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穿成小说里的爱财女配 作者：三花夕拾 　　文案： 　　方若涵貌美如花，事业有成，唯一被人诟病的，就是她的拜金虚荣。 　　傅易升家世显赫，年轻有为，却栽在了众人皆知的拜金女方若涵手上。 　　穿书二十四年，方若涵才发现，自己身处的世界竟然是一本小说，她是小说里爱慕虚荣、爱财如命的拜金女配，再过不久，真善美的白富美女主将会空降将她各种打脸，送她离开千里之外。 　　等到了气势汹汹来送订婚仪式邀请函的女主，方若涵选择了干脆分手，转身离开。 　　在众人都在等着看拜金女配的下场时。 　　当年被方若涵“无情抛弃”的前男友们却都回来了。 　　他们在各自领域事业有成，现在却排队等着爱的号码牌。 　　就连傅易升也趋之若鹜的大佬叶南竹也排在了队伍后面。 　　可现在的方若涵，却忽然觉得恋爱没什么意思了。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励志人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其它： 　　一句话简介：穿成小说里的对照组拜金女配 ==================== 第1章 　　夜色渐深，一天之中餐厅最热闹的时间段内，和汇阁依旧看上去“冷冷清清”，从外观上不过是个中式别墅模样的它，内里却是只有在特定圈子里才听说过的私房菜馆，和汇阁统共只有四个包间，一晚最多只招待四桌客人，预约早就排到了大半年之后。 　　一个人坐在长桌末端，方若涵只消一抬眼就能看见站在门边的两位身材姣好的服务员，她喝了口刚端上来的茶，温度正好，入口微苦返甘，能喝得出用的是上好的茶叶。 　　不过，今天的重点并不是这个。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微不可察的开门声后，传来的是清脆的女声，走进来的女人穿着一件一字肩的黑色礼服裙，脸上画的全妆，昂首挺胸，气势昂扬的模样，看得出是做足了准备。 　　方若涵没起身，只是依旧不动如山地点了点头：“没事，我也才刚来。” 　　事实上方若涵一直有在邀约时提前到场的习惯，在约定时间前十五分钟，她就已经到场，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她已经等了半个小时。 　　不过这分毫不差的时间点，正和下午的那一场做不完的噩梦一模一样，然后就是…… 　　“方小姐，你应该知道我来这里找你是做什么的吧？”白涟看着眼前一派镇定的方若涵，心中的弦却绷得紧紧，话脱口而出才反应过来的她，转身示意包厢里的服务员先行出去，毕竟她可没有把接下来的事情当做别人谈资的想法。 　　方若涵说不清听到这句话时心里复杂的感受，她忍不住打量着眼前的“女孩”，虽然两人的年纪差不太多，可她能从白涟的身上，看出她的鲜活，青春，那几分不知世事的天真。 　　这就是……女主吗？ 　　白涟有些紧张，喝了口茶又瞥了眼方若涵，总觉得自己的气势逊了三分，可想到自己并没有什么站不住脚的地方，又立刻振作了精神。 　　心里不知揣摩了多少次的话，一句接一句地出来，甚至不需要多做思量。 　　“方小姐，我想你消息灵通，八面玲珑，应该早就听到风声了吧？”白涟语速略快，手伸进随身携带的手包里拿出了一封红得显眼的请柬放到了桌上，下巴微扬，“我和傅易升，马上就要订婚了，欢迎你参加我们的订婚典礼。” 　　方若涵只是接过，漫不经心地看着请柬里被并排写在一起的白涟和傅易升两个名字，忽然莞尔。 　　在今天下午那场梦之前，她还真不知道前天还同自己去逛街买买买的男友傅易升，居然要和眼前的人订婚了。 　　不过那场梦……或者说是，小说的剧情回顾之后，她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都已经明了了。 　　原来她穿越到这个和她从前大同小异的世界，甚至还有一样的成长环境，为的不是改变过去的自己成为人生赢家，而是成为了别人故事里的配角。 　　白涟皱眉：“你笑什么！？” 　　白涟早就知道傅易升身边有方若涵这么个人，今天一见，倒是觉得和传闻中一模一样。 　　一样的艳光四射，身材姣好。 　　一样的……心机深重。 　　要不傅易升怎么会栽倒在这么个拜金女身上呢？ 　　白涟又道：“你要知道，我们是经过双方长辈认可的未婚夫妻，你不要……”她素来的教养让她说不出难听的话，可心里对眼前女人的戒备早就升到了最高级别。 　　方若涵听着和下午梦中一模一样的台词，颇有些身在戏中的滑稽感，虽然她依旧不太明白，怎么会在那么多年后，她才忽然想起了这本本应该在记忆里没有姓名的小说，也有些惊讶自己至今为止的人生怎么会和小说里描述的大同小异。 　　可她本来也不可能和梦里做一样的决定。 　　她穿越进的小说名字叫做《先婚后爱小娇妻》，讲述的是从小崇拜着世交兄长的白涟，在出国留学归来后，通过两方父母的同意，和霸道总裁傅易升订下婚约，两人先婚后爱，经历数番曲折，最后终成佳偶的甜蜜故事。 　　小说里描述的女主白涟，在豪富之家长大，受最好的教育，长相秀美，性子大方，尤其对傅易升情深许之，也正是这么一番绕指柔情，甘愿为对方倾尽所有的浓烈爱意，打开了傅易升的心门。 　　而她，则是小说里白涟和傅易升走到一起的最大阻碍，也是用来衬托女主善良的对照组拜金女配。 　　出身贫苦，爱财如命，为了上位绞尽脑汁，手段用尽，和在爱里长大的女主一点也不一样。 　　按照小说的剧情，她应该在接下来一番楚楚可怜做派，各种挑拨，甚至连假怀孕之类的套路都用上，然后被屡屡打脸，名声进一步败坏，可却又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屡败屡战，一直到傅易升破产时，才立刻放弃。 　　最后小说也不忘为她这个戏份十足的女配给出了结局，找到新的下家的她，再度被K.O.出局，已经习惯了高消费水平的她，很快败光财产，穷困潦倒，草草嫁给了个老实人，过上了曾经的女配最为不屑的平凡生活，看着神仙眷侣般的白涟和傅易升，嫉妒到了极点。 　　“我知道了。”方若涵笑了笑。 　　她的这番轻描淡写，让白涟心里的不平越发高涨。 　　这方若涵怎么能这样呢？ 　　白涟完全接受不了对方这理直气壮的模样，像是这样为了钱想上位的人，她看得多了，她根本就不懂…… 　　“你根本就不爱傅易升，你只不过是冲着他的钱来罢了。” 　　分明应该是伤心的场合，方若涵却差点忍不住笑出声，这和小说里一样的台词，放在现实里实在太过违和。 　　白涟并不知方若涵的情绪，给自己鼓足了气：“现在是给你机会，体面一点退出，否则以后事情闹出去，你经营的事业也一样会完蛋。”不擅长威胁人的她，说出了她自以为强有力的攻击。 　　方若涵的本职工作，是个全职网红，在微博上有三百多万粉丝，单靠推广和开的珠宝工作室，就能赚上不少的钱，她想，方若涵是绝对舍不得这笔钱的。 　　方若涵喝了口茶，杯子里茶水已经见底，就像是她此时前所未有平静的心一样。 　　小说里的白涟同样用出了这一招，可她却忘了傅太太这个身份带来的利益之大，让方若涵不惜以毁掉自己的事业。 　　不过在现实，这一招却正中红心。 　　方若涵和小说里最大的不同，是她拜金，也取之有道，她从未想过要死皮赖脸做谁的地下情人。 　　