偏偏,罪魁祸首还在那儿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慢条斯理地道,“慢慢喝,没人跟你抢。”   苏浅暖欲哭无泪。   最后,光是吃一顿早餐,两人就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   如果不是孟沁柔过来敲门,这顿“营养丰盛”的早餐,只怕会以无限拖长的时间持续下去。   “是沁柔姐!”   苏浅暖从边城的腿上跳了下来。   在对方不满的视线当中,着急地解释道,“沁柔姐的录影早上就要开始了,我答应过她要陪在她的身边的。   抱歉,边先生,等录影结束,我一定好好补偿你,好么?”   “我跟你一起去。”   边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哎?   “她过去录节目,你去做什么?当壁花么?   有我陪着你,至少不会那么无聊。”   边城理所当然地道。   他大老远地从锦城过来,可不是为了开一间总统套房,在里面无聊地睡一整天的。   “可是……”   现在的身份是沁柔姐的助理哎。   有助理工作期间带家属的么?会不会太过嚣张?   然而,边城做了决定的事,哪里有更改的余地。   不等苏浅暖反应,他已经换上一身干净的白色衬衫衫,黑色西裤,窗外的阳关照进来,他的眉目隐在一片流光里,耀眼到炫目,帅气得一塌糊涂。   边城低头扣上衬衣的纽扣,抬头,便看见苏浅暖一脸专注地盯着自己看。   虚荣心被大大的满足。   “过来。”   他朝她勾了勾手指头。   苏浅暖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地朝他走近。   “替我把扣子扣上。”   苏浅暖这才发现,边城身上,还有三颗纽扣还没扣上。   替他扣扣子这件事,以前也是常做的。   时间,隔得太久了。   “别急,我有一辈子的事情,等你慢慢去适应。”   他握住她不停发颤的指尖,沉稳有力地道。   瞬苏浅暖忽然失了声。   喉间一片涩然。   苏浅暖迅速地替他把剩下的三颗纽扣给扣好,替他将领子给翻下来,从他身边泡开,逃也似地跑过去开门。   “小暖,准备好了吗?”   孟沁柔是听陆以专说苏浅暖换了房间号。   原以为是苏浅暖不习惯房间太小,所以才换的房,直到不经意间瞥见房间里男人的身影,这才意识到,自己怕是当了一回电灯泡。   “抱歉,如果我知道四少也一起来了,我一定不会……”   “你说什么呢,沁柔姐,本来这次我就是陪你来阳市工作的啊。沁柔姐你进来坐会儿,我换身衣服,马上就好。边先生,你帮我陪沁柔姐一会儿。”   苏浅暖有些意外,竟然是孟沁柔一个人过来的。   她还以为那位陆先生会一直陪到最后呢。   不过这是孟沁柔的私事,在她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要跟她主动交代跟那位陆先生之间的纠葛时,她也不好太过细问。   苏浅暖拉孟沁柔进来,请她在会客沙发上坐下,对已经换完衣服的边城喊了一声,自己抱着从行李箱里翻出来的衣服,去了卧室。   “四少,久仰大名。”   孟沁柔哪里敢真的劳烦边城招待她。   她走过去,主动朝边城伸出手。   她的态度落落大方,既没有刻意地讨好,也没有故作的清高,姿态把握得恰当好处。   “孟主播客气。”   边城伸出手回握。   孟沁柔鼎盛时期,做过几类经济类访谈,同不少富商以及阔少都有过接触。   各自在沙发上落座。   两人又都是各自所在领域的精英,自然不缺乏共同的话题。   “对了,有件事,不好意思问小暖,能够请教边先生,小暖是否是地地道道的锦城人?”   孟沁柔不着痕迹地把话题往苏浅暖的方向引,假装不经意地问出这个问题。   实在是苏浅暖和陆氏兄妹长得太像了,这让孟沁柔迫切地想要弄清楚浅暖跟陆家的关系。   如果可以,她并不想跟陆家的任何人再有牵扯,但是如果浅暖跟陆家有关系,她是问心无愧,难保陆家的人会因此大做文章,以为她又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再一次把敦敦跟朵朵藏起来。   孟沁柔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一直仔细地观察边城的反应,可惜,这个男人的心思太过深不可测,她没能从他脸上看出半点情绪上的反应,也就拿不准,苏浅暖跟陆家到底有没有关系。   在孟沁柔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往苏浅暖身上引的时候,边城就隐隐地有预感,应该是有个大招在等着自己。   当孟沁柔抛出那个问题的时候,边城心里不是不惊讶的。   他可不认为,孟沁柔会突然对浅暖的身世感兴趣。   那么唯一有一种可能,就是,就在昨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而且,是与浅暖的身世有关。   事关苏浅暖的身世,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边城决定暂时不透漏苏浅暖是苏家养女的事实。   “她是。”   没有任何的迟疑,边城回答得十分肯定。   孟沁柔松了口气。   只要浅暖跟陆家无关就好。   话题很快就被引开。   孟沁柔知性、大方,是个非常理想的谈话人。   边城难得拿出那么点耐性,没有像对其他女性那样爱答不理。   苏浅暖换完衣服出来,见到的就是两人相谈甚欢的画面。   基本上,在苏浅暖的印象当中,边城对异性的态度,脸色都是臭臭的。   苏浅暖佩服地看着孟沁柔,不愧是她少女时期的偶像,当之无愧的“精英杀手”,就连边先生这么难搞的性格都能够搞定。   “沁柔姐,我好了。”   苏浅暖适时地出声,孟沁柔和边城也就适时地结束了话题。   两人非常有默契地对方才关于苏浅暖那一段有关的话题避而不谈。   “好,那我们走吧。”   孟沁柔率先站起身。   “沁柔姐……”   苏浅暖目露犹豫。   “怎么了?”   孟沁柔不解地看着她。   “边先生可以一起去吗?   我保证,我不会让边先生影响你的工作的。”   其实这份保证,苏浅暖也心虚地很。   边城要是真想要做什么,她其实是根本拦不住的。   孟沁柔失笑。   这小暖,还真当自己是她的助理了不成。   不过是多带一个人而已,有什么可请示的。   何况,就算她反对,难不成浅暖以为,堂堂锦城四少,会听她一个女主播的话?   而且,有边城这尊大佛在,她在阳市的拍摄,应该会少了不少麻烦吧?   “好啊,这有什么问题。”   孟沁柔答应得爽快。   有了孟沁柔的允许,苏浅暖对于带着家属去工作这件事,总算不那么心虚了。   艺人参加通告,身边往往会带上助理、化妆师、服装师、保镖,所带人数的多寡,多少跟那位艺人的咖位成正比。   当一身白色衬衫,黑色西装裤的边城跟随着孟沁柔的身后,出现在栏目组通知集合的大厅里时,其他艺人面面相觑。   确切来说,是并排走在苏浅暖的身边,只不过看在其他人眼里,以为他是跟在孟沁柔身后罢了。   边城的五官太过耀眼,他个人的气质也太过分明。   化妆师、助理、保镖?   在场的艺人把边城可能的身份都给猜测了一遍,又统统地给否定了,这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甘于屈之下位的。   孟沁柔参加的是一档户外竞技类综艺节目《十面埋伏》,别看取了这么一个杀气腾腾的名字,实际上,节目的设定非常有趣,且考验人的智力。   十面埋伏,顾名思义,栏目组设置重重关卡。   每一期,都分成两组。   两组会有一个特邀嘉宾,扮演被敌国绑走的公主,或者是被敌方党派俘虏的间谍,然后由其成员想方设法将其营救。   期间,节目组会涉及众多关卡,当然,也会给予相应线索。   哪组破获线索最多,通关速度最快,哪一对就获胜,可以拿走赞助商准备的奖品。   奖品还在其次,艺人的高曝光率,圈粉,才是这类综艺节目最重要的目的。   这也是为什么孟沁柔十分重视这次工作机会的原因,因为参加综艺节目确实是圈粉最快的捷径之一。   栏目组工作人员跟艺人们讲解着活动规则。   苏浅暖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她反正也不参加,也没想着要弄清楚节目规则。   孟沁柔倒是听懂了,可是她有点担心自己住院太久,会跟不上这种高体能的户外秀。   边城看出她的担心,对着她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孟沁柔眼睛晶亮。   “多谢四少。”   “不客气。”   边城笑笑。   只要孟沁柔所在的队提早获胜,他不就可以早点把老婆拐回房间,么么啪了?   边城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孟沁柔是为自己有个精明军师,凤心大悦。   边城是因为能够提前拐老婆回酒店,心情甚好。   两人相视一笑,被有心人,给拍了个正着。   胡岳达偷偷地把边城跟孟沁柔相视而笑的画面,选取暧昧的角度,发给了陆渺渺。   以这位陆大小姐的性子,要是知道孟沁柔除了她哥哥以外的人,还勾三搭四,少不了要来栏目组闹一闹。   闹吧,闹吧。   孟沁柔,你不是自视清高么?   哼,我让你尝一尝,从云端跌入泥里,再也爬不起来的滋味。   “沁柔姐,这位是……”   陈颖带着助理小阳,一双凤眼若有似无地朝边城方向瞥去。   孟沁柔暗自觉得好笑。   这个陈颖,好歹也是当红花旦,就这样不把自己对边城的爱慕藏一藏,真的好么?   其他人也都竖起耳朵。   尤其是纪允,假装坐在大厅的椅子里喝水,实际上,一直注意着孟沁柔这边的清醒。   “噢,这是我家助理的家属,你们叫他阿四就可以了。”   孟沁笑眯眯地道。   助理苏浅暖:“……”   助理的家属阿四:“……”   ------题外话------   胭脂最近少女心爆棚,就问你们,这章,够不够酥~喵~      ☆、【160】看什么看!他们有我好看?   户外综艺节目,拍摄地点自然是在户外。   艺人三三两两,分别乘坐赞助商提供的越野车,前往位于阳市千峰山胡阳县棋罗村。   胡岳达宣布,有两位神秘嘉宾,已经在目的地等他们。   栏目组所有成员都已经到位,包括昨晚因为行程缘故,没能到场的导演、副导演等人。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陆少,阳市出发去棋罗村,耗时会比较久。”   卫平把导航掉出,对后座的男人说道。   卫平是真心希望boss大人能够改变主意,那棋罗村位置偏僻,栏目组又是全封闭拍摄,这一去一回的,回来文件都能把他给埋了吧?   “连于家都调查不出她的真实身份,长得却跟我和渺渺这般相像。下个月爸爸就要提前宣布遗产分配。卫平,你说这个时候,如果跳出一个妹妹或者是姐姐,那我是高兴呢,还是高兴呢?”   卫平默。   即便总裁大人说得如此有理有据,为毛,他还是觉得,总裁大人对那位苏医生其实并没什么兴趣,完全是冲着孟小姐而去的呢?   当然了,这种大实话,卫平是不敢说的。   天大地大,总裁最大。   总裁大腿最粗,一切以总裁说了算。   再无任何的意义,卫平汇入车流,跟随在那浩浩荡荡的车队之后。   棋罗村,因其村镇布落似一盘上古残局,以错落别致而得名。   据闻,棋罗村人人都会下棋,从一个小村庄走出的象棋国手,加起来比整个洛阳市都要多。   棋罗村由于地理位置偏僻,地形复杂,是个旅游、露营、写生、探险的好去处。   以上,都是苏浅暖百度得知的。   苏浅暖没什么旅行的经验,唯一的一次旅行,就是六年前,随边城去苏黎世那一次。   就是那一次,也是带着目的而去,且游玩时间实在太短,只来及跟着边城走马观花地在苏黎世城区逛了逛,后来还因为边城同父异母的哥哥边界的出现,被“请”回了圣威斯城堡,结束了那仓促的一天。   这一次跟着孟沁柔来棋罗村,也谈不上是旅游,不过因为她的任务主要就是注意孟沁柔的情绪,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心情相对比较放松。   一上车,孟沁柔便识趣的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把后排的位置给苏浅暖和边城腾了出来。   苏浅暖自从问了孟沁柔目的地后,就一直在那百度,深觉受了冷落的边城,出其不意地把手机从她的手中夺走,还问了个超级幼稚的问题,“本少好看,还是这破手机好看?”   苏浅暖看了看那被夺的手机,看了半天,也没瞧出来被自己用手机壳以及防爆膜包裹下的手机到底哪里破了。   终归是还有点眼力劲,眼看着边城那张脸越来越黑,成功地赶在他发火前,识时务地道,“边先生最好看。”   边城满意了。   “嗯,既然如此,这手机没收了,一路上,你要是无聊了,看本少就可以了。”   边城理所当然地把手机给怀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   美男虽能赏心悦目,可貌似,不能搜索百度啊。   “噗嗤。”   坐在前面的孟沁柔没能忍住笑出声。   原来外界传闻当真是做不得数的。   这么一个呆萌霸道的人,哪里就跟那喜怒无常、杀伐决断八个字有关了?   若要真说是喜怒无常,谁还及得上那个人。   那人的身影才堪堪在闪过脑海,孟沁柔的脸色便白了白。   她一定是昨晚没睡好,不然无端端地,想起那个混账东西做什么。   嗯,是的,堂堂陆氏集团的继承人,在孟大主播的心里,就是个混账东西,还是顶混账的那一种。   孟沁柔并未刻意压低笑声,苏浅暖和边城自然是听见了。   “闭嘴,要是再发出声音,本少就把你丢出去。”   边城黑着脸道。   出发前边城跟孟沁柔都还称得上是相谈甚欢,眼下说翻脸就翻脸,边城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那什么,边先生,咱们现在貌似是在人家栏目赞助商提供的车里,并非在您的私家车衫啊!   苏浅暖戳了戳边城的手臂,要收敛啊,收敛。   边城把苏浅暖那只戳他手臂的指尖握住,接着,整只手覆盖住,十指交握,极为妥帖地放于自己的左膝盖上,表示收敛是个什么鬼,本少不造。   苏浅暖只好歉然地、羞窘地朝孟沁柔笑了笑。   孟沁柔羡慕两人的感情都还来不及,哪里会生气,也就对苏浅暖报以微笑。   从酒店出发去棋罗村,要历经3—4小时的山路。   边城起初还能维持他那风高月霁、俊美无俦的高冷范,等到越野车一直在山道上盘旋,有个别路况还因为年久失修,有不少巨大石子滚落于路侧,司机不得不左避右转地避开那些拦路石时,边城与苏浅暖十指交握的那只手,也不由地骨节泛白,脸色而已苍白得纸张似的。   心知边城是晕车了。   边城从以前起就有晕车的毛病。   苏浅暖在心里暗自指责自己的粗心大意,怎么就一时没想起边城的晕车症,竟然没有阻止他随她来这深山老林。   看着边城脸色惨白的样子,苏浅暖心里说不出的心疼。   因为是以孟沁柔的助理随栏目组出发,她又是个医生,出于职业病,像是医药箱这种必备的东西,苏浅暖还是带了的。   “吃一粒,好好睡一觉,醒了我再叫你。”   从医药箱里翻出晕车药,倒了一粒给边城,拧开随身携带的矿泉水,递到边城的嘴边。   边城也是真的撑到了极致。   他没有勉强自己,配合地以矿泉水服下晕车药。   苏浅暖接过边城递回来的矿泉水瓶,用盖在拧紧,重新放回到置物架上。   “只要能够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不重要。就算是再苦,本少也觉得是甜。何况,不过是个小小的晕车。无需太过介意。比起没有你的那生不如死的六年,这真的不算说什么。”   苏浅暖把矿泉水瓶放回去,转过头,就感觉到一颗脑袋靠了过来。   原以为是她家边先生又一言不合地又撩她了,唇边的嘴角勾了勾,哪里想到,话说到最后,竟然是安慰她的。   苏浅暖心性单纯,所有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边城自然没有错过她方才满脸的懊恼与愧疚,索性把话给说开。   边城极少说他那六年是怎么过来的,上一次苏浅暖问起,他也只是一语带过。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生不如死”这四个字,听在苏浅暖的耳里,就跟有人拿着刀子在一刀一刀地剜着她的心尖。   她唇边的笑容隐了下去。   苏浅暖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唇边。   如果当时她对自己多一点信心,如果她当时能够多一点勇气,冲进去,问个清楚,又能如何呢?   偏偏她选择了逃避,还自以为聪明地躲在了苏黎世,一手造就了这六年的煎熬。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苏浅暖在得知当年婚礼的真相后就没少说。   她这知道,这三个字轻飘得没一点重量,可除了这三个字,她竟然也找不到别的词能够表达她的满腔歉意。   “他睡着了。”   副驾驶座的孟沁柔转过头,轻声地道。   苏浅暖这才发现,边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枕在了她的双腿上,睡着了。   只不过刚才她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以至于没有注意到罢了。   “暖暖,我真羡慕你。”   孟沁柔轻轻地叹了口气。   苏浅暖明白,孟沁柔指的是她和边城之间。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喃喃道,“我很幸运。”   “是啊。确实是幸运。   能够被人如此全心全意地相待,又是边城这样的人物,你啊,肯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被你捡到这个去世无双的男人。”   话里是全心全意的羡慕,无半点嫉妒。   苏浅暖温柔地凝视着边城的睡颜。   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吗?   应该是吧。   “对了,你跟四少,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啊?”   孟沁柔一下子八卦之魂熊熊燃起。   漫长的行程,时间总是难捱的,能够找人聊聊天,时间多少会过得快一点。   之前边城醒着,孟沁柔不好打扰人小两口,这会儿边城睡了,她大有想要拉着苏浅暖大聊特聊的趋势。   最为重要的是,她也是真的好奇了。   边城在锦城素来低调,想要嫁进边家的名门贵媛排起来,都能绕锦城之江两圈了。   她没有瞧不起浅暖的意思,但是,两人家世摆在那里,自身条件差距也显而易见。   苏浅暖到底是如何俘获锦城第一黄金单身汉的,唔,孟沁柔赶脚自己再挖掘挖掘,也许当不成主播,当个狗仔神马的,也是可以的。   “啊。怎么在一起的么?”   “怎么,不能说么?”   “那倒不是……就是,时间隔得有点远了,我得好好想想,该从何说起。”   七年的跨度,于宇宙洪荒而言,不过是沧海一粟,于她,却像是历经了大半辈子。   生活被生生地切割成三个片段。   一部分是遇见边先生之前的,按部就班,蝇营狗苟,每天为了应付养父养母对她的苛责,疲于奔波,哪怕是后来遇上郑淮然,恋爱时,也总是因为习惯了去迁就,反倒没等来对方的珍惜,那人就转投了芳芳的怀抱。   那一部分,实在是没有太多愉快的记忆。   之后,是与边先生有关的日子,记忆开始变得五彩斑斓起来。   别墅初识,她其实对边先生是谈不上好感的,那样高傲任性,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如果不是她机缘巧合地成为他的家庭医生,哪里会有交集的可能。   她尽着一个当医生的本份,不管他发脾气也好,黑脸也好,大哭大嚷而已好,只管竭尽全力地去医治。   淮然得知她成了边先生的医生,拜托她开口去跟边先生要城西的那块地。   生意场上的事情她不懂,心里也很排斥,熬不过淮然的苦苦相求,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了。   结果他没有任何的刁难,大大方方地就给了。   后来才知道,他这是准备送给她和淮然结婚的大礼。   她不过是他一个家庭医生而已,那时候相识,也不到一个月吧?   一块地,就算是她没见过什么世面,多少也猜到了背后的价值。   也许,那时候起,对边先生开始,有不一样的改观吧。   医院里,她接受了当时还是准婆婆的郑夫人的荒谬要求,去做什么什么怵女膜检查。   当时抱着要证明自己清白的强烈愿望进去,结果反而是被被泼了一身腥地出来。   因为医生的一句,她的怵女膜已经不在了,那个总是温柔和善的男人扇了她一巴掌。   郑夫人当即挖苦她。   父亲和母亲不由分说地,就在医院闹开了。   没有人愿意相信她   是边先生和方特助的出现,才免于她遭遇养父母的毒打。   这些从未刻意去记,却刻在灵魂深处的记忆,如今想来,竟依然鲜明如昨。   仔细想想,她遇见的人有那么多,除了小鱼,那时候边先生是唯一一个给过她温暖的人。   后来他来到度假村,主动告白。   这样霸道的深情,有几个女人能够抵挡得住?   至少她是丢兵卸甲,一溃千里的。   剩下的一部分,便是与边先生无关的。   五彩的时光褪去,全成了再寻常不过的琐碎。   怀孕、生子、抚育,没有他在身边,一个人咬牙,在异国他乡,就那样生生地坚持了下来。   如果不是迟迟,她大概,没有办法熬过那生别的六年吧。   太痛了。   “生不如死。”   苏浅暖想起方才边城的形容词,真真太贴切了。   只不过,她因为有迟迟的缘故,真正觉得日子难熬的时间其实并不太多。   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放任自己,去想她。   她今年三十一岁了,不再那么年轻。   她在二十五岁的时候遇见边先生,相识、相恋,走进婚姻,前后满打满算,也不到一年,之后就是漫长的别离。   多么奇怪,偏就那一年不到的时间里,成了她最难以忘却的记忆。   一个人带着迟迟在苏黎世,有多少难捱的光阴,她都是靠着回忆熬过去的。   苏浅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孟沁柔也不去催她。   过了许久,苏浅暖从回忆里回过神来,见孟沁柔还巴巴地望着自己,苦笑了一声,“抱歉,沁柔姐,我还是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孟沁柔却像是做足了准备,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包瓜子,兴致盎然地对她道,“没关系,没关系,你慢慢说。我刚刚问了司机了,还有两个多小时才到呢。咱有的是时间慢慢聊。啊。”   “……”   咳,沁柔姐,其实你的忧郁症都是装的呢吧?   “就从你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你对他是个什么印象开始说起吧。”   不愧是资深谈话类节目主持,对于话题的引导到了如火纯青的地步。   第一次见面,这个总归是很好答的。   苏浅暖确实是对两人第一次见面——刻骨铭心。   “我记得,那天是个下雨天……”   “然后呢?雨中湿身?一见钟情,从此曲径通幽、暗度陈仓?”   苏浅暖满脸通红,娇睨了她一眼,“沁柔姐……”   “好,我不打岔,你说,你说。”   说罢,磕了颗瓜子,在事先准备好的塑料袋里一吐。   认真地扮演着吃瓜群众的角色。   苏浅暖甚至怀疑,这一刻,她所认识的沁柔姐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给附了体,否则印象当中的那些,优雅啊,气质啊的,这会儿都跑哪里去了……   被孟沁柔那么一打岔,苏浅暖心里头的那点感伤反倒淡去了不少。   第一次见面,第一次告白,第一次拥吻……   在苏黎世撑不下去的时候,反复拿出来回味的记忆,再叙说一遍,成了轻而易举的事。   “虐狗,太虐狗了~”   孟沁柔听了以后,很是痛心疾首地揉了揉自己的胸口。   妈蛋,早知道就不嗑瓜子听故事了。   听得她心肝脾肺肾都疼起来了。   至于到底是因为听了故事胸口疼,还是因为想起跟某个人之间的孽缘而疼,这就不得而知了。   苏浅暖被孟沁柔逗笑了。   “沁柔姐也会有的。我看那位陆先生……”   “别提他。”   武断又愤恨的语气。   “好,不提。”   苏浅暖温和地笑了笑。   她是个心理医生,最不缺的就是耐性。   其实,她想说的是,那位陆先生看上去虽然凶神恶煞的,但是她能够感觉得出来,他对沁柔姐还是不一样的。   这种不一样,她从陆先生看沁柔姐的眼神就能够看得出来。   只不过,这种事情,她一个外人也不好插手,有些事,还是要当事人去感觉得吧。   大概是也觉得自己方才的语气不大好,孟沁柔试着说些别的缓和下气氛。   “咦~我刚才听你说了这么久,貌似你家边先生从一开始对你就很好啊。   你说,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心悦你的?”   “啊?”   苏浅暖呆了呆。   这个问题,她还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   “有机会问问?”   孟沁柔怂恿她。   “好啊。”   “问了记得告诉我。”   孟沁柔笑盈盈地道。   苏浅暖:“……”   三至四个小时的山路,两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只剩下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山路盘旋,即使是苏浅暖和孟沁柔两人不晕车,这会儿也是累得不行了。   说了这么久的话,两人都有些口渴。   各自喝了些水,不再说话,各自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留点体力,为接下来的录影做准备。   事实证明,两人的这个决定,无比地英明。   这些年来,虽然当地政府意识到了棋罗村的旅游价值,但是它闭塞的交通,绝非一朝一夕所能改善的。   翻山越岭,想要抵达棋罗村,竟无车辆能够直达。   所有的车子都在一处半山腰停了下来。   边城在车子快要抵达目的地时,醒了。   苏浅暖没有睡,只是靠着椅背闭目养神而已,车子一停,她也就醒了。   “怎么不叫醒我?”   边城醒过来,发现自己还枕在苏浅暖的双腿上,坐直身体,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   这蠢女人的双腿这会儿肯定麻得厉害。   “边先生睡得好么?”   苏浅暖避而不答,只含笑地睨向他。   边城对她这样的笑容没有抵抗力,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便吻了下去。   “唔,不行啊,边先生……”   苏浅暖没有忘记司机跟孟沁柔还在车上呢。   就像是一头刚睡醒的雄狮,边城的这个吻侵略性十足。   他的舌尖挑开她微张的檀口,趁机一举入侵。   无论亲吻多少次,他对她,永远都是不知餍足。   或轻或重,或疾或徐,而苏浅暖,毫无招架之力。   她只能攀附在他的肩膀上,任由他攻城略地。   “暖暖,我们到……”   孟沁柔是车子彻底停下来后,才醒的。   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通知后座的苏浅暖,车子已经到达目的地的事。   不期然,一扭头,便瞥见了如此辣眼睛的一幕。   好歹是当家台柱,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孟沁柔只当自己的舌头是被猫儿给叼走了。   ……   将整个棋罗村映入眼底,一条陡峭的山道是连接村里村外唯一的途径,除此之外,再无别的捷径可走。   像这种户外竞技类节目,但都是签的男星,女性就是起个鲜花的作用,用以点缀那几片绿的几点红。   《十面埋伏》也不例外。   《十面埋伏》共请了十位嘉宾。   除却胡岳达一开始提的那两位神秘嘉宾不知男女,从酒店一起出发的嘉宾阵容当中,只有陈颖跟孟沁柔两人是女生。   众人在看见那一眼看不到边的陡峭山道时,脸都绿了。   这要是一个不小心,可就“殉职”了吧?   “胡制片,你是在跟我们开玩笑的吧?这山道湿滑陡峭,分分钟都会滚下去吧?我们都是靠脸吃饭的,别的不怕,万一脸被荆棘植物割伤什么的……”   陈颖风情万种地走过来,说话时,那起伏的山峦若有似无地擦过胡岳达的手臂。   胡岳达就喜欢陈颖这种狐媚劲。   趁着所有人都在准备器材跟行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他胡乱地在她身上抓了一把。   “这可是我们整个栏目组探讨的结果。   小颖啊,不是哥不怜香惜玉,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哇。”   胡岳达凑近陈颖的耳边,悄声地道。   这话也没有说假。   这一个栏目的取景、流程,那可都是小组大会反复探讨后决定的,并非他一个人拍脑门决定的。   当然,是不是下山的路真的只有这一条,那还得另说。   陈颖还以为胡岳达是告诉她,其实有另外一条路可以直接通向村里的,哪里想到,什么情报没得到,凭白被占了便宜,当即脸色又是红又是青的,扭着腰肢,去自家助理那儿去了。   为了体现爱豆们吃苦耐劳的精神,这种徒步下山的片段,栏目组自然不会放过。   副导演通知各位摄像各就各位,场务负责跟各大艺人的助理沟通,等会儿具体往哪儿下山,谁第一个下,该注意什么事项,事无巨细。   孟沁柔从车上下来,恰好看见陈颖挑逗胡岳达的那一幕,来不及收回视线,便跟陈颖的目光对上了。   那目光透着狠劲。   孟沁柔心里切了一声,心想,她是吃饱了撑的,才会跟人说这种八卦。   山风料峭,孟沁柔被冻得一个瑟缩。   脸颊上的红晕因为被山风吹淡了不少。   一件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山口风大,去那边吧。那里暖和一点。”   纪允指了指不远处一块地势平坦的绿地,关切地道。   孟沁柔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栏目组的人正在那儿修整,包括参加节目的几位艺人。   “不用了。我有带外套。”   孟沁柔把外套还给纪允。   她没有忘记,昨晚她收到陆渺渺的刁难时,他的袖手旁观。   既然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没能挺身而出,那么她的余生,也再不需要他从旁协助。   “你,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小柔,做不成恋人,我们便连朋友都不是了么?”   谁能想到,一个成天浸银在光怪陆离的娱乐圈的堂堂影帝,说话之间如此温言和煦?   想当初,自己喜欢的,不就是他演艺的天赋,以及身上这种骨子里的温柔么?   错把他的软弱,当成是绅士的温柔,却不知,就是这种披着自私的温柔,将她一步步逼到了万丈深渊,逼到了那人的跟前。   山风吹得孟沁柔的短发像是杂草般乱舞,孟沁柔无心顾及她的形象,交回外套后,便扭过头,盯着被风吹得簌簌作响的树叶,再不看身旁的纪允。   她没有刻意离开,她在等他识趣地主动离开。   不一会儿,那脚步声果然渐行渐远。   “纪允,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你要的是什么?”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山风的推送下,越发地清冷。   孟沁柔身体陡然一僵。   陆以专,他怎么会在这里?   心下再怎么悚然,孟沁柔还是装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跟陆总有关吗?”   嘴角勾起嘲弄的笑容,孟沁柔冷脸地从他的身旁走过。   手腕被握住。   “陆总,请自重。”   “我若是不自重,你又当如何?”   故意将脸凑近她,唇边说着暧昧的话语,眼底的冰冷却足以冻僵天地万物。   昨晚才看了好大一出戏的众人,这会儿纷纷装聋作哑。   其他工作人员虽不明白孟沁柔跟陆以专指尖的瓜葛,不过瞧着气氛,就不对啊,哪个不要死的敢上前。   陆以专眼底的杀意太过明显,他是当真会要人性命的危险人物。   纪允不放心,想要过去看看,被陆渺渺给拽住了。   “人家夫妻之间的事,你插哪门子的手?”   陆大小姐行事,是从不知低调为何物的。   随口一嚷,便是一热门头条。   可惜的是,在场的都是惜命的。   他们整个栏目都是陆氏冠名赞助的,几个胆子敢暴陆氏掌门人的料?   这也是陆渺渺如此有恃无恐的原因。   平白无故,又被人当猴给看了一回。   昨晚是孟沁柔被陆渺渺跟纪允的出现,打了个猝不及防,但并不代表她就是个被动挨打的主。   手臂被陆以专给牢牢扣住,孟沁柔也不急着挣脱,她的背脊挺直,扬声一喊,“阿四。”   标准的,召唤宠物的口吻。   陆以专目露嘲讽。   又在玩什么把戏?   还在车里跟苏浅暖腻腻歪歪的边城,听得这一声阿四,身上汗毛顿时立了起来。   “息怒,息怒,息怒!”   苏浅暖轻抚着边城的胸膛。   不气不气的。   毕竟,边先生现在对外是沁柔姐的“保镖”来的。   “是不是沁柔姐遇上什么麻烦了,我们下车去看看。”   ……   “阿四!”   孟沁柔跺了跺脚。   暖暖家男人关键时候,不靠谱哇!   刚刚是谁,是谁说要早点结束拍摄,早点抱娇妻么么啪的?   她一直被陆以专纠缠着,怎么进入状态,怎么提前收工?   余光瞥见一抹修长的身影。   孟沁柔眼睛顿时一亮。   “阿四,你总算来了。快,帮我把这个登徒浪子给丢下山!”   到底是曾经的局长千金,这命令人的架势,拿捏的足足的。   陆以专目露不屑地转过头。   他倒要看看,在阳市的地头上,谁人敢触他的眉头。   不过,陆以专完全想多了。   边城完全没有动手的打算。   能够吩咐得动他的女人,只有苏浅暖一个而已。   这么想的,不代表陆以专也是这么想的。   但凡也野兽,都有一种直觉。   那就是,对同类的敏感度。   陆以专一看边城,便知道这个男人跟自己一样,绝不是什么软蛋。   柔柔是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人物的?   陆以专眼底起了杀机。   他出手的动作很快,松开孟沁柔,一招锁喉探向边城,如同突袭的鹰隼,那一瞬间的爆发力足以令任何一个猎物,败于他的利爪之下。   边城确实是没有动手的打算,这并不意味着,人家打过来了,他还要大大方方地就地当一个沙包。   陆以专伸出手的同时,边城便往后一个下腰,同时脚步快速地往后退了几步。   的动作快如闪电,边城躲避的速度疾如行风。   陆以专是招招直攻命门,边城是只守不攻。   “看不起我?”   陆以专又如何能够没看出来边城并没有用尽全力?   原先不过是出于试探才动的手,如今却是当真动起了杀气,每一招都分外的毒辣。   边城又往后退了几步,脸上挂着凝重的表情。   就当陆以专以为他要冒出什么挑衅的话语时,只听他幽幽地问道,“我饿了,能不能等我吃饱再打?”   “你说什么?”   陆以专怀疑自己听错了。   边城是万万没有重复地耐性的。   “哎~小小年纪,听力这般不好。   难怪你女人不跟你。”   “找死!”   眸光一敛,陆以专长腿一扫,杀气凌人!   边城又是疾步往后一退。   两人你打我躲至方才上山时的车辆附近。   苏浅暖看见边城的身影,由于角度的关系,也没看见陆以专。   见边城回来了,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了。   她从车里下来,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杯,拧开,鲜香四溢的鸡肉汤便冒着袅袅的香气。   “叽里咕噜~”   “咕噜咕噜~”   饥饿的声音如同如同交响乐般,被这一碗鸡汤给刺激的,此起彼伏。   “找个点,边先生的肚子肯定饿了吧?先喝点鸡汤,填填肚子。”   苏浅暖先是把保温杯递到边城的手中,接着从车里拿出一张折叠的小凳子,放在了地上,笑盈盈地邀请边城落座。   “还是夫人对我最好。”   边先生毫不介意表示自己对边太太的欢喜,当即在她的唇边亲了口,在小凳子上坐了下来。   边城生得高大,那小凳子却实在是小。   按说这一幕应该是滑稽可笑的,可在场却没有一个人笑出来,只觉这画面,怪赏心悦目的。   先是狗血大片,而后是武打片,最后竟然就这样,消弭了?   这再脑洞大开的导演,都不敢这么拍啊!   “陆先生要吃来一碗么?”   苏浅暖把纸巾递给边城,以防他鸡汤洒出来了,抬头,便看见陆以专眼冒绿光地盯着边城。   苏浅暖不知道这两人动过手了,还以为陆以专是看上了边城手上的鸡汤,纵然对这位陆少没好感,本着,他是沁柔姐孩子的父亲这一原由,还是迟疑地问出来了。   “他不要,我要。”   孟沁柔不知道从哪里窜出。   这会儿,她也不对着山啊,树啊的装深沉了。   伸手,就向苏浅暖讨鸡汤喝。   “都是我的!”   边城把保温怀里紧紧一抱,目露凶光地瞪着企图跟他强夺食物的孟沁柔,就跟小鸡崽护食似的。   “……”   “暖暖……”   孟沁柔可怜巴巴地看向苏浅暖。   苏浅暖劝了几句,没劝动。   只好凑在边城的耳畔耳语了几句,越说,耳尖越红。   “真的?”   边城抱着保温杯,狐疑地睨了她一眼。   “真的!”   苏浅暖竖起三根手指头,“边先生要是不信,就罚我……”   “我自然是信你的。”   说罢,又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随时随地,无时无刻,不狂撒狗粮。   不少单身狗原地暴走。   苏浅暖被他闹了个面红耳赤。   “牺牲色相换来的吧?暖暖,你对我的大恩大德,我实在无以回报,我决定了,我要把我家朵朵嫁给迟迟!就让女儿以后做牛做马,报答你了!”   孟沁柔也不客气,站在那儿,就把苏浅暖好不容易从边城那里哄来的鸡汤,给喝了个一干二净。   要不是知道从那儿爱妻狂魔手里骗到这么一小碗鸡汤不容易,她还真想大喝一声,再来一碗。   苏浅暖觉得,自己真的很有必要给安医生去个电话。   沁柔姐犹豫着的事儿,当真不是开她玩笑呢么?   不过,苏浅暖多少也有点明白,为什么孟沁柔会有这样的转变。   好像,所有的转变,都是从陆先生出现开始的吧?   苏浅暖不由地搜索陆以专的身影。   陆以专的身形和相貌,还是非常扎眼的。   苏浅暖扫了一圈,便在不远处看见倚着车门,喝着热饮,一双锐利的眸子却一直往这个方向看过来的陆以专。   哎,沁柔姐怎么会爱上这样的男人呢?   看上去就很危险的样子。   倏地,两只手贴在了她的脸上,强行把她的头扭过来,对准自己,“看什么看?在场的歪瓜裂枣,哪一个有本少爷好看?”   边城凶巴巴地问道。   无辜躺枪的众人:“……”   有边城在,孟沁柔的胆子也肥了。   哈,这深山老林的,家事势力什么的都用不上,拳头才是硬道理。   她是没看出来,边城跟陆以专那孙子哪个厉害,不过,光凭着方才陆以专那孙子什么便宜都没占到,孟沁柔就觉得解气!   拜苏浅暖的鸡汤所赐,剧组原先打算在天黑之前下山进村的计划宣告全免泡汤,索性就地扎营,生活烧饭。   至于拍摄进程缓慢什么的,呵呵哒,金主都不着急,他们着急个卵?   ------题外话------   3组—紫若非(现言,求互题)2017/1/1415:12:01   《权门枭妻》,紫若非   南宫婧翎,神秘家族出来的大小姐,为了小时候的一句戏言,丢开了万千宠爱,锦衣华服,去掉了那个尊贵的姓氏只身来到华夏国的首都帝都。   冷清扬,帝都最有权势的权三代,生活在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大家族,从小得不到半点的父爱,为了那可笑的继承人之位,为了完成母亲的愿望,从小变成了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原本只以为自己的一生会在这样没有一点人情味的家族中度过,为了家族的荣誉,为了捍卫母亲的地位,放弃了所以他想要的。   可在某一天,一个丫头闯进了他的生活,让他自律的人生乱了步伐,让他冰冷的内心开始融化。      ☆、【161】 有个部位,更暖手   夕阳一点一点地没于群山的后头。   栏目组的工作人人员还是非常有效率的。   废话,大金主还有大金主的妹妹都还等着他们开饭呢,赶不快么?   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露天的灶台这些就都已经搭建好了。   锅碗瓢盆、食材、调味料,这都是栏目组必备的。   不一会儿,菜香四溢,艺人们的助理排队去给自家艺人打饭。   山上早晚温差大,边城只带了几件polo衫,衬衫,苏浅暖是来之前就知道,有在外景拍摄的,她去行李箱里,取了件相对宽大的外套披在他的身上。   看着有点不搭,苏浅暖没忍住笑出声,在刷微博的边城斜睨了她一眼,把手机往边上一放,不动声色地把人往怀里一按。   “再笑,为夫就即刻在这儿办了你。”   边城的声音压得极低,月明星稀,山风徐徐,男人的声音在夜色里分外低沉。   苏浅暖身上的血液一股脑地往脸上涌,彻底老实了。   孟沁柔把饭盒给两人送过去的时候,苏浅暖刚从边城的怀里起来,脸蛋红扑扑的。   哎,太虐狗了。   孟沁柔对着头顶明灭的星光,还不如自己只身一人前来阳市呢,这一整天的,她吃狗粮都吃撑着了。   直到黏糊的两人总算分开点距离,孟沁柔瞅准口当,把手中的饭盒给递过去。   苏浅暖环顾左右,这才发现,大家早就吃上了。   “谢谢你,沁柔姐。本来,这事应该我去做的。”   苏浅暖不好意思地将头发撩到耳后。   名义上,她可是沁柔姐的助理。   结果,她光顾着,照顾边先生了。   “不客气,不客气。”   孟沁柔从栏目组那里要了张小凳子,坐到边城的边上。   要不是有这尊大佛坐镇,她现在哪里还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恐怕早就被陆以专那孙子给掳上车了。   “阿欠。”   在一处石岩下休息的陆以专打了个喷嚏。   “哥,你感冒了?”   陆渺渺紧张地问道。   陆以专年少时身子一直不大好,每次发烧感冒,别人喝几杯开水就能好,他是要拖上个把月,期间还伴有呕吐、惊厥,才能慢慢好起来,后来还是请了一个中医泰斗给医治了,才有现在强壮的体魄。   及时明知道她哥早就不是以前的病包了,陆渺渺还是习惯性地会担心。   陆以专睨了眼连吃饭都要人喂的边城,眼底思绪难辨。   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   “哥没事,不过是打个喷嚏罢了。”   他收回目光,揉了揉自家妹妹的发顶,声线依然清冷,但如果仔细听得话,能够听得出来,比平日里到底要都几分温情、   孟沁柔很享受哥哥对自己特有的温情。   哼!   至于别的女人,想都不要想!   “沁柔姐吃过了吗?”   苏浅暖把一次性筷子掰开,交到边城的手里,又替他把饭盒给打开,帮他把不喜欢吃的红萝卜、青椒、大蒜、洋葱等都扒拉到自己的饭盒里头,这才在小凳子上坐下,扭过头问孟沁柔道。   “你……你都这么宠着他的?”   孟沁柔幻想了一下自己如此像照顾小孩儿似地照顾陆以专的画面,狠狠地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   那画面“太美”,她还是不要胡思乱想了。   苏浅暖又给边城喂了口早前还剩一点的鸡汤,茫然地注视着孟沁柔,“嗯,什么?”   苏浅暖因为喂边城喝汤,分散了注意力,所以没听清楚孟沁柔都说了些,这并不代表,边城什么都没听见。   他淡淡地斜了孟沁柔一眼,孟沁柔连连摆手,“没,没什么。我说我已经吃过了。那什么,方才庞导说了,晚上光线暗,不宜再下山,要天亮再出发。今天晚上是要在这里过夜了。你们晚上要是没什么事,就早点休息吧。”   “喔。好。”   苏浅暖不疑有他。   露天灶台,又是匆忙烹饪的饭菜,味道能有多好?   边城几乎是食不下咽。   他把不想吃的,都扒拉到了苏浅暖的饭盒里。   “鸡蛋也不吃么?鸡蛋很迟的呀?来嘛,啊~试着吃一口?软软的,香香的,真的很好吃的~”   苏浅暖夹了一块鸡蛋,递到边城的嘴边。   孟沁柔默默地扭过头。   可不可以考虑一下单身狗的感受?   栏目组给每位艺人以及助理都分发了帐篷。   艺人的待遇要好一些,帐篷也是豪华帐篷,大得能够塞得下一张床,会客沙发以及茶几的那一种。   帐篷由栏目组的后勤人员负责搭建。   “晚上你跟边先生睡我这个帐篷吧,我去睡那个小的就好。”   帐篷搭好后,孟沁柔主动让出自己的豪华帐篷,抱着棉被,去了小帐篷。   “沁柔姐,你才刚出院呢。而且,你忘了么?我可是以你助理的身份一起跟过来了,哪有自家艺人睡小帐篷,助理睡大帐篷的道理。”   在孟沁柔进帐篷之前,苏浅暖拉住了她,对着她轻声地咬着耳朵。   “我没事,其实……我心里有数,之前我心病,我身体没什么问题的。总之,那个小帐篷我是睡定了。暖暖,就算你能忍受得了小帐篷,你也应该替你家边先生想想,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能睡得了那么简易的帐篷?”   不得不说,最后一句话,确实是苏浅暖最为顾虑的。   刚才她带着边先生在那简易帐篷那里去观摩了下,边先生的脸就黑得跟什么似的。   “给沁柔姐添麻烦了。”   苏浅暖不再推辞。   “哪儿的话。早点休息吧。”   孟沁柔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拍拍苏浅暖的肩膀,掀开帐篷的帘子,弯腰走了进去。   半山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大家都是习惯了昼伏夜出的都市人,八点不到,真要人睡,谁也睡不着。   孟沁柔也是。   她虽然早早地就进了帐篷,可实在没什么睡意。   于是,当胡岳达的助理阿猛跑过来问她,要不要跟大家伙一起喝点啤酒,吃几串烤串,顺便培养培养默契,权当为明日的节目录制热身的时候,孟沁柔犹豫了一下,也就同意了。   她有她自己的考量。   一是既然胡岳达已经派了阿猛来邀请她,她要是不去,就是不给胡岳达面子,她现在这样的处境,实在不好再得罪任何人了。   二是估计大家都不会驳了胡岳达面子,如果大家都去,就她一个人不去,未免太不合群。   在这个圈子里混,最忌惮就是被孤立。   两相计较,这才对着阿猛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等会儿就会过去。   孟沁柔不知道陆以专以及陆渺渺兄妹二人是否也在受邀名单之中。   苏浅暖的帐篷灯显示还亮着,说明她跟边城都还没有睡。   孟沁柔心知此行自己成了个大电灯泡,犹豫着要不要去叫上苏浅暖陪自己一起去。   左思右想,觉得反正都是在空旷的山地里,要是到时候陆以专真对她做了什么,她大声疾呼,暖暖一定会央求边城救她的,这么一想,孟沁柔觉得自己此刻还是不要去当电灯泡比较好。   迈出的步子拐了个方向。   孟沁柔直直地朝灯火最亮的那一处聚集地走去。   经过陆以专的那顶帐篷,脚步不可避免地顿了顿。   身为陆氏总裁,竟然是个每天十点就睡的乖宝宝,简直就是奇葩。   孟沁柔由于录制节目的缘故,没少需要加班加点,过日夜颠倒的生活,陆以专却是每晚十点必然要睡的。   两人一起在一起时,没少因为生活作息不合拍起过争执,争执的结果就是,陆以专直接把她给扛起撂倒到床上,让她再没精力蹦跶。   明明当时觉得那么屈辱的记忆,发誓要把这个人从记忆里连根拔起的,可笑的是,连自己都骗不过自己。   “孟主播,你可是我最早派阿猛去通知的,结果就属你来得最晚。江湖规矩,自罚三杯啊。”   孟沁柔才裹着春衫行至那聚会处,胡岳达眼尖,率先认出了她,随手就抽了一个一次性杯子,斟满,给她递过去,要她自罚三杯。   陆以专那顶帐篷的灯早就灭了。   要不,胡岳达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不敢这么闹孟沁柔。   不过眼下她落了单,看两人白日子里相处的情形,陆以专也不见得多把这个给自己生过孩子的女人放在心上,这才胆大包天地起了要灌醉孟沁柔的心思。   孟沁柔心情不好。   如果是平时,她免不了会推拒几番,或者是趁着光线暗,趁没人注意,偷偷地把酒给倒了。   可她心里头太苦闷了。   一句废话没说,孟沁柔端起胡岳达递过来的酒杯,仰面,喝了个一干二净。   “好!”   栏目组导演是个东北汉子,生平最欣赏孟沁柔这种喝酒不废话的好爽妹子,见状,大叫一声好,忙不迭地又给她满上一杯。   孟沁柔也不推拒,很是干脆地把第二杯给喝了,接着,便是第三杯。   胡岳达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孟沁柔,知道这女人看似是个软柿子,实则鬼得很。   他们俩每次参加饭局,全桌的人都被放倒,这个女人都有本事保持清醒。   如今见她实打实地喝下这三杯,楞了一下。   因为孟沁柔的干脆,现场的气氛很快就被带动。   推杯换盏,荤素段子,一个接着一个,就没有停过。   “别再喝了。”   纪允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孟沁柔的边上,小声地道。   他的手按住她的杯子,阻止她继续再自己折腾自己。   “我的事不用你管。”   孟沁柔的酒量还不错,几杯啤酒,还醉不了她。   她冷然从抽回纪允手中,自己的那一次性杯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见她如此灌醉自己,纪允的行李很不好受,他瞥向陆以专所在的帐篷地方向,沙哑地开口,“你心里这般不痛快,是因为陆先生么?柔柔,不是见不得你好。   可是你该明白,像陆先生那样的人,岂是寻常女人能够驾驭得了的?柔柔……”   “嘭!”地一声,孟沁柔把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放了下去。   因为大家都是席地而坐,她的这一举动也没造成什么大的动静。   纪允却瞧出孟沁柔的脸色并不大好。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孟沁柔,令他打心眼里有些发憷。   他本能地想要逃避。   他刚想说,要不他先去休息了,让她也早点休息,好逃离这尴尬地境地。   “纪允!”   有些尖,有些脆的嗓音,令他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坐在了原地。   所有人都朝他们两个看了过去。   纪允的脸色有些苍白,薄唇有些许发颤。   他既害怕孟沁柔当面承认她对陆以专的感情,更害怕,会当这么多人的面下不来台。   孟沁柔跟纪允谈了这么多年恋爱,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男人此时在想些什么。   一步错,步步错。   孟沁柔狠狠地闭了闭眼,她深呼吸一口气。   再睁开眼,眼底已是一片清冷,“没什么,纪先生,明天一早还要进村,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至于我和陆先生之间的事情,就不劳您费心了。”   众人恍然,原来是纪大影帝趁着陆小姐不在,又跑前女友这献殷勤来了。   纪允跟孟沁柔的恋情,但凡在这个圈子里混的人都知道。   藕断丝连而已嘛,没啥稀奇的。   于是该喝喝,该吃吃。   纪允终究还是走了。   孟沁柔预料之中的事情。   这个年少成名的影帝,有着一颗比玻璃还要脆弱的自尊心。   他如履薄冰,竭尽所能地维持纪家在世人眼中演艺世家的光鲜,维持他影帝的风光,为此,不惜把自己青梅竹马的未婚妻,送上另一个男人的床。   往事不可追。   也许是心里压抑得太久,也许是这样的夜色,本来就容易令人勾起人心里最脆弱的部分。   孟沁柔一杯杯地给自己斟满,一杯杯地一饮而光。   无论是谁敬酒,她都来者不拒。   “好!”   “好!”   “好!”   导演和副导演带头鼓掌,其他几个男艺人也用一种新奇的目光打量着孟沁柔。   所有的人都以为,孟沁柔是个海量。   在场唯二的女性,陈颖从头到尾,都被忽略了个彻底。   想起白天自己挑逗胡岳达被孟沁柔给撞了个正着,陈颖心底就更不舒服了。   气氛正浓。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二线女明星眼底一闪而过的幽光。   “沁姐,要不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陈颖提议道。   “好啊。”   孟沁柔无所谓地耸肩。   不是没有看见陈颖眼底的不怀好意。   她出道的时候,她还在背课文呢,谁怕谁啊!   以酒瓶的头为准,转到谁,谁就有权指定谁在真心话跟大冒险之间二选一。   孟沁柔的态度不错,一开始酒瓶就对准了她。   陈颖心里暗暗紧张,以为孟沁柔会针对她,不曾想,孟沁柔只是问了小鲜肉卓生,是否还是处男之身,把人小男生给逗的,脸红得跟什么似的。   “我……我是。”   小男生吞吞吐吐地回答完了,在一众哄笑当中,气氛愈发得高涨。   期间有轮到其他人的,有要求导游跟副导演隔着纸巾kiss的,有要求导演跟制片跳艳舞的,基本上遭殃的总是导演跟几个副导,总之,因为孟沁柔跟陈颖是女生的缘故,一众男性还是比较照顾她们两个的。   终于,轮到陈颖。   像是有所感应,孟沁柔也停止了喝酒,一双在夜色浸润下愈发清澈的眸子,就那似笑非笑地睨着陈颖。   陈颖不喜欢那双眼睛,仿佛,能把她的心思都给看透似的。   紧握的拳头,指甲刺进掌心,陈颖眨了眨眼,摆出天真无邪的样子,“沁柔姐爱纪老师多一点,还是更爱陆先生?”   这个问题,在场怕是没有人不想知道的。   就连胡岳达一双绿豆眼,都泛着幽光盯着孟沁柔。   纪允虽是演艺世家的天之骄子,可跟陆以专比起来,似乎后者完全要碾压前者。   如果论家事跟个人条件,纪影帝似乎不够看的,可女人心海底针,这事儿,谁又能说得准呢?   “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   意料之中。   “这么说,沁柔姐选择大冒险了。”   陈颖笑盈盈地问道。   “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选择纪老师或者是陆先生,跟他们其中一人舌吻。”   “……”   饶是孟沁柔心里有所准备,也实在没想到,这个陈颖,竟然会无聊到这种地步。   她跟纪允或者是陆以专舌吻,她能讨得了什么好处么?   但是孟沁柔很快就想通了。   如果她亲吻的人是纪允,陆以专势必会盛怒,陆以专是这个栏目的赞助商,得罪她,她分分钟都得卷铺盖回锦城。   如果她亲的人是陆以专,呵呵,恐怕被直接扔出帐篷的可能性比较大,也不可避免地会在大家的面前丢人。   这个陈颖,还当真是,小瞧了她。   “沁柔姐,你的选择呢?”   ……   山林寂静,夜凉如水。   苏浅暖去栏目组后勤那儿借了个新的脸盆,去山涧那里打了水回来,给边城洗脸。   两人的洗漱用品她是出发前,就已经买好了的。   山水微凉,苏浅暖把毛巾浸水,很是被山水给凉了那么一下。   一双手伸了进来。   毛巾被拧干,她的脸被仔仔细细地擦拭,彤红的手也在他掌心的摩挲下,渐渐地回温,一点一点,熨帖至心。   男人如画的眉目,近在咫尺,那长如小扇的睫毛,在如豆的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   真是,好看得不像话~   边城给苏浅暖洗完脸,又给她暖了暖手后,这才给又拧了一个,给自己洗脸。   一双冷冰冰的手罩上他的双颊。   “这样暖得比较快。”   她恶作剧心起,在他的身后,双手从他身后绕过,贴在他的俊脸上,俏皮地道。   边城是爱极了苏浅暖的娇俏的。   家庭成长的缘故,苏浅暖一贯早熟。   习惯了不麻烦别人,习惯了不给人添乱,习惯了总是迁就他人。   也唯有在极度放松的情况下,她才会偶尔露出这调皮捣蛋的一面。   “有道理。”   不但一点也不恼她的恶作剧,反倒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哪个部位,能够令你的双手暖得更快。”   他转过身,暧昧地在她的耳畔吐着气。   苏浅暖心中的警铃大响,本能地觉得男人下一句,绝对不是什么好话,正要缩回手,被他紧紧地握住。   “是不是这里更暖手?”   他按住她的手,引她的手逐渐地往下探,没羞没臊地问道。   何止是暖手,这分明是烫手!   明明之前还是温馨的画风的,为毛就朝有颜色的画风发展下去了?   苏浅暖百思不得其解。   她面红耳赤地想要缩回手,边城又岂能如她的意。   “如此星辰如此夜,夫人,不如就从了为夫?”   他空出的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把一个浪荡子的台词跟口吻,模仿了个惟妙惟肖。   帐篷的隔音效果简直是化有为无。   苏浅暖心里那关迈步过去,搜肠刮肚地想着,要说点什么转移边城的注意力,不要让话题在这方面继续打转才好。   倏地,她灵机一动。   想起来的路上,孟沁柔问她的那个问题。   她一双虚握成拳,放在唇边咳了咳,以引起边城的注意。   男人眸色深沉,眼里有化不开的宠溺,苏浅暖心跳如擂鼓。   她不大自然地移开视线,双手缓缓地环上他的腰身,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小声问道,“边先生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是不是这个问题回答了后,夫人就肯从了为夫?”   “……”   “算了吧。其实也没那么想知道。”   苏浅暖迅速地松开了环住他的手臂,打开地上的睡袋。   左右边先生现在都已经是她的人了,什么时候喜欢上她什么的,也不是订重要的么。   “真的不想知道了?”   边城走过去,蹲在她的边上,用手肘碰了碰她。   苏浅暖不为所动。   “不要这样么~夫人,我们打个商量。你给为夫点甜头。取悦为夫,吾心甚悦,自然有问必答。如何?”   边城还在那徐徐善诱着,说着自认为十分划算地交换条件。   苏浅暖却是铁了心,不为所动。   什么给点甜头,以边先生的性子,只要她稍微给点回应,估计他就该化身为狼了。   “睡觉。”   苏浅暖把睡袋给收拾出来,要边城躺进去睡觉。   “嗯,是该睡了。”   边城换上睡衣,配合地躺了进去。   苏浅暖总算松了口气。   这一晚算是应付过去了。   不是她矫情,实在是帐篷的隔音设备太差,她又无法保证整个过程当中自己能够做得到,一声不出。   什么都不做,才是最稳妥的。   苏浅暖她起身去打开女士睡袋。   才刚把睡袋的拉链给拉开,手腕一疼,身体已失去重心,向后跌去。   一只手臂箍住她的腰身,一个转身,她被他压在了身下,一以吻堵住了她来不及呼出口的惊呼。   眉间、鼻尖、唇边,下巴……吻越来越密集,就像是春日的雨,带了点缠绵的缱绻。   帐篷内的温度越来越高。   “看不出啊,孟主播在节目里那么高冷的样子,私底下这般放得开。”   “这有什么好看不出的?你以为这个圈子里真的有白莲花?”   “哎,你们说,孟主播到底会不会去爬陆先生的帐篷啊?”   隔着个帐篷,脚步声依稀可闻,更不要说是那些未曾刻意压低的音量。   帐篷外走过的栏目组工作人员的议论声,让差一点就丢盔卸甲的苏浅暖总算找回了些许的理智。   她推了推边城。   “边先生!”   色诱这事儿吧,只能一鼓作气。   方才边城成功地让苏浅暖沉溺在自己的吻里,眼下想要再一次故技重施,效果都会大打折扣了。   心知今晚是没戏了,边城咬了咬苏浅暖的下巴。闷闷地道,“那女人十八岁出道,如果连这点自保能力都没有,还怎么在娱乐圈混?”   “疼~”   边城没正经咬,其实一点也不疼,苏浅暖故意喊疼,无非是想让边城心疼她,放过她罢了。   偏偏,边城就吃她那一套。   他面色松动,知道自己的苦肉计起了作用,苏浅暖再接再厉地道,“我还是放心不下沁柔姐,边先生,要不,你先睡,我去去就回。好么?”   她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眸子央求着他。   “哎,可怜我如花似玉好男儿,竟沦落到独守空闺的地步么?”   说罢,把头埋进苏浅暖的怀里,拱了拱,嘤嘤嘤地哼了哼。   苏浅暖只得拍了拍他的脑袋,以示安抚。   “苏浅暖,你手往哪儿放呢?”   男人咬牙。   脑袋是男人的面门,轻易不得触碰。   何况,还是这种跟抚摸小狗似的动作。   苏浅暖缩回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讨好地笑,“边先生就答应了吧,我保证,很快就会回来的。好不好?”   “啊!”   一道尖锐的女声划破寂静的夜。   “是沁柔姐!”   苏浅暖也顾不得闹情绪的边城了,推开他就急急忙忙地往帐篷外跑。   “等等。”   边城拉住了她。   “边先生,是沁柔姐的声音。我必须要去看看!”   “把鞋子先穿上。”   原来,方才匆忙间,苏浅暖忘了穿鞋。   边城蹲身,亲自替苏浅暖把鞋给穿上。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脚踝处的肌肤,温暖了她的四肢百骸。   穿妥后,他牵住她的一只手,“我跟你一起去。”   “好。”   两人十指紧握,疾步走出帐篷。   ……   帐篷外已经乱成了一团。   “再见,姓陆的,这条命,给你了,老娘不稀罕了。从今往后,我们各不相欠。”   纤瘦的身影,逆风,纵深跳下那深不见底的悬崖。   陆以专汗涔涔地从睡梦中惊醒,就听见一声凄厉的女声。   他的心从来没有这般不安过。   “怎么回事?”   陆以专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卫平正急匆匆地赶来报告。   “陆先生……”   微凉的夜,卫平却起了一身的冷汗。   卫平表情的变化没有逃过陆以专的眼,他沉了音调,“说!”   “栏目组人员说,孟主播因为喝太多的酒,失足,掉下山去了。”   “你说什么?!”   陆以专瞳孔猛地收缩。   他提起卫平的衣领,他牙关紧咬,声音像是从齿缝间蹦出,“你特么再说一遍?!”   “栏目组人员说,梦主播因为喝太多的酒,在回去的途中,一个人,失足掉山下去了!栏目组的工作人员已经组织大家去找了。这一带多灌木,未必就没有生还的可能的……”   卫平还想说些什么,陆以专已骤然松开了手,发狠地道,“她在哪里掉下去的?给我带路!”   “是!”   卫平带着陆以专赶到孟沁柔出事的那片滑失之地。   苏浅暖、边城以及剧组人员全部都聚集在那里。   因为陆以专的出现,所有的人都默契地让出一条路。      ☆、【162】 一言不合就告白   “人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么?”   陆以专穿过一干人等,他鹰隼般的眸子注视着胡岳达、陈颖、卓生等几个人。   来的途中,他已经从卫平口中听说了,孟沁柔晚上是同他们一起喝的酒。   “我们也不清楚。听声音的时候……根据声音来判断,好……好像就是这里……”   胡岳达和陈颖几个人都被陆以专的煞气给骇得不敢出声,生怕会触了这位的眉头,最后,还是当红小生卓生磕磕巴巴地道。   “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地人会掉下去呢?她到底喝了多少的酒?你们,你们怎么没有人送她回去的?”   纪允没注意到陆以专的到来,他盯着脚下那一片漆黑,被山风吹得簌簌作响的灌木丛,着急地在那里絮絮叨叨。   “闭嘴!”   额头的青筋突突地跳,陆以专低喝。   纪允果然吓得不敢再出声。   陆渺渺心里替心上人不平,想着哥哥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纪允下不来台,可又想到纪允毫不掩饰的对孟沁柔的关心,心里又像是被塞了石子般难受。   最好是直接一命呜呼了。   只要孟沁柔死了,她最在乎的两个男人,就都会恢复正常了。   长长的指尖掐进肉里,陆渺渺恶毒地想。   “把手电筒给我拿过来。”   俊脸阴沉得如周遭这化不开的浓墨夜色,陆以专转头,对卫平吩咐道。   卫平不知道陆以专要手电筒干嘛,这边剧组人员已经递过来一个,“陆先生,手电筒。”   薄唇抿成一条线,陆以专接过手电筒。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陆渺渺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警备地瞪着陆以专,“哥,您想做什么?”   陆以专没有回答她,只是用手电筒照着脚下的灌木丛,随手拿过路边的一根细柱子,探了探下面是空的,还是有路可以攀岩而下。   “不过是个贱人!死了就死了!哥,无论如何,我是不可能让你去以身犯险的!”   陆渺渺死死地环住陆以专的腰身,阻止他下去做傻事。   人们原本对陆以专要手电筒的行为,模模糊糊地有个猜想,只是谁也不敢相信,堂堂陆氏总裁,竟真的肯为一个过气女主播以身犯险。   被陆渺渺这么一嚷嚷,人们心下惶然。   尤其是方才灌孟沁柔的酒灌得最狠的胡岳达,后背不由地起了密集的汗。   这要是孟沁柔真出了面,陆少还不剥了他的屁?   陆以专现在却没有追究责任的功夫。   “看住她,否则后果自负。”   双手掰开陆渺渺环在他腰间的双手,一把推至纪允的身侧,黑眸蕴满警告。   “哥!哥!”   陆渺渺欲要冲过去,纪允牢牢地拽住她的手。   他承认,他懦弱、他自私、他胆小,陆以专敢只身就这样下去找人,他不敢,他唯有拽住陆渺渺,好让他方便下去找人。   收到陆以专轻蔑的眼神,纪允只是越发用力地拽住陆渺渺。   “纪允,你放开我!”   陆渺渺对纪允又是捶胸又是踢腿的,纪允索性将她从后面牢牢地抱住,只咬牙道,“不放!”   两人闹得厉害。   陆以专却不再分神地注意他们这边的情况。   他一手照着手电筒,一手用竹仗探路,一只脚谨慎地往下迈,脸色阴沉地仿佛能够拧出水来。   无论如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圈绳索挂在了他的手臂上。   陆以专眉心紧拧,对上一脸不爽的俊颜,“我刚才探过路,下面的灌木丛确实有被压过的痕迹。人很有可能是从这摔下去的。   你走前面,我断后。”   阳市这几天的天气不大好。   前几天才刚下过几场雷阵雨,山路多湿滑。   走在前面的危险系数,绝对比断后的高多了。   边城是没有什么舍己为人的精神的,他之所以淌这趟混水,全是看在苏浅暖的份上。   野外救援,绳索确实能够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   多个人,多份力量。   这绳索是苏浅暖跟栏目组人员要的。   陆以专没有说什么,默默地仗着芒仗往下走。   边城也跟在他的身后下了山。   “我跟你们一起下去。”   苏浅暖攀上边城的手臂。   “不行!你留在这里!”   他是为了谁才大半夜的下山找人,她要是也跟着下来了,有个好歹,他该如何?   “从这么高的位置摔下去,沁柔姐现在身上肯定带着伤,到时候肯定需要人包扎伤口的。   带我去吧,边先生,我保证,我一定保护好自己,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不行!”   边城在大部分事情上,对苏浅暖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一旦涉及她的安慰,那便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苏浅暖贝齿紧咬着下唇,她清亮的眸子望进边城的眼底,把自己内心里的话一股脑地给说了出来,“我知道是出于对我安全的开率,不放心随你们下去,可是,要我一个人站在这等消息,我便可以心安理得了么?   边先生,无论如何,暖暖此生,与边先生死生与共,绝不背离。   就让我跟边先生一起去吧,好么?   而且,只要我们小心一点,未必会有事的,对么?”   边城原本以打定主意绝不让苏浅暖跟着,哪里想到她会一言不合就告白,而且这些话,不要太熨帖!   生死与共,绝不背离么?   嘴角不受控制地扬了扬,低头,还是一脸严肃地交代,“等会儿跟在我们的身后,不许擅自行动。”   “好!”   陆以专对边城和苏浅暖之间的你侬我侬无半点兴趣。   “哒哒哒。”   陆以专故意把竹仗的声音敲得又响又密,架着银边镜框的镜片后是一双冷冽的眸子。   对身后那一对,一言不合就撒狗粮的男女是否能够真的帮得上自己的忙,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哥哥!哥哥!你们都还站在那里那里做什么?快点打电话给110,帮忙找人啊!”   陆以专异性三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浓重的夜色当中,陆渺渺咬了纪允的手臂,趁着他吃痛后,挣脱开来,指挥着众人一起帮忙找人。   不是她良心发现,开始关心起孟沁柔的死活,可是她无比悲凉地发现,如果那个女人不能活着回来,只怕她也会失去哥哥了。   栏目组的人被她那么一哄,有人打电话报警,有人联系当地村民,发动人员满山遍野地找人。   人人都举着手机跟手电筒,穿梭在这神秘的大山之间。   陆渺渺坐在帐篷外头,手里捧着纪允给她倒上的开水,一双眼睛焦急地望着陆以专离开前的方向,巴巴地盼着自家兄长快些回来。   “渺渺,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你把人推下山的?”   “纪允,你说什么?”   陆渺渺生气地站起身,手里的开水溅在了手背上,胸口更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我刚刚,经过你帐篷时,看见你跟在她的身后了。”   “所以呢?所以你就认定是我推的她?”   陆渺渺恨不得把手中的开水朝纪允给撒过去。   偏偏,舍不得!   纪允盯着陆渺渺圈红的眼眶,心里终是软了软,揽住她的肩膀,拥入自己的怀中。   出于对兄长安危的担心,陆渺渺收起了平日里张牙舞爪的一面,难得乖顺依偎进纪允的怀里。   纪允握住陆渺渺的手,“渺渺,我只希望,你不要做让你自己日后追悔莫及的事情!”   这是,认定是她推的孟沁柔了?   陆渺渺猛地把纪允给推开!   一双美眸簇火般地盯着纪允,“你滚!滚!我陆渺渺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都是在露天的地方扎营,陆渺渺这么一喊,只要是留在现场,没出去找人的,全听见了。   纪允脾气再好,终究是个男人,被女人指着鼻尖骂,面子上也是挂不住。   一张温和的俊脸难得染了怒色,面色沉沉地离开了。   “滚,滚!”   陆渺渺还在他的身后叫嚷着。   纪允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渺渺再没能忍住,她双手伏在膝盖上,止不住地哭。   哥,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哥。   ……   疼。   四肢百骸好像是被拆开来过一样,身上无一处不疼。   喝醉酒的脑袋,就跟灌了层铅似的,顿顿地,沉沉的。   孟沁柔试着动了动手指头。   还能动!   孟沁柔一阵欣喜,尽管,她也不知道,只是手指头能动而已,有什么可欣喜的。   很快,梦沁柔就意识到,她似乎,真的只是手指头能动而已!   因为,只要她试图坐起身,她身上的每一个零件都叫嚣着蚀骨的疼痛。   天!   她该不会被摔成植物人了吧?   这样可怕的念头一旦占据着脑海,孟沁柔整个人便控制不住地发抖。   她今年才32岁,她的经纪人才全免推出她复出的计划,她的一双龙凤胎儿女才五个月不到,难道她就要这样死在这里了么?   不,她不甘心!   关于自己是怎么摔下来的,孟沁柔其实并没有什么印象。   她只记得当时正在跟栏目组的工作人员还有几个艺人在喝酒,后来,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选择纪老师或者是陆先生,跟他们其中一人舌吻。”   她记得,当时,陈颖是那么要求的吧?   要她去亲吻纪允,是再无可能。   在众人戏虐的目光下,她去了陆以专的帐篷。   因为陆以专已经睡了,在场的谁也没那个胆子,敢冲去他的帐篷,要求现场观摩。   孟沁柔就是拿捏住这一点,所以没有过多的犹豫,便选择去了陆以专的帐篷。   有人提出眼见为实,要孟沁柔用手机拍下来,才能算是过关。   不过是拍一张亲吻的照片,只要选择好角度,根本不是问题。   蜻蜓点水地在他的唇瓣印上一吻,不想被抓了个现行。   好在照片是拍了。   陆渺渺叫住了她。   无非是冷嘲热讽,问她还要不要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次妄图想要爬上她哥的床。   当时她回没回击她是忘了,总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地难受,所以推开她,径直回了自己的帐篷。   喝醉了酒的身体有些摇晃。   就是在回帐篷的途中,后背被人用力一推。   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大概是身体疼痛,刺激了大脑的清醒。   孟沁柔竟然对自己是如何掉下山,以及掉下来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也记得一清二楚。   “啪嗒,啪嗒,啪嗒——”   一小点雨滴,落在林间,落在树梢上,打湿了叶片。   淅淅沥沥,窸窸窣窣。   “雾草!”   要不要这么点背?   说好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呢?   这分明是嫌她死得不够迅速,不够狼狈啊!   孟沁柔撑着她那跟残废了没什么区别的胳膊,费了吃奶的劲,总算是坐起身。   她摸了摸口袋。   很好,她的手机果然不知道掉在了哪个犄角疙瘩里。   没有月,没有星,周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仲夏的雨打在身上,竟透着冬日才有的冷意。   冻得孟沁柔的牙关直打颤。   “孟沁柔!”   “孟沁柔!”   “孟沁柔!”   男人的呼喊声夹杂在淅沥的雨声里,沁了山水的幽远,飘飘渺渺,虚虚实实,叫人听着,不大真切。   孟沁柔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又不是在拍电视剧。   哪能她有难的时候,他就恰好出现呢?   “沁柔姐!   你在哪里?   沁柔姐!”   是暖暖?   真的是暖暖?!   暖暖跟陆以专一起来的么?   “我在这——”   孟沁柔长大嘴巴,拼命地想要回应对方,张了张嘴,发现喉咙疼得厉害,叫出来的声音跟鸭子叫没什么区别。   “暖暖——我在这里!”   “暖暖,救命啊!救命啊!”   哪怕喉咙跟被毒哑了似的,孟沁柔还是竭力大声疾呼着。   可她的声音太小了,在这一片雨势里,也不知道能不能被他们给听见。   雨还在下着。   方才还只是拉拉杂杂的雨声,很快,便连成了一片。   大雨倾盆而下。   孟沁柔已经是骂娘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只虾,在风雨里瑟瑟发抖。   方才还清晰可闻的叫喊声,逐渐地远去。   前所未有的绝望和工具,像是一张巨大的狰狞的网,牢牢地罩住了孟沁柔。   害怕!   害怕自己会真的死在这荒郊野外。   如果自己真的就这么死了,陆以专怕是要笑醒的吧?   再不会有人在他的面前蹦跶,跟他争孩子的抚养权。   他应该很快就会娶门当户对的女人过门吧?   到时候,她的一双儿女,就要喊别的女人叫妈妈。   他们还那么小。   也许,到他们长大,结婚,生子,终其一生,可能也不知道,她才是那个十月怀胎,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他们的人。   想到这里,孟沁柔的心就跟有人拿刀子剜着她的心尖似的,生疼生疼。   “陆以专,你特么个乌龟王八蛋!”   眼底有热意涌出来。   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   陆以专走在前面,苏浅暖走在中间,边城断后。   出发没多久,天空便飘起了雨。   本就湿滑的山路,此刻更是泥泞。   见鬼!   陆以专在心里咒骂了一句。   他把沾有雨滴的眼睛随手放进了运动裤的口袋里,加快了脚步。   一只手,扯了扯他衣服的下摆。   夜色里,苏浅暖被雨水湿润过的眼睛清亮得惊人。   陆以专有片刻的怔愣。   总觉得那双眼睛,似曾相似。   一份一次性雨衣,递到了他的眼前。   苏浅暖对陆以专存在着些许她自己都说不上来的亲近感。   她把雨衣给他后,又很快地回到了边城的身边,任由边城把她的那件雨衣替她给穿上。   占有欲十足的边城利用身高的优势,把苏浅暖的身影遮掩了个七七八八,只留雨衣的衣角,供陆以专打量。   陆以专收回视线,迅速地穿好身上的雨衣。   苏浅暖下午在手机上搜棋罗村资料时,就随手查过这里的天气预报。   方才下山时,留了个心眼,跟栏目组要来了四份一次性雨衣。   栏目组人员准备工作显然也准备得相当充分。   苏浅暖不过是抱着试一试地心态去问问看,没想到,还当真被她给要到了。   三人穿好雨衣后,继续出发。   “嘘!”   行至半山腰,苏浅暖停下了脚步。   她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示意陆以专和边城也停下来。   “你也听见了?”   “边先生也听见了么?”   苏浅暖双眸湛亮。   方才,她还只是不确定,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但是如果边先生也听见了的话,那只能说明,沁柔姐真的在附近!   走在前面的陆以专,听见两人的对话。   他倏地停下脚步,转过身,双手激动地按在她的双肩上,“她在哪里?她在哪个方向?告诉我!告诉我!”   “你特么能不能冷静一点?”   边城迅速地伸出手,把陆以专拽离。   “我特么冷静冷静不了!”   陆以专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也回静了一句脏话。   没了镜框的遮挡,那双夜色里异常清亮的眸子,与苏浅暖竟有着惊人的相似。   边城一怔,手上的力道松了松。   苏浅暖没有理会两个男人的争执,她一双耳朵侧耳听着周遭的动静。   “好像是在那个方向——我们往那个方向走!”   在陆以专发文在之前,苏浅暖握住边城的手掌,往九点钟方向行进。   陆以专绷着张脸,跟在两人的身上。   孟沁柔所在的位置其实他们已经非常地近了,陆以专是关心则乱,否则他一定也会听见她那比鸭叫声大声不了多少的呼救声。   ……   孟沁柔出帐篷时,披了件薄款的春衫。   在山上时,尚且能够御寒,又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身上烘暖烘暖的。   此刻,她一个人掉在了这山腰处,山风泠泠,雨水打在身上,当时喝酒时觉得身上有多暖,这一刻便加倍地反噬回来,薄衫不胜寒。   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孟沁柔清楚地知道,自己很有可能是发烧了。   是连哭得力气都没有了,更不要说是走出去求救。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么?   一个人影,隔着雨帘,疾步朝她走来。   “柔柔,柔柔!”   孟沁柔认为自己肯定是烧糊涂了,不然就是脑袋摔坏了。   否则怎么可能,会在这里见到最不可能出现得那个人?   孟沁柔闭上了眼睛。   嗯,她一定是太累了,才会出现幻觉。   “柔柔!孟沁柔,你给我醒醒!”   陆以专心焦地拍打着孟沁柔的脸颊。   天知道,当他穿过雨幕而来,看见她一动不动地躺在泥泞里,他的心都跳都快停摆了。   这一刻,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他是栽在这个狡猾又倔强的女人手里了。   早几百年前,就特么栽在这女人手里了!   “先不要动她。   我先检查她的身体,看有没有哪里骨折。”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骨折估计是在所难免的。   眼看着孟沁柔昏迷不醒,陆以专大有把人摇醒的趋势,苏浅暖赶紧制止她的动作。   哎,这位陆先生性格,貌似,真的不怎么好啊。   好像比边先生还差的样子。   苏浅暖的话成功地拉回了陆以专的理智。   他把孟沁柔平放在地上,只是不忘用双手枕着她的脑袋。   苏浅暖把这一小细节看在眼里,很快,她便移开看目光,开始仔细地检查孟沁柔的身体。   “嗯——”   在苏浅暖检查孟沁柔的腿时,昏迷中的她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左腿小腿骨折、右手手臂骨折,身上多处擦伤,没有办法判断是不是有脑震荡。就现在来看,应该没有生命的危险。具体情况,我得详细检查后才能做出判断。我们先——”   苏浅暖用手电筒照了照,惊喜地发现不远处就有一家废弃的农舍。   陆以专和边城顺着她的目光,也看见了那家农舍。   从一开始就不对盘的两人,难得形成了一种默契,一前一后,抬着孟沁柔进了农舍。   农舍一共有两层。   苏浅暖他们的运气还算不错,农舍的主人并未把里头的东西全部搬空。   竟然在主卧,发现了床铺和被褥。   苏浅暖摸了摸,上面竟然也没有多少的灰。   孟沁柔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就这么抬上床,显然不大合适。   苏浅暖翻箱倒柜,成功地在柜子里翻到了一件陈旧的被单。   她把被单铺在了地上,边城配合着陆以专,把孟沁柔抬至被单上。   苏浅暖动手,脱下孟沁柔身上的外套。   这个时候,边城自然不方便在场。   他自动地走到门外等候。   苏浅暖才脱下孟沁柔的身上的外套,正要动手去脱她身上的套装,一只手,制止了她的动作。   苏浅暖转过头,对上陆以专幽暗的眸子。   “我来。”   男人低沉地道。   苏浅暖会意。   她往后退了一步,只是替他举着手电筒。   陆以专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很快,陆以专便把注意力重新放在孟沁柔的身上。   亲自替孟沁柔把湿衣服给脱了,当然,在脱衣服的同时,他没有忘记要尽可能地避开她身上的伤口。   衣衫尽退。   她身上密布着擦痕,在手电筒的映照下,分外的触目惊心。   “我有带医药箱,把人抱到床上去,我来。”   陆以专的脸色看上去相当得不好,苏浅暖当机立断地道。   陆以专深呼吸一口气。   他用苏浅暖递过来的一次性毛巾,迅速地把孟沁柔身体擦干,小心翼翼地抱她上了床。   苏浅暖替孟沁柔把骨折的地方重新都接上骨以后,开始给她清理伤口和换药。   不得不说,孟沁柔是幸运的,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除了受点皮外伤,并没有其他的大碍。   当然,是不是真的只有外伤,一切都只能等明天等到救援,送去医院以后才能做出判断。   大山太过偏僻,大雨又减弱了信号。   三人的手机号码全部都拨不出去。   最后,苏浅暖想了想,决定明天天一亮,由她跟边城一起上山负责找救援,陆以专留在原地照顾孟沁柔。   边城和陆以专都没有异议。   “沁柔姐点发烧,我已经给她服了退烧药。   晚上记得给她用湿毛巾物理降温,如果温度没有超过39°,说明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如果超过39°,我跟边先生就在这间农舍里,陆先生可以随时过来找我。”   苏浅暖把药箱都给陆以专留了下来,交代好注意事项之后,就退出了房间,把空间彻底地留给了陆以专和孟沁柔两人。   边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干柴火,苏浅暖下楼时,楼下的火堆烧得正旺。   苏浅暖这才发现,原来楼下有个壁炉,想来这间房本来就是用来山间人建来,以备不时之需的,比如在风雨天迷路之类的,难怪连被褥之类的东西都有。   苏浅暖下楼时,边城正坐在壁炉旁烤火。   听见脚步声,他站起身,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往壁炉边走去。   “手怎么这么冰?”   边城握住苏浅暖的手,拉她在壁炉旁坐下。   苏浅暖的眼睛简直不知道该往哪里瞄才好,因为她发现,边城身上早就已经脱得一干而建,只剩下一条四角内裤!   “害羞什么?对于为夫的身材,夫人难道不应该很熟悉才是?”   察觉出苏浅暖的不自在,边城促狭地笑了笑。   不但如此,他还动手脱下她的雨衣,大有动手要她也把衣服给脱了,放在壁炉边上烘干的趋势。   尽管三人都穿了雨衣,可是方才那么大的雨,或多或少,都有点淋湿。   苏浅暖身上确实是湿湿的,湿衣服黏在身上,相当得不舒服。   苏浅暖看着暖烘烘地火光,有些犹豫。   陆先生还在楼上……”   万一陆先生忽然下来,那该有多尴尬?   “你以为那家伙还有心思下楼?”   孟沁柔的伤看上去就摔得不轻,他现在一颗心就选在她的身上,哪有心思下楼。   “而且,这是木质板的楼梯,只要一上楼,就能够听见脚步声,到时候在把衣服给穿上,不就ok了?”   苏浅暖被边城说动。   “边先生可不可以先转过去?”   贝齿轻咬下唇,苏浅暖嫣红着脸颊,有些犹豫地问道。   哪怕两人已经坦陈相见了无数次,甚至连孩子都生了,苏浅暖还是没办法习惯就那样当着边城的面宽衣解带的。   湿衣服如果一直穿在身上,很容易就会感冒。   两人明天一早还要上山搬救援,边城也没为难她,很是配合地转过了头。   苏浅暖松了一口气。   她换换地脱去身上湿了的白色t恤,以及米色的休闲长裤。   很快,她的身上便只剩下黑色的蕾丝胸衣和内裤。   “好,好了。”   边城转过身,看见的便是苏浅暖双腿躬起,双手环住双膝,芙颊嫣红,一双碧波潋滟的眸子,无限娇羞地睨着自己的画面。   下腹骤然紧。   边城长臂一伸,便把人搂在了怀里。      ☆、【163】 暖暖,你这是在诱我犯罪   身体忽然被一阵温热给包围。   苏浅暖吓了一跳,但是没有推开他。   他是她的边先生啊,有什么可推的呢?   两人身上的雨水,早已被壁炉的火给烘干。   木柴烧得壁炉噼里啪啦地响,入怀的娇躯是温软的,抱着自己的胸膛是炙热的,似乎真正验了**这四个字。   带着一点娇羞,一点缱绻,白皙的藕臂如水蛇般,攀上他后背结实的肌肤。   “暖暖,你在诱我犯罪。”   他抬起她的下巴,眼底倒映着壁炉的火光,又或者,是他体内邪火的投射。   “边先生不想要么?”   她清亮的眸子在壁炉的映照下,凭添了几分媚态,欲拒还迎,万种风情。   苏浅暖觉得,自己一定是被什么东西,就在她靠近他的那一刻,她就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否则这么大胆的言辞,她怎么敢就这么说出来呢?   生命太脆弱了啊。   前一秒,相谈甚欢的人,下一秒便会失足坠下山,如果不是他们发现得早,很有可能,等到天明,便隔着生死之遥了。   谁的劫后余生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顿悟了,和有情人,做快乐时,行乐当及时。   深爱之人的心意总是相通的。   他察觉出了,在她理智地面对孟沁柔失足坠山,背后的不安。   环在腰间的手臂骤然一收。   苏浅暖颤抖的闭上眼。   期待当中的吻缓缓地落下。   他是那样性急的一个人,他大部分的吻也和他的性格一样,带着急切和焦躁,迫不及待地攻城略地。   可很多时候,他的吻也可以是慢慢悠悠的,轻轻柔柔的,缠绵缱绻,却也——磨人。   “嗯~”   身体早就起了反应。   苏浅暖嘤咛一声,起伏的曲线,往他的身上又依偎了几分。   这一个信号,她要他的信号。   男人的唇边勾起灼灼的笑容,他一手来到她的背后,熟练地解开那一排的扣子。   火光下,女性的白皙映着烛火,性感得能够让人的身体都给燃烧起来。   炉火摇曳,一室暖光。   楼下的人投入得忘我,情到深处,难免,会情不自禁。   楼上,陆以专给孟沁柔擦额头的手一顿,捏住手中的一次性毛巾,用力地握紧。   这两个人,当真不知道何为收敛是么?   陆以专也不想想,如果换成是他和孟沁柔两人两厢情悦,这动静只怕不止这么一点半点。   孟沁柔的情况并不算好,一个晚上,发烧反反复复。   陆以专心焦。   可他又无法确定,楼下那一对到底完事了没有。   原本,依照陆先生的性子,哪怕苏浅暖是在生孩子,他都会把人给提拎上来,让人把他女人的病给看了先。   可是,基于一种,陆以专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情感因素,他到底也没有那么做。   “求求……你,求求你,把孩子还给我……”   “就让我看孩子一眼……就一眼。”   “不要,不要……带走我的……孩子。”   “陆以专,你把……我的孩子,把……孩子还给我。”   “陆以专,我……恨……你。”   床上的女人还在因为发烧而说着胡话。   她每一个字都说得支离破碎,唯有陆以专三个字发音,那样清晰,叫他想要当成是自己听错了,都没有可能。   恨他?   她自然应该恨他的。   不顾她的意愿,要了她的一次。   在孟家出事的时候,对她避而不见。   但是,那对双胞胎,她不是不想要么?   为什么,昏迷成这样了,还念念不忘?   “孟沁柔,我有时候我真想撬开你的脑子,好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男人侧立在床前,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阴沉。   “冷……好冷……”   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光了,这个发着高烧的女人,终于感觉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阴冷。   长年没有晒过的被子,哪能抵御得了这雨夜的寒冷。   剥了跟鸡蛋没有区别的女人,光溜溜地蜷缩在那一床被子里,四下寂静,唯有女人打颤的牙关,那样明显。   “冻死你算了。”   不愧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陆阎王,对心爱的女人也下得去手。   被褥那么一掀,脱得跟婴儿似的女人身体抖动得更加厉害了。   三下五除二的把自己身上的衣物全部脱光,也跟着,躺了进去。   男人属火,身体常温自然要高于女人。   女人冷得跟团雪似的身体滚了进来,男人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就好像是在冰天雪地里,终于发现一簇火推,女人四肢都缠上了男人的腰身。   身上有伤,两相碰触,发出嗯嗯啊啊,比猫叫都大不了多少的呼痛声。   方才就不应该让苏医生把这女人的骨给接回去,陆以专气闷地想。   温香软玉固然令人着迷,但若是这温香软玉是冰雪造就,那就另当别论。   这个时候,陆以专才意识到不对劲。   这女人不是这发烧着呢么,发烧的时候温度不是应该高着呢么?   转念一想,或许是烧又退了。   这一个晚上,她不止一次高烧,也不止一次退烧。   只求,不要再烧起来才好。   本来就不是什么聪明的脑子,要是烧坏了,更愚笨,跟他就更配不上了。   也不对,这女人千方百计地从要从他身边逃走,装虚弱,使美人计,金蝉脱壳,用得溜溜的。   还是笨一点的吧,最好笨得,只听他一个人的话。   可如果,孟沁柔不是那个有着温柔皮相,却天生反骨的孟沁柔,他陆以专会稀罕么?   “孟沁柔,我到底哪里不好?”   怀里的身体渐渐趋于恒温,陆以专被冰了个够呛之后,还是没忍住,一手掐住那纤细的脖颈。   只要一用力,便可一了百了。   “咳咳咳——”   脖子被掐,呼吸受阻,昏睡当中的女人咳了起来,咳得撕心裂肺,眼尾微微噙着泪珠。   那是一种根深蒂固的恐惧。   即便,他根本没有用力,她也依然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挣扎,呼吸急促。   “如果就这么让你死了,未免,太便宜了你。”   终于还是松了手。   因了她身上有伤,也不敢乱碰。   坐怀不乱,未必是那个男人的身体本身有问题,又或者是怀里的人太丑,诱惑不够。   还有一个最深层的原因便是,太珍爱了,所以,不敢去碰触。   两个人,相拥成最缠绵的姿势,躺同一张床,坐做着南辕北辙的梦。   ……   夏天,总是多阵雨。   昨晚倾盆大雨,醒来,已是晴空万里。   苏浅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从边城的怀里退出来,想要上楼,查看孟沁柔的烧退了没有。   怀中的温香软玉消失,边城本能地伸出手臂,一卷,那温软的身躯便重新落入了他的怀中。   “别闹。”   苏浅暖小声的抗议,脸颊红红的,嘴唇润润的,是他一夜滋润的效果呢。   唇角弯起慵懒的弧度,像是一只打盹的大猫。   阳光照进屋内,晒在男人俊美的脸庞上,说不出的好看。   苏浅暖俯身,淘气地咬了咬他的唇瓣,“我不放心沁柔姐,我上去看看。”   说罢,不等他反应,掰开他的手臂,从他的手臂下如黄鳝般,溜了出去,也是熟能生巧了。   女人的脚步声,踩在楼梯上,发出咚咚咚地声响,带了点仓皇奔逃的急促。   她的身后,男人眯起了眼。   嗯,看来,是他昨晚还不够卖力,她今早才这般“生龙活虎”。   完全不知道自家边先生现在脑海来想着全是十八不宜的画面,苏浅暖蹬蹬瞪地上了楼梯。   一心记挂着孟沁柔的伤势,也没注意昨晚房间里的那个高大身影去了哪里。   待走至床畔,见到被窝里,相拥的两个人。   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嗯,孩子也生了,躺在一起,也是应当的。   没什么可奇怪的。   脸颊还是不受控制地燃了起来。   迅速地转过了身。   尴尬……蜜汁尴尬。   陆以专睡眠浅,在苏浅暖上楼梯时,她就已经醒了。   “有事?”   “我跟边先生上山找救援,沁柔姐就麻烦陆先生照顾了。”   说这句话时,苏浅暖也是背对着陆以专的。   这是昨晚,三人就商议好了的,陆以专自然没意见。   咚咚咚,木质地板,脚步再轻盈,也难免会发出点身影。   走到门口的身影又这里回来,咚咚咚,比方才,要沉上不少。   陆以专挑眉,没有戴眼镜的眼睛,就那样直直地望进苏浅暖欲言又止的眼里。   “苏医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男人的语调,冰冷得就跟降了霜似的。   也是,任谁大清早被一再打扰,难免会不悦。   噢,是他要她说的哦。   苏浅暖垂下眼睑,盯着自己的脚尖,“沁柔姐的身体状况不大好,陆先生还请克制。”   语毕,咚咚咚地跑下楼去了。   陆以专的脸色阴转阵雨,阵雨转雷雨。   这是,当自己是衣冠禽兽?   以为柔柔伤成这样了,自己还有心情做那档子事?   女人,真是想象力最丰富的动物,没有之一。   ……   孟沁柔再次醒来,人已经在阳市的医院里。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墙壁,目之所触,一片白色。   白色,天堂的颜色。   “我这是挂了?”   孟沁柔喃喃自语着,这才发现,自己脸上,还照着氧气罩。   还照着氧气罩,说明她还活着。   噢,这里应该是医院。   孟主播的脑子,终究还是没有因为不小心坠山而摔坏了脑子,总算认出了这里是医院。   病房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沁柔姐,你醒了?”   苏浅暖出去倒个水的功夫,见孟沁柔已经睁开了眼,疾步走到床畔。   “是你救了我?”   孟沁柔张口,那破锣嗓子暗哑得她听得都膈应得很。   秀气的眉头皱起,她那知性又温柔的嗓音神马时候才能恢复?   苏浅暖见她皱眉,连忙询问她是否是哪里不舒服。   孟沁柔摆了摆手,往日明媚,如今稍显疲倦的杏眼望着她,“暖暖,是你……救……我的吗?”   孟沁柔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非要执着地想要到答案。   或许是,昨晚睡梦里,那肌肤相贴的触感太过真实,或许是照顾了她大半夜的身影叫她想要当成一场幻觉都要难,所以,迫切地,想要答案。   “是我们一起发现的你。沁柔姐,你才刚刚苏醒,身体还很虚弱,你先休息一会儿,迟点,我再来看你。”   孟沁柔是想问的。   我们,都包含了谁?   是不是还包括了陆以专那孙子?   陆以专那孙子,昨晚是不是守了她一夜?   还有,她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这个综艺节目是不是就这样黄了?   她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出口,可不知道是她的身体真的很虚弱还是怎么的,听见浅暖的声音,就跟被催眠了似的,眼皮又重了起来,缓缓地阖上了眼。   这个时候,病房的房门再次被推开。   来人的脚步要比苏浅暖沉稳一些。   “医生也说了,没什么大碍。沁柔姐的运气比较好,摔下山的那个地方,底下刚好是一个偷猎者为了捕鸟设置的巨型网,所以才会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最终也只是受些皮外伤而已。”   “嗯。”   男人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床上苍白的脸庞。   也唯有在这一刻,他才真的确定,这个女人的安全是真的无虞了。   天知道,他多么害怕,害怕昨晚那具身体会在他的怀中,逐渐冷却,幸好没有,幸好,她还活着。   男人在床畔坐了下来。   坐姿挺拔,不见一丝疲态。   明明自己也发着39°2的烧。   苏浅暖无奈地摇了摇头。   早知道沁柔姐这么重要,先前干嘛去了,伤人伤己的。   “我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苏浅暖握着门把的手一顿。   交代?   这意思是,沁柔姐不是失足掉下山,而是有人故意为之了?   名利场,太过可怕,谁也不知道它会什么时候就化成一张血盆大口,将你拆入腹中。   苏浅暖没有回应,就开门出去了。   反正,方才那句话,与其说是说给她听,不如说,是那位陆先生说给自己听的罢了。   自己的女人差点被人害得一命呼呼,是要给个交代的,不过,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苏浅暖走到门外,边城就在门外等着她。   自然地把手放在边城伸出手的掌心里。   两人已经商量好,要提前回锦城。   孟沁柔受了伤,肯定是无法参与节目的录制了。   栏目组已经临时联系了另外一位当红女主播来救场,栏目组的工作人员在得知孟沁柔身体并无大碍后便已经进入“棋罗村”,开始节目的录制。   孟沁柔身上的伤没有个把月绝对养不回来,有陆以专这个“药引”在,苏浅暖确定,自己这趟阳市之行,是可以功成身退地了。   边城的掌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苏浅暖将手从他的手心里抽出,他的掌心上,探着几根头发。   “边先生最近掉发吗?”   苏浅暖一惊。   睁着一双惊讶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边城。   难道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还是……那方面运动量过大?   男人掉发可不行啊,这不是,那啥啥亏损的直接表现吗?   “想什么呢!本少爷的肾好得很!”   苏浅暖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边城没好气地弹了苏浅暖一脑门。   “暖暖可是要为夫,亲生试验,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苏浅暖脸色爆红。   边先生还真是,什么话都张嘴就来啊。   “是姓陆的。”   玩笑开够了,边城开始正色地道。   苏浅暖怔愣。   “六年前,我调查过你亲生父母的下落,一直也没能查出些蛛丝马迹。   也曾在那些打拐的网站上,进行过dna比对,还是一无所获。   那时,我就有一种感觉,你亲生父母的痕迹,绝对是被人刻意给抹平的,而且对方来头可能不小,否则不可能连我跟方都查不出来。   后来,你在苏黎世失踪,我自然也就没有再查下去的意愿。   现在……   我是没听说过陆展远除了陆以专跟陆渺渺以外,还有什么流落在外的私生子,陆展元惧内,是个出了名的妻管严,也不大可能敢暗度陈仓。   只是,你和陆家兄妹,长得太过相像。   这几根毛发,是我方才趁着他出病房时,进他的房间,在他的枕头上搜集的。   要化验么?”   苏浅暖紧紧地盯着那几根黑色短发,像是在盯着什么毒蛇猛兽一般。   她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么。   在苏黎世,被当众拍卖,差一点就像是牲口一样,被卖出去,生迟迟时,大血崩,命悬一线,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得手脚都冰凉。   边城在这个时候握住了她的手。   “暖暖,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不管你是杀人犯的女儿也好,瘾君子的女儿也罢,政要首脑的女儿,财阀名门的千金,于我而言,都不会改变,你是边太太,这一事实。   所以,别怕。嗯?”   苏浅暖又羞又感动。   她还没有答应跟他复婚呐。   不过边城的话无疑给了她莫大的鼓励。   她终于知道,自己方才是在害怕什么。   大概,就是抱着巨大的希望后,承担不起那份失望吧。   苏浅暖从头上拔了一根头发,交到边城的手里。   “不是说少爷就住在这间病房吗?人呢?”   一阵威严十足的女声忽然响起,苏浅暖手一抖,那根轻飘飘的发丝便飘落在地。   “妈,哥肯定是在那女人的病房里呢!我都打听过了,那女人的病房就在哥的隔壁。   就是那一间!”   飞扬跋扈的语气,除了陆渺渺外,不再作其他猜想。   “荒谬!   堂堂陆氏集团的总裁,竟为了一个女人,连性命都不要!少爷糊涂,你们几个也都跟着一起糊涂么?   要是少爷有个好歹,你们担待得起么?!”   耳边一阵风过,等苏浅暖反应过来,陆渺渺已经领着陆夫人以及一种保镖,闯进了孟沁柔的病房。   苏浅暖第一时间,当然是阻止他们对才刚刚获得救治的孟沁柔的打扰。   “喂,你们——”   苏浅暖紧跟着进了病房。   “这位小姐,请留步。”   门口,两名保镖一左一右地站立,各自伸出一只手,拦住了苏浅暖的去路。   留步,又是留步。   苏浅暖想起那日自己要追上陆以专,他身边的那位助理,似乎也是对她说的这一句话。   是不是陆家的人,都喜欢说这一句话?   这般高高在上,合该所有人都得听他们的一样。   “这是我朋友的病房,你们凭什么不让进?”   垂放在双膝的双手握成拳,苏浅暖据理力争。   “抱歉。”   保镖仍旧是那一句话,态度强硬,没有丝毫通融的余地。   “如果我执意要进去呢?”   苏浅暖眯了眯眼,隐隐竟有一种迫人的气势。   两名保镖看着苏浅暖那张与陆夫人极其相似的脸,已是吃了一惊,见她年纪不大,又有这般气势,一瞬间,面面相觑。   但也只是一瞬而已。   夫人进去前可是交代过,不准任何闲杂人等进去。   “我劝你们,还是乖乖地让路为好。”   从方才起,就一直默不作声的边城,慢悠悠地道。   艾玛,本来还想在疑似准丈母娘面前注意点形象,现在看来,是不能够了。   欺负他老婆,这是,要逼他出手呐~      ☆、【164】DNA鉴定结果   陆夫人南音在女儿的领路下,领着一众保镖闯进了孟沁柔的病房。   一看陆以专果然待在孟沁柔这里,气得不行。   “以专,你已不再是不懂事的莽撞少年,为何做事这般欠思量?你是陆氏集团的总裁,这偌大的陆家以后都就要靠你来接手。   结果,你看看,你看看,你现在为了个女人,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   因为一个晚上没休息好,总是收拾的齐整熨帖的人物,这会儿下巴冒着青色的胡渣,水蓝条纹的病房穿在身上,前三颗纽扣敞开着,浪荡随性的,简直就像是个流氓附体,除了这张皮,哪里还有陆家大少的半分影子。   南音心里燃着一团火,说出来的话自然也就好听不到哪里去。   保养得意的脸蛋绷紧着,凤眼严厉地瞪着自己寄予厚望的儿子,余光瞥向孟沁柔的视线,透着凌厉的芒光。   “母亲所言甚是。”   南音警戒地盯着儿子,她可不认为一身反骨的儿子,会当真乖乖地听她的训诫。   果然,陆以专不解不慢地道,“如同母亲方才所言,我已不再是莽撞的少年,所以,儿子的事,就不劳母亲费心了。”   语毕,把视线转回到孟沁柔的身上,那一身的凌冽褪去,眼波流转着淡淡的温和。   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出他眼底的深情来。   南音开始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   他这个儿子从小就表现得非常的听话,别人家熊孩子青春的叛逆期什么的,在陆以专身上绝壁没有。   听话却不盲从,自己认准的事情,不管遭遇多少阻力,都会卯足劲去做。   南音曾经非常欣赏儿子身上的这一特点,她认为,这是做大事者必备的优秀条件之一。   但如果,这份万夫莫当的执着,用在一个女人,还是她十分不看好的女人身上,这又另当别论了。   “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我和什么人在一起,似乎,不需要经过任何的同意。”   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陆以专淡淡地道。   “陆以专!”   南音的音量不由地拔高了几分。   陆以专不为所动。   南音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脸色苍白。   她的身体一直不大好,生下一双儿女后,更是把身体给提前透支了,常年都需要靠汤汤水水进补着,受不了刺激。   “哥,你快跟妈道歉!”   眼看着母亲气色急转直下,陆渺渺着急地对哥哥吼道。   不同于陆渺渺同母亲的亲昵,陆以专对母亲的感情淡薄得很,大体,也是跟南音对这个儿子比对女儿严格要求得多。   “既然母亲身体不好,渺渺,就赶紧扶母亲回去休息。要是母亲的身体有个好歹来,父亲该心疼了。你们回去吧。我的事,我自有分寸。”   这是赤果果的下达逐客令了。   “以专,你变了。”   眼底蓄着泪,南音十分痛心地道。   以前的以专,何曾会忤逆她?   陆以专保持着坐如松的姿势。   他垂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握紧,说明,他对这个生养自己的母亲,还是十分在意的。   南音见他表情松动,暗暗斥责自己方才是气糊涂了。   以专从小到大,都是吃软不吃硬,她怎么就给忘记了呢?   “以专,答应妈,先跟妈回病房,好不好?你身上还烧着呢……”   南音放柔了语气。   如果她十分强势,陆以专还可以冷硬下去,但是,她忽然哀哀戚戚地望着自己,终究是自己的母亲。   陆以专看了眼依然昏迷不醒的孟沁柔,想着,等母亲走后,再来看她,也不迟,否则若是母亲执意跟他耗下去,反而不利于柔柔的回复。   南音是陆以专的母亲,她一看儿子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怀柔政策起了作用。   她胸有成竹地等着陆以专跟她回去。   只要把人哄回去了,再寻个由头,把孟沁柔给送走,实在是太轻而易举的事情。   陆以专在孟沁柔的额头上印上一吻。   南音眉头紧拧,却唯有耐心地等着。   就在这时,被派守门的两名保镖从外面被人摔了进来。   “怎么回事?不是告诉过你们,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来么?”   因了这样的变故,南音的声音不由地尖锐了几分。   那两名保镖也是有苦难言。   他们是不让进来着,可是,打不过人家啊!   “呵呵,这间病房,好像是本少掏的钱。   准许谁进,谁不许进,貌似,还轮不到其他人做主。”   在南音几十年的光阴里,嫌少有人敢同她这么说话。   她极为不满地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男人的嘴角上扬,目光含笑,昨日穿的白色衬衫和黑色休闲裤,早在上山成功寻得救援时,就换下了,现在的边城穿的是褚色polo衫,浅褐色九分裤,端得是俊美非凡,风流无双。   “锦城。”   南音准确无误地叫出边城的绰号。   锦城四少?   坐在病床一侧的陆以专都忍不住露出惊讶的表情。   或许是没想到,这么一号人物,怎么就随栏目组去了那么偏的地方,又或许是没想到,传闻中那个主宰着锦城经济命脉的男人,长得这般——骚包。   “您认得我?”   “我认得你父亲。”   提及“你父亲”这三个字,南音的语气很是有些微妙。   边城挑了挑眉,“噢,莫非,陆夫人年轻时,与我父亲有一腿?”   边城这句话可不是随便问问的。   要知道,边恒年轻时是个风流种子。   当然了,这位年届半百,以“段正淳”为人生目标的风流大书,目前也依然没有收敛的意思。   在边城的印象当中,但凡说跟他父亲认识的女性,基本上,最后都证实有着不纯洁的男女关系。   南音可不这么想。   她认为边城是故意羞辱她的。   “放肆!”   大概是被气恨了,过了许久,陆夫人才涨红着脸,蹦出这么一句。   边城还想说些什么,苏浅暖悄悄地拽了拽边城的衣摆,那什么,她总觉得这位陆夫人的头上是要冒烟了啊。   苏浅暖拽边城的衣摆的动作随时悄悄地进行着,可病房总共也就那么大,她这么有所动作,一屋子的人注意力难免放到了她的身上。   南音在看清楚苏浅暖的长相时,眼底更是涌上难以相信的震惊。   “妈?您怎么了?”   陆夫人的反常,连陆渺渺这么粗神经的人也看出来了,更不要说病房里,精得跟什么似的陆以专还有边城。   前者皱了皱眉,后者若有所思。   “既然这病房的费用是四少出的,想来四少与这位孟主播关系匪浅。既是如此,我们也不便多做打扰。   以专,渺渺,我们走吧。”   到底是陆家的当家夫人,无论心底因为苏浅暖的出现引起多大的惊涛骇浪,表面上仍旧是一派端庄静雅。   南音以及陆渺渺带着陆家的保镖离开了。   临走前,陆以专深深地看了苏浅暖一眼。   边城极其占有欲地把苏浅暖给拉到了身后。   陆以专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慢悠悠地出了病房。   病房再次回复了安静。   边城扭头,看着苏浅暖,“你觉得陆夫人就是你亲生母亲的概率大,还是她知道谁是你亲生母亲的概率大?”   方才南音的反常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出来。   鉴于苏浅暖跟叶凤洁长得也有几分相像,可她却不是苏浅暖的母亲,在dna鉴定未出来前,边城也不敢妄自判断。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不过,我能够感觉得出来。即便她是,她似乎,也不想认我。”   苏浅暖的唇边溢出一抹苦笑。   方才那位陆夫人的反应,可不是亲生母亲见到失散多年女儿应该会有的反应。   她当时的表情的确相当震惊,可要说震惊之外是否有哪怕一丝的惊喜,苏浅暖是一点也没看出来。   相反,那双震惊的眸子里,反倒有一丝恐惧。   陆夫人怕她?   还是她的身世,对她而言,是件恐怖的事情?   “无需想太多。等会儿我就把你跟陆以专两人的头发送去给鉴定机构做鉴定。加急的话,八个小时就能出来。无论鉴定结果是什么,陆家认不认你,记住,我都始终会陪在你的身边。”   边城双手按住苏浅暖的肩膀,认真地道。   “嗯。”   苏浅暖把头埋在边城的肩膀里,心中的不安似乎消散了不少。   ……   南音亲自看着陆以专躺回到他的病床后,又叮嘱了几句,便带着家里的保镖走了。   “妈,我们就这样走了吗?万一我们走后,哥哥还是没有遵医嘱,好好地在病房里养病,而是又跑去那个女人的病房那里……”   “渺渺!”   “抱歉,渺渺,妈妈有些累了。”   “好,妈,那您先好好休息。”   谈话声渐行渐远。   病床上,陆以专拿起放在床边的手机,给助理卫平打了个电话。   “帮我查一个人。”   “好的,陆少。不知道陆少要查的人是……”   “我母亲。”   电话那头的陆平吃了一惊。   “帮我查一下,在她嫁给我父亲之前,是否与人有过婚姻,或者……生过孩子。”   陆平差点连手机都没能拿稳。   艾玛,这种豪门秘辛的事儿为毛要找他查啊。   他还想多活几年啊。   不管卫平心里有多么地鬼哭狼嚎,说出口的永远都是那一句,“是,陆少。”   ……   当天晚上,南音做了个噩梦。   她梦见浑身是血的婴儿,举着一双瘦骨嶙峋地手,踉踉跄跄地朝她跑过来,要她抱抱,“妈妈,您抱抱我呀。妈妈,妈妈,妈妈——”   “啊!”   南音尖叫着,从梦中惊醒。   “夫人,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南音的动静实在不算小,睡在一旁的陆展远被吵醒了。   他点开床头的壁灯,见自家夫人额头都是汗地坐在那儿大口地喘着气,十分关切地问道。   “嗯,是啊。做了个噩梦。抱歉,阿远,把你给吵醒了。”   南音勉强扯起一抹笑容。   “我当是什么事呢。梦都是相反的,放心睡吧,啊?”   即便困倦得很,陆展远还是不忘拍一拍夫人的手背,以示安抚。   不但如此,他还扶着南音重新在床上躺下,又极为体贴地替她把被子给上。   “阿远,能够认识你,是我这辈子修来的福分。”   “呵呵呵。你知道就好。好了,睡吧。”   陆展远打了个呵欠,亲了亲夫人的脸颊。   明明已经是结婚近三十年的夫妻,还是恩爱一如惋惜。   南音枕着丈夫陆展远的肩膀,眼底划过一抹狠厉。   是啊,这幸福她来之不易,所以,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她都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她的幸福!   ……   vvip病房。   “不过是一个小时不见而已,要不要这么坐立不安,望穿秋水啊?”   孟沁柔啃着手中苏浅暖给她削好的梨,忍不住吐槽道。   边城才走了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吧,暖暖这都第一次看往病房门口看去了?   只要是想起脚步声,她丫就往外瞅,脖子都不算的呢么?   在床上躺了一天,孟沁柔的体力总算恢复了不少,也不再需要借用氧气罩,也有精力调侃人了。   苏浅暖不知道该怎么跟孟沁柔提自己的身世,也就没有告诉她,边城这是去拿她的dna鉴定结果去了。   如果是在锦城,边城大可以一个电话,让鉴定机构的人给他送过来。   可这里是阳市不是,边城又不愿动用陆以专的势力,只能自己亲自去取一趟。   面对孟沁柔的调侃,苏浅暖心不在焉地笑了笑。   “怎么了?跟你家边先生闹别扭了?”   孟沁柔好歹也采访过无数的精英名流,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十分到家的。   其实,她早就看出苏浅暖情绪不对,所以才借着开玩笑的语气,想要逗她开心,不过显然,成效不太大也就是了。   “没有。边先生很让着我的。”   提及边城,苏浅暖那因为记挂着鉴定结果而三魂不见了七魄总算多少回过点魂。   孟沁柔点头啊点头,长眼睛都瞧出来了,你家边先生确实是对你宠爱有加,无以复加。   “是不是想迟迟了?”   在孟沁柔住院期间,就听苏浅暖提过迟迟的存在。   身为一个母亲,她十分能够理解,一个母亲见不到孩子时的那份深入骨髓的思念。   生怕孟沁柔会追问下去,自己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心不在焉的理由,苏浅暖于是胡乱地点了点头。   哎,可怜的迟迟。   这会儿如果不是孟沁柔这么一提,苏浅暖根本忘了,小家伙这会儿不知道由谁陪着呢。   想起迟迟,苏浅暖眉心不由地拧了拧。   边先生说找了个十分合适的人照顾迟迟,也不知道,迟迟适不适应。   “我只是些皮外伤,养一段时间就好了。要不,你明天就随边先生回锦城吧。”   “这怎么行。沁柔姐你现在连自己上个洗手间都做不到,我怎么可能放心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这些都是小事,到时候我雇个护工就是了么。”   孟沁柔一手还挂着点滴呢,另一只拿着梨子的手胡乱摆了摆,结果扯到手臂上的伤口,痛得龇牙咧嘴的。   “碰着伤口了吧?我跟你说过的,不可以乱动。就算是外伤,也得静养。何况,沁柔姐以后可是要重新回到电台的,要是一个不小心,落了疤可不好。”   苏浅暖转身,把孟沁柔手中的梨核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身后忽然被什么东西给环抱住了。   “呜呜呜——暖暖小甜心,你对我真好。你怎么就不是个男的呢,你要是个男的,就算你比我小个五六七八岁,姐姐我都一定会倒追年!噢,不,真爱是无论性别的。   暖暖,要不,你跟姐姐我搞拉拉吧。   好么?甩了你家边先生,我对你,绝壁比你家边先生对你还要好。”   苏浅暖囧。   以前怎么没发现沁柔姐这么能耍宝呢?   不等苏浅暖开口,让孟沁柔把她给放开,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了进来。   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一块儿去的边城和陆以专齐齐地站在门口。   两人的脸色同样铁青。   “你们在做什么?”   “你们在做什么?”   难得的异口同声。   孟沁柔就保持着抱住苏浅暖后腰的动作不动,苏浅暖也傻愣愣地任由她抱着,直到边城疾步走到床前,把她给拽了过来。   “看好你的女人。”   边城火冒三丈地对陆以专说道。   “谁是他的女人!”   陆以专还没表态呢,孟沁柔就叫嚷上了,“我现在不喜欢男人了,我喜欢女人!”   “那也不准肖想本少的女人!”   边城把苏浅暖又搂紧了一些,气急败坏地道。   苏浅暖扶额。   边先生难道看不出来沁柔姐只是在开玩笑吗?   早上,陆以专来过病房,就是陆夫人也来了的那会儿,那时候孟沁柔还在睡着。   中午时,他过来,苏浅暖说不巧,她吃过午饭,才刚刚睡着。   下午的时候,他自己睡着了,所以也就没来。   晚上,想着这个点,苏浅暖跟边城应该也回酒店休息去了,所以巴巴地来了。   好么,一来就听见自己的女人跟别的女人告白!   忍住想要把病床上那个女人掐死的冲动,陆以专的注意力被边城手中的档案袋所吸引。   那上面鉴定机构的logo他再熟悉不过,心下一沉,看向苏浅暖的眼神复杂了许多,他沉声问道,“dna鉴定书?谁和谁的?”   孟沁柔震惊地看向房间里的其他三人。   怎么回事?   为什么边先生要拿陆以专的dna样本去做鉴定,那么另一份样本呢?   即便孟沁柔心里有许多疑问,她清楚地知道,现在绝对不是问问题的时候。   苏浅暖没想到,鉴定结果当真这么快就出来了。   她的心突突地跳。   她垂下眼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那位陆夫人看上去并不期待她的出现,那么陆先生呢?   如果鉴定结果真的是肯定的,那么,他们会,认她么?   人的情感,真的好奇怪。   明明之前觉得,有迟迟跟边先生就好,找不到亲生父母也没关系。   可现在,忽然知道站在她眼前的人很有可能是她的家人,心里头那份几欲冲破胸口的渴望,险些令她承受不住。   说到底,在苏浅暖的内心深处,对于亲情,还是有着深深的期许的。   像是感觉出她的不安,边城伸手,捏了捏她的手心。   “其中一份样本是你的。”   边城倒是没有隐瞒的意思。   “可以,给我看看么?”   边城把手中的档案袋给递过去。   档案袋很轻,里头只有一张轻飘飘的的鉴定书。   可陆以专分明觉得,这档案袋里有千斤重,总觉得一档打开这个档案袋,很多事情就不可挽回了。   偏偏,他不是一个容许自己逃避的人。   狠狠地闭了闭眼,陆以专动作迅速地解开档案袋,将里面的鉴定报告给取了出来。     ☆、【165】 要再做一次吗?   基因相似度87。   陆以专捏着手中的报告,似是不大相信,又转头看了看苏浅暖。   这么一张相似的脸,竟然只是巧合而已吗?   苏浅暖实在从陆以专的脸上解读不出什么表情。   嘴巴有些点干,那是因为紧张。   她舔了舔唇,仰起头,“那个,可以给我看看吗?”   陆以专把手中的报告给递过去。   苏浅暖拿着手中的报告,指尖微微发颤,久久没有出声。   是她想多了么?   在她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自己的亲生父母,能问他们一句,当初为什么要丢弃她么?   边城握住苏浅暖的手,无声地给予安慰。   “报告作假的可能性有多少?”   就在这时,陆以专忽然平静地开口问道。   “我亲自送的样本,亲自拿的报告。除非……”   边城略一停顿,他没有把话说话,陆以专却瞬间了悟。   既然是边城亲自送的样本和拿的报告,那么就排除了中间被掉包的可能。   边城找的是阳市最为权威的鉴定机构,人为操作的失误这一极小概率,基本可以被排除。   除非从他医院去鉴定所的途中,就被人给盯上了,提前知晓了他的目的,篡改了鉴定的结果。   今天母亲也见到苏医生了,这么一张相似的脸,如果苏医生真的跟陆家,跟母亲有什么关系,母亲不可能会无动于衷。   派人盯着边城和苏医生,跟踪边城去了鉴定所后,再在鉴定结果上动手脚,以母亲的谨慎的心思,不是一点可能也没有。   “需要再做一次吗?”   陆以专看着苏浅暖,很认真地问道。   如果今天换成是其他人,陆以专万没有如此地热心。   他只会认为对方取信叵测,仗着一张与母亲与他和渺渺相似的脸,妄图同陆家攀上关系。   但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不大可能。   她的目光太过澄净,最为重要的是,面对她,他总是有种特殊的感情。   也许所谓血缘,真的冥冥当中,会有所感应,所以,只要她愿意,他愿意尽他一切的努力去配合,配合她弄清楚自己身世的真相。   “边先生……”   苏浅暖下意识地看向边城。   她没有听懂边城除非后面的内容,所以她觉得茫然。   报告已经否认了她和陆家的关系,真的还要再做一次吗?   万一结果还是失望呢?   “暖暖,这件事没有人能够替你做决定。你好好想想,不要急于做决定。”   苏浅暖的心思,边城非常能够理解。   抱着最大的希望,万一重来一次,鉴定结果并没有任何的改变,岂不是又要再失望一次?   事实上,边城原以为这报告不过是走个形式,毕竟苏浅暖跟陆家兄妹,还有陆夫人长得太过相似,基本上他已经认定了,暖暖跟陆夫人必然是母女关系了。   哪里想到,还能有这么一出。   苏浅暖想了想,下定决心道,“做吧。反正最坏的结果,我已经看见了,不是么?”   不过是彻底死心而已,也没什么不好。   就当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好。”   “勇敢的女孩。”   边城按住苏浅暖的脑袋,重重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别人或许不知道她这决定做的有多艰难,他却是清楚的。   从小亲情的缺失,使得她对那份亲情特别的向往,否则当初也不会在得知自己是养女的身份后,面对叶凤洁邀请她参与苏启明的寿宴,明知道有不妥,还是去了。   如果报告不重做,她还能心存侥幸,或许是鉴定结果存在误差。   若是重做,那么这一概率就不存在了。   边城没有告诉苏浅暖,如果这一次样本跟鉴定结果均没有遭到人为的干预,鉴定结果应该是她跟陆夫人存在血缘关系。   可这样的笃定,他也不敢亲口告诉苏浅暖,就怕那个“万一”。   孟沁柔听着三人对接暗号似的对话,云里雾里,直到看见边城亲吻苏浅暖,这才尴尬不已地转过头。   哎,在一个病患面前没有节制地秀恩爱,这样真的好吗?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这一次,陆以专直接打电话给从小在一个大院长大的孟玖,让他亲自跑一趟医院。   彼时,孟玖正在实验室,穿着买大褂,人模狗样地,哦不,是孜孜不倦地为祖国医学做贡献。   谁能想到,曾经风流在外的孟三少,竟然会脱下禽兽的皮,专心致志地干起教书育人的勾当呢。   “记得每隔两个小时,记录一下数据。”   看着屏幕上跳跃的“开裆裤”来电,孟玖交代了边上的研一学生一句,动作娴熟地取下手中的手套,先是去洗手间洗了手,用纸巾擦干,手心还是有点湿,于是,用肩膀夹着手机,在一众绿光般目光注视下,慢悠悠地接起电话。   “hello,honey,想我了吗?”   极其妖魅的声音,然而,他手底下的那群学生们已是见怪不怪。   反正他们孟教授,除了接学生的电话,其余不管公母,一律honey开头。   “孟玖,再叫一声honey,信不信我打死你?”   “来吧,来吧,打是亲,骂是爱。噢,honey,原来你对我的相思已经深入骨髓,爱我爱得无法……”   “一医,住院部,19楼,8888病房。三十分钟后看不见你,我就把你的‘艺术照’发到你们学校网站上去。想来,祖国的花朵们对于于秦教授的身材,还是十分感兴趣的。”   陆以专难得这么多话,孟玖听了却只想泪流满面。   不就是小时候扒拉过他的裤子,比了比蛋蛋大小么,至于把那照片存档至今,时不时拿出来威慑一下他么。   “有事出去一趟,别想着偷懒,明天为师会检查进度。”   “嗷~”   随着底下一片鬼哭狼嚎,孟玖脱下白大褂,潇洒地出了实验室。   孟玖的记忆力极好,陆以专只说了一遍,他便记住了他在电话里所说的住院信息。   三十分钟,一秒不多,一秒不少,准时扣响8888的病房房门。   孟玖原以为大晚上的,病房里会只有陆以专一个,以至于,当见到苏浅暖过来开门时,很是愣了那么一下。   不过,也只有短暂的几秒钟而已。   “我记得你,七年前,锦城的一个商场,当时,你跟边城在一起,对么?”   纵然是询问的口吻,用的确实笃定的语气。   孟玖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是十分信得过的。   尤其是,眼前这个女人,还长了一张跟以专极其相似的脸,就更不容易忘记了。   “嗯?”   毕竟只是七年前的一面之缘,苏浅暖不记得孟玖了,只露出茫然地表情。   边城却是记得。   “孟家老三。”   边城走上前,主动伸出手。   孟玖能够认得苏浅暖,凭得全是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边城竟然也记得仅见过一次面的自己,倒是令孟玖吃惊不少。   “边某人的记忆力,也还算不错。”   边城难得谦虚一回。   孟玖笑,笑容邪性,端得妖孽风流。   “你们认识?”   陆以专狐疑地看了看三人。   “有过一面之缘。你忘了,七年前,我去疗养院看你,不是跟你说过,我见到了一个跟你长得很像的女孩子么?当时我还开玩笑地问你,伯父在外头是不是有私生女呢。忘了?”   孟玖弯了弯唇,代为回答道。   经过孟玖这么一说,陆以专也想起来了。   七年前,他的身体状况还很不理想,经常卧病在床,孟玖来看他时,确实给他将了这么一件逗闷子的事儿给他听。   当时纯粹以为这小子夸大其词,没往心里去。   如果当时就放在心上,派人去a市查,现在是不是有时另外一番景象?   “应该不是我父亲的私生女,或许是,是我母亲的。”   陆以专天外飞来这么一句,孟三少难得无言地张了张嘴。   “啊?”   孟沁柔乍见到戴眼镜的苏浅暖,也有那样的猜测,当这份猜测从陆以专的口中说出来时,还是大大吃了一惊。   边城细细地品味陆以专话外的意思。   不是陆展远的女儿,意思是,陆夫人偷人么?   啧啧,这位陆少,还真是敢说啊。   苏浅暖怔愣,是因为她的身份见不得人,所以陆夫人才不肯认她么?   “这透明塑料袋里分别装的是我跟苏医生的毛发样本。你在学校里不是有个单独的实验室么?   你亲自帮我鉴定下。”   陆以专没那耐性解释太多,只是把样本往孟玖手里一塞。   孟玖心塞。   “我只是一个生物学教授好么,dna检测这种难道不是要找专业的鉴定人员来做?”   陆以专深深地看了孟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组织信任你。”   “……”   最终的最终,本来可以靠颜值,奈何非要靠才华吃饭的孟教授,最终还是怀揣着那两份毛发样本走了。   接下来,等待报告即可。   不像是第一次那样充满忐忑不安,对于这一次的鉴定结果,苏浅暖基本是不抱什么希望了。   因此,当边城提出时间不早了,想要先回酒店休息的时候,苏浅暖马上就同意了。   从南音进来后就没有消停过的病房,这会儿总算安静了下来。   孟沁柔打了个呵欠。   余光瞥见陆以专竟然还在,脱口而出地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这话一出,孟沁柔就感觉到周遭的空气迅速冷了下来。   再一次忘了手臂上有伤,她忍不住搓了搓双臂,   孟沁柔嗖嗖嗖地倒抽了几口凉气,不敢再瞎动弹,陆以专始终冷眼旁观。   既没表现出心疼,也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反倒很是有那么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在里头。   为什么每次都要让她在他的面前,出尽洋相?   五指捏紧被褥,孟沁柔在床上躺了下来,闭上眼,假寐。   过了许久,房间里再无半点声响。   眼皮越来越重。   孟沁柔强打起最后一点精神。   她还没听见关门声呢,姓陆的肯定还在,她得堤防一点!   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在她的床畔坐了下来。   姓陆的孙子想做什么?   孟沁柔原想大喝一声,哪曾想,对方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颊,温柔得像是羽毛轻拂。   孟沁柔被陆以专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怔得一动不敢动。   即便是两人关系最和谐的时候,又何曾有如此缱绻的一面?   唇边传来温热的触感。   孟沁柔双眸紧闭。   男人的舌尖得寸进尺,直接顶开齿尖,闯了进来。   “……”   孟沁柔放在被窝里的双手倏地握成拳。   她发誓,如果这个男人胆敢得寸进尺,她一定……   等等,如果这个时候她对他出手,以他的性子,会不会倒打一耙,认为是她故意色诱他?   想着以这人恶劣的性子,很有可能干得出来,孟沁柔只得忍了下来,继续装睡。   咦~   胸口怎么忽然怎么凉?   再也无法佯装沉睡,孟沁柔忽然睁开眼睛,她一手朝边城挥了过去。   一只手臂,及时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不装了,嗯?”   男人的滑舌不知何时已从她的檀口中退出,此刻,正嘲讽地睨着她。   “禽兽!”   孟沁柔美眸簇火。   他早就知道她装睡,却故意趁着她装睡的时候,占她便宜!   陆以专眸光陡然转深。   毫无预兆地情况下,男人扣住她的后脑勺,舌尖蛮横地叩开她的牙关,横扫她口中的甜美。   如果说,方才他的吻还带着些许顾忌,那么现在,则是彻底的掠夺。   “唔唔唔!”   孟沁柔生气地捶他,结果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她眼泪都掉出来了。   舌尖尝到咸湿的味道。   陆以专一愣。   他松开了按住她后脑勺的手,舌尖也从她檀口退了出来。   孟沁柔从来不是个轻易落泪的人。   尤其是在陆以专的面前。   可是此刻,她的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地往外涌。   一个人在山间的绝望,劫后余生的后怕,被羞辱的难过,陆以专的掠夺,终于成了压垮她心尖的最后一根稻草。   源源不断的热泪从她的眼眶涌出。   “柔柔,你到底还要我做到怎样的地步?”   她说他逼得太紧,所以他都放她自由了,她还想要如何?   大概是他话语里的无奈太过明显,孟沁柔不由地怔愣地看着他。   察觉出自己泄露了太多的情绪。   陆以专站起身,生硬地道,“好好睡一个晚上。明天再来看你。”   孟沁柔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又有往外涌的趋势。   “等你伤好以后,我带你去见敦敦和朵朵。”   “真的?”   孟沁柔终于停止了哭泣,睁着一双泡红的眼睛凝视着他。   陆以专忍住磨牙的冲动。   是不是在这个女人的眼里,他远没有家里那一对龙凤胎作用。   陆以专黑着脸,负气离去。   孟沁柔咬了咬手指。   早知道眼泪攻势这么好用,她当初,到底逞哪门子的强?   ……   苏浅暖和边城回到下榻的酒店。   “这两天都没有休息好?边先生现在肯定很累了吧?”   回到房间,苏浅暖转身去浴室给边城放水。   边城“嗯”了一声。   自从前天晚上连夜从锦城乘动车赶到阳市,边城确实到现在都没怎么好好休息过。   暖暖是否跟陆家有关系,这件事必然是要弄清楚的。   心知至少要在阳市待上一段时间,边城坐在沙发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感觉精力恢复了一些后,这才打开手提,给各大高层以及秘书处发了封邮件,表示自己接下来一个星期不在锦城,有事的话,直接电邮联系他。   边城发完邮件,还不见苏浅暖出来叫他洗澡,索性起身,直接去了浴室。   浴室里,苏浅暖半趴在浴缸边上,一只手还在水里试着水温,眼神怔愣地望向某一处。   “水再这么放下去,楼下的住房客户该来敲我们的房门了。”   听见边城调侃的声音,苏浅暖回过神,定睛一看,可不是么,水都快满出浴缸了。   “呀。”   苏浅暖惊呼一声,连忙把水给放了一些,等水位回落到差不多的位置之后,这才把拴给堵上。   “在想dna鉴定结果的事?”   边城后面环抱住了她,将头轻轻地枕在她的肩窝处,轻轻地咬她的耳朵。   “什,什么?”   苏浅暖的耳朵极为敏感,他这么一咬,她的身体就跟通过电流似的,软软地依偎进他的怀里,以至于,根本没听清楚,边城方才都说了些什么。   边城失笑,只好把方才的问题又给问了一遍。   贝齿紧要着下唇,苏浅暖点了点头。   她转过头,仰起脸,极为认真地看着边城,“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陆夫人很有可能就是……”   边城食指点住她的唇瓣,“无需想太多,既然陆以专把这件事交给孟三,我们只需要等结果就好。”   在这个时候,边城并不想主观上影响苏浅暖的心情。   无论如何,只要等到天亮,孟玖那边,应该就会有结果了。   “嗯。”   苏浅暖靠在边城的身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莫名地感觉到安心。   苏浅暖嗅了嗅,确实是边城惯用的那款沐浴露的气味。   “边先生戒烟了?”   苏浅暖惊讶地问道。   她记得,前段时间,还总是在边先生身上闻见烟草的气味来着。   边城表情委屈,带着控诉地语气道,“我之前还在想,你会什么时候问我这件事。”   苏浅暖脸红。   她承认,最近她把精力花在沁柔姐身上多了点。   “是为了我么?”   “也不全是。”   边城捏了捏苏浅暖的脸蛋,双手环在他的腰间,把还想再要一个宝宝的计划给说了出来。   苏浅暖脸色一白,“边先生不喜欢迟迟?”   “怎么会?”   边城弹了弹苏浅暖的额头,“胡思乱想些什么。”   迟迟是他的儿子,他怎么可能会不喜欢。   “那为什么要……”   既然对迟迟没有不喜欢,怎么会忽然想要再生一个呢?   “因为——”   边城抬起苏浅暖的下巴,神色认真地道,“我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父亲。 一个始终参与妻子妊娠,一个陪同妻子一同见证新生命的诞生,全程参与育儿的父亲。”   苏浅暖一怔,她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理由。   “对不起。”   苏浅暖眼眶发红地道。   边城皱眉,“为什么道歉?”   “当年,如果不是我误会了边先生……”   如果不是她误会了边先生,又怎么会有这六年的分别,边先生也不会错过迟迟的成长。   “哪来这么多如果。你现在在我的这边,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   孟玖从医院里出来,本来想要回家休息,想到实验已经做到最关键的部分,不大放心,又调转方向盘,去了y大。   虽说他手底下那帮学生够自觉,但是,还是觉得亲眼督查一下才踏实。   还是哎,早知道当初就不那么想不开,当什么灵魂工程师了,跟个老妈子似的实施操心。   孟玖一手握在方向盘上,一手打着呵欠。   突然,眼前一辆一片刺眼,一辆大货车斜斜地朝他撞了过来。   孟玖急转方向盘。   接着,便是刺耳的刹车声。      ☆、【166】对不起,不能陪你到最后   阳市第一人民医院。   边城没想到,自己会在短短两个小时不大的时间内,再次来到这家医院。   这让已经48个小时没怎么好好休息过的他,差一点就暴走。   边城赶到住院大楼时,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不过他也知道,现在绝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他情况怎么样了?”   压了压憋在胸口的怒火,边城朝站在病房外的陆以专走去。   陆以专习惯性地看向边城的身后。   “她已经睡了。”   边城解释,顿了顿,补充道,“这件事没必要让她知道。”   他们晚上才见了孟玖,孟玖就出了车祸。   如果说,这一切都只是意外,太未免也太过巧合。   他不想让她担心。   陆以专是给苏浅暖打的电话,电话号码是孟沁柔那要的。   彼时,苏浅暖已经睡了,边城接通了电话号码,得知孟玖出了车祸,住了院,他没有叫醒她,一个人出了酒店。   “嗯。”   陆以专明白边城的顾虑,他嗯了一声,回答边城方才的问题,“幸好这小子反应速度比较快,对方又及时地踩了刹车,她那辆车性能也还不错。   人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点伤。”   边城推门进去。   孟玖一只腿翘得老高,见到边城跟陆以专进来,唇边溢出一抹苦笑,“年初时跟我妈去庙里上过香,当时庙里一个和尚说我今年会有血光之灾,我非不信。   得,疲劳驾驶,把自己一条腿给折进去了。”   孟玖原本是见两人面色凝重,想说些轻松的玩笑玩,可惜,那两人谁都没卖他面子。   “哎,我说……”   孟玖想说,能不能不要摆出这副凝重的样子,好像他从此站不起来似的。   孟玖很有可能是因为苏浅暖的事受的无妄之灾,边城看也看过了,自然把重点放在这件事故上,他转头,看向陆以阻焊,“事故原因调查清楚了么?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表面上看,确实只是一场意外。大货车司机疲劳驾驶,没有看见从前方开过来的小轿车。   等到意识到时,狂踩刹车,货车还是向前滑了三四百米才停下来。   目前看不出,这场车祸有人为的迹象。”   陆以专客观的分析,不带一丝个人的因素在里头。   一开始,他也不是怀疑过自己的母亲的。   即便是现在,他也没有彻底打消心中的那份怀疑,但不得不承认,就表面证据看起来,这场车祸确实是个意外。   两个人久久没有出声。   “要不要抽根烟?”   陆以专从病服口袋里拿了包烟,从里头敲出一根,递给边城。   “你怎么不问问我要不要啊?”   孟玖嚷嚷着。   他从实验室出来的急,都没带烟,这会儿正“馋”着呢。   陆以专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病患抽什么烟。”   孟玖险些没被口水给呛到。   雾草,这烧了一整天的病包是谁?   “医院里不准抽烟。”   边城皱着眉道。   这是身为医生家属基本的“家属素养”。   陆以专挑了挑眉,还真的配合地把烟给放回到了口袋里。   “陆二。”   23333。   陆以专发誓,如果是别人叫他这个绰号,他非把人打得连他娘亲都认不出不可。   鉴于对方跟自己的身手差不多,自己现在又是一个病号,没什么胜算,陆以专还是生生地忍了下来,皮笑肉不笑地道,“四少请说。”   “明天我就会带暖暖回锦城。”   陆以专一愣,但是很快,便明白过来。   边城的态度很明显,那就是,不管这场车祸是不是意外,不管晚上那份报告有没有人做过手脚,他都倾向于是人为。   回到锦城,回到他的势力范围内,再无任何阻力地把事情弄得水落石出。   不过,边城没有说出口的是,出于一种对危险预知的本能,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再在阳市待下去,并不安全。   “噢,好。”   烟瘾犯了,又不能抽烟,以至于陆以专的反应都有稍许的迟钝。   “头发。”   边城摊手。   “……”   最终,陆以专还是从头上拔了一根头发,还找来护士用塑料薄膜袋装好。   天知道,他觉得这种拔头发的动作蠢透了。   算了,看在苏医生救了柔柔的份上,看在……这位四少有可能是他妹夫的份上!   孟玖笑。   哎,难得看见病包吃瘪,心里爽么呀爽么爽。   边城从医院里出来,打的回到酒店。   房间还是跟他离开前一样,只在玄关处留了一盏晕黄的灯。   轻手轻脚地上了床,习惯性地就要把睡在床上的人给揽进怀里。   空空如也!   边城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给打开。   房间里,洗手间里,都没有见到苏浅暖的身影。   屋内没有打斗的痕迹。   是暖暖主动跟人走的,还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人掳走?   边城瞬间手脚冰凉。   六年前那种找不到苏浅暖的那种灭顶惊慌如一只巨大的黑色的手,掐住他的咽喉,险些叫他透不过气来。   边城在第一时间去了前台,要求酒店工作人员带他去机房,他要调查监控。   这里不是锦城,边城三更半夜的要求调查监控,又不肯说明原因,酒店的工作人员自然是不肯配合。   “我最后再说一遍,带我去机房。”   最后的耐性告罄,边城直接提起对方的衣领,大有对方要是不肯带路,就把人给往死里揍的趋势。   大堂经理偷偷地按了报警器。   很快,偌大的大堂,响起刺耳的报警声。   “这位先生要闹事,你们,你们快把他给带出去!”   那位三四十岁的经理,脸色吓得惨白,手指着边城,极其败坏地说道。   没想到这位大腹便便的经理,还有这份“机智”。   唇边勾起嘲讽的弧度,边城直接把人一捞,右手锁住对方的咽喉,看也未看一眼将自己团团围住的安保人员,带着三分冷凝,七分肃杀地对这位经理说道,“现在,去不去,可由不得你了。”   可不是么,命还在人手里捏着呢!   那位大堂经理再不敢逞能,瘫软着双腿,给边城带路。   边城如愿地掉到了他房间走廊上的监控。   监控显示,先是有一个陌生女人过来敲门,接着,苏浅暖穿着睡衣前去开门。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没过多久,苏浅暖就关了门,随对方出去了,而且看得出来,她当时走得很急,否则不会穿着拖鞋就出了门。   “这位先生,监控您也看了,现在,可,可以放我走了吗?”   边城没空理他。   他点击鼠标,随着苏浅暖的行迹,一一调出她行径的监控视频。   最后监控显示,苏浅暖竟然是跟着对方出了酒店!   边城一心在视频上,大堂经理趁机从他的手上挣脱,他也没心思去追。   那位经理成功脱困后,很快便报了警。   边城从监控室里出来,见到身穿制服的民警,以及在民警身后,得意洋洋的大堂经理,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   “这位先生,这位大堂经理控告您伤人未遂,请您跟我们去警局走一趟。”   陆以专接到边城的电话,赶到酒店,刚好听见民警这句话,稳步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   因为发着烧的缘故,陆以专的声音比平时听上去还要低沉上几分。   警方的人是认得陆以专的。   这位爷怎么来了?   下意识地看了眼从方才起就拒不配合的边城一眼,心下一惊,脸上已挂上十足地讨好笑容,“什么风把陆少给吹来了?”   陆以专没有理会民警,只是看向边城。   “暖暖不见了。”   边城的神色还算平静,陆以专却能够从他紧握的双拳当中,知道这个男人的内心并不如他表面上表现得这般冷静。   这会儿,警方终于确定,这人跟陆以专竟是认识的。   “抱歉,抱歉。原来这位先生是陆少的人。误会一场,误会一场。”   “我要他不是我的人。”   陆以专冷冰冰地打断民警的话。   出警的警员们傻眼了。   “他是我的妹夫。”   妹夫两个字说出口,从方才起眼神就一直放空的边城终于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警员简直是要跪下了。   天呢,他们差点把陆少的妹夫给得罪了,他这铁饭碗是不是保不住了?   “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先生,一切都是误会。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民警连忙向边城道歉。   这里不是锦城,这里的警方不认得他,公事公办,没什么可指摘的。   “还请这位警官把这附近的路面监控调出来给我。”   边城的语气还算客气。   民警顾忌地看了陆以专一眼。   “按照他说的去做。”   “这个……陆少,路面监控,得去交警大队调才可以啊。”   “那就去一趟交警大队。”   二十分钟后,交警大队。   得益于陆家在阳市的势力,这一次,边城的调查再无任何的阻碍。   交警大队的监控室里,有关于路面的全部监控信息。   边城很快就查出了苏浅暖最后消失的地方,一辆银白色的面包车!   交警队的协警帮忙调出那辆面包车的行车路径,结果,就在那辆面包车经过一架立交桥后,便彻底失去了踪影。   那位办案民警一直帮着调监控,这会儿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   因为视频里的女性,分明是被击晕后才给带上的车。   “陆少,要不要我们立刻立案调查?”   关系到人民群众的人身安全,这位民警还是十分负责人的。   陆以专盯着那辆已然失去面包车踪影的路面视频,迟迟没有出声。   民警也不敢出声打扰。   过了许久,陆以专从监控室的椅子上站起来,冷肃地道,“今天我来查过监控的事,不许对外泄露半个字。”   陆以专转身出了监控室。   高烧未退,又彻夜未眠,拿烟的手都有些许的不稳。   边城从监控室里出来,见到站在值班室门口抽烟的陆以专,不发一言的走过去,在对方如墨的眼神便,从他的牛仔裤里掏出烟盒,倒出一支,夹在指尖,凑近他的香烟,点燃。   两人一个清隽,一个俊美,那画面,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那民警跑出来,见到这一幕,默默地又退了回去。   那什么,他会不会被灭口啊?   烟雾袅袅,夜色里,猩红的星火明明灭灭。   一根烟很快就要燃尽。   陆以专把烟头按在边上的垃圾桶上熄灭,转过头,对着隐在一片烟雾之间的边城,嘴角扯笑地问道,“四少,可有兴趣,陪我回一趟陆家老宅?”   边城抬眼,灭了手中的香烟,低沉地道,“多谢。”   他们彼此心知肚明,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神不知鬼不觉把苏浅暖从酒店里骗出去,还找了一辆套牌车,就算陆以专想要说服自己,这件事跟自己的目前无关,都没有办法自己欺骗自己。   监控室的门没关,那位值班民警听了以后,背脊发凉。   这,这都发展到要见家长的地步了?   城里人太会玩了,连性取向都这般独特。   ……   陆家老宅。   凌晨,老宅里一片寂静。   陆以专敲响父母主卧的门。   开门的人是陆展远,见到憔悴了不止一点的儿子,关心地问道,“以专?怎么这么晚了还来敲我们的门?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母亲在吗?”   陆以专站在门口,身形如松。   “阿远,我怎么好像听见以专的声音?是以专敲门吗?”   南音带着困倦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母亲,儿子有些事,想要和您谈一谈。”   “进来吧。”   南音的声音听上去跟平常没有什么两样。   只有陆以专知道,他的母亲,有多么善于伪装。   “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不就是孟小姐那件事,以专非要跟孟小姐在一起,我不同意。这样,阿远,我和以专去书房谈,你早点睡,好么?”   陆展远听说过陆以专跟孟沁柔的事,也知道南音对孟沁柔并不满意,闻言,没说什么。   虽说对于母子两人凌晨了还要讨论这个问题有些疑惑,但两人的性子都是一模一样的倔,陆展远也就没有去劝。   只是让他们母子两人不要谈到太晚,便又上床休息去了。   陆以专随南音到书房。   “苏医生,是母亲的女儿?”   书房的门一关上,陆以专便抛出一个重型炸弹。   “怎么可能?”   南音有些措手不及,以至于声音都带了几分尖锐。   “难道母亲是想要告诉我,那位苏医生跟你,以及我和渺渺,长得那般相像,只是一个巧合而已吗?”   “谁知道对方是不是整过容呢。你知道的,你爸爸现在马上就要退休。有很多人对他虎视眈眈,恨不得让他没有污点的政绩上制造污点,好让我们陆家从此一蹶不振。   或许,那个小女孩就是哪一方势力派来的吧。   妈妈这辈子,就只生过你跟渺渺。”   这是直接否认同苏浅暖的母女关系。   “既然如此,母亲为何要篡改dna鉴定报告,派人撞阿玖,又命人绑了苏医生?”   “以专。我知道你现在发烧了,根本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   身为一个母亲,我怀过几次孕,妊娠过几次,我会不清楚么?   如果你大半夜的,只是为了问这个问题,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南音力持表面上的镇定。   是她小瞧了她的这个儿子。   她自认为做得滴水不露,他却还是怀疑到了她的头上。   陆以专深深地看了陆夫人一眼,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虎毒尚且不食之,母亲,你太让我失望了。”   打开书房的门,陆以专头也不回地离去。   南音跌坐在沙发上,长年美甲的指尖扣进肉里,脸上是一片阴狠之色。   失望?   总有一天,他会明白她的用心良苦。   如果用她一人的性命,能够换我们一家三口的后世无忧,保住你陆氏总裁的位置,不过是一条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哪怕,曾是她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   ……   陆以专出了书房,回到自己的房间。   边城坐在电脑椅上,对着一台手提,耳朵戴着一副耳麦。   见到陆以专,他把其中的一副耳麦给递过去,陆以专在他边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很快,耳麦里传来对话声。   两人有志一同地保持着沉默,连呼吸都放轻。   “到目的地了吗?”   “当然。”   “计划有变,那人,你们直接处理了就好。该怎么做,不用我交你们吧?”   “放心,保证处理得干净利落。   不过到底是杀人的买卖。事成之后,必须要多加三百万。”   绑架和杀人,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性质。   当初谈好的价码才三十万,不过是沉个尸,竟然漫天要价到三百万?   对方似乎也不着急,只等着南音做出最后的决定。   拿着手机的指尖用力,南音阴狠地道,“好!