况且傅易升……他还真不配。 　　白涟提心吊胆的等待着回复，紧盯着前方的眼神，却在方若涵抬起头的时候，下意识地回避了一下，对方眼神里的光芒，丝毫不像她想的金丝雀，莬丝花。 　　她不应该拒绝朋友要帮忙压阵的请求。 　　可就这么一点功夫，方若涵已经起身：“你要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晚饭就不必了，我最近控制饮食，晚上不吃这些。” 　　临要出门时，方若涵难得心软，她回过头看着坐在那愣愣回头看着她的白涟开了口：“下次准备为一个男人放话之前，最好先看一看这个男人配是不配。” 　　方若涵的身影已经消失，只带走了那一张白涟临时做出的请柬。 　　白涟咬了咬唇，她这应该是成功赶跑了方若涵吧？ 　　…… 　　傅易升靠在沙发上，没有掺和到面前的喧闹，手中握着的酒杯，只喝掉了一些，他很少在外面喝醉。 　　“老傅，等你和白家小公主订婚，以后这样出来聚的机会可就少了。”凑在身边的好友笑了笑，挤眉弄眼的。 　　傅易升轻笑：“她管不着我。” 　　对于家里安排的婚事，他没什么想法，白涟这样的乖乖女，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不过挺适合娶回家做妻子。 　　旁边又有人凑了过来，眼神里藏着好奇：“对了傅总，这事方若涵知道了吗？”问得有些过了头，对方连忙又补了一句，“就怕她小家子气，闹起来多不好看。” 　　方若涵这三个字一落下，场上靠近傅易升的人，眼神都或有或无地晃了过来。 　　他们或多或少的幸灾乐祸情绪，都已经掩藏不太住了。 　　谁叫这方若涵，“一门心思”地往不属于她的圈子蹭，关键还真蹭进来了呢？ 　　当初她挽着傅易升的手登场的场景，大家可还印象深刻着呢。 　　傅易升倒无所谓大家的关注，他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还不知道，她不会闹。” 　　他知道他周围这些朋友里，对方若涵有意见的人不少，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这小圈子的封闭，不愿意接纳外人。 　　他们能接受方若涵是个“女伴”，却不能接受她是个正牌女朋友。 　　不过本来就没打算和方若涵走到结婚这一步的傅易升倒是没有帮她说话的想法，只是说到订婚这件事，他也得考虑考虑，怎么去安抚方若涵，所幸方若涵一向体贴，想必也是不会闹的。 　　傅易升这话一落，周围的人忍不住对视了几眼，都露出了些看笑话的神色。 　　这谁都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可麻雀就是麻雀。 　　想要做傅夫人，方若涵的出身可不配。 　　悠然享受放松时光的傅易升小酌了一口，放在口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随手拿起一看，就在刚刚，方若涵给他发来了信息。 　　——“分手吧。” 　　——“你放在我家的东西已经寄出去了，包邮，不用谢。”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评论随机掉落红包哦~ 第2章 　　在寸土寸金的S城，能有一套小三百平的套房安居，已经算是能让诸多S城漂们羡慕的事情。 　　只是像方若涵这样，长相美艳，又非本地人，还年轻轻轻就名下在这落了户的女人，总是多少会遭受些非议。 　　包括傅易升的那些朋友，也时常在背地里猜测，她的这套三居室，是傅易升买来金屋藏娇的金屋。 　　不过方若涵向来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就像她此刻完全不关心傅易升收到短信会有什么反应一样。 　　和平常的每一天一样，方若涵敷了面膜仰躺在床上，在网红里也是数一数二勤奋的她，几乎保持着日更的稳定水平，大号、小号齐营业，短视频、弹幕网站上稳定每周双更视频。 　　曾经有关系亲近的同行表示过困惑，她想不明白，方若涵这事业已经红红火火，另一边还眼看就要“嫁入豪门”，到底有没有必要这么努力？ 　　方若涵当时回答的那句：“谁会嫌钱多？”只被同行当做了笑谈，毕竟当财富积累到一定水平的时候，大多人或多或少都会有所松懈，尤其是之前绷得越紧的，往往反弹起来也越是厉害。 　　可方若涵心里知道，她可不是在开玩笑。 　　外人说她拜金她从不反驳，因为她确确实实爱钱爱到了骨头里，钱可真是好东西啊。 　　感叹完了，方若涵又回头到了正事上头，她再度检查了一番错字和措辞后，便利落地点击了发送的按钮。 　　凡是有得必有失，靠公众关注而赚钱的职业，也不免得接受自己的个人生活被审视，议论的现实，就像此刻，她不止需要给傅易升一个句号，还要给关注的人，一个交代。 　　果然，恋爱是挺烦人的。 　　…… 　　刚刚还凑在傅易升旁边攀交情的人，现在大多离得老远，能参加晚上这场聚会的，都和傅易升往来许久，也知道他的性子，看他忽然兴致乏乏，甚至略有不快的模样，便也没人愿意上去触霉头。 　　傅易升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像是能把手机盯出个花来一样。 　　本来好端端的心情，莫名生出了枝节，傅易升讨厌一切会超出自己控制的东西，而此刻无缘无故发来信息又说分手，又寄回东西的方若涵，便是扰乱他这一池清水的干扰因素。 　　只是方若涵为什么会发来这样的信息呢？ 　　傅易升暗自思量，却一时之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唯一能找到的理由，就是他要和白涟订婚这事，可这件事才定下不到三天，知道的人实在不多，方若涵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傅易升没再细想，总之等应酬之后，他在买上礼物去安抚一般，想必以方若涵的知情知趣，也会顺着梯子下来，无需担心。 　　他的这番自信不是凭空生来的，在S城，甚至在国内，他的身家，还有个人条件都算得上是佼佼者，他无论怎么想，都不认为方若涵离了他能找到什么更好的人。 　　不过是闹闹性子罢了。 　　似乎和他的心意相通，刚刚被不耐烦地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傅易升没察觉到自己的动作快了两分，他自信地拿起手机，却又在看到上面信息时，心情陡然无味。 　　发来信息的是白涟，他对白涟的印象不太深刻，长得柔和没有攻击性，被家里宠着长大，很小女生。 　　——“易升哥，爸爸让我邀请你明天晚上来家里吃饭，不晓得你方不方便，我知道你忙，不方便也没事的！你和我说，我会搞定爸爸的！” 　　后头还跟了一张小女孩的表情包，正在歪头发送wink。 　　表情包这东西，还是方若涵教会他的，一走神又想到方若涵，傅易升不觉得心虚，只是回复着白涟的信息。 　　——“方便，明晚工作结束我会过去。” 　　傅易升思索着明天的行程，集团明天有一个新楼盘开盘的剪彩他得出席，下午还有会议，晚上现在又安排上了晚饭。 　　那么安抚方若涵的事情，只能暂且移到之后了。 　　也好，她这么莫名闹脾气，是该冷一冷，等冷静下来，自然懂得思考利弊，学会取舍，都是成年人了。 　　