只要这件事你们处理得足够干净!否则……”   “放心,保证条子找不出任何的证据。”   通话到这里彻底结束。   这才是陆以专去找南音的目的,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把从警方那里要到的窃听器,安装在书房里。   手提上,很快出现一个红色的点,那是根据声波,判断出的对方的大致方位。   “是东湾区,那一片是海域。”   陆以专这话一出,两人心里都是一沉。   如果他们是打算沉尸的话,尸体随海水飘浮,或者是永葬大海……   边城拒绝再往下想。   一秒钟都不能再等,边城起身就要往屋外冲。   “我跟你一起去,阳市我比你熟。”   陆以专叫住他。   边城的视线盯着陆以专苍白的脸色看了许久,“放心,不过是发烧而已,我还扛得住。咳咳。”   发了一天的烧,陆以专这会儿开始有点咳嗽起来。   不给边城拒绝的机会,陆以专已率先走出房门。   这个时候,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边城不再跟他客气,只是当陆以专坐上驾驶室时,让他坐到副驾驶座上去。   两人风驰电掣地往东湾区赶。   边城跟陆以专赶到东湾区,边城才发现他之前的想法有多乐观。   东湾区海域,一片茫茫无际的滩涂,四周有不少正在围海造田的工程车、面包车,他要如何确定,暖暖的具体方位?   夏夜的风吹在身上,竟比寒冬腊月还要凌冽几分。   边城开着车,盲目得沿着海岸线进行地毯式的搜寻,握着方向盘的手冷且僵。   “去东湾区大桥看看。”   上了车后,除非指路,否则就靠在车上闭目养神的陆以专忽然开口说道。   边城眼底划过一抹亮光。   是啊,他怎么没想到呢?   这一片滩涂附近都有人作业,对方如果想要避人耳目,那座跨海大桥确实是最佳选择!   跨海大桥周遭都有景观灯,十分好辨认。   边城把油门踩到底,直奔不远处的跨海大桥而去。   ……   脖子后面火辣辣地疼。   苏浅暖伸手就要揉脖子,却发现,手根本就动不了。   不仅如此,她的双腿也无法动弹。   “救,唔唔唔!”   想要呼救,绝望地发现她的嘴巴被封住,根本出了声。   四周一片黑暗。   怎么会这样?   一片漆黑当中,苏浅暖把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   她记得,她原本在酒店的房间里熟睡,然后房门被敲响,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着急地问她,是不是边城的太太,说是边先生出车祸了。   一听说边先生出了车祸让,她的脑袋嗡地一声,衣服鞋子都来不及换,便跟着出了房门。   出了酒店,她隐隐地觉得不大对劲。   比如边先生要是真出了车祸,为什么是这位女性来通知她,而不是警方。   她趁着对方不注意,偷偷地往回走。   不曾想,对方有同伙,偷袭了她的后颈,接着,她便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毫无疑问,她这是被绑架了,可是绑架她的人是谁呢?绑架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苏浅暖心里害怕得不行,可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必须要想些什么,才能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好让自己不那么恐惧。   就在这时,苏浅暖忽然感觉到身体晃了晃。   “老大,真的要把这女人给丢进海里么?这,这可是杀人啊,杀人是要偿命的!”   “闭嘴。你知不知道那个人答应给多少?三百万,有了三百万,我们兄弟何愁不吃香的,喝辣的?少废话,还不过来帮我的忙?”   “可是。要是被查出来,我们有钱也没命花啊!”   绑匪的对话清晰的传来,苏浅暖手脚冰凉。   是谁?到底是谁想要她的命?   苏浅暖开始用力地挣扎,可是她的四肢都被绑住了,除了无意义地在滚动,根本什么都改变不了。   而且,即便是滚动,她总是会碰到坚硬的物体,划破她的手臂跟小腿,生疼生疼。   “雾草!这娘们醒了!   蠢货,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做事不用脑子么?   过几天阳市就有台风,到时候这尸体也会随台风,不知道流向哪个海域,很有可能,永不见天日。   不会有人知道我们干了些什么。   放心吧。”   身体又是一晃,苏浅暖听见对方用无比冰冷的语调说道,“我喊1,2,3,我们一起用力,把这个笼子扔下去。”   身体逐渐地在往下沉,有风吹过耳边,像刀子一般,割过她的耳朵。   “咚”——   “不!”   重物落水的声音,男人声嘶力竭的怒吼,很快就被轰鸣的机械作物的声音所取代。   是幻觉吗?   她好像听见了边先生的声音。   应该是幻觉吧?   海水一点点地没过脚踝,膝盖。   苏浅暖不甘心。   她才跟边先生破镜重圆,她还没有告诉边先生她想要在哪里举办婚礼,她的迟迟还那么小,没有她,他该怎么办?   苏浅暖拼命地挣扎,她努力地想要挣脱手中的绳索,脑海里满满的都是懊恼。   早知道,她的生命走到三十一岁的这一天,就会终结,在边先生提出举办婚礼时,为什么不欢欣雀跃地答应他呢?   在亲朋好友共同的见证下,嫁给那个,她爱了七年的男人。   对不起,边先生,不能陪你到最后。   对不起,迟迟,妈妈没有办法陪你到最后。   下沉的速度非常地快,海水终于没过头顶,呼吸很快就会被剥夺。   苏浅暖放弃了最后的挣扎。   上帝,请你一定要好好对待那个我爱的男人,愿他在没有我的日子里,每一天,依旧快乐幸福。      ☆、【167】 边先生,我们再婚吧   边城跪在地上,他的一只手的掌根放在苏浅暖胸部的中央,另一只手置于第一只手之上,按压,松开,按压。   自从亲自跳入江中,把苏浅暖从那个铁笼里给救上岸,他已经持续这样的心肺复苏动作十几分钟,然而身下的人毫无反应,如同是一个破败的玩偶,没有一丝活气。   “苏浅暖,本少不准你死,不准,你听见了没?   你休想丢下本少一个人!”   边城嘶吼着,手下的动作却不敢有半分的差错。   他一边做着胸外复苏,一边辅以人工呼吸。   不停地将气息灌入她的嘴内,吸气,度气,吸气。   他还没有向全世界宣告他爱她,他还没有给她举办一个盛世的婚礼,她不可以死,他不允许她死!   落水最佳抢救时间是3~5分钟。   五分钟过去。   边城的头发还在滴着水,浸过水的高品质的polo衫和休闲裤皱巴巴地贴在身上,早已看不出原来的面貌。   那个因为一点灰尘,就可以大呼小叫的男人,此刻毫不介意自己一身的狼狈。   他甚至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不停地按压,松开,按压。吸气,度气,吸气……   他机械地重复着急救的动作。   陆以专眼睁睁地看着苏浅暖的脸由白转为青紫,他心里清楚,这条鲜活的生命,很有可能再无力回天。   劝边城节哀的那句话,在喉咙里几经辗转,还是没能说出口。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被沉入海里的是那个女人……   光是想象,他的胸口就像是被烫了一般。   “滴嘟——滴嘟——滴嘟——”   120的救护车赶到了。   边城还在替苏浅暖做急救。   最后,还是陆以专强行把他给拉开,把位置让给更专业的医护人员。   心肺复苏、人工呼吸,注册胰岛素。   又一个宝贵的五分钟过去了。   病人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没有任何的鼻息。   医护人员停止抢救。   其中一名医护人员拿出一条白布。   “你们想做什么?”   边城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医护人员手里的白布。   男人的目光太过渗人,就像是狼群里那匹最凶狠的狼王,医护人员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但还是实话实说地道,“这位先生,抱歉,病人已经没有任何的生命体征。请节……”   “放你哔(和谐字符)的屁!她没有死!你们给本少滚,滚!”   边城一拳走在了那名医护人员的脸上,同时把企图围上来的医护人员统统给赶走。   “滚!”   医护人员敢怒不敢言。   无一人再敢靠近。   边城疾步走到苏浅暖的边上,缓缓地蹲下身。   谁说他的暖暖已经死了?她的身上明明还有温度。   边城颤抖地抚上苏浅暖的脸颊。   他惊慌地发现,她的脸颊竟然是冰的。   不仅是她的脸颊,她的脖子,她的手,竟然也是冰的!   “她没有死,她没有死。”   边城喃喃着。   他发了疯一般,亲吻她的鼻尖,她的唇瓣,不是那种告别式的浅吻,而时蛮横地掠夺式的深吻。   他的暖暖。   她的暖暖脸皮很薄,只要一接吻,每次都会面红耳赤。   你看见了吗?   现在,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吻你,你快点醒过来,醒过来啊!   她嘴里有海水的味道,咸而腥,滋味实在称不上美妙,他却仍是着了魔般,狠狠地卷住她的舌尖,啃噬吮咬,直到宇宙洪荒,沧海桑田。   这样都还不醒吗?   难道非得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强要了你?   晕黄的灯光下,一个俊美到赏心悦目的男人,亲吻着一具逐渐变冷的尸体,不但如此,男人一手甚至摸进尸体t恤的下摆。   这是要做什么?   女干尸么?   纵然现场的几名医护人员见过各种生离死别的场面,还是被眼前这惊悚的一幕给吓到了。   他们呆呆地注视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忘了转过头。   “她还活着!她还活着!我看见溺水者的手指动了一下!”   不知道是哪位医护人员喊了这么一句。   边城一心执着地想要苏浅暖恢复体温,根本没有听见医护人员说了些什么。   直到他的身体再一次被陆以专给拽开,本欲发火,身后的一名医护人员从他他身侧奔了过去。   几次高频率的胸外按压。   “咳咳咳咳——”   就在这时,苏浅暖忽然大力地咳了起来,呕吐出积压在肺部里的积水。   抢救的医护人员骤然松口气,瘫坐在了地上。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一个巨大的外力已经将他给推了开。   苏浅暖被牢牢地拥在了一个结实的怀里。   边城激动地亲吻着她的眉毛,她的鼻尖,她的唇瓣……   她还,活着?   苏浅暖的手臂似有千斤重,可是她还是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抚摸男人的脸庞。   近在咫尺的距离,一只手牢牢地将她握住。   苏浅暖费力地睁开眼,她仰起脸,凝视着男人激动的脸庞,唇边绽放一抹虚弱苍白但摄人心魄的笑容。   “边先生,我们再婚吧。”   她说。   苏浅暖被抬进了救护车,边城寸步不离地陪着。   陆以专自己是再没有开车的力气了,于是也就跟着上了救护车,同时打电话给助理卫平,吩咐他把停在大桥处的车子给开回去。   至于那两名绑匪,他早已命人寻个妥善的地方安置了。   陆以专挂了电话,转过头,就看见边城用一双静得可怕的眸子看着他。   “抱歉,她始终是我的母亲,事关陆家的名誉,所以我不能送她进监狱。”   陆以专端坐着。   陆家三代从军,到了陆以专这一代,才开始弃军从商。   即便如此,小时候在军区大院长大,青年时期被送入部队磨炼的经历,还是使他抱有军人的习性,随时随刻,都坐姿挺拔,哪怕,他现在发着39°多的烧,他的脸色苍白,喉咙更像是堵着一块燃烧的炭火,灼疼得厉害。   “嗯,那便等着收律师信吧。即便是陆家,想要包庇一个杀人凶手,怕也是不容易。是么?”   边城的反应依然平静。   在交警队的监控室里,当陆以专吩咐在场的民警不准对外泄露半个字,他心里就数了。   不遗余力地帮他找到暖暖,不过是还暖暖救了孟沁柔的那份人情罢了。   就算暖暖很有可能是他的至亲又如何?   充其量也就是相处不到三天的陌生人,一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而已。   边城心知肚明。   陆以专觉得很头疼。   是真真正正地头疼。   如同陆家在阳市能够只手遮天,边家在锦城的势力又何尝不是如此?   边城若是执把事情给闹到明面上来,这件事理亏的终究是陆家。   “如果,我能说服我母亲……向苏医生道歉呢?”   垂放在双膝的手指曲拢,除了在孟沁柔那个女人的面前,陆以专还从未如此低声下气过。   不是因为他惧了他的身份,而是……陆以专的视线落在昏迷中的苏浅暖的脸上。   “道歉?陆以专,如果我再晚去一分钟。不,就算是刚刚我们及时赶到了,如果不是暖暖命不该绝,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你们是打算,以后每一年,到她的坟前,上一柱香吗?   就算陆夫人现在跪在暖暖的面前,我也绝不会接受她的道歉。   永不。”   边城紧紧地握住苏浅暖的手,因为情绪上的激动,手间的力道不免加大了几分。   昏睡中的人儿皱了皱眉,边城立即松了松,只是仍旧舍不得,放开那只逐渐回温的手。   陆以专能够理解边城的愤怒。   若换成是他,不顾一切,也会让母亲身败名裂。   但不行。   他是陆家的长子,他所做的一切,便要以陆家的利益为根本出发点。   “容我提醒一下四少,四少的手中可没有任何的证据表明,这件事与我母亲有关。窃听音频,两名绑匪,所有的物证和人证都在我手里捏着。四少若是想要打赢这场官司,也绝非易事。”   世事无常。   就在十几分钟前,两人还齐心协力,为了苏浅暖的下落,凌晨穿过大半个阳市,只为能够救出她。   如今,他们却要在苏浅暖昏迷不醒的时刻,为了维护各自心中想要维护的人,彻底闹翻。   “这个世界,没有天衣无缝的计划。”   边城仅以这句,便结束了两人剑拔弩张的话题。   陆以专黑眸转深。   他试图去分析边城这句话外的意思。   但是他的头太疼了。   他靠在车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   陆家。   南音坐在书房的沙发里,手里拿着手机,她已经维持着这样的动作近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了,那两名绑匪那里还是没有传来任何的消息。   是在抛尸的时候被人发现了,还是过程当中,就会抓住了?   南音握着手机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   这个年轻时,为了能够见心爱的男人一面,勇敢地穿越战火纷飞的国界线,面对雇佣兵冰冷的枪支,都没有丝毫惧意,最终成功俘获当时的铁血军人陆展远赤子之心的女人,此刻,在沙发上,脸色惨败如一盏破旧的白炽灯。   事情肯定是已经败露了,否则那两个贪婪之徒,绝对不可能放弃联系她。   从大街上随便找一个女人,给她几百块钱,让她按照她吩咐地那样,把苏浅暖给骗出酒店。   甚至连尸沉大海,都是她想出的主意。   这样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可能会出差错?   天,一点一点地变亮。   确定那两名绑匪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南音果断地关了机,从手机里把电话给取出,走出书房,进了走廊的洗手间,把电话给丢进马桶,冲走。   原本方寸大乱的心,逐渐冷静了下来。   她用来联系绑匪的电话卡是临时办的,现在电话卡冲走了,就连声音都做过特殊的处理,谁也不会猜到这件事跟她有关。   她现在最为在意的还是,她那个“女儿”到底死了没有。   只要对方不死,就会像是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会剥夺走她现在的一切!   接下来的时间内,南音时不时地就把电视,手机,ipad,所有能够获悉外界信息的电子产品开在那里。   她时刻密切地注意着新闻动态,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阳市是否出了“沉尸”的案件。   让她大失所望的是,这几天阳市风平浪静,根本没有发生任何的凶杀案。   这么说,她找的人并没有得手了?   两个废物!   南音生气地把桌上的ipad跟手机都给甩落在了地上。   “怎么了?是以专又惹你生气了?”   陆展远在门外听见动静,推开门,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跟ipad,温和地问道,半点也没有恼意。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外人很难想象,那个在部队里铁血严肃的军人,在家里,会是如此温和的人物。   “这个点你怎么会在家?不是说今天约好要跟老孟去钓鱼么?”   南音没想到这个点丈夫竟然会在家里,她的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惊愕,但很快,唇边便扬起温柔的笑意,挽上他的手臂。   陆展远把手里的东西给放到桌上,挽着夫人坐到沙发上,两人随意地聊着天,“小玖前几天出了车祸,家里人都知道,就是瞒着老孟。今天家里的佣人说漏嘴了,老孟知道后大发雷霆。这不,一大早急哄哄地赶医院去了。   哎,说到底,都是骨肉至亲。   哪怕老孟有3个儿子,最心疼的,还不是这个早些年令他最为头疼的老幺。”   骨肉至亲这四个字,刺得南音胸口一疼。   她太了解陆展远了。   因为家庭教育的缘故,他对骨肉亲情看得尤为重要。   这也是为什么他年轻时身居高位,年轻女孩子对他前仆后继,他都始终不曾行差踏错的原因。   如果被他知道,她是一个连亲生女儿都能够放弃的狠心女人,甚至,连孟玖的车祸,都是她一手策划的……   南音不敢想象,陆展远这样正气的男人在知道他的枕边人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后,是不是从此就会避她如蛇蝎。   不,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怎么了,手这么冰?”   陆展远习惯性地拍了拍南音的手背,触碰到她冰冷的肌肤,诧异地抬眼看向她。   “没什么,可能是空调开得太低了吧。”   南音勉强笑道。   “那我去把空调调高一点。”   陆展远说着,便起身去找遥控器去了。   南音眼圈发红。   她如今的幸福,都是她豁出命,应得的。   至于她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儿,不要怪她这个当妈的狠心,要怪,就怪她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一个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的错误!   南音想要打探到苏浅暖住院信息并不难。   陆渺渺每天都会去母亲的房间里,跟南音抱怨着,哥哥这几天都在医院里,时不时地就会去那个女人的病房里。   陆渺渺话语间自然也提到了苏浅暖,一个跟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女孩子,她想要忽略都不容易。   于是,从陆渺渺的口中,南音知道了苏浅暖是三天前的凌晨被送进医院抢救的,现在已经没有生命的危险,一个好看得过分的男人,寸步不离地陪在她的身边。   边城寸步不离地陪在她的身边?   如此一来,可真有点棘手。   这天,南音正准备午睡,房门就被人从外面给推开。   穿了一声嵌丝修身包裙的陆渺渺踩着高跟,走了进来。   “妈,你难道就任凭姓孟的继续在医院住下去,勾引哥哥啊?以姓孟的手段,保不齐出院以后,她都能登堂入室,入主我们陆家了。不过是一个下了台的局长女儿,妈,我可不想要这种人成为我的嫂嫂。妈,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什么啊!妈妈~”   陆渺渺口沫横飞地说了半天,也不见母亲有任何的反应,只得晃了晃她的手臂,撒娇地问道。   “是担心你哥哥最终英雄难过美人关娶了那孟沁柔,还是担心,孟沁柔继续在医院住下去,还在录户外综艺节目的纪允结束后,就会巴巴地跑去医院看她?”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南音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陆渺渺妄图想要借由她的手,除去孟沁柔的真实想法。   “都有!都有!妈你满意了吧?   我不管!我就是不要再看见孟沁柔那个贱人!妈,你帮我把她给弄走吧!离阳市越远越好,最好,把她给送出国,一辈子不要再回来!好不好?”   “放心,妈也没有打算让那个女人进门。不过,渺渺,你追纪允也追了好些年了吧?是石头也该焐热了。   就算他是个影帝又如何?   这些年如果不是你往他身上砸钱,就凭他不会逢迎拍马的为人处世,能在娱乐圈红20多年都不会过气?   妈承认他外在条件是不错,但是比他模样俊俏的男人多了去了,要不……”   “不要!不要!妈,我就要纪允一个!哎呀!不跟你说了,我答应哥哥中午吃过午饭以后要去看他的。我走了啊。妈妈,拜拜。”   陆渺渺说着就要起身,往外走。   “等等。”   南音也跟着从床上下来。   “我跟你一起去躺医院,看看你那,不省心的哥哥。”   “好啊!”   陆渺渺开心地应道。   前几天听爸爸说哥哥跟妈妈大吵了一架,她还担心妈妈再不去医院看哥哥了呢。   能够一起去真是再好不过了。   ……   苏浅暖在医院住了三天,这三天,边城就那样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一同陪护的,还有——迟迟小盆友。   “万恶的人民币玩家!你这个腐朽的资本主义产物!有钱了不起啊,会使用道具了不起啊!有本事咱们拼智商啊!”   “迟迟没有使用道具!这几块冰用猫头鹰消一下就好了啦!还有噢,智商,这种你都没有的东西,怎么跟我拼啊?”   被一个才四周的孩子鄙视,这是怎样惨淡的伦森?   噗——   她的胸口中了箭,还是万箭穿心的那一种!   孟沁柔瘫在沙发上,做躺尸状。   按说,她的身体状况还不容许下床的。   但是她太无聊了。   尤其是在,得知迟迟也被接到了阳市后,孟沁柔就更是按捺不住了。   原以为,会见到一个萌萌哒的小正太。   长得是粉雕玉琢,唇红齿白的。   就是……这毒舌,到底是像了谁,像了谁?   哪怕认为苏迟小朋友的性格实在不怎么讨喜,孟阿姨还是每天午饭过后,雷打不动地来——找虐来了。   对于这三天以来,每天午后都要上演的戏码,苏浅暖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迟迟大概是遗传了边先生的高智商,学习上游刃有余不说,在游戏的天份上更是小露端倪。   很多他才玩了一遍的游戏,就十分地上手,而且,还会津津有味地跟边城探讨一些游戏的bug。   边城对游戏方面的事不是很懂,不过也乐于翻资料,为小家伙传业解惑。   苏浅暖倒是没有像别的父母一样,担心孩子会玩物丧志什么的,毕竟迟迟的自控能力比一般孩子要好很多,最为重要的是,由于玩游戏上手很快,他反而对玩游戏不是太过热衷,对游戏开发什么的,却是跃跃欲试。   不过,游戏玩太多,总归是伤眼睛的。   “好了。你孟姨也该回房休息去了。你也该午睡了。过来,到妈妈这里来。”   苏浅暖放下手中的医学杂志,招呼苏迟到自己边上躺下来。   也许是母子连心。   就在苏浅暖坠海的那天早上,两天都没有跟妈妈主动联系过的苏迟,破天荒地打了她的电话。   当时苏浅暖还昏迷不醒,是边城接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小家伙就哭得厉害,说是做梦梦见妈妈掉海里,被鲨鱼给一口吞下去了。   不管边城在电话里怎么安慰,小家伙就是坚持妈妈被鲨鱼给吃掉了,哭得直打嗝。   边城没办法,问他怎么才能相信,妈妈是真的没事,也没有被鲨鱼给吃了,小家伙哭哭噎噎,就是说什么都肯信,嚷嚷着要来阳市找苏浅暖。   哪怕是苏浅暖醒来以后,给小家伙去了个电话,还是不管用,小家伙还是要坚持来阳市找她。   母子两人从来没有分开这么久后,苏浅暖又刚死里逃生,也确实是想小家伙了,于是只好求助地看向边城。   一个想妈妈了,一个想儿子了,他这个当人丈夫,当人父亲的,还能如何?   最后,边城命小陈把迟迟给亲自送到阳市来。   当然,在迟迟来之前,苏浅暖还是在电话里告诉过他,说自己这几天生病了,住在医院里头,好让小家伙有个心理准备。   就那样,在跟妈妈分开的第五天,迟迟终于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妈妈。   “酥酥怎么了?生病了吗?严不严重?好可怜,手背被戳了好几个洞啊,疼么?”   小家伙一见到妈妈,就围绕着苏浅暖嘘寒问暖的,可暖了当时在给苏浅暖做身体检查的医生护士。   苏浅暖只能用另外一只手,摸摸迟迟的脑袋,“不疼,一点都不疼。”   哪曾想,几秒钟后,小家伙十分严肃地扭头看着坐在病床前的爸爸,奶声奶气地控诉道,“爸爸你没有照顾好酥酥。”   “嗯,是爸爸不对。”   “再不为例了,知道吗?”   “嗯,知道。”   “好吧,看在你诚心诚意改过地份上,这次就大发慈悲地原谅你了。”   “谢公子不怪之恩。”   “好说好说。”   父子两人角色颠倒的对话,可把医生护士给逗的。   当时孟沁柔也在场,被迟迟小盆友的表现给酥得不要不要的。   哪曾想,小正太的真面目是毒舌小郎君,这三天把孟沁柔给虐的是肝肠寸断。   “既然敌人暂时熄火,我军也要养精蓄锐,改日再战啦!”   朝爬上床的迟迟挥了挥手,孟沁柔一瘸一拐地转身离开。   她的腿自坠山后,受了伤,要一段时间的静养。   边城拎着一袋从书店买来的绘本,回到房间里,见到的就是迟迟从床上爬下来,利落地穿好鞋子,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   迟迟双腿并拢,眉头都拧成了毛毛虫,“爸爸,想嘘嘘。”   边城把手上的绘本给放在了茶几上,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挑了挑眉,不冷不热地问道“是么?”   迟迟白净的脸蛋跨了下来,双手捧腮,小小声地道,“好吧,我承认,我是睡不着。”   “是睡不着,还是想要去他?”   自从孟沁柔无意中说漏嘴,说是隔壁住着一个叔叔跟苏浅暖长得很像后,迟迟就一直心心念念地,想要去看一眼所谓的隔壁的叔叔,跟妈妈长得像,是到底有多像呢。   最重要的是,大家都说迟迟像妈妈,那迟迟跟那个叔叔长得像不像呢。   听话所,那个人,很有可能是自己舅舅的说。   至于是听谁说的……   “阿欠……”   躺在病床上的孟沁柔打了个喷嚏。   也不知道是巧合呢,还是怎么的,每次他偷溜过去,那个叔叔都是不在,爸爸又不喜欢他往那里跑的样子。   前几天电视剧台词怎么说来的?   没条件上,创造一切条件也要上。   这不,把午休时间给利用上了。   好不容易等到爸爸出门的说~   小家伙盯着自己的脚尖,难道满足一下好奇心也不行咩?   “快去快回。”   “哎?”   迟迟一下子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   “五分钟,我只给你五分钟。五分钟要是你没回来,我就亲自去逮人了。”   “谢谢英明神武、俊伟不凡、玉树临风、英俊多金的爸爸!”   小家伙在边城的脸上啃了一口,高高兴兴地往病房外跑去。   边城盯着小家伙的背影,眼底若有所思。   得到特赦,迟迟像个火箭头一样地往外冲。   因为太过兴奋,只顾着跑,没注意到前面有人。   “嘭。”   迟迟不小心撞了上去。   出于惯性,小小的身子差点没摔倒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漂亮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有没有撞疼你?真的很对不起。”   迟迟站稳身体后,又是鞠躬,又是道歉的,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就像是会说话一样。   陆渺渺挽着南音走得好好的,冷不防被撞了这么一下,刚要发火呢,一听小正太用软糯的声音叫自己为漂亮姐姐,定睛一看,又是是这么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喜欢都还来不及,哪里还生得了气。   “没事,没事。姐姐。没事。对了,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你的爸爸妈妈呢?”   陆渺渺松开南音的手,在迟迟面前蹲下身,笑眯眯地问道。   “我的爸爸妈妈……”   迟迟一见到眼前这张长得跟妈妈有点相似的脸,嘴巴圆成了0字型。   不是说隔壁叔叔跟妈妈长得像吗?   怎么又冒出了一个漂亮姐姐?   再一看跟苏浅暖有五成相似的南音,脸上表情就悲痛与巨了。   天呢,难道酥酥的长相是属于烂大街的长相?   那迟迟长得像酥酥,迟迟也属于烂大街的长相吗?   迟迟被自己的发散性思维给吓到了,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引以为傲的姿色竟然是个烂大街的长相,这不科学!   陆渺渺误解了迟迟脸上的“悲伤”,以为他是跟爸爸妈妈走丢了,她母爱泛滥地牵起了他的手,“是不是跟爸爸妈妈走散啦?走,姐姐带你去护士台找爸爸妈妈。”   迟迟任由陆渺渺牵着,直到快要到护士站,忽然挣脱开了她的手。   爸爸只给了他五分钟的时间呢!   “哎,你跑哪里去啊!”   “不过是个孩子罢了,那么上心做什么。”   南音不赞同地拧起眉,然后,母女两人看见,迟迟跑进了陆以专的病房。   ------题外话------   推荐好友豪门宠文《豪门独宠之夫人要上位》爱吃香瓜的女孩著   相爱七年,功成名就,羡煞旁人   却还是抵不住小三上位,落得个净身出局!   更倒霉是去趟酒吧还遭人下药,被人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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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不管她的动机是什么,身败名裂,只会是她注定的结局!   边城出神地想着,也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唇瓣还摸索着苏浅暖的掌心。   就像是小猫嫩爪在挠着手心一般。   睡梦中,苏浅暖觉着痒,拧了拧眉心,习惯性地缩了缩手。   边城又岂会如她的意。   他摊开五指,与她的手心十指交握。   侧过身。   一米二的病床,也就只有翻个身的距离。   边城这么一侧身,苏浅暖白皙的脸庞近在咫尺。   她呼出的温热的气,浅浅地喷薄在他的脸上。   她平躺着,胸膛规律地起伏着,睡姿乖巧而又规矩。   边城忍不住,在她的唇瓣亲了亲。   原想要浅尝辄止。   哪曾想,她的唇瓣竟像是抹了蜜一般,令他欲罢不能。   伸出舌尖,润了润她因久卧病床而为干的唇瓣。   含入口中,又用舌尖顶开她的牙关,准确无误地找到她的舌尖,追逐啃咬。   待要进一步深入,冷不防,对双一双清灵的眸子。   原本熟睡的人儿,不知何时已经醒来。   “装睡,嗯?”“   他点了点她的鼻尖,来一个恶人先告状。   苏浅暖哪里知道,边城是因为心虚,所以故意转开的话题。   她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刚醒。还是有些困。“   知道是他在闹她,她也不在意。   她是极其喜欢他的亲吻。   她的脑袋子在边城的怀中拱了拱,寻了个最为舒服的位置,双手自发地换上他的腰间,眼皮又要往下垂。   ”我想过了,还是在锦城举办婚礼,时间越快越好。   到时候,再出国度蜜月吧。婚礼一事,全权交给我来处理,嗯?“   苏浅暖这会儿完全被睡神给宠幸着,根本没听清边城说了些什么。   潜意识里知道,他下了决心的事情,也没人可动摇,于是打了个呵欠,软软糯糯地应了声,”嗯,好啊。“   ”乖。“   边城这才心满意足地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半睡半醒间就被算计了,苏浅暖抱着边城的腰身,又沉沉睡了过去。   期间,压根就没想起来,她那傻儿子跑哪儿去了。   这对宽心的爹妈就这样彼此相拥着,睡着了。   ……   迟迟跑进了陆以专的病房。   陆渺渺咽了咽口水,转头看向一旁的南音,小小声地问道,”妈,那个孩子,该不会是,哥哥的私生子吧?“   ”胡说些什么!“   南音沉了脸色,总是对小女儿百般宠爱的她,难得开口训斥道。   陆以专对孟沁柔动了真心,还给她生下双胞胎,光是这一消息,她不知道动用了多少人力财力,才把两人的消息给压下去。   要是是一想到他们母亲是孟沁柔,一个在商界和政界都帮不上忙的穷主播,她就十分地不喜。   陆渺渺噢了一声,不过就是开个玩笑嘛,母上大人要不要这么较真噢。   南音看着迟迟的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沉默,令性子外放的陆渺渺很是有些不适应。   南音不说话,陆渺渺也只好摸了摸鼻子,跟在她的身后,心想,母上大人是不是临界更年期了,要不,脾气怎么有些反复不定呢,一个玩笑,也能往心里去。   迟迟一路惦记着跟边城的五分钟之约,争分夺秒地往陆以专房间方向跑,手往门锁上一转,开了门就跑了进去。   卫平正在向陆以专汇报他近日调查到的有关南音的旧事   两人都保持着常年的警觉,因此,迟迟还没有跑到,他们就已经听见了脚步声。   脚步声咚咚咚,又是带着急促,一听就知道,是小孩子的脚步声,以为是谁家的小孩,随家长来探病,也没在意。   直到房门打开,从外面跑进来一个粉雕玉琢的小正太。   陆以专坐在病床上,卫平搬了张椅子,坐在床前。   此刻,两人齐齐地转过头,眸光微带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闯进来的小奶娃。   小家伙长得白净可爱,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地地盯着他们两人看,模样看起来机灵极了。   陆以专除了对自家那对双胞胎以外,对别的小屁孩都不感冒,此刻见到闯进来的迟迟,倒觉得眼前这个小鬼,不怎么讨厌。   奇怪的是,一般小孩子走错房间,肯定会受到惊吓,然后连忙跑出去,眼前这个小鬼却是……   ”你认得我?“   见小家伙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陆以专故意沉下脸,沉声问道。   一般他拉下脸时,下属都会对他十分惧怕,不要说是小屁孩了。   出乎他意料的是,眼前这个小奶娃眼里不但没有任何的惧怕,看上去,反而有那么点……兴致勃勃的样子?   房间里有两个男人。   一个小家伙眨巴眨巴眼,乌溜的眼珠子在房间里的两人身上转悠转悠的,最后歪着脑袋,视线落在陆以专的身上,一派天真无邪地问道,”你是迟迟的舅舅吗?“   小奶音清脆悦耳,陆以专微愣。   之前听柔柔说过,苏医生的儿子这几天来了阳市。   他跟边城的立场不同,边城不喜他,他也就没玩他跟前凑,所以小家伙来了阳市三天,他也没见过。   就是……眼前这个小奶娃么?   而且,舅舅……   小奶娃挺人来熟啊~   推门进来的南音刚好听见迟迟的这句话,差点没把门锁给扭落下来。   ”舅舅?“   卫平自然地把目光转向随后进来的陆渺渺,神情很是有些微妙。   ”臭卫平,你那是什么眼神?那孩子跟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好不好?“   陆渺渺跟卫平是一个大学毕业的,算是师兄妹。   当初卫平之所以进入陆氏,还都是因了陆渺渺的因缘,是以两人之间关系还算熟稔。   陆渺渺一看卫平那眼神,就炸毛了。   她就算再缺心眼,也读懂了他眼神的意思。   陆平当即收回了视线。   也是,要是渺渺跟纪允之间有了孩子,以渺渺的性格,当初肚子里还有个球时就胁迫纪允跟她结婚了,哪里会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到现在都还搞不定那个除了皮相跟演技以外,一无是处的影帝。   ”喂!臭小子,你干嘛毁姐姐我的清誉?“   房间里四人心思各异,陆渺渺几个大不走上前,双手环胸,杏目瞠圆,居高临下地瞪着他。   她哥就她这么一个妹妹,这小鬼叫她哥舅舅,不是毁她清誉,还能是什么?   ”胡说!我都没有看见你身上戴着青玉,怎么就毁了你的青玉了?噢~我知道了,原来你刚刚是故意撞的我!我想碰瓷,对不对?真是的,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学人家碰瓷,不务正业。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迟迟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前面一句还带着儿童的稚气未脱,后面几句那说教的口吻,还配以摇头晃脑的动作,那神态,那语气,简直了,活脱脱一个七老八十的小老头。   陆渺渺瞪着眼前的小正太,目瞪口呆。   其实这小东西是小老头重生吧?   是吧?是吧?   怎么长了一张正太的脸,这讲出来的话,跟个糟老头似的?   这下,陆以专可以百分百肯定,眼前这个漂亮姐姐你身上戴了块玉么?迟迟没看见啊~”   小家伙粗黑的眉毛拧了拧,陆渺渺感到一种鸡同鸭讲的无力感。   陆渺渺决定换一种沟通方式。   “我问你,你干嘛叫我哥舅舅啊?”   “他是你哥?那你是我小姨了?小姨好!”   九十度的鞠躬,端得温和有礼。   啊,祖国啊,我的母亲。   果然一回到祖国的怀抱,迟迟就有家了。   先是冒出了爸爸,后来又冒出了爷爷,还有两个漂亮阿姨,现在,又有舅舅跟小姨了勒,好开心撒。   “你,你到底是谁?”   陆渺渺发现,自己向来引以为傲的智商竟然不够用了。   谁能告诉她,这突然冒出来的小鬼,到底是谁啊!   “迟迟是酥酥的儿子啊。”   迟迟笑眯眯地道。   这种话,答了跟没答有什么区别?   陆渺渺抓狂了!   她瞪着迟迟那张粉嫩的小脸蛋,缓缓地眯起了眼。   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呐?   卫平虽然不像陆以专那样,一开始就猜到了迟迟的身份,不过这会儿也听出点端倪来了。   会叫陆先生舅舅,又叫渺渺小姨,笑奶娃的身份,呼之欲出。   不过,他可不认为,一心想着伤人灭口的陆夫人又认亲的打算。   卫平偷偷观察南音的反应,后者的脸色果然不大好。   于是,卫平低垂着头,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被这桩豪门密辛给波及。   就连卫平都猜到了迟迟的身份,南音又这么可能会猜不出?   这个屋子里,恐怕只有陆渺渺一个人不在状态内。   “不过是童言无忌罢了,你又何必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南音适时地开口,既用用“童言无忌”四个字,完美地打消了陆渺渺心里那窦生的一点点疑虑,也摆明了是在告诉迟迟,这屋子里,没有一个人同他有半点关系。   “外婆。”   南音话刚落,迟迟就双手放在后面,一蹦一跳地来到她的面前,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一派天真浪漫地问道,“你跟我妈妈长得这么像,你是不是就是我外婆呀?”   “哟!哪里来的鬼精灵?”   随着一阵爽朗笑声响起,病房的房门被推开。   南音的背后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展远,你怎么来了?”   连笑容都几分僵硬。   陆展远没在在意,他像往常一样,拍了拍南音的手,转头看了眼坐在病房上的陆以专,“你们也真是的。   要不是老孟打电话给我,说以专也在这医院里住院。我还不知道以专也发烧住院了呢。”   见陆以专虽然穿着病服,气色还算不错,也就移开了眼。   陆展远是极为喜欢孩子的。   他的注意力很快就又被迟迟吸引。   方才在门外,他就听见了小孩子的声音,还想着是哪家的亲戚来探望儿子了,一看,是个陌生的讨喜孩子。   一米八几的中年男人,跟个童心未泯的老顽童似的,蹲在迟迟跟前,笑着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苏迟。我妈妈叫苏浅暖,我爸爸叫边迟。我的舅舅叫陆以专。我的小姨叫……漂亮小姨,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家伙倒豆子似的,刷刷刷就是一串的名字,全然不顾房间内瞬间变了脸色的众人。   陆展远见小家伙一点也不怯生,心下已生了几分好感,面上乐呵呵的。   直到小家伙蹦出自己的舅舅叫陆以专,又对着陆渺渺喊小姨,再看自家夫人脸上那怎么也藏不住的惊慌,环顾了眼屋里的几个人,面色平静,眼神却裹着山雨欲来的暗涌,沉声问道,“你们当中,可有谁能够跟我解释,这孩子,与咱们陆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169】 嗯,舍不得   屋内一片寂静。   陆展远当然不会因为一个凭空冒出来的孩子,因为迟迟的几句话,就对结婚二十几年的结发之妻产生怀疑。   他真正介怀的是,在迟迟说那句话时,南音脸上来不及掩饰的阴狠之色,就好像是面具剥落一般,那瞬间的改变,令陆展远十分地不安。   他近乎咄咄逼人地,质问迟迟与陆家的关系,这在两人结婚,甚至是相识以来,还都是头一遭。   “爸,你这什么破问题啊?这孩子跟我们陆家能有什么关系?我都从来没见过他。”   陆渺渺觉得陆展远这问题问得简直太莫名其妙了。   不过是小孩子胡说八道罢了,也亏得爸爸这么较真。   “夫人,这个问题,你来回答。”   “渺渺已经替我回答了。”   南音这个时候已经恢复镇定,她语气平静地道。   陆展远却是不信。   这是一种常年入伍,军人的敏锐直觉。   他的夫人在撒谎!   “以专,你来说。”   陆展远把目光转向病床上的陆以专,眼神平静而又蕴着威严。   南音双手用力地捏住手中的真皮包,指尖扣进包里,抓出一道痕迹。   陆以专不经意地扫过母亲泛白的指尖,随意地往后靠,慢悠悠地反问,“父亲希望我回答什么?”   陆以专越是不肯正面回答问题,陆展远更是认定了这其中必然有着蹊跷。   他的身体几十年如一日地站成松柏的姿势,语气平稳而又含着积威,“回答你所知道的,一切。”   陆渺渺的神经就算再粗,这会儿也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气氛压抑得令向来无法无天的她竟然都不敢再贸然地开口。   “迟迟”   一道清隽悦耳的嗓音,如同夏日闷热午后的一缕清风,病房里凝滞的空气,忽然就流动了进来。   陆展远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但见病房的门不知何时打开,门口,倚着一个面容俊美的男人,姿态慵懒却风华无双。   别看边城pose摆得足足的,心里头烦躁着呢。   边城是被苏浅暖给赶下床的。   原因?   唔,因为睡着睡着吧,小小城不小心觉醒了下。   然后吧,一米二的床,两人的距离又那么近,于是乎……   凭边城的厚脸皮,本也可以死乞白赖,死缠烂打,求再赐一个同床共枕的机会。   可惜,小小城觉醒了,苏浅暖的睡意也没了,这个自打有了男人,就总是忽略儿子的女人,总算想起来本该睡在她边上的儿子了。   边城也没说迟迟是去找陆以专去了,只说孟沁柔把人给要走了。   苏浅暖不疑有他,只是单纯地认为这个点,孟沁柔也该午睡了,太过打扰人不好,就让边城把迟迟给叫回来。   边城看了看时间,小家伙确实已经严重超时了,这才过来叫人。   打了个呵欠,边城对着屋内的迟迟勾了勾手指头。   不是没有看见陆展远近乎审视的目光。   与他何干?   “爸爸。”   小家伙欢快地往边城所在的方向跑去,直到边城稳稳地接住他,抱在怀里,这才转过身,对着屋内的众人,扬起灿烂的笑容,对着屋内的众人挥了挥手,脆升升地道,“外婆、舅舅、小姨,下次见。”   “她不是你的外婆,她不配。”   边城就这样抱着迟迟离开了,从头到尾,一个多余的目光,都没有给过屋内的人,除了被他叫走的迟迟。   方才还觉得像是一缕清风的嗓音,此刻顿时化成了雪山之巅那凌冽的风雪,明明每一个字的发音都那般轻然,听得人却是一个哆嗦,深入骨髓的那一种。   屋内一片岑寂。   边城承认,他是故意透了底,让迟迟知晓,住在隔壁病房的陆以专,很有可能就是他的舅舅。   他故意隐瞒了陆夫人对暖暖所做的一切,让迟迟以为,是因为鉴定结果没出来,两家才没有贸然相认。   其中固然有,大人的恩怨不应让迟迟知晓,更多的是,杀陆夫人一个措手不及,他做到了,不是么?   “爸爸,为什么外婆不配当迟迟的外婆啊?”   “因为,她让我心爱的女人受了太多的苦。”   “啊~听上去是挺差劲的样子。可是外婆给了妈妈生命啊。老师说,每一个母亲都是伟大的。”   “嗯。不是每一个母亲都是伟大的,母亲的属性,首先得是个人。是人,就会有好人,有坏人,有人伟大,有人肮脏。”   “啊。太复杂了。迟迟听不太懂。不过,爸爸,你一本正经的样子,好迷人啊~”   “谢谢。么么哒~”   “爸爸,你在卖萌吗?”   “是的,所以你晚上可以睡沙发,让为父我睡床吗?星星眼。”   “爸爸。你还可以再要点脸吗?”   “……”   父子两人的对话渐行渐远。   陆展远在最初的震惊过去,第一时间,就是追了出去。   “母亲,如果我是你,这个时候,应该想着,如何才能最大程度地获得父亲的原谅。”   南音想要追上去的脚步一顿。   她倏地转过身,狠狠地瞪了眼她最引以为傲的儿子,终是犹如困兽,颓然地跌坐在了沙发里。   “哥,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都听不懂呢?”   陆渺渺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母亲,心里头涌上前所未有的不安。   陆以专给从方才起,就努力地自我催眠,我只是一副壁画,我只是一副壁画的卫平使了个眼神。   “咳——”   嘘咳了一声,成功地获得陆大小姐嫌弃的眼神。   “渺渺,纪允人从琪罗村回来了,现在人在阳市的酒店里,酒店距离医院也很近,你要过去吗?”   一听说纪允,陆渺渺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   “真的?赶紧的,把他酒店的具体位置发给我啊。”   她催促到。   “那家酒店老板跟陆少比较熟,这样吧,等会儿我跟你一起过去,直接把你带到纪允的房间里,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好啊!好兄弟,够义气!”   陆渺渺拍了拍卫平的肩膀。   卫平的唇边溢出一抹苦笑,如同行船的水面,很快便趋于无痕。   “走吧。”   “现在?”   “嗯,择日不如撞日嘛。”   阳光俊朗的笑容里,没有任何的阴霾。   “有道理。妈,那我跟卫平哥先走了啊!哥,我下次再过来看你!”   一听到纪允就脑袋发热的陆渺渺,就这样把方才盘旋在心里头的那点不安给抛在了脑后,跟着师兄追男人去了。   “你要是像你妹妹一样,那该多好。”   陆渺渺跟卫平走后,许久,南音声音暗哑地道。   一阵低笑从陆以专喉间溢出,眸光却陡然锐利了起来,“可惜,儿子终究没有妹妹,缺心少肺的天分。”   所以,有些事,他察觉了,就不能,不管,不能,不过问。   帮母亲善后,已是最低的底线。   至于父亲那里,他无权剥夺父亲的知情权。   ……   “小伙子,等一等。”   边城一手抱着迟迟,一手放在门把上,刚要旋开。   他回过头,见是陆展远,挑了挑眉,眉目清淡。   陆展远会追上来,并不在他的预期之内。   “方才小公子在病房内所说的话,可是句句属实?”   大概是边城身上那种贵公子的气质太过明显,以至于陆展远不知不觉,就以“小公子”这样过分礼貌的称呼,称呼迟迟。   “陆将军的心里,不是已然有了答案?”   否则,又何必追上他。   “能跟我说说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吗?”   边城低头,看了眼怀里的迟迟。   小家伙鬼灵精得很,一看边城这表情,就知道两个大人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而且,八成是他不能听的。   “我进去找酥酥啦。如果酥酥问起,我就说爸爸遇上老朋友了,有事情要谈。”   “嗯。去吧。”   边城把迟迟放下来,揉了揉他的脑袋。   苏浅暖在门口听见边城跟人谈话的声音,房门打开,却只看见迟迟一个人回来,不由地用询问的眼光看着他。   迟迟中午溜号了,没有午睡。   这会儿困意袭来。   他掀开被子,爬上床,掩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有个爷爷把爸爸叫住了,爸爸就跟那个爷爷走了。”   “爷爷?”   是边先生在阳市的长辈吗?   好像没有听说边先生在阳市也有亲戚啊。   苏浅暖还想问对方长什么样子,自己认不认得,小家伙已经盖着被子,睡着了。   苏浅暖中午被边城闹得也没怎么睡,见迟迟回来了,总算放下心来。   在他的边上躺下,没过多久,也睡着了。   走廊不是谈话的地方。   住院部后面有个供病人散步的花园,占地面积颇大。   陆展远就是阳市的人,对第一人民医院也还算熟悉。   两人乘坐电梯,到了一楼,直接来到医院的后花园。   大中午的,花园里没什么人,花园里,树木长得茂密喜人,坐在树荫下,也不怎么热,就是石凳被晒得发烫。   边城瞥了眼那看似整洁干净的石凳,就收回了目光。   整个人斜倚着树干,双腿笔直修长,淡然地开口问道,“陆将军想要知道些什么?”   “我夫人,除了以专跟渺渺,还有第三个孩子?”   “是。”   “你有何证据?”   别看陆展远脾性温和,可那也是近年来,从部队里退出来以后的事。   眼下,他双眸这么微微一眯,便透着早年参军时的杀伐决断,如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无形中给人以压力。   一般人恐怕早就在他这样的目光当中瘫软下来,可惜,边城从小就在老爷子的积威下,早就对此类的目光免疫了。   阳光透过树梢的缝隙,斑驳地映在他的身上,带着夏日的暑气,边城眯了眯眼,“几天前,暖暖被人绑走。   后来,我们是在西湾大桥,冰冷的江水里,找的她。   她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铁笼子里装了几块巨石。”   哪怕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边城至今想来,都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锁住他的咽喉。   那种强烈地害怕失去的感觉,让他透不过气来。   他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彻底的暴晒在阳光下,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从心底蔓延到四肢的寒意,驱散那么一些些。   “差一点我就要失去她了。”   出口极轻的句子,如同在水面上打了个飘的落叶,却生生地听出了刺骨的阴冷。   “可有证据?”   他还是那句话,身子坐得笔挺,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始终规规整整地平放着,好像对边城所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边城却知道,这人,不过是强弩之末而已。   “我找人鉴定过dna。dna鉴定结果显示,陆夫人跟暖暖并无血缘关系。   但是,我不信。”   一字一顿,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陆将军当然也可以选择包庇自己的夫人。   但是,锦城边家,绝不会,善罢甘休。”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边城朝对方微颔了颔首,便转身离去。   留下,那个独坐在石凳上,身姿如山岳的男人,一动未动。   ……   苏浅暖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四五点钟。   夏日的白昼,总是日长夜短的。   四五点钟,窗外的太阳还很毒辣。   苏浅暖下了床,把窗帘拉开时,下意识地用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   不经意间,瞥见了从车上下来的古多多和孟小鱼。   昨天,孟小鱼打电话给她,两个人跟以往一样闲聊。   苏浅暖一时说了漏嘴,被孟小鱼知道她住院的事。   哪怕她刻意轻描淡写了把那日的惊险,孟小鱼还是在电话里当即就表示,一定要过来看她,还指责她不够义气,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她。   苏浅暖拦不住,就把住院地址跟病房都告诉她了。   还以为她要过几天才会来,没想到,动作这么快……   楼下,边城抱着迟迟,隔着19楼的距离,苏浅暖似乎还能看见他脸上的不耐烦。   她都不知道小鱼今天会过来,也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知道的,还跑楼下去接人去了。   这个问题,苏浅暖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她习惯性的用手机看了下时间,顺便翻了翻通讯记录跟微信,看看她请假的这么多天,有没有人找过她。   有几通安简的未接电话,再然后,就是最近通话记录中,孟小鱼的号码了。   难怪,边先生跟迟迟会提前下去接。   看见通讯记录上安简两个字,苏浅暖有一阵的恍惚。   对于这个在六年前,给过自己诸多帮助的人,她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苏浅暖躺回到病床上,把病床挑高,靠在枕头上,拿着手机,给安简回了电话。   “抱歉,咳咳咳。最近这阵子都在国外,前几天才回国,就听说咳咳……听说你住院了,还好么?”   电话那头的安简似乎感冒了,温润的嗓音带着鼻音,声音有些沙哑,却依旧磁性好听。   安简是注定走从医之路的,专心医学的他,如今已是国际上享有盛誉的妇产科教授,一年到头都在全世界到处飞。   不是参加什么研讨会,就是被某某政要请过去,替他们的家眷生产时保驾护航。   当然了,以安简今时今日的地位,想要请得动他,可绝非易事。   也不知道边城是怎么请得动他,成为圣心医院的院长的。   身为圣心的医生,苏浅暖自然没少听说这位旧时同事,如今鼎鼎大名的安院长的事迹。   这人这么忙,得知自己住院,还不忘关心自己,苏浅暖已经非常感动,哪里还担得起人家抱歉这两个字。   至于那个听说,是听谁说的。   边先生肯定不会主动告知安医生她住院的事,剩下的,他们两人共同认识的人,也就只有沁柔姐了。   大概两人无意间聊天,提到她了吧。   “安医生言重了。没什么大碍。医生说,如果身体没有出现其他的后遗症,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那就好。咳咳咳……”   “医者不自医。安医生咳得这么厉害,有没有去看过医生?”   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   苏浅暖叹了口气,“需要等我回去后,给安医生诊下脉么?可别小看感冒咳嗽之类的,拖久了,很容易就拖成肺炎了。”   两人就像是多年的好友,对彼此流露出自然的关心,再无任何暧昧的成分。   “好啊。等你回来,给我枕枕脉。”   安简是知道苏浅暖学过中医的,也知道她当初是被医院的领导穿小鞋,给调的妇产科,只是不知道怎么现在反而又转攻心理学去了。   见她主动提及,也不客气,当即应承下来。   两人又讲了会儿电话,苏浅暖隐隐听见脚步声,猜想应该是边城他们回来了。   恰好安简也有事,两人也就结束了通话。   苏浅暖刚把手机放下,病房门就被推开了。   孟小鱼一阵风似地刮到她的病床前,一见面,就是一通控诉,“你个死没良心的!   来阳市了也不跟我说声。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我说声。   你说,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你现在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   你说,你说,你说啊!”   “亲爱的,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   苏浅暖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一下就握住孟小鱼的手,情话张嘴就来。   于是,抱着迟迟进来的边城刚好听见这句,脸顿时就黑了。   刚才,暖暖的手机响了,他应该拒接的!   古多多早已习惯了孟小鱼的无厘头,只是温柔地注视着她,那目光像是沁了水般,温润柔软。   孟小鱼坐在病床上的屁股,弹跳了起来,她惊恐地往后退,“暖暖,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给附体了?”   暖暖这么会撩妹,不科学!   苏浅暖囧。   可能是这阵子听某个人的情话,听太多了的缘故吧。   苏浅暖下意识地看了边城一眼,后者瞪了她一眼。   苏浅暖眼底浮现困惑的神色。   边先生这是怎么了?   她又做什么事情把边先生给得罪了吗?   鉴于边城三天两头就会闹几次性子,又十分地好哄,苏浅暖也就没搭理他。   “打算在阳市住几天?”   这句话,苏浅暖虽然是问的孟沁柔,目光却询问地看向是古多多。   “看小鱼的意思。”   古多多收到苏浅暖询问的目光,温和地笑了笑,末了,补充道,“她还没来过阳市。最近也不忙,刚好,可以带着她到处走走逛逛。”   全然是疼老婆的好男人形象。   古多多跟孟小鱼一直待到晚上,在医院里用过饭,才回入住的酒店休息。   迟迟又跑到隔壁找陆以专去了。   陆以专明天就要出院,边城也就随迟迟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了苏浅暖跟边城两人。   电灯泡们终于全走了,边城脱了鞋,不客气地钻上了床,把苏浅暖给抱个满怀。   “等会儿护士小姐要过来输液呢。”   苏浅暖双手抵着她的胸膛,脸颊染上抹红晕。   自从有一回,两人在病房里亲吻,被推进门的护士给撞个正着后,苏浅暖对在病房里亲热,就有阴影了。   尤其是在明知道要即将输液的情况下。   边城从正面环抱住她,把头埋在她的肩窝处,用齿尖轻轻地磨着,因为还含着她的小嫩肉,声音都有点含糊不清,“明天我要回一趟锦城。”   苏浅暖推拒的动作一顿。   忽然就明白过来,不是孟小鱼跟古多多两人的效率快,这一切,怕都是边城的安排。   白天因为好友的到来而欣喜的心情荡然无存。   苏浅暖把头靠进边城的怀里,双手眷恋地环上他的腰身,“什么时候回来?”   边城一愣,“不问我为什么要回锦城?”   “问了有用吗?反正边先生已经决定了,不是吗?”   嗯,忽然觉得有些心虚是怎么回事。   “我会尽快。”   尽快?   意思是,时间没有办法确定了?   苏浅暖不满地掐了掐男人的腰身,气他什么都安排好了,才告诉自己要走的消息。   害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边城有锻炼的习惯。   腰部的肌肉,结实非常,没有一丝的赘肉。   触感竟然,十分得好。   苏浅暖其实很少有探索边城身材机会。   每次都是被他带动着,事后困极,也就睡过去了。   如今想起来,两人竟然很少,像今日这般,什么都不做,只是单纯地躺在一张床上。   原本掐他要不的动作,改为了轻捏。   边城发出一声闷吭。   苏浅暖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抬头很是惊奇地看了他一眼。   难道,腰部是边先生的敏感点?   于是,又捏了捏。   捏还不过瘾,素手顺着他的衣摆,抚上他腹部的肌肉。   触感竟然也好得很。   没道理,怎么可能比她的还要光滑。   如果换做平时,边城早就扑上去,把人给就地正法了。   但是,被护士围观,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边城把那捣乱的手从衣服里拿出来,顺势一提,把人给提拎到自己的腿上。   严丝合缝,足以令她感觉到他身体某个部位的变化,灼热如炙铁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苏浅暖在他那侵略性十足的目光下,渐渐染上红晕,   她讪讪地缩回了手,“我不不知道,摸一下就会……嗯。”   “升国旗?”   “……”   苏浅暖忽然觉得,以后再也无法直视“升国旗”这么纯洁的三个字了。   手再不敢乱动。   苏浅暖闷闷地道,“非去不可吗?”   “怎么,舍不得?”   边城挑眉,戏虐地问道。   喉间漫上一股涩然,苏浅暖嗯了一声,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的不舍,“嗯,舍不得。   不想要和边先生分开。   想要一睁开眼,就能够看得见边先生。   每天晚上,都能和边先生互道晚安。   想要跟边先生一起,迎接每一个清晨跟黄昏。”   她这般坦然,反而令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才好。   “我保证,会尽快回来。尽快。”   不知道怎么安慰,所以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吻着她的手心以作保证。   ------题外话------   打算这几天就完结,大家觉得肿么样?   推荐好友文文:妃撩不可:污王滚下榻   作者/梦璇玑   本以为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殊不知,这只是一场追情逐爱的撩心之计。   初次见面,她睡了他。   再次见面,她在杀人,梨花树旁,他在观摩。   第三次见面。   他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她答:“没有!”   他笑:“今日开始,你有了!”   从此,整个天阙王朝最想被男人女人们扑倒的吴王殿下在一条忠犬进化之路上一去不复返。      ☆、【170】 再没什么,比你更重要   边城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星期。   这期间,古多多跟孟小鱼倒是经常过来陪苏浅暖。   眼看着出院的日子就要到了,边城还是在电话里表示,自己走不开,可能不能亲自来接她出院了。   苏浅暖明白,边城在阳市陪她待了那么多天,工作堆积起来,回去后很忙也是正常。   到底还是有些失落。   转眼,就到了出院的日子。   边城果然赶不过来,孟小鱼陪着苏浅暖收拾东西,见她魂不守舍地,总是时不时地盯着电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至不至于啊?才一个多星期没见面而已,就相思成疾了?”   苏浅暖脸皮薄,被孟小鱼那么说,不好意思再总是盯着手机。   “小鱼,你知道边先生最近在忙些什么吗?”   两人每天都至少通一次电话。   不过,电话那头的边城似乎真的很忙的样子,每次不管是电话还是视频,都总是没讲几句,就匆匆挂了电话,这让苏浅暖多少有些不安。   “我又不是他小秘,我哪知道他最近在忙些什么。   话说,你要是想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你自己打电话给问他啊?”   孟小鱼帮把行李袋的东西一拉,站直身体,大大咧咧道。   苏浅暖拧了拧眉心。   她问了啊,怎么就没问呢,就是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就是了。   这种感觉,非常地不好。   迟迟那天也跟着边先生一起回锦城上学去了。   回去后,除了第一天打电话来报了平安,接下来是一个主动的电话也没给她打过。   哎,惆怅。   “想这么多干嘛!反正你们马上就要见到了,到时候当面问个清楚呗。”   孟小鱼这么一说,苏浅暖也不好再继续钻牛角尖下去。   苏浅暖的行李就是她从刚来阳市的那一个行李箱,收拾起来,并不费什么功夫。   拎行李这种体力活,自然落在唯一的男性,古多多的身上。   孟沁柔两天前已经出院,被陆以专接到他个人公寓,继续静养去了。   今天早上,孟沁柔打来电话,说是她不喜欢送别,所以就不来了。   苏浅暖表示理解,还的行李,拎在手里,三人正准备要出病房,陆以专的助理卫平象征性地敲了敲房门。   “苏医生,陆先生有请。”   卫平走到苏浅暖的面前,恭敬地说道。   孟小鱼是从边城那里知道陆家与苏浅暖的渊源的。   也知道害苏浅暖差一点就尸沉海底的人,就是陆展远的太太南音。   见到卫平,当即拉下了脸色,冷着张俏脸道,“你们还有脸过来?”   哎,就知道这不是一趟好差事。   “还请苏医生不要让卫平为难。”   卫平跟苏浅暖接触得不多,不过也看出了这位心肠比较软,于是,只好恳求地望着苏浅暖。   出乎卫平意料的事,苏浅暖仅仅淡淡地说了句“抱歉”,听着意思,竟是没有跟他回陆家的打算。   尽管边城对南音才是这次绑架案的幕后指使人只字未提,不代表苏浅暖真的一无所知。   她大概猜得到,边先生瞒着她的原因,无非是,不想她伤心罢了。   她于是也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去深究。   终归,当初是有那人生下她,就当是,还了那人的性命,从此两清。   所以,这陆家,她并没有打算去,也没想过要跟陆家攀上什么关系。   “古先生,小鱼。我们走吧。”   苏浅暖率先走出病房。   卫平不死心,“苏医生难道一点也不想知道您跟陆夫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以及当年事情的真相吗?”   苏浅暖停住脚步,转过身,她的唇边扬起清淡的笑容,不轻不重地反问,“重要吗?”   嗯?   卫平被问住了。   苏浅暖垂下眼睑,“不管当年事情的真相是什么,现在的我过得很好,这就够了。   麻烦你帮我转告她。   所谓的母女情分,她没有,我如今,心里也没有半点期待。”   “苏医生您误会了,是陆先生请您过去,这件事,跟陆夫人无关。”   卫平是受人所托,自然不能这么轻易放弃,他竭力说服道。   苏浅暖对陆以专的感觉就更差了。   总体而言,她对陆家没一个有好感的。   待要婉拒,病房门口,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   卫平一愣,没想到陆以专亲自来了。   “我父亲已经找律师,准备跟我母亲协议离婚,和你有关。   详细情况,要我在这里说吗?”   男人的声音,淡而凉薄。   完全没有给人以缓冲,一来,便抛下了一枚重量级炸弹。   他的语气平静,仿佛在叙述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   九点不到,走廊上没有几个病人,也没有来探病的家属,但这并不意味着,不会有医护人员经过。   而且,因为床位紧俏的缘故,马上就会有新的病人住进来。   总归是涉及到**,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   苏浅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她看了看孟小鱼跟古多多,转头询问地看向陆以专,“我的两位朋友可以跟我一起过去吗?”   “当然。”   ……   陆以专把苏浅暖一行人,带到了一家私人会所的包厢。   包厢装修雅致,处处透着古典的风韵。   一个古色古香的屏风,隔开了门与饭桌,私密性更加。   靠门的位置,有个高脚凳上,上面摆放了一个素白花纹陶瓷,插着一枝青翠欲滴的桃花,灼灼生艳,也不知夏天从哪里弄到的桃花。   苏浅暖对古风的东西向来是极为感兴趣的,此刻却没有欣赏的闲情逸致。   因为两人的谈话,涉及陆家隐秘的缘故,古多多十分识趣地在隔壁开了间包厢,同孟小鱼在隔壁等。   苏浅暖跟陆以专先后入座。   服务员端上热茶,茶香袅袅,不一会儿,包厢里便溢满了茶香。   苏浅暖不渴,却还是被这醇香的茶香所诱惑,忍不住捧杯,轻啜了一口。   齿尖留香,弥之不散,实在是难得的好茶。   苏浅暖微蹙的眉心都不由地舒展了开来。   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喜欢?回头我让人给你装点回去。”   “陆先生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苏浅暖放下茶杯,她不认为,像陆以专这样身份的人,专门跑一趟医院,接自己过来,就是为了跟她一起喝茶的。   见她杯底又空了,陆以专倾身,给她倒了一杯。   男人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倒茶的动作说不出的优雅好看。   袅袅升起的热气,淡化了他眉目的清冷,多了几分温润儒雅的气质。   即使心里猜到了,这人多半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苏浅暖还是不得不感叹,上帝对人实在是够偏心。   既然是一母同胞,怎么她就是那个淹没在人群里不起眼的存在,陆家两兄妹就这般耀眼呢。   倒不是嫉妒,纯粹是心生感慨罢了。   陆以专这人,一看就知道,跟边先生一样,是不常伺候人的。   苏浅暖难得享受他这一次伺候,想着这人不是自己的哥哥就是弟弟,也就心安理得把杯子端在手里,轻抿了抿。   “想必苏医生应该已经猜到了。   你是我母亲的女儿,但是跟我父亲,并没有血缘关系。”   “咳咳咳。”   刚刚入喉的清香茶水呛在了喉咙里,苏浅暖涨红着脸,咳了起来。   她是猜到了自己很有可能是陆夫人的私生女什么的,否则她想不出,陆夫人会有什么理由赶尽杀绝。   但,还是被陆以专的直白得给呛住了,也就是了。   “还好?”   等到苏浅暖差不多停止咳嗽了,陆以专挑了挑眉。   墨色的眼底似有零星的揶揄闪过,苏浅暖没有捕捉到。   “唔,嗯。”   为了防止陆以专再一次语出惊人,苏浅暖是不愿再碰茶的了。   陆以专似是看出她的想法,接下来的时间,也没有再给她添茶,而是给自己倒了一杯。   “在遇上我父亲之前,母亲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   故事有点曲折。   当年,南音出生书架门第,时代从政,同名门世家的竹马也算是门当户对。   两人两小无猜,早就互许终身。   谁知好景不长。   南音的父亲,因为站错队,被牵连,丢官,家产被查封。   南音从人人欣羡的千金小姐,一夜之间,沦落成了人人喊打的贪官之女。   雪上加霜的是,未婚夫一家得知南家的情况后,不但没有出手帮忙,反而单方面地解除了同南音的婚约。   南音当时也不过是二十岁左右,还是天真烂漫的年纪。   她相信解除婚约,只是未婚夫当时家里的决定,于是,在对方宣布接触婚约的那个晚上,就一个人去了男方的别墅。   结果,亲眼目睹了未婚夫跟另外一个女人滚床单。   家庭遭逢巨变,又遭到男朋友的双重背叛,南音的怒火可想而知。   她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就往那个小三身上捅了过去。   由于事发突然,男方根本反应不及。   等到反应过来,南音的水果刀已经从小三腹部抽出,握着那把沾有淋漓血渍的刀,准备要跟对方同归于尽。   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男方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   他躲开了南音的攻击,还将水果刀从南音手里夺下来。   到底念着过去的情分,没有报警。   后来事情怎么处理的,那个小三死了没有,不得而知,总之,南音是当时就逃出去了。   第一次持刀行凶,说不害怕,肯定是骗人的。   南音深知杀人需要偿命,就算那个女人没死,她肯定也得坐牢。   所以,南音逃了。   她离开了生长二十年的故土,一个人,去了千里之外的北方。   也是北上的途中,南音邂逅了当时休完假,北上回部队休假现的陆展远。   当时火车上治安并不十分好,扒手盛行,而且大都是团伙作案。   有一个小偷盯上了独自一人的南音。   因为是一个人出门在外,南音的警觉性非常地高。   她知道自己被小偷给盯上了,而且也知道小偷肯定有帮手。   离她的目的地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于是,在观察了整节车厢的情况后。   那个时候的南音做了一个十分大胆的决定。   她主动挽上了当时刚上火车,身穿军服的陆展远的手臂,还娇嗔抱怨着,说等他很久了。   那些话是为了说给小偷们听的。   同时,用只有两个人知道的声音,告诉陆展远自己被盯上了,求他救救她。   陆展远对小姑娘的机智刮目相看,又对她只身一人上路心生恻隐之心。   当时南音的目的是北上投奔一个老同学,但是在遇上陆展远之后,她改变了主意。   这个孤注一掷的女生,就那样跟着一个陌生男人下了火车,而且一路追随。   之后,不管陆展远在哪个部队,总是能在部队驻扎的村落,或者是小镇,见到南音的身影。   陆展远终于被这个女人的热情跟勇敢所打动,两人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上帝又一次跟南音开了一场玩笑。   南音怀孕了。   孩子当然不是陆展远的。   如果纯粹是听故事,苏浅暖恐怕会佩服故事里敢爱敢恨,勇敢果决的南音,也会对她的际遇万分的同情。   每一次,都是在离幸福最近的时候,又狠狠地被幸福给拒之在了门外。   可是,联想到她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她便怎么也同情不起来了。   她为了自己的幸福放弃她,她能够理解。   但是,为了维持她现有的幸福的现状,对她赶尽杀绝,她不能理解,也原谅不了。   “我不明白,以陆夫人的狠绝,当时怎么会允许我的出生?”   苏浅暖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垂覆而下,因为是背着光,所以她整张脸,都陷在一片阴影当中,又因为低垂着头的缘故,令人看不出心绪。   针对她的问题,陆以专很快给出答案。   “因为当时她的身体状况极差。   当时的医学技术又不成熟。   医生告诉她,如果要强行打胎,很有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办法身孕了。   事有凑巧。   当时我父亲随部队驻扎的村落,就是当年我母亲双胞胎妹妹,也就是我小姨夫家所在的隔壁村落。   我小姨当年看上了一个男人,早年就随男人私奔了。   两姐妹意外重逢,自然欣喜万分。   当年,小姨已经结婚,但是因为结婚两年后还无所出。   得知我母亲怀有身孕,并且不想要的事情后,我小姨就央求我母亲把孩子生下来,交给他们来养。   并且表示,从此以后,绝不会出现在我姐姐的世界里。   也不会让我父亲发现你的存在。   你知道,这对于我母亲而言,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苏浅暖至此才明白,为什么她明明不是养母的女儿,却还是跟她有几分相似。   却原来……   “我能知道,陆夫人未婚夫的名字是什么吗?”   即便知道,那个女人就是自己的母亲,她还是无法冠之于她“母亲”这个称呼。   “边恒。”   讲了这么久的话,陆以专有些口渴。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润了润喉,这才慢条斯理地给出了答案。   “你,你说什么?”   苏浅暖震惊地站了起来,慌乱当中,险些没有把桌前的茶水给打翻。   陆以专及时地把被苏浅暖碰倒的茶杯给扶正,瞥了眼一眼,“你放心,你跟边城不是兄妹。当年那个孩子,不是边恒的。”   嗯?   “据我母亲说,那天她行凶从边家出来后,在经过一个巷子的时候,被人给……   那是她一生的污点。   她不肯多说,我也不会去细问。   总之,你的父亲不是边恒。”   苏浅暖浑身倒流的血液这才全部归位。   如果最后证明,她跟边先生是兄妹,那未免,也太狗血了!   “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认为你有权知道当年真相。   当然,我也存了私心。”   身为一个母亲,除了对自己严厉一些,为了争取他跟渺渺的利益,不折手段了一些,她实在是一个好母亲。   然而,对她早年的那个孩子,则实在是太过残忍。   “我不恨她。”   苏浅暖摇了摇头,“一个不得已给了我生命,又蓄意夺走我生命的人,不值得我去花费那样的心力。”   陆以专握着杯沿的手一紧。   忽然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还有一件事,我希望苏医生能够有个心理准备。”   陆以专捏了捏眉心,神态有些疲惫。   苏浅暖抬头,不解地看着他。   “我母亲失踪了。   父亲铁了心要离婚,她不肯签下协议,趁着没有人注意,离家出走了。   我们已经派了人去找,但是迄今为止,并未找到她的下落。   我担心,她会把这一切,都怪罪在你的身上。   回去之后,还请你把这件事转告边先生一声,务必注意安全。”   ……   苏浅暖从包厢里出来。   孟小鱼跟古多多已经等在门外。   见到苏浅暖,孟小鱼很紧张地迎了上去,又是检查她的身体,又是紧张她的脸色的。   “怎么样,那家伙没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唔,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有歧义呢?   陆以专也跟着从包厢里出来了。   这会儿倚着门槛,面无表情地睨着孟小鱼。   陆以专跟苏浅暖还是有几分相似的,尤其是两人都戴着眼镜的时候,那份血统里流露出的书香门第的气质跟温润,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们之间决定存在血缘的关系。   只不过,陆以专整体气质偏冷,即便是戴了一副无框眼镜,也并没有使得他看上去就平易近人多少。   孟小鱼瞪了陆以专一眼。   她不待见陆以专,在得知他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准姐夫,这会儿竟然还成了好闺蜜的弟弟。   这剪不断,理还乱的破关系。   孟小鱼跟孟沁柔如同水火,当然,是孟小鱼单方面的不喜孟沁柔。   这导致了陆以专对孟小鱼也不待见。   陆以专命服务员把方才包厢里喝的茶叶,给苏浅暖带几盒回去,完全不给人拒绝的余地。   孟小鱼很是积极,“拿着吧,拿着吧。弟弟拿点东西孝敬姐姐,天经地义。”   “……”   ……   古多多跟孟小鱼两人是开车来的阳市。   上了车,苏浅暖就给边城发了条微信,表示自己已经在路上了,大概还有四五个小时就能到锦城。   边城可能在忙,苏浅暖微信发出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等到回复。   以往,边城回复她的信息都是极为迅速的。   这次回到锦城后,却很少有及时回复的时候。   苏浅暖拿着手机,总是不受控制地往微信的界面上去瞟,因此被孟小鱼嘲笑了好多次。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候,边城才打电话过来。   “刚才在开会,手机调成了静音。”   电话一接通,边城便主动解释了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回复微信的原因。   方才还忐忑不安的心,因为他的这句解释,而安定了不少。   “嗯。”   苏浅暖拿着电话,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很想他,碍于孟小鱼跟古多多也在车上,只好简短的回答。   “已经在路上了?”   “嗯,是啊。”   “累不累?”   苏浅暖下意识地摇头,反应到对方看不见自己,连忙回答道,“不累。”   “边先生呢?最近是不是很忙?”   似乎是为了验证她这句话,边城还没回答,电话那端就传来敲门声。   “边先生先忙吧。反正迟点就能见面了,有什么话到时候再说好了。”   不等边城开口,苏浅暖就主动地说道。   “抱歉,最近真的有点忙。”   “没关系。工作要紧。”   苏浅暖连忙表态道。   “不,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事情,比你重要。”   苏浅暖已经快要挂掉电话,冷不防听到这么一句甜到酥的情话,心里顿时就跟化了糖的水似的,甜蜜无比。   ------题外话------   感觉情节走得差不多了,明天准备大结局。   番外好像都留言说写孟沁柔跟陆以专的。   辣么,等大结局后,就先写他们的吧。      ☆、【171】 我们结婚啦!(大结局一)   苏浅暖抵达锦城的时候,距离边城下班的时间尚早   “苏医生是想要先去边城的公司,还是先回去休息?”   车子驶过高架桥,战秦集团跟苏浅暖所在的陶然小区是南辕北辙的方向。   红绿灯,古多多转过头,询问苏浅暖的意见。   “这还用得着问么?你看一路上这家伙魂不守舍的样子,别看人还坐我们车上,心早就飞她男人那里去了。”   苏浅暖还没回答,就被孟小鱼一阵抢白。   苏浅暖拿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还附赠甜美的笑容。   反正,她这几天已经被小鱼取笑惯了。   历经过生死,也就没有什么看不开。   以前会顾虑他人的看法,他人的目光,现在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   她确实是很想边先生,没有必要因为害怕别人揶揄,就遮遮掩掩。   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孟小鱼坐在副驾驶座上哼哼唧唧。   古多多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脑袋,孟小鱼最讨厌有人拍她脑袋了,总觉得跟拍宠物似的。   她生气地拍开了脑袋上的大涨,却在古多多真的收回手时,悄悄红了脸。   苏浅暖看了啧啧称奇,这还是她认识的大大咧咧的小鱼么?   不过一个摸头杀,这就脸红了?   “小鱼,你的脸好红。”   “闭嘴!”   某条鱼气急败坏地吼道。   于是,默默被调侃了这么天的苏浅暖,终于反转了这么一次。   古多多把苏浅暖送到战秦集团楼下,就载着孟小鱼回去了。   苏浅暖只来过战秦集团一次,然而,那一次实在是太过刻骨铭心了。   这位可是总裁主动提及的总裁夫人啊!   前台小姐认出了苏浅暖,这一次,她甚至没有问她是否有预约,直接热情地把人领到电梯口,还十分贴心地给按了总裁办所在的楼层。   苏浅暖虽然惊讶于前台小姐两次截然不同的待客之道,不过想也知道,跟上一次边城在电话里所说的话有关,因为前台小姐就是那时候对她态度产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   客气地跟人道了谢,迈入电梯。   来之前,苏浅暖并没有事先告知边城她要来公司找他的事情。   她想要给边先生一个惊喜!   电梯缓缓地上升,“叮”地一声,终于抵达她所在的楼层。   苏浅暖从电梯里迈出。   总裁办刚好走出一群人。   其中,最为惹眼的,还要属走在最前面的边城。   因为在公司的缘故。   他的上身穿着中规中矩的白色短袖衬衫,下身是黑色西裤。   衬衫的扣子全部扣上,领结平整,透着一股子禁欲的气息。   此刻,他正在转头跟高管模样的人交代着些,底下的人都在专注地听着。   他的神色认真而又严肃,跟平日里撒娇耍赖的模样截然不同。   不是第一次看见他办公,却是第一次在公司里见到他工作的一面,跟在家里办公时的慵懒不同,这个时候的他是全神贯注的,透着男人认真时特有的魅力。   心嘭嘭地跳了几下。   边先生工作时的样子肿么可以这么帅。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过专注,边城顺着她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严肃的面容,在看清楚是她的那一刻,他脸上的冷峻褪去,唇角微勾,刹那间,宛若冰雪消融,眼底星河璀璨,卓绝方华。   边城的俊美是极具杀伤力的。   就连正在汇报工作的高管都一时失了神。   就在众人惊奇于自家boss的反应之时,**oss已经结束了跟主管的谈话,抛下众人,大步地往电梯方向走去。   “什么时候到的?”   苏浅暖的手里还拎了个行李袋。   边城走至苏浅暖的面前,动作自然地拎过她手里的行李箱,低头看着她,唇角微杨,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喜悦。   “刚到……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苏浅暖看了眼他身后那群“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的一行人,略为忐忑地问道。   “我说过,再没有什么比你还重要。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边城叫来市场部经理。   被点名的市场部经理赶紧出列。   “等一下的签约仪式我就不过去。一切就按照合同拟定上的行事。你全权代表公司出席即可。”   吩咐完,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牵起苏浅暖的手,走进专属电梯,光明正大地翘班了。   市场部经理完全反应不及。   总裁大人,这合约可是谈了一个月才谈下来的,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了,您不过去,真的合适吗?合适吗?   不管市场部经理的怨念有多大,一个多星期没见到娇妻的某boss,还是只给下属留了个高冷的背影。   直到进入电梯,苏浅暖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个样子了?   她只是想要给边先生一个惊喜而已,怎么就成了拐边先生翘班了?   不是要签约仪式哎,听上去就很重要的样子,不出席,真的没关系吗?   看出她眼底的担心,边城笑着解释道,“没关系,所有的细节都已经谈妥,只剩下最后的签字而已。   而且,这件案子,前后也都是市场部经理亲自谈下来的,他跟对方老总还熟悉一些,我只是负责全程的把控而已。”   所以,他出不出席,并不十分重要。   当然,因为是第一次跟对方合作,为了彰显诚意,最好是能够到场。   不过,他相信,凭借市场部经理的三寸不烂之舌,应该能够完美地解释他无法到场的理由。   四少,您这么信任你家市场部经理,市场部经理造么?   边城的车子停在地下负一层。   两人乘坐电梯,直接抵达地下停车场。   上一次出入战秦,被人当成是什么稀有观赏动物的经历历历在目。   这一次直接从负一层走,倒是避免了那些异样的目光。   小陈的爷爷最近身体不好,边城放了他两个星期的假,好让他陪他爷爷。   是以,这几天,都是他自己亲自开车。   遥控解开车锁,边城先是替苏浅暖打开车门,等她坐进去后,这才把行李袋放到后备箱。   苏浅暖刚拉过安全带,一只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他一手扣住她的手腕,一手揽住她的腰身,手臂间稍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抱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边先生!”   苏浅暖一阵惊呼,双手下意识地抵在他的胸膛上,以稳住身子。   他放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墨色的眸子流淌着暗涌的火光,声线低沉而又缠绵,“暖暖,我想吻你。”   周遭的血液一股脑地往脸上涌去,苏浅暖羞红得耳根子都红了。   以前怎么不见边先生这么有礼貌呐?   现在都,老夫老妻了。   咳咳,好吧,他们中间分开了六年,现在还只是前妻与情夫的关系,但是,不用一个吻,还得征求她的意见吧?   方向盘硌得后背难受,苏浅暖微动了动身子,调整了下姿势。   她指尖无意识地扯着边城的衣领,小声地咕哝道,“那就,吻啊。”   一声低笑从边城的喉咙溢出。   他们的距离如此之近,苏浅暖能够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   过了几秒,听他说道,“嗯,我只是通知你一下。”   话落,他便低头,含住了她的唇瓣。   边城从来都不是一个有耐性的人,但是在苏浅暖身上,他似乎用尽了他一生的耐心,且远没有尽头。   他的舌尖轻轻描绘着她的嫣红的唇瓣,齿尖轻抵。   有一些疼。   她报复性地回咬回去,他则趁机攻占她的檀口,狡猾如蛇的舌尖滑了进去,发起凶猛的攻势,把这一个多星期以来的思念都尽付在这个吻里。   齿唇相依,缠绵碾转。   他衬衣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几颗,她连衣裙后背的拉链已拉至腰部,露出香艳白皙的肩膀。   他的指尖拂上她白润的肩膀,轻缓地下拉。   小别胜新婚。   车内的温度在一点一点地升高。   “叩叩——”   有人在敲打车窗。   苏浅暖一惊,迅速地就要从边城的身上下来。   天,她怎么忘了他们现在是在地下停车场了?   这可是随时都会有人经过的地方。   难怪边先生方才会征询她的意见。   芙颊染上红晕。   因为动作过猛,后背抵到了方向盘。   “嘶——”   苏浅暖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边城眉头紧皱。   边城的车停在车库里靠墙的位置。   车子都贴上了膜,从外面无法窥探到里面。   边城先是将苏浅暖下滑的衣服穿好,又替她把拉链给拉好,这才放任她回到副驾驶座。   缓缓地降下车窗。   身穿黑色套装的秘书戚晨君笔直地站在车外。   见车窗降下,她的嘴角勾起嫣然的笑意。   戚晨君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却在对上男人冰冷的视线时,瞬间被紧张所取代。   “有什么事吗?”   边城一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眸光沉沉。   “总裁,您的手机落在办公室里了。”   戚晨君近乎贪恋地凝视着近在咫尺地俊颜,在对方不耐烦的眼神当中,这才把手中的手机给他递过去,呐呐地道。   “多谢。”   边城接过手机,随手放在了车子的置物架上,冷漠疏离地道谢。   “总裁……”   “还有什么事吗?”   “今天晚上,我需要在哪里等总裁?”   终于鼓起勇气,戚晨君一脸期盼地望着边城。   车内,原本尽量掩去自己身形,缩小存在感的苏浅暖听见戚晨君的这句话,倏地掐了一下边城的大腿。   几个意思?   晚上还跟秘书约好了?   “嗯。”   苏浅暖的力道可不小,边城发出一声闷吭,皱着眉,转头看了她一眼。   苏浅暖哼了一声,别过头。   “总裁?”   苏浅暖以为自己方才跟边城亲热被看见了,所以故意坐得很低,加上边城身材高大,停车场光线又昏暗的缘故,完全把苏浅暖的身体给遮挡了,因此,戚晨君并没有注意到苏浅暖的存在。   边城想起来了。   在今天的签约仪式后,对方公司邀请他参加庆祝晚宴。   鉴于双方是第一次合作,他答应了。   因为懒得找女伴,所以每一次宴会他都是直接找戚秘书担任女伴。   往常,两人都是直接下了班就走。   所以戚晨君在得知边城提前下班后,才会追了上来。   “今天的签约我已经全权交给市场部经理负责。   下班后你直接跟市场部经理联系。”   “噢,好的。”   视线落在秘书难掩失望的脸上。   边城眯了眯眼。   忽然想起上次在办公室,苏浅暖告诉他的,戚秘书对他有意这件事。   当时未曾放在心上,因为戚秘书办事能力确实不错,何况,她从未做过任何逾越的事情。   但是,很显然,继续把人放在身边已然不合适。   “咕噜噜~”   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边城的思绪。   已经迈出脚步的戚晨君忽然又回过头。   边城并没有注意到秘书的视线,他斜了苏浅暖一眼。   “饿了?”   边城跟戚晨君说话的功夫,苏浅暖差不多已经明白了,她方才十有**是误会他了。   她摸了摸干瘪的肚子,点了点头,“嗯,有点。”   边城中午只在休息区匆忙吃了点,确实有点饿了。   “回去吃饭?”   “好啊。”   “你刚刚为什么掐我?”   “我有么?”   苏浅暖望向全景玻璃的车顶。   “有!”   边城咬牙。   “噢,那可能是我手滑了吧。”   “……”   车窗缓缓地升起,接着便是发动机的声音响起。   黑色宾利车很快消失在她的视线当中。   男人与女人的对话再也听不见。   戚晨君背脊挺直,站成了冰雕的姿态。   夏日的停车场,沉闷而又炎热,她身上的汗几乎快要将后背给打湿,可是她却觉得前所未有地冷。   五年。   大学毕业进入公司,到现在,她用了3年的时间往上爬,终于调到了距离他最近的地方。   花了2年的时间,迫使自己成为优秀的总裁助理。   她以为,总有一天,他会注意到她的存在。   2年的朝夕相处,戚晨君自以为自己对上司纵然没有九分的了解,也有六成的知晓。   他喜欢每天早上来一杯黑咖啡,不加牛奶跟糖。   他的胃不太好,经常会因为工作太忙而忘记吃午餐,需要她经常提醒才可以。   他对自己跟下属的要求非常得高,他只会给你犯三次错误的机会,一旦超过三次,便会无情地辞退。   同样的,如果你表现优秀,他绝不会在工资跟福利上吝啬,这一点,通过她每一个季度工资上调的幅度就能够得以体现。   她来公司五年,听说过他各种事情。   她知道他当初力挽狂澜,拯救公司于危难当中。   他是一个传奇。   听公司的前辈说,六年前的他不是现在这副冷冰冰的样子。   那时候的他还坐在轮椅上,脾气却远比现在要好。   会在员工表现出色时微笑鼓励,也会在员工犯错时大发雷霆,而不像现在,喜怒都不行于色。   她羡慕见证过他另一面的那些同事,不过她也坚持地认为,他的转变,不过是男人走向成熟后必然的蜕变罢了。   却原来,他竟然也有那般温柔的一面。   那话语里的宠溺,是她做梦都不敢想象的。   戚晨君闭上了眼。   上次在她忘了敲门便闯进去,总裁的反应不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是时候,该放手了,不是么?   ……   “过几天我就把戚秘书给调到别的部门。”   车子驶离车库,边城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握上苏浅暖放在膝盖上的手,淡淡地说道。   苏浅暖微讶地转过头,她吃惊地问道,“是因为我的缘故么?”   因为刚才她误会了,掐了他的大腿。   所以边先生以为她不待见那位秘书到要把人撵走的地步么?   边城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确实有这方面的考量。”   苏浅暖囧。   谁知道,下一秒,边城忽地笑道,“骗你的。”   “……”   “戚秘书学历不错,工作能力不错。   当一个小小的秘书助理是屈才了。   最近公司刚成立了一个部门,专门负责微信的推广运营。   戚秘书研究生学的就是运营这一块,也算是专业对口。”   苏浅暖放心了,不是因为她就好。   不然,就因为她一个小小的误会,边先生就要把人给调到别的部门,总觉得,她跟古代的那些祸国妖妃似的。   咳咳,边太太不小心,又被自己脑海里冒出的无厘头的想法给囧了一下。   边城没有说出口的事,他之所以把戚晨君给调走,最为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把一个对自己有想法的秘书留在身边,并不妥当。   只要戚秘书还留在他的身边,日后暖暖前来公司就难免会碰见她。   第一次,敏感如她,便看出了戚秘书对他存有别样的心思,往后要是总看见戚秘书跟他在一起,难保边太太不会吃醋。   方才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唔,为了预防家暴,还是把人早早调走实为上策。   他实在是太机智了。   “我把她调走,暖暖很高兴?”   苏浅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有这么明显吗?   “有。”   他很肯定地道。   苏浅暖一惊,边先生会读心术不成?   在电梯里也是,她还没有开口问,他就已经知道她心里再想什么,还回答了她的困惑。   “不是我有读心术,是你的心思表现得太过明显。”   边城低笑。   好吧,苏浅暖不说话了。   坐了四五个小时的车,苏浅暖这会儿有些累了。   苏浅暖揉了揉发涩的眼睛。   “困了的话就在车上睡会儿。等到了,我再叫你。”   “嗯,好。”   苏浅暖头枕在靠椅上,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从战秦集团到淮南公馆,不过三分多分钟的车程。   可葱早在二十多分钟前就接到边城的电话,说是今天会带苏浅暖回家来吃饭。   可葱已经从老爷子那里听说了,苏浅暖还活着的事情,只不过后来又陆陆续续地发生了些事情,一直也没能够见得上面。   她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给了夏雪。   她在厨房忙着走不开,就让夏雪替她出去迎一下边城跟苏浅暖。   六年没见过夫人了。   夏雪自从听说了苏浅暖今晚也会来家里吃饭之后,就坐不住了,早早地就跑出去,恨不得边城那辆宾利车立即出现在她的面前。   终于,车辆行驶的声音传来。   是熟悉的车款跟车牌号。   夏雪飞快地跑了过去,直奔副驾驶坐在的方向,殷勤地苏浅暖把门给打开   边城剩降下副驾驶座的车窗,在她开门之前,沉声道,“我来。”   夏雪眨了眨眼睛,乖巧地退到了一边。   边城从车上下来,绕到副驾驶座,打开车门,先是替苏浅暖把安全带给解开,这才动作轻缓地把人给抱了出来。   “迟迟放学了吗?”   “嗯。少爷您就放心吧。   老爷子可喜欢小少爷了。   每天早晚接送,雷打不动。”   夏雪眉眼弯弯地道。   “嗯。”   边城嗯了一声,抱着苏浅暖穿过院子,进了大厅,往二楼主卧的方向走去。   “晚饭时间再来叫我。”   上楼前,边城吩咐道。   “知道了,少爷。”   期间,夏雪一直探着头,好奇苏浅暖这六年来有无变化。   可惜,她们少爷小气得很,把人护得紧紧的,除了后脑勺子,她什么都没看见。   算了,反正等会儿吃饭的时候,自然就瞧见了。   夏雪心宽地想。   边城抱着苏浅暖回到卧室,把人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大约是坐了一下午的车,真的累着了。   除了刚放下时嘤咛了一声,哪怕是后来边城给她脱去鞋袜,盖上被子,也全然没有半点反应。   七月末,锦城已正式跨入盛夏。   房间有些闷热。   边城先去开窗,让房间里空气流通一下,又去找了空调遥控,开了空调。   回头,就看见苏浅暖侧躺着,卷着被子,本就算不上长的裙摆更加上挪了几分,露出白皙修长的大腿,黑色的打底裤,若隐若现。   连走光都谈不上,却还是轻易地便令他起了反应。   在车上未曾熄灭的邪火大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墨色的眸子盯着她不设防的睡颜,在看见她眼圈下的黑影后,眉心皱了皱。   想来是住院这段时间,睡眠质量不佳。   终是不忍心饶了她的好睡眠。   脱了衬衫跟西裤,换上舒适的家居服,她的身旁躺下。   侧躺着,一手占有欲地环上她的腰身,清嗅着她发丝的清香,浅浅地叹了口气,“你简直就是来克我的。”   从阳市回来,边城就一直连轴运转着,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公司度过。   这还是一个多星期以来,他最早下班的一次。   身旁就是日思夜想的她,他的掌心还能够触及她肌肤的温度。   真好。   唇边噙着心满意足的笑意,边城闭上了眼睛,放任自己,睡了过去。   苏浅暖醒来,头顶上方是多啦a梦的罩灯,四周的墙壁也都是多啦a梦相关的壁纸,摆设跟装修风格与那时住在式微庄园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只除了,房间的格局不一样。   苏浅暖扶额,边先生的喜好,还真是几十年如一日啊。   不过,边先生怎么把她带回到他的住处来了?   迟迟呢?也接过来了吗?   边城睡眠浅,几乎在苏浅暖翻身的那一刻,他也跟着醒了过来。   “几点了?”   边城把头埋在她的肩颈处,轻咬了口她的耳垂,耳鬓厮磨。   刚睡醒,她的声音还带着一种睡醒后特有的低沉跟慵懒。   如此近的距离,就响在她的耳畔。   耳朵要怀孕了鸟~   苏浅暖看了看床侧的闹钟,红着脸颊道,“快六点了。”   “差不多该吃饭了。”   边城松开了她,一手撑在床上,坐起身。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v领白色t恤,露出线条性感的锁骨,发型微乱,无端地透着一股子邪魅。   美人春睡,**oss睡醒后,也很赏心悦目啊。   怎么以前就没发现呢?   “暖暖。”   “嗯?”   苏浅暖正看得出神,听见边城叫自己,下意识地抬起头。   “是不是忽然发现,本少长得很是秀色可餐?”   他的俊脸凑近他,脸上只差没有写上“求夸奖”这三个字了。   苏浅暖弯了弯唇角,主动揽上边城的脖颈,分外认真的纠正道,“不是秀色可餐,是赏心悦目。”   两人正说笑着,门外传来节奏的敲门声。   苏浅暖眼底浮现困惑的神色。   “应该是夏雪,我之前让她晚餐时间就过来通知我。”   因为这个六年没有听过的名字,苏浅暖一怔。   “夏雪她们,都还好么?”   “这个问题,为何不亲自问一问她们?”   边城已经下了床,闻言,挑眉斜睨这她。   好吧。   苏浅暖随之下了床,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盯着光着的脚丫,倏地就红了脸。   她今天穿了一双单鞋,脚上还穿着鞋袜。   但愿没什么气味。   苏浅暖红着脸想。   夏雪在门口隐约听见两人的谈话声,但是又不见边城回应,便先识趣地离开了。   两人手牵着手下了楼。   “酥酥!”   餐厅里,迟迟原本规规矩矩地等着开饭。   一见到从楼梯上走下来的苏浅暖,便从餐椅上滑了下来,迈着小短腿,欢快地跑向苏浅暖。   “跑慢一点,小心摔倒。不是刚答应过爷爷,在家里要慢慢走,不可以跑的吗?”   边戍跟在迟迟的身后,一路皱着眉头,不赞同地摇着头。   “知道啦!太爷爷。”   迟迟回过头,朝爷爷甜甜地应了一声,果然放慢了脚步。   祖孙两人的对话传进苏浅暖的耳里。   看见客厅里出现的边戍的身影,苏浅暖身形一僵。   她猛地转头朝边城看去。   边老爷子也在,怎么不跟她说一声呢?   害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而且,听边老先生的语气,这是已经接受迟迟的存在了吗?   “半个月前,我去阳市找你。   就把这小鬼交给了老头子。   放心,老头子已经在第一时间做了亲子鉴定,确定是他孙子无疑。   他担心你不让小东西认祖归宗还来不及,不会再反对我跟你之间的婚事,所以你不用顾忌他。”   一句话,母凭子贵就是呗。   边戍气得是涨红了老脸。   这混账东西,非得把话说得……那么直白不可么?   边戍会因为迟迟的存在就接受自己,这一点倒是苏浅暖始料未及的。   “夫人。真的是你?你真的还活着。”   可葱把手上的碗碟放在了桌上,小跑了过来。   她激动地握住苏浅暖的手,眼圈微微的发红。   夏雪随之从厨房里走出,她跟可葱一样,眼尾都有些发红。   “都站在这里做什么?还吃不吃饭了。”   老爷子一句话,空气当中那种伤感的情绪瞬间消散了不少。   夏雪帮着可葱摆碗。   略嫌冷漠的瞥了苏浅暖一眼,边戍便移开了目光。   边城已经拉开餐椅,扶苏浅暖坐下。   哼!   对一个女人比对爷爷还要殷勤,不孝孙。   “太爷爷,坐。”   迟迟有样学样,也把比他人都还要高的椅子拉开,拽了拽边老爷子的手,笑眯眯地请他入座。   这才拉开餐椅,乖巧地入座。   “乖重孙。”   边戍的心都快被迟迟的举动给融化了。   还是乖重孙疼他,不像某些个人。   边戍气呼呼地瞪了边城一眼。   边城权当没有看见老头子万分怨念的眼神。   饭桌上,小家伙叽叽喳喳地说着在学校里发生的趣事,边戍配合地提问跟笑出声。   一大一小,相处得很是和谐。   迟迟向来很会讨老人家的欢心,见到迟迟跟边老爷子相处融洽,苏浅暖还是十分欣慰的。   “有没有考虑过搬过来跟我一起住?”   细致地把骨头汤上的那层油脂给用汤勺给掠去,边城舀了碗汤,放在苏浅暖的面前。   老爷子竖起了耳朵。   他才不是在意这个女人住在哪里,只不过如果这女人能够在这里住下来,他聪明又可爱的重孙就能继续在这里租下去了。   边城这问题问得突兀,苏浅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你现在住的那间公寓,万千泉是购房人。   身为边太太,岂有住在别的男人的房子的道理。”   边城不冷不淡地睨了她一眼。   苏浅暖囧了囧。   不过边先生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原先她就没有在陶然小区长住的打算。   本来就打算在迟迟上幼儿园定下来,以及工作稳定下来后,就另外物色房子的。   她跟边先生迟早都要复婚,早晚都要住在一起,提前搬过来,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迟迟呢?迟迟比较喜欢住在哪里?”   苏浅暖向来民主,迟迟又比一般的同年龄人要有主意的多。   是否换个环境,她认为还是需要尊重迟迟的意见。   “迟迟喜欢跟太爷爷,酥酥还有爸爸住在一起。”   迟迟双手捧着粉嫩的脸蛋,脆生生地道。   “乖重孙。”   把老爷子给感动得热泪眼眶。   于是,晚上,苏浅暖理所当然地留宿在边家。   吃过晚饭,迟迟就由老爷子陪着,去儿童房玩去了。   边城拉着苏浅暖回房。   “把迟迟留给边老爷子没关系吗?”   上楼前,苏浅暖不放心地道。   男孩子淘气,老爷子终归年岁已高,又有心脏病身体吃得消吗?   “放心,别忘了,还有可葱跟夏雪陪着呢。”   也是,怎么把可葱跟夏雪给忘了。   苏浅暖终于放心下来,随边城回了房。   “对了,怎么没见到言冰跟紫铭?”   “紫铭六年前出国留学去了,现在已经在国外组建了家庭。   言冰也跟着未婚夫去别的省份去了。”   收到苏浅暖惊讶的眼神,边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事实上,六年前,就连可葱跟夏雪我也没有留下来的打算。   六年前,老头设计把我从苏黎世带回了锦城。   瞒着我把式微庄园的那栋别墅也给卖了,目的就是想让我彻底地把你给忘了。   我知道后,差点没有跟老头打起来。   我也是对自己发了狠。   她们四个人是伺候你时间最长的,我不想看见她们,就想起你。   索性把她们都给调走了后来。   后来是老爷子把可葱跟夏雪给找回来,因为我当时的,健康状况不是很好。   可葱知道我的口味,夏雪有医生执照。   老头就又把她们给找了回来。”   说以上这些话的时候,边城的语气始终平淡。   那段就连睡觉都需要靠安眠药才能入睡的日子,因为太过执念地寻找她而出现幻觉,不得不借助药物才能过正常的生活。   当时觉得生不如死,如今回忆起来,宛若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   她回到他的身边,就够了。   不过是三言两语,苏浅暖听了却还是感到一阵心悸。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环在他的腰上,语带哽咽。   “暖暖,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愧疚。”   边城抬起她的下巴,动作轻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滴。   苏浅暖用力地咬着下唇,努力眨去眼里的泪意,“我知道。”   “如果真的那么愧疚……”   “什,什么?”   苏浅暖眼睛红红地望着他。   “那就肉尝吧。”   他格外认真地道。   “可是我今天,还在经期。昨天,刚来的。”   “……”   隔日,苏浅暖就去医院办理了休假。   她一个刚入职的人员,请这么多天的假上级难免会有意见。   奈何,人后台深啊。   不但有院长罩着。   那日边城在医院门口亲自接苏浅暖下班的事情,也早就传遍了医院上下,这下,更没有人敢说什么了。   苏浅暖不是没有察觉同事们对她小心翼翼又带着鄙视的态度,不过对她而言,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才最为重要。   潇伊人自从那日在医院门口,被边城当场下不来台后,就申请调了部门。   这对苏浅暖而言,无疑是件好事。   边城的动作很快。   在苏浅暖上班的那天,就委托了搬家公司,把她跟迟迟的东西全部都搬到了淮南公馆去。   边城的工作越来越忙。   除了那天苏浅暖刚从阳市回来,陪着她提前翘班,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根本没有见到人影。   就连什么时候结婚,在哪里举办婚礼,都没有再问起过。   如果不是相信边城对自己的感情,苏浅暖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在外头有人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   锦城的天气也越来越热了起来。   这天,苏浅暖刚下班,接到边城的电话,说是下午跟客户谈合约的时候,有份重要文件落那家餐厅里了,问她有没有时间,是否让能够帮她去取一下。   因为是很重要的文件,苏浅暖几乎在下班的第一时间,就根据边城发来的定位,打的往那家餐厅赶去。   餐厅是在拥有音乐喷泉的金河广场附近。   奇怪的是,平时人头攒动的金河街,这个时间点,行人竟然寥寥无几。   “可真是件稀罕事,今天竟然没有市民等着看音乐喷泉。”   在司机惊奇的感叹声中,苏浅暖下了车。   由于边城发来的定位并不精准,苏浅暖在金河广场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他所说的那家餐厅的名字。   只好拨通边城的电话。   就在苏浅暖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电话的瞬间,前面的音乐喷泉忽然亮了起来。   就在同一时间。   天空传来螺旋桨的声音,漫天的粉红色玫瑰花瓣从天空中纷纷飘洒了下来。   广场上所有的露天彩色液晶屏幕,全部都切成了现场的画面。   一身白色衬衫,黑色西装裤的边城,就那样穿过那片音乐喷泉,粉红色的花雨,长身玉立,风姿卓绝,缓缓地朝她走来。   苏浅暖的大脑一片空白。   手中的手机滑落,啪嗒,掉在了地上。   边城缓缓地走近她,单膝跪在,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红色的绒布四方盒子,打开。   “这位小姐,请问你愿意嫁给你眼前的这个男人,愿意给他照顾你,呵护你的机会吗?”   他取出盒子中的钻戒,水蓝色钻戒在音乐喷泉映照下,闪着多彩的琉璃光彩,态度虔诚而又认真。   苏浅暖用力地咬住自己的唇瓣,眼底泛起一层雾气。   不是没有幻想过边先生向她求婚的场景。   但是,也只是想想而已。   她总觉得,他们已经结过婚,现在又同居在一起,类似求婚这样的仪式,并不重要。   可是等它真的发生了,她才发现,这一天,她等了太久,太久。   “暖暖?”   苏浅暖迟迟没有表态,边城握着绒盒的指尖不由地用力。   苏浅暖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个运筹帷幄的男人也会紧张的。   在他略为紧张的眸光注视下,苏浅暖终于缓缓地伸出自己白皙的手,含泪道,“我愿意。”   怎么会不愿意?   六年多心心念念,终于走到你的面前,如何会不愿意?   终于等到她的这声愿意。   边城松了口气。   他试图镇静地牵起她的手,将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因为太过紧张,戒指套了好几次,都没能套进去,最后,还是苏浅暖破涕为笑,愣是抢过他手里的戒指,给套进去的。   边先生被边太太突如其来的彪悍举动给怔了一下。   尔后,缓缓地弯起了嘴角。   “边太太,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给我?”   边城站起身,吻了吻她无名指上的戒指,不忘调侃道。   “是啊。边先生难道看不出来吗?”   苏浅暖眨了眨眼。   “嘭嘭嘭——”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漫天的烟花从天空中炸开。   许多年后,锦城的市民依然记得,在一个普通的日子里,有一个男人包下了金河广场全部液晶屏整整一个时段的广告——那些一分钟数以万计的广告位。   五光十色的音乐喷泉,漫天的花雨,灿烂若星河的烟花,以及,在烟花下,相拥亲吻的那一对男女。   ------题外话------   求婚的场景,想了很久,最终敲定现在的方案。   可能无法令很多亲满意,确实胭脂花了许多心思设计的。   希望大家会喜欢。   明天还有婚礼跟蜜月。   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应该会最后完结。      ☆、【172】老婆,轻一点(完结篇)   隔日,网络上、新闻上,电台上,铺天盖地、全都是边城在金河广场上向苏浅暖求婚的消息。   两人的身份很快就被神通广大的记者给扒出。   一开始,当调查处求婚的男主角就是锦城四少的时候,媒体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的,毕竟这位战秦集团总裁多年来一直十分低调,此番这般高调,实在是与其平日作风不符。   有记者打到战秦集团前台求证,已经收到上头通知的前台小姐接到电话后声音甜美地回答道:“是的,确实是我们总裁米错。我们总裁跟总裁夫人的婚礼就定于8月19号,盛庭大酒店举行,到时候请各位媒体朋友们,一定要前来参加,共同见证我们总裁跟总裁夫人最幸福的人生时刻哦。”   什么,能不能透露一点婚礼的细节,以及那位被边总看上的幸运儿的详细情况?   “喂?喂?对不起啊,我这信号有点不好。好的,就这样,拜拜撒。”   那位媒体人狐疑地看了眼通话记录,确定自己刚才拨的是座机后,头顶顿时挂下三条黑线。   你丫的就算找借口,咱能认真点不?   你一座机,装什么信号不好?   不管如何,成功地要到这位神秘低调的锦城四少具体婚礼日子,记者认为自己的这次采访,还是十分成功的。   这一边,自认为完美交代了总裁下达下来的任务前台小姐露出蜜汁微笑。   8。19号这天,记者们一大早就守在了盛庭大酒店,等着第一时间,见证这场世纪婚礼。   酒店工作人员恭敬地将所有到场的记者媒体请进大厅。   偌大的礼堂里,粉红色的玫瑰花点缀着大堂,一束一花海,鲜花、香槟、气球,火树银花,豪华且大气。   但凡在锦城排得上号的人,全部都来了。   现场衣寰云影,觥筹交错,在场记者的闪光灯着闪个不停。   终于,在万众举目当中,响起了结婚进行曲。   所有的长枪大炮,一致对准红毯的另一端。   身穿白色娃娃裙,萌得人一脸血的小萝莉挽着一身白色衬衫,黑色西裤,长得粉雕玉琢小正太登场了。   人们踮起脚尖,纷纷在等新娘的出场。   就在众人屏息以翘首等待的时刻,小正太跟小萝莉在结婚进行曲当中走上了红毯,并且走到了台上。   几乎所有参与婚礼的来宾,都是懵逼的。   现场嘉宾窃窃私语,人们都在奇怪婚礼的绝对主角,新郎新娘怎么还不出现。   “去,把少爷给我找过来!平时不喜欢应酬也就算了,大喜的日子还玩起失踪,还有没有把我找个老头子放在眼里?!”   台下,老爷子气得险些没有心脏病复发。   夏雪跟可葱只能在一旁劝着。   就在这时,轻快、舒缓的结婚进行曲停止了播放,舞台上的液晶屏幕亮起。   先是镜头一阵晃动,然后,一张俊美的脸庞在众人的眼中放大。   “大家好。我是边城。   在我怀里,捂着脸的就是边太太。   边太太自认为颜值和智商均被边先生无情碾压,所以她……嘶,老婆,轻一点……   好吧,事实上是,本少独占欲强,不允许边太太抛头露面!”   所以,那天高调直播求婚画面,被全国女性嫉妒,并且深深地记住长相的女主角,是谁?   视频里,一直捂着脸出境的边太太似乎扯了扯边先生的衣摆,因为大家看见,边先生凑到边太太的耳边,神情温柔地现场的来宾隔着屏幕,都能起一层鸡皮疙瘩。   “呵呵……老婆让我说重点。   重点就是。当你们看见这段视频的时候,我跟边太太已经在几万米以上的高空。   代替我跟边太太走红毯的小正太,他叫边迟。   因为过了预产期,还迟迟没有从边太太的肚子里出来,所以草率的边太太就给取了那么一个潦草的名字。   小萝莉是边吃的小女朋友,小名叫妮妮。   小鬼说他这辈子非妮妮不娶,我怕他长大以后走红毯会太紧张,所以把这极其宝贵的第一次让给了他。   小鬼,不用太感动。   嗯哼。   最后,感谢你们能够来参加我跟边太太的婚礼。   但是最幸福的时光,由我跟边太太私藏就好。   边太太,新婚快乐!”   视频最后,边先生不出所料的虐狗。   食指勾起全程捂脸出境的边太太的下巴,给予了无限漫长的深吻。   现场爆发出轰鸣的掌声。   还在几万米高空的边城跟苏浅暖自然是听不见了。   锦城飞往开罗的航班。   “这位空姐。   我不想要喝水,也不需要晕机药。   毯子我行李箱里就有,座位我自己会调。   如果需要用餐,我会按响服务铃。   现在,可以请你回去你的休息室里坐在那里就好吗?   你这样在我身旁走来走去,已经严重地干扰到了我跟我太太亲热。   你没看见我太太自从你频繁出现后,就不肯让我亲了么?”   刚借走到在边城位置,弯腰在他面前露出事业线的空姐顿时僵硬了身子。   盖着毯子,躺在位置上的苏浅暖闷着嘴笑。   头等舱其他客人听了,忍不住窃窃私语。   那名空姐在大家奚落的眼神当中狼狈地离开,直至飞机降落,都没敢在出现在边城跟苏浅暖的面前。   边城没好气地掀开苏浅暖的毯子,苏浅暖露出一双明艳清亮的眸子,眉眼弯弯,眼底星河错落,璀璨生华。   “边太太,看着你的丈夫被调戏,你很开心?”   “怎么会?我只是相信,边先生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而已”   苏浅暖挽上边城的胳膊,脸蛋在他的手臂上蹭了蹭,仰起头,脸上是对边城全然交付后的信任。   自从经历阳市那一场生死,苏浅暖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一般。   许多过去顾忌的,放不开的,现在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比如,随时随地,秀个恩爱什么的。   她也不是没有宣誓过主权啊。   只能说现在的女孩子都太彪悍了。   哪怕她没有拒绝边先生的亲吻,那位空姐有依然不停地寻借口前来打扰。   她也是无计可施,才会把毯子给盖上,眼不见为净嘛。   “嗯哼。”   苏浅暖全然信任的样子,取悦了边城。   不过只要一想到,这次蜜月的目的地,是那又脏又乱又热的埃及,边城的眉头就拢成了一座胡夫金字塔。   几天前——   总算完成了求婚这件大事,又通过近一个月的加班加点,边城总算把蜜月这个档期给空了出来,把时间都花在了陪哄老婆开心跟逗孩子身上。   每天按时下班,那是必须的。   这天,边先生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就看见边太太穿着一件只及膝盖的宽松t恤,趴在床上,翘着那双雪白修长的腿,里头的粉红色内裤若隐若现。   心潮澎湃,那是必须的。   大概是基于一种恋人间的心有灵犀,就在边先生的手快要触及边太太那柔嫩白皙的大长腿时,正在埋头看杂志的边太太嫣然地转过头,“边先生,我想到要去哪里度蜜月了。”   基于两人上一段婚约当中,从未度过蜜月,边先生对于度蜜月这件事,还是十分重视的。   当下把汹涌的新潮按下去那么一丢丢,在边太太一侧的床坐下来,无比正经地顺着边太太指尖所触的杂志页面看去。   “埃及游记”四个充满西经取经风味的字进入他的视线当中。   没有穿衣服的法老金字塔在冷漠地看着他,沙漠之舟懒懒打着呵欠的话面被定格,埃及人岁月沧桑的纹路刺激着他的大脑神经。   “埃及?蜜月?”   边先生用极其困难的腔调,终于把埃及跟蜜月两个字,挨在一起给说了出来。   边太太兴奋地点头啊点头。   “四大文明古国之一,世界上最早的王国。图塔卡蒙450磅的金棺、吉萨金字塔、闻名世界的胡夫金字塔、穆罕默德清真寺……好想亲自去会一会这个充满神秘的古老国度。而且……自从上一次在阳市差一点被淹死之后,心里多少有点阴影。   想去水少一点的地方……”   想去水少一点的地方,这是什么奇葩理由?   边先生的嘴角抽了抽。   不过,埃及那个地方,除了沙漠就是沙漠的,的确,水是够少的!   “为什么非得是埃及?”   边太太犹自兴奋地说着,这会儿也终于感觉到了边先生的不大情愿。   “边先生不想去埃及吗?”   于是,边太太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想,一点也不想。   谁愿意大夏天的去埃及,是嫌锦城还不够热吗?   可是,看着边太太那瞬间嫣下来的小脸蛋,边先生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夫人喜欢就好。”   “边先生,你真好。”   边太太感动地主动环上边先生的脖颈,把洗了香喷喷,软乎乎的身子贴上去。   就这样,边先生沦陷在了难挡的美色当中,无比怨念地当踏上了这次的埃及蜜月之旅。   锦城也是夏天,但是等真的抵达开罗机场,地表温度还是让边城有瞬间就拎起行李回国的冲动。   相比之下,初次踏足这片古老神秘古国的土地,苏浅暖的心情还是有些小小的激动的。   边城一侧过头,就看见苏浅暖脸上名艳艳的笑容,顿时把所欲的不满都给咽了回去。   算了,就当是带着他的边太太见识见识市面吧。   抵达时,埃及当地时间才上午10点多。   两人兑换了点美金,又购买了电话卡后,搭乘事先预约好的出租车,先去事先预定的别墅che。   别墅里有空调,che后,边城就待在空调房里不肯出来,后来还是拗不过苏浅暖,被强行给拖了出来,美其名曰,欣赏当地的风土人情。   埃及无疑是一个非常炎热的国度。   即便是边城跟苏浅暖所下榻的别墅,房子也全部都是开罗当地那种特有的土块磊就而成。   房子外头,红艳艳的花簇从屋内探出来,姹紫嫣红,在如此炎热的地方也的确是挺难得的景致。   边城跟苏浅暖的外貌本就扎眼,在这异域的国度,两人受到的关注可想而知。   在外出觅食的一路,一路上都有人向两人投以注目,其中不乏热情的欧洲美女前来向边城搭讪,更为夸张的是,有个跟团来的欧洲小帅哥,在苏浅暖跟边城吃饭的露天餐厅,一上来就搂住边城的腰身,问他可不可以当他的男朋友,并且深情款款的表示,愿意跟边城携手到老,而且也愿意把工资跟银行卡直接上交,直接被一屁股给踹在了地上,并且用标准地伦敦腔怒吼过去,“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像个gay了?!还有,我特么一分钟赚的钱比你一辈子都多你信不信?   想包养老子?   给老子,滚!”   欧洲小哥两眼冒着爱心。   没想到美人人长得美,脾气也这么大,实在是太有挑战性了。   于是抱住边城的裤管,表示这辈子非君不娶,埃及恒久的金字塔代表他的心。   如果不是苏浅暖拦着,暴走的边先生只怕非把人的淡淡给踩碎了,以消心头之恨不可。   因为治安的缘故,埃及的欧洲游客其实并不多见,基本上都是来自东方的面孔。   像边城这样,吃个饭,都能被热情的欧洲美女以及帅小伙搭讪跟示爱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了,基本上,跟中头奖的概率差不多。   欧洲小哥大概是个抖m。   被边城一口拒绝后,不死心,还跟个小尾巴似地阴魂不散地跟在两人的身后。   就在边城考虑要不要直接一拳把人揍晕过去的时候,边太太忽然揪住了边先生的polo衫衣领,在那位欧洲小哥目瞪口呆的目光当中,按住边城的后脑勺,无比霸气地吻了上去。   边太太主动献吻的机会太过难得。   边城才不管周围人来人往,还有个旅游团在围观,当即搂住苏浅暖,变被动为主动,加深了两人之家的吻。   边先生的主动配合,令边太太不由地红了脸。   不过,该宣誓主权的时候,还是得宣誓的。   把边先生往身后一护,边太太先是微微一笑,然后用略微生涩但还是发音清晰的英语说道,“你所喜欢并且一见钟情的这个男人,不巧,他已经结婚了,并且成为了我的丈夫。   这辈子,除了死亡,再没有什么能够把我们分开。   所以,你的喜欢,我丈夫注定是无法回应的了,抱歉。”   几句话,说得得体且强硬。   苏浅暖说话的时候,边城始终专注地凝视着她。   欧洲小哥终于意识到,他看中的美人眼里真的是个彻彻底底的异性恋。   在短短五分钟内体会了一见钟情的喜悦,并在几分钟之后转为失恋的悲痛欲绝,欧洲小哥终于含着伤心的眼泪,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噢,美人竟然不喜欢帅哥,这实在是人生当中最为悲痛的事情之一。   身为一个直得不能再直的直男,竟然遭到了另一个男性的告白,这对边城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回到酒店后,不管苏浅暖好说,歹说,边城都是打定主意,不肯再出去逛的了。   考虑到边先生敏感纤细的心确实需要时间恢复,边太太也不好勉强,加上要倒时差,两个人就窝在酒店里。   酒店里有个游泳池,这在水源缺少的开罗,实在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能够在私密的空间里自由自在地畅泳,大概是边城来到开罗后最惬意的事情了。   苏浅暖对泳池这种足以淹没她的地方,依然有着深深的心理恐惧。   无论边城如何怂恿,她就是不敢下水,甚至不敢坐到泳池边上,只是搬了张小凳子,坐在泳池边上,欣赏着边城矫健的泳姿。   泳池上面是透明的圆顶玻璃,此刻,圆顶玻璃开着,没有风,空气却是潮湿的。   因为开着空调,池水的温度并不会高。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泳池上,边城跃水而出,成片的阳光便化成了细碎的波光,洒在他的身上,如披着金光而来的海神,俊美无不可方物。   一个在水池里畅快的游着,一个就那样在边上看着。   不急着出发去旅游景点,因为旅行的目的,就在于散心,而非是为了赶任务,那样的旅途,太赶,也未免太累。   边城游累后,苏浅暖殷勤地递上浴巾。   边城一手揽过苏浅暖的肩膀,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就把人按在怀里吻上了。   两人一路从院子里,吻到了玄关,边城一脚踹开房间的门,拥吻着,双双倒在了柔软的大床的。   “边先生,你的头发还没……唔!”   他发梢的水滴,抵在了她的衣领里,微凉。   肌肤的温度却是以燎原之势,迅速地窜高。   身上的衣物跟快便被丢到了地板上,彼此坦诚相见。   ……   到了晚上,开罗的地表温度总算不再那么炎热。   苏浅暖再一次把边城给拖出了酒店。   开罗广场人满为患,相当于国内普通城市的广场,挤满了市民。   因为之前就查过攻略,听说埃及境内,只要跟当地人拍照留影,很多时候都会被勒索钱财。   这让苏浅暖在开罗晚上的景致时,只敢背对着人群拍。   边先生虽然不缺钱,但是也不至于送上门,当人冤大头不是?   边城一看那乌泱泱的人群,拉着苏浅暖就要往回走。   “反正都已经到了这里了,就过去逛逛吧。   我保证,会保护边先生不再受闲杂人等的骚扰,好不好?”   边先生很是不信任地瞥了眼边太太的小身板。   苏浅暖拍了拍胸脯,给了边城一个“你就放心吧”的眼神。   边太太果然说到做到。   全程都紧紧地握着边先生的手,一旦有人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就用人肉盾牌,把人给隔开。   最后,还是边先生心疼了,把两人的位置给换了下,由他在前面排开人群,让喜欢摄影的苏浅暖能够尽兴地拍个够。   往前走没走几步,苏浅暖挠了挠边城的掌心。   边城回过头,“怎么了?”   “边先生,我们回去吧。”   苏浅暖浅笑着道。   边城求之不得,但还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壮烈表情,十分认真地问道,“确定不继续逛逛吗?”   毕竟这鬼地方,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再来第二次了。   苏浅暖听懂了边城的潜台词,她笑着点了点头,“嗯,我确定。”   回到酒店后,苏浅暖忽然提出明天就离开埃及,不去看狮身人面像,还有埃及金字塔了。   边先生皱了皱眉,“不是心心念念地想来看金字塔,清真寺么?怎么改变主意了?如果是因为我的缘故……”   “不是。   可能是叶公好龙吧,觉得不过尔尔。   边先生不是在英国留过学么?   不如明天就去边先生的母校看一看,如何?”   边城的大学跟研究生都是在伦敦读的,对伦敦有着别样的感情。   当下十分愉快地应承了下来。   事实上,苏浅暖对埃及这片土地十分地神往,只是她忽然发现,其实最美的风景,不是跋山涉水,只为一睹从未领略的风采,而是能够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只要是他所踏足的土地,所有的背景,都会是她眼里最美的风景。   蜜月,是为了使夫妻双方都能够在旅行当中获得快乐,她的快是建立在边先生的勉强之上,是她太自私了。   好在,她终于决定拨乱反正,还来得及,不是吗?   大概,这就是爱情吧。   边先生为了她,成全了她的埃及之行,而她也愿意为了边先生,放弃对这个古老国度的探索。   爱情,本来就是相互迁就、改变、磨合的过程。   时间哪有双全法,不过是比起这熠熠的偌大世界,我只想要一个你,如此而已。   ------题外话------   正文到这里就彻底结束啦!   在这个年关,与大家告别,想来是蛮有意义的。   这篇文从十月份开始连载,到现在一月份结束。   感谢大家这近半年的陪伴。   大概胭脂不是一个很好的说故事的人,所以这本书成绩平平,所得订阅甚至连一个月孩子的奶粉钱都无法支付。   不过有些喜欢,是无法用金钱的来衡量的。   来年,胭脂会继续努力,提高自己。   结局,不意味着结束。   新书已经在构思,应该下个月会开坑。   四少跟暖暖的番外大概是不会写了,但是明天开始会写孟沁柔跟陆以专的番外,暖暖跟四少应该也会客串。   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哈!   话有点多,希望表介意。   明天见撒!么么哒。     ☆、第一章 我干杯,陆总随意   晚上十点多,锦城的冬夜冷且湿润,呼吸间都是一团冷冽的湿气。   孟沁柔把整张脸都埋在红色的围脖里,裹着黑色羽绒服,跟助理蚊子两人匆匆地走出锦城电视台大厦。   两人刚跨出玻璃大门,埋伏在附近的记者便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夜色中,闪光灯此起彼伏。   “孟主播,日前我们记者同行拍到陆小姐从影帝纪允的住处里走出,请问你们目前处在同居的阶段吗?”   “孟主播,能说说您跟纪影帝是怎么认识的吗?请问你们交往多久了呢?”   “孟主播……”   没想到电台门口有记者蹲守,蚊子眉头皱了皱,她大步地走上前,欲将记者媒体同孟沁柔给隔开。   孟沁柔拍了拍蚊子的肩膀,温和地笑了笑,表示自己并没有关系。   蚊子于是面无表情地往身后退了退。   记者们都是人精,看这架势,就知道孟沁柔是打算回应这阵子刷爆热门的同跟纪影帝的绯闻,纷纷把话筒递到她的面前,严正以待。   孟沁柔把围脖下拉,露出漂亮精致的脸庞,明媚的眼尾扫了眼乌央乌央采访的记者们,唇边挂着自信大方的笑容,笑着反问道,“你们同行拍到的是我从纪允所在的小区里出来吧?”   记者们不由心虚了。   确实是只拍到孟沁柔从纪允所在的小区里出来,还是一前一后的。   难道,只是巧合?   媒体们犹自惊疑不定,只听孟沁柔知性大方的嗓音再次响起,“什么时候,你们真的拍到我从纪允的别墅里出来,再来采访我吧。到时候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抱歉,我晚上还要赶一场饭局,失陪。”   大方得体的笑了笑,带着助理从记者们中间走过,人群竟然也自动地让出一条路来。   孟沁柔垂着眼睑,重新用围脖包住脸颊,面色凝重且微沉。   她不敢掉以轻心。   同处于传媒行业,她深知记者们只是被她不按常理的回应乱了阵脚而已,等反应过来,想要脱身,可没那么容易。   果然,孟沁柔才刚走出记者媒体的包围圈,就有机灵的记者反映过来,追在她的身后问道,“孟主播,您并未直接否认跟纪影帝的恋情,我们是否能够理解为,您自认为保密工作做得足够好,就等着我们同行找出石锤的证据呢?”   “接你的房车已经来了,就在街角对面,你先上车,我去把这群记者给引开。我们酒店里汇合。”   孟沁柔匆忙地朝对面街角看了过去,果然看见一辆房车,打着警示灯,停靠在马路边上。   今天可是台长请客吃饭,迟到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好。你自己小心点。”   孟沁柔把脸埋在围脖里,趁着记者还没有追上她,发挥着学生时代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了马路对面。   也没看清楚房车的型号跟车牌,绕到另一边,推车门,就坐了进去。   “师傅,开车,快。”   孟沁柔紧张地望着窗外紧跟着她过了马路的记者,急声催促道。   卫平为难地看了眼,忽然坐进来,还把自己给当成司机的陌生女人,询问的目光落在后座自家boss不动声色的脸庞上。   车子迟迟没有启动,孟沁柔心生困惑,忽听耳旁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说道,“按照她说的去做”   车子激动的声音传来。   孟沁柔周遭的血液忽然冷却,他倏地转过头。   最新吸引她注意力的是男人脸上那副无框的银色眼镜。   然后,孟沁柔才注意到,这个坐姿端正,戴着无框眼镜的男人,有着一张不错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过分好看的皮囊,大概是因为戴着眼镜,而他的气质又不俗的缘故,整个人透着一股子书卷气。   君子端方,雅秀温润,似乎就是为眼前这个男人量身打造的。   不过,衣冠楚楚的未必都是君子,也有可能是禽兽。   孟沁柔素来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觉。   她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男人,绝对不像他外表表现出来得那样温润无害。   “谢谢先生的好意。是我没看清楚车型。我朋友已经来接我了,抱歉,打扰了。”   还在热车,孟沁柔朝男人微点了点头,一手握上车门的把手。   礼数周全,不卑不亢,脸上半点没有因为上错车而产生的窘迫。   黑暗中,男人镜框下的眼睛似乎划过一抹异样的情绪,如星辰一闪而灭。   孟沁柔没有捕捉到。   “你说的,是那辆车吗?”   男人的手往窗外一指,孟沁柔注意到,男人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孟沁柔不是手控,这并不妨碍,她对这个男人手的欣赏。   当真,赏心悦目得很啊~   不过,当她透过后车窗,看清楚后方情形后,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电台的那辆房车,已经被记者给围了个水泄不通了。   她这个时候下车,目标太过明显,简直是自投罗网。   插在羽绒服口袋里取暖的双手不由地攥紧。   怎么办?   下车,毫无疑问会被记者给围追堵截。   不下……   三更半夜地,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车上,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豪庭酒店,帝王包厢。”   男人相貌温润,可他的音质却是偏冷,如同融雪后的山涧,清隽生凉。   孟沁柔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男人说出的是她即将要去赴的那个饭局的包厢。   在孟沁柔震惊的目光当中,男人弯了弯嘴角,墨色的眸子清亮如星辰,似笑非笑地道,“孟主播,你该不会是连今天饭局,是谁做的东,都不知道吧?”   今天饭局,不是台长做东么?   等等,台长打来电话的时候,她刚下节目,精神还处于十分疲惫的状态。   只是听局长说晚上让她过去一趟,确实没说是谁做的东,是她先入为主了而已,难道,眼前这个人,才是今天饭局的组织人?   孟沁柔待要问清楚,男人偏转了目光,对着驾驶座的助理淡声吩咐,“开车。”   知道她即将赴宴的具体地址,又主动提及晚上饭局谁是组织者,又叫她一声孟主播,毫无疑问,这男人是认识自己的,搞不好,今晚的饭局,就是他做的东。   这种对方对自己了若指掌,自己对对方却一无所知的感觉,实在糟糕透顶。   短时间内收起所有负面的情绪。   开口时,脸上已挂着足够璨烂的笑容,“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   “会有机会认识的。”   男人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淡笑着道。   “……”   这是不打算告知了?   孟沁柔也不是拿脸贴人冷屁股的人,对方摆出高冷的姿态,她也没必要做小伏低不是?   当即转过头,假装看窗外的景色。   两人一路无话。   半个小时后,车子抵达盛庭酒店。   “多谢这位先生,后会有期。”   孟沁柔下了车,对着还坐在后驾驶座的陆以专微笑着点了点头。   谁知道,下一秒,男人也随之下了车。   孟沁柔尴尬地站在了原地。   雾草!   她怎么就忘了这男人是跟自己赴同样的饭局呢?   “呵呵,瞧我这记性。我的确是要去帝王包厢,不如一起?”   “好啊。”   孟沁柔纯属是客套话,哪曾想对方一口答应了下来。   修长的手指插进双排扣的驼色大衣里,迈着修长的双腿,走到了她的身旁,一副就等着她带路的样子。   孟沁柔欲哭无泪。   本欲送神,不曾想,主动招惹了这大位“大神”。   简直是,作死啊她!   帝王包厢在酒店的顶楼,是豪庭vvip包厢,轻易不会对外开放。   孟沁柔就算是不认识这号人物,也知道,这男人来历绝对非富即贵。   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孟沁柔按了电梯的按钮。   大晚上的,酒店里没什么客人,电梯很快就到了。   “叮”地一声,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很多年以后,孟沁柔回想自己跟陆以专一起进入包厢,被众人用各种震惊的、嫉妒的、羡慕的种种的目光打量着,就恨不得想要找上一块石头,放在胸口碎一碎。   她当时心是有多大,才会愚蠢地跟一个全然陌生的男人,一起出现在这次鱼龙混杂的饭局上。   从此,扭转了她一生的命运轨迹。   “沁柔,你跟陆少认识啊?”   “看不出啊,沁柔。什么时候攀上了那么一尊大佛,也不告知姐妹们一声。不够意思啊。”   “沁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你都认识陆少,你父亲那事,你直接找人陆少不就得了,何必求到我这里来呢。”   男人一进包厢,就被锦城电台的几位高层给请过去了。   孟沁柔则被几个同事拉过去,“严刑拷打。”   哪怕她从坐下来就开始解释,她是真的不认识这位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所谓的陆少,她只是不小心坐错车,然后人家好心地把她送到这里来而已,在场的人依然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大家都用一种“你不说,我什么都懂”或者是“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眼神看着她。   桌上有大麦茶,孟沁柔给自己倒了一杯,把杯子捧在手心里,暖了暖手心。   心累啊心累。   杯沿才挨了挨了干涩的唇瓣,平日里跟她私交还不错的女主播余晓楠,就用手肘碰了碰她的手臂,小声地道,“台长叫你过去呢……”   孟沁柔往领导那一桌看去,果然看见领导笑容可掬地在和她招手。   孟沁柔连忙把杯子给放下,脸上笑容一挂,往台长的那一桌走去。   “沁柔啊,你跟陆总既然是旧识,我就不给你们彼此介绍了。呵呵,来,来。给陆总敬一杯酒。   你主持的这档新节目,可对亏了陆总的冠名赞助,经费才能如此充裕,节目才能顺利播出。来,还不赶紧谢谢陆总?”   孟沁柔至此方大彻大悟。   原来坐在上首位置的这个男人,就是自己新栏目的赞助商。   难怪,难怪他会认得自己。   难怪,在车上时,她问他怎么称呼时,他没有正面回答。   这男人的修养已经算是足够好的了,如果换成是她,给一档栏目攒钱,那栏目主播却连她这个金主都不认得,只怕早就甩脸色了。   可这也不能怪她啊,她每天节目里说的都是,“感谢唯爱珠宝对本节目的大力支持”,对这位幕后老板确实是知之甚少。   好吧,蚊子大概也是有给她做过介绍的,还给了她治疗,让她做足功课,说是迟早会跟冠名商吃顿饭,到时候要是连冠名商信息都一无所知,对方会觉得被轻慢了。   可是她前阵子为了纪允的事,忙得焦头烂额,蚊子交给自己的资料,她根本没顾得上看……   不管是她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失,恐怕在这位大老板心里,已经治了她一个“轻慢之罪”的了。   好歹是衣食父母,不哄着点不行。   领导递来倒满红酒的高脚杯,孟沁柔伸手接过,看了那快要溢出的液体,心里头就一阵发憷。   “我干杯,陆总随意。”   孟沁柔举着高脚杯,脸上是无懈可击的笑容,刚要一饮而尽。   一只手,握上了她端着酒杯的指尖。   ------题外话------   hello,大家除夕快乐,新年快乐哈!   作者:陆少,你把人孟主播的酒给拦下来是几个意思?   陆少:你以为我人人跟你一样,是个糙汉子,一杯二锅头打底?   作者怒:胡嗦八道,胭脂明明是个萌萌哒少女,一杯啤酒都脸颊嫣红,步伐虚晃的好不啦。   陆少:少女?难道,你不是个蓬头垢面,满脸雀斑的少妇?   作者:摔,再不能愉快地聊天了!   作者:新年到了,作为除夕正式跟大家见面的你,给大家拜个年吧。记得提醒大家要订阅番外噢。   陆少:要赚奶粉钱的人是你不是我。休想拉着本少给你站台。   作者:“……”   陆少:好吧,看在你一年没买过化妆品的份上。大家新年快乐。多多订阅,攒钱,给作者出参加本少的分子钱吧。   胭脂泪流满面。      ☆、第二章 一起去开房   男人指尖的温度,并不热,甚至带着淡淡的凉意,可孟沁柔还是如火烫般,手中的杯子,险些不能拿稳。   “孟主播,总是喜欢如此勉强自己么?”   低沉清冽的男声,似水落磐石,一声声,氤氲开来。   被他握住的手,暗自用力,男人却稳若泰山,没有丝毫相让的迹象。   两人各自叫着劲,看在旁人的眼里,却是要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如果说,这一句话足够引人遐想,那么接下来陆以专的举动,则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想入非非。   骨节分明的手,慢条斯理地将被子从孟沁柔的手中抽出,在包括她在内的,众人震惊的目光当中,微仰着头,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听闻孟主播酒量不好,这酒,我就心领了。”   晃了晃手中只残留些许红色液体的高脚杯,陆以专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重新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他的唇瓣还有些许酒渍,薄唇嫣红,使得他温润的气质,无端多了妖魅,整个人邪气了几分。   在场的女性纷纷咽了咽口水。   好想变成他杯中的酒,被他好好品尝是肿么回事?   女性们对陆以专虎视眈眈,看向孟沁柔的目光就多了几分欣羡跟嫉妒。   无端被收获了一堆仇视的孟沁柔暗自磨了磨牙。   她可以确定,这男人是故意的。   故意在大家面前表现得跟她很熟络的样子,目的就是为了使她陷入这四面楚歌的局面。   不就是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他这个大金主么,要不要这么小肚鸡肠?   心里把陆以专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个遍,表面上,还得笑得一派春风明媚,“多谢陆总。”   “孟主播客气。”   两人你来我往,看在众人眼里,更加是落了个石锤。   台长孔佑仁原本以为,阳市的这位陆氏总裁跟自己台里的这位台柱,最多也只能算是个点头之交。   哪里想到,人都替孟沁柔挡酒的地步了。   自认为窥探了天机的孔佑仁,索性把自己的位置给让了出来,还热情地吩咐孟沁柔跟陆以专好好聊聊。   聊你妹啊,聊!   强行被领导拉过去坐在陆以专边上的位置,孟沁柔想要掀桌。   但是,她不敢。   最近政局权利更迭,她爸爸似乎被牵涉其中。   一旦爸爸被立案调查,她这个局长千金很有可能就会成为众人落井下石的对象。   这个时候,她不能再得罪人。   一桌子都是领导,孟沁柔的不自在可想而知。   有领导把话抛给她的时候,她就识趣地恭维几句,没有人跟她说话,她也就安静地当一个花瓶。   “怎么都不动筷?没胃口?”   陆以专放下了筷子,侧过头,温声询问。   他的声音不大,可也并非是耳语的音量。   这一开口,成功地把众人的注意力又全部转移到了孟沁柔的身上。   如果眼神能够化为利箭,孟沁柔恐怕已经在现场女星们嫉妒的目光当中,成了一个筛子。   这个陆以专,到底想干嘛?   看着她被其他女主播仇视,他就那么高兴?   还是,就喜欢逗着她玩?   “过九不食。我一般过了晚上九点,就不再进食了。”   “减肥?”   “养生。”   孟沁柔答得一本正经。   如果他记得的没错,这位孟主播,今年也才二十六岁而已吧?   三十岁不到的年纪,却跟自己说,出于养生的目的,所以过九不食?   “放心,莲子羹有美容养颜的功效。”   说罢,舀了一小碗,放到孟沁柔的面前。   一桌子的领导,齐刷刷地看向孟沁柔。   看不出啊,看不出,没想到工作起来就跟大男人一样拼命,性格也一点都不小女人,还很强势的小孟还有这能耐。   竟然迷得这位陆少对她殷勤至此。   果然,一个锅配一个盖,这胡萝卜,也有真爱啊。   “不吃么?还是,孟主播,更喜欢我喂你?”   拜某热心领导所赐,两人的座位本就就挨得近,陆以专转头跟孟沁柔说话时,孟沁柔甚至都能感觉到他喷薄在她耳畔的热气。   除了未婚夫纪允,孟沁柔还从未跟哪个异性如此近距离接触过。   她耳尖发红,心里恨不得把碗给扣陆以专的脸上。   可现在的她,哪里有意气用事的资本?   “陆少真爱开玩笑。”   她的笑容已然有些僵硬。   墨色的瞳眸一瞬不瞬地锁住她,就在孟沁柔脸上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下去的时候,只见男人往后退了退,坐直了身子,用格外前欠扁的语气,淡淡地道,“嗯,方才,我确实是开玩笑的。”   孟沁柔捏着勺子的指尖,骨节用力,最终还是不敢得罪这位大金主,一勺,一勺地吃了进去。   不动声色地将孟沁柔的表现都看在眼里,陆以墨色的眸子,如星辰般明明灭灭,所有的心绪,都被这平光眼镜,遮挡了去。   气得不行,却总是在每一次想要爆发地时候,给生生地忍了下来。   这个孟沁柔,比他想象得,可要有意思得多。   这趟锦城之行,收获颇丰。   陆以专勾唇一笑,笑容妖且魅。   吹皱一池春水。   ……   从洗手间里出来,孟沁柔拧开水龙头,抽过边上的纸巾,用力地擦手。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男人?   不就是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他么?   犯得着一晚上都逗她跟逗宠物似的?   纯粹是把手中的纸巾当成是陆以专,孟沁柔生气地往垃圾桶里一扔。   不想那么快回到包厢,面对那个深不可测的男人。   孟沁柔索性在隔壁没有人的包厢里躲一躲。   包厢里没空调,只穿了件针织羊毛衫的孟沁柔给冻得够呛。   实在受不了,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身,推开门,往帝王包厢走去。   孟沁柔回到包厢,意外发现领导那一桌的人全部都走了,陆以专所在的也早就人去椅空。   包厢里,只剩下些喝高了的同事,七歪八扭地,相互搀扶着往外走。   见到她回来,都用异样的目光看了她一眼。   今天晚上,孟沁柔是被各种各样的目光都给“洗礼”过了,这会儿早就麻木了。   她神态自若地往自己原来的位置走去,椅背上的羽绒服还在,包包却不见了。   在包厢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孟沁柔当即微皱了皱眉。   是有人不小心拿错了,还是有人故意整她?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   之前也有位女主播,因为在饭局上跟一位赞助商特别腻歪,结果去洗手间的功夫,包就不见了。   后来服务员把包送回来,说是在楼梯口里找到的,有人就提议,看包里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众人一打开,发现包里好几个避孕套。   那赞助商的脸都绿了,饭局都没散,就甩脸走人。   台里也以“品行不端”、“影响恶劣”,将其开除。   按说,一个成年女性,包里装几个避孕套,能有什么事?   谁都知道,那位女主播是把赞助商给得罪了,才遭到台里封杀而已。   孟沁柔倒是不怕这种段位的“栽赃嫁祸”,她今时今日的地位,也不是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就能把她给拉下马的。   但是她的包里有手机。   纪允白天打过电话给她,说是晚上收工后再联系她。   算算时间,现在也差不多时他收工的时候了。   要是纪允联系不上她,直接去她公寓找她,被蹲守的记者给拍到,免不了就会捕风捉影,添油加醋。   