事情刚刚想完，回过神的傅易升就意识到，他似乎再度成为了聚会众人的焦点，大家的眼神都有意无意在往他这打转，那眼神，不像是平时的讨好，而像是……探究。 　　探究什么？ 　　傅易升目光所到之处，众人都下意识地回避了他的眼神，选择了和身边的朋友对视，彼此都能感觉到自己几乎压抑不住的“卧槽”之意。 　　谁能想到…… 　　“卧槽，老傅你和方若涵分了，怎么也不说上一句，我们给你办单身派对呀！”来晚了的何少一进屋就脱口而出，他和傅易升关系铁，说话间也很没顾忌。 　　知道内情的众人下意识屏息，努力掩藏着自己八卦到了极点的想法，要知道这应该会是接下来小半个月聚会的重要话题了！ 　　何少已经坐到了傅易升旁边，自己倒了杯酒：“怎么，你这是要回归家庭做好好丈夫了？” 　　傅易升眉头一皱：“你怎么知道？” 　　“你问我？”何少脸上的表情有些夸张，他上下打量了下傅易升，“应该有几百万人都知道吧？” 　　何少顶着傅易升疑惑的眼神，忙不迭地拿起手机，戳了几下，打开页面递给了傅易升。 　　“你看看吧，方若涵刚刚发的。” 　　傅易升阴着脸看了过去，可哪怕逐字逐句地看，也花不了多少工夫。 　　屏幕上显示着的是方若涵的大号，就在不久之前，她才发布了这么一条微博。 　　@方若涵：恢复单身，自由幸福，爱过，不过也只是爱过，转发抽十个粉丝送惊喜礼物分享单身喜悦。 　　每一个字单看他都能看懂，可合起来…… 　　傅易升有些压不住变得糟糕的神情，他只觉得自己对方若涵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这是在闹什么？作天作地，还作到外人面前去了是吧？ 　　还有就是…… 　　“特别关注？”他困惑地看了眼身边的好友，“什么意思？” 　　何少以最快地速度抢过了手机，捂着嘴轻咳了两声，看上去要多尴尬有多尴尬：“没什么，这不是跟着方若涵买她带货的东西送给前女友吗？” 　　这番窗户纸终于被捅破，另一边一直保持着虚伪和平的一众围观人群，已经悄悄地开始了讨论。 　　今晚全程待在吃瓜第一线的他们，是把这瓜吃得齐全。 　　他们幻想的订婚后，傅易升正房大战小三这戏码现在看来好像是看不到了，方若涵似乎抢先一步把傅易升给甩了，不过也有可能是在欲拒还迎。 　　而方若涵，果然就是个心机拜金女无疑了！ 　　这何少可是傅易升的铁杆兄弟，连他也勾搭，真是臭不要脸。 　　只是这何少是家里二子，又颇为纨绔，能继承到的钱，可远比不上早就成为傅氏集团主事人的傅易升，看来为了能嫁入豪门，这方若涵也是用了心了。 　　谈到这，已经有人忍不住露出了讽刺的神色。 　　狗改不了吃屎，方若涵就想上位。 　　也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就她那拜金出头，贴着有钱人的名声，要真能嫁入豪门，他们把头拧下来给她当球踢。 　　何少，估计也不过是想和她玩玩，没打算和她真修成正果，真谈到了结婚，那还得是门当户对才行。 　　落井下石和爱看笑话的想法，让大家前所未有的达成了一致，他们可就等着了，看方若涵是要如何在外面打肿脸冲胖子。 　　…… 　　一整套护肤流程结束，方若涵整个人也放松下来。 　　难过的情绪意外地几乎可以被忽略，更多的则是对未来的深思。 　　她反复回忆着梦中小说的细节，努力地寻找着可能要避开的危机。 　　想到小说里的“自己”，居然最后事业全无，过得痛苦的样子，她就觉得不寒而栗。 　　她这么拼搏奋斗，可就是为了赚更多、更多的钱，然后让自己过上更完美的生活，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男人，就这么随便地毁掉？ 　　打开微信，上头的通知数目已经多到她这个强迫症都懒得一一点开的程度，被顶到了最上面的，是方若涵闺蜜郝雯发来的信息，她噼里啪啦地分享了一堆链接，全都是什么论坛、微博正在八她的信息。 　　早在决定要分手的时候，方若涵已经大概同郝雯讲了今天的事情。 　　——“开心一下！！那狗傅总肯定不知道，他这个你人生的唯一败笔，被删除了以后，你就成了完美女神！” 　　方若涵习惯性地忽略掉了闺蜜的商业互吹，大致点开了帖子，啼笑皆非。 　　作为网红的方若涵，有着几乎完美的配置。 　　纯天然的长相、名牌大学传媒专业毕业的学霸身份、质量颇高的干货输出、审慎的接推广……就连她开的珠宝工作室，也绝非走的割韭菜路线，只不过因为备货量不多，偶尔会被说两句饥饿营销。 　　而她身上的最大不足，就是在一年多前，被网媒拍到和傅易升逛街买包。 　　自那之后，豪门恨嫁、捞女、企图上位等名词，就和她的名字绑定在了一起，但凡傅易升身边出现个美女秘书，隔两天准保网上就会生出帖子，说她马上要被扫地出门，成为弃妇云云。 　　就在刚刚，方若涵的最大“黑号”，天天转发各种讨论她和傅易升事情的账号@说给方若涵，也同步于她更新了一条微博。 　　@说给方若涵：美女就该单身，独自美丽就好，我爱@方若涵。 　　——“若涵，啧啧啧，我之前就和你说了吧，你这个黑号就是不爽傅总，他朋友还觉得你是靠他上位？让他们张开眼看看，你为了傅易升可还牺牲了不少！！” 　　她也知道郝雯是有选择性地给她分享新闻，都不用看，她就知道肯定流言蜚语少不了。 　　毕竟捞女捞金不成，还强撑的新闻，可都是大家喜闻乐见的。 　　方若涵无奈地笑笑，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闺蜜的话，纵然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也绝对影响不了她的睡眠，她回到一半就沉沉睡去。 　　而在半夜，一条这样的帖子，才发布没一会就迅速地打上了HOT的标签。 　　“蹭波热度讨论一下知名网红做捞女多年，靠找男人实现阶级跨越的精彩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随机掉落红包√ 　　每天早上九点更新 第3章 　　傅易升只觉得自己是鬼迷心窍，才会大半夜跑到方若涵家。 　　在开车过来的途中，他预想了很多，包括如果方若涵要和他道歉，他原不原谅的问题也一并考虑了进去。 　　虽然他最是讨厌女朋友太作，不过如果真是因为他和白涟订婚的消息传出去的话，方若涵这么做这也情有可原。 　　自认为十分体贴的傅易升，对于方若涵难得的小性子还是选择了包容，不过这回她公开在网上说清楚了也好，他很快会订婚结婚，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不必让外人知道，当然，恋情转地下确实委屈了方若涵，不过想必方若涵能理解的。 　　傅易升的所有好心情，都在到方若涵家门口时戛然而止。 　　方若涵所在的小区物业费在S城也算是数一数二，安保做得很好，好在傅易升在同小区有套不常住的房子，门卡车位一应俱全，所以一直到方若涵家门口前，都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可是——方若涵是什么时候改的家门密码？他怎么不知道？ 　　傅易升皱眉在门前苦思，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了这份上，他脸上已经有些愠怒。 　　