她是在和纪允在交往,可目前不管是她还是纪允,都并没有公开恋情的打算。   拜那位陆总所赐,她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众矢之的”。   如果是有人蓄意藏起来的,问也问不出结果,搞不好,还会让人误以为,是她故意没事找事。   孟沁柔心烦意乱地从包厢里走出,跟回来拿手机的余晓楠撞了个正着。   “沁柔?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你那包我都让陆总给你捎上了。   怎么的,这是又落了什么东西呢?”   见到孟沁柔,余晓楠很是意外地问道。   “什么?我那包,是你拿给陆总的?”   “是,是啊。你长时间没回来,我们都以为你已经走了啊。   然后,我一看,你那包落这了,就问陆总能不能把包送你家去。”   “你!我衣服都还在这,我怎么可能先走了?”   孟沁柔有些着急。   余晓楠傻眼了,“啊?这黑不溜丢的羽绒服是你的啊?我还以为是哪位男同事见你座位上没人,给放你位置上的。”   孟沁柔也没心思追究这些了,“我问你,他现在人呢?”   “刚走呢。   几位领导刚送他进了电……”   刚走?刚走就说明她现在如果追上去,说不定还来得及了?   不等余晓楠把话说完,孟沁柔转身就抓起椅背上的羽绒服,跑开了。   “人刚走,就巴巴地追上去。   还说跟人陆总没关系,今天才第一次见。   谁信啊?”   孟沁柔的身影一消失在电梯里,就有女同事阴阳怪气地说道。   “可不就是嘛。   晓楠啊,亏得你平日里跟孟沁柔走挺近的,她怎么抱上了陆以专这么一粗大腿,愣是一点风声都没跟你透啊?”   “这个,其实我跟沁柔私底下,也没怎么联系的。”   余晓楠拿回桌上落下的手机,忙不迭地溜了。   女人的嫉妒心啊,实在是太过可怕。   孟沁柔追出酒店的时候,陆以专刚刚一只脚跨上他那辆房车。   谢天谢地,这位还没走!   “陆总!”   夜幕里,孟沁柔喊了一声。   男人上车的身形一顿。   孟沁柔赶忙跑了上去。   “陆,陆总。我,我的包……”   因为一路从酒店里跑出来,孟沁柔气息有些不匀。   拿在手上的羽绒服都没来得及穿,被羊毛衫勾勒的绮丽山峦,就那样在昏黄的路灯下,连绵起伏。   “去哪?我送你。”   看着她被冻红的鼻尖,陆以专难得善心大发地主动提议道。   “不,不用了。”   孟沁柔巴不得跟陆以专撇得一干二净,哪里肯上陆以专的车。   “上车。”   依旧是温和的嗓音,却低沉了几分。   孟沁柔的倔脾气也犯了。   方才在酒桌上,她是不是不给领导面子。   可要是他以为,就因为他赞助了她的节目,她就要对他言听计从,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看来,孟主播的包是不打算要了?”   陆以专不疾不徐地道。   ……   “嘭”地一声。   孟沁柔把车门关得震天响。   她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很无聊,甚至称得上幼稚,根本于事无补。   但是,她就是这么做了!   吃了一个晚上的憋,她必须要做些什么发泄一下,好让这个男人知道,就算她上了他的车,也不代表什么。   她孟沁柔,从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拿包的过程,异常的顺利。   几乎在孟沁柔屁股一挨上柔软的皮椅的那一刻,陆以专就从后备箱置物架上把包给她递了过去。   孟沁柔拿到包,第一时间就是掏出里面的手机。   一看,果然有好几通未接电话,跟未读的微信信息。   其中有1通都是蚊子打来的,剩下的13通,全是纪允的来电。   孟沁柔把微信声音调到最小,读了蚊子的微信内容。   无外乎是夸她机智,知道电台的房车已经被记者给盯上,懂得另外叫一辆房车来掩护。   孟沁柔听了一阵心虚。   天知道她只是坐错车而已!   孟沁柔又把手机贴在耳朵,听了纪允的微信。   果然,迟迟联系不上他,纪允着急了。   不过由于这阵子跟她的绯闻,经纪人看他看得比较紧,不建议他在这个时候去她家找她。   纪允在微信里问孟沁柔,能不能去帆远酒店一趟,他明天一早,在锦城的戏份就杀青了,接下来要马不停蹄地去阳市拍戏,一去又得是好几个月。   也就是说,两人只有今天晚上这短暂的时间能够见一面了。   不像在外人面前给纪允打电话。   孟沁柔指尖轻触手机屏幕,我马上过去,这五个字还没发送。   手里的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   是纪允打来的。   孟沁柔本欲挂断,慌乱之中,不小心竟然按了接通。   “唔~唔~渺渺你别这样!我晚上跟沁柔已经约好了……唔!”   “约好了?你觉得她要是知道半个小时前,我们刚温存过,你认为,她晚上还会来吗?”   “渺渺!”   “怕了?怕了就马上打电话告诉她,今天晚上你有别的安排,叫她不要来了。   纪大哥,纪大哥。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唔~渺渺。”   也许,同她这通不小心接通的电话一样,这通电话,也是不小心拨出来的。   男人喘气的声音如同一记钉子,狠狠地在孟沁柔的心尖砸出一个洞。   孟沁柔的身上的温度,如同窗外的夜色,沉沉地凉了下去。   车内安静,纵然孟沁柔没有开放免提,陆以专也差不多该听的,不该听的,全都给了去。   原先,不过是看在她被冷风冻得鼻子通红,一时起了恻隐之心,所以提出送她一程。   她不出所料的拒绝,反倒激发了他骨子里的执拗,以包要挟,终于勉强她坐上了自己的车。   他绝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所谓怜香惜的心思,他是半点没有。   只不过是她越想要跟他划清关系,他偏不如她的意罢了。   如今果真把人给“哄”上了车,还听了不该听的,唔……   确实,有那么一些尴尬。   尤其是,电话里的另外一位女主角,他也认识。   “陆总。”   “孟主播请说。”   这还是今晚以来,孟沁柔第一次主动开口跟他说话。   不知怎么的,心里头竟然有些受宠若惊。   陆以专被忽然袭上心头的这四个字给雷了一下。   就因为一个女人主动跟他讲话,他便受宠若惊?   他陆以专的骨头,何时这般轻贱了?   不等陆以专想个明白,只听孟沁柔用尽量克制的语气说道,“能不能请陆少和我一起去开房。”   ------题外话------   艾玛,好久没有这么早过了。   大年夜的,放弃春晚,放弃跟老公啪啪啪的时间,就为了明天能提早传文。   胭脂也是偏。   新的一年,祝大家吉吉利利,万事都如意!   么么哒。      ☆、第三章 洗澡水已经放好了   “能不能请陆少一起跟我去开房?”   多门开门见山、热情洋溢的请求啊。   “吱——”   那是助理卫平,因为太过震惊,以至于险些把车子开到护栏上去而紧急踩的刹车声。   卫平在陆以专身边多年,见过各种各样想要爬上上司床的女人,其中不乏大胆倒贴的。   但是像孟主播这样,把想要跟上司开房这样的请求,说得如此“文质彬彬”的实属头一回。   直到收到上级冰凉的目光,卫平心下一凛,当即眼观鼻,鼻观心,再不敢分心。   孟沁柔因为没有系安全带,卫平一踩急刹车,她处于惯性,整个人先是往后,后又往前重重地摔去,一脑门撞到了副驾驶的椅背上。   “看来,孟主播把我的助理给吓到了。”   男人的语调似调侃又似嘲讽。   孟沁柔这么一撞,脑袋还有一点蒙,听了陆以专的话,一双乌黑的眸子满是茫然,愣是半点没有反应过来。   她做什么,把陆先生的助理给吓到了?   孟沁柔正困惑着,只听男人用一种十分古怪的口吻问道,“孟小姐想要跟陆某一起去开房?”   “咳……您,您说什么?”   孟沁柔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她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他去开房了?   她抬起头,对上男人古井般的幽深眸子,一下子反应过来。   “不,陆先生误会了,不是我想要跟您开我的意思是,让您陪我一起去开房,不,也不对,我是想要让您帮我开一间房。   对,没错,就是这样。   我是想要您帮我在帆远酒店开一间总统套房。   是这样的。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在帆远酒店开一间总统套房,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我现在不是很方便亲自露面。   送佛送到西,不知陆少,可否帮我这个忙?”   总算把事情给大致上解释清楚,孟沁柔充满希冀地望着陆以专。   孟沁柔是个知名谈话类主持人,所访问对象大都是商业名流、社会精英,其中甚至不乏政府政要。   陆以专在不同的场合,见过孟沁柔几回,每一次,都跟她在节目里表现得那样反应机智,谈吐不凡,永远都是未语先笑,脸上的笑容比冬日里的暖阳还要璨烂几分。   那时候他就阴暗地想,这位知名女主播私底下,是否当真如她呈现在公众面前的那样,知性、大方,优雅、得体,所以才会在她上错车时,没有在第一时间赶她下车。   后来,她果然没让他失望。   得知自己上错车后,也没有任何的窘迫,而是反应迅速,极其委婉地跟他提出想要下车的要求,被他拒绝并且暗示他就是今天晚上饭局的组织者后,又极为识时务地继续搭车。   酒店包厢里,他清楚地看见了她眼睛里跳动的火簇,每次他以为她要发火,那眼里的火簇又瞬间灭了下去,换上笑意盈盈的眸子。   短短几个小时内,他见识到了不同的她。   这让他有些新奇的同时,越发想要揭去她脸上的面具,想要看一看,没了这八面玲珑的面具,这女人的嬉笑怒骂又是怎样的一番风情。   “孟主播,我是个商人。”   陆以专没有正面回答孟沁柔的问题。   孟沁柔采访的嘉宾没有过万,也有上千,当即听出了陆以专的话中有话。   她也不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就那样等着。   果然,不等她发问,陆以专便掀了掀眼皮,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开口问道,“商人重利……我可以帮孟小姐这一次,只是不知道,孟主播可以给陆某人什么好处?”   陆以专话落,孟沁柔脸色就忍不住黑了几分。   好处?   她能够给他什么好处?   她一穷主播,他大老板也好意思跟她开口提什么好处?   孟沁柔在心里痛骂资本家的吃人不吐骨头,面上还是诚意十足地笑着问道,“可否请陆先生给个提示?”   陆以专终于松了口,“这个忙我可以帮,事后,孟主播当请陆某人吃一顿饭,以做答谢。”   孟沁柔最不想的就是跟这人有半点的牵扯,哪怕是一顿饭局。   人家明确开口,要她请吃饭,她也不好一口回绝。   当即只能勉强笑道,“能够请陆少吃饭,是沁柔的荣幸。”   陆以专看出她的不情愿,唇边的笑意扩大了几分,眼底星河错落,熠熠生辉。   孟沁柔被陆以专这突如其来的笑容给弄得一头雾水,只觉得这男人笑起来妖孽得很。   两人言语交锋间,车子已稳稳地抵达酒店门口。   孟沁柔尚未来得及反应,陆以专已推开车门下了车。   随着他的离开,车内的气氛总算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孟沁柔轻舒了一口气。   “我们陆少不吃人。”   卫平见孟沁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不知怎么的,脱口而出,来了这么一句。   孟沁柔囧,心想,你们陆少哪里是不吃人,分明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人。   孟沁柔没搭腔。   车内陷入一时的沉默。   没过多久,陆以专的电话就响了起来,表示事情已经办妥。   孟沁柔把黑色大衣穿上,围脖拉高,一脸凝重地下了车。   在前台小姐狐疑的目光当中,孟沁柔只把自己的脸蛋往围脖里有藏了些许。   她如今也算是小有名气,不小心点,很容易就会被人认出。   好在,夜晚的光线并不好,她有是一身黑色羽绒服,围着围脖,全副武装的样子,是以前台小姐纵然觉得这人身形看着有点像某位名人,也没有把经过大厅的脚步匆匆的女人跟电视机里知性温婉的女主播联系在一起。   孟沁柔顺利地通过前台。   她按照卫平转述的,去了陆以专所在的8888号总统套房。   8888号总统套房就在9999,纪允所在的房间的隔壁。   屈指,轻敲三声。   门应声而开。   大概是房间里开着暖气的缘故。   陆以专身上的驼色双排尼制外套已然脱了,现在他穿着军绿色v领羊毛衫,锁骨性感,曲线撩人,袖子自然地卷起至手肘处,露出结实的小手手臂。   孟沁柔身为公众人物,眼下又还在跟纪允传绯闻。   如果她在纪允酒店的登记信息遭到曝光,免不了又会引爆新一轮的娱乐风暴。   当时她身边只有陆以专跟他的司机,现在时间又很晚了,找别人也不那么合适。   就算她的第一人选是那个司机,但是她心里清楚,司机是否答应帮忙,也还得看陆以专的态度。   左右都得欠陆以专一个人情,她也就没有舍近而求远。   本来也不没有抱有多大希望,毕竟陆以专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乐于助人的善心人士,甚至做好了,大不了恋情曝光的心理准备,打算亲自去登记一间房间,哪里想到,这人轻易便答应了。   尽管,她也因此欠他一顿饭。   说白了,这房间,其实是孟沁柔基于某种目的,拜托陆以专开的。   可眼下,他以如此放松休闲的姿态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好像他本来就在这里入住,孟沁柔愣是愣了好几秒。   “不进来么?”   陆以专一手还握在门的把柄上,迟迟不见孟沁柔有所动作,眉峰微挑,那双好看的眉眼染上几分笑意。   笑屁啊笑。   孟沁柔心里愤愤,低着头,疾步从他身旁擦身而过,走路时故意重重地踩着高跟鞋。   可惜,因为房间里全铺着地毯的缘故,她想要走出脚步声风的那种气势,把陆以专的气焰给盖过去的目的终是落了空。   没有浪费时间的打算。   孟沁柔一进到房间,就拿起床头柜上的座机,给前台去了个电话。   “你好,请送一打避孕套到8888房间里来。”   “一打,避孕套?8888号总统套房是么?好的。请您稍等。”   不愧是五星级酒店的工作人员。   即便是听到“一打”避孕套这样惊人的数目,电话那头在短暂的停顿后,再无任何的一样。   孟沁柔挂了电话,便迅速地跑到门边,透过猫眼,观察屋外的情形。   也不知道该说是她的运气不错,还是陆以专人品没那么糟糕,纪允对面的这间总统套房竟然无人入住。   从她这个角度,透过猫眼,只要纪允开门,她就在第一时间,赶在他把门关之前冲进去!   酒店工作人员的效率很快。   三分钟不到的时间,就有工作人员敲响对面6666总统套房的房门。   孟沁柔弯着腰,身子贴在门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的走廊。   足足过了五分钟,房门才房门过了一会儿才开。   开门的人却不是纪允。   一张明媚娇俏的脸蛋出现在孟沁柔的视线当中,女人身上的微敞的浴袍,深深地刺痛了孟沁柔的眼。   “什么避孕套?我们根本没有叫客房服务好吗?你们搞错了吧?还五星级酒店呢!竟然犯这种低级错误。   你们经理是谁?   我要去投诉你们!”   女人骂骂咧咧,工作人员尽管委屈,还是好声好气地解释。   对方的态度太过盛气凌人,酒店工作人员只能自行揽下这个黑锅,跟对方道了歉了事。   眼看着酒店工作人员转身离开,女人随手就要门给关上。   8888号总统套房的孟沁柔打开门,冲了出去。   “你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擅闯别人的房间是犯法的?你……啊!”   把陆渺渺给推进房间,反手关上了房门,转过身,抬手给了她一巴掌,整个过程,几乎是一气呵成。   孟沁柔练过跆拳道,手上的力道不小,那她一巴掌,几乎用尽她身上所有的力气,只把没有半点防备的陆渺渺给甩到了墙边。   “柔柔?你这是做什么?渺渺,你没事吧?”   纪允听到陆渺渺的惊叫声,吓了一跳。   他疾步跑了过来,见到出现在房间里的孟沁柔,先是一愣,视线瞥到被甩到墙边的孟沁柔,好看的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   他急忙扶陆渺渺起来,看向孟沁柔的眼神充满了指责。   “柔柔,你出手怎么可以这么重?”   “我出手重?”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一般,孟沁柔先是哈哈大笑,目光落在纪允扶着陆渺渺的手臂上时,陡然化成了一道冰刃,狠狠地朝两人射了过去。   至此,纪允方明白,孟沁柔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他的眼底闪过几抹心虚,却还是本能地拉着孟沁柔的手臂,着急地解释,“柔柔,你误会了!   我跟渺渺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误会?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身上还穿着浴袍。   纪允,你不要告诉我,你们两人是关在房间里对剧本!”   “我……”   纪允被孟沁柔这么一抢白,英俊的脸庞一阵红,一阵白。   “叩叩叩。”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柔柔?洗澡水放好了,你要现在洗吗?”   陆以专低沉磁性的嗓音透过门扉传来。   孟沁柔险些没能站稳。   洗澡水,什么鬼!   ------题外话------   哈哈,喜欢陆少的有木有,露个脸撒~明天,想看陆少胸肌的请举爪~   赶脚番外都没木有人看啊,嘤嘤嘤      ☆、第四章 纪允,你个王八蛋!   孟沁柔脸色乍红还紫,她根本就不知道陆以专这是唱的哪一出,她也根本猜不到。   孟沁柔这人,爱恨分明,在她的字典里,就没有委曲求全这四个字。   纪允背叛了她,所以她火烧火来地赶来,哪怕明知道亲眼看见以后,会有多么痛彻心扉,抱着挫骨扬灰的畅快,也要亲自为这段感情划一个句号。   扇孟沁柔的那一巴掌她是用了全力。   原本孟沁柔也想要狠狠给纪允来那么一下,她还没动作呢,陆以专就过来敲门了,还说了一句,这么暧昧不明的话!   “呵呵,还以为纪哥哥看上的人,是什么从一而终的贞洁烈女,原来背地里早就跟人曲径通幽了。”   陆渺渺挨了孟沁柔那么一巴掌,她知道孟沁柔是练过的,自己肯定打不过她,只能在嘴巴上讽刺讽刺几句。   孟沁柔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俏脸几乎凝了层霜,她的视线扫过一旁的纪允,用冷得都能结成冰渣的语气说道,“别以为所有地人都跟你们一样肮脏。”   纪允白净的脸庞涨红,他瞪着孟沁柔,暗哑着嗓子质问道,“门外的男人是谁?”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知道,那个在大屏幕演了无数次或风流贵公子或痴情天涯客,周旋在众多美女之间的纪影帝,会是个如此容易爱脸红的人呢?   这在孟沁柔看来很不可思议。   一脚踏进娱乐圈,还始终能够保持最初的性子,这在孟沁柔而言,实在是难能可贵。   孟沁柔喜欢看纪允脸红的样子,私底下,也很容易逗弄他。   眼下,看着眼前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孟沁柔却只觉得一阵陌生。   她听见自己用无比冷静的声音回答道,“门外的男人是谁?这跟和纪影帝有关吗?”   “柔柔!”   纪允上前来就要抓住孟沁柔的手臂,似乎想要解释些什么。   孟沁柔一个侧身躲过,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干净利落,这就是孟沁柔。   纪允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如果今天,她就这样让沁柔走了,他可能就要永远地拭第想也没想地,抬脚就欲要追上那孤高冷傲的背影。   不知道从哪里横出来一只手,挡住了他的去路。   纪允的视线先是落在男人结实的小臂上,视线上移,是一件做工考究,用料上乘的军绿色v领羊毛衫。   在看清楚男人的长相时,纪允的眼睛瞬间睁大。   “陆,陆先生?”   刚刚,在门外的人,就是陆先生么?   沁柔跟陆先生认识?   他们认识多久了?   “纪允,我终是,小看了你。”   男人的视线淡淡地扫过他的脸,纪允却觉得,对方的视线好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刮着他脸上的皮肉。   纪允怎么会没听出陆以专话里的讽刺?   他知道,渺渺的这个哥哥,向来对他瞧不上眼。   他也没不喜欢陆渺渺这个富家千金啊,是她一个劲地缠上他。   纪允也是百口莫辩。   先是被心爱的人给误会了,又被追求者的哥哥给堵在了门口,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纪允也懒得理会陆以专那不阴不阳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了,陆渺渺喜欢他,又不是他的错。   他绕过陆以专,就要去敲对面的房门,他刚才看着沁柔往对门跑去了。   陆以专却并不给他绕过去的机会。   一只横出来的手臂,如同横木那样,连弯都不带转一个。   纪允的眼底啪啪啪烧着炙热的火焰,他受够了陆渺渺对她的死缠烂打,也极其讨厌陆以专每次都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可又不敢得罪陆家。   两人僵持着,倒是听见谈话声跑出来看个究竟的陆渺渺,一见到陆以专,立马就染着纪允的手臂,大声地嚷嚷道,“哥?!你怎么来了?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我就是喜欢纪允,他在哪儿拍戏,我就跟他走到哪里。”   陆以专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刮过陆渺渺脸上的巴掌印,眉头微微地皱了皱。   “丢人现眼。”   追男人追得倒贴,还没人女朋友给抓了个正着,可不是丢进老陆家的脸。   陆渺渺也知道,自家哥哥这是看见自己脸上的巴掌印了,原本还想凑过去,撒个娇,再求哥哥出手帮自己整治那个女人,给自己出去气。   哪里想到,哥哥不但没有给她做主的打算,竟然还开口挖苦她!   陆渺渺眼圈瞬间就红了,“哥,你说什么呢!我被人打了,你不但不帮我出气,你还骂我!我,我不活了,呜呜呜呜……”   “要寻死觅活地赶紧。这里就是36楼,走廊尽头有窗户,打开,往下跳,保证死得透透的。”   陆以专指着走廊尽头的方向,好看的下巴紧绷,一张清俊的脸冷冰冰地没有一丝温度。   纪允没心思听这兄妹两人吵架,他趁着陆以专训斥陆渺渺的功夫,悄悄地挪动了步子,陆以专却在这个时候忽然转过身。   在纪允嫉妒得都能够烧起来的目光下,陆以专抬手,敲了敲房门。   “开门,我出门没带房卡。”   陆以专有绝对的把握,孟沁柔一定会开门,因为,这房间是他开的,他的外套也还留在房间里,孟沁柔干不出这种过河拆桥的事。   果然,不出他所料。   房门开了,露出孟沁柔一双红彤彤的眼睛。   “沁柔!”   纪允见到房门打开,越过陆以专就要冲进去。   余光瞥见建后方那道迅速上前的身影,陆以专勾唇冷笑。   他闪身进了房间,反手“嘭”地一声关上了门,半点缝隙没给人留。   纪允摸了摸差点就被撞塌的鼻梁,瞪着紧闭的房门咬牙切齿。   纪允是个公众人物,他不可能在明知道孟沁柔不会开的情况下,还大吼大叫地大半夜地去敲孟沁柔的门,万一被其他人给见到,难免会有麻烦。   难道,要他眼睁睁地看着沁柔跟陆先生共处一室吗?   双手紧紧地握成拳,纪允一声不吭地返身回了房。   ……   开门的瞬间,孟沁柔就后悔了。   她倒是不是后悔开门本身这件事,而是后悔,没有洗一把脸再出来。   这下,只要是个瞎子,都能够看出来她哭过了吧?   孟沁柔原本以为,出于一种礼貌或者是好奇,陆以专都会开口问她一句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结果,陆以专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旋即便移开了目光,对她为什么会跑到对面去,进去后发生了什么事,今天晚上为什么会哭,只字未提。   孟沁柔努力地眨眨眼睛,试图不让眼泪掉下来。   纪允是她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同一所小学、初中,又稳稳当当地上了高中。   大学时,纪允报考了他最梦寐以求的影视学院,孟沁柔也走上了广播之路。   两人谁也说不出,是谁先对谁有的好感,事实上,孟沁柔在男女一事比较晚熟。   大学四年,她的室友们男朋友都换了好几个了,她还在每天起早贪黑地练发音跟普通话练习。   她对自己要求太严格了。   每天不管刮风下雨,都会跑到顶楼念稿子——怕会影响室友休息。   别人大学时用来玩的,对于孟沁柔而言,大学是她学生生涯最后的时光了,只能全力以赴。   在大四上半年的学期,她终于因为超负荷的学习累倒了。   她的父亲工作很忙,她妹妹不喜欢她,所以当她因为发高烧昏迷住院,学校给家属打电话的时候,愣是一个人也没来。   那时候还是个冬天。   孟沁柔一个人躺在病床上。   同一个病房的病人,都有家属陪同,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   孟沁柔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脆弱的人,可是那一刻,她矫情地不行。   她偷偷地红了眼眶,无比地想要某个人来探望她,哪怕只是陪她说说话也好。   她永远记得,那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手捧花束的纪允,就那样穿着黑色风衣,穿过大半个华夏,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于是,当后来,纪允跟她告白的时候,两人顺理成章地走在了一起。   她的脾气不好,有一半是天性使然,有一半,就是纪允给惯的。   从小到大,他什么都依着她,让着她。   可就是这么一个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男人,如今亲手把她给摔落进尘埃里,还是如此可笑的方式!   孟沁柔的自尊不允许她做任何挽回的事情,可她的心也远没有到刀枪不入的程度。   她从小父母双亡,她是个地震孤儿。   是她如今的父亲,孟长跃收养了她,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养父养母对她非常地好,可她的妹妹孟小鱼却非常的排斥她。   总是趁养父养母不在的时候,就把她给赶出房门,不让她进屋。   她也有一种抢了别人父母的负罪感,所以从不辩解,也不会去告状。   在爸爸领她回家的第一天,就温和地告诉过她,那个小小的,长得跟洋娃娃一样的小女娃,是她的妹妹。   她甘之如饴地宠着让着这个唯一的妹妹,哪怕她对她始终不友善。   有一年夏天,妹妹又趁着爸妈去亲戚家的时候,要她滚出她家。   她不想跟妹妹起冲突,就抱着作业跟笔出了家门。   她坐在路灯下,一笔一划认真地写着当天的家庭作业,纪允,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在她的眼前。   “我认得你,你是三班的孟沁柔吧?”   介于男声与男人之间的变音期,远未到低沉的地步,也脱离了男孩的稚嫩,只是声音依然好听。   昏黄的街灯,打在少年如画的眉目上,唇红齿白,清秀温润。   她撒了谎,骗她她是因为忘记带钥匙了,所以进不去。   少年信了,犹豫着问介不介意去他家写作业。   正值夏天,蚊虫嗡嗡地飞着。   在被叮了无数个包后,孟沁柔终于点头同意。   少年露出温暖而又阳光的笑容。   人生若只如初见……   陆以专知道孟沁柔在哭。   这个女人哭起来,跟他的妹妹不同,甚至跟他印象当中所有的女人都不同。   渺渺哭起来,大都是鬼哭狼嚎的,而且是做戏的成分居多,就跟没长大哭着要糖吃的孩子一样,非常招人烦。   陆以专接触的女人也不多,不过电视上、电源里多少也是见过的。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或者是默默流泪型。   孟沁柔是两者都不沾边。   自从开门让他进来后,她似乎就忘了房间里还有他这么一个活物。   有椅子她也不坐,就那样蹲在地上。   她的脸埋在双膝里,双肩剧烈的抖动着,哭得压抑且克制。   真是个要强的女人。   陆以专甚至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先离开,给这个女人彻底宣泄的机会。   余光瞥见一抹暗红,陆以专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大步地走过去,一把拽起了蹲在地上的孟沁柔,暗沉的眸子锁住她手臂上那一圈血肉可见的压印,语气是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阴冷,“孟沁柔,你这是在做什么?!”   ……   纪允一遍又一遍地拨打孟沁柔的手机。   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到了最后,索性成了“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纪允泄愤似地把手机狠狠地掷在了地上。   从孟沁柔出现的那一刻起,陆渺渺就一直处在一种类似兴奋又不安的矛盾心理当中。   兴奋的是,她没想到那么顺利,就令孟沁柔对纪允误会了,只要两个人分手,她还怕没机会么?   当她瞥见纪允黑沉的脸色,那抹雀跃就被极度的不安所取代。   陆渺渺喜欢纪允,喜欢这个无论荧屏内外都文质彬彬的男人,喜欢到着魔的地步。   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原来她印象当中,总是温文尔雅的男人,也有如此暴躁动怒的时候。   “纪哥哥……”   陆渺渺捡起地上的手机,忐忑不安地递给纪允,脸上挂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讨好的笑意。   纪允盯着她递过来的手机,忽而勾了勾唇,那笑容温润极致,看在陆渺渺的眼里,却生生地打了个突。   “纪……”   “陆渺渺,你不是问过我,我到底有没有喜欢你么?   现在,我明确地告诉你……”   “不要,纪哥哥,我求你,你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   陆渺渺忽然意识到,纪允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可能会直接让自己万劫不复。   她捂住双耳,不停地往后退。   纪允却并不给她逃避的机会。   他双手拿下她捂住双耳的手,一字一顿,无比清晰道,“听着,陆渺渺。我从未喜欢你。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哪怕是将来。   我之所以没有明确拒绝你,是因为你是陆家的千金,我得罪不起。   由始至终,我爱的人,始终只有柔柔。”   纪允后悔了。   他不该因为想要急于稳住自己在娱乐圈的地位,就故意跟陆渺渺保持若有似乎的距离,利用她来为自己的演艺事业搭桥铺路。   如果不是陆渺渺帮了他诸多,今天晚上他又怎会给她登堂入室的机会?   在陆渺渺借口她房间的热水器坏了,要来他房间借用的时候,他就应该拒绝的。   “纪允,你个王八蛋!”   陆渺渺怎么说也是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怎么受得了纪允一而再再而三言语上的嘲讽。   她抬手就要扇过去,纪允一手钳制住她的手臂。   他的眸光冰而冷,全然不复平日里温暖徐徐的模样。   陆渺渺忽然就哭了出来。   “纪允,你个王八蛋!松开我!你弄疼我了,你快点松开我!”   纪允如她所愿的松开了她。   陆渺渺呜咽一声,掩面跑了出去。   大概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到底是因为手太疼所以哭了,还是因为太难过了,所以忍不住哭了。   陆渺渺走之前,把门甩得震天响。   纪允一个人,颓丧地坐在了床上。   他把整张脸,埋在了双手之间。   这天晚上,纪允喝了许多的酒,梦里翻来覆去,全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柔柔……柔柔……”   ------题外话------   我的天,昨天订阅直接跌破冰点…。   订阅就是那兜头泼下的干冰,瞬间就把胭脂的小心肝儿给冻住了。   宝贝们到底喜欢不喜欢番外,好歹吱一声啊~      ☆、【第五章】 她被强吻了   孟沁柔在头疼欲裂中醒来。   她的眼睛酸疼得像是被人用洋葱给狠狠熏过。   孟沁柔需要十分费劲,才能睁开她那沉重的眼皮。   头顶上方是琉璃的税金大灯,视线旁移,是金色的水纹壁纸。   陌生的环境,一下刺激了孟沁柔的神经。   她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孟沁柔第一时间,便是低头检查自己身上的衣服。   她身上的黑色羽绒服外套跟羊毛衫已经脱了,只剩下夹棉的黑色内衣。   打底裤还穿在身上,她的下身也并未有任何的不适。   这样的发现,令孟沁柔如释重负的同时,又有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没有失忆,自然记得昨天晚上都发生了些什么。   昨晚是她情绪失控,忘了房间里还有陆以专的存在,哭得不能自己。   陆先生也不知道是发的什么疯,忽然就把蹲在地上的她给拽起来,还很大声地质问她在做什么。   是啊,哭什么呢。   不过就是失恋,不过就是被劈腿了,不过就是认识了十几年的男人,忽然背叛了自己而已,有什么可哭的。   可她的心里就是不受控制地难过。   “别哭了!”   记忆当中,那个男人语气强硬地命令。   特么,失恋都不让哭个痛快,还有人性么?   她记得当时的自己用手背抹了抹眼泪,恩狠狠地回了一句,“不关你的事。”   然后,然后她就被强吻了!   当男性霸道的气息充斥自己的鼻尖时,孟沁柔的大脑完全处于当机的状态。   当她反应过来时,便是一阵怒火中烧。   陆以专把她当成什么了?   一个随随便便就能够跟陌生男人接吻的女人?   她愤怒地想要把他给推开,她想要甩他一巴掌,都没能成功。   后来?   后来她好像就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昏迷过去了?   孟沁柔愣愣看着一身完好的衣物,洁白的牙齿在下唇咬下一圈牙印。   那个男人吻了她,可最后竟没有碰她。   难道,当时纯粹是因为她太吵了,又被她的语言给气到了,所以才想到了用那个方式来堵住她的嘴?   如果真的是因为这样,陆以专才吻的她,那个男人未免也,太过奇葩了。   不过只要一想到,自己被一个称得上是完全陌生的男人给吻了,孟沁柔心里就有说不出的膈应。   “男人都是个大王八。”   孟沁柔恨恨地低骂了声,掀开被子下了床,去了洗手间。   盥洗台前,看着镜子里双眼肿得跟核桃似的眼睛,忍不住发出一声哀嚎。   她早上还有节目要录制,佩佩看见她这副鬼样子,非晕过去不可。   孟沁柔从包里翻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还早,就打电话到前台,要了一袋冰袋。   靠在沙发上,用冰袋足足冷敷了近半个小时,去照镜子时,眼睛总算不再那么红肿之后,这才穿戴整齐,出了房门。   房间是陆以专开的,孟沁柔也就没有退房,她相信,昨晚陆以专离开以后,应该把一切都给办妥了。   ……   “我天,你的眼睛昨天是在水里泡过了吗?”   孟沁柔红肿的眼睛毫不意外地遭到了化妆师佩佩的吐槽。   上班的点,电台里还有其他主播在等着化妆上节目,原本大家都在个忙个的。主持人们忙着对稿,化妆师跟发型师们忙着化妆,听见佩佩的声音,大家纷纷转过头,目光刷刷刷,全部都集中在了孟沁柔的身上。   方才孟沁柔进来时,整张脸差不多是埋在围脖里的,她又是低着头,大家自然没注意到她的眼睛。   这会儿佩佩这么一喊,大家伙的注意力全在她那双眼睛上了。   在场的人当中,有不少昨天也都是参加了饭局的。   孟沁柔昨晚消失后不久,那位也就提出告辞了。   现在其中一个当事人隔天后的现在还红着眼眶……   难道是,昨晚被那位给甩了?   有人阴暗的想。   孟沁柔看同事们的脸色,就知道大家差不多脑补了什么样的剧情。   解释了也未必会有人信,昨晚就是最好的例子。   孟沁柔的心里堵着一口气,   “嗯,就是在水里泡过了。”   她自暴自弃地地道。   眼泪也是水的一种,她可不就是被水给泡大发了么。   “柔,柔柔,你……你今天心情不好?”   佩佩拿着粉饼的手一抖。   要知道,以往每次她吐槽她眼睛像是被揍过啊,或者是气色看起来像是被人给轮了,这家伙都会睚眦必报地“回敬”回来的。   今天这是吃错药了还是性情忽然大变,不但没有更加刻薄地回击回来,竟然还承认了?   “是不好,我今天早上看见她脸臭臭的,就问了一句,是不是来大姨妈了,她就诅咒我天天来来大姨妈。   所以佩佩姐你今天不要得罪沁柔学姐。”   一直站在孟沁柔身边的助理,蚊子面无表情提醒道。   孟沁柔:“……”   佩佩:“……”   心情不爽归不爽,不过孟沁柔的专业程度还是不容置疑的。   近三个小时的采访,她全程把控着谈话的节奏,引导着嘉宾侃侃而谈。   婉拒了嘉宾一起吃午饭的提议,孟沁柔下了节目,一个人回到休息室,习惯性地先看手机,看在她录制节目期间,有没有人找她。   手机上,几十个未接电话,全是纪允的。   微信也发了好几十条。   孟沁柔一个没回。   在她的心里,自从她亲眼看见陆渺渺从纪允的房间里出来的那一刻,她跟纪允之间就已经结束了,彻彻底底地结束了。   孟沁柔给去茶水间给自己泡了杯奶茶,回来时,助理蚊子交给她一叠资料。   孟沁柔在休息椅上坐了下来,   “下一期节目的采访嘉宾。”   孟沁柔一边喝着奶茶,一边漫不经心地翻着。   当陆以专那张清隽的脸庞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资料扉页上的右上角时,孟沁柔差点没有一口茶给喷出来。   “陆……陆……你,你们是怎么请到他的?”   上个月,他们召开小组会议,讨论到下一期节目的采访对象请谁为好。   当时,会议里他们定有三个人选,最后定的是陆以专。   孟沁柔听节目组的人员抱怨过,说是陆以专的电话一直都是他助理的接的。   他们的工作人员连陆以专的声音都没给听过,就那样被他的助理给几天,每次说是陆总很忙,暂时没时间接电话   都是在职场上混的,谁还能听不出来拒绝的意思?   后来节目组也就放弃了。   怎么,这次竟然会出现在被采访者的名单当中?   蚊子见孟沁柔反应这么大,以为她也只是被这个消息给震惊到了而已,也没放在心上,她把她知道的如实相告,“不是我们请来的。是他的助理主动打电话过来,说是陆少这几天都会在锦城,刚好有档期,问栏目组现在还需不需要他来上节目。”   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栏目组自然不会放过。   是以,他们甚至没有事先通知孟沁柔,就直接把下期的嘉宾给定下来了。   这也是孟沁柔为什么得知陆以专就是她下期采访嘉宾会这么诧异的原因。   陆以专这阵子都会在锦城么?   孟沁柔本能地抗拒跟陆以专一起录节目,可她是个专业的主持人,绝对不会因为那点私人恩怨,就拒绝对某位嘉宾的采访。   她下午没有节目,这意味着,她现在就可以收拾东西下班了。   孟沁柔把陆以专的资料随手放进了背包里,跟蚊子打过一声招呼后,就收拾东西,准备下班走了。   “嘟嘟——嘟嘟——”   孟沁柔出了电台大楼,听见汽车的喇叭声,她本能地转过头。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文质彬彬的脸庞。   “孟主播。”   是她今天的采访对象,锦城青年企业家杨潜。   ------题外话------   知道爬山最悲催的事情是神马吗?   就是爬到一半,忽然发现姨妈来访~包里还没有随身携带姨妈巾~   今天状态不佳,困极,更少点,明天努力多更点。   么么哒~      ☆、第六章 下来,我在车上等你   “孟主播,一起吃个饭,可以么?”   车内的青年企业家笑容腼腆。   孟沁柔是个工作跟私人生活极其分开的人,基本上,她不太想跟工作中的采访对象有太多私人的接触。   她以为,方才在电台里,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孟沁柔本想要再次拒绝,余光瞥见马路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车内下来。她立即改变了主意。   “那就有劳杨总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杨潜嘴角的笑容扩大。   他下了车,主动替孟沁柔打开副驾驶座的门。   “谢谢杨总。”   在杨潜倾身,殷勤地想要替她把安全带给系上之前,孟沁柔抢先一步拉过安全带的带子。   因为孟沁柔闪躲的姿态,杨潜难免有些沮丧。   没有错过杨潜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孟沁柔一阵懊恼,心里头有点后悔方才的一时冲动。   她不应该为了躲纪允,上杨潜的车。   这样对杨潜对她自己,都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了挡箭牌使用了一回,杨潜还在因为佳人的欣然赴约而高兴着。   杨潜侃侃而谈,施展浑身解数,迫不及待地在心仪的女性面前展现自己,孟沁柔时不时地应着。   一开始,杨潜完全沉浸在顺利约到女神的喜悦当中,时间长了,他也开始意识到了孟沁柔的心不在焉。   “孟主播有心事?”   杨潜关切地瞥了孟沁柔一眼,半点没有对方的走神而感到半点不悦。   “嗯,我只是在想陆氏集团的陆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孟沁柔随口找了一个借口,收到对方惊讶的眼神,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多么容易让人误会,好像她对陆以专有意思似的。   “杨总不要误会,陆总是我下一期节目的访谈对象。   他很少接受采访,几乎没有任何公开的访谈资料,想要借鉴都无从借鉴,关于他个人资料又少得可怜,所以,难免会有些忐忑。”   孟沁柔微囧地解释。   “原来是这样。”   杨潜轻舒了一口气。   他都还没有展开追求呢,要是佳人已然心有所属,那未免也太过遗憾了。   陆以专在这个圈子里确实是出了名的低调,他本人的性格又是那种生人勿进的类型……   如果访谈对象确实是陆以专的话,确实值得人头疼。   “也不是从未接受过采访的。”   孟沁柔露出诧异的表情。   难道是她的资料看得不够详细?   孟沁柔从包里拿出陆以专的那几页少得可怜的资料,迅速地翻阅。   “在陆以专刚接管陆氏的的第一年,曾经接受过知名主持人于静的独家专访。   当时我还在上大学,恰好跟同学一起来现场看那天的节目。   那期的对话实在精彩。   谁能想到,就在节目录制好的不久后,于静因为抑郁症发作,在自己家顶楼跳楼自杀。   那期节目,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样的原因,并没有得以播出。”   余光瞥见孟沁柔翻资料的动作,杨潜解释道。   于静也曾经是锦城电台的知名主持人,当年的名气,甚至不输给现在的孟沁柔。   孟沁柔听后,狠狠倒抽一口凉气。   那么巧,在节目录制好后没多久就跳楼自杀?   该不会,是陆以专干的吧?   “陆总跟于前辈,曾经交往过?”   孟沁柔试探性地问道。   陆以专从不接受采访,却唯独接受了于静的专访。于静又是在录制好节目不久后就跳楼自杀了,那期节目也消身匿迹,说其中没问题,都没人信。   红灯90秒,杨潜索性把车子熄火,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转头看着孟沁柔,“听说,我也是道听途说啊。听说是两人交往过。   于静想要结婚,陆以专并不想,两人大吵了一架。   于静本来就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可能一时想不开,所以就……”   “嗯……我是不是有点太八卦了?   于静是我青少年时期最喜欢的主持人之一,又是以那样决绝地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难免多关注了一点。”   孟沁柔从方才起就一直沉默不语,杨潜不大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孟沁柔摇了摇头,自己喜欢的主持人忽然跳楼自杀,会关注她自杀背后的原因,一点也不奇怪。   于静也是她学生时代最喜欢的主持人,没有之一。   她优雅知性,落落大方,事实上,她的主持风格,很大程度受了于静的影响。   可就是那样一个在她眼里完美的女人,竟然跟陆以专那样在她心目中绝对称不上是良人的男人交往过。   这个世界未免也太玄幻了。   因为谈及于静,话题变得有些沉重。   好在,没过多久,目的地就到了。   杨潜将孟沁柔带到了一家环境十分优雅的餐厅。   正值用餐高峰期,别说是包厢满了,就连大厅都是座无虚席。   服务员建议拼桌,杨潜有些发窘地询问孟沁柔的意见——是继续留下来,还是去别的餐厅。   他不知道这个点,用餐的人会有这么多,以前他每次过来,生意都没有这么火爆的。   孟沁柔好歹也算是半个公众人物,最近她跟纪允的绯闻又闹得沸沸扬扬,有些担心会被认出,她其实更倾向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眸光触及这位青年企业家期待的眼神,在心里微叹了口气,开口时,已是噙着大方得体的笑意,“那就拼桌吧。”   杨潜显然松了口气。   “这家餐厅好几道菜都很不错的。平时这里没这么多人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   两人拿着服务员发的号码牌,坐在等候区等候,杨潜有些局促地解释。   好不容易约到孟主播,结果还得委屈人家拼桌,他实在太失败了。   “没关系,人多不正好说明这家餐厅的菜品味道不错,说明杨总的品味不错么?”   孟沁柔落落大方一笑,脸上无半点不悦。   杨潜被孟沁柔唇边的笑意恍了眼神,刚想要说什么,服务员已经叫到他们了。   孟沁柔率先拿着号码牌起身,杨潜也只好仓促地跟着起来,两人一起跟在服务员的后头。   穿过人满为患的大厅,服务员带着两人往僻静的靠窗的角落的位置走去。   如此偏僻又环境优雅的用餐位置,孟沁柔简直是喜出望外。   不必忍受人来人往的拥挤不说,也不会轻易地被人认出。   座位上并没有人,只挂了一件男士的外套,桌上摆了一碗玉米排骨汤,以及几盘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原封不动的精美菜肴。   说明这桌的顾客只是处于短暂离开的状态而已。   既然服务员把他们带到这个位置,说明已经征求了顾客的同意。   孟沁柔跟杨潜先后落座。   “这位两位的菜单,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按服务铃。祝两位用餐愉快。”   服务员恭敬地手中的菜单放到两人的桌前,就转身离开了。   ……   陆以专从洗手间里出来,意外发现自己的桌子被人“占领”了。   他不喜欢跟陌生人同桌吃饭。   哪怕,这家餐厅的菜品还挺符合他的口味。   陆以专的外套还挂在椅子上。   他举步,往自己的位置走去,打算拿了外套就去买单。   指尖触及外套,对面,埋首菜单的女人抬起头,四目交接。   前者瞳孔微微放大,后者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孟主播,真巧。”   本欲拿起外套的手,一手搭在餐椅上,推开了餐椅,优雅地坐了下来,嘴角弯起温润清隽的弧度。   “是,挺巧的。”   孟沁柔皮笑肉不笑地道。   杨潜看了看孟沁柔,又看了看陆以专,眼底大惑不解。   孟主播看样子明明认识陆总,为什么方才在车上,还苦恼下一期的采访呢?   如果认识的话,直接打电话跟对方沟通不就好了?   “孟主播,不介绍一下么?”   陆以专意有所指地看了杨潜一眼。   孟沁柔只好站起来替两人相互做介绍。   “程远公司的杨总,杨总,这位是……”   “我知道,我知道的。五年前,陆总参加于静访谈的录制节目,我在台下,见过陆总的。”   “……”   孟沁柔能够感觉得到,周遭的温度几乎是在就瞬间冷了下来。   杨潜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他有些不安地看了孟沁柔一眼。   孟沁柔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成为新锐企业家的?   如果说杨潜在车上所说的都是真的,陆以专跟于静真的交往过,于静又因为他的缘故自杀身亡,陆以专会翻脸,实在是太正常了。   孟沁柔按了服务铃,把菜单交给随后而来的服务员。   “听说,陆总会在锦城待上一段时间?”   收到杨潜求助的眼神,孟沁柔只好负责活跃气氛。   “嗯。”   陆以专身上的凌冽已经褪去,看得出来,他的谈兴依旧不高。   “锦城还是有很多好玩的地方的。不知道陆总这些天,都去哪些地方逛过?”   到底是个创业者,杨潜的情商或许不够,但智商绝对没问题。   他马上领悟到这是孟沁柔抛给他的话题,于是自然地接话道。   “昨天晚上刚下的飞机,尚未来得及领略锦城的风采。”   孟沁柔抛出话题的时候,还是有些忐忑的,就怕陆以专不搭理杨潜,会冷场。   哪曾想,他竟然一本正经地答了,而且半点未失了礼数。   “如果陆总不介意的话,接下来的几天,我可以给陆总当导游,以尽地主之谊。”   受到陆以专态度的鼓舞,加之,杨潜对方才说错话还是十分愧疚的,听闻他还未好好逛过锦城,当即十分热心地道。   “好啊,那接下来的时间,就麻烦杨总了。”   陆以专很自然地道。   “好的,不麻烦,不麻烦。举手之劳而已。”   孟沁柔还在奇怪,陆以专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她狐疑地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陆以专已经结束了交谈,开始优雅地用餐。   孟沁柔总感觉哪里乖乖的,可是一时之间,也说不上哪里奇怪。   杨潜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程远的规模虽然不算小,跟陆氏比起来,还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要是因此得罪了陆以专,对公司的发展可是大大的不利。   服务员端上热菜,三人沉默地用餐。   孟沁柔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再次响了起来,是一条微信送达的声音。   孟沁柔拿出手机,匆忙扫了眼,脸色微变。   “下来,我在车上等你。   如果你坚决不下来的话,我就上去。   恋情曝光也好,赔偿巨额的违约金也好,只要能够和你在一起,什么样的后果我都不惧承担。”   “抱歉,杨总。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改天我请吃饭吧。陆总,您慢用。”   不等两个男人反应,孟沁柔拿起椅子上的挎包,踩着高跟鞋,匆匆忙忙地离开。      ☆、第七章 我们,到此为止吧   靠窗的位置好处之一就是,能够将街面的情形尽收眼底。   黑色低调的奔驰车,女人匆匆地坐进车内,关门的缝隙间,瞥见的青灰色的身影,墨镜在冬日的阳光下微反着光。   “水景园很漂亮对不对?如果是晚上的话才好看呢!火树银花,灯火璀璨,还有人在放孔明灯,可漂亮了。”   马路的对面就是水景园,杨潜以为陆以专看得那么专注,是被水景园的风光吸引住了,热情洋溢地介绍起来。   “是么?”   陆以专优雅地用餐,不置可否地反问。   “杨总跟孟主播是怎么认识的?”   杨潜是搞it出身,后来自己创的业,人际应酬一直是他的短板。   陆以专气场强大,说话又简明扼要的,杨潜也就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难得他主动抛出问题,这老实孩子实话实说地道,“我是孟主播这一期的访谈嘉宾。   坦白说,我,我喜欢孟主播很久了。”   在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前主动提及自己喜欢一个女人,多少都带一点宣誓主权的意味,不过在杨潜这里,纯粹是没话找话说。   坐在对面的男人忽然就缓缓地笑了。   杨潜是一头雾水。   他不由地回忆自己方才说说的话,他刚才好像没有讲什么笑话吧?   孟沁柔点的一桌子的菜都已经端上桌了,美人不在,只剩下一个堪比制冷机的大佛,杨潜心里头别提多委屈了。   可要是不吃,就这样告辞离开,怪浪费,也怪失礼的。   全然不知把两个不相识的大男人留在餐厅里吃饭是怎样的一种诡异,孟沁柔现在心里头是一片烦躁。   “纪允,你到底想要带我去哪里?”   她上车都已经三十来分钟了吧?   纪允就一直带着她在大马路上疾驰,这样有意义么?   好看的薄唇抿成一条线,纪允双手握紧方向盘,神情严肃地盯着前方路面的状况。   他不开口说话,孟沁柔总不能把人的嘴巴给撬开。   她赌气地把视线调转窗外,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纪允握着方向盘的指尖收拢。   周遭的景致越来越偏僻,孟沁柔眉心拧了个结。   她倒是不是怕纪允会对她做什么不利的事情,她是纯粹不喜欢这种未知的忐忑跟茫然。   就在孟沁柔的耐性濒临顶点的时候,一路疾驰的车子总算有减速的迹象。   最终,车子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   是地处郊区的城市规划馆,除非领导莅临或者是举办活动,平时绝对连个人影都没有。   下午13点,规划馆冷冷清清。   “说吧。不是有话和我说么……唔……”   孟沁柔不耐烦地转过身催促着,冷不防一张俊脸再她的面前放大。   纪允脸上的墨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摘下,他按住她的后脑勺,不由分说地吻了下来。   他的舌尖蛮横地叩开她的牙关,像是急于寻找些什么,证明些什么,每一次吮吸都是那样地用力,带着他全部的虚张声势。   孟沁柔一度是喜欢纪允的吻的。   他性子温和,他的吻也和他的人一样,总是如风拂绿柳,叶过水面,温柔得不可思议。   没有哪一次,像这一次这般急不可耐,带着不顾一切的占有跟强势。   假意顺从,趁着他不注意时用力的一咬。   血腥的气味很快就在两人的嘴里蔓延开来。   “嘶!”   疼痛逼得纪允不得不从孟沁柔的嘴里退出去。   “对不起,柔柔,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对不起,对不起……”   纪允试图把孟沁柔揽进怀中,孟沁柔的身体戒备地往后一仰。   他的眸子受伤,“就当是给我一个申诉的机会?”   “好,你说吧。”   孟沁柔坐直身体。   她就那样平静地望着他,好像是在说,我给你申诉的机会,但是不管你说什么,都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纪允的心底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害怕了,他真的害怕自己会从此就这样被她退出她的世界之外。   纪允在最短的时间内组织了一下语言。   包括他跟陆渺渺是如何认识的,又是如何对他单方面地展开追求。   他讲他的身不由己。   他如今二十七岁,对于一个男人而言,这样的年纪当然不算老,哪怕是放在明星里头,依然还有翻盘的机会。   但是对于七岁就出道的纪允而言,这样的年纪却是一种预警。   他成名太早。   以他如今的地位,普通的制作班底不会自不量力找上他,大制作又对他的票房号召力有所质疑。   所谓不上不下,就是他如今的处境。   史上最年轻影帝,听着无限风光,可谁能明白他背后的焦灼?   二十七岁,转型或者是突破,就是不能再原地踏步。   陆渺渺身后是整个陆氏,无论是他心仪的剧本还是团队,只要他想要,没有她给不了的。   所以,他放任了她对他的喜欢。   “柔柔,我最多也只能算是知情不报,罪不至死。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你,昨天晚上也只是她一手导演的闹剧而已!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的眸光恳切,眼底仿佛盛着水光。   孟沁柔被他眼底的脆弱刺得心尖倏地一软。   纪允的眼睛很好看。   是那种标准的双眼皮,大眼睛,睫毛长而卷,当他专注地看向你时,你就会有一种被他深情凝望的错觉。   她曾经那么喜欢他的眼睛。   “抱歉,纪允。”   纪允脸色一僵。   “为什么?”   他的眼底卷起风雪,他不相信,这么多年的饿感情,她能够说放就放,双手用力地扳过她的肩膀,“是因为陆以专?你和他……”   孟沁柔的脸色几乎是在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对不起,柔柔。请原谅我的口不择言,我只是,我只是……”   “纪允,你可以不爱我。但是你不能侮辱我的人格。”   孟沁柔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纪允忽然意识到,自己采取了最错误的沟通方式。   “柔柔!”   “我们,就此为止吧。”      ☆、第八章 暧昧至极   纪允的瞳孔剧烈的收缩。   他近乎是激动瞪着孟沁柔,“为什么?你不相信我的解释?你,不信我?你不肯相信,我跟陆渺渺之间是清白的?”   “纪允,都过去了。”   轻飘飘的几个字,却几乎是给两人的感情判了死刑。   就算是一切真的如他所言,只是误会,那又如何?   从昨晚起,到他发给她信息为止,那么长的时间,他可以找她当面解释清楚,可是他没有。   那说明什么?   说明,在他的心里,她远不及他的那些名利重要。   就算没有陆渺渺,今后也会有方渺渺,何渺渺。   没有哪段感情是真的无坚不摧的,信任的基石一旦出现豁口,再要重建,便是难上加难。   她对他,已没了最初的信心。   纪允的脸色煞白,煞白。   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堵得厉害。   车门被关上。   不,不是那样的!   视线当中,那个单薄的身影越走越远,直到渐渐地消失不见。   纪允一拳砸在了车窗玻璃上,白皙的骨节涔出鲜红的血。   我并非把那些名利看得比你重要,可是,亲爱的,你告诉我,如果我一无所有,我要拿什么让你的父母把你放心地交给我?   很多年以后,纪允才明白,没有人会留在原地一直等他,可是等他明白的时候,已经太晚。   ……   孟沁柔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   见鬼的城市规划馆,够偏僻的,往来的车辆都没有几辆,更不要说是她为了避免遇上纪允的车,特意拐上了一条堪堪只能同行一辆车的小道。   手机打车软件发出去的订单迟迟没有司机接单,孟沁柔感到绝望。   靠!   难道要她靠两条腿走回市区?   孟沁柔闲暇时经常上健身房跑步跟健身,去商场血拼时,踩着高跟,逛她个3,4个小时也不是问题。   悲剧的是,她今天穿的鞋子尺码偏小,平时穿穿当然没有问题……   孟沁柔看了眼手机,很好,她才走了一个小时不到,可她已经感觉到她的脚后跟以及脚趾头,跟有锯子在磨似的,生疼生疼。   孟沁柔习惯性地摸一摸自己胸前的玉佛坠子,想要从中汲取勇气,胸前却是一空。   孟沁柔脸色倏变。   那条玉佛坠子那是她亲生母亲留给她的唯一的念想。   当年,这条坠子跟她一样,在那场大地震当中,幸存了下来,自此,每当她遇到什么困境,或者是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会习惯性地摸它。   可眼下,她胸前的坠子不见了!   孟沁柔把脖子摸了一圈,都没能摸到红色绳子或者是温润坠子的存在。   周遭的血液在瞬间凉了下来   孟沁柔想也不想地开始往回走。   她一路顺着原路返回,路上仔细地盯着道路两旁的状况,生怕会错过那条坠子。   可是,没有……   她原路返回了方才纪允停车的地方。   纪允的车子早已消失不见,停车的地方也是空空如也。   孟沁柔四肢发凉。   她确定,在她进餐厅之前,那条坠子还是在的。   因为当时餐厅暖气打得太足,她脱下外套,那条坠子便露了出来,杨潜还夸过玉的成色。   那么,是掉在餐厅里了,还是掉在了纪允的车上?   如果是前者……那么坠子八成已经被人捡走,再没可能还回来了。   如果是后者……   短时间内她不想跟纪允再有任何的联系。   沮丧。   孟沁柔感到前所未有的沮丧。   她没有再选择去走那条小道,反正纪允已经走了。   来回走了两个小时的路程,还是在穿着不合脚的鞋子的情况下。   走到大马路上,两条腿酸疼得,跟不能用锯子锯了去。   孟沁柔几乎是见车就拦。   反正现在的人基本上都有开嘀嘀,她应该不会被拒载。   她的运气不错,随手在马路边上那么一招,一辆切诺基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   墨玉绿的车身,曲线流畅,刚猛逼人。   噢~   孟沁柔眼睛一亮。   她心仪已久的车型。   之前打的也不是没有遇上过豪车车主。   孟沁柔完全没想到,在偏僻的地界,一辆切诺基的出现,是有多么地突兀。   “师傅,麻烦去上湾区的绿城锦园,到了之后叫我。”   孟沁柔上了车,对司机吩咐道。   她太累了,闭上眼睛,就那样靠着椅背睡着了。   下午的阳光洒进车窗,照在年轻司机清隽的脸庞上,柔和了男人过分清冷的眉目,温润天成。   ……   孟沁柔这一觉,睡到自然醒。   璀璨的吊顶大灯,装潢考究的房间,背部是柔软而又舒适的触感。   意识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孟沁柔几乎是瞬间就恢复了清明!   她在第一时间搜索自己在这之前的记忆。   她记得自己从纪允车上下来,走了很长一段路之后发现从小到大都随身携带的坠子不见了,就沿着原路返回。   没能找到坠子,她心灰意冷,就去大马路上拦车。   之后,她随手拦了一辆切诺基。   是了,大切诺基!   浴室里传来哗哗地水声。   孟沁柔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竟然大意至此。   她竟然没有在记下车辆信息之前,就那样轻易地上了一辆全然陌生的车辆!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物,除却外套,全部都妥善地穿在身上。   没有多余的时间细想。   孟沁柔飞快地掀开被子下了床,抓起椅子上的外套跟背包,就往外跑。   浴室的门在此时打开。   陆以专用白色的毛巾擦拭着头发,上身光果着,下身仅用浴巾包裹着。   他的身上还流淌着水珠。   水珠在他的胸膛上游走,没过他结实的胸膛、紧致的腹肌,最后汇入那隐隐可见的黑色神秘地带当中。   孟沁柔下意识地想要尖叫,冷不防对上男人平静如深海的目光,终是把那份尖叫给狠狠地抑制了下来。   见到孟沁柔,陆以专擦头发的动作一顿。   但也仅仅是一顿而已。   很快,他便继续方才的动作,自顾自地擦着头发,从她的身旁擦肩而过,既没有跟她打招呼的打算,也没有解释的迹象,分明是把人当透明的了。   孟沁柔的胸口烧着一团火。   “陆先生。”   似乎是才注意到孟沁柔的存在。   陆以专转过身,询问地看向她。   孟沁柔双手握成拳,“陆总难道不需要解释一下吗?”   孟沁柔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道。   “孟主播想要听什么样的解释?”   陆以专也不擦头发了,他把毛巾随意地往脖子上一挂,任由露珠从他的发梢滴落。   没戴眼镜的他,看上去比年轻了不少,一张英俊的脸庞愈发清隽逼人,唯有那双墨色的眸子,没了眼镜作为掩护,眼睛里的精光再没任何的遮挡,锐利且锋芒,这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多了几分野性跟侵略性。   孟沁柔眯了眯眼,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地退缩,她声线清冷地道,“比如,为什么陆总会那么凑巧出现在那里,比如陆总为什么在没有经过我允许的情况下,带我来这里?”   城市规划馆,那么偏僻的地界,说是开车路过,又恰好载了她,如果一切只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了吧?   他分明是跟踪她!   “孟主播,是你主动上我的车。”   相比孟沁柔的咄咄逼人,陆以专的态度要好得太多。   他的话里没有半点的火气,仅仅只是客观地陈述事实。   孟沁柔的火气没理由地就灭了半分。   是啊,是她主动上他的车!   可是,可是……   难道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你拦了我的车。   基于我们彼此认识,我不介意载你一程。   我对锦城不熟,所以只能带回我住的酒店。   有问题吗?”   他是阳市人,对锦城不熟,不知道绿源小区怎么走,太正常了。   何况,人也没有送她回家的义务。   这么说,自己是错怪好人了?   孟沁柔的心底依然存有一丝狐疑。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陆以专这个男人,她就是没有办法做到百分百地信任。   总觉得他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狐狸,一不小心,就会把人给连皮带骨地叼了去。   “不好意思,是我误会陆总了。”   孟沁柔也不是那种死不悔改的性子。   既然是自己错怪人家了,道个歉什么的,也是理所应当。   孟沁柔干脆地道歉。   倒是陆以专反复咀嚼了一下孟沁柔方才的话,“误会?孟主播误会什么了?”   男人的眉峰挑起,似笑非笑地睨着孟沁柔。   “没,没什么。”   孟沁柔赔笑啊,赔笑。   总不能当着人家的面,告诉人家,其实我怀疑你包藏祸心,意图不轨吧。   “是误会我一直在跟踪你?”   “误会我对你图谋不轨?”   陆以专每说一句话,就靠近孟沁柔几分。   近到她可以清楚地闻见他身上沐浴过后的清香,甚至能够感觉到那氤氲的水蒸气。   孟沁柔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脚后跟不小心勾到了床,孟沁柔重重地跌坐在了床上。   他一手,撑在她一侧的床边。   他的俊脸再她的面前放大,彼此间呼吸交错绵延。   早就过了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   孟沁柔一双眸子染上戒备,眼神凌厉,“你想做什么?”   “呵。”   一声轻笑,从男人的喉中溢出。   笑屁啊,笑!   孟沁柔的双手悄然握成拳。   她发誓,要是他敢对她做什么,她一定非打得他连他爹妈都认不出来不可!   陆以专像是对她握成的拳头毫无所察,又或者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他另一只手越过她的腰侧,身体下倾,好像是要把她给拥入怀中。   孟沁柔出手就是一记猛拳。   拳头裹着凌厉的拳风,势如破竹,攻击而去。   陆以专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条项链。   一条系着红绳,通体温润墨绿的玉坠出现她的面前。   孟沁柔的拳头就那样堪堪地停留在了办空当中。   “我的玉坠!它怎么会在你这里?”   孟沁柔握拳的手,改为取过陆以专手中的玉坠,脸上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你落在餐厅里了。”   陆以专言简意赅的解释。   所以,他之所以会跟跟踪她,就是为了还她这条项链么?   自己真是错怪好人了?   “孟主播。”   声音几多缠绵,几多磁性。   “什么?”   孟沁柔正在宝贝地戴上这条坠子,冷不伶仃地听见陆以专用如此充满磁性地声音叫她,小心脏抖了那么几下,抬头时,眼神平静到不能再平静。“   ”孟主播难道没有什么想要解释一下的么?“   ”嗯?“   解释什么?   比如说,刚刚握成拳的手。   以及,破空而来的拳风?嗯?”   他每说一句话,身体便下倾几分。   到后面那几个字,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旁问的,吐着热气,似羽毛轻撩,似风拂花枝。   尤其是最后一个字,尾音上挑,凭白多了几分挑逗。   暧昧至极。   ☆、第九章 混蛋,你的手往哪里摸   这人是故意的吧?   靠这么近?   孟沁柔恨不得一拳揍上眼前这张英俊的脸蛋,考虑到对方的身份,不能得罪。   “误会。   陆总。一切都是误会。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您君子之腹。   还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身体后仰,孟沁柔小心翼翼地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赔笑道。   “噢?是么?”   陆以专站直身体。   身上的压迫感骤然消失。   孟沁柔来不及松口气,只听对方云淡风轻地来那么一句,“我以为方才孟主播是要对我动手。”   孟沁柔唇边的笑容发僵。   “谢谢陆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孟沁柔晃了晃手中的玉坠子,勉强笑道。   这个时候不搭腔,绝对是最明智的决定。   陆以专不说话,只是眸光深沉地凝视着她。   这目光太有侵略性,孟沁柔被他专注的目光看得心里直发毛。   直到走出酒店,坐上出租车,孟沁柔还有些无法相信,陆以专就这么轻易地让她走了。   孟沁柔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男人。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很危险,轻易靠近不得。   可为数不多的几次相处经历,他又确实没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孟沁柔原本想要先回家,途中接到父亲孟佑国的电话,说是妹妹带男朋友回家了,问她今天有没有空,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孟沁柔无法拒绝电话那头威严又慈爱的要求,哪怕养父母家的女儿,比自己三岁的妹妹孟小鱼跟她不对盘,还是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同时命司机开往嘉乐小区。   孟沁柔回到家,孟佑国跟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坐在客厅里下围棋。   “别下那里。那里不是死路一条么?古大山,不带你这么放水的啊!”   “啊啊啊!收复旧河山,在此一举。下那里,不对,不对,让我想想,我再想想。”   “等等……要不,我们下这里……”   古多多完全不受孟小鱼的影响,一盘棋,下得是四平八稳。   倒是孟佑国受不了女儿的聒噪,他一手捻着黑子,锐利的眸子紧盯着焦灼的棋盘,有些不耐烦地道,“孟小鱼,观棋不语。你要是闷得发慌,就去厨房,看看张妈有什么忙要帮的。”   总之,不要杵在这里,怪碍眼的。   糟糕!又走错一步棋了!   “哈哈!爸爸!落子无悔啊!吃你五个子!”   孟小鱼兴高采烈地把孟佑国的黑子黑收走,笑眯眯回道,“帮什么忙啊?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厨房杀手。”   孟佑国还在心疼自己被吃的那几颗子呢,闻言,没好气地道,“不会厨艺就这么值得夸耀?”   “女子远疱厨。”   孟小鱼得意洋洋地道。   这一次,孟佑国小心谨慎,迟迟没有落子,随意地问道,“那你俩平时谁做饭?”   “他啊。”   孟小鱼理所当然地指着古多多。   孟佑国惊奇地看着对面身材魁梧的男人,这,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厨艺精湛的样子啊。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人不可貌相。   “爸你是不知道,古大山做的菜可好吃了。”   孟小鱼是不遗余力地夸赞自己的男人。   “就算是多多会做饭。你是个女孩子,多少也要会做一点。   俗话不是说了嘛,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要抓住男人的胃。你啊,别仗着多多老实,就欺负人家。听爸的……”   “爸,你又要开启唐僧模式了。   哎呀,我的头,我的头好疼~”   孟小鱼双手捂着脑袋,神情痛苦,活脱脱一个正在受紧箍咒之苦的孟小猴模样。   “这孩子,从小被我宠坏了。多多你多担待点,多担待点,啊。”   孟佑国无奈地朝古多多笑了笑。   但见古多多看向孟小鱼的眼神温柔又深情,嘴角噙着宠溺的笑容。   孟佑国是既有一种吾家女儿初长成的欣慰,又有女大不中留的感伤。   最近时局不稳,他在配合相关部门的调查。手头所有的工作都已经被停了,严重的话,局长帽子都得被摘了去。   小鱼从小锦衣玉食惯了,他还真担心万一要是他被双规,财产充公,小鱼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要不说天无绝人之路呢。   他还在为小女儿忧心,小女儿主动提出要带男朋友回家给他把关把关了。   听小鱼说,这个古多多有自己的度假村,还有几家会所,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生意人。   孟佑国担心坐生意,难免出入**,惹一身腥。   眼下见古多多对孟小鱼宠爱有加,方才彻底地放下心。   房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一身风雪的孟沁柔从外面走了进来。   “怎么?外头下雪了?”   孟沁柔的头上、肩膀上、衣服上,还有好多未融的雪。   “嗯,之前还都开太阳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天就暗下来了,竟然开始下雪了。幸亏我回来得早,不然该堵路上了。”   孟佑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吩咐厨房的张妈煮一碗姜茶过来,替孟沁柔把身上的包给接过,催促她赶紧回房换件干净的衣服。   孟佑国自然而然地做完这一切的动作,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头,顾忌地看了小女儿一眼。   他知道,小女儿一直不喜欢大女儿,总是觉得他跟已经故去的妻子偏心,偏爱大女儿。   其实,小女儿才是与他们血脉相连的人,他们怎么可能会偏心呢。   只是大女儿在地震当中,顿时所有,他们既然收养了她,断然没有亏待人家的道理。   这些年来,他跟大女儿的关系是越来越亲近,反倒跟小女儿的关系越来越疏远。   这好不容易近段时间关系才有所缓和……   但见小女儿凑到准女婿的耳朵旁,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准女婿满是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见状,孟佑国暗笑自己的多心。   他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他。   古多多握住孟小鱼的手,他的掌心干燥而又温暖,无声地给予她支持。   孟小鱼紧紧地回握住古多多。   她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一身是刺的孟小鱼,父亲被调查,闲赋在家以后,她才从张妈口中得知,每一次只要她打电话说要回家,父亲就会提前好几个小时,命她去买她喜欢吃的菜,然后提前下班,就那样在家里盼着她回来。   是她年少轻狂,做了不少让父亲伤心难过的事。   孟沁柔换了衣服从房间里出来。   “小柔出来啦。来来来,我给你介绍。这位就是小鱼的男朋友,古多多。”   孟佑国拉过孟沁柔的手,走到古多多跟孟小鱼的面前。   古多多沉稳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有礼有节地伸出手。   孟沁柔伸手与对方回握,不由自主地打量了眼,眼前这个身材高大,气质却很温润的男人,深觉这男人的名字跟他整个人的气质未免也太不相符了。   饭桌上。   孟小鱼跟古多多决定下半年就订婚,话题自然绕到了大龄未婚女青年,孟沁柔的身上。   “小柔啊,你跟阿允交往也有些年了吧?准备什么时候把婚事办一办?   就算暂时不结婚,也可以把婚事订一订的嘛。”   “爸。”   “要是再晚一点,爸真怕就吃不上你跟阿允的喜酒了。”   孟佑国叹了口气。   最近这段时间风声鹤唳,作为弃子,他很有可能会坐牢。   “爸,您这是说的什么话。”   “爸,你说什么呢!”   孟沁柔跟孟小鱼两人,难得地站在了统一战线。   一下把两个女儿都给得罪了,孟佑国自觉说错话,连忙笑道,“好,好。爸爸不说了,不说了。”   一顿饭,也算是吃得宾主尽欢。   饭后,孟佑国把准女婿古多多叫到了书房里,两个准翁婿也不知道在书房里都聊了些什么,半天没出来。   孟小鱼趴在书房门边,听了半天,什么都没听见,只好悻悻然地回了客厅。   客厅里,孟沁柔正在无所事事地换这电视频道。   孟佑国发了话,让姐妹两人这周末都留在家里,好好陪陪他。   哪怕孟沁柔想要回去整理下下期节目的采访资料跟大纲,也只得作罢。   “你到底怎么想的?难道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跟纪大哥耗下去?”   孟小鱼从水果盘里取了一个苹果,在沙发上做坐了下来,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孟沁柔按着遥控器的手一顿,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地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孟小鱼吃了一惊,手中的苹果都险些没能拿稳。   “什么,分手了?”   这十几年的感情,说分就分了?   “嗯。爸爸那里,还麻烦你替我保密了。”   相比孟小鱼的大惊小怪,孟沁柔这个当事人可谓是冷静万分。   孟小鱼心说,你谁啊,谁有那个闲工夫嘴碎你的事儿。   不过,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姐姐,就算是前几年,年岁小,不待见她,终归也是自家人不是。   “是不是那厮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要是的话,你告诉我,回头我找人削他!”   孟沁柔这人,认死理,确切来说,孟佑国教出的女儿,都认死理。   一旦认准了某个人,轻易是不会回头的。   眼下,两人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的,当事人却在这个节骨眼说分就分了,说是没猫腻,谁信呐。在孟小鱼的观念里,她欺负孟沁柔也就算了,轮不到旁人在孟家的人身上动土撒野。   孟沁柔被她那一身匪气给逗得忍俊不禁。   要轮武力值,她这个妹妹就是个渣,还削人,没被人削算不错了。   孟沁柔哪里知道,孟小鱼所谓的削,可不是她自己出面。   古多多原来是混黑道的,哪怕现在洗白了,在道上找几个人,修理一个纪允,还是小菜一碟的。   孟沁柔只当孟小鱼是说笑,也没放在心上,只笑着道,“妹妹的好意,姐姐心领了。”   孟小鱼跟孟沁柔到底不对付了这么多年,现在她虽然不会像小时候那样故意找茬吧,也远没有到姐妹情深的地步,孟沁柔既然拒绝了,她也就懒得提这一茬,只吩咐了,要是以后纪允敢欺负她,跟她知会一声,她带人去秒了他。   孟沁柔但笑不语,心里头却多少有些窝心。   在这个世界上,有人关系自己,总还是不错的。   晚上,古多多理所当然地夜宿孟家。   孟家只有两个洗手间,一个在客厅,一个在孟佑国所在的主卧。   为了避免尴尬,孟沁柔晚上尽量不出房间。   哪里想到,尴尬的事情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混蛋,你的手往哪里摸!”   “古大山!你特么找死?我姐姐就在我隔壁房间。你让我明天怎么见人啊?”   “啊啊啊!我要砍了你!唔~唔~”   老房子,隔音设备不好,何况,姐妹两人的房间紧挨着。   孟小鱼自以为自己已经放低音量,殊不知,那暧昧的声音,还是透过那薄薄的墙,一字不落地飘进了孟沁柔的耳里。   到了最后,尽是喘气的求饶声。   孟沁柔躺在床上,是翻来覆去,脸颊潮红。   心想,那位古先生看上去温润有礼的,没想到……   被动地听了一场现场直播,这个晚上,孟沁柔一晚上都在做梦。   她梦见她披着婚纱,站在户外的派对上,周围都是前来祝福观礼的人。   一身白色西装的新郎,如白马王子般,踩着红毯而来。   新郎越走越近,神父宣布交换戒指,新郎新娘相互亲吻。   她轻颤着睫毛,看着新郎的脸越来越靠近。   新郎的五官渐渐地清晰,清隽的脸庞在她的眼前放大,变成了陆以专的脸。   “啊!”   孟沁柔一下子从梦中醒了过来。      ☆、第十章 好好,都是我的错   孟沁柔坐起身,靠着床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疯了,疯了!   她怎么做这么诡异的梦!   这冬天还没过呢,她就开始思春了?   不能啊,就算是思春,也不应该是陆以专那么危险的男人。   孟沁柔将这梦境归咎于,陆以专这男人最近的出镜率太高了。   孟沁柔被“噩梦”吓得睡意全无,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才七点多一点。   睡是睡不着了,索性下了床,去客厅的洗手间洗漱,最重要的是,解决一下“人生大事”。   孟沁柔刚从噩梦中醒来,意识还没完全清醒,完全忘了现在家里除了她跟爸爸,还有孟小鱼跟古多多两人。   以至于走到洗手间门口,见到站在盥洗台前亲密拥吻的两人,愣是呆了好几秒。   古多多早年混迹黑道,警觉性绝非常人可比。   察觉到有人站在身后,他倏地抬起头,那目光落在孟沁柔的身上,跟利刃似的。   “抱,抱歉。”   孟沁柔猛地转过身,慌慌张张地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嘭地一声关上了卧室。   “你看看你,你把我姐给吓着了!”   孟小鱼推开古多多,气恼地捶了他好几拳。   孟小鱼跟孟沁柔的心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她哪里是在意孟沁柔吓没吓着,她这分明是恼羞成怒,借题发挥呢。   古多多哪里会不了解孟沁柔的性子。   尽管古多多觉得自己有点冤枉,他不过是察觉到有人靠近,所以抬头看了一眼罢了,怎么就成了他的错了?   “好好,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嗯?”   爱妻守则之一,老婆永远都不会有错,就算老婆犯了错,也一定是自己的错。   古多多抓住孟小鱼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毫无原则地宠溺着。   孟佑国起得早,正要准备去厨房烧水,经过洗手间,听见小两口的对话,无奈地摇了摇头。   亏得他昨晚把多多给叫到书房里,语重心长地告诉他,不能太宠着小鱼,这丫头打小就被宠坏了,可不能再继续这么娇宠下去。现在谈恋爱没觉着有什么,回头结了婚,日子落实到柴米油盐里头去,该腻烦了。   孟佑国也完全是为了女儿好,小女儿有时候闹起性子来,他都恨不得把腰上的皮带给解下来,胖揍一顿。孟佑国别的不怕,就怕日后新鲜感没了,孟小鱼再这么任性下去,古多多又长得人高马大的,这动起手来,吃亏得还不是自家女儿么。   孟佑国完全多虑了。   别说古多多没有打女人的习惯,就说孟小鱼是他放在心尖上宠着的心肝宝贝,他就算是对自己动手,也决计不会动孟小鱼一根手指头。   古多多跟孟小鱼还在洗手间里腻腻歪歪,房间里,孟沁柔憋尿憋得辛苦极了。   蓄了一晚上的水呢,能不着急呢么。   床头柜上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孟沁柔的注意力暂时被转移,三步并两步地走到床边,也没看来电显示,就把电话给接了起来。   “你好,请问是孟主播吗?”   温和有礼的男声从电话那端传来。   “我是孟沁柔,请问您是?”   “孟主播,我是杨潜。”   得到肯定的答复,杨潜温和的声音里夹杂了些许的腼腆。   孟沁柔几乎能够猜到,电话那端温和内向的男人,八成是红了脸,声音也不自觉地跟着软了些许下来。   “杨总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对于这位总是未说话就开始脸红的青年企业家,孟沁柔很难狠下心肠来。   “这个,是这样的。我昨天约了陆总一起去江心岛。那什么,两个大男人去江心岛怪怪的。今天孟主播应该休息吧?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可不可以……”   杨潜有些不大好意思。   昨天他跟陆总一块儿吃饭,不过是随口那么一提,所是江心岛的风景不错,如果陆总不介意,他可以带他一起去岛上玩玩。   他还以为,陆以专肯定会找个借口回绝了的,毕竟两人实在称不上熟,又是两个大男人,哪里想到,对方不但干脆地答应了下来,还提出择日不日撞日,不如今天就带他去岛上走走。   这下子,杨潜是骑虎难下。   他翻来覆去地想了一个晚上,觉得两个大男人逛江心岛,实在太别扭了,最主要的是,他跟陆以专不熟啊,他怕会冷场,会尴尬。   思来想去,觉着最好再叫上几个人,可是那样一来,又担心陆以专会以为他有心拉拢他。   就在天快亮的时候,杨潜灵机一动,想到了孟沁柔这个最佳人选。   一来,孟沁柔是他所有朋友当中,唯一也认识陆以专的人。   二来,杨潜有点怵陆以专,这男人气场太强大了,有孟沁柔在,他底气多少会足一点。   三来,陆以专不是孟沁柔下一期的采访人物呢么,给两人更多的相处时间,也有利于孟沁柔工作的展开么。   杨潜是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主意好极了,这不,囫囵睡了个澡,刚醒呢,就给孟沁柔打了这通电话,生怕打迟了,孟沁柔会有其它的安排。   孟沁柔几乎是听见陆总两个字,心尖就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倒不是她对陆以专忽然就产生了什么想法,实在是那个噩梦的后遗症。   孟沁柔倒是很想一口回绝了杨潜的提议,她本能地抗拒跟陆以专的接触。   拒绝的话到了唇边,想到包里那薄得可怜的几页关于陆以专的资料,加之昨天在车上,杨潜跟她提起的于静跟陆以专两人之间的传闻,心里头的好奇心被勾起。   陆以专还从未在公开场合露过节目,第一次就给了她如今主持的《boss来了》噱头已是十足,要是能够采访到他不为人知的情感过往……孟沁柔几乎能够预见那蹭蹭上涨的收视率。   在综艺节目大行其道的今天,孟沁柔所主持的财经人文类节目,几乎没有什么优势。   如果不是陆以专赞助了她的这档节目,台里原先决定,过完年,就给停播了的。   下期节目,是“唯爱”珠宝赞助的第一期节目。   陆以专是“唯爱”的创始人,又是采访对象,如这个时候能够挖到**oss的猛料,来一个开门红,给台长瞧瞧,明年再录制节目,就不至于那么被动了。   权衡利弊,孟沁柔决定,还是答应这次的邀请。   “谢谢,谢谢你,孟主播。那你看,我什么时候方便去接你?”   “不用这么麻烦。我现在在我父亲家里,离码头很近,步行十来分钟就到了。你跟陆总约的几点?到时候,我们直接去渡轮所在的麦吉码头碰面吧。”   孟沁柔拒绝了杨潜去接她的提议,杨潜多少有些失望。   他还想要借此了解孟主播家住哪儿的呢。   不过人家里离码头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确实不需要他去接。   不管怎么样,这第一次约会算是成功了,哪怕,还有一个特大电灯泡。   “我跟孟总约的十点,迟点我会去酒店接他。那我们十点,码头见?”   “嗯,好。到时候见。”   孟沁柔挂了电话,终于想起自己还没上厕所呢。   她讲电话的时间不算短,想着古多多跟孟小鱼两人应该也腻歪完了,这才以火箭之势,冲出了房间。   洗手间里果然没有其他人,孟沁柔坐在坐便器上,有一种劫后余生的通体舒畅之感。   孟沁柔洗漱完,从洗手间里出来,客厅里,只有孟佑国一个人在喝着茶,看着报纸。   “爸,小鱼跟古先生呢?”   没见着古多多跟孟小鱼,孟沁柔好奇地问道。   “今早开太阳了,你妹妹陪你那准妹夫跑步去了。说是跑步回来会给咱们带早餐。   呵呵,你说稀奇不稀奇?   小鱼那丫头,从小就爱赖床,太阳没晒屁股是决计不会起,更别说这么冷还外出跑步了。   哎,我看那多多,是越看越满意。   原先我还担心,多多长得人高马大的,你妹妹会吃亏。   呵呵,经过昨晚跟今早的观察,我发现,多多被你妹妹吃得死死的。”   所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孟佑国多少也有点这样的心里,夸起古多多来几乎是不重样的。   孟沁柔表示鸭梨山大,就怕孟佑国话锋一转,会转到自己的身上。   刚想开溜,孟佑国就跟头顶上长了眼睛似的,指了指边上的短沙发,示意孟沁柔坐下。   孟沁柔没办法,只好在一旁的短沙发上坐下。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孟沁柔一坐下,孟佑国便把报纸放在了茶几上,语重心长地开口道,“沁柔啊,你看,你妹妹那么任性泼辣,如今也是找到个人,愿意惯着她,宠着她的了。你呢?   那个纪允对你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打算啊?   姑娘家的青春跟男孩子的青春没法比。   男人四十还一枝花,这女人要是过了三十,那就成了老大难了。   你今天过了年,也该有二十八了吧?   也不小了。   你跟纪允两人好好谈谈。   他要是想跟你继续好呢,就得公开恋情,这藏着掖着算怎么回事?我女儿有那么见不得人?   他要是怕脱粉,舍不得这些虚名,那就赶紧的,跟他分了。   我孟佑国的女儿,还怕没人要么?”   孟佑国言谈间,全是对女儿的维护。   孟沁柔不是不感动的。   事实上,不公开恋情,是她的意思,纪允只是配合她而已。   纪允的名气比她大,她不想让人以为,她是借纪允上位,也不想媒体同行提起她,都是纪允的女朋友,纪允的青梅竹马这类的称呼。   除非有一天,她在主持界真的闯出一片天,足以与他并肩,那时候再公开恋情而已不迟。   只不过,当初做那样的决定,哪里想到,他们并没能走到那一天呢。   孟沁柔没告诉孟佑国她跟纪允分手了,除了不想让孟佑国担心,也怕他会开始马不停蹄的安排她相亲。   “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听见了么?”   自己拉拉杂杂地说了一推,边上的人没给半点反应,孟佑国有些上火了,声音也不由地沉了几分。   孟沁柔见把爸爸给惹恼了,连忙安抚道,“好,爸,我知道了。我会找时间跟纪允好好沟通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孟佑国这才重新拿起茶几上的报纸,抖开,继续看报。   古多多跟孟小鱼两人跑完步回来,孟沁柔身上还穿着睡衣呢,赶紧回房换了。   出来时,古多多已经把早餐给摆好,就连筷子,都是体贴地递到孟小鱼的手中,孟小鱼只需要张嘴就可以了,看得孟佑国是直摇头。   亲爹都没这么伺候的。   孟沁柔走过去,拉开餐椅坐下,看着对面秀恩爱的两人,心里多少有点欣羡。   纪允对她也不是不好,可是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   以前也没觉得这种聚少离多有什么不好,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多少有些遗憾的。   有些感慨地吃完这顿早餐,饭后孟小鱼主动提出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孟沁柔表示自己另有安排,她可不想去当那特大电灯泡。   孟小鱼纯粹是在孟佑国面前做做样子,孟沁柔要是真答应了,她该别扭了,当即也就没说什么,回房间跟古多多欢欢喜喜地换衣服去了。   孟佑国看着小女儿跟准女婿那甜蜜的样子,抬头看向大女儿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催促。   孟沁柔生怕孟佑国又来几次“语重心长”,也不管距离十点还有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当即表示自己跟朋友约定的时间到了,再不抓紧,要迟到了。   在孟佑国不满的目光下,孟沁柔回房间,抓了包跟外套,就出门去了。      ☆、第十一章 我靠!被调戏了!   孟沁柔一出门就后悔了。   昨天的雪是停了,可室外温度还是很低。   风刮得脸蛋跟刀片刮过来似的。   早知道应该让杨潜过来接她的,一上车就有暖气,多美好啊。   可她跟杨潜不熟,杨潜又对她存别样的心思,这个时候要是打电话过去再让他开车来接,显然是不妥的。   时间还早。   孟沁柔愣是在咖啡馆营业员频频打量的目光下,在麻吉码头对面的咖啡馆坐了一个多小时。   等到杨潜打电话过来,说是他已经顺利接到陆总,他们人都已经在码头的时候,孟沁柔赶紧去前台结了帐,一阵风似地走了出去。   “孟主播早就到了吗?”   杨潜跟陆以专已经从车上下来。   两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个小巧的行李袋。   见到从马路对面,朝他们走来的孟沁柔,惊讶地问道。   他以为女孩子化个妆,再打扮打扮什么的,肯定需要点时间,他甚至都已经做了要等上几十分钟的心里准备了。   哪里想到,电话干挂,孟沁柔就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不过,这是不是也说明,对方对这次约会的重视?   这么想着,杨潜心里难免有些高兴。   只是杨潜心里的小雀跃还没怎么蹦跶,只听孟沁柔沮丧地道,“嗯,我爸催我结婚,催得厉害。跟念紧箍咒似的。没办法,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出门了。   好像她女儿是公主,登高一呼,就有人争着要娶似的。”   大概是昨晚跟早上都被孟父烦得不行,杨潜这么一问,她就实话实说了。   直到前后收到一明亮,一戏虐的眼神,孟沁柔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   不用说,戏虐的那道,肯定是陆以专的。   她平时不是那种见人就抱怨的人的。   她想,她是被小鱼跟她的男朋友,还有爸爸给刺激到了。   孟沁柔这厢尴尬着呢,杨潜像是嫌她还不够尴尬,当即提高了音量,涨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表示,“我,我愿意娶的。”   “杨总,你这么说,会让陆总误以为,我方才是拐弯抹角地在跟你求婚的。可我们之间,明明是清清白白的,对么?”   她朝杨潜眨了眨眼。   杨潜是个老实人,哪里经得起孟沁柔这么一逗,本就潮红的脸庞这下更是红得不行,他想要趁机表明心意的,被孟沁柔这么似真似假地一说,就算是再迟钝,也知道现在不是表白的时候,只得顺着她的话,有些沮丧地道,“对,对。我们之间,是清白的。”   可他不想要这“清白啊!”   杨潜还想要说些什么,孟沁柔指着码头鱼贯而出的乘客说道,“船来了!我们快上船吧!冷死了!”   孟沁柔跺了跺冻僵的双脚,抢先一步进了旅客中心。   杨潜只得跟上。   陆以专看着孟沁柔近乎是仓皇而逃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   这女人,分明是知道杨潜想要趁机表白,故意拿话堵他吧?   十点钟,正是一般人进岛的时间。   周末,还是不少人选择来岛上度假的。   渡轮并不大,孟沁柔上船时,船舱的座位已经没了,里面又有人抽烟,悲催的她只好跑到甲板上,江风吹过来,那叫一个冷。   杨潜在这个时候充分发挥了一个男人的绅士风度,他见孟沁柔小身板哆嗦得厉害,把手中的行李袋往地上一放,二话不说地他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哪像某个人啊,跟尊雕塑似地站在那儿,半点没有身为男性的自觉。   “我也冷。”   陆以专的行李袋也已经放在了甲板上。   收到孟沁柔控诉的眼神,陆以专微笑着解释道,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这男人,简直了。   工作的原因,孟沁柔接触过的男人没有上万,也有成千吧,还从来没接触过陆以专这一款的。   以前录外景时,女同事们要是觉着冷,就算是男同事有对象了,哪个不是能照顾女同志就照顾一二啊。   这位爷倒好,来了一句,我也冷。   妈了个蛋。   杨潜的外套裹了裹,扭过头,她是彻底不想跟这个男人说话了。   杨潜明显地感觉到气氛有些凝滞了,可他又不是个善于活跃气氛的,正着急着呢,阿欠,阿欠地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杨总,要不您先去船舱吧。里面暖一点。”   孟沁柔是真冷。   她冷得鼻涕都快冻出来了,所以也就没有矫情地说要把外套给杨总还回去,只能“好心”地建议他去船舱里躲一躲风。   虽说,那船舱也是四面漏风的。   他倒是想要跟佳人共赏两岸风光神马的,可这冬天的江风吹过来,是真的冷啊。   他看了看孟沁柔,又看了看陆以专,心想这位陆总是没风度了点,不过应该不会跟女孩子吵起来才是,于是提着行李袋,一步三回头地回了船舱。   杨潜这么一走,陆以专的存在感就尤为强烈。   大冬天的,会脑子抽风,除了他们两个,会站在甲板上吹冷风的人实在也是没有了。   哪怕孟沁柔想当陆以专是透明的,眼神还是控制不住地时不时地往他身上瞄。   今天的陆以专穿了件黑色的修身长款风衣,修身的长裤包裹着他紧致笔直修长的大长腿,更衬得他整个人沉稳俊致。   他背对着她,面向锦江,目光沉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阳光洒在他的脸上,铺层开毛绒的一层光圈,柔和了他过分冷峻的面容,温润俊雅,从她这个角度看,很是赏心悦目得很。   如果是这样的皮相,于静为他自杀,倒是一点不冤。   不过,为了一个男人就把父母的养育之恩全给抛在了后头,结束自己的性命,还是太不应该了。   孟沁柔还在脑子里对陆以专评头论足,面对江面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过头,两人的目光就那样在空山对上了。   丝毫没有偷窥被抓包的窘迫感,孟沁柔不躲不避,回以大大方方地笑容。   他是她下期的采访对象,她多观察他,也就有助于了解他,好方便访谈的开展。   好吧,她承认,她是有那么一点的尴尬,不过,在他的面前,决定不能表现出来也就是了。   否则,谁知道他不会趁机取笑她?   陆以专已经换了个姿势。   他不再面向江面,而是随意又慵懒地斜倚着栏杆,镜片后头的目光亮得惊人,犹如暗夜的那颗最明亮的星辰,江风吹得他的短发胡乱飞扬,不但丝毫没有折损他的“美貌”,反而多了几分野性跟落拓的不羁。   上帝造物,把这男人造得如此完美,也是造孽。   “孟主播总是用如此的目光去看一个人?”   她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的时间实在太长,哪怕是陆以专这种早就习惯了他人打量的人,也有些吃不消。   他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   “嗯?”   孟沁柔偏着脑袋,不解地看着他,不大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如此的目光去看一个人?她   的目光怎么了?   陆以专忽然往前了一步。   他人长得高,步子也跨得大,这一迈,两人之间的距离大大地缩短。   他比她半了一个头不止,此刻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缓缓地道,“孟主播的眼神如此专注。让我感觉,孟主播好像用眼神,在脱我的衣服。”   像是生怕她没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他故意,附在她的耳畔,一字一顿地道。   说话时,他温热的气息就喷薄在她的耳旁,酥痒非常。   卧槽!   她这是,被调戏了?   孟沁柔感觉脑袋上好像有千道万道地闪电劈过。   越过彻底石化的孟沁柔,陆以专心情大好地进了船舱。   江心岛已然在望。   ……   轮船鸣笛,靠岸。   陆以专是三人当中第一个上了岸的。   渡轮停泊得距离跟码头有那点远。   女性大都是在男性搭把手的情况下,才顺利地跨了过去。   孟沁柔注视着眼前伸向自己的那只大掌,还有些气他方才在甲板上对她的“调戏”。   “到底要不要下船的啊!磨磨蹭蹭的!”   就那么迟疑了几秒,冷不防被身后的下船的乘客那么一撞。   孟沁柔当即身形不稳,眼看着就要掉下渡轮,千钧一发之际,陆以专及时地抓住了她在半空中挥舞的右手,抓住了她的手臂,用力往他身上一带,左手揽在她的腰间,稳稳当当地接住了她。   见陆以专成功地接住了孟沁柔,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吓死个人了咯。   该不会是碰瓷的吧?哪能一碰,就要落水啊!   这年头啊,真是什么人都有伐。”   方才推了孟沁柔一把的妇女还在用锦城话骂骂咧咧,以为孟沁柔跟陆以专两人是来锦城度假的外地人,故意把锦城话说得又快又大声。   陆以专确实是听不懂锦城话,不过从孟沁柔不虞的脸色以及妇女的语气当中,也猜出了个大概。   他仅仅是抬头,冷冷地朝对方一瞥,那中年妇女就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一条毒舌盯上似的,还是剧毒的那种,顿时不敢再瞎咧咧。   就连上岸后,都是飞快地经过两人的身边,好像陆以专手里有什么杀伤性武器似的。   孟沁柔还在奇怪,那妇女怎么消停了,一看陆以专那紧绷的下巴,冷冽的眼神,顿时了悟了。   孟沁柔不知道想起了些什么,闷在陆以专的怀里低笑。   “笑什么?”   陆以专把视线转回到怀中的女人身上。   被人骂还这般高兴,这是,江水倒流进脑子里了吧?   孟沁柔要是知道陆以专在心里是这么埋汰她的,只怕会亲自动手,把人给推江里头去。   她掩嘴,假模假式地咳了几声,“咳咳。太白作诗云,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陆总,您这眼神,可堪比千军万马啊。”   退敌效果,那是杠杠的。   当然,孟沁柔话语里的挤兑,也是显而易见的。   陆以专的手还箍在孟沁柔的腰间,两人之间是火光四溅,看在外人的眼里,却是要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被人群冲散的杨潜好不容易上了岸,见到两人相拥的这一幕,那叫一个心碎。   这两人在甲板上,不是还很不对付的么,这就,搂上了?   孟沁柔正笑着呢,冷不防对上杨潜伤心欲绝的表情,心想这位实诚的青年企业家这是怎么了,难道在船舱里被大妈吃豆腐了?   陆以专不动声色地放开了环在孟沁柔腰身的手。   他知道杨潜误会了,不过,显而易见,他没有解释的打算。   三人上了岛上的观光车。   杨潜被方才那一幕打击得不轻,一路上都情绪怪低落的。   孟沁柔想要问他是怎么回事,但是跟人又没这么熟,也就转头四处看看,假装在观赏沿途的风景。   陆以专向来话少。   就这样,观光车一路载着诡异的气氛,抵达岛上的环岛酒店。   陆以专跟杨潜先后下了车。   孟沁柔这才注意到,两人的手中各自提着一个小行李袋。   不仅如此,那观光车上印着的也是环岛酒店的名字。   “我们今天晚上要在岛上过夜吗?”   她跟着下了车,吃惊地问道。      ☆、第十二章 笑你妹啊笑   闻言,走在前面的陆以专转过头。   “杨总难道没有告诉孟主播,我们这两天的行程?”   他这话虽然是对着杨潜问的,镜片下的眸子却注视着孟沁柔。   “我,我没说么?”   杨潜涨红了脸,因为孟沁柔惊讶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杨潜窘迫了。   他不是故意不说的。   可能是当时听见她答应了,太兴奋了,所以……   孟主播该不会误以为他居心不良,早有图谋吧?   其实杨潜还真高估了自己在孟沁柔心目中的印象。   如果说,这次出游是陆以专的主意,孟沁柔可能还会往蓄意隐瞒不报,故意诱她入局什么的。   但是杨潜这个人,太老实了。   孟沁柔从他局促的表情当中就能够判断出,这人根本不是有意为之,十有**,是一时的疏忽,忘了说罢了。   杨潜还在那儿一个劲地道歉,白皙的面皮涨红,“对,对不起。如果孟主播晚上还有其他的安排,可以先回去,没关系的。”   “到时候再说吧。”   孟沁柔一句话,将杨潜从尴尬的境地当中解救了出来。   她没有把话说死,等于是给杨潜留足了余地。   杨潜感激地朝她笑了笑。   那笑容腼腆又纯粹。   孟沁柔都不忍心看了。   这么老实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在商场上杀出重围的啊。   难道是其他人看在这孩子老实的份上,不忍心欺骗,所以这孩子的事业就做大了?   孟沁柔还在想着有些没的,陆以专跟杨潜两人已经在工作人员的领路下,去前台办理che去了,顺便把行李放到房间去。   孟沁柔一个人没事,就坐在大厅的会客沙发上坐着,随手拿起一旁杂志架上的杂志翻看。   忽然,酒店门口一阵骚动。   孟沁柔抬起头,就看见脸带超黑墨镜,一身黑色羽绒服的纪允在助理们的开路下,匆匆地走进酒店。   她下意识地就往他的身后看去,果然,他的身后,跟了一堆蜂拥而至的记者以及粉丝。   孟沁柔可没忘记,现在她是纪允的首席绯闻女友,要是被记者拍到他们共同出入同一家酒店,指不定会被形成什么样子。   孟沁柔还没想怎么着,她的身体已然做出了反应。   身形一躲,躲到了沙发边上的高大盆栽后头。   她躲的角度有些刁钻,从她这个位置,能够清楚地看见大堂内的情形,人们却并不容易发现她,就连纪允,也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他匆匆地从她藏身的那个巨大的盆栽前面走过。   孟沁柔心里也说不上是失落多一点,还是庆幸多一点。   陆以专跟杨潜办理完che后,回到大堂,没见到孟沁柔的身影。   杨潜问了酒店的工作人员,有没有见过跟他们一起过来的女孩子。   工作人员手往会客沙发所在的方向一指,可哪里还有孟沁柔的身影。   “奇怪,孟主播去哪儿了?”   杨潜找了一圈,没找到孟沁柔,正着急上火着呢。   还是陆以专眼尖,瞥见了盆栽后头,那露出一截的咖啡色雪地靴。   陆以专不动声色地往孟沁柔所在的方向走去。   走近了,一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孟沁柔背对着陆以专,正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大门方向的情形,就怕有媒体还没走光,那自己这会儿现身,等于自寻死路。   冷不防肩膀被人一拍,她一个激灵,惊恐地转过身,身体本能地往后一退,她身后的盆栽往后倒去。   陆以专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身,一只手稳住了那个足有一米高的盆栽。   杨潜往前走了几步,没见到陆以专跟上来,一回头,就看见陆以专揽着孟沁柔的画面。   这是他第二次看见两人这么亲密了。   男才女貌,实在是再匹配不过,   一股难言的失落在杨潜的心里头蔓延。   就在这时,他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谢谢陆总。”   孟沁柔笑容和煦如春风,只不过这四个字咬字极重,如果不是她脸上还漾着笑容,实在是没听出多少的谢意来。   陆以专也是可心理素质极为强大的,当即扬了扬眉,极为不要脸地道,“不用客气。”   孟沁柔刚要反唇相讥,一道震惊中夹杂着不可置信的男声自两人的身后响起。   “柔柔,真的是你?”   纪允三步并两步地走到孟沁柔的前面。   刚进酒店,纪允就注意到了孟沁柔的存在。   当着那么多记者的面前,他不能轻举妄动。   回到房间后,他随意给助理找了个借口,就溜了出来。   他以为孟沁柔是收到消息,知道他在岛上拍戏,那瞬间袭上心头的狂喜几乎快要将他给淹没。   然而,现实总是要残酷许多。   纪允的目光落在陆以专环在孟沁柔腰间的那只手上,晦涩难辨。   孟沁柔察觉到纪允的目光,她本能地想要从陆以专怀中挣脱出来,不曾想,环在她腰间的那只铁臂不但没有松开的迹象,反而加重了力道。   “陆总这是意欲为何?”   强忍住把对方的手给狠狠甩开的冲动,孟沁柔“温柔”地问道。   “想要分得彻底么?”   孟沁柔吃惊地抬头看他。   “如果真的想要跟他断得干净,那就配合我。”   他附耳,同样回以小声地音量。   纪允听不清陆以专跟孟沁柔两人的对话内容,可两人状似亲密的举动,以足够他醋海翻涌。   他终于切切实实地体验了一把,那日孟沁柔撞见陆渺渺从他的房间里出来,该是怎样的怒火中烧以及伤心欲绝。   “柔柔,我能单独跟你谈谈么?”   忍住心底翻腾的火气,纪允注视着孟沁柔,恳求地问道。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孟沁柔是个什么样的人,纪允再清楚不过。   分手才没几天,他不相信,孟沁柔这么快就移情别恋。   眼前的一幕,必然是有所误会。   不得不说,纪允的智商还是在线的。   “抱歉,我跟你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孟沁柔忍住转身离去的冲动,强迫自己面无表情地道。   她的表现愉悦了他。   大拇指有意无意地在她腰间的肉上按了按。   孟沁柔的身体整个人都抖了抖,腰部非常地敏感,如果不是陆以专还搂住她的腰,她几乎要弹跳起来了。   陆以专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原来这么敏感啊~   笑你妹啊笑!   孟沁柔狠狠地剜了陆以专一眼,后者唇边的笑容扩大。   两人之间风起云涌,看在纪允的眼里,却更像是在眉目传情。   纪允那天之所以那么轻易地便让孟沁柔下车,是因为他太了解孟沁柔了,他知道她看似坚强,实际上心比谁都还要柔软。   他相信,只要自己持之以恒,假以时日必然能获得她的原谅。   可现在,他开始质疑自己的认知,变得有些不大确定。   他迫切地想要跟她两人单独谈谈。   “柔柔……”   纪允欲要伸手去拉她的手。   横出来的一只手臂,阻止了他的动作。   “陆总这是什么意思?”   纪允沉了脸色。   陆以专指了指电梯口的方向,“那几个狗仔,是在找你吧?”   纪允顺着陆以专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方才跟踪他上了楼的狗仔,刚从电梯里出来。   纪允脸色微变。   时间仓促,他深呼吸一口气,尽可能地放缓语调都,“柔柔,不要为了报复我,就做出一些让你自己后悔的事情来。”   孟沁柔一愣,一时间没有明白纪允话里的意思。   不等她想个明白,纪允已经从大衣口袋里抽出黑色口罩,匆忙戴上后疾步离去。   孟沁柔望着纪允消失在电梯里的身影,忽然觉得眼睛酸涩得厉害。   赤红一圈一圈地漫上孟沁柔的眼尾。   陆以专忽然就有些心浮气躁。   “既然还喜欢他,为什么不追上去?   我看他的样子,只要你说一句复合,他肯定不会拒绝。”   他冷冷地问道。   孟沁柔不明白陆以专是发哪门子的脾气,不过她难得没有反呛他,而是极为认真,近乎固执地道,“我对感情有洁癖。   我要的是百分百。   我要我爱的那个人,我必须在他心里占有百分之百的地位。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不行。   事业、家庭、权势,我必须排在第一位。   哪怕是为了我众叛亲离,一无所有,如果连这样的魄力跟觉悟都没有,这样的感情,我不会要。”   陆以专怪异地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三分惊讶,七分蔑视,好像在嘲笑她的无知跟幼稚。   孟沁柔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一切都是为了面包,一切都是为了面包。   “让陆总见笑了。”   孟沁柔皮笑肉不笑地道。   陆以专像是半点没瞧出来孟沁柔的情绪处在爆发的边缘,还在那儿煽风点火地道,“我只是在奇怪,孟主播脑子里是进了多少的江水,才会以为纪允身上有你所要的不顾一切。”   “!”   “他的性格不够狠,做事也不够果决。   他想要的太多,而他能给得太少。   对浮名跟成功看得极重。   胸怀抱负,肩负整个家族的荣耀,汲汲钻营。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你想要的专情。”   不得不说,陆以专的眼光跟点评实在是太过犀利。   孟沁柔想要反驳,这才发现,自己根本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她只能咬着唇,垂下眼睑,声音低而轻,“他以前,不是那样的。”   他会因为她一个小小的感冒,就连夜坐二十个小时的飞机赶过来,只为在她床上守上那么几个小时,然后匆匆地赶回片场。   他的父母反对他们在一起,他明确告诉她,即便是他的父母跟他断绝关系,他也不会放弃她。   他说,把全世界加在一起,都没有她的万分之一重要。   “那只能说明,你从未了解过他。”   陆以专冷笑。   “我是他的青梅竹马,我不了解他谁了解他?你么?”   陆以专那副胸有成竹的高冷范终于惹恼了孟沁柔,她在人前的那副知书达理的面具彻底地摘了下来,朝他露出尖牙利嘴的一面。   陆以专眼镜后面的眸子似有惊讶,还似乎,有那么点,高兴?   简直莫名其妙。   孟沁柔懊恼地咬了咬唇。   她早就过了冲动的年纪不是么?   现在又跟这人争执这些做什么?   说到底,她跟他不过是见过几次的陌生人而已。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总是不知不觉地就被对方带动,孟沁柔加快了脚步,不再出声。   一名身穿酒店制服的工作人员朝他们疾步走来。   “你们好,请问两位是陆先生跟孟小姐么?”   孟沁柔跟陆以专停下了脚步,均用询问的眼神,注视着眼前的工作人员。   “二位好。是这样的,有位名叫杨潜的杨先生要我转告二位,他因为临时有事,要先回市区了,他说,祝您们二位能够假期愉快。下次有机会再一起游离心岛。”     ☆、第十三章 你这样会追不到女孩子的   听闻杨潜要先行离岛,孟沁柔在第一时间联系了他。   杨潜在电话那头一个劲的道歉,表示自己是真的临时有事,他现在人已经上了渡轮了。   孟沁柔有些烦躁地挂了电话。   她本来就只是出于陪同的心态,才答应出来的。   眼下可好,杨潜临时有事,陪陆以专游岛的任务就落她一个人身上了。   孟沁柔瞥了陆以专一眼,陆以专没听见她讲电话的声音,猜想她已经讲完了电话,刚好抬头朝她看了过来。   孟沁柔嘴角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朝他走了过去,“杨总确实临时有事,已经先回去了。   反正来都来了,如果陆总不介意,接下来的时间就由我来充当一次导游吧。”   她言笑晏晏,哪里还有方才因为纪允而对他龇牙咧嘴的样子。   镜片后的眸子闪了闪,陆以专也回以浅笑,“好。”   离心岛是锦城的风景名胜之一。   岛上到处都是民国时代的建筑,是那个年代特有的偏西方的建筑,一砖一瓦,极具旧时风情。   如果不是周围都是现代装束,举着相机拍照的游人,走在青石板上,有一种误闯时空的错觉。   孟沁柔像是个称职的导游,专业地介绍起当地的地域风情。   这间由小洋楼改造而成的咖啡馆,是当地文人根据爱妾的喜好而建。那座合欢亭,是军阀谢军象与妻子温蓉蓉一见钟情的地方。   大路上气派的四合院,曾见证过一个家族的繁华衰败……   奇闻佚事,信手拈来。   身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锦城人,对于这些人闻传说,自然是耳熟能详。   陆以专对这些靡靡旧事向来没什么兴趣,他喜欢炮台、长城这些目之所以,便能瞬间令人热血沸腾的历史的阳刚的厚重。   她的声音很软,有着江南女子特有的软糯娇软,那些旧事,经由她的口中,多了几分古韵,他还是不喜欢那些故事,却并不妨碍他听得颇为入迷。   陆以专实在是一个配合的观众。   你说得投入,他听得专注,偶尔,也会发问,他的问题一点也不浮于表面,是那种你需要深思后,才能作答的问题。   孟沁柔本来就是那种极为喜欢思考的人。   陆以专的问题,都是原先她从未想过的,以至于有越说越为亢奋的趋势。   孟沁柔是喜欢离心岛的,喜欢这座充满风情的小岛,连同这里曾经上演过的悲欢离合。   就像是自己精心收藏的藏品一般,难得也遇上个藏家,好吧,是个潜在藏家,于是迫不及待地介绍之。   这样的孟沁柔,是陆以专没有见过的。   从两人第一次见面起,她就对他有莫名的防备跟敌意。   整个人就像是戴了面具一般,掩去了喜怒哀乐,嘴角永远都是完美的弧度。   眼下,她的眸子晶亮,神采生动。   她的长相其实并不属于那种令人惊艳的类型,漂亮,但并不夺目,只是身上的书卷气息却极为浓郁,是个极具个人魅力的人。   说了这么多的话,孟沁柔也有些口渴了。   她转过头,刚想问陆以专要不要喝点什么,不期然对上一双如古井般幽深的眸子。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迟疑地问道,“我脸上有什么吗?”   陆以专缓缓地抬起手,一手抚摸上她的发顶……   孟沁柔杏眸浮现戒备,往后退了一步。   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抗拒,陆以专伸向她的发顶!   “落叶。”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一片枯黄的,纤细的落叶,出现在她的眼前。   原来不知不觉,他们来到了一棵梧桐树下。   知道自己误会对方了,孟沁柔的脸“腾”一下红了。   “多谢陆总。”   她一本正经地道歉。   陆以专低头,清清楚楚地看见她眼里的戒备。   “你对人,总是这般有戒心么?”   有旅客的手机铃声大响,盖过了陆以专的声音,孟沁柔没听清。   “什么?”   她困惑地看向他。   “渴了么?要不要去喝点什么?”   他说。   孟沁柔就等着他那句话呢。   孟沁柔带路,七拐八绕,带着陆以专进了一家位于巷一家老茶馆。   开茶馆的是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妻。   有顾客临门,坐在柜台后听戏曲儿的老太太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她的目光略过陆以专,眼底闪过一丝未明的情绪。   很快,她便移开了目光,双手握上孟沁柔偏凉的手,一张慈爱的脸上是掩藏不住的笑意,“这刮得什么风呐,怎么把你这贵客给吹来啦。老头子,快来看啦,是谁来啦。”   老太太这么一喊,就听见楼梯口传来咚咚咚沉稳而缓慢的脚步声。   陆以专还在边上站着呢,孟沁柔不好意思太过冷落他。   她客气地向老太太点了一壶君山毛尖,还有一碟桃花苏、一碟杏花饼、一碟红豆糕,还有一小碟瓜子跟花生。   老太太年纪虽大,记性却很好。   她把孟沁柔点的都给记下了,转身去了后院的厨房。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陆以专细细地打量这间小茶馆。   从他们所在的位置,向外看,就能够清楚地看见外面院子里的几株桃树。   当然,现在是冬天,桃树的枝丫都还光秃秃的。   小茶馆就是一间普通的四合院,称不上大,但是收拾得极为齐整。   “别看这里小归小。   但凡你能够叫得出,想得到的名贵茶的品种,这里可都有   而且,老太太做的点心,可是离心岛的一绝。   老太太一天只做500个,卖完了就没了。   多少人慕名而来,都未必能够吃上的。   今天,算你有口福了。”   见陆以专打量周围的环境,不知道是出于对茶馆的维护还是什么的,孟沁柔难得耐性地解释道。   陆以专的目光终于从外面那光秃秃的桃枝枝丫,落在了孟沁柔的身上。   他嗯了一声,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孟沁柔在心里哼了一声,等会儿等你喝到老先生泡得茶,老太太做的点心,看你丫得还能不能维持这张面瘫脸。   两人说话间,老先生早已下了楼。   不一会儿,浓郁的茶香便从后室飘散了出来。   一位戴着老花镜,身姿笔挺的老先生,拎着壶紫砂茶,慢慢悠悠地朝两人走来。   不知道是不是孟沁柔的错觉,她总觉得,老爷子打量陆以专的目光,透着那么一股子……犀利。   “我们自己来就好。陆爷爷,别来无恙哇。”   孟沁柔哪敢让老人家给他们斟茶,连忙接过老爷子的紫砂壶,笑眯眯地跟人打招呼,随手替自己跟陆以专倒了一杯。   “挺好,挺好。”   老爷子笑呵呵地应着,眸光掠过陆以专,不屑地哼了一声。   老爷子脾气本就古怪,孟沁柔只当他是跟老太太两人拌嘴了,拿人撒气呢,也没放在心上,仍旧是笑脸迎人。   陆以专算是发现了,这女人跟谁都能笑得开怀舒畅,唯有对他,跟刺猬似的。   “哥,你就是长得太严肃了。   你这样会追不到女孩子的。   女孩子见到你都退避三舍了好么?”   会么?   手无意识地拿起茶杯,想起妹妹陆渺渺说过的话,陆以专皱了皱眉。   “怎么,不好喝吗?”   孟沁柔一连喝了好几本,见到陆以专还拿着方才的那杯茶,丝毫没有品尝的迹象,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能够吧?   君山毛尖都看不上眼,那这人也只配喝咖啡了。   陆以专似乎这才意识到手中拿了个茶杯。   他放在鼻尖清嗅,一股清冽的茶香在他的鼻尖蔓延。   一手握着茶杯,一手托着杯底,浅尝,浓郁的茶香便在齿尖满溢开来。   “好茶。”   他由衷地道。   孟沁柔注意到,陆以专品茶的姿势极为专业。   一般人都是一手拿着茶杯,对嘴就喝了,可他是一手握着杯沿,一手不忘托着杯底。   举手投足,透着一股子的从容跟优雅范儿。   此刻,他的眉目舒展,茶的水汽氤氲了他过分冷峻的气质,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分距离感,更多了几分温润雅致。   轻缓的脚步声响起。   老太太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精致的糕点。   陆以专站了起来,在孟沁柔惊讶的目光当中,替老太太把托盘端了过来。   孟沁柔跟看怪物似的看着陆以专,看不出,这人还挺尊老爱幼啊。   孟沁柔早餐只吃了几口小笼包,就出了门,这会儿肚子正饿着。   陆以专在帮老太太摆盘。   啧,对老太太比对她都有绅士风度多了。   孟沁柔偷偷地捻了一块红豆糕放入自己的嘴里——发泄。   唔,甜而不腻,入口即化,棒棒哒。   老太太摆完碟子,收起托盘就要走。   孟沁柔又捻了一块红豆糕。   “奶奶,你准备要生我们的气到什么时候?”   陆以专看着面无表情的老太太,无奈地问道。   “咳咳咳咳。”   那口红豆糕卡在了喉咙里,孟沁柔涨红着脸,剧烈地咳了起来。      ☆、第十四章 不一样的陆以专   两人从古旧的茶馆里出来,金乌西落。   夕阳的柔光映在陆以专清隽的脸上,使得他整个人都像是沐浴在金色的光圈当中,却没能柔化他眉宇间的戾色。   陆以专的步子迈得极大。   他像是在把所有的力气都花在了走路这件事上,迈出的步子又快又急。周遭都散发着凛冽的气息。   她应该庆幸,至少她今天穿的不是高跟鞋。   孟沁柔需要小跑,才能跟上陆以专的步伐。   尽管,她认为,她其实做的更应该是掉头离去,但是不知道基于什么原因,她不但没有转身就走,反而亦步亦趋地跟着。   几分钟前,孟沁柔旁听了一场,不那么愉快的对话。   原来两位老人家对儿子执意要娶的媳妇一直不满意,确切来说,是非常厌恶。   陆以专的母亲南音未婚先孕,插足当时已有婚约的陆展远跟未婚妻之间的感情。   陆家是名门望族,对方也是豪门千金,自然不可能接受这种屈辱。   婚事理所当然地取消,南音小三上位成功。   陆老先生戎马一生,还从来没有被人那么戳脊梁骨过。   在儿子跟儿媳妇举行婚礼的那一天,就从陆家搬了出来。   陆展远心中有愧,以前是年年都来,但是两位老人从来都避而不见也就是了。   后来陆以专跟陆渺渺两人长大,陆展远就派儿子、女儿过来给父母做思想工作,以为父母会看在孙子、孙女的份上妥协一次。   陆展远低估了陆老先生跟陆老太太执拗的程度。   马上就要大过年了   陆以专奉父命,来接一对老人回阳市共享天伦。   每一年,陆以专都会在这个时候来,也都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   只是今年,老太太把话说得尤其重。   她说除非儿子陆展远跟儿媳离婚,并且拿着离婚证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否则,他们绝不会再踏足陆家宅院半步。   那个人到底是自己的母亲。   陆以专听不得老太太一口一句不要脸,卖肉的,尤其,还当着孟沁柔这个外人的面。   老太太像是故意要给陆以专难堪,尽挑着戳心窝子的话,半点没有因为他是她的孙子,而留半点情面,咄咄逼人的架势,与平日里听着戏曲,笑容和气的老人大相径庭。   仿佛是被人剥光了衣服,丢在菜场门口,陆以专额头青筋突突地跳。   垂在双膝的拳头松了又握,终是还有一些理智,薄唇抿成一条线,不发一言地转身离去。   甚至,在那般盛怒的情况下,他仍是淡漠而又得体地说了一句,提前祝二老新年快乐。   真是个克己而又自律的男人。   看着陆以专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腰背绷紧成一条直线,裹着一股子凛冽往前走。   不知怎么的,孟沁柔忽然对走在前面的男人多了几分同情。   “介意有人在你面前抽烟么?”   孟沁柔还在想着,要如何打破这尴尬的沉默,走在前面的男人忽然转过身来。   孟沁柔其实是非常介意有人在他的面前抽烟的。   望着陆以专镜片后面那双深如深海的眸子,鬼使神差地摇了摇头。   陆以专似乎是松了口气。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点燃,袅袅的烟雾升起,模糊了他英俊的面容,也让人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   他随意地靠在了路边矮房子的墙面,双腿修长,指尖星火明灭,姿态说不出的慵懒而和优雅,又长了一张能够因此吃饭的脸蛋,引得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朝他们这里多看几眼。   孟沁柔接受着往来女性游客的欣羡的、嫉妒的目光,顿时觉得压力山大。   心说,就算咱要释放男性魅力,能不能找个没人的地儿?   这人来人往的,影响太不好了哇。   好在,吸一根烟也花不了多少的时间。   陆以专走到路边的垃圾桶,把烟头熄灭,很快又返回来。   “要走么?   最后一班渡轮是五点。”   陆以专看了看手中的表,“现在,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从这里走回酒店拿行李,再赶去渡船,时间有点紧,但也不是肯定赶不上。   孟沁柔诧异地看了陆以专一眼,她没想到,他在心情如此恶劣的情况下,还得照顾得到她的需求。   第一次,孟沁柔对自己这般防备陆以专感到有些无地自容。   明明从一开始,这人就不止帮过她一次,可她总是对他怀揣着最恶毒的猜测,去揣测他背后的目的。   “岛上的夜景不错。”   孟沁柔抬头,看了眼日渐西沉的夕阳,答非所问地道。   陆以专镜片后的眼睛沉了沉。   ☆、第十五章 你又不是人民币   傍晚时分,抽完那根烟后,陆以专便收起所有的失态。   就像是所有的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他又恢复了平时的淡漠冷峻的样子。   杨潜当初本来就是订的三间房,孟沁柔也就顺理成章地办理了che。   孟沁柔在房间里用过晚饭,听见敲门声,透过猫眼,见到站在门外的陆以专,有些惊讶。   她还以为,在她听了陆家那么尴尬的**之后,他应该暂时不想要看见她。   “陆总,有什么事吗?”   孟沁柔开了门,客气地问道。   “陪我出去走走?”   走廊昏黄的灯光照在他清隽的脸庞上,好像多了几分温润雅俊。   他低头,垂眸凝视着他,那眼里像是有星河映落。   造孽啊。   戴着眼镜那双眼睛都这么放电,这要是摘了眼睛,电力岂不是更足?   孟沁柔一时被男色迷惑,傻不愣登地答应了。   陆以专笑了。   在她转头关门之际,他的嘴角微弯,笑意灼灼。   ……   孟沁柔那句岛上的夜景不错,绝对不是敷衍之词。   两人从酒店里出来,没有走主街道,而是沿着海岸线,缓缓地散步。   晚归的渔船停泊在岸边,星星点点,海岸线连绵漫长,于是那灯火也连城了一片,灯火莹然。   抬头,便是清辉明月,棋罗星辰。   美的,不是岛上的夜景,而是海上那片萤火,头顶片星罗。   夏天,吹着海风,听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那叫惬意。   冬天,特么太自虐了!   孟沁柔用围脖把自己的脸跟耳朵全部都捂了个严严实实,还是觉得风从四面八风贯穿而来。   她严重怀疑,陆以专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不走大路,故意带着她跑来这里吹冷风,以报复她下午听了他们陆家的丑闻。   不过,她也不是故意听的啊。   他们又没有特意避着她,她怎么就知道,祖孙三人随随便便地就当着她这个外人,把家族密辛往外抖啊。   “我从很小就知道,我母亲陆太太这个身份,得来的并不光彩。”   男人低沉的声音,夹杂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模模糊糊地响在海风里,打断了孟沁柔心里的抱怨。   陆以专在一处礁石上坐了下来。   “我父亲原本有一个名当户对的未婚妻。   是我母亲采用了手段,迫得他解除婚约,使陆家蒙羞,使我爷爷奶奶无法介怀。   我无法选择我的父母,我也没有资格去评判上一代的恩怨。   我只有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优秀。   优秀到,成为陆家的骄傲,那么或许,人们会忘记我母亲所犯下的错误。   后来,我才发现,有些事,不是你努力,就能够扭转的。   比如,我的身上流着我母亲的血。   或许我从骨子里就已经烂了。”   嘴角勾起自嘲的笑意,陆以专凝望着海面上的渔船,眼底一片幽冷。   老太太告诉他,不要以为她跟老爷子不知道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把陆家的人从公司里挤出去,扶植自己的亲信。   她说,陆小子,其实你跟你的母亲一样,骨子里都是凉薄的人。   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就算是陆家长孙又如何?   陆家孙子,不止你一个。   想要打亲情牌,获得我跟老头子手头里的股份,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类似的话,从小听到大。   记事起,进入公司后。   不管他做什么,似乎在两位老人的眼中,都只能换来四个字,居心叵测。   男人的坐姿笔直,孤傲如海上的灯塔。   就算是深处高位又如何呢?   高处不胜寒。   陆以专先,自己真的是太寂寞了。   才会,跟一个认识不到一周的女人,把自己心底最淋漓的那一块给挖出来。   实在是太冷了,孟沁柔在陆以专身后的那块礁石坐了下来,借男人高大的身躯挡一挡风。   这让原本打算起身走人的陆以专,又重新给坐了回去。   孟沁柔躲到陆以专的身后,两手捂着冻得彤红的耳朵,因为寒冷,声音都有些发颤,“想,想什么呢。   既然知道,知道什么样的父母是我们没得选的,努力做好自己,有什么不对?   你又不是人民币,没有,没有办法讨得所有人的欢喜,不是,不是太正常不过了么?   什么血液啊,遗传啊,陆老先生当初也是从兄长的手中,夺的陆老太太吧?   人都是这样,自己犯的错误可以轻易地原谅,却总是揪着别人的过往不放。   陆太太确实不该,不该插足陆老先生跟其未婚妻的感情,但如果不是陆老先经受不住诱惑,又怎会珠胎暗结?   说到底,都是上一代的恩怨,不该累及你。   至于,至于血脉什么的,谁的血能比谁的血凉到哪里去?   不过只有一颗被世事凉透了的心罢了。”   大概是真的冻很了,孟沁柔连脑子都没有过一遍,就噼里啪啦得就把内心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说完以后,孟沁柔才发觉大事不妙。   背对着她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然转过身,此刻,他的食指跟拇指,捏住她的下巴,如深海般的眸子深不见底。   “陆,陆总?”      ☆、第十六章 玩欢脱了吧   就在孟沁柔想着要不要给陆以专点颜色瞧瞧的时候,捏住她下巴的手忽然松开了。   “你说得对。”   陆以专站起身。   他的嘴角扬起愉悦的弧度,一双墨色的眸子在夜色里亮得惊人。   陆以专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过去他总是执着于讨好老爷子跟老太太的欢心,想要替母亲获得两位老人的肯定,一再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哪里做得不好。   可是,今天有人告诉他,他不是人民币,无需讨得任何人的欢喜。   冷的也不是他身上的血,只不过是有一颗被世事凉透了的心。   “孟主播,怎么办,我开始有点喜欢上你了。”   他俯下身,唇边的笑意璨烂得灼人,似真似假地说道。   “嗯,没关系,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   孟沁柔咧嘴一笑,因为太冷,上下牙齿有些打颤。   本该是不可一世的语气,也因为她发颤的嘴唇而显得有些滑稽。   陆以专眼底的笑容快要满溢出来,熠熠若夜空的星光。   孟沁柔扭过头,对着她瞎放什么电呢。   陆以终于善心大发,不再拉着孟沁柔在海边谈心了。   “喝什么?我请?”   两人走进岛上的一间奶茶铺子,陆以专往吧台的位置上一座,挑眉凝着随后进门的孟沁柔。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孟沁柔总觉得此刻的陆以专看上去要比平时很是有那么些不同。   反正是大老板请客,孟沁柔也不跟她客气,就着菜单上最贵的饮料,每样都点了一杯。   奶茶么,再贵订天了,也贵不到哪里去。   喝不完,大不了兜着走呗。   不一会儿,吧台上就摆满了一排的饮料,看上去颇为壮观。   陆以专对甜腻的奶茶向来没什么兴趣,只是要了一杯柚子汁。   总裁大人挺节俭。   孟沁柔可不管。   她吹了一晚上的海风呢,不让总裁大人吐点血,哪里甘心。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把那一排奶茶摆好,选好角度,发朋友圈,配的文字是,土豪请喝饮料,不狠宰一次,怎么对得起自己。   孟沁柔也不怕陆以专看见,反正他们没有加彼此的微信号。   底下很快就有人回复——   这样的土豪朋友,请给我来一打。   请上土豪大大照片,如果又帅又豪,那么,请放开那个土豪,让我来!   无图无真相。请上土豪正面照片,以辫真伪。   孟沁柔怒了,这一群色女。   难道不知道主角是奶茶君们么?   土豪大人帅不帅什么的,重要么?重要么?   孟沁柔统一回复,土豪大大帅裂苍穹,既然是极品男人,自然私家珍藏,尔等想要看照片,私发200红包,或可考虑让你们瞻仰总裁大大迷人之风姿。   孟沁柔纯粹是挤兑那一帮色女们。   哪里想到,还当真有人给她发了两百微信红包。   这下子,孟沁柔是哭笑不得了。   这帮人到底在想什么呢?   可话已经发出去了,要是没见到照片,这帮人只怕不会放过她,搞不好,还以为她心里有鬼。   让你开玩笑,这下,玩欢脱了吧?   孟沁柔在心里痛斥自己手欠,不过,总得给“人民群众”一个交代不是?   怎么办才好呢?   孟沁柔咬着吸管,视线时不时地落在吸着柚子汁的某总裁大大身上。   奶茶吧暖气打得十足,陆以专一进门,就把外套给脱了,挂手里了。   此刻,他身上穿了件浅灰色v领羊毛衫,袖子微微弯起,喝奶茶么,再优雅,也透着某种稚气,不过更有一种勾人的风情。   “陆总,介意拍张照么?”   趁着陆以专抬头,微讶的功夫,孟沁柔拿着手机,对准他,飞快地拍了张照。      ☆、第十七章 太抠了,这男人   孟沁柔在看见显示屏上纪允两个字,好心情便被破坏殆尽。   不等她点开,手中的手机就被人夺了过去。   陆以专的动作太快,等到孟沁柔反应过来,她那点**,已经全部都被看了个干净。   要是平时,有人擅自她的手机,还看了她的聊天记录,孟沁柔早炸毛了,可眼下,她不是刚利用人的“玉照”,小赚了一笔,理亏呢么。   当即是咬着牙,欲要发作,又只能忍耐的模样。   手机还停留在方才的聊天界面。   陆以专随意地瞥了眼,便大致上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一手摇晃着手机,一手轻敲吧台,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淡淡地道,“孟主播,我想你欠我一个解释。”   孟沁柔那个亏心啊。   她怎么就知道难得做一次“坏事”,就被当事人给逮了个正着呢。   “我这是响应人民群众的号召。”   事到如今,孟沁柔也只能强词夺理了。   反正拍也拍了,红包也收了,要怎么滴,您给句话吧。   至于陆以专会不会给她穿小鞋,切,要是敢小题大做,姐姐分分钟去找媒体爆料,把他家丑给爆出去,爆出去!   陆以专看了聊天记录,也随手点开过朋友圈,自然知道孟沁柔说的是怎么一回事。   陆以专生生给气笑了。   响应人民群众号召?   不过,孟沁柔做事还算知道分寸,没有把他的正面照给爆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孟沁柔拍时,他就笃定,这人不会把他的正面照曝光,眼下果然证实了他的猜测。   “收了不少红包吧?”   他不阴不晴地睨了她一眼。   话题转换地太快,孟沁柔不得不提起百分之百地戒备,她极其慎重地缓慢地点了点头,心里揣测着陆以专的意图。   “晚上的红包所得,我七,你三。”   孟沁柔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纳尼,七三分?!   堂堂陆氏集团,难道还差这么几百块小钱?   “我看看……一共是5个人发了200红包是吧?总计1000。你自留300,剩下700,转到我账号里来。   这是我微信账号,扫码,添加关注一下。”   陆以专数了数孟沁柔的红包个数,数完后,直接递上直接的手机。   “……”   这人,简直是抠门到家了!   孟沁柔愤愤地添加陆以专为好友,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钱给转过去,完全没有意识到,在陆以专低头同意添加时,嘴角扬起的笑容有多温柔。   化悲愤为牛饮。   在连续喝了三大杯奶茶,直到肚子涨得不能再涨,无法再承受最后一滴奶茶的时候,孟沁柔终于招手,叫来服务员打包,把剩下的奶茶全部给装在袋子里,认真地实践着喝不完,兜着走的凌云壮志。   肚子实在是太涨了。   孟沁柔走出奶茶吧,都是扶着腰的,根本站不稳,那模样,活脱脱跟怀有身孕似的。   陆以专好笑地跟在身后,也不说破,手虚扶着她的肩膀,看上去,就跟丈夫搂着怀有身孕的妻子出来买宵夜似的。   孟沁柔喝多了,肚子难受得厉害,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   “哎,你看,走在前面的那个,是不是沁姐啊?而且瞧她的身形,好像是怀有身孕了啊!”   夜戏提前拍摄完毕,纪允主动提议请剧组的几位主创人员,包括几位导演,副导演以及几位演员去喝奶茶。   天气这么冷,这一提议自然遭到了大家的赞同。   女二朱思颜是第一个注意到从奶茶店里出来的孟沁柔的。   朱思颜碰了碰女一萧肖的手臂,八卦地问道。   纪允跟孟沁柔的恋情,虽然没有对外公开,在圈内,却并不是什么秘密。   孟沁柔早前也曾来剧组探过班,朱思颜跟萧小都见过她。   纪允年少成名,如今在演艺圈的地位也是屈指可数,在朱思颜眼里,孟沁柔绝对算是高攀了,私底下对孟沁柔这个女朋友的身份挺不以为然的,认为她配不上纪允。   当然了,朱思颜也不是没有勾引过纪允,想要暗中挖人墙角,这不是,没成功呢么。   如今,孟沁柔公然搂着一个陌生男人跑到他们剧组拍摄的岛上来,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挑衅,还挺着个大肚子,也难怪朱思颜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了。   萧肖出道比朱思颜早,行事也比朱思颜稳重。   她没有像朱思颜那样,把所有的心思都给摆在脸上。   蠢蛋,没看见纪老师拉长了脸色呢么。   不过,这种看好戏的机会,她也不打算错过。   “应该只是人有相似吧。”   没有提醒朱思颜拉低音量,萧肖一本正经地说道。   她清楚,以朱思颜的个性,她越表现得不在意,她就一定会想办法弄清楚。   “什么人有相似,我敢肯定,一定是孟主播。”   果然,萧肖话落,朱思颜便哒哒哒地跑过去。   萧肖勾唇冷笑。   “孟主播!真的是你?好巧。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也不管人家跟她熟不熟,朱思颜小跑地跑到孟沁柔的面前,还装出一副欣喜万分的样子。   同时,她一双眼睛不忘朝孟沁柔边上的陆以专看去。   朱思颜原以为,不管孟沁柔找了谁,外形条件都不能胜得过纪允,可哪里想到,眼下这个搂着孟沁柔的男人,不但外形条件跟纪允不相上下,那周遭散发出的上位者的气度,就算是演惯了帝王的纪允身上,都是不曾具备的,当下有些怔愣。   “朱小姐。”   孟沁柔在酒店里遇到纪允,多少也猜到了剧组来岛上拍摄,因此,会在这里见到朱思颜,她的脸上倒是没有多少意外。   淡淡地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孟主播!”   眼看着纪允一行人就要过来了,朱思颜又怎么甘心放弃看好戏的机会呢,最重要的是……她身旁的这个男人,看上去真的好优,好想要认识一下啊!   在大脑做出思考之前,朱思颜已经叫住了孟沁柔。   “朱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不是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等爱》剧组的主创人员,不过躲避也不是孟沁柔的风格,哪怕她此刻巴不得离纪允远远的,听见朱思颜叫自己,还是停住了脚步。   “呵呵,是这样的。今天纪老师请我们喝奶茶,孟主播要不要,一起?”   朱思颜怎么说也是在圈子里混了些念头的,不过几秒钟的思索功夫,她就给自己找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脸上的笑容要有多真诚就有多真诚。   孟沁柔要是没有看出朱思颜心底的幸灾乐祸,那她也算是在圈子里白混了。   “朱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   孟沁柔拎了拎两只手手上少说也有二十来杯的奶茶,得体地婉拒道。   “这么多奶茶是替纪老师打包给我们的吗?”   像是生怕孟沁柔身旁的陆以专不知道她跟纪允的关系,朱思颜故意大声地问道,还主动拎过孟沁柔手上的奶茶,这是要坐实孟沁柔跟纪允的关系。   朱思颜一边说,一边不忘观察陆以专的反应。   可惜,由始至终,陆以专都是那副冷峻的模样,叫人瞧不出任何的思绪。   孟沁柔哪里不知道朱思颜怎么想的,尤其是朱思颜的眼睛都快黏到陆以专的身上了。   反正这么多奶茶他也是喝不完的了,花的也不是她的钱,孟沁柔也不怕人误会,朱思颜不是伸手来拿么,她索性顺手推舟,全给了去。   陆以专转头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   孟沁柔只当是没注意他的目光,淡淡地道,“是陆总请我的。   我一个人也喝不完。   大家拍戏这么辛苦,就麻烦朱小姐给分了吧。”   孟沁柔三言两语地就撇清了自己跟纪允的关系,也交代了这些奶茶的来历,说罢,看也不看已经走近的纪允一行人的脸色,面无表情地从他身旁擦肩而过。   纪允插在口袋里的双手紧紧地攥起。      ☆、第十八章 敲他的房门   两人擦身而过。   不是没有注意到众人看好戏的目光,也不是不知道,万一这个时候有媒体记者偷拍,会造成怎样的局面。   纪允几乎是不受控制地,伸出手,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孟沁柔的手臂。   纪允的力道不小,孟沁柔有些吃痛。   她眼中有些不满,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并没有直接表露出来,只是轻轻地拍了拍纪允抓住自己手臂的那只手,示意他放开。   纪允这个时候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倏地收回了手,然后一个人率先大步地走进了奶茶店。   还以为有戏可看的众人难免露出失望的表情,不过,想想也是,纪允跟孟沁柔都不是新人了,又怎么会当众闹得这般难看。   绝对男主走了,看戏的也不好一直再盯着孟沁柔跟陆以专两人看。   有不少人觉得陆以专有些熟悉,隐隐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转念又想,外形这么出色的人,多半也是这个圈子里的,可他们的记忆当中并未有这一号人物,于是,陆以专在剧组人员心目中的印象就是,一个长得帅得男人罢了。   像朱思颜那样,只是看人长得帅,就脑补了一万字“霸道总裁爱上我”情节的花瓶,毕竟是少数。   大家也很快把这个插曲给忘了。   以至于,当几天后,《等爱》剧组携主创人员前去锦城电台录制综艺节目,巧遇当时也前往另一个演播厅录制访谈节目的陆以专,得知对方是陆氏集团总裁时,惊得众人的下巴都快掉了。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孟沁柔回到酒店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纪允的电话号码、qq号、微信号等一切社交联系方式都给删了。   她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晚上在街上根本不是偶遇。   她发朋友圈的那张照片,并未刻意隐去奶茶的logo,纪允肯定是看见了奶茶瓶子上的logo,知道她就在那家奶茶店,所以才寻过来呢。   她手机上那几条微信不就是证明?   “柔柔,你是不是在”茶茶小姐“奶茶店?”   “柔柔,你现在跟他在一起吗?”   “柔柔,你跟陆以专之间,你们……”   切,都分手了,还这么八卦做什么?   视线在纪允的那个对话框上停留了足足有好几十秒的时间,最终,还是咬咬牙,删除了所有的微信对话记录,最后,连同联系人,一同删除。   拖泥带水,从来就是不是她的风格。   孟沁柔把自己抛在柔软的大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   心里空落落的。   床上的手机欢快地唱着铃声,是一连串没有备注的号码。   孟沁柔扭过头,瞥见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后,拿起手机,直接按了据听,然后干净利落地关机。   敲门声在这个时候不依不挠地响起,是隔壁的。   孟沁柔的隔壁住着度假的一家三口,小孩子经常会在走廊上跑来跑去,跑进跑出,晚上已经有好几个住户去敲隔壁的房门,以示警   孟沁柔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雾草,都十一点了,隔壁家的熊孩子都不用睡的?   孟沁柔烦躁地拿过一旁的枕头,堵住耳朵。   敲门声渐渐地小了下去,孟沁柔的睡意渐渐地袭来。   她把脚上的拖鞋给甩了,伸进被窝里,把被子一卷,睡了过去。   ……   纪允曲指敲响门扉,敲了许久,却不见孟沁柔前来开门。   纪允捏着手机的指尖泛白。   柔柔当真,一点机会都不给自己了么?   不,不行。   今天晚上,他一定要问清楚,她跟陆以专到底是什么关系。   别说陆以专是陆渺渺的兄长,他接近柔柔肯定有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但就陆以专那样的家事跟地位,又怎么可能对柔柔真心?   他一定要告诉柔柔陆以专的真面目,以免她弥足深陷。   在心里给了自己一个坚定的理由,纪允敲门的动作更加坚定了。   “咚咚咚——”   足足敲了十分钟的门,房间的门终于打开。   湿着头发,身穿白色浴袍的陆以专,一脸阴沉地出现在纪允的面前。   纪允的表情就跟活见鬼般相差无几。   陆以专?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柔柔的房间里?   “你……”   “纪老师有何指教?”   陆以专双手环胸,脸上七分不屑,三分嘲讽。   纪允有一百八,可陆以专愣是比纪允还高了那么几公分。   纪允的气势生生地被陆以专给压制住,这使得他非常地憋闷。   一张白净的面皮涨得青红,就连对眼前这个人发火质问,他都不敢,只能狼狈地,转身离去。   纪允不甘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上,陆以专嘴角微勾。   果然,提前打电话到前台,要求对方,如果有人问起孟沁柔孟小姐的住房信息,就告诉对方,孟沁柔是住8088号房,还是非常有先见之明的。   8088,是他的房号。   呵,恐怕纪允怎么都不会想到,今天他敲的根本就是他的房间,而不是孟沁柔的房间吧?   陆以专愉快地关上了房门。      ☆、第十九章 早安,孟主播   一整个晚上不是想要去上洗手间,就是正在上洗手间,是怎样一种**的体验?   天蒙蒙亮,孟沁柔才总算从那三杯奶茶的魔咒当中解禁出来,她趴在床上,彻底昏睡了过去。   有敲门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孟沁柔睡得昏天暗地,恍惚间,还以为自己是在家里,她爸爸晨练又忘记带钥匙了。   几乎是处于一种梦游的状态,孟沁柔顶着一头乱发,光着脚去开了门。   “爸,你怎么又忘记带钥匙了。”   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口站着的高大身形,与孟佑国不到一米七五的身形是那么地不符,孟沁柔打着呵欠,咕哝地抱怨了一句,就回床上继续睡了。   她背对着来人,只露出睡得蓬蓬的脑袋,不一会儿,就传来她浅浅的呼吸声。   陆以专右手拿着外套,在房间里足足站了有几十秒的时间,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迟点在过来打扫吧。”   他转过身,对身后还在怔愣的保洁人员吩咐道。   “噢,噢,好的。”   也是,陆以专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三十不到的样子,被一个跟他差不多的女人叫爸,保洁人员不感到奇怪才对。   不过现在年轻的情侣对爱侣的昵称也总是奇奇怪怪的,保洁人员以为孟沁柔的那句爸也是这种奇怪的昵称之一,在心里感叹几下现在的小年轻们越来越会玩之类的,也就推着保洁工具车走了,一点也没觉得把陆以专这一个大男人一个人留在孟沁柔的房间里有什么不妥。   原来,保洁人员过来做卫生,敲了半天的门,里面没人应答,刚好陆以专要出门,见门半天没开,就主动过去帮着一起敲门。   哪里想到……   这女人是睡得有多昏沉,才会把他给认成爸爸了?   陆以专想到孟沁柔方才的那一声爸,就暗自觉得有些好笑。   呵呵,他倒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等她醒来,发现自己喊了他一声爸爸,会有怎样一种反应。   孟沁柔一时半会儿肯定是醒不来了。   陆以专把窗帘来开,让外面的阳关洒进来,用座机打电话给客服,点了一份中式早餐,就那样坐在电脑桌前,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期间,孟沁柔砸吧砸吧嘴,舔了几次唇瓣,愣是没在食物的香气中醒来,自然也就没有发现,某个人举着手机,看着视频里的她露出那一脸的馋相,笑容有多猥琐。   把最后一口咖啡饮尽,陆以专结束了手机上持续录像的状态。   他先是用手机回了几封工作上的邮件,然后,就那样坐在靠窗的软垫椅子上,打开方才录制的视频,看一次,乐一次。   谁能知道,人前优雅若莲的知性女主播,人后是这么一副馋相?   怎么办,对于接下来即将要开始的访谈合作,可是越来越期待了。   孟沁柔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只知道,这一觉睡得无比得神清气爽。   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孟沁柔习惯性地扭过头,看一眼外面的天色,被房间里突然多出来的那个身影给吓得不轻。   “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响起。   “早安,孟主播。不,确切来说,应该是午安了。”   相比孟沁柔的惊慌失措,陆以专显得相当得气定神闲。   他抬起一只手,言笑晏晏地向孟沁柔打招呼,脸上的笑意比窗外的阳光还要耀眼几分。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不对,谁准许你进我的房间的?”   人刚醒来,都是处于一种全然没有防备的状态。   孟沁柔这一睁眼,冷不伶仃地发现自己房间里多了一个男人,那惊吓可想而知,遣词造句,也就全然没有平日里的客气跟周到。   她手忙脚乱地簇拥着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美眸簇火地瞪着坐在椅子上,一派悠然自得的陆以专。   陆以专倒是丝毫不介意孟沁柔此刻的语气,事实上,比起她戴着面具似的温婉客气,他更喜欢如此真实的她。   “是你亲自给我开的门,忘了么?”   陆以专走至床边,他双手撑在她两侧的床边,形成一个半包围圈。   两人的距离陡然拉近,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自己开的,门?”   因为太过惊讶,以至于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过于暧昧的距离。   孟沁柔嘴巴一张一阖,怎么也无法接受是自己引狼入室的这一事实。   但是,她脑海里依稀有个声音,告诉她,他没有撒谎,因为她记忆当中确实有给人开过门的印象。   可她以为那是……   “都想起来了,嗯,乖女儿?”   陆以专一看孟沁柔那反应,就知道她是想起来了。   故意用长者的语气,拍了拍她的脑袋,然后在她炸毛之前,迅速地站直了身体,只是那眼底的笑意,怎么也遮掩不住。   ------题外话------   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单身狗们也早日脱单哈,么么哒。      ☆、第二十章   雾草!   谁特么是你女儿!   孟沁柔心里头的那脏话差点破口而出,只是已经习惯了在人前“装模作样”,以至于把这几个字憋回去时,差点没咬了自己的舌尖。``し   她的眼睛瞪得老大,一双眼睛跳曜着火光,身体绷直,就跟一只炸毛了的猫似的。   陆以专再没能忍住,大笑出声。   孟沁气得脸色都发青了。   因为实在气狠了,反而不知道该怎么骂才好,只好在心里头把人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个遍。   好在,陆以专总算知道个分寸,没有把人逗得太狠了。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一只披着羊皮的小狐狸。   陆以专收了笑容,只是那语气还是有着隐隐的笑意,“我回房间等你。”   说罢,拿起挂在椅子上的外套,走了。   孟沁柔被陆以专那一声乖女儿气得五脏六腑都快移了位,以至于都忘了问他,为什么大白天的会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直到关门声响起,才响起这一茬,可已经过了最佳的质问时间。   孟沁柔发泄地捶打了几下枕头,好像枕头上印了陆以专照片似的,那拳风,是拳拳凌厉。   赶上中午12点之前退的房,孟沁柔星期一还有工作,自然是要回市区的。   陆以专上岛的目的,无非是见一见陆家老爷子跟老太太,至于领略岛上风情什么的,不过是顺带的事情罢了。   昨天就已经见过两位老人家了,对于孟沁柔提出马上就回市区,也没什么意义。   出岛的人没有进岛的人多,渡轮上的位置很空。   孟沁柔还在气早上陆以专口头占她便宜的事呢,上了渡轮后径直找了个位置坐下,全程一言不发。   陆以专知道她还在气头上,没去找她不越快,在她后方找了个位置坐下——方便看见她,却又不容易让她看见。   陆以专怀疑,自己大概多少有点受虐倾向。   这些年,温柔可人的女人没少见,怎么就对这么一只爱装温顺的小狐狸起了别样的心思。   从他这个角度,刚好能够看见她坐得笔挺的坐姿,以及严肃的侧脸。   小狐狸气性还真大。   陆以专一只手的指尖在膝盖上跳跃了几下,心里头过了一百零八遍驯养狐狸的方法跟手段。   狐狸性猾,要攻下,可得费些心思。   出游轮时,人蜂拥地往船舱的阀门挤。   原本,孟沁柔的习惯是,都会等着人走光了,再最后一个走,以免发生踩踏事件或者推搡之类的。   今天她心里头不痛快,就急着要摆脱这逼仄的空间,最主要的是吧,某个人的目光太特么红果果了。   孟沁柔也随大流地往外挤。   还没挤到阀门开,忽然,感觉有个人摸了一把她的屁股。   孟沁柔是什么人啊?   跆拳道黑段。   几乎是一种条件反射,她手指一扣,手腕一翻转,就把那位咸猪手给揪了出来。   也是那个男的倒霉,孟沁柔心里正不痛快着呢,被人这么一摸,那火焰直接蹿起来了,她顺势拉过那个人的胳膊,双臂用力,直接给了一个过肩摔。   “哎呦喂,你干什么?”   那躺在地上流氓痛得苦爹抢娘。   周围的乘客不明就里,只是自动地给两人退出了一个空间。   孟沁柔也不跟他废话,直接高跟鞋就踩人手心上。   “啊!”   如果说方才那流氓嗷的那几嗓子,还带了几分演戏,那么这一声惨叫,绝对是实打实的。   “刚才是用这只手摸的吧?姑娘奶我让你长长见识!”   孟沁柔这话一出,围观群众就都明白过来了。   咸猪手啊,是欠收拾!   有人拍手叫好。   孟沁柔担心会被人认出,只把羽绒服帽子一戴,衣服拉链拉到底,低着头就走出船舱,上了岸。   陆以专看着躺在地上抖得跟落叶似的肖小流氓,顿时觉得,孟沁柔对自己也算是客气的了,早上气成那样,也没对他动手。   不过,如果陆以专知道,孟沁柔之所以对他一忍再忍,完全是看在他是“金主爸爸”的份上,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第二十一章 好的,周三见   渡轮抵达码头。   陆以专的助理卫平,已经等在码头。   见到陆以专跟孟沁柔先后从候车室出来,便恭敬地走上前。   “孟主播,需要载你一程吗?”   陆以专把手上的行李交给卫平,转头问孟沁柔道。   “不劳烦陆总了,我家就在这附近。”   孟沁柔微笑着道。   回到市区,孟沁柔又戴上了面具,恢复往日里温婉优雅的表象。   陆以专是见识过孟沁柔方才收拾色狼的那招招狠绝的架势的,这会儿见她再次“装模作样”的,心里头不免有些好笑。   陆以专眉角眼梢都是笑意,这让身旁的卫平多少有点惊讶。   他跟在陆少身边多年,鲜少见他有情绪如此外漏的时刻,不免多看了孟沁柔几眼。   因为听杨潜提过,孟沁柔家就在这附近,知道她没撒谎,也就没有再坚持。   保姆车开走了,碍眼的男人也总算消失在视线里了,孟沁柔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脸,再笑下去,她都该怀疑自己得面瘫了。   孟佑国现在心心念念地想要孟沁柔跟纪允早点结婚,孟沁柔当然不会那么傻,现在就回去自投罗网。   她拦了一辆出租车,果断地回了自己位于北苑路的嘉园小区。   睡了一个上午,孟沁柔回到家睡意全无。   孟沁柔是闲不住的性子。   陆以专的资料就放在包里,她想了想,就把那几页资料从包里取出,盘腿在沙发上,又看了一遍。   这资料实在是粗糙,除了涉及陆以专的创业经历,以及业界对他的评价,关于他个人的一些边角料是完全没有,简要地跟一份求职简历没什么区别。   孟沁柔看了几页,便把资料给随手丢了在了一旁,重重地叹了口气。   就这几页资料,她能整理出什么采访大纲来?   这可是陆以专第一次答应接受电视节目的采访,要是砸她手里,领导一气之下,把她给冷藏都有可能。   孟沁柔想了想,拿起边上的手机,给助理蚊子打了个电话,问她有没有陆以专的助理,卫平的联系方式。   想要了解一个人,未必需要面对面对跟那个人聊,有时候从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入手,很有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孟沁柔的采访对象非富即贵,一般很少会直接留自己的联系方式,所以孟沁柔猜测,电台记录在案的,应该是他助理的联系方式。   蚊子多上道啊。   一听孟沁柔打听卫平的联系方式,就猜到了她想要干嘛了,还十分尽责地把卫平的资料也都用邮箱给她发了过来,以方便她开展工作。   孟沁柔估摸着,这个点,卫平也许还跟陆以专待在一起,把号码存手机上后,决定晚上再打。   孟沁柔打通电话的时候,卫平正在开车。   陆渺渺刚给他电话电话,问他是不是跟她哥哥待在一起,旁敲侧击地询问她哥什么时候回阳市去。   陆以专就在车上坐着呢,卫平没敢跟陆大小姐聊私人电话,就开得蓝牙外放。   陆大小姐对自家哥哥的抱怨,一字不落地全落了后座陆以专的耳里。   “你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规定只有男孩子追女孩子,女孩子不能倒追心仪的男生啊?我哥他就是个老古板。   放着那么多公事不处理,跑这来妨碍我追男人,你说我哥脑子里都装些什么?   他是不是自己单身,巴不得所有的人都陪他一起单着呢?   哎,也怪静姐去世得早,静姐要是还在,我哥现在也不至于……”   “咳咳咳。”   眼看着后座那位脸色越来越阴沉,卫平不得不出假装咳嗽提醒。   陆渺渺跟卫平是校友,卫平毕业后又直接进了陆氏,陆渺渺跟陆平熟得不能再熟。   卫平这么一咳嗽,她就意识到事情要糟。   还没来得及挂电话呢,电话那头就响起一道冷冽的声音,“卫平,嗓子要是不舒服就早点去看医生。”   吓得陆渺渺直接挂了电话。   车内的气氛一度压抑。   以至于陌生电话响起时,按照卫平平时的习惯,肯定当成广告推销拒接了,今天愣是没舍得挂,直接接了起来。   “您好,是卫助理吗?我是孟沁柔,是锦城电台的主持人。不知道您还记不得我……”   电话接通,孟沁柔三个字,令车内的气氛再次诡异了那么几秒钟。   卫平下意识地看了眼后座的大老板,发现老板的脸色比方才缓和了不少,越发觉得自己刚才没有直接挂断电话简直是太机智了。   “你好,孟主播。记得的,当然记得。”   电话那头的孟沁柔愣了愣。   怎么觉得,这位总裁助理很高兴啊?   高兴就好。   如果对方现在的心情不错,那么自己接下来的请求,对方很有可能会答应下来。   孟沁柔觉着,自己运气还算不错。   大概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语气有点跳脱,卫平轻咳了一声,换上平时沉稳的语调,“不知道孟主播打我电话,有什么事?”   “噢,是这样的。因为下周有关于陆总的访谈……您知道的,陆总对外公开的个人信息很少,所以……不知道卫助理下周三下午三点有没有时间?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彼此见个面?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这件事还请您暂时跟陆总保密。   您放心,我也不会问太过出格的问题,不会让您为难的。”   卫平心想,您想了解**oss,直接联系老板不就好了,怎么找上他呢,没有**oss的允许,他能透露些什么?   卫平刚想拒绝,透过平光镜,见后座的陆以专点了点头,于是只得答道,“好,好的。”   “那就周三见。”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上去挺愉悦。   卫平忽然有些好奇,这要是孟主播知道,老板现在就在车里,他不但知道她约了他,还全程都旁听了下来,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不过,表面上,他还是语气无异地道,“好的,周三见。”      ☆、第二十二章 看不出来么,我在追你   周三下午三点,孟沁柔提前十分钟到达电台对面的咖啡屋。   三点钟,咖啡屋的玻璃大门被推开,当身穿棕色大衣的陆以专迈着步子,朝她走来时,孟沁柔的脑海里蹦出“阴魂不散”这四个字。   “卫平这几天要回阳市处理一些私事。他让我跟孟主播说一声抱歉。”   陆以专也没客气,直接拉开孟沁柔对面的椅子坐下。   至于他所解释的理由孟沁柔信是不信,反正他是信了。   孟沁柔真的很想由衷地问一句,怎么哪儿哪儿都有您呐,不过谁让人是她的“金主爸爸”呢,她现在可吃罪不起。   “这种小事,陆总打个电话就可以了,何必亲自跑一躺。”   孟沁柔端起桌前的咖啡杯,浅笑嫣然地道。   就在这时,陆以专浅浅的叹了口气。   孟沁柔喝咖啡的动作一顿,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他。   “看不出来么?我做得有那么不明显?”   孟沁柔依然是一脸的困惑,这位boss大人到底是打哪门子的哑谜?   “孟主播,我在追你。”   “噗……”   孟沁柔口中的咖啡悉数喷了出去,好在,桌子有点宽,两人的距离有点远,陆以专没有被波及。   只不过,那双镜片下的眸子更加清亮了。   雾草,这人耍他呢?   “咳咳咳——”   孟沁柔把咖啡杯给放下,扶着桌子就是一顿猛咳。   瞪着陆以专的视线就跟要吃了他似的,只是因为她的眼睛漾着水光,看起来不但一点也不凶狠,反而有别样的风情。   陆以专抽了几章纸巾递过去,抬手勾了勾她的下巴。   严格意义上而言,孟沁柔确实属于美人那一挂,称不上多祸国殃民吧,让人眼前一亮还是有的。   尤其是她此刻明明很生气,却还是竭力维持着脸上的平静,那“扭曲别扭”的姿态,他看着都替她累得慌。   陆以专当然没有那么容易对一个人动心,他刚才确实也是逗弄的成分居多。   越过他,找上卫平,不管她的动机是什么,都非常地令他不喜。   他不喜欢有人背着他,打听他的事。   但是,要说他对她真的一点别样的心思也没有吧,那也是对自己不诚实。   他确实对她产生了那么点兴趣。   比如现在,小妮子明显是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眼神要吃人,脸上却还是一派平静地伸手接过了他的纸巾。   仔细看的话,她的手都有点发抖,估计是被他给气的,唇角奇迹般地还在微微上扬。   陆以专忽然就想起前阵子网络上流行的饿那句话——好生气哦,但是还是要保持微笑。   一个没绷住,笑了。   孟沁柔越发确定,刚才陆以专肯定是耍她的。   也是,他们这才见过几次面啊,人怎么可能就对她有想法了。   啧……亏她还在这圈子里历练了这么些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哪怕此刻恨不得想要用咖啡杯把就着陆以专那碍眼的笑容给砸过去,孟沁柔还是忍住了心底涌动的那股洪荒之力。   她把手上桌上的咖啡渍都差不多处理干净完了的时候,这才开口道,“陆总,这件事就当是我做得不对。我向您道歉。接下来,我们可以正式进入工作了吗?”   孟沁不傻,自然也猜到了陆以专为什么没事耍着她玩的原因。   她在找上卫平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万一被陆以专这个当事人给知道了该怎么办。想着她也只是为了这周末的采访,又不是记者八卦,竭力挖人**什么的,于是多少存了点侥幸的心里。   陆以专这一出现,就放了这么一大个招,好吧,她承认,她自叹弗如。   不过,他本人亲自出现在这里,现在有没有直接走人,说明她还没有把人太过得罪,这位还愿意配合她做一次采访。   孟沁柔没有意气用事,而是极为聪明地把话题转到这周末的节目访谈上来,希望通过这次的采访,能够对陆以专有个全方面的细致的了解。   孟沁柔猜对了。   陆以专确实是有让孟沁柔采访他的打算。   他既然答应了要上节目,自然希望节目收视率越高越好,总归是自己赞助的节目么,节目火了,能够带动“唯爱”珠宝的销量,对他可是大有益处。   高陆以专点了杯饮料。   孟沁柔看着服务员随后端上来的柚子汁,随口问了句,“陆总喜欢喝柚子汁?”   她记得在江心岛上的时候,她点了一堆的奶茶,他也只是点了一杯柚子汁。   陆以专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个细节。   “嗯,没想到孟主播对我这么关注。”   陆以专嗯了一声,声音里都是笑意,就连脸色比起方才都缓和了不少,一张清隽的脸庞看上去温润又雅致。   孟沁柔在心里草了一声。   特么的,又被占口头便宜了。      ☆、第二十三章 你看她做什么,看我   采访陆以专的过程,出乎孟沁柔意料的顺利。   她私底下约的卫平,没想到陆以专竟然亲自来了。   孟沁柔猜到了要么是卫平本人告诉的陆以专,要么就是她倒霉,打电话时陆以专就在场。   总之,不管如何,她越级联系卫平,是她不对在先,她以为陆以专会有意刁难,至少……采访时不会这么配合。   无论她的问题多么尖锐,他都见招拆招,答得不疾不徐,而且也没有任何的不悦。   到最后,反而是孟沁柔觉得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得不说,陆以专确实是一个绝佳的被采访者。   无论你抛出怎样的包袱,他都接得住,言辞稳重又不失风趣,很多金融上的专业术语被他解答起来,十分地言浅易懂。   而且,他的理解力极佳,往往你只要话题稍微一引导,他就可以顺着话题,抛出你想要的答案。   到最后,孟沁柔甚至忘了她对陆以专的戒心,眉目间流露出对他的钦佩之色。   陆以专不动声色地将她的转变看在眼底,接着低头喝柚子汁的功夫,掩去嘴角悄然上扬的笑意。   “期待周日的正式合作。”   咖啡都续了好几杯了,也了解了她想要了解的,孟沁柔起身,朝陆以专伸出手。   陆以专伸手回握,结束了这次尚且能够称得上是愉快的会面。   之后几天,孟沁柔忙着整理陆以专的采访大纲,期间没有联系过陆以专。   陆以专虽然偶尔想念孟沁柔的牙尖嘴利,不过他也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   孟沁柔对他莫名地有着戒心,追求什么的,急不得。   周日,锦城电台。   《boss来了》的栏目组在为节目的录播坐着最后的准备,孟沁柔在后台化妆,顺便再看一眼手头上的采访大纲,哪怕,她早就差不多把上面的资料全部都背了下来。   “艾玛~我老公好帅!不行,我呼吸困难了~”   “呼吸困难就去医院啊,不要妨碍我瞻仰老公的英姿~”   “嗷嗷嗷~真的好帅!本人比镜头更帅!嘤嘤嘤”   “……”   “这次隔壁《娱乐星人类》请的哪位小鲜肉了?看把门外一群丫头片子给迷得五迷三道的。”   化妆间的门没关,孟沁柔听见电台的工作人员议论的声音,不免好笑地问正在给她做造型的,化妆师阿箐。   电台的化妆师都是共用的,孟沁柔自己天天忙于录制自己的节目,对于只隔了一个演播厅的综艺节目的《娱乐星人类》并不关注,不过化妆师们之间肯定都会相互打听八卦,尤其是《星人类》请的一般都是当红的艺人。   按说在电台工作的,平时没少接触各大明星,对艺人们的出现应该见怪不怪才是,但是走廊上的喧哗声却又说明了,来人人气应该非常之高,否则也不会把见惯了艺人的电台工作人员给迷成这样了。   孟沁柔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发现助理蚊子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再看化妆师阿菁,以及化妆师助理小柔,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孟沁柔挑了挑眉,难不成,这次《星人类》这期请的嘉宾,她也认识?   孟沁柔不是综艺节目的主持人,但是偶尔也会被请过去跨界主持,也认识不少艺人。   孟沁柔还在脑海里搜索,自己认识的艺人名单当中,谁能有如此之高的人气时,在电台工作人员的簇拥下,进来了几位颜值相当高的男男女女。   哪怕进来的人全部都相貌出众,孟沁柔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走在最前面的纪允。   烟灰色尼制大衣,下身是修身的黑色牛仔裤,脖子上围了一条灰色的围巾,眉目俊朗,英俊非凡。   不得不说,纪允就凭张脸,在娱乐圈迟早也会获得一席之地,何况是童星出身,演技早已碾压同龄的男明星们。   他会火到现在,的确有他的资本。   孟沁柔在心里笑自己的迟钝。   她应该早就猜到的,能够让见惯了各大艺人的电台同事们都那般失态,来人自然非同小可,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纪允。   毕竟,他很少上通告……   “孟主播,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等爱》的女二号朱思颜笑着跟孟沁柔打招呼的,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在相应的化妆台前坐了下来。   “是啊,朱老师是过来录制《星人类》的吧?”   对方主动打招呼,孟沁柔没有甩脸色的道理。   刻意忽略投注在自己身上的那一道目光,孟沁柔跟朱思颜两人,你来我往的闲谈了几句。   朱思颜来了,身为女一的潇肖自然不可能没来。   萧小是一惯的少言,坐下后就不再开口说话了,任凭化妆师摆布。   小鲜肉卓生在《等爱》剧组担任男二号,他资历尚浅,在娱乐圈这样的地方,多说多错,少说少错,卓生十分理智地选择低手刷着微博,任由造型师给他做造型。   于是,明明《等爱》剧组的男一,男二,女一,女二全来了,存在感加起来,反而不如一个朱思颜。   朱思颜大概也意识到了不妥,之后也十分识趣地闭上了嘴。   化妆室里一度寂静。   纪允倒是有许多话想要问孟沁柔,比如她跟陆以专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那晚他们是不是真的睡在了一起……   很显然,这里绝非谈话的地方。   纪允唯有竭力压抑着自己,寒着张脸,让发型师吹头发。   “阿允已经到了吗?哟,肖肖,思颜,卓生,你们全到啦?都说《等爱》剧组就跟个大家庭似的,之前总以为是传闻夸大,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你们四个,是约好的,一起来的吧?看把我们的工作人员给整得人仰马翻的。   特别是阿允你,我天呢,我这一路走来,差点就阵亡在你粉丝热情的包围下了。”   一道朝气清丽的声音响起,钟仪娇俏动人的地走了进来。   调皮的言辞,夸张的语调,使得方才还略显沉闷的化妆室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钟仪笑盈盈跟屋子里的人全部都打了遍招呼,最后,似乎才看见坐在中间位置的孟沁柔,瞪大一双眼睛,娇笑道,“呀,柔柔也在呢?”   论资历,钟仪应该喊孟沁柔一声沁姐,但是钟仪仗着自己有个台长公子的未婚夫,又因为主持综艺节目的关系,人气比孟沁柔高上不少,有些不把孟沁柔这个前辈放在眼里,私底下两人的关系可谓是形同水火。   只是表面功夫么,人人都会做。   其中,孟沁柔若是翘楚,钟仪也只有望其项背的份。   孟沁柔知道钟仪故意轻慢她,目的就是为了使她在外人面前下不来台,她暗笑钟仪的幼稚,脸上的笑容却是比对方还要璨烂几分。   钟仪碰了个软钉子,也不在意,脸上笑容不减,只是转过头,笑意盎然地看着纪允,“阿允你猜,我方才在台长办公室里看见谁了?”   纪允跟钟仪的私交不错,只是也远没有熟到这种地步,他的眸中流露出丝毫的不解,似乎在奇怪钟仪的故作热络为哪般,一道身材高挑的身影疾步走了进来。   “纪允,我想过了,我不管你现在爱的人是谁,你曾经爱过谁,反正,你以后爱的人,只会是我。”   打扮的明艳动人的陆渺渺走至纪允的面前,霸道地宣誓所有权。   纪允脸色相当难看。   他下意识地看向孟沁柔的方向,却发现,孟沁柔的视线根本没有看向他。   纪允心中苦涩。   陆渺渺双手捧住他的脸,“你看她做什么,看我!”      ☆、第二十四章 我这么好看?   纪允的脸不可避免地涨红,神情有几分恼怒。   那天在酒店里,他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之后陆渺渺也消失了一段时间,他以为这位大小姐已经对他识趣兴趣才对。   陆渺渺到底是个女孩子,纪允也不好得罪陆氏,在公开场合把话说得太过难听,他站了起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没有再看孟沁,但是这个房间里谁不知道他跟孟沁柔之间的关系。   陆渺渺似乎也吃准了纪允绝对不会在外人面前让她难堪,她挑衅地看向孟沁柔。   一时之间,所有好奇的、同情的、幸灾乐祸的目光都朝孟沁柔看了过去。   孟沁柔捏着资料的指尖发紧。   轻柔的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孟沁柔从未像此刻这样,觉得自己的手机铃声是这般动听。   哪怕上面是一串陌生的电话号码,很有可能是保险或者是推销之类。   孟沁柔借口要接电话,放下手中的采访大纲,匆匆地走出化妆间。   “你好,我是孟沁柔。”   “是我。”   对方没有自报姓名,似乎是确定接电话的人一定知道他的身份一般。   事实上,男人低沉清隽的声音确实相当有辨识度。   “陆总已经到电台了吗?”   孟沁柔一边接电话,一边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嗯,在楼下。”   “好,您在大厅等我一下,我马上下去。”   孟沁柔抵达一楼大厅,一眼就看见站在大厅照片墙前的陆以专。   天卫平站在他的身侧。   他看得那样专注,甚至连她到了都没有发觉,还是卫平轻咳了一声,那位才回过神,朝她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微点了点头。   孟沁柔当下有些好奇,是哪位美人如此吸引这位总裁大人,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他正在看得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宣传照。   孟沁柔俏脸一红。   这种好像自己洗澡时被偷窥了的羞耻感是怎么回事。   佯装完全没有发现陆以专在看什么,孟沁柔神情自然地走了过去,微笑着朝两人打招呼,“陆总,卫助理。上午好。”   “上午好。”   “孟主播上午好。”   三人寒暄了几句,由孟沁柔在前面带路,乘坐电梯,直达化妆间所在的楼层。   卫平不用上节目,自然也不用化妆,孟沁柔叫来一个同事,把人带到演播厅参观一下,领着陆以专去了化妆间。   渺渺提前收到卫平的电话,得知陆以专马上就要到了,也不等孟沁柔回来,一溜烟地跑了。   当然《等爱》的几位演员都还在,毕竟艺人上节目做造型,没有个把小时绝对下不来。   见到一起走进来的陆以专跟孟沁柔两人,《等爱》的几位演员均是一愣。   刚才,孟主播就是接了这位的电话,才匆匆忙忙地出去的吧?   “孟主播跟男朋友的感情真好。”   自以为洞悉了某种真相的朱思颜托着下巴,状似羡慕地道。   可不是么,周末相约游岛,工作也形影不离的,还真是羡煞旁人啊。   朱思颜这话一出,纪允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不就是拒绝过这位的投怀送抱,何必每次都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纪允一声不吭地坐在化妆椅上,俊脸却覆了层冰霜。   给纪允化妆的化妆师大惑不解,不是说这位纪老师性情温和么?   这种自带降温功能是几个意思?   “柔柔,不介绍一下吗?”   钟仪搭上孟沁柔的肩膀,语气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地妒意。   钟仪好歹在圈子里混了这么些年,很有点相人的本事。   这个男人一看就仪表不凡,来头肯定不小,孟沁柔什么时候交往了这么一号人物?   又来了,每次只要是她身边出现稍微优秀的男人,这个钟仪就跟蚊子见了血似地往上扑。   孟沁柔本来想要解释自己跟陆以专并非是男女朋友,但是又怕人误以为是此地无银,多此一举。   误会就误会呗,反正假的也成不了正。   这么想着,孟沁柔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微笑着给两人做介绍,笑意却未达眼底,“这位陆氏集团的陆总,陆总。陆总,这位是我们电台的主持人,钟仪。”   孟沁柔这话一出,不仅一屋子的人惊讶了,《等爱》的几位主演更是惊讶万分。   尽管那天他们多少猜到了这位来头不小,但陆以专真实身份,还是令他们大大地震惊了。   当即有些后悔,为什么那日在岛上,没有主动热络地跟人打招呼。   如果能够攀上陆总这一高枝,何愁没有戏拍?   其中,最为不甘心的,要属钟仪。   孟沁柔这期节目请到了陆氏集团总裁陆以专本人来上节目,这事在电台上下早就传开了。   这位总裁从未在公开场合露过面,同事们私底下猜测,是不是这位总裁长得毁天灭地,不好意思见人。   没想到,事实却恰恰相反。   钟仪的眼底有亮光迸出,她殷切地伸出纤纤素手,“陆总,久仰大名。”   孟沁柔在心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陆以专将孟沁柔眼底的嘲笑和不耐都看在眼里,在钟仪主动伸手过来时,故意扬了扬唇角,伸出手,浅笑道,“幸会。”   切~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   “阿菁,陆总的处女秀可是献给咱们台了,给陆总好好上上妆。这一期的收视率,可全仰仗陆总了。”   孟沁柔把自己专用的化妆师阿菁给拉了过来,对着陆以专几分认真几分打趣地说道。   陆以专配合地在化妆椅上坐下,转过头,对阿菁客气地道,“有劳了。”   之后,连个眼神都没往钟仪那里瞄过。   钟仪外形靓丽,性格又活络,何时被人如此冷遇过,当下面子有些挂不住。   陆以专又不是她能够甩脸色的对象,只得讪讪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孟沁柔在心里冷笑。   阿菁极其八卦地地看着孟沁柔,这,这是真的?   所以这位陆氏总裁之所以答应上他们电台的节目,就是冲着沁姐这个女朋友来的?   不,不对啊。   沁柔姐的男朋友不是纪男神么?   这复杂的三角关系想得阿菁的脑袋都快抽过去了,她手下的动作却没有任何的迟疑。   说是化妆,其实只是扑点粉,好上镜而已。   毕竟陆以专不是艺人,《boss来了》也不是综艺节目,只是一档财经人文节目。   陆以专本来就皮肤白皙,长相又属于清隽俊朗这一类型,这粉一上,皮肤就更白了,在化妆间命令的灯光下,有点过分白皙,五官更加深邃,就跟夜行的吸血鬼似的,透着诡异的妖魅,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这一屋子的,哪个不是见多了俊男美女的,就连萧肖、朱思颜、卓生他们三人的外在条件在娱乐圈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这会看着陆以专业有点移不开眼。   这种除了外表带过来的震撼,更多的是那种上位者的气势,这种绝非艺人能够具备的。   哪怕是外形条件十分出色的纪允,在气场全开的陆以专面前,多少也有点被比下去了。   其他人尚且有这种感觉,更勿论纪允本人。   纪允不是没有注意到其他人暗自拿他跟陆以专比较,他真正在意的,只有一个人……   孟沁柔正一眨不眨地盯着陆以专,根本没有注意到纪允嫉妒的眼神。   “我这么好看?”   陆以专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他倾下身,缓缓靠近孟沁柔。   呸,这人忒自恋了!   “唔,如果再加一副獠牙,陆总,可以直接去接吸血鬼题材的电影了。”   孟沁柔皮笑肉不笑地道。   蚊子脸色一僵,用手肘碰了碰自家这位几百年发一次傻的上司。   天呢,沁柔姐还真不怕得罪这位大金主!   “吸血鬼么?”   陆以专低声重复着,凑近她的耳畔,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低沉声音,含笑说道,“如果跟我演对手戏的是孟主播,或许我会考虑。”      ☆、第二十五章 你怕我?   节目录制得很成功,这一点,从现场观众的反应就能够看得出来。   孟沁柔坐在角落里休息,喝着助理蚊子递上来的姜茶,余光瞄着跟台长在一旁讲话的陆以专。   录影已经结束,但是现场还是有观众没走,脸上泛着红光,还在热切地讨论着这期节目,更有大胆者上前要求合影,均被卫平给挡下了。   合影被拒,那些观众也不生气,还在小声地嚷嚷着好帅啊,怎么可以这么帅之类的。   以前也不是没有年轻的行业精英来上过节目,就拿上一期的杨潜来说,也算是青年才俊了。   那一期现场嘉宾,尤其是女性嘉宾可没有表现的如此“热情。”   纵然观众的反应跟陆以专临场应变能力,以及风趣幽默的谈吐分不开,不过最主要的,还是他那张脸吧?   这个看脸的世界……   孟沁柔在心里啧了一声。   蚊子帮忙收拾着器械,一转头,顺着孟沁柔的目光,就看见了被包围圈围在中间的陆以专。   “沁柔姐,你跟陆总真的是男女关系吗?你跟纪老师分手了?”   蚊子凑近她,小声地问道。   她之前就不大看好沁柔姐跟纪老师在一起,总觉得纪老师的性格过于温和,驾驭不了沁柔姐。   如果换成眼前这位的话……   目测靠谱啊!   不过,相貌出众、身家过亿、能力卓绝,这样的一个人物,情敌应该很多吧!   “你觉得呢?”   孟沁柔慢悠悠地收回目光,巧笑倩兮地问道。   蚊子被她把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给骇住了,她识趣地道,“当我什么都没有问。”   孟沁柔满意了,她低头,继续喝着杯中的姜茶。   “一起吃宵夜?”   陆以专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跟台长的交谈,在现场部分观众热切目光注视下,走到孟沁柔的面前。   卫平跟在他的身后。   陆以专语气熟络,仿佛两人是相识多年的挚交好友。   作为特邀嘉宾的孔佑仁,在台下就听说了孟沁柔跟陆以专的“绯闻”,不等孟沁柔回答,就笑眯眯地道,“好啊。今天陆总跟小柔都辛苦了,是该去放松放松。   方遒阁的点心跟煲汤不错,小柔可以请陆总去那里品尝一二。台里给报销。”   孔佑仁笑着拍了拍孟沁柔的肩膀。   台长发话了,孟沁柔不好推辞,“台长不一起去么?”   “不了。太晚咯~我这把老骨头还是不跟着凑合了。”   孔佑仁故意捶了捶自己的肩膀。   所以,上一次大晚上的,还把人叫过去参加酒局的人是谁?   孟沁柔不死心,又把视线转向一旁的助理蚊子,以及灯光师、摄影师、总导演等人。   不知道为什,她就是不想跟陆以专单独待在一起。   其他人不等她开口相邀,纷纷找借口遁了。   他们又不是傻,台长都孔刻意制造孟主播跟陆总单独相处的机会了,他们还去当那个电灯泡做啥?   何况,那位陆总的眼神里明明写着,“我只是想要跟孟主播两个人一起吃宵夜,其他人滚蛋这几个字”。   孟沁柔没有买车,于是只好搭陆以专的车。   哪怕,她其实更喜欢自己打车过去。   “小柔,要好好招待陆总,知道了吗?”   孟沁柔看着笑得一脸谄媚的台长,勉强弯了弯唇,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孔佑仁又拉着陆以专说了许多恭维的话,最后在对方渐失耐性的目光下,终于讪讪地结束了话题,万分恭敬地目送对方上了车。   银白色的保姆车在路上疾驰着。   每次录制节目,她都会让蚊子帮她照几张现场照,她再从中挑选几张,发到微博上去,变相地宣传节目。   陆以专上车时,孟沁柔就在手机里翻看照片。   越看,她的眉心蹙得越紧。   蚊子当她的助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用她交代,她就能知道她想要什么效果的照片。   可是这一次的照片……   孟沁柔把今晚拍得照片从头看到了尾,几乎每一张都有陆以专入境。   也不是没有她单独的照片,但是每一次她单照的时候,不是只照了半个头,就是没有一只右手,不然就是糊的。   总之没有一张是正常的。   相反,每一张只要有陆以专入境,不但拍得跟外清晰,选得角度也是十分地讨好。   简直了,她是要发微博上去的好么,尽拍陆以专是几个意思?   孟沁柔不得不怀疑,自己的助理是不是也被这个男人的美色给迷惑了,否则怎么会干出这么不专业的事情来!   历经千辛万苦,在眼睛都快花了的情况下,孟沁柔总算在那几十张照片当中,勉强找到那么一两张稍微能看点的单人照。   “孟主播。”   “嗯?”   孟沁柔低头挑选照片,听见陆以专唤她,抬起头。   “你怕我?”   他靠近她,温热的呼吸撩过她的鼻尖。   “什……什么?”   孟沁柔身体一颤,手一抖,也没看清楚最后都选了哪几张,不小心就点了发送。      ☆、第二十六章 整个人都炸了   孟沁柔洗完澡,坐在床边吹头发。   电风吹发出呼呼的声音,孟沁柔的思绪有些飘远……   “你怕我?”   “什,什么?”   “噢,我以为你怕我,因为每一次你看见我,就跟受惊的小鹿似的,眼神充满戒备,而且……很想要逃。”   去特么的小鹿!去特么的想逃!   她只是纯粹地不想跟他有更进一步地接触好么!   当时车子恰好已经抵达方遒阁。   孟沁柔想起自己当时打开车门,那副仓皇奔逃的怂样,以及身后男人的低笑,就恨不得把自己给埋了!   孟沁柔甩甩头,想要把脑海里丢人的自己给甩出去。   头发差不多干了,孟沁柔拿过抱枕,钻进被窝,盘着腿,习惯性地开始刷微博。   排行榜上,大部分都是明星动态,其中很多大号都转发了《等爱》剧组的相关宣传,以及男一纪允,跟女一萧肖之间的暧昧互动。   公众号说得有榜有眼,两人之间充满爱意的凝视的动态截图,萧肖把手放在纪允羽绒服的口袋里取暖的画面,相互喂食的画面……   以前,孟沁柔还会因为这些画面感到不开心,哪怕明知道它们只是宣传炒作的一种手段。   现在,这一切都跟她无关了……   孟沁柔随意地扫了几眼,就去翻自己的最新微博去了。   孟沁柔的粉丝不多,只有两万多,平时转发量跟评论寥寥无几,不过也因此,她认识了许多她的忠粉,只要她有空,就会跟那些忠粉互贫几句。   孟沁柔点开自己的最新微博,查看今天又有哪些人留言。   这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转发量五万,评论三万,新增三十万多粉丝?!   就连她跟纪允传绯闻的那几天,也只涨了一万多粉而已。   现在是什么情况?   该不会是蚊子给买僵尸粉了吧?   孟沁柔先是不可置信,在确定粉丝的确由原来的五千多,新增到了四万多后,瞬间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助理给自己买粉了。   微博是很好地宣传工作,之前蚊子就抱怨过,是她微博人气太低,对节目根本起不到什么宣传作用,让她想办法增加粉丝量之而立的,所以孟沁柔这才怀疑,是不是助理给买粉了。   孟沁柔正要给蚊子打电话,恰好,蚊子来电。   孟沁柔关了电风吹,走去柜子里取出吸水毛巾擦头发。   她便擦边问道,“蚊子,你是不是给我买粉了?”   “沁柔姐,你总算接电话了!这几天你先不要出门!”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你说什么?为什么要我这几天先不要出门?”   孟沁柔莫名其妙。   她跟纪允的绯闻随着她跟他两个当事人都不做回应后,都淡下去了么?   “姐姐,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拿我寻开心?”   蚊子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气急败坏。   “蚊子,我没有在拿你寻开心,我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听出蚊子声音中的不对劲,孟沁柔也随之严肃地回答道。   “你把你跟陆总接吻的照片发上去了,你造吗?我们台值班室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姐姐,就算你要公开恋情,好歹跟我知会一声啊。   你这样,我一点准备都没有,记者打来电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   蚊子说得又急又快,孟沁柔还是捕捉到了关键的部分,“什么我跟陆总接吻的照片?还有,谁公开恋情了?”   “你……难道晚上那条微博不是你本人发的,被盗号了?”   蚊子奇道。   什么跟什么。   晚上的微博当然是她本人发的。   两人掰扯了半天,愣是没找到彼此话语的重点。   孟沁柔一气之下挂了蚊子的电话,又把自己编辑的微博仔仔细细给撸了一遍。   孟沁柔在上一条微博就发过,这一期将会请到一位重量级嘉宾,因此,她这发的微博是,“嗷嗷嗷~男神驾到!你们猜,这期嘉宾,请了谁?”   动如脱兔,静若处子,集中二跟神经病于一体的文字,没毛病啊……   孟沁柔盯着自己的微博半天,也没发现这句话跟陆以专有个毛的关系,直到她不经意间扫了配图一眼。   孟沁柔这个人石化了。   这,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配图里会有陆以专跟她的合照?   而且这角度,特么的,能不能不要这么暧昧!   照片里,她是坐在节目组准备的会客红色沙发上的,陆以专坐在她的身旁,他的手臂环在沙发上,乍一看,形成一个拥抱的姿势。   要命的是由于当时两人的距离挨得很近,照片看起来两人确实就像是蚊子形容的那样,在接吻!   光看照片,别说是网友,就连她这个当事人,都会误会好么!   天知道,当时中场休息时间,她不过是在跟他讨论问题而已。   两根本连嘴唇都没有碰在一起过!   孟沁柔扫了眼评论里,求科普男人资料,求男神果照,踹翻狗粮,以及大幅度祝福的留言,很严肃地思考一个问题。   如果……   她现在发一条微博澄清,还来不来得及?   孟沁柔犹豫着编辑一条新微博,还在删删减减。   叮地一声,信息提示,又有人关注了她。   孟沁柔看了眼id,眼生得很,又是个粉丝才10个的小号,也没放在心上。   然而,当孟沁柔点进那个小号,一看那个小号刚发的一张照片时,整个人顿时就炸了!      ☆、第二十七章 是的,我们在一起了   “是的,我们在一起了。   关于本人陆以专,男,阳市人。二十六周岁,陆氏集团ceo。详情请参看某度。   至于果照,已交由孟主播妥善收藏。   感谢大家的祝福。”   配图是一张美人冬睡图。   冬日温暖的和煦的阳光照在洁白的床单上,床上的人儿双眸闭着,露出舒心满足的笑容。   孟沁柔在看到微博微信文字时,脑袋已是一片嗡嗡乱响,再看见那张配图,则是彻底地蒙了。   为什么他会有自己睡觉的照片?   是了,那天在离心岛酒店……   照片肯定就是那时候拍的!   该死的!   这家伙到底想干嘛,在干嘛?   为什么要胡说八道?!   孟沁柔第一时间就是想着打电话给陆以专兴师问罪,电话号码才拨出去,她又果断地掐掉了。   陆以专现在是她栏目的赞助商,她得罪不得。   何况,万一他说这只是一种炒作宣传手段呢,如果自己太过在意,反而显得她过于斤斤计较了?   除了为了达到节目宣传的目的,孟沁柔想不到陆以专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目的。   哪怕她觉得,以陆以专的地位,根本没有拉着她炒作的必要。   无论是出于哪种目的,孟沁柔都不认为,陆大总裁此举是看上自己了,多半,是拿自己寻开心呢吧。   大脑冷静下来后,孟沁柔就不再那么冲动了。   孟沁柔心想,陆以专不是圈子里的人,她自己也不算是什么知名主持人,事情应该很快就快就会平息下来才是。   把头发吹干后,孟沁柔索性把手机给关了,没心没肺地睡去了。   这件事的影响力却大大出乎孟沁柔的出乎意料。   “孟主播,请问您跟陆总交往多久了?”   “孟主播,前段时间您跟纪老师的绯闻,是不是就是个烟雾弹,为了转移我们记者媒体的注意力呢?”   “孟主播,能够详细跟我们说说您跟陆总交往的细节吗?”   “孟主播……”   隔天,孟沁柔才出单元楼,就被蹲守的记者给团团围住。   数量之多,比起之前她跟纪允闹出绯闻那阵子,还要多。   饶是见惯了大场面,孟沁柔也有点没眼前的架势给吓住了。   孟沁柔转头就跑。   记者媒体在身后穷追不舍。   孟沁柔对小区熟悉,仗着地理优势,她成功地甩脱了身后的记者。   孟沁柔靠在小区不起眼的树干后头休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摸到了粘稠的液体。   把手放到眼前一看,猩红的一片。   孟沁柔摸了摸额头,刺痛刺痛的。   估计刚才在混乱当中,被话筒或者是摄像机什么的给擦到了。   菱唇抿了抿,孟沁柔咬了咬牙,心里把陆以专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个遍。   如果不是那家伙胡说八道,她又怎么会有这次的无妄之灾!   实在是心理阴影太深,孟沁柔跟领导请了病假,连续好几天都没敢出门。   尤其是,她从门卫那里了解到情况,这几天一天到晚,都有记者在门口蹲守,而且最近出入的生面孔也有点多。   孟沁柔看着冰箱里那一水的加热食品,眼里冒着绿色的光。   这些东西都是她出院时,蚊子塞在她冰箱里的。   头两天,孟沁柔吃得还挺欢乐,毕竟身为主持人,她平时都得忌口,蚊子管她也管得严,这些容易发胖的东西一般不让吃。   到了第三天,孟沁柔开始想念香喷喷的白米饭,以及街角那家新开的鼎食坊的美味珍馐了。   孟沁柔恨恨地关了冰箱。   不行,她得出门一趟!   孟沁柔从卧室里拿了口罩跟墨镜,又取了一顶红色绒帽以及一双手套戴上,换了件平时不怎么穿的修身大衣,站在试衣镜前看了好一会儿,确定包裹得足够严实,哪怕亲爹亲妈都未必能够认出后,就偷偷地溜出了门。   也不知道是在人小区蹲守这么多天,连人影子都没见着一个,狗仔们有些麻痹大意,还是孟沁柔的伪装真的起了作用,总之,她顺利地出了小区。   坐在鼎食坊的私包里,吃着餐厅知名的八宝饭,品着上好的普洱茶,孟沁柔的眼里含着热泪。   一个多星期了,终于吃上一口热乎乎地饭菜了,她容易么她。   想到害她变得连门都出不去的始作俑者,孟沁柔把嘴里的青豆咬得嘎脆响。   喝不得喝其血,啖其肉!   要不说冤家路窄呢。   孟沁柔茶足饭饱地从私包里出来,走廊上,迎面走来三男一女。   为首的男人,相貌出众,模样清隽,不是她“心心念念”了一个多星期的某人,还能是谁?   就在孟沁柔看见陆以专的功夫,陆以专也看见了她。   显然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她。   陆以专的眼底飞快地闪过一抹讶异,然后,他停止了跟身后一个中年男子的交谈,嘴角微弯,朝她走了过来。   ------题外话------   <隐婚:娇妻难养>文/盛夏采薇一趟惊险的罗马之旅,她与陌生男子在豪华专机上上演了一幕活色生香的机震……   “十亿,做我的情妇,如何?”   下飞机前,一张支票轻飘飘地落到她眼前。   “我再加十亿,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她高昂着下巴离开,身后是撕成碎片的支票。   她是云锦集团的千金,他侮辱她一分,她便要还回去十倍。   一场措手不及的家变,颠覆了她十八年的平稳生活,她从云端坠落……   “云锦集团百分之十二的股权,娶我。”就算是求人,她下巴依然高昂。   “云小姐,我现在还不想娶妻,不如,做情妇?”他摸着下巴笑了。      ☆、第二十八章 交给我就好   鼎食餐厅的总经理袁浩正在跟陆以专汇报工作。   忽然,见大老板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袁浩看着忽然笑得满脸春风的老板,内心一阵惊悚。   袁浩还没反应过来,只听顶头boss淡然地道,“今天的视察先到这里。迟点把相关报表发我邮箱。”   说完,陆以专便抛下袁浩以及他其他两位部门经理走了。   “哎,那女的有点眼熟啊……”   财务部经理看了眼不远处跟陆以专说话的孟沁柔,眉头微微皱了皱,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啊~   “不就是跟大老板传绯闻的,经常来我们餐厅吃饭的那个孟主播么?   哎,我以为是狗仔队胡乱编排的。   大老板这是来真的?   陆家这样的门第,应该不会同意大老板娶孟主播吧?”   大堂经理是位女性,话语间充满了酸味。   怕当事人听见,几人讨论时,音量都刻意放低。   “谁说交往就一定是奔着结婚的目的?有钱人嘛,跟那些主播,女演员……玩玩而已。”   采购部经历发表自己的高见。   “行了,有时间八卦,不如回去把报表再整理优化一下,大老板那人要求有多高,你们不是不知道吧?   都回去干活吧。”   总经理一发话,其它三人顿时哑火了。   餐厅的大厅经理孟沁柔是见过的,站在她身旁的两名一看也是管理层的人物。   她也看见了,他们在看着她这个方向窃窃私语。   倒是为什么他们对陆以专的态度会这么恭敬,孟沁柔也以为是因为陆以专的身份,没往深处想。   被人指指点点的滋味,实在是不怎么好受。   孟沁柔想不通,她充其量只是一个不怎么出名的主持人,陆以专也向来低调,怎么就因为两条微博,到了全民八卦的地步。   为了以防被更多的人认出,孟沁柔拉着陆以专的手臂迅速地闪进一个没有人的包厢。   “陆总,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孟沁揉抬头看着陆以专,有些极其败坏地问道。   在家里窝了一个多星期,停工到现在,每天能做的事情只有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这让根本就闲不下来的孟沁柔感到相当的烦躁,以至于平时日温柔婉约的形象也没心情继续装下去。   “你额头怎么了?”   修长的手指触碰到她额头上的纱布,有些疼,孟沁柔本能地往后闪躲了一下。   她的帽子在她进入包厢时就已经摘下了,出来时还没来得及戴上,就碰见了陆以专。   白色的纱布在额头格外的明显。   孟沁柔下意识地就要把帽子给戴上,陆以专眸中的寒光一闪,压低了语气,“说,怎么回事?”   他的语调沉了沉,他整个人散发着寒气。   孟沁柔本来一肚子的气,见他隐隐有发怒的征兆,反而愣了愣。   他这副样子,给了一种,他似乎是出于关心她,所以才生气的错觉。   天,她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   孟沁柔把脑海里诡异的想法给驱逐出去,她没好气地道,“这不是多托了陆总的福么?一条微博,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   我能够在媒体的围追堵截下突出重围,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了好么。”   孟沁柔没有说出具体原因,不过陆以专还是从她的话语里大致推断出了大概,猜到了她额头上的伤多半跟那些蹲守的记者有关,否则她对他说话不会这么阴阳怪气的。   “是我考虑不周。我跟你道歉。”   陆以专郑重其事地向孟沁柔道歉。   他是真的起了拿下她的心思,所以才会在看见她那条微博之后,顺水推舟,趁势把舆论扩大。   在那些大v转发里,甚至也有他的一份力。   但是如果,他们两人的感情对她的身后起了不好的影响,那么,是他失责。   孟沁柔完全不知道自己这几天过得这么惨,还有陆以专从中搅和,她现在心里有些矛盾。   自从陆以专发了那条微博,大乱了自己生活跟工作的步调,还有了一次无妄的“血光之灾”之灾后,孟沁柔想起他,就无不咬牙切齿。   她想过,再次见到他,要假装若无其事,敌不动,我不动嘛。她甚至也想过,要不豁出去了,跟他翻脸算了,就算她手头的这个栏目黄了,她也可以去主持别的,只不过是做自己喜欢的栏目,跟勉强做栏目的区别而已。   无论她设想过那一种场景,唯独没有想到,他会主动跟她道歉!   孟沁柔愣愣的,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才好。   说没关系?   可他把她的生活搅得一塌糊涂,说噢,要不你以死谢罪吧,那估计到时候死的人会是她。   “我会主动开一次新闻发布,正式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孟沁柔还在想着怎么答复才能把这事给揭过去,陆以专忽然抛下一枚重型炸弹。   孟沁柔被炸得外焦里嫩!   什,什么?   他,他们什么时候开始交往了?   陆以专说着就往外走,孟沁柔赶紧拉住他,结果被一旁的椅子给绊倒。   陆以专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孟沁柔一抬头,两人的唇意外地贴在了一起。   孟沁柔陡然瞪大了眼睛。      ☆、第二十九章 太感动了,所以主动献吻   唇瓣相贴。   两人都因为这样的意外,有片刻的怔愣。   最后,还是陆以专率先反应过来。   先是离开了她的嫣唇,眉毛挑了一下,然后笑意一点一点地染上眼底。   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瓣,声线低沉,“太感动了,所以主动献吻?嗯?”   “呸!”   脱口一个呸字,使得方才还暧昧不已的气氛直转之下。   孟沁柔自知失言,她正懊恼着,唇瓣忽然遭到了侵犯。   陆以专吻上了孟沁柔。   他捧住她的后脑勺,舌尖强势地撬开她的牙关,手揽在她的腰间,抱着她往后退了几步,加深了两人之间的吻。   孟沁柔中午吃的菠萝炒鸡块,她的嘴里还有菠萝的酸甜。   酸酸甜甜,就像是他最喜欢喝的柚子汁。   陆以专卷住她的舌尖,忍不住进一步品尝了起来。   孟沁柔先是不可置信,然后在反应过来后,狠狠地咬了他的舌头。   陆以专吃痛,从她的口中退了出来,墨色的瞳眸幽幽地注视着她,神色有些难辨。   孟沁柔眼圈发红,抬手愤怒地扇了过去。   陆以专伸手,轻而易举地握住了她的手臂。   “陆总,你不要欺人太甚!”   孟沁柔咬牙切齿地道。   陆以专眼神闪过一丝懊恼。   他原本,没想过要刺激她的……   毕竟,这只狐狸本来就对他有戒心,他现在又惹怒了她,再要靠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果然,孟沁柔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冰冷。   “这件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告辞。”   说罢,看也不看陆以专一眼,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她的脊梁挺直,背影看过去,就像是一只高傲的狐狸。   还是有着一口利牙的狐狸。   陆以专舔了舔舌尖,啧,怪疼的。   之后,陆以专去了他在餐厅的办公室。   这家餐厅的管理层都是他通过公开招聘招来的,当初面试的人是他的堂弟陆茂。   没有亲自把关过的人,他不太放心。   陆以专把几个部门经理发来的报表全部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暂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这很正常。   餐厅才开始营业,如果有人就在上面做手脚,那也未免太蠢了。   毕竟一开始,他肯定会严格把关。   至于以后……   办公室的房门在此时被敲响。   袁浩一手捧着文件,一手轻叩办公室的门。   这个点,早就过了下班的点。   有光亮从门缝里透出,袁浩想了想,还是决定试一试。   “进来。”   陆以专沉稳内敛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出。   袁浩一愣,抱着文件走了进去。   “老板,这里有份文件要您签字。”   陆以专的视线从几个部门的报表当中抬起头,他取过桌上袁浩递过来的文件,大致地扫了眼,没有其它的问题,便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彼此都不是喜欢废话的文。   袁浩抱着文件准备出去。   “等等。”   陆以专叫住了他。   “老板,还有什么事吗?”   难道是刚刚那份文件有什么问题?   袁浩心里当下有点七上八下。   “孟主播……经常来我们餐厅?”   陆以专犹豫了几秒,还是开口问道。   袁浩忐忑了半天,没想到陆以专最后问了这么一个跟工作全然无关的问题。   他先是一愣,然后实话实说地道,“不算……经常来吧。偶尔会来。”   孟沁柔是名人,袁浩对她自然有印象。   一顿就要吃掉普通工薪一个星期的工资,不是一般白领能够消费得起的。哪怕孟沁柔的收入比一般白领要高,也没有奢侈到能够经常来消费的地步。   当初餐厅的定位,就是走的高端路线,她不会经常来光顾,也在他的意料当中。   陆以专了然地点了点头。   “日后孟主播要是再来,就免了她的单。”   “敢问老板,是下一次孟主播来不收她的钱,还是以后都……”   袁浩小心翼翼地问道。   免单一次,还是日后全部都免,可大有不同。   要是以后全免,这做账,可不好做啊。   毕竟每天餐厅都要核对营业额的,一两次还能用其它的由头给抹了去,把账做平,要是次次都……   “产生的费用,从我的薪资里扣。”   转动着手中的笔,面无表情地道。   他开的是餐厅,不是善堂,要是他这个老板带头起免单的作用,他那个几个堂弟知道了,日后争相效仿,底下的人也不好做。   这其中的厉害关系,陆以专当然不可能不明白。   只不过,一般员工在这个时候,会争着讨好他吧?哪里会像这个袁经理,把话说得这般直白……   不过,这也侧面说明了,此人还算比较有原则,看上去像是个可靠的。   至于是不是真的可靠,还有待时间的检验。   “这……属下,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袁浩有些尴尬地道。   “没事就出去吧。”   陆以专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   话已至此,袁浩要是个聪明人,接下来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办公室的门重新被带上。   陆以专疲倦地捏了捏眉心,脑袋靠在柔软的皮椅椅背上。   他真是魔怔了不成?   为什么要特意交代袁经理这句话呢?   明知道,他这一吩咐下去,就等于坐实了孟沁柔在他心目中地位是不同的。   就因为中午的时候,那几个部门在当着他跟孟沁柔的面,嚼了舌根?   还是因为……   陆以专闭了闭眼。   中午两人碰面时,那几人的议论声隐隐入耳,孟沁柔既愤怒又隐忍的神色闯进他的脑海。   罢了,不就是承认他是真的对她动了心么?   爱一个人罢了,也没那么难的,不是么?      ☆、第三十章 第一次相亲,收获很大啊   孟沁柔站在梳妆镜前,心不在焉地补着口红,想到餐厅里在等着自己的人,心里就一阵焦躁。   磨磨蹭蹭,把粉又给匀了一层,手又给洗了一遍,擦了一遍,实在没办法继续磨下去了,总不能,一直躲在洗手间里吧?   包里的手机再一次响了,是爸爸发微信来催自己的,措辞之激烈,竟然问她是不是准备在洗手间安家了。   孟沁柔泪崩,半个月前父亲渎职的事已经调查清楚,官复原职,她心想,这个时候应该是坦白的最佳时机,于是就把自己跟纪允分手的事情告诉父亲了。   按说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堆积的事情应该很多,很忙才对,怎么就盯上她的婚姻大事了?   孟沁柔哪里知道,孟佑国就是因为自己这一次差一点出事,深刻意识到官场如战场,一个不小心,他整个人都会赔进去。   趁着现在自己还在局长这个位置上,为女儿结一门巩固的姻亲,这样,万一他以后出什么事,他这个大女儿也至于连个仰仗疼爱的人都没有。   至于那个纪允。   嗯哼,一个演员,成天飞来飞去的,今天跟这个女星传绯闻,今天跟那个模特形状亲密,有什么安全感,分了最好。   孟沁柔把口红跟粉饼一一收进包里,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啪啪就是几巴掌。   让你多嘴,让你多嘴,要是没多嘴把跟纪允分手的事情告诉爸,哪里会有这样的麻烦!   最终,孟沁柔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这个孩子真是的,都吃饭了,还要补什么妆。再者说了,这里也没外人么,素颜一点有什么关系,这让人一通等的,多失礼。怪我,怪我把这孩子给宠坏了。老杨,杨贤侄,你们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孟沁柔一回到包厢,孟佑国就给杨盛达以及杨潜父子二人,各自斟了杯茶,以茶代酒,权当是赔罪。   小柔去洗手间的时间太长了,杨盛达跟杨潜父子二人都不是傻子,肯定看出了她的敷衍之处。   如果是他出事前,让人等也就等了,他一个局长千金,让一个企业小开等等怎么了?   可现在不行。   官复原职,可他手头上的案子都交给了副局,这是架空他的权利呢。   谁知道会不会有一天,真的就再也爬不起来?   人老了,就害怕出事。   孟佑国这一次是真的怕了,唯一的心愿,就是趁自己卸甲前,给大女儿谋一份可靠的婚事。   杨盛达、杨潜父子二人不懂官场上的门门道道,他们只知道孟佑国官复原职,这次多少人被折进去啊,只有孟佑国一个摘出来了,他们只当孟佑国上头有人,或者是手腕过硬,完全没往别的地方想。   见孟佑国堂堂市公安厅局长给自己敬酒,把这一老一小给惊的。   “孟老哥严重了啊。你说这话可真是折煞小弟我了。   女孩子嘛,哪个不爱美的。   这也充分说明了大侄女对我们的重视不是。”   杨盛达笑得一脸憨厚。   杨潜则全程偷瞄着孟沁柔,被他老子用手肘给顶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满脸通红地道,“父亲说得对,孟伯父言重了。我,我很喜欢孟,孟主播的!”   “呵呵呵。”   “你这臭小子!”   两家长辈一顿哄笑。   孟沁柔是全程尴尬。   相亲已经是令人足够尴尬的事了,对象偏偏还是自己曾经的追求者。   孟沁柔只想撞西瓜,冷静一下。   杨潜是完全被相亲对象竟然是心目中的女神这个巨大惊喜给惊到了。   本来,杨潜对相亲这种事,还有点排斥。   两个素不相识的人,把各自的个人条件、家庭条件罗列出来,然后跟菜场里的蔬菜肉类一眼,称斤掂量着卖,充满了世故、现实。   爱情被摆在最末端,合不合适,是不是匹配,则成了双方考量的重中之重。   这不是他想要的婚姻。   他理想中的婚姻,应该是相濡以沫,举案齐眉,那个女子是能够令他动情、动心,为之折服的人。   他哪里想到,第一次相亲,就能遇上自己的女神呢!   女神会过来相亲,不就意味着她现在是单身么?   这一点,方才孟沁柔去洗手间时,杨潜已经打听清楚了。   孟佑国的解释时,那位陆总上了小柔的节目,这个圈子里么,不乏的就是炒作。   仔细想想,这句话有很大的漏洞的,毕竟什么节目,能够让陆以专本人跟着一起炒作呢?   可是如果这两人真的有什么,有陆以专这棵大树,孟沁柔又何至于需要跟自己相亲?   第一次相亲遇上女神这个巨大的惊喜,让杨潜完全忽略了其它不合理的地方,他满心欢喜,眉目深情地凝望着孟沁柔。   孟佑国不动声色地喝茶。   这一次相亲,收获很大啊。      ☆、第三十一章 有一个人,他默默地爱了你多年   杨潜借口上洗手间,提前去前台把单给买了。   “这位先生,贵包厢的单已经买过了。”   杨潜掏钱包的手一顿,有些惊讶,“买过了?”   “是的。”   前台工作人员露出标准性的微笑。   以为是父亲瞒着他提前把钱付过了,杨潜把钱包重新放回去,很快就把这个插曲给抛诸脑后了。   饭后,孟佑国说自己有事要回一趟单位,客气地问杨潜能不能先送孟沁柔回去。   既能够增加跟女神相处的时间,又能够知道女神的住处,这种要求,杨潜自然求之不得。   孟沁柔因为有话想要跟杨潜说清楚,也就没有拒绝。   杨盛达也不是个迟钝的,他知道儿子心仪这位年轻漂亮的局长千金,乐见其成,随意地找了个借口,自己打车回去了。   从相亲对象竟然是自己暗恋已久的对象,到孟沁柔坐上自己的车,杨潜就一直处于一种在做梦的状态当中,总是有一种不踏实感。   “孟主播……”   “杨总……”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这样的巧合,令孟沁柔噗嗤一笑。   “呵呵。杨总不必这么客气。既然杨叔叔跟我父亲认识,我们又在一起吃了顿饭,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叫我沁柔就好。”   “好啊,沁,沁柔。”   杨潜双手握着方向盘,白皙的脸庞染上淡淡的红晕,咧着嘴傻笑。   “沁,沁柔。”   杨潜在开车的空隙,转头瞥了孟沁柔一眼。   “什么?”   眼前瞥了眼孟沁柔后,又迅速地把头给转了回去,“那个……既然我都已经叫你沁柔了,那你也不要叫我杨总了,叫我阿潜就可以了。可,可以吗?”   “阿潜。”   孟沁柔从善如流。   杨潜的脸再一次不可避免地红了。   这傻孩子。   孟沁柔心里叹了口气,总觉得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残忍。   可是如果不把话说清楚,才是正的对杨潜残忍吧?   “阿潜。”   清清淡淡的声音,就跟有人拿着羽毛,撩着他的心窝似的,杨潜心下一颤,有些结结巴巴地问道,“什,什么事啊,沁柔?”   “杨潜,既然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有些事情,我不想瞒你。”   杨潜脸色倏地一白。   他忽然意识到孟沁柔要说什么。   他把车停在了一一边。   “是不是我晚上哪里做得不好?是我吃东西的声音太大吗?我妈就说过,我吃东西的时候,咀嚼的动作有点大……我已经很注意了。还是,还是我把汤给洒出来了?   吃饭的时候把汤给洒出来很讨厌对不对?   我有在尽量避免的。   沁,沁柔……”   不等孟沁柔开口,杨潜就急着表明自己的心态道。   孟沁柔愕然。   她不知道杨潜对这场相亲有这么在意,事实上,她整场相亲宴都尴尬得不行,哪里有注意到那么多的细节。   孟沁柔连忙摇头,“不,不关你的事。是我的问题……”   她还没有做好接受另一段感情的心理准备。   “是……是陆总,对不对?你喜欢他?我知道的,陆总他长得又帅,家世有那样好,人也很能干的样子。我知道的,跟那样的人竞争,我一点优势都没有。”   孟沁柔震惊地看着杨潜渐渐发红的眼眶,尴尬症都要犯了。   天呐,这位青年企业家不会当着她的面哭出来吧?   纸巾呢?   车上应该有纸巾的吧?   孟沁柔还在左顾右盼地搜寻纸巾的身影,只听杨潜情绪低落地继续说道,“我,我原本都已经放弃了。   在岛上的时候……   我看得出来,陆总喜欢你,你对他,也并非无意。   刚好,那时候公司出了点事,秘书打电话过来……   其实当时也不是非回去不可的。   只是我……   你知道当我知道这次的相亲对象是你的时候,心里头有多高兴吗?”   孟沁柔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对方希望自己回应,而自己注定无法回应的告白,总是令人尴尬多余感动的。   好在,杨潜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回答,接下来,他似乎陷入了某段回忆当中,“我记得,沁柔你第一次主持节目,是一档名叫《未来接班人》的青年创业节目吧?   我想,你肯定也记得那档节目的,可是那档节目的每一位创业选手,你肯定大部分都忘记了。”   第一次接吻,第一次用工资买的手提,第一次站在众人注目的舞台上……人生当中的许多第一次,总是刻骨铭心的。   孟沁柔当然记得自己第一次主持的节目叫什么,甚至这么多年过去,她到现在都记得当时站在台上的那种意气风发跟些微忐忑。   杨潜不会无缘无故提起《未来接班人》,而且听他的语气,很有可能,他也参加过节目。   忽然,孟沁柔脑海中闪过某段片段。   她瞪大了眼睛,“你是……你是那个小结巴?”   眼前这位青涩的企业家,跟记忆里斯文羸弱的少年有些重合,一时之间,孟沁柔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未来接班人》每一期都会请五位上市公司的老板,五位选手分别上台,各自阐述他们的创业项目,只要能够他所说的项目足够吸引在场其中一位老板的投资兴趣,就算是成功。   那个节目一共录制了600多期,按照每期请5个选手,一共有3000多个选手,她确实不能记住每一位选手。   但是总有一些特色选手,她印象会特别深刻,比如那些表现得特别好的,临产应变能力跟项目都十分吸引人的,再有就是,表现奇差无比,或者是项目差强人意的。   杨潜同学,就属于那种表现奇差无比的。   一上台就结结巴巴,老板们发文一问三不知,最后还在台上晕,导致节目录制一度中断的奇葩型选手。   “我不是结巴。只是那个时候患有人群恐惧症,人多的时候就会紧张得不受控制,严重起来就会……像那个时候一样,在台上抽搐,昏倒之类的。”   杨潜露出苦笑,“那个时候,我以为自己肯定完了,那个项目一定要黄了。我肯定要辜负爸妈还有兄弟们对我的期待的了。   是沁柔你,是沁柔你给了我一个机会!   是你告诉我,我那个项目很好,你说,只要我坚持把它给说完,肯定会有人愿意出资支持我这个项目的。   你还告诉我,我表现得很好,比许多人都要好!   后来终于下定决心,听从心理医生的建议,积极地配合治疗。   可以说,没有沁柔你,决定不会有今天的我!”   说到这里,杨潜的眼睛有无法逼视的光亮。   不会有人知道,当你在最绝望的时候,深处谷底之际,有一个人朝你伸出手,她鼓励你,支持你,那种瞬间涌上的感动跟力量,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也就是那时候,他无可救药地爱上了那个漂亮知性的女主播,情陷经年。   有一个人,他默默地爱了你多年,   他收集你有关的所有信息,一期不落地看了你所有的节目,他拼命地做出成绩,为的就是有一天,站到你的面前,出现在你的节目里。   固执地认为既然是因节目而结缘,虔诚地希望能够再一次因为节目,重新开辟一段全新的缘分!   孟沁柔不是不动容的。   “那你喜欢我,到底是喜欢我这个人,还是因为当时我帮了你,所以你感动地以身相许啊?”   孟沁柔用玩笑,掩饰心底的感动。   杨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等到我意识到喜欢上孟主,喜欢上沁柔你的时候,我的心已经满满都是你,再也装不下别人了。”   杨潜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连耳朵都红了。      ☆、第三十二章 boss的花边新闻   考虑到集团内部有不少内地的员工,陆氏在25号就开始放假,一直到初八才开始上班。   十来天的假期,对于打工一族而言,绝地是喜大普奔的好消息。   就连平时总是陪着**oss加班加点的特助卫平都早早地就在网上订了火车票,在24号下班时间点一到,跟boss愉快地say了声拜拜后,坐上了回家的动车。   秘书处人心浮动,在老大带头准时下班的情况下,其他人再也坐不住,纷纷收拾东西下班。   于是,等我们的陆总从一叠厚厚的文件当中,想要一杯咖啡提神,打了个内线却无人接听时,皱着眉从办公室里走出,面对的是空空荡荡的秘书处。   看来,以后有必要跟人事部说一下,以后要招几个本地的安排在秘书处,**oss冲泡着开啡,不爽地想。   总算忙完,外面的天已经彻底地黑了下来。   平时十一二点都有人加班的大楼,才八点多的现在,就只剩下财务部在做着结尾的工作。   身为上司,陆以专刚想推开门,走进去,慰问几句,里头传来的几句议论声,令门外之人脚步一顿。   “哎,真命苦。大家都走光了,只有我们部门还在加班加点。”   “别说了。没看刚才老板办公室的灯都还亮着呢么?人大老板都这么努力,我们这些员工不积极点怎么行?”   “我天!你拿我们跟老板比?完全没有可比性好么?每天八点不到人就坐在办公室里,每天除了应酬,就是在公司加班。就连周末加班的同事都说,经常在周末看见老板的身影!   人长得帅,能力突出,家里又有钱,还特么这么努力,我要是我们公司那些男员工,分分钟都想切腹!   人比人,气死人呐!”   “哈哈,也是,有个这么优秀的上司,确实亚历山大。话说,我本来以为老板谈恋爱以后,应该会表现得”人类“一点,没想到还是这么禽兽!   我不止一次听卫特助抱怨,抱怨总裁草菅人命,把人当牲口使,往死里操练哈。”   “说到这个,那个小号真的是老板么?老板真的跟那位孟主播在一起了?不是有心人故意炒作什么的?”   一开始,话题都还相对正常,职场嘛,恐怕没有哪位员工是喜欢加班的,后来话题聊着聊着,就聊到当家boss的花边新闻去了。   财务部的几位也算是老员工了,平均工龄都有五年以上,这五年来,她们从未听过老板有任何花边新闻,难得年前传了这么一次绯闻,这一聊起来,还就完了。   