方若涵家没安门铃，甚至连楼栋门下的电子门铃她也开的是免打扰模式，傅易升只能拿起手机拨打了除了工作外最常拨打的电话。 　　“嘟。”先是一声嘟声，“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这么晚了，方若涵在和谁打电话？ 　　傅易升陡然觉得，自己头上好像忽然砸下了什么东西，绿油油的，很是正好。 　　难不成方若涵公开说分手不是因为白涟，是…… 　　这么一想，火气上头，傅易升耐着性子站在门口，盯着那黑黝黝没透出灯光的房门间隙不断地拨打着方若涵的电话，一遍又一遍，非得等出个结果才行。 　　这一等，就是大半个小时，听着再度响起的“正在通话中”的女声提示，傅易升都觉得整个人热了起来。 　　这什么情况？方若涵是故意晾着他吗？就算正在通话中，也不该看不到别人打电话进来的提示，再说了，她不是个爱煲电话粥的个性，再怎么打，半个小时也应该结束了吧？ 　　时间已经有些晚，傅易升带着气离开，明天还有工作，他没时间在这浪费。 　　临开车前，他想了想给何少发了信息，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接二连三，连他这样不爱和朋友分享的性子都已经有些憋不住了。 　　——“你说这方若涵是想干什么？她家密码也改了，大晚上不知道和谁通话了大半个小时，到现在电话还打不进去，你让你朋友查一查，方若涵最近在和什么人来往。” 　　这车还没开出地下停车库，放在手机支架上的手机就亮起了屏幕。 　　——“电话一直打不进去？嘟的一声然后提示你正在通话中吗？你可别是被拉黑了老傅？” 　　傅易升还没来得及做表情，只见屏幕上一滚动，那行字立刻被换成了别的。 　　——“\"何少\"撤回了一条消息。” 　　——“好的，老傅我帮你查一查。” 　　傅易升虽然不太懂，可只凭字面意思也能猜得出来拉黑的含义。 　　他被方若涵拉黑了？ 　　…… 　　清晨，睡得足足的方若涵在闹钟响起后，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自律已经成了刻在她骨子里的事情。 　　她拿着手机走进卫生间，这才注意到已经占满了屏幕的好友郝雯和合作伙伴们发来的消息。 　　什么情况？ 　　方若涵一挑眉，有些意外，她还以为拉黑了傅易升后，今早起床应该会风平浪静。 　　不过大概点开看了会消息，方若涵也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就在昨晚，一条知名八卦论坛里的HOT贴，将她送上了夜半时刻有些冷清微博热搜前列，到了早上，已经引起了不少讨论。 　　这帖子的楼主文笔不错，倒是把故事写得一波三折又简单易懂，虽然人物众多，可从未偏离中心，总之看完帖子的估计十个有八个会拍手感叹，这楼主所说的心机网红，实在是又婊又拜金，捞女到了极致。 　　方若涵喜欢吃瓜，不过这瓜吃到自己头上，可就不香了。 　　帖子里的楼主，格外擅长春秋笔法，留白正好，给予了大家想象的空间，好生地讲述了“方若涵”如何踩高捧低，只冲着钱去，心机用尽，勾搭各种优质男的故事。 　　再辅以之后层出不穷的各路人士投稿，什么“前校友不请自来”、“业内人士有所耳闻”、“前工作伙伴容忍已久”，如果这帖子说的不是方若涵本人，她都要信了。 　　“若涵，这回你可不能再忍了，该告就告，我看那个论坛系统后台可以实名投诉要求他们删帖的！”郝雯心急如焚，总觉得事情不能这么拖下去。 　　以前方若涵很少管流言蜚语，可这回不一样，郝雯都瞧见帖子里有不少粉丝口吻的回帖人说要脱粉，就连方若涵昨天新发的微博底下，现在都有不少人质问她是不是真像帖子说的这么势利眼，这么捞，用身体换阶层。 　　方若涵开着手机的扬声器，自己则继续做着清晨起来必做的运动。 　　她安抚着郝雯，心里想的却很多。 　　事实上这帖子的事情，在她梦里也有，只是在梦中，是她坚决不肯离开傅易升，甚至主动挑衅白涟之后，白涟和她的闺蜜，才“不得已”还击，在网上曝光“她”为爱做小三，不肯罢休，多年捞金的恶心形象，而这帖子就像导、火索，“她”之前做的事情，接二连三的被曝光，最后人人喊打，店铺也被举报到关店，最后多年经营事业彻底毁掉。 　　然后之后，没有其他依靠的女配，加大了对傅易升的攻势，没脸没皮地开始了新的一轮的死缠烂打。 　　也是从这一次开始，傅易升才算是“看清”了拜金女配的真面目，慢慢察觉身边之人的善良美好，嗯用小说里的话是，白涟像个小太阳，升起时，会照亮一切肮脏黑暗的地方，不用说，这肮脏黑暗当然指的是小说里的拜金女配。 　　可在现实里，这一次的发帖曝光，非但来得突然，还莫名其妙。 　　她已经公开和傅易升分开，按常理推断，白涟不该主动挑衅，而且这帖子里曝光的事情，也有些牵强，毕竟小说里的她是一回事，现实里的她又是另一回事。 　　郝雯听到了自家好友的喘气声，没好气道：“你还有心情做运动，我都快气死了！这开贴的楼主，和楼里那堆莫名其妙爆料的，全都脑子有病，这么会编，怎么不去出书？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 　　方若涵笑着岔开了话题，被自家闺蜜好好给暖了一波的她约起了之后外出逛街的活动，不想让郝雯再为这件事太过担心。 　　这件事她当然会好好地处理，毕竟她也挺好奇，发帖的是不是和梦中一样的正义组合。 　　想必现在曝光了她“恶劣行径”的她们，作为正义小卫士，应该很骄傲吧？ 　　只可惜，她不打算让这正义感持续太久。 　　…… 　　“事情闹得这么大会不会不太好。”白涟靠在闺蜜林茶的身边，眼神踌躇。 　　昨天晚上，收到傅易升一板一眼的回复后，她没忍住，和林茶好好地哭了一场。 　　他们眼看就要订婚，可傅易升却还是这么客套，这捂不热的冰山，实在让人挫败。 　　冲动行事跑去和方若涵摊牌的她，回来以后一直担心方若涵把事情和傅易升说了，白涟只要想到傅易升会觉得她是个醋坛子，爱闹事，就忍不住难过。 　　而真正引爆白涟情绪的，则是方若涵昨天晚上单方面的“公开分手”。 　　白涟那时和林茶正好在一起，一起目睹了方若涵的粉丝喊着分得好，还说什么下一个会更乖，虽然中间也有不少指责方若涵拜金的，可大多淹没在粉丝的言论之中。 　　白涟是越想越气，只觉得粉丝们根本不懂。 　　方若涵完全不是他们喜欢的那个样子！那个拜金女，就不值得被爱！ 　　许是深夜冲动，她和林茶一合计，决定要到网上去揭破方若涵的真面目，要让那些被方若涵骗的人知道，方若涵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掩藏的是怎么样的腌臜模样。 　　在去找方若涵之前，白涟就和林茶一起，通过认识的朋友还有辗转了几手的方若涵校友，问出了方若涵的诸多精彩事迹，有了足够的原材料，她们一起编辑润色，便发布了这个帖子。 　　比如方若涵高中时在一起足足三年的天才学霸男友，据说对方有才又有财，方若涵靠着对方的辅导上了名校，蹭吃蹭喝，最后一到大学，就把对方甩掉。 　　比如方若涵一入大学，就瞧上了同专业创业有成学长，不知在对方身上吸了多少血的她，居然在对方创业失败破产时，把对方一脚踢开，换了下一任。 　　比如她在甩了学长之后，如何立刻泡上了小她一届英俊多金的学弟，和对方恩恩爱爱，却又在瞧上傅易升后，迅速转换目标。 　　…… 　　品品，这精彩经历，说出去谁不想吐一口唾沫？ 　　和她们俩预想的一样，帖子一发出去，就取得了爆炸效应，看着下头跑出来的知情人士，主动找上门的匿名投稿，还有那一堆一堆的粉丝转粉，林茶和白涟也觉得这一晚上的付出不白费。 　　可开心归开心，白涟天一亮，就开始担心，她就怕自己这行为太过小气，被傅易升知道了不好，万一傅大哥误会了她要怎么办？ 　　林茶叹了口气：“你就是太善良了，老觉得这样不好，我们曝光的都是她做过的事情，这叫为民除害好吗？你要想，如果我们不曝光，还有多少男人要当接盘侠，被这个捞女骗？” 　　她看闺蜜还有些纠结，又补了一句：“你看，连你家傅总，不也被骗了吗？” 　　白涟听到你家这两个字脸一红，拍了闺蜜一下，想了想便点了点头。 　　闺蜜说得对，她们这样做，也让那些被方若涵骗的粉丝能够放下滤镜，去喜欢真正该喜欢的人。 　　就两人讨论的功夫，林茶一刷新，这建起了高楼的帖子就忽然不见。 　　她一瞧信箱，果然，论坛发来了邮件，称她发的帖子被相关当事人实名投诉。 　　林茶忍不住嗤笑，这方若涵还以为删帖就能解决事情？真恶心。 　　“茶茶，她删了要怎么办？不会牵扯到你吧？”白涟担心起来，这用的可是好友的账号。 　　“没事，大不了叫她来告我，最多不过赔个几十万。”林茶呵呵一笑，不以为然，“你看我表演。” 　　白涟崇拜地看向好友，她真希望能像好友一样，遇到讨厌的人，能够说翻脸说战斗就去。 　　只见林茶打字飞快，迅速的发送了一个新的帖子，还不忘附上了那张删帖记录的截图。 　　“某捞女网红实名删了我的帖子，品一品她本人持身份证也要举报我的倔强。”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方若涵删得快，还是她发得快。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掉落红包√ 　　（为何阿花屡屡修文……只因为晋江口口了好几个词qwq） 　　谢谢小天使的支持。 第4章 　　这论坛里的高楼在一大清早凭空消失的事情，自然是被诸多网友关注到了。 　　而及时出现的，名为采茶少女的楼主发送的第二个帖子，更是迅速被接连涌入的回复再度搭成高楼。 　　在主楼，采茶少女非但贴出了被删帖的截图，还不忘把昨天的主楼内容再度复制发送了出来，好让错过昨夜扒皮大会的网友可以及时补课。 　　“虽然不知道这个帖子能存活多久，可我还是希望更多的人能看到她的真面目。她可以用法律的武器来维护自己所谓的名誉权，这我尊重，不过我更期待在法院，她要如何替她自己辩白这些事情没有做过。” 　　“她尽管删，尽管告，我认怂算我输，我坦坦荡荡，只不过把她做过的事情告诉大家罢了，方小姐，敢做请敢认，你越删，越欲盖弥彰呢。” 　　采茶少女挑了几条网友的跟帖回复，将自己铁骨铮铮，非要和无耻网红刚到底的形象树立得清晰。 　　在论坛里，这种被八卦的当事人下场删帖早就是常事，当事人有维护自己名声的权利——可身为网友，也同样有继续骂、继续八卦的权利。 　　这删除帖子，看似一了百了，及时止损，可有时候一激起网友的逆反心理，那可就会迅速地站到漩涡中心，加剧原本可能随着其他事件热度渐起而被淹没的扒皮。 　　林茶目光炯炯，看着帖子的热度，过度兴奋后脸上都沾染上了红晕，她伸出手揽着惴惴不安地白涟：“你看，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白涟点点头，看着几乎每次刷新都能多出一页来的声讨回复，这颗心也就跟着安定了下来。 　　是的，林茶说得对，她不能这么温吞做包子，这种以为自己有张脸就能上位的人根本没什么好同情。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方若涵如果不想被骂，就不该这么做。 　　白涟的眼光落在了一直没亮起的手机屏幕上，虽然很想把这帖子发给傅大哥，让他不要再被骗，可她不能这么做…… 　　事实上在城市另一头的傅易升，已经收到了这个详细的扒皮帖子分享。 　　一早醒来不久，就忽然有个陌生账号发送来了微信好友申请，知道傅易升微信账号的人不多，他没起疑，直接通过。 　　——“傅总，你知道你的前女友是什么样的人吗？” 　　一句话后，跟上的是带着嘲讽味道的滑稽脸表情，还有能直接打开的网页链接。 　　傅易升大概看完了帖子内容，也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事实上关于方若涵的传闻向来不少，这在傅易升和她在一起前就清楚，傅易升从来没有探究的想法，毕竟他只需要知道一点，如果方若涵真是爱慕虚荣的人，那么他更是不用操心，她能接触的人群范围里，应当没有能比他更合适的。 　　发来链接的微信账号还在发信息，已经准备开始工作的傅易升便没再关注了。 　　他越发地自信，方若涵估计是想要作一番，只是这回作得过了头，又是分手，又是拉黑。 　　不过这回也让她吃个教训，在外面受了委屈，才知道谁是能真的帮得上她的人。 　　傅易升心里藏着的大男子主义作祟，原本因为昨夜休息不够而被影响的沉闷的心情又很快振奋了起来。 　　给傅易升发来信息的，事实上就是他的诸多酒肉朋友中的几位和他们的伴。 　　他们拉了个小群，正在期待地看着傅易升的反应。 　　可能有人会觉得他们这行为胆子太大，也不怕得罪了傅易升，不过他们早就做了完全的准备，这新的微信账号，是他们用虚拟电话办理的，实名都不是他们的名字，查也查不到。 　　这小群体的组成复杂。 　　傅易升朋友们，一是天生有钱有势，对那些想上位的人，带着与生俱来的不屑，尤其方若涵还一直这么理所当然，不像其他试图融进他们小圈子的人一样，试图讨好他们，阿谀奉承；二嘛，则是傅易升平日里在圈子里说话很有分量，能够吃一次他的瓜，甚至没准能见证他被人耍得团团转一次，也是趣事。 　　另外的几位，则是其中几位的伴，她们总觉得方若涵太过假惺惺，装清高，分明和她们是差不多的人，还非得搞得像是出淤泥而不染，而且就这样的她，居然还混到了傅易升的身边，这股酸味，怎么都咽不下去。 　　傅易升毫无反应这件事他们也预料到了，毕竟他们也不指望傅易升会公然大发雷霆，而现在他们更关注的，是方若涵的窘迫。 　　——“啧，方若涵昨天说分手的时候，估计很嘚瑟吧？现在估计哭都来不及，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回到昨天好好地巴好傅易升呢。” 　　——“也别这么说，人家这不是清高吗？还有张好看的脸呢，没准人家卷土重来。” 　　——“我看现在她名声也砸了，金主也没了，也就只能靠脸吃饭了，希望她能好好地爱护她的那张脸，没准找个六十岁的，还能嫁入豪门，帮人家焕发第二春呢！” 　　…… 　　小群里讨论得热火朝天，手机屏幕被映在一双双带着恶意的眼睛里。 　　只是这份快意没有持续多久，群里的一句“卧槽”后头跟着的链接，迅速地打破了此刻的环境。 　　…… 　　“怎么会这样呢？”白涟恍惚地重重坐在床上，“她到底给他们下了什么迷魂药？” 　　站在她对面的林茶同样脸色不大好看，和好友对视，一脸怀疑人生。 　　就在刚刚发生的事情，简直颠覆了她们俩的三观。 　　像是方若涵这样的女人，拜金、市侩、每一根头发丝都带着苦心经营，怎么…… 　　“她怎么配呢？”白涟喃喃地说出了压在心底的话。 　　就在刚刚，她们俩连休息都不顾时刻关注着的高楼，忽然涌进了一堆回帖，都是义愤填膺，指责采茶少女造谣，要求她立刻删帖。 　　