完全没有意识到话题跟一开始差了十万八千里,甚至有人兴致勃勃地开始押注,赌总裁这棵万年铁树是不是真的要开花了。   “我赌一包话梅瓜子!应该是真的!无风不起浪啊,嗷~”   “我赌一包辣条!假的!我不信,我不信我的男神就这样轻易被攻陷了!”   “我赌一个包卫生间!假的!女性的直觉!”   “老娘拼了!我压一箱小黄瓜,这绯闻是假的!特么谁谈恋爱还天天加班的,就老板坐镇公司的频率,就算有女朋友,头顶也该种出一片草原了!”   “雾草!好有道理的样子。我的话梅瓜子~嗷~”   陆以专的脸是越听越黑,薄唇抿成凛冽的弧度,转身,不发一言地离去。   陆以专按了按电梯按钮,去地下停车场取车。   父亲陆展远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进来。   “以专。”   “父亲。”   “老头老太前阵子敢去孟家的医院做了次全身检查。   老头的检查结果不是很乐观。   江心岛终究是个小岛,医疗设施落后,万一有个什么,做渡轮去市里也该晚了。锦城有是个滨海城市,天气潮湿,多雨,老头又有风湿,实在不适合再住下去……”   “父亲希望我怎么做?”   父子两人很少讲电话,陆以专心里清楚,父亲给他打电话,绝对不是跟他话家常这么简单,何况,聊的主角还是老头老太,更说明这通电话有别的意图,不等陆展远说完,他平静地打断父亲的话,淡淡地问道。   电话那头的陆展远有些尴尬,更多的是心思被说穿之后的恼怒。   “你这孩子!我话都还没说完,你瞎着急什么?   自作聪明!   不过,真的有件事情要交代你去做。   听着,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办法,今年过年,必须让老爷子跟老太太答应回来过年。   你也必须在家里过年。   我们一家人,已经很久没有热热闹闹地一起回来过年了。   好了,年底了,你工作比较吧?你就先去忙吧,注意身体。”   电话那端干净利落地收了线。   陆以专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八点36分,露出淡淡的讽刺的笑容。   注意身体?   如果真的关心他的身体,为什么说的不是让他提早回家,而是这个点了,还让他继续忙?   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放进兜里,陆以专启动车子,双手紧紧地握住。   锦城……   提起这座城市,陆以专脑海里不可避免地想起某只带着面具的狡黠狐狸。   也是时候,该去看看自己的小狐狸了不是?      ☆、第三十三章 孟主播是陆总的人   逢年过节,都是餐饮界最忙的时候,尤其是临近年关以及过大年的那几天。   听属下说大老板来了,而且现在人就在餐厅里,身为经理的袁浩很是有些意外。   距离上次大老板视察餐厅,不过才半个月,还远不到每月例行的工作报告哩。   不过,马上就要过年,当老板的不放心,过来视察一下工作,也无可厚非。   袁浩不敢怠慢,把手头的事情跟身边的人交代了一声之后,就去了陆以专的专属办公室。   去办公室之前,袁浩想起财务说年底要做一次清算,自己抽屉里可还躺了一叠报销单呢,于是又先回了趟办公室,取过报销单后这才绕路去了陆以专的办公室。   袁浩敲门进来时,陆以专也才刚抵达办公室。   见到袁浩,陆以专并没有太多的意外。   餐厅的人见到他,会通知袁浩这个当经理的,再正常不过。   既然人主动来了,陆以专也就照例询问了一些他工作上的事情,以及告知相对注意的事项。   袁浩一一应下。   正事都探得差不多了,袁浩委婉地询问大老板现在是否有空,可否给他签几个字。   “报销单?”   陆以专的目光落在袁浩一进来就拿在手上的一叠单据上。   “报销单,财务说年底要做清算……”   没想到大老板观察如此细致,袁浩一愣,尴尬地小脸笑,把手中的单据给递了过去。   陆以专明白地点了点头。   取了桌上的钢笔,在其中几张上签了字,当签到其中某一报销单时,手中的笔一顿。   视线扫过单据上的几个数字,往后又抽了几张,发现刚才的那一张并不是特例,于是把所有的都给抽了出来。   袁浩心倏地一跳。   难道是他这几张报销单有什么问题?   可是他确实都是实打实地报销,并没有公款消费啊。   袁浩忍不住伸了神脖子,发现那几张报销单上都是外出就餐的报销单子,顿时松了口气。   他这半个月来都不曾到外地出过差,也未曾接待过客户,这几张单子,都是孟小姐的免单单子,只不过他记在自己名下,方便走账而已。   这几份消费,可都是孟小姐花的,跟他可没任何的干系。   “12月16号,报销金额5169。5元。12月21号报销金额1032元。1月26号报销金额368元。2月2号报销金额1314元……”   陆以专每念一张报销单上的金额,黑色就黑山几分。   袁浩心里直犯嘀咕,不是大老板您子自个儿说的,以后但凡是孟小姐来餐厅用餐,一律免单呢么,人家几乎顿顿上千块,怎么着,这会儿心疼钱了?   尽管如此,袁浩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老板,有……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   陆以专勾唇冷笑。   袁浩猛地打了个寒噤。   “孟小姐每次都是一个人来用餐的?”   啊?   袁浩呆呆地张了张嘴,这个他哪儿知道啊!   他只是吩咐了下面,孟小姐的单子全记他账上而已,哪里还管是几个人来的啊!   “你认为,她一个女人,能顿顿都消费上千块?”   “陆总的意思……”   每份报销单上都付了餐厅的收据,袁浩倒是不担心大老板怀疑自己做假账了,只不过,大老板这问的问题,确实诡异啊~   “根据我的判断,这几张单子当中,只有1月26号那天,是她自己一个人来用餐的。368元,这才是一个青年女性在我们餐厅消费的平均水平。   12月16、12月21、12月31……袁经理难道不觉得,孟小姐关顾的日子未免有些太过规律么?”   袁浩还是一脸大写的蒙字。   老板大大,可不可以直接给个明示,好让小得死得明白哇!   “去把12月26日、12月21日孟小姐所在的那个包厢视频给我掉过来。”   试是看穿了他的意图,陆以专冷冷地吩咐道。   大老板终于给指了条明路,袁浩不敢怠慢。   小跑着去了机房,在看见孟沁柔有关的视频后,袁浩几乎是瘫坐在机房的地上。   天呐,难怪刚才老板脸色会这么难看!   不管怎么样,调取半个月的视频,尤其还得专门找孟沁柔的那段视频,耽误了挺长一段时间。   再次回来,已是一个小时之后。   生怕这位大老板会等级了,袁浩几乎是一路小跑地拿着优盘跑过来的。   陆以专当着他的面,把优盘给插在了电脑主机里。   果然如同陆以专所预料的那样,除了1月26号那天,其他的日子,孟沁柔都不是一个人来用餐的。   陆以专倒没有小气到,只肯免孟沁柔一个人的单的地步,但如果,花钱请自己心仪的女人以及她其他的追求者,那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   房间里有暖气,袁浩这会儿却是汗流浃背。   看着屏幕后头男人越发沉郁的脸色,袁浩战战兢兢地开口道,“还请老板个属下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是的,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大老板在看过那几张单据之后脸色那样难看了,因为孟小姐每次都是跟一个年轻男性一起用餐的哇,他竟然让老板花自己的钱,请老板看中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吃饭!   嗷,比冤大头还要大头!   是他的错!   电脑屏幕后方的男人终于缓缓地抬起头。   陆以专并没有拒绝袁浩的提议,墨色的眸子幽幽地盯着他,他沉声问道,“你打算如何做?”   “这个,据属下所知,后天就是除夕……陆小姐在我们餐厅订下了除夕宴。到时候,属下会让所有参与宴会的人都知道……孟主播是陆总的人!”   陆以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缓缓地吐了个字,“好。”      ☆、第三十四章 你这人,真没情趣   除夕的脚步临近。   陆以专把餐厅的账目全部都过了一遍之后,抽空去了一趟离心岛。   毫无悬念地,陆老爷子跟陆老太太仍旧态度坚决地拒绝随他回阳市,把他臭骂了一顿之后给赶了出来。   “如果老爷子跟老太太执意不肯回来过年,那你也不必回来了,就在岛上陪陪两位老人家吧。”   站在古旧的四合院前,陆以专接到父亲陆展远发来的微信。   春节是所有华夏子孙最为重视的节日,岛上处处张灯结彩,红绸红灯笼,一片红红火火。   不远处敞开的庭院里,爷爷在陪着小孙子跟小孙女玩烟花。   烟花在空地上绽放,映着娃娃们的脸彤红彤红,他们的眼底有整个银河的星光。   小小的四合院,一片欢声笑语。   陆以专把年货放在茶馆的门口,把手机往兜里一放,漠然地转身离开。   相看两相厌,何必?   一转身,一个人迎面撞了过来。   “抱歉,抱歉。”   来人忙不迭的道歉,手中的年货洒了一地。   “没事。”   陆以专把人扶好,帮人把地上的东西给捡起来,递过去。   “谢谢,谢……陆以专?你怎么会在这里?”   孟沁柔匆忙接过袋子,有些狼狈地抬起头,看清楚来人的模样,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惊讶。   “这是不是就叫有缘千里一线牵?”   双手兜在口袋里,陆以专凝视着孟沁柔被江风吹红的鼻尖,嘴角很自然地上扬,眼底笑意点点。   “谁跟你有缘?谁跟你有缘?等等……你这是……又被赶出来了吧?哈哈哈哈!”   还记着那天的吻呢,孟沁柔一听陆以专那没正经的口吻,顿时柳眉倒竖,气呼呼地瞪着陆以专。   视线瞥见门口堆成小山的年货,又从气急败坏瞬间转化成了幸灾乐祸,手指着陆以专,笑得不行。   对方的表情生动,声音清脆。   陆以专沉闷的心情忽然一扫而空。   就连孟沁柔自己都没有发现,不知不觉,她在他的面前,渐渐地不再掩饰本性,而是自然而然地流露出真实的那个自己。   陆以专当然发现了孟沁柔的这种转变,不过,他是不会多嘴到提醒的地步的。   他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孟沁柔笑得直打跌,直到她笑声渐歇,才不咸不淡地问道,“很好笑?”   敏感地察觉出陆以专的情绪不大对劲,想到他上次在这里所受的待遇,陆老太太那些戳心窝子的话,孟沁柔唇边的笑意骤然敛。   好吧,她这样,确实有些不大厚道。   “你等我一下,十分钟,不五分钟后,我马上就过来!你待在这里,千万不要走,知道了吗?”   把手上的年货一股脑地往陆以专的怀里塞去,孟沁柔自己只提了两份走,转身就跑进了茶馆,   跟老爷子老太太说一声,门口还有朋友在等,孟沁柔就又跑出来了。   见陆以专的眼底有困惑,孟沁柔主动解释道:“老人家安土重迁,轻易不离开故土。岛上除了像陆老爷子、陆老奶奶那样从阳市搬过来的,大部分都是原住居民。   老人家年纪大了,不愿出岛,年轻人又嫌岛上没娱乐,大过年的也不愿意过来,岛上不少都是孤寡老人,日子过得挺孤单的。   所以我每年年底只要有假期,就会买点年货过来,陪老人家唠嗑唠嗑什么的。”   陆以专看了孟沁柔一眼,孟沁柔别过头,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咳,陆老爷子不是有陆老太太陪着呢么?   以往孟沁柔确实是没这么快走的。   这次,不是有特殊情况呢么?   不愿陆以专揪住这个话题不妨,孟沁柔大手一挥,”走吧!跟姐姐我去下一个地方!“   很是有古代大少爷指使小跟班的那架势。   陆以专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默地跟在后头。   一路上,孟沁柔都是自己大袋小袋地拎着年货,逐户逐户摆放的,半路截了个干苦力的,孟大小姐凤心大悦,她一边倒退着走,一边斜睨着陆以专,难得同他开起了玩笑,”不问问,我要带你去哪里?就不担心我把你给卖了?“   ”没必要。“   既然他决定与她同行,不管她去哪里,他都会一路跟随。   所以,目的地是哪里,于他而言,一点也不重要。   至于会不会把他给卖了?   ”能把我给卖了,是你的本事。“   啧,这语气!   忒特么欠揍了!   大概是每次在陆以专面前都会原形毕露的缘故,这一次,孟沁柔也懒得继续装下去了。   两人沿着青石板路缓缓地走,孟沁柔撇了撇嘴,”你这人,真没情趣。   你老实交代吧,你之前谈恋爱,是不是被甩的那个总是你?“   ”嗯。“   ”哎?“   孟沁柔这话问得随意,根本没指望陆以专会回答。   不曾想,他竟承认得如此干脆,倒让孟沁柔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大大的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陆以专被她的反应逗笑。   ”还是说,在孟主播的心目中,陆某这般有魅力,绝不会是被甩的那一个?“   孟沁柔使劲地摇头,样子很是有些蠢萌,陆以专没能忍住,揉了揉她的发顶,也没刻意避谈上一段恋情,”当初提分手的人,确实是她。“”   “不可能,如果是于静提的分手,那她为什么还要自杀?”   孟沁柔脱口而出地问道。   在孟沁柔问出口时,孟沁柔就意识到要坏事。   果然,陆以专的神色瞬间冷了下去,他抬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谁告诉你的?”      ☆、第三十五章 谁是你未婚妻!   呼吸被迅速地剥夺,喉咙就像是火烧一样。   男人眼底的戾色是那样浓烈。   他会不会真的要了自己的命?   脸色涨紫,眼前一阵阵发黑,恐惧瞬间像兜头迎来的潮汐,求生的本能令孟沁柔开始奋力的挣扎。   长长的指尖扣进他的肉里,手臂传来一阵刺痛。   陆以专忽然回过神来一般。   他倏地地放开了她。   “咳咳咳……”   孟沁柔跌坐在了地上,新鲜空气的注入,令孟沁柔开始剧烈的咳嗽,咳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陆以专看着狼狈掉着眼泪的孟沁柔,知道这一次是真的吓到她了。   他默然地注视着自己的双手许久,眼底闪过一丝懊恼,几度动了动唇,终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掏出口袋里的纸巾,递过去。   孟沁柔赤红地瞪了他一眼,用力地拍落了他手上的纸巾,沙哑且吃力地道,“不用你假好心。”   “东西,给我。”   喉咙还是疼得厉害,张口说话都有点吃力,孟沁柔费力地从地上站起,掌心向上,让陆以专把那些年货还给她。   陆以专定定地看着她,薄唇微启,“我陪你。”   “不,用!”   孟沁柔咬牙切齿。   “东西在我手里,如果你能拿得走,尽管来拿。”   语完,竟是自顾自地走了。   孟沁柔对着陆以专的背影,恨不得蹿上去,啃住这人的后背就一通撕咬。   太特么欺负人了!   给岛上的孤寡老人送年货,是孟沁柔大一时就有的习惯。   只差五户就送完了。   这些老人平日里也没个人陪,孟沁柔记得每年她来的时候,这些老人脸上的笑容,别提有多灿烂了。   就是为了这些老人家的殷殷念想,孟沁柔也不能负气走人。   磨了磨牙,只得沉着脸跟了上去。   陆以专刻意放慢了脚步等她。   再没之前轻松自在的气氛,这一路,两人格外沉默。   送年货的过程还算顺利。   为了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每去拜访一户,孟沁柔都是让陆以专在门口等着就好,自己则提着年货进去了。   老人们对孟沁柔的来访都表现得十分开心,有拉着不让走的,也有热情地把自己的年货塞给孟沁柔,非让她带走的。   如果不是孟沁柔表示,自己只有一双手,带不走那么多东西,老人们肯定非让吃不完,带着走不可。   孟沁柔本来还想多跟老人家们聊聊,外头的那位不是喜欢等么,且让他等着呗。   实在是老人家们的表情太过热情,孟沁柔担心她再这么待下去,很有可能就走不了,得留下来吃完饭,只得每户都坐一会儿就走。   从一位许爷爷院子里出来,天已经渐渐地暗了下去。   陆以专倒是任劳任怨,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孟沁柔也没觉得有零星感动,呵,对于一个差一点就要了她命的人,不过是帮忙拎点东西,实在是太便宜了他。   最后一户,是一对退休,早年丧子的老教授夫妻。   照例是孟沁柔前去敲门,陆以专站在对门的芭蕉树下,身姿笔挺,宛若白杨。   相貌是好相貌,可惜内里是个烂的。   孟沁柔把目光从陆以专身上淡漠地移开,走上台阶,抬手敲了敲四合院门。   出来开门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穿着体面,看上去颇为精明的中年女性。   屋子里,传出孩子咿呀咿呀学话的声音。   孟沁柔心里袭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找谁哇?”   来人操着流利的锦城口音,一脸戒备地瞪着孟沁柔。   孟沁柔一愣,“你好,我找许教授以及秦老师,请问他们……”   “死了,老头半年前就死了。老太太三个月前就搬出去了。”   中年女性一脸冷漠地道。   “死了?怎么会?”   见到前来开门的是陌生面孔,孟沁柔已然有了心里准备,但是真的听见老人故去的消息,还是不可避免地怔在了原地。   “太老了,不就死了。大惊小怪。”   女人翻了翻白眼,说着就要把门给关上。   “等等……那你知不知道秦老师去哪里了?如果可以,我想……”   “我怎么知道?她又不是我老母。我什么都不知道。”   再没半点耐性,女人“嘭”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人老了,的确过一天少一天。   以前孟沁柔来送年货时,也会有这样的情况。   满心欢喜的前去敲门,前来开门的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她不是承受不起死别,但每一次听闻这样的消息,还是会觉得难过。   孟沁柔心不在焉地走下阶梯,脸上是难以掩饰的低落。   陆以专走了过来。   “那个女人,有问题。”   中年女性的音量没有放低,陆以专就算未刻意偷听,也从他们的对话当中听了个大概。   “什么?”   他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步上阶梯,抬手去敲门。   这一次,开门的是一位更为年轻的女孩,眉宇间可见方才那位妇女的轮廓,看得出来,是一对母女。   “谁哇?怎么总过来敲门,还有完没……你……你好,请问找谁?”   女孩看见陆以专的长相后,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甚至在听陆以专自称是秦老师教过的学生,询问能不能来看看老人家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后,片刻的迟疑过后,满脸笑容地把人给迎了进去。   “我的未婚妻跟我一起来的,稍等。”   陆以专转身,去牵还在状况外的孟沁柔。   女孩的笑容一僵,在陆以专牵着孟沁柔过来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无端遭受这无妄之灾,孟沁柔把手从陆以专的手中抽了出来,压低音量,恨恨地道,“谁是你未婚妻!”   “你大可以去跟对方解释,然后,对方得知我骗了她,认定了我们是在戏耍她们,之后在生气地把我们都给赶出去。只不过,那个中年妇女的戒心有多重,想必你也领教了。   下一次,在想要进这个门,怕是没这么容易。   如此一来,你想要弄清楚那位秦老师的下落,也就难了。”   陆以专重新拉过她的手,附耳,回以低语。   孟沁柔不得不承认,陆以专顾虑得对。   两人手牵着手,往内院走去。   “你是不是总是这样?”   孟沁柔这话问得没头没尾,陆以专转过头,不明白地看着她。   孟沁柔却不愿意往下说了。   刚才,她想要问他。   他是不是总是这样,制造暧昧的气氛,搅乱一池春水?”   可是这样一来,不就承认,她受到了他的影响?   就好像之前。   她其实说不出来,是**上的疼痛多一点,还是他竟然为了他的前女友,对她动手的难过多一点。   不能问,因为一旦开了口,有些事情就会变质了。   陆以专皱眉,刚想要问清楚,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   “你是怎么回事?不是跟你说过了,不许随随便便把陌生人往家里吗?”   原来两人已经不知不觉进了屋。   方才前来开门的中年妇女手里抱着一个留着鼻涕的小男娃,生气地指着女儿失落。   “我怎么就是随随便便的了?他说他是奶奶的学生。奶奶的学生算是陌生人吗?再说了,这里是奶奶家,也算是我的家。   身为主人,我想请谁来家里,就请谁来家里!你管不着!”   女孩梗着脖子,跟母亲对呛。   “你,你简直反了你!”   中年妇女一手抱着奶娃,满屋子找可以抽人的东西,终于被她找到一个小孩子玩的枪,照着女孩的身上就抽。   女孩也不是吃素的,她夺过母亲手里的玩具枪,母女两人开始对骂。   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   屋子里鸡飞狗跳。   孟沁柔被吵得脑门疼,心想还是明年在抽空来拜访算了。   就在这时,“咣当”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从阁楼上传来。   中年妇女的脸色为之一变。   她也不追着女儿打了,直接拉长着脸色,生硬地道,“二位,我们还有点家务事要处理,还请你们出去。”   陆以专跟孟沁柔两人对看了一眼。   楼上绝对有人!   “你拖住她,我上去。”   飞快地陆以专说了一句后,孟沁柔疾步朝楼梯的方向跑去。     ☆、第三十六章 和你有关系吗?   锦城人民医院,急诊室。   孟沁柔盯着急诊室的门,来来回回地踱步。   那个女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当初婚内出轨,被秦老师的儿子给赶出了家门,秦老师的儿子去世这十几年来,一眼也没来看过两位老人家。   从亲戚口中知道了许教授去世的消息,就不要脸地从锦城赶过来了,还把秦老师气得中风,霸占秦老师的家,把人囚禁在楼上阁楼!   实在是太没人性了!   孟沁柔是越想越生气。   她只要一想到一个小时前,她在秦老师的阁楼上,看见老人家抽搐着双手,流着口水,呜呜呜地喊着救命的情形,就恨不得把那对母女给狂揍一顿!   “怎么样,警方怎么说?那对母女的行为构成非法拘禁罪了吧?   判几年?   秦老师的房子能要回来吧?”   当孟沁柔跟陆以专赶到阁楼,发现躺在床上的秦老师后,陆以专就报了警。   现在,那对母女已经被警方带走。   医院里必须要有个人陪,孟沁柔跟陆以专商量过后,由陆以专负责配合警方去警局录口供,孟沁柔则在医院里等。   一见到陆以专,孟沁柔就疾步走了过去,一叠声地问道。   陆以专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孟沁柔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事情进展得不顺利?”   陆以专点了点头,“确实有点棘手。   当初秦老师的儿子只是把那个女人给赶了出去,两人并没有办理离婚手续。   后来,秦老师的儿子去世,那个女人也没有把户口从秦老师那里迁出去。   因此,从法律上,那个女人还是秦老师的儿媳妇,她有权要求进行财产分割。   也就是说,岛上那套房子,她的确有份。   如果她执意不肯搬出去,警方也很难处理。   至于非法拘禁,因为没有目击者,秦老师口齿不清,也做不了证,很难给她定罪。”   “怎么会这样?!难道就任由那个女人霸占秦老师的房子,虐待秦老师吗?”   孟沁柔压低音量,脸颊因为生气而涨红。   陆以专还想要说些什么,急诊室的门在此时打开,里面有护士站在门口问道,“病人已经醒了。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过来一下,我跟你们交代一下要注意的事项。”   “我,我是。”   孟沁柔连忙走了进去。   陆以专也跟了上去。   老太太长期饮食不规律,也没什么营养,医生给做了全身检查,发现身上没有其他什么问题,接下来只要静养就好。   老太太没遭到虐待,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系,系,系,系。”   老人家大概是认出孟沁柔跟陆以专是救自己的人,一见到两人,情绪就很是有些激动。   “医生,请问老太太在说什么?”   老太太中过风,口齿很不清楚,孟沁柔趴在老人家耳边了,愣是没听明白老人家在说些什么。   医生只管看病,也不懂唇语啊,听了孟沁柔的问题,也只是茫然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没听懂,就跟护士出去了。   “秦老在跟你道谢。”   一旁的陆以专开口道。   “哇呜呜呜!”   老人家拼命地点头,激动之下,又是蹦出一连串模糊的音。   孟沁柔是一个字都没听懂,下意识地转头求助地看向陆以专。   “她说,多谢你仍然记挂着她。   说你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她很感激。   还问我们,她儿媳妇怎么样了,要我们,别太为难她,说她早就不恨她了,恨一个人,太沉重。”   看得出来,后面的内容陆以专不是很喜欢听,因为他越帮着解释,眉宇就皱得越深。   秦老太太心善,孟沁柔也知道,虽然她觉得这样的善良未免有些过头,但是老人家刚醒来,孟沁柔也不好说人儿媳妇坏话。   她真正奇怪的是,怎么她跟医生都没能听懂老太太在说什么,这人这么轻易就听懂了?   孟沁柔正狐疑着呢,但见老太太吃力地握住了陆以专的手,默默地流着眼泪。   孟沁柔蒙了。   什么情况这是?   要不是两人年纪不符,孟沁柔简直怀疑,这是分别多年的旧爱重新相逢的画面了,一别经年,相互泪垂什么的。   “秦老,您先休息。我跟小柔迟点再过来看你。   我们就在外面。   您要是有什么需要,按铃就可以了。”   医生交代过,老太太的精神不大好,不宜进行太长时间的会客。   老太太刚醒来,精神头确实有些不好,她费力地擦了擦泪水,默默地点了点头。   孟沁柔满腹疑惑,但她也看出来了老太太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现在不是发问好时机。   纵然一肚子的疑问,还是随着陆以专轻手轻脚地出了病房。   “你跟秦老师认识?”   一出病房,孟沁柔就忍不住问道。   陆以专点头,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烟,想起这里是医院,又只得作罢。   等到他打算开口解释,孟沁柔的手机偏在这个时候响了。   孟沁柔看了陆以专一眼,走到走廊尽头去接电话。   “我什么时候回锦城吗?   我已经在市里了。   你要过来接我?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坐车回去。   去你家吃饭?   不用了吧?不是明天约了吃年夜饭呢么?   我这边还有点事呢,走不开。你帮我跟阿姨说一声,不好意思,成么?   下次,我请你跟阿姨来我们家吃饭。   好,那我挂了啊。记得帮我跟阿姨说声抱歉。”   孟沁柔挂了电话,一转身,撞上了一堵肉墙。   孟沁柔吓了一跳,抬头,对上陆以专幽深的眸子。   “你干嘛?”   “杨潜的电话?”   “和你有关系吗?”   孟沁柔推开他,从他的身旁走过。   陆以专倏地扣住她的手腕,拉她至自己的跟前,在对方陡然瞪圆的眸光注视下,气势汹汹地吻了上去!   ------题外话------   推荐欢乐逗比的宠文   《八块八:高冷总裁带回家》文/陈小笑   不小心把前男友的哥哥给睡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熊宝贝要哭了,生平第一次上俱乐部找“少爷”,竟然误惹上了罗市第一黄金单身汉,男神榜排行第一的于家大少,货真价实,金闪闪的天价总裁于少卿。   “帅不帅?如果比前男友还帅,那就把男友哥哥发展成现男友啊!”   熊宝贝偷瞄了眼身旁帅得惨绝人寰的男人,啪嗒,口水滴了下来——   but,发展成现男友,伦家,hold不住啊!   最终,熊宝贝留下8块8补偿费,逃之夭夭。      ☆、第三十七章 你跟人老板有一腿?   农历12月31号的这一天晚上七点,陆以专在锦城新开这一家鼎食餐厅出了事。   餐厅一位员工因为跟孩子的母亲发生口角争执,报复性地把手中滚烫的开水泼在了当时睡在提篮的婴儿身上。   虽然提篮的遮步挡了一部分开水,但是婴儿还是造成了大面积的烧伤。   孩子的亲属在反应过来之后彻底地疯了,对着那位服务员又打又踹。   最后,还是围观的群众帮着方寸大乱的亲属拨了120。   事发时,袁浩在一楼大厅巡视餐厅,他底下的好几个服务员慌里慌张地跑过来了。   那几个服务员估计也是被孩子的伤情以及愤怒的家长给吓住了,话都说不利索,袁浩只听到了什么四五个月大的婴儿,被泼了开水之类的关键词。   然而,就这么几个字,已经足够令他的血液瞬间凝住。   到底做餐饮也有个把年头了。   袁浩在最初的惊愕过去之后,迅速地冷静了下来。   发生这么大的事,餐厅肯定乱成一团,必须得有人坐镇。   他一面命人去知会办公室里的大老板一声,一面让底下的人在前面带路,一路小跑着去事发的包厢。   陆以专赶到包厢时,救护车还没到。   那名服务员被正在激动的家属围在包厢里拳打脚踢,袁浩跟几位同事想要拉架,没能劝住,在得知他是餐厅管理人之后,那几个打红眼的家长甚至把他也给包围,揍了一顿。   包厢里,走廊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揪住了每个人的心。   大厅以及包厢发生了好几起趁乱逃单的,场面乱得没法想象。   陆以专当机立断地报了警。   现在的孩子哪个不是家长的心尖尖?   大大过年的,才四五个月大的孩子,却无辜地遭逢了这样的变故。   袁浩知道家长有气,他不敢躲,也不能躲,只能默默地忍受着家长的怒气。   跟着袁浩一起的几个服务员都是年轻的大小伙,一开始都还能忍,家长出手狠了,他们情绪也上来了。   在他们看来,要不是那个孩子的母亲事儿逼,没事儿瞎叨叨,他们那个沉默而又寡言的同事也不会愤然发怒。   他们甚至觉得是那个孩子倒霉投错了胎,摊上那么一个事儿逼的母亲,活该倒霉。   眼看着那几个人要跟家长动手,袁浩没法掌控局面的时候,陆以专出现了。   他先是扣住了那名企图对家属动手的服务员的手腕,在众人惊诧的目光当中,当胸一脚把人给踹飞了出去。   凌厉的眉眼一扫,那几名服务员再不敢动手。   陆以专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整个青少年时期都浸银在部队。   他又掌控公司多年,举手投足间那种军人的威仪以及上位者的气度展露无遗。   别说餐厅几名工作人员不敢再动弹,就连打红了眼的家长都奇迹般地停了下来,怔愣地看着他。   “你们好。我是这家餐厅的负责人。   发生这样的意外,鄙人深感抱歉。   现在当务之急,是送孩子上医院。   放心,医疗费用以及后续的治疗费用,该我们承担的,我们一分也不会少。   孩子在我们餐厅出了事,我们难辞其咎。   对于各位的情绪,也深表理解。   但这毕竟是个法治社会。   我的经理是一位特别出色且负责人的职业经理。   在今天这样阖家团圆的日子,他放弃了他的假期,跟我们大部分的同仁一起,为大家服务。   现在,他们任由你们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是因为我们于心有愧。   c国是一个法治过家,根据我国刑罚规定,故意伤害他人,可判三年有期徒刑。   鉴于我们有错在先,鉴于各位激动的情绪情有可原,所以,这件事,我们不会予以追究。   我这里有两个赔偿方案。   一是,我现在把这个肇事的工作人员,全权交给你们,是死是活,我一概不管。   二,我刚才说过了,孩子的医疗费用和后续的治疗费用我们餐厅全权负责,至于这名肇事人员以及我们餐厅该付的责任,全权交给警方处理。   我给你们十分钟考虑的时间。   十分钟后,你们告诉我答案。”   陆以专一出现,先是用**了企图闹事的工作人员,后又对家属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诚恳鞠躬。   他十分干脆地承认了错误,半点没有推诿,但是话语里也对家长的暴力行为进行了指责。   在家长被他那句蓄意伤人可判三年有期徒刑给唬住时,他又温和地丢出了两个赔偿方案。   这还用得着选么?   只要智商没有问题的,都会做第二个选项。   先别说把人打死,他们也得坐牢,就算不用坐牢,把人打算又能顶个什么卵用。   他先是先声夺人,后又配合以先礼后兵,双管齐下,表面听起来好像充分给了家长选择的余地,事实上,家长根本没有多余思考的空间。   袁浩以及随后赶来的几名高层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崇拜,因为陆以专完美地在第一时间把控了现场。   那几名家长在这个时候也稍微冷静了下来。   “很好,我看各位已经有答案了。   现在,让我们先一起送孩子去医院?”   120的医务人员刚好在这个时候赶到。   那几名家属也顾不得闹事了,跟着120的医务人员小心地抱着孩子出去。   没多久,警方也赶到了,混乱的局面总算随着警方的出现而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出了这样的事情,餐厅是没有办法正常营业了。   陆以专让袁浩通知下去,但凡今天在店消费的客户尚未结算的,全部免单,并且赠送一定的抵金券以表歉意。   对于那些过年期间在餐厅里预定了宴席的,一律通知其取消,并且允诺日后只要是他们来消费,必给予7折优惠(原本鼎食是不打折的)餐厅将最大程度地争取消费者的理解。   那名肇事的服务员已经被警方带走,接下来,餐厅很有可能得配合警方进行调查,短时间内估计不能营业。   他们今天晚上,就得把后续给处理好。   袁浩一一记下。   临走前,他犹豫地问道,“陆总,孟小姐今天也订了席位。您看,是您打电话通知她,还是我这边……”   他本来想由亲自联系孟沁柔,话到嘴边,又临时改了主意。   ——   “陆以专,你这个人,是不是总喜欢个人搞暧昧啊?   我承认我对你有好感。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你能娶我吗?   你的家世,能允许你娶一个像我这样,亲生父母早就死于地震的孤儿吗?   我这个人很古板,我恋爱,就是奔着结婚去的。   我玩不起暧昧的那一套。   如果你没有做好跟我拴在一起一辈子的心里准备,给不了我想要的岁月静好,我请你不要来招惹我。   就当是我求你也好,成吗?”   那日,他在听她跟杨潜打电话后,没有控制住内心的醋意,再一次不顾她的意愿强吻了她。   他以为她会跟以前对他怒目相视,不曾想,她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道出了她心中所想。   “老板?”   陆以专迟迟没有回答,袁浩不得不提醒他。   陆以专闭了闭眼,很快地做出决定。   “你负责联系就好。我现在得马上去一趟医院。对了,刚才有不少人拍照、录影。   微博那边,联系几个大v,通一下气。还有天嗨论坛的帖子也注意清一下,这事毕竟是我们理亏,闹大了不好。   如果实在闹大了,你就联系这个号码,他是我助理,姓卫,他知道该怎么处理。”   陆以专把卫平的联系方式给了袁浩。   袁浩郑重地点头,“我知道了。”   孟沁柔所在的餐厅距离事发的那个包厢有点远。   她只听到走廊上闹哄哄地想,只以为是大过年的,有人喝多了,在耍酒疯,也没多想。   直到袁浩领着几位下属,亲自到他们这个包厢,对他们又是致歉,又是提出赔偿的,孟沁柔才知道,餐厅出了事。   饭局匆匆地就散了,两家人只好约定改日再续。   当着杨潜的面,孟沁柔没好详细打听餐厅出了什么事。   孟沁柔在等杨潜把车倒出来时,袁浩追了出来。   “孟主播,可否进一步说话?”   孟沁柔隐隐地猜到,袁浩找自己,估计是跟陆以专有关,她既然决定跟陆以专划清界限,也就不打算跟对方去。   “拜托了,孟主播,耽误不了您几分钟的。”   大概出看出孟沁柔眼里的拒绝,不等她把话说出口,袁浩就抢先一步说道。   对方把姿态摆得这么低,孟沁柔不好再拒绝。   于是在双方家长困惑的目光下,跟着袁浩去了路旁灯光较为湖南的僻静地方。   “孟主播,我知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有点狗拿耗子的嫌疑。   但是吧,我要是不说出来,我这心里就不痛快。   有件事你大概不知道。   您在我们餐厅的所有消费,都是全免的,至于是谁免的,我不说,您也猜到了。   本来今天轮不到我去您包厢,跟您致歉的。   我看得出,我们老板在意您,但是您可能……   总之,您要是有时间,接下来几天能不能帮我看着老板一点?   不瞒您说,我们餐厅今天出的这档子事,不算小。   很有可能,好几个月甚至以后都……   我们老板吧,怪可怜的。   我今早上洗手间,不小心听见了他在讲电话,才知道,他跟家里人发生了点矛盾。   大过年的,有家归不得,陪着我们一起加班,还出了这么档子倒霉催的事,我们老板不容易。   如果您有时间,就帮我们,帮我们看看他吧。”   袁浩还想在说些什么,底下有人过来催。   袁浩只好草草地结束这个话题,“孟主播,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我说的事情,您好好考虑考虑。”   袁浩急急忙忙地走了。   “孟沁柔,你跟人老板有一腿?”   孟小鱼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斜了孟沁柔一眼。   “别胡说八道。”   孟沁柔低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有点心虚。   “假正经,脚踏两条船。”   说着,跑到未婚夫古多多车上去了。   孟沁柔无语。   孟沁柔还是刷微博的时候,获悉事情的全部经过的。   陆以专预料得没错,这件事的确被人给po到了微博上,照片,视频,一样不缺。   “丧心病狂的服务员,把热水泼向幼童,鼎食餐厅,你们谁还敢去那里用餐?!”   “天哪,再也不敢下馆子了!下个馆子还得冒着生命的危险!”   诸如此类的帖子,迅速占据了头版头条。   四五个月打的孩子遭到了大面积烧伤,这刺痛了每一位当父母的心。   网友们义愤填膺,一夜之间,鼎食餐厅以及那名服务员遭到了网友们的口诛笔伐。   “造孽啊,那么小的娃娃~这家餐厅的老板也是倒了血霉了,摊上这么个员工。”   孟沁柔房间的灯亮着,孟佑国象征性地敲了敲门之后就走了进来。   视线扫过她电脑屏幕上的那几行字,忍不住感慨道。   孟沁柔的心,在听见道了血霉的餐厅的老板那几个字后狠狠地跳了下。   接下来,她做了件连她自己都觉得疯狂不已的举动。      ☆、第三十八章 被翻红浪,长夜未央   孟沁柔坐在出租车上,心控制不住地狂跳。   她无法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在大年夜把家人给抛了,一个人坐上了出租车,就是为了去找那个人。   她一定是疯了!疯了!   “大妹子,大妹子……”   孟沁柔还在对自己进行心理鞭笞,出租车司机的声音拉回了她游离的思绪。   抬头,对上司机无奈的眼神。   “大妹子,你还没说你要去哪里呢。”   司机目光囧囧地回头看了孟沁柔一眼。   他都吼了几嗓子了,这大妹子才有回应,是不是耳朵不大好使啊?   不过……别说,这妹子模样长得可真正,就是瞅着有点眼熟啊。   司机的眼神很是有些微妙,孟沁柔把围脖往上拉了拉,遮住大半张脸,闷声闷气地道,“去鼎食餐厅。”   她其实也不知道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以后,那人现在人还在不在鼎食餐厅,不管怎么样,那位经理既然来找她,说明他应该知道那人的下落。   “鼎食餐厅?大妹子,你还不知道吗?那餐厅出事儿了,都上新闻了,据说老板都被警方给带走了。这会儿估计早关门整顿了,你去了也白去。”   司机好心地提醒道。   陆以专被警方给带走了?   怎么可能?   他那样的家世?!   莫名地,想起那日在岛上,他被陆家俩给赶出来,一个人站在树荫下,落寞抽烟的画面。   再强悍的人,也有脆弱的时候,也有他无能为力的时候。   这里是到底是锦城,陆家就算在阳市有通天的本事,到了锦城,势力怕也得大打折扣。   孟沁柔被自己的脑补给吓得一颗心七上八下,那天她承认了她对陆以专动了心,她就没有再逃避过自己的感情。   她是决定要跟他划清界限,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不是?   孟沁柔在心里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借口,她随口扯了个谎,“我有亲戚在那里上班,是个外地的小姑娘。大过年的,她又人生地不熟,我只好打的过去接她一起回家过年了。”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司机噢了一声,没再开口说话。   还没到目的地,孟沁柔拿出手机刷微博,关注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意外发现网上关于鼎食餐厅的热搜以及许多话题都给撤了,就连天嗨论坛上盖得颇高楼层的帖子都给封了。   孟沁柔以前特痛恨那些钱权阶级用金钱或权势买热搜,封帖子,然而,此时此刻,她竟没来由地松了口气。   网上关于这起烫伤事故的热度降下来了,肯定是陆以专采取行动的结果。   还能够如此冷静地下达指令,他的情况,应该不至于太过糟糕?   孟沁柔到达鼎食餐厅,餐厅果然如同出租车司机所说的那样,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明明几个小时前,这里还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孟沁柔站在餐厅门口,咬了咬唇,想着要不要给那人打电话。   可就算是打电话了,她又能说什么呢?   是她亲口警告他,要他不要再接近他的,这么巴巴地凑过去,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到底还是冲动了!   孟沁柔自我检讨,决定还是打道回府。   孟沁柔看着紧闭的大门,心想,也许,这才是天意。   注定他跟她之间只是一场镜花水月,一场错误的遭逢。   “喵~喵~”   有小奶猫的声音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传出。   孟沁柔喜欢猫,是个不折不扣的猫奴,偏偏她又对猫毛过敏,不能养。   小奶猫的声音又软又酥。   终于还是没能克制住心底的好奇心,孟沁柔一路循着声音找过去。   高跟鞋踩在水泥路面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四周都是灯火通明的景光灯。   大红灯笼照亮了两旁仿古的低矮建筑。   小巷里,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弯着腰,逗弄着地上一只脏兮兮的小奶猫,手里拿着不知名的面包。   听见高跟鞋的声音,灯影下喂猫的男人抬起头。   平光镜片里,倒映着某人惊讶的脸庞。   镜片后的那双清冷的眉眼笑了。   先是眼角微弯,然后笑意如同墨染般,在那双墨色的瞳眸里迅速溢了开来。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原来男人的笑容也可以有如此的杀伤力。   孟沁柔呆呆地想。   把手里的那块面包全部都丢给了那只小奶猫,男人大步地往前跨了一步,长开双臂,把近在咫尺的女人了一步,把人一把搂进了   陆以专把人带回了他落脚的酒店。   房间的门一打开,两人就迫不及待地拥吻在了一起。   高跟鞋被蹬掉,外套、毛衣、内衣,内裤,很快就散落在了一地。   两具相互吸引了许久的身体,终于抛去了层层的顾忌,在这个除夕的夜里合二为一。   窗外是绽放的烟花,屋内,被翻红浪,长夜未央。   ------题外话------   不知道会不会有亲觉得,这一章发展太快。   怎么说呢,孟主播出现在餐厅附近,陆少心里就有数了,这人心里有自己,不拿下,就不是他了。   至于孟主播,在她决定来找陆少的那一刻,她心里应该就对未来的发展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so……   荐文《八块八:冷高总裁带回家》/陈小笑   不小心把前男友的哥哥给睡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熊宝贝要哭了,生平第一次上俱乐部找“少爷”,竟然误惹上了罗市第一黄金单身汉,金闪闪的天价总裁于少卿。   “帅不帅?如果比前男友还帅,那就把男友哥哥发展成现男友啊!”   熊宝贝偷瞄了眼身旁帅得惨绝人寰的男人,啪嗒,口水滴了下来——   but,发展成现男友,伦家,hold不住啊!   最终,熊宝贝留下8。8块补偿费,逃之夭夭。      ☆、第三十九章 磨人的小妖精   第二天,孟沁柔是被喵叫声吵醒的。   “喵~喵~”   软软糯糯的猫叫声,间或刺耳的刨门的声音。   孟沁柔不甚骚扰地抽过枕头,想要盖住那恼人的猫叫声,抽了几下,枕下的枕头却是纹丝不动。   孟沁柔气恼地睁开了眼,一张英俊出众的脸庞就进入了她的眼帘。   孟沁柔的睡意一下子消散了个干干净净。   下身的疼痛清晰地提醒着她,昨晚她到底经历过怎样疯狂的一夜。   陆床侧的男人还在睡,眼窝处有青色的痕迹。   也是,昨晚发生那样的事,他想必忙了一晚上。   孟沁柔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她的衣物被散落在房间的各地。   孟沁柔捂脸,她简直无法相信,昨晚那个狂野又饥渴的女人会是自己。   因为不知道陆以专屋子的布局,不知道他房子的对面有没有人住人,孟沁柔没敢贸然拉开窗帘,只好把床边的壁灯给打开。   身体绵软无力,下身又酸疼得厉害,孟沁柔在穿衣物时,费了很大一番功夫,心里把陆以专这个禽兽给骂了万万遍。   陆以专睁开眼时,床的另一边空空如也。   陆以专倏地从床上坐起。   他环顾了下房间,甚至连洗手间都找过了,孟沁柔不在。   陆以专沉了脸色。   那个女人在睡过他之后,就这么轻易地走了?   再没有一晌贪欢的愉悦,陆以专从衣柜上随便拿了件睡袍穿上,一脸阴沉地出了房间。   “你不要过来!啊!我让你不要过来啊!阿嚏,阿嚏~”   “喵~喵呜,喵~喵呜~”   陆以专来到客厅,看见的就是孟沁柔缩在沙发上,一脸的惊恐,而昨晚顺手被自己抱回来的那只小奶猫则睁着湿漉漉的猫眼,踮着爪子,一副想要上去沙发跟女主人亲近,却怎么也上不去的可怜模样。   以为早就已经走了的人,忽然出现在眼前,原本抑郁的心情忽然一下得到了治愈。   孟沁柔可没心思注意到陆以专情绪的变化,她已经快被近在咫尺的那只磨人的小妖精给整疯过去了!   “别笑了!你快点,快点把它给拿走啊~快点啊~啊啊啊!”   孟沁柔声音发抖,她的眼里甚至有隐隐的水光。   是的,作为一只猫空,孟沁柔还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恐猫一组。   她接近猫星人就会打喷嚏,她也巨害怕猫星人的靠近。   “出息。”   她眼底的恐惧太过明显。   陆以专不作它想,随手就把小东西给抱去了夜里临时给它找的纸箱里,回来时,不忘取笑被一只猫就吓得魂不附体的孟沁柔。   孟沁柔呲了呲牙,意思是再说,我就咬你嗷~   “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陆以专这话题转得太过突然,语气又太过自然。   孟沁柔愣是愣了好几秒,才领悟他话里的意思。   于是,领悟过来的孟主播忽然就羞恼了。   这男人,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孟沁柔从沙发上爬了下来,却因为双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上。   陆以专一把抱起了她,往房间走去。   “你干什么,放开我!我可以自己走!”   孟沁柔捶打陆以专的肩膀,后者不为所动。   “你需要休息。”   “不要!我不需要!你快放我下来,混蛋!放我下来!”   孟沁柔练过柔道,手上还是有点力气的,不过,也不至于到不能忍受的地步。   陆以专一脚踹开房间的门。   “咕噜噜~”   一阵咕噜噜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陆以专低下头,对上怀里的人儿,神情很是有些微妙。   “肚子饿了?”   孟沁柔涨红着脸。   她走出房间,就是为了给客服打电话,让他们送点早餐过来。   结果走到客厅,就差点踩到了那团毛茸茸的生物,手上的手机也因为过度惊吓飞了出去。   她弯腰去捡,那小东西竟然舔了舔她的手指头。   把她给吓得直接跳上了沙发,连手机也忘记捡了。   哪怕陆以专不出来,要是那小东西不走,她估计她也会崩溃地喊人的。   “现在你可以放我下来了没?!”   孟沁柔几乎是恼羞成怒地吼道。   陆以专还是没有放孟沁柔下地,他把她放在了床上。   他大致上猜出了她的意图。   估计是看他还在睡,不想打扰他,所以才跑出来打电话。   “想吃什么?”   陆以专拿起座机,转头看她。   “水晶虾饺、小笼包再加一杯牛奶。”   都是酒店里能够提供的早餐。   陆以专点了点头,给客服打了电话,顺便也叫了自己的那一份。   两人谁都没有主动提及昨晚发生的事情。   五星酒店的工作效率很高,陆以专挂了电话,不到五分钟,就传来敲门的声音。   陆以专前去开门。   房门打开,门外的人却不是客服。   “surprise!姐夫!看见我有没有感到大大的惊喜?!”   于安安绕过陆以专,一蹦一跳地进了房间。   陆以专出来开门时,并没有关上房门。   于安安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床上的孟沁柔。   她红了眼眶,大受打击地凝视着陆以专,伤心欲绝地问道,“姐夫,你是不是把我姐姐给忘了?   你是不是忘了,她是怎么死的了?”      ☆、第四十章 她是个憋屈的炮灰   孟沁柔在房间里吃着水晶蒸饺。   早餐是十分钟前酒店工作人员送来的,就在那个“小姨子”前脚抵达之后。   “不是肚子饿了么?吃吧,迟点跟我去趟医院,一起去给秦老师拜个年。”   说罢,当着那小女生的面,伸手在她素颜的脸上捏了捏。   孟沁柔简直无法想象,陆以专会是做这种幼稚动作的人。   也许是他脸上的神色太过坦荡,也许是他掐她脸颊时,眼神有着一丝丝的宠溺。   尽管她当时气鼓鼓地拍开了他的爪子,却没有负气离开。   水晶蒸饺皮薄虾仁可口,入口齿香。   小笼包的味道也很地道,配上现磨豆浆,简直是绝配。   哪怕孟沁柔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可口的食物上,还是不能勉强她此刻没有胃口的事实。   明明很饿的!   孟沁柔愤愤地夹了一块蒸饺放进嘴里。   这个世界上,还找得到比她更憋屈的炮灰么?   前一晚才跟一个男人翻云覆雨,结果第二天,人家的小姨子找上酒店。   心里堵得厉害,咬了几口蒸饺,实在没什么胃口,孟沁柔索性放下了筷子,溜达到门边,耳朵紧贴着门扉。   起初,她还能听见小女生大喊大叫的声音,什么诸如此类,姐夫你是不是把姐姐给忘了,姐夫你怎么可以把姐姐给忘了之类的琼瑶式诘问。   作为绝对男主的陆以专倒是没什么回应。   又或许,他的声音被小女生给盖过去了。   陆家这样的门第,如果结婚,应该是大张旗鼓的吧?   不过,而已不好说。   现在流行隐婚。   孟沁柔发誓,如果陆以专真的是以有妇之夫的身份,招惹的他的话,她一定要她好看!   孟沁柔气得磨牙,门毫无预兆地打开了。   如果不是一只大掌及时地扶住了他,只怕孟沁柔早已跌了个狗吃屎。   不过,她可不会因此感激他。   “哟,小姨子走了?怎么不招呼人坐坐?多失礼啊?”   孟沁柔站起身后,离开了他的怀抱。   先是迅速地看了眼陆以专的身后,发现那个清秀的小女生竟然已经走了,他把发丝撩到耳后,阴阳怪气地说道。   “于安安应该还没有走远,需要我把人叫回来吗?”   孟沁柔没有理会陆以专的玩笑,她的注意力被“于”这个姓氏所吸引。   姓于?   她的脸色在瞬间变得相当难看。   孟沁柔有些颤抖地问道,“于安安?她跟于静是什么关系?”   他察觉到她的变化,皱了皱眉,“小柔,你在害怕些什么?”   “你说呢?”   孟沁柔有些烦躁地反问。   她可忘不了,上一次在离心岛上时,她不过因为提到了一句于静,这人就差一点掐死她这件事。   斯人已逝,那朵红玫瑰也就成了胸口的朱砂痣。   她也没有想过要跟一个故去的人争宠。   谁这一辈子,没为几个人动过几次心呢?   她自己不也爱了纪允多年?   可是,她以为他跟于静只是像她跟纪允那样,交往多年而已,如果有过婚姻,那又另当别论了。   孟沁柔清楚地记得,当初在医院里,她说过,她是个很传统的女人,她的交往,是以结婚为前提的,如果做不到许她一辈子,就不要来招惹她。   他果然再没有出现。   她原以为,他是没有做好那样的心里准备。   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应该是,他的心中,只有于静配做她的妻子吧,而她,连候选的资格都没有。   “听着,我不管你现在脑海里在想些什么。我现在的选择是你。”   “那么,你敢现在跟我去领证吗?”   孟沁柔目光定定地锁定他。   孟沁柔知道,自己现在的这个问题有些荒唐,也很是荒谬。   他们不过睡了一个晚上而已,她就狮子大开口跟她索取婚姻了。   天知道,她要的,不过是他的一种态度而已。   只要他允诺,给他一点时间,那么不管多久,她也一定会等下去。   他终究是让她失望了。   “婚姻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美妙。”   陆以专薄唇抿成了条线,他冷冰冰地道。   他并没有否认,他跟于静结过婚。   所以,事情的真相是,她真的招惹了一个二婚的男人?   震惊、屈辱、委屈、难过从孟沁柔的眼底一一交错而过,最终,那些表情全部都归于了一种疲倦,一种心字成灰的疲倦。   是她飞蛾扑火,怨得了谁?   “昨晚的事情,忘了它吧。”   孟沁柔面无表情地道。   她拿起床上的外套,穿上,走到客厅,捡起昨晚被自己踢掉的高跟鞋。   “我说过,今天要去给秦老师拜年。”   他拉住她的手臂,制止了她开门的动作。   孟沁柔错愕地看向他。   她无法相信,到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指望她会跟他一起去给秦老师拜年!   “放开我!”   孟沁柔对他又踢又咬。   那是截然不同于早上他抱她回卧房时的那种踢咬,此刻的她用尽了全部了力气。   陆以专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控制住把怀里女人“就地正法”的冲动,沉声道,“秦老师那里,会有你想要知道的答案。”   孟沁柔倏地抬头看他,“什么意思?”   “如果你得知事情全部的经过,仍要决定离开,我保证,从此不再打扰你的生活。”   他的眼底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的神色。      ☆、第四十一章 一晚上的露水姻缘   孟沁柔最终还是跟陆以专一起去了锦城人民医院。   大年初一的医院,比平时要冷清一些。   毕竟除非是不可抗力因素,谁都不会在大过年的还往医院跑。   平时费了好大劲才能找的车位,今天空了一大把。   孟沁柔坐在车内,心底难免有些纠结。   她既担心等会儿见到秦老师之后知道的真相太过不堪,心底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存着些许的侥幸。   最后,抱着伸头一刀,缩头也刀的决绝,孟沁柔甚至没等陆以专从车内下来,就解开了车锁,冒然地下了车。   恰好后方有车辆驶过,对方可能是个新手,倒车入库时把油门当刹车踩了。   孟沁柔只听到“轰”地引擎的轰鸣声,手臂一疼,整个人已被拥入结实的怀抱。   陆以专身上还有水晶虾脚以及小笼包的气味,不知道怎么的,孟沁柔忽然就有想要哭的冲动。   事实上,她也真的哭了。   眼泪跟不要钱似地往下掉。   孟沁柔知道这样的自己特别没出息。   不就是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么,不过一晚上的露水姻缘,还真以为从此能细水长流,永垂不朽了不成?   孟沁柔不想哭的。   可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陆以专紧紧地抱着她,手臂发紧,脸色铁青。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要失去她了!   “吱——”   是急刹的声音。   司机知道自己险些酿出了大祸,一脑门冷汗地下了车。   “对不住,对不住,这位小姐。您没事吧?”   司机跑过来,一叠声地道歉。   见到孟沁柔肩膀一抽一抽的,也猜到了女生八成是被他刚才整的那一出给吓哭了,这下更是六神无主。   “这位先生,您看……”   孟沁柔在哭,司机也不知道怎么跟他搭话,只好试着跟陆以专沟通。   司机一张嘴,不期然对上双一双特别冷的眸子,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了,“这……这位老板……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我老婆刚生了孩子,我,我是太心急了才会。对,对不住啊……这位小姐要不要紧呐?”   要不说,陆以专气场强大呢。   司机直接就从“先生”的称呼,过度到老板了。   陆以专眉头紧皱,司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最后,还是孟沁柔见司机吓得够呛,抽抽噎噎地表示自己没事,让司机走了。   直到坐回到自己车上,那名准爸爸的后背都是湿的。   艾玛,差一点以为自己小命要交代在这里了。   “真的没关系吗?有没有哪里受伤?   要不要我陪你进去检查?”   陆以专双手放在她的双肩上,低头凝视着她发红的鼻尖,还是有点不放心。   “不,不用了,我,我没事。”   因为觉得自己为了这么点小事哭有点丢人,只是埋在他的怀里,使劲地摇着头,闷声闷气地道。   陆以专难得见到她流露出对他全然信任的模样,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叹了口气。   孟沁柔抽着鼻子,妈蛋,更想哭了。   为了怕秦老太太看出端倪,孟沁柔特意去女性洗手间洗了把脸,才跟陆以专一起过去。   距离老太天的病房越近,孟沁柔心里越是忐忑,特别害怕会从老太太口中听见她不害怕听见的答案。   陆以专像是察觉出她的不安。   他一手牵起她的手,一手提着来之前从水果店买来的水果篮,由孟沁柔抬手扣响了病房的房门。   老太太住的是三人间,一张病床空的,一张病床的病人出院跟家里人过节去了。   孟沁柔跟陆以专进去时,老太太刚用了午餐,见到两人进来,神情颇为激动,就连眼圈都是红红的,嘴里乌拉乌拉就是一串话。   可惜的是,老人家中过风,说话时就跟破了的风箱似的,根本没办法听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孟沁柔只好再次求助地看向陆以专。   陆以专果然不负她所望,“秦老师说,没想到我们大过节的还会回来。”   老太太高兴地点头啊点头。   孟沁柔心中那种诡异的感觉又来了。   为什么这人好像对秦老师很了解的样子?   “你曾经,是秦老师的学生?”   孟沁柔她不得不做这样的猜测。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其它的理由。   “乌拉乌拉乌拉……”   陆以专还没有回答,靠着枕头的秦老师再一次乌拉乌拉的张口。   孟沁柔依然一个字都没有听懂,不过从对方摇头的动作当中,也猜到了自己八成是猜错了。   如果陆以专不是秦老师的学生,那么他为什么会对秦老师这么了解?   陆以专搬了两张椅子,拉孟沁柔在其中的一张坐下,他自己则动手给秦老师剥了个香蕉,给老人家递过去,“秦老师曾经是学姐研究生的导师。”   孟沁柔的心倏地颤了颤。   学姐?   指的是于静吗?   但是,称呼自己的前妻为学姐,这会不会太奇怪了一点?      ☆、第四十二章 于静不是自杀   “学姐是我最尊重的人,我跟她,无关乎情爱。。”   陆以专似乎看出孟沁柔心底的疑惑,不等她开口,便主动解释道。   孟沁柔还是第一次听陆以专主动提及他跟于静的关系,不由地一愣。   从陆以专那里孟沁柔得知了事情的大概脉络。   陆以专跟于静都是f大的高材生。   于静比陆以专要大两届。   说起来,两人一开始的校园生活并没有什么交集。   如果不是陆以专在一次自家开的酒店里,救了差一点被一个广告商给强的于静。   那个时候,还只是大三的于静只是一个名不转经传的小作者。   陆以专救下于静的那一次,就是于静刚完成一个系列报道,反响还不错,颇受上级的赏识。   广告商请客吃饭,上级就把同组的人给叫过去了,包括于静。   别说当时的于静还只是一个新人,就算是她后来转战主持界,也有些人不是她轻易能够得罪的。   那个老板是报社的大客户,于静别无选择。   于静是聪慧的,她早就看出那个赞助商对她居心不良,所以应酬时就多了个心眼。   能够不喝酒的时候尽量不喝,默默地坐离那个广告商远一点的位置。   即便如此,一顿酒席下来,于静还是被灌了个七七八八,在领导的默认下,被赞助商给拉进了电梯。   如果不是陆以专刚好也乘坐那部电梯,只怕于静还是在劫难逃。   英雄救美,所以美人以身相许么?   故事听到这里,孟沁柔不由地酸酸地想。   事情却不是按照她想象的那个走向。   于静固然很感谢陆以专及时的出手相救,然而她并没有对她起过别样的心思。   又或许她是有的,只不过,她更加理智一些。   她从当时那个赞助商老鼠见到猫一样惶恐的态度当中,就多少猜出了陆以专的身份并不简单。   后来无意当中得知陆以专是自己的学弟,只要有心一打听,就不难知道陆以专的身份了。   于静出生平凡,还有一双弟弟妹妹要她帮着父母供他们上学,她哪里敢期待,陆以专这个天之骄子,会看上自己。   他们真正有了交集,还是在陆以专大二暑假毕业实践时,随校队去了一个闭塞的山村,感染上了当地的疾病。   山村交通堵塞,医疗设施落后,陆以专的病来势汹汹。   就在大家束手无策的时候,是当时恰巧也在山村采访的于静,带着他们同行的一名医生,救了陆以专。   投桃报李,回到阳市后,陆以专自然对于静颇为照顾,最大手笔的就是,当时已经利用课余时间在公司实习的他,给于静所在的栏目投了一笔数额不小的广告费。   也就是那个时候,逐渐地有两人的绯闻流出。   谣言止于智者,陆以专不认为有特意解释的必要,至于于静,能够跟这样能力出众又相貌英俊的学弟传出绯闻,她为什么要刻意去澄清呢?   于是在外人看来,两人俨然成了一对。   于静的心态也在陆以专的“默认”当中,逐渐发生了变化。   她开始找各种各样地理由接近他,然后在同学们的起哄当中,终于在大四那年,约了他,大胆地告白了。   陆以专先是错愕,然后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于静难掩失望,但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   做不成恋人,两人还是以朋友的关系相处着。   没想到的是,把话说开以后,两人的关系比从前反倒更加要亲密一些。   于静的自强独立,聪慧坚韧,都是陆以专所欣赏的。   两人就那样维持着好朋友的关系,直到陆以专大四毕业那年。   毕业那年,陆以专以自己杀伐决断的手腕,在公司站稳了脚跟,正式接管陆氏集团。   当时的于静已经从记者跨界到主持,且已经成为了颇有名气的节目主持人。   台里领导是知道于静跟陆以专的关系的,就让她尝试跟陆以专约档期,争取让这位从未在公众前曝光的陆氏继承人在公众面前曝光。   于静是知道陆以专不喜欢在公众面前曝光的,但台里有任务,她还是在私底下试着跟陆以专提了一次。   陆以专刚用铁血政策镇压的那些股东,内部人心浮动,许多元老对他不满,实在不宜太过高调。   于是,陆以专拒绝了于静的邀请。   于静表示理解,也没有做过多的勉强。   听到这里,孟沁柔表示十分地意外,她惊讶地道,“你当时拒绝了?怎么会?杨潜明明告诉过我你参加过她的节目,而且就在你参加节目后不久,于前辈就……”   因为想到在岛上自己提到于静,这男人就差点掐死自己,孟沁柔生生地把自杀两个字给咽了下去。   “乌拉乌拉乌拉……”   秦老师的情绪忽然变得很激动。   “秦老师,你想说什么,慢慢说,不要着急,不要着急。”   孟沁柔只好压下满腹的疑惑,先帮老人家拍着背,顺顺气。   就在这时,陆以专声音沉沉地道,“学姐不是自杀。”   ------题外话------   荐文《八块八:高冷总裁带回家》by陈小笑   不小心把前男友的哥哥给睡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熊宝贝要哭了,生平第一次上俱乐部找“少爷”,竟然误惹上了罗市第一黄金单身汉,男神榜排行第一的于家大少,货真价实,金闪闪的天价总裁于少卿。   “帅不帅?如果比前男友还帅,那就把男友哥哥发展成现男友啊!”   熊宝贝偷瞄了眼身旁帅得惨绝人寰的男人,啪嗒,口水滴了下来——   but,发展成现男友,伦家,hold不住啊!   最终,熊宝贝留下8块8补偿费,逃之夭夭。   ☆、第四十三章 于静自杀的疑点   孟沁柔一愣。   “于前辈不是自杀么?但是当年警方……”   知名主播自杀身亡,这件事在当年闹得人尽皆知。   孟沁柔没有特意关注过,但是多少也记得当时警方是将这起自杀身亡的事件定性为跳楼自杀的。   陆以专正打算进一步解释清楚,病房外,一个胡子拉碴,穿着半新不旧的中年男人冲了进来。   男人一走进病房,就极为粗鲁地推了陆以专跟孟沁柔一把,“你们是谁?你们来找我妈做什么?   妈,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人心叵测。   医生,护士,你们是怎么回事啊,怎么随随便便就能让陌生人见来啊?   出了事你们负责吗?”   不等陆以专跟孟沁柔反应,中年男子已经扯着嗓子,把医生护士全给喊过来了。   “乌拉乌拉……”   秦老太太明显是认识中年男子的,见到他后,陡然瞪圆了眼,情绪前所未有的激动。   “妈,你放心。我马上就把他们给赶出去。”   中年男子匆忙地对秦老太太说了这句话后,就转头对着医生护士恶声恶气地道:“你们还楞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把这两个来历不明的人给赶出去?”   秦老太太的医药费都是陆以专在出,医生护士也都是见过他跟孟沁柔的。   倒是这个中年男子,医生护士们都是头一回见。   老太太表达能力不行,医生护士也没法确定对方是不是老太太的儿子,只是见对方恶形恶状的,他所说的话自然也大打折扣。   主治大夫皱了皱眉头道,“抱歉,老太太的医药费都是这位先生在出的,我相信这位先生对病人的关心是并不亚于任何人。所以我不会赶他出去。   医生冷冷地说完,还警告地瞥了眼那名中年袋子,就带着护士们走了。   ”靠!这什么破医院啊!什么态度!我要投诉,投诉,投……“   ”何耀阳?“   陆以专眯了眯眼,眼前这个身材削瘦的中年男子,跟记忆里意气风发,大腹便便的电台主任实在有着天壤之别。   ”何耀阳“这三个字,许久没有被人叫过了。   对方的身体一抖,当他终于看清楚方才被自己推搡的男人的长相时,眼底只剩下了惊恐。   何耀阳是在连续几天没联系到儿女后找到离心岛上去的。   原本,他的妻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他寄钱,但是他妻子已经好几天都没有给他汇钱了,甚至连电话都没有打一个。   何耀阳坐不住了。   他偷偷地回了离心岛,这才得知他的父亲已经去世,只留下了一个老母亲。   他还从隔壁邻居家当中打听到,他的老母亲被送进了市里的医院。   何家在离心岛根本就没什么亲戚,非亲非故地,谁会送一个老太太上医院?   何耀阳马上联想到了老太太的这间四合院。   虽说不是价值连城,可到底是在景区,迈个几百万总还是有的。   何耀阳花了几天的功夫,终于打听到了老母亲被送往的医院名称,昨晚胡乱地睡了个囫囵觉,吃过午餐后就迫不及待地乘坐渡轮赶来了。   孟沁柔还没有从秦老师的儿子竟然还没有死这件事当中回过神来,哪里想到,对方在认出陆以专后,活见鬼似地,仓皇地跑了。   陆以专原本并不确定,那人是不是何耀阳,他那么一跑,他倒是立即确定了他的身份。   几乎是何耀阳一跑,陆以专就追了上去。   孟沁柔本来也要追上去看个究竟,手腕被老太太给抓住了。   老太太力气挺大,孟沁柔的手腕有点疼,可也不敢挣脱,只好在床头坐了下来,等着陆以专回来。   没过多久,陆以专神情严肃地回来了。   他目光深沉地盯着老太太,”秦老师,您的儿子当年根本就没死,对么?   所以您的儿媳妇才会带着您的孙女登堂入室,而您无可奈何,是么   老太太颤抖着唇色,呜咽呜咽地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恳求地眼神望着陆以专,恳求他的原谅。   “对……对,对不起……”   老太太尽可能地发音清楚,想要道歉,陆以专却是面色不悦地转移了视线。   他拉起孟沁柔的手,面无表情地拽着她出了病房。   陆以专的步子迈得很大,孟沁柔几乎是被他拽着走的。   “这么了,这是?秦老师的儿子不是死了么?怎么又……喂,姓陆的,姓陆的,你能不能走慢点?陆以专!”   孟沁柔动怒了。   她生气地甩开陆以专的手。   陆以专有点心浮气躁。   他强行拽着孟沁柔上了车,这才沉声开口道,“我当年跟警方提过,我怀疑学姐的饿死不是意外,而是人为。我怀疑,就是秦老师的儿子,当时在阳市电台任职制片主任的何耀阳。   可是正当警方要找何耀阳去警局配合调查的时候,何耀阳失踪了。   没过多久,就在市区一条偏僻的河里,发现了跟他形体极为相似的男尸。   最后是秦老师跟他的先生何填一起去认的尸,警方才认定那个尸体就是何耀阳。   结果,现在何耀阳活得好好的。   你认为,这其中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孟沁柔面色一凛。   “你怀疑,秦老师的儿子,才是害死于前辈的凶手?”   “就算他不是凶手,学姐的死,肯定跟他有关。”   陆以专笃定地道。      ☆、第四十四章 谁发的果照   孟沁柔不明白,如果于静的死真的跟他无关,为什么陆以专会对她的死因如此的执着。   但毕竟是人命关天。   如果于静真的不是自杀,而是死于他杀,即便是冲着她过去对她的仰慕,她也愿意替她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强压下心底的那份酸意,孟沁柔还是陪着陆以专去了趟警局。   如今都是公安系统都是联网的。   锦城的公安机调取档案得知,当年的疑似杀人犯何耀阳不但没有溺水身亡,反而在这座城市活得好好的,马上就联系了阳市那边的公安机关,对何耀阳展开了全城搜捕。   很快,在两地警方的联合调查下,何耀阳在一家破旧的旅馆被当场抓获。   何耀阳不承认自己杀过于静。   他坦承,自己当年是为了躲避巨额的赌债,才假装溺水身亡,隐姓埋名,从阳市逃到了锦城,于静的死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警方调取了他五年前的债务情况,确实如他所说,欠了高利贷不少钱。   若说是为了逃避债务炸死,逻辑上也说得通。   何况,当年法庭确实是当庭宣判他无罪的。   事发当年都没有找到何耀阳犯罪的证据,更别说是时隔五年的现在。   证据不足,他们警方没有权利无限期地把人给扣下。   “陆先生,您有什么要问的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得把人给放了。”   因为是陆以专报的案,办案民警询问他的意见。   “警官,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他,可以吗?”   陆以专指了指审讯室的门。   “当然。”   因为之前陆以专才因为鼎食餐厅员工故意泼热水,把四岁婴儿严重烫伤的案件进警局录过口供,办案民警认得他,也知道这个气度不凡的男人来头不小。   因此,对于陆以专提出的要求,办案民警很痛快地答应了。   办案民警打开了审讯室的门,陆以专的脚步一顿,转头对孟沁柔说道,“在外面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出来。”   陆以专对于静的死因如此在意,孟沁柔不是一点也不在乎的,可是人命关天,此刻,她也只能够点头。   陆以专跟着办案民警,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的门被关上。   “你就是那个跟学姐秘密交往了三年的神秘男人,是吗?”   陆以专一落座,就问了一个十分劲爆的问题   何耀阳一看见陆以专进来,精神就有显而易见地紧张了起来,在听了他的问题之后,屁股差点没有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强自镇定地道。   “在Y大,谁都知道,有一个开着豪车的神秘人士,天天接送她上下学。   在我出国前,学姐也曾经语气轻快地告诉我,要介绍一个对她而言十分重要的人给我认识,那个人,就是你吧?   一个有妇之夫?嗯?”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何耀阳涨红了脸,仿佛正的遭到了莫大的耻辱。   只有陆以专知道,像何耀阳这种没脸没皮的人,他是不知道何为羞耻的,所以表现这么激动,是因为,恼羞成怒吧?   “我猜,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主动提及过你,是因为她自己也意识到,这段感情并不光彩,所以她宁可把它藏在心底的最深处,供她一个人回忆跟凭吊。   后来,之所以萌生了要把你介绍给我认识的念头,我猜,是因为那段时间你骗她,骗她会跟你的妻子离婚,而她信以为真。   结果当她发现你欺骗了她之后,她就找你摊牌或者是威胁你。   你害怕自己的名誉会受损,气急败坏之下,你就把她给杀了,你是个杀人凶手!”   何耀阳的脸上闪过心虚、痛苦等神色,直到他听见陆以专指责他是杀人凶手,他才情绪激动地反驳道,“不,不对!不对!我没有杀害静静,我没有!”   “闭嘴!你不配叫她的名字!”   陆以专恶狠狠地道。   何耀阳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只能重复道,“我没有杀她!”   陆以专猛地揪住了他的衣领,“不要告诉我,当年那张果照,不是你发的。”   “什么果照?”   何耀阳面露迷茫之色。   “你还敢给我装傻!”   陆以专一拳挥了过去,一旁的办案民警见情况不对,赶紧在陆以专打到人之前,把两人给分开。   陆以专还欲动手,民警死命地拦住。   何耀阳抱着头,缩成了一团,特别孬。   陆以专身份特别,民警也不能像是对待其他人那样严肃警告,只好实话实说地劝道,“陆先生,陆先生,看样子,他不像是在撒谎。”   民警有办案经验,陆以专还是颇为相信他们的专业判断的。   陆以专眯了眯眼,鹰隼般的眸子锁定何耀阳,“五年前,有人往我手机上发了一组学姐的果照,以此要挟我必须要上学姐的访谈节目,否则就曝光那组照片。   那个人,不是你?” 本书由【你的用户名】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