林茶气得不行，以为是水军入场，正打算妙语连珠，出口成章地还击回去时，才些还真不是水军，全都是实打实地火人。 　　随手点开了几条私信，两人面面相觑地打开微博，这才发现，帖子里的主角，出来了大半。 　　不是女主角，而是被她们俩谈及的，被方若涵狠狠甩掉，无情抛弃的那几位男主角！ 　　“当初和我们说这些事情的人，怎么就没和我们说，他们三是这三位呢？”林茶苦笑，看向白涟，当初自认为证据确凿的她们，完全没有去探究几位男主角隐私的想法，却忘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方若涵做网红那么些年来，就没人深扒呢？ 　　帖子里称“高分低智商”，被骗得团团转的某天才学霸，是现在已经凭借研究成果进入研究所，获得过官方表彰的柯薛。 　　那创业失败据说被方若涵一脚踢开，苦苦哀求，在人生谷底爱□□业双失败的是今年风头最大，被誉为新晋钻石王老五的科技新贵苏闯。 　　被心机深沉学姐骗得团团转，利用上位无情抛弃的悲情天真小奶狗是家境优越，现在风头正劲的赛车手顾飞。 　　而他们三个就像约好了一样地，先后再各自关注人数惊人的微博里更新了动态。 　　@柯薛：不知是哪位前同窗认为我是“高分低能”？你所了解的和事实无关，她很好，在一起不后悔，另外帖子是我举报，名誉权问题，过后起诉，附上帖子部分截图用于澄清，全为污蔑。 　　@苏闯：[帖子链接]大白天睡醒就看到今年最大的笑话，如果帖子说的是真的，我应该都能在梦里笑醒，喊话@方若涵，考不考虑我？ 　　@顾飞：真tm服了什么人瞎造谣？分手赖我，在一起我乐意高兴，现在她要和我在一起，我还乐意，怎么的？碍着你们了？ 　　三人画风迥异，矛头直指，还不忘隔空和帖子里的人对线。 　　有几位情绪激动直接到微博下质疑这三人被骗了的网友，更是直接被翻牌回复。 　　总之一个中心意思，就算被骗，他们也心甘情愿，更何况他们都知道，这事就是假的。 　　脾气超冲的顾飞只要逮着一个，登时就怼，连着发了好几条骂回去，绝不认怂。 　　“哟，朋友，你比我还了解我是怎么被甩的？你神笔马良？回复的就成真了？不如先让我破产？” 　　“我寻思你比我了解我，你身份证也叫顾飞？” 　　“朋友，茅盾文学奖不给你都是国内文学界的损失，你太能编了。” 　　苏闯则简单粗暴地晒着自己的理财收益，截图上的金光闪闪，格外让人想化身酸柠檬。 　　一向少在网络发声的柯薛倒是从简，直接转发了国内知名律所的律师函。 　　这三人重拳出击，原先对于方若涵糟糕到了极点的舆论形势即刻反转。 　　白涟脸色有些苍白，她看向林茶：“怎么办，茶茶？”这话里的意思，两人都明白。 　　如果是方若涵起诉，没准还能找人说和，可柯薛，她们俩根本就不认识，这事情闹出去，林茶肯定要吃家里的惩罚。 　　林茶看着好友的慌张和愧疚，心里的那点不安也被她迅速地压了下去：“没事，我来，我不怕，大不了就被我爸妈说两句。” 　　…… 　　身为世界中心，微博评论早就乱成了一锅粥的方若涵这才上线。 　　@方若涵：半个小时后，开个小直播。 　　作者有话要说：　　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看看大家，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呢。 　　新文焦虑症ing 　　本章随机掉落红包。 第5章 　　虽然方若涵在网红里算得上粉丝多的，可追根究底，毕竟没有出圈过，在凌晨的时候她的相关词条爬上热搜，在实时里都能刷出来N条在询问方若涵是谁的微博。 　　只是今天不同往日，闹了这么一场，她的微博关注度直线飙升，这条要开直播的微博一发，就连平日里以讨论娱乐明星为主要业务的八卦论坛，也有好事者开了转播。 　　本应该守着手机、电脑等待直播的白涟，现在却完全没有办法分心于此，她看着面前丰神俊朗的傅易升，眼神既沉醉又忐忑。 　　她刚刚卡着时间送走林茶，又急匆匆地打扮了一下，也不知道看起来如何。 　　说是聚餐，其实也不过是白父和白母找个借口想让这对未婚夫妻相处一番，见女儿一顿饭下来，几乎都是看着傅易升就饭吃，他们对视一眼，忍俊不禁。 　　“涟涟，你带易升去花园里逛逛，消消食。”白父笑道。 　　如果是往日里，能得到这样独处的机会白涟只会觉得欢呼雀跃，可此刻……她犹豫着看了眼已经礼貌性起身的傅易升，还是跟了过去。 　　不管如何，事情总是要说的，等事情爆发被发现，那才更不好。 　　站在花园里一前一后的两人，都没说话，傅易升开口正准备寒暄，就被白涟突然冒出来的抱歉给堵在了那。 　　“傅大哥，对不起。”白涟低着头，说着她和林茶一起琢磨了一会的说辞。 　　傅易升倒是挺耐心，白涟性子单纯人又乖巧，他估计这是白涟心思敏感，误以为她的什么言行冒犯了他才说这样的话。 　　他很耐心：“对不起什么？” 　　白涟依旧没抬头，她不想看到傅易升失望的眼神：“……我，我朋友知道我和你订婚的事情，和我说了方小姐的事情。” 　　傅易升一愣，脸上没了笑意，心里思索着该怎么解决，家里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飘，在周围算是常事，可他和白涟才刚订婚，这种事情摆在台面上闹出来也不好听。 　　“我朋友让我约了方小姐，我把我们订婚的事情和方小姐说了。”白涟吞吞吐吐，“昨晚方小姐在微博上闹分手，我看挺多人乱说话，忍不住和朋友抱怨了两句，她替我抱不平，就到网上发了个帖子，说了些方小姐的不好。” 　　她和林茶商量好，把这些事情都先推到林茶的身上，虽然白涟不愿意和傅易升撒谎，可这……应该也算是善意的谎言吧？ 　　“这都怪我，是我太冲动了。” 　　傅易升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不露，他伸出手放在白涟的头上，轻轻地揉了揉：“没关系的，是我不好，我应该先和方小姐说清楚的，订婚急，我没来得及。” 　　他看出白涟确实有莫名其妙生出的愧疚，心里反倒安心了几分，这就不大会闹到长辈面前。 　　虽然对于白涟闹出的连锁反应略有不满，可对于她这种懂得自我检讨的态度，傅易升还是满意的。 　　白涟有些惊喜，她连忙抬头看向傅易升，看到他眼底没有半点生气的情绪，她也算是放下了心，她就知道，对于傅易升来说，方若涵根本不算什么，林茶说得对，重点是不该让傅易升对她有意见。 　　傅易升想了想又说：“以后我们结婚了，少和你这个朋友玩。”想来这件事，就是这个朋友最跳，否则白涟刚从国外回来没多久，又天天上ins很少关注国内社交网站，他和方若涵的曝光也少，哪会闹得那么大。 　　白涟连忙点头，心里悄悄地向好友道了声歉，觉得自己和傅易升又走近了一步。 　　…… 　　半个小时转眼就到，方若涵准点打开了直播。 　　平日里就时常和粉丝互动，家里的直播器材也一应俱全，方若涵事先调整好了角度。 　　发生这种事情，也许卖一波惨效果会更好，可她素来不爱卖惨，她偏偏要光鲜艳丽地出现，告诉那些人，他们辛辛苦苦造就的丰功伟绩，对她一点影响都没。 　　今晚流量有些超出，平日里流畅的弹幕都有些卡顿，不过好在平台估计关注到了她这边的情况，没一会便恢复了常态。 　　涌入的观众是平常的十倍有多，飞速滑动的弹幕要人难以看清，方若涵对着屏幕粲然一笑：“大家都来了，那就直接开始吧。” 　　方若涵托着腮，她自然知道自己什么角度看上去最好：“夸奖我的弹幕我都收到了，放心我很好，今天这个直播，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大家有话就问，我也做个简单的回复。” 　　她的话音一落，弹幕刷得更汹涌了，其中几条带着叱骂的言论格外显眼，事实上这样的言论在今天就没有少过，这也是为什么方若涵非想着要开这个直播的原因，否则她发个声明——甚至什么都不说，这事也过去了。 　　“首先呢，关于大家都看过的扒皮帖子我做个简单的回复，帖子里出现的ABCD，都是我的前男友，我和所有的正常人一样恋爱、分手，走向下一段恋情。其次呢……拜金这个词确实没说错，我爱财如命，可以说在对工作的努力上，我从来不觉得比谁差，因为我想要过上更好的生活。” 　　方若涵对着镜头坦坦荡荡，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镜头，不带一点回避，她的这份坦诚，在某些人看来，却成了罪证。 　　粉丝们虽然试图刷屏维护，可在诸多路人中，他们的力量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你承认你拜金了对吧？现在像是这样拜金的女人越来越多，社会才会混乱！】 　　【呵呵，年轻的时候，靠身体上位，等名声坏了，才会去找老实人接盘对吧？老实人招你惹你了？】 　　方若涵随意挑了一条念，看着弹幕眼神里全是讥讽，修长的食指放在眼前晃了晃：“我发现有的人，从头到尾就搞错了先后顺序，是我为了我自己、为了我的人生，为了我爱钱的癖好，努力奋斗，变成更好的人，而我变成更好的人之后，也因为互相合适、有感情，才和别人在一起。” 　　她指着自己：“我长得不赖，读书不差，钱呢，我也不缺，我倒很好奇，这些骂我的人，觉得我应该要找什么样的男人呢？” 　　【门当户对才会幸福懂吗？？你想找有钱人就直说，太假了。】 　　【真正的爱情，是爱这个人，是爱他的才华，爱他的能力，爱他的品性，而你只爱他们的钱！】 　　方若涵在屏幕面前笑出了声，她就知道，她一说这些话，就会有这样的言论出现。 　　她鼓掌道：“说得好，说得真好，可这又有一个问题了，谁在爱某个人之前，没有预设的条件？有的人外貌协会，有的人身高至上……我只是凡人，在没有什么特别契机的情况下，我自然想找个优秀的人，因为我自认我自己就很优秀。” 　　“还有门当户对。”方若涵翻出手机对着屏幕向大家展示锁屏上的时间，“这都2020年了，怎么还有人把这个当圣旨？我也赞同，谈婚姻的时候，可以适当考虑两边家庭情况，那是为了共同语言、生活习惯。可这我和当事人还没说什么呢，你们怎么就知道我们会因为你们重视的门户过得不愉快？” 　　【你偷换概念，那你明明要去找个优秀的人，怎么全都找的有钱人？你这不就是一门心思奔着跨越阶级吗？】 　　【优秀，你再优秀，有人家家里的钱多吗？你就是贪人家的钱。】 　　方若涵看着弹幕，颇觉得无可救药：“你们一方面呢，说是觉得我得去找真爱，不能看钱；另一方面呢，又认定了要尊重门当户对，我要是找有钱人就是图人家的钱，想野鸡变凤凰，你们自己不觉得这话好笑吗？那你们怎么不兴我们情投意合，感情深刻，能忽略门户之见呢？” 　　“说着我歧视，说着我想上位，可我怎么横看竖看，真正将歧视进行到底，写满字里行间的，反而是你们呢？”她眼神锐利有神，“我认为无论什么出身，都有通过自己的努力变成更好的人的权利——当然，我也不觉得我这叫什么出身，至于我变成了更好的人之后，我也认为我有权利去找我认可的，我喜欢的、合适的交往对象。” 　　“至于你们的那套理论，不妨留着给自己听，以后你们的择偶记得谨记一个原则，就是连连看，只有款式花色一样的，才能连在一起，对吧？”她笑了笑：“不过用你们的理论来看，估计这个世界上只有强强联合、弱弱联合、普通人配普通人那才叫真爱至上。” 　　方若涵的这么一串凶狠攻击，让弹幕都缓和和下来，可没一会，就是个更激烈的反击。 　　隔着屏幕，看不到后头是人是鬼，他们也完全不介意使用最具由恶意的词汇去攻击人，方若涵看着弹幕汹涌，只是眉眼带笑，她更开心的，是看到间或为她声援的粉丝，其中还有几个昨晚跑来她微博急切希望她出来解释的粉丝，现在不断发着弹幕各种鼓励她。 　　想骂的话，就要骂出来，想怼的人，就要痛快怼：“帖子我自然会告，拜金我欣然收下，只不过捞女这种侮辱性的词汇，我还是原样送还。” 　　“我一不偷二不抢，靠本事赚钱，对感情认真，不违反法律、不违背社会公序良俗，我坦坦荡荡，而躲在屏幕后面攻击的你们，是不是这么坦荡，我就不知道了，谢谢大家。” 　　方若涵利落下播，发了条微博，顺便置顶。 　　@方若涵：天生爱财，屡教不改，这里是你们的拜金小姐方若涵专属频道。 　　这一条微博一发，下头自然是舆情汹涌，刚才在直播被方若涵怼得骂不过的网友涌入，却忘了微博是可以回复的，被绝大部分已经叛变的网友和方若涵的粉丝骂得狗血淋头。 　　她的直播，被各大关注热点的微博、公众号逐桢截图转载，论坛上甚至有了各种各样的帖子开始激烈讨论。 　　虽然对她的说法，并非每个人都很赞同，可舆论的风向已经彻底倾倒。 　　…… 　　“我们方姐slay全场，又美又飒女中豪杰！”电话那头的郝雯正在化身土拨鼠尖叫，已经顾不得闺蜜脆弱的耳膜，“爱了爱了！” 　　方若涵被逗得大笑，又陪着郝雯聊了好一会，挂断电话后收拾了一番，准备到楼下跑上两圈。 　　还真别说，直播结束，她也跟着热血沸腾，心情很好，这种时候，到楼下听着歌绕圈跑步，最为合适。 　　门一打开，方若涵的欢快心情就化成了后悔，可还没一会，她就迅速地想开，安慰了自己。 　　也许是老天眼开眼，想要让她一晚双杀，这么想想，这安排正合适。 　　方若涵将门关上，完全没有招呼人进来的意思，她盘着手，抬头看着面前正握着手机的男人：“傅易升，你来这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阿花花怯生生地端出来热乎乎的更新，然后又缩回了自己的乌龟壳里。 　　本章依旧随机掉落红包√ 第6章 　　方若涵所住的小区，一层只有两户，位于方若涵对面的房子，在她入住后不久就已经出售，方若涵后来手头宽绰，心里还生出过要把对面的房子一并买下用来做工作室或是投资理财的想法，只是问过几回物业，对方只说对门房主没有出手意愿，方若涵便也放下了这个念头。 　　毕竟，房子有时候也讲究一个缘分，没有缘分不能强求。 　　至于为什么现在非要去想对门房子的事情，自然是因为现在的方若涵，觉得多给傅易升一个眼神都恶心。 　　傅易升不满道：“你在看哪里？” 　　他受不了方若涵的眼神不在他的身上。 　　和方若涵恋爱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傅易升自然知道，有人在背地里觉得他冤大头，认定了他是被方若涵的心机骗得团团转，可他心里是清楚的，这场恋爱，他完全没吃亏。 　　方若涵的长相无可挑剔，哪怕是带着出席活动，都能引来不少同龄人艳羡的神情。 　　而外表之下，她的性子，还是外人想象不到的温柔，拥有自己的想法，却又不强求别人接受她的想法，独立自主。不会像傅易升之前交往过的有些小女生，动不动就疑神疑鬼，各种作天作地。 　　平日里他若是工作不太愉快，和方若涵聊上几句，往往还会豁然开解，心情愉悦。 　　而傅易升最喜欢的，是方若涵那双总是水光潋滟的眼，当她这么柔情满满地盯着你，眼里心里都是你的时候，身为男人的成就感和满足感，是无可比拟的。 　　可现在这双以前总是只盯着他看的眼睛，却宁可盯着后头那扇明明是地产集团统一精装修配的，和方若涵家大门没什么区别的实木门，也不肯看他一眼。 　　方若涵迅速地瞥了傅易升一眼，又看回了地砖。 　　看门不行，看地也好。 　　没错，对面那扇大门，是比眼前的傅易升好看多了。 　　方若涵这位国产好前任，至今都保持着分手之后，能不联系就不联系，也绝不会说在前任背后，说前任是非的好记录，可看着眼前的傅易升，她总觉得自己要破禁了。 　　她格外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不能擦亮双眼呢？傅易升简直是她择偶史上的败笔！黑历史！ 　　傅易升知道想等方若涵开口是不可能了，看着她这副不耐烦的模样，他心中乌云密布，可想了想，自己的女人总是要宠着的，他不介意给方若涵一个台阶下：“我知道你在网上被人扒皮了。” 　　嗯，然后呢？方若涵挑眉看过去，有些错愕于傅易升脸上的神情。 　　她怎么觉得这狗东西脸上的表情……是得意？他在得意个什么鬼？ 　　傅易升然他不喜欢事情被闹大，可有两个女人为了他折腾闹事，尤其这两个女人，还都条件不错，他心里终究是有点得意。 　　“白涟已经和我说了，这件事是她太过小气。”傅易升简单地解释了下白涟版本的来龙去脉，“你放心，以后我不会让她再这样了。” 　　他话音刚落，就俯身凑了过来，单手压在门板上，要将方若涵圈在其中：“若涵，我知道你受了委屈……” 　　……？ 　　方若涵小而精致的脸上，是大大的疑惑。 　　这狗男人在说什么？！ 　　他现在是清醒的吗？ 　　看着傅易升凑近，方若涵很灵活地从边角窜出，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手戒备地在身前，抗拒到了极点。 　　傅易升不耐烦道：“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他台阶也给了，保证也做了，下头车上还放了礼物，还不够吗？ 　　方若涵被自说自话的傅易升给逗笑了：“不是，傅易升，到底是什么让你有错觉，觉得我和你分手是在闹脾气？”她都觉得自己搞不懂傅易升的脑回路了。 　　“傅易升，现在这年代不流行三妻四妾了，我对有妇之夫没有兴趣。”方若涵一说完，就担心傅易升又莫名其妙地“误解”，又补了一句，“对我来说，这段感情到此为止，回头草我可以吃，可如果草变成了屎，你问问谁乐意回头？” 　　傅易升没想到方若涵攻击起人来是这么火力十足，就像是带刺的玫瑰。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他在心里摇了摇头，觉得方若涵这说话还是太粗俗了，“我是想和你好好谈，大家不都是这样吗？我会对你好，我们和以前没有区别。” 　　他这回不但给了梯子，人都上去准备牵人下来了，方若涵这总该听话了吧？ 　　得，方若涵明白了，他们俩现在就是在平行时空吵架。 　　她眼神悄悄地往左上方一瞥，又定定地看向了傅易升：“别大家了，想到和你在一起过，我都觉得丢脸。” 　　她很清楚怎么触动傅易升的雷点，盘着手啧啧两声：“说你是人渣，都算高抬了你。” 　　傅易升眼底暗了下来，似乎内里有巨大的情绪波动：“住口。”他对她的容忍，是有极限的。 　　“我也没想说什么。”方若涵耸肩，“我只想告诉你，你已经在我的择偶范围内出局了，我对于品德败坏，两头糊弄，想要老婆情人一起要的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傅先生，我是对以前的你挺感兴趣，可有句话说得好，谁知道人皮下面是什么东西……哦不对，还有可能不是东西，我是想破脑袋也不知道，有的人皮下面，是不尊重女性，不尊重自己未来妻子，只为快活，不顾其他的真渣滓。” 　　方若涵顶着傅易升带着怒火的眼神伸出手指对着他摇了摇：“你配不上我。” 　　自视甚高的傅易升听不得这样的话，情绪一上头，他忍不住伸出手抓住了方若涵的肩膀，企图同她“好好”沟通。 　　可出乎意料的是，方若涵被他抓到之后，做出了极其夸张的反抗动作，像是肩上很疼，手脚乱挥。 　　他有用那么大的力道吗？他分明还没用力啊？ 　　傅易升还在恍惚要不要松手的时候，就只感觉到刚刚还在艰难挣扎的方若涵忽然抬腿—— 　　他，遭到痛击。 　　一股难以用言语说明的剧痛，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 　　夜晚的物业，一般是宁静的，为了省电，也只有在值班室开着灯，可此刻大厅里却灯火通明，一副热闹模样。 　　“方小姐，你没事吧？”保安有些担心，他压低了声音，“真的不需要报警吗？” 　　方若涵摇了摇头：“不用，这么晚麻烦你们了。”她感激地看向了周围的几个保安。 　　她平日里总是以光彩照人的模样出现，现在虽然只是头发略微凌乱，笑容有些勉强，可旁人却能平生从中看出“柔弱”的模样。 　　保安们怎么看，都觉得她这是在强装镇定。 　　坐在对面，被保安们用戒备地眼神看着，傅易升只感觉自己脸都在发烫。 　　分明刚刚被痛击的人，明明是他好吗？这些保安是瞎了吗？ 　　怎么就变成了他半夜上门“恐吓”、“纠缠”想要和平分手的前女友，最后试图动手，方若涵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反击？ 　　“我要喊我律师。”他刚开口，就瞧见那些保安看着他的眼神更鄙夷了。 　　一副你居然还想倒打一耙，恬不知耻的鄙视之意，在他们的眼里写得明明白白。 　　“我说过了，我没有想动手。”傅易升耐着性子解释，他没想过，自己居然还有被保安瞧不起的一天。 　　离他最近的保安们对视着笑了：“傅先生，我们这是有监控的。” 　　他们这每个楼道可是有求助按钮的，在方若涵按了求助按钮之后，他们留在这以备不时之需的保安，就调动了方若涵门口的监控录像，那上头可是明明白白地将那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给录了下来。 　　还有保安记起前一天傅易升的豪车也来过，他们又调出了前一晚的视频。果然！又被他们发现了证据。 　　就在昨晚，傅易升大半夜地跑到了方若涵家门口等了半个来小时，镜头里都能瞧见傅易升那来回踱步，很不耐烦的模样。 　　保安们不敢细思，万一今天方若涵没按到求救按钮呢？这位傅先生恼羞成怒，不会做点什么吧？ 　　虽然傅易升也是小区业主，他们不该带有什么情绪，可身为男人，对于这种分手了就各种堵前女友，威胁人家的行径，他们全都非常鄙夷！ 　　傅易升刚想反驳就迅速地回想起了刚刚在方若涵门口他的种种动作。 　　好像……是有点容易让人误解。 　　什么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懂了。 　　他还没说话，方若涵就站了起来：“傅总，我觉得你这样闹，真的没必要，我们好聚好散吧，监控在那，我想你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对吧？” 　　她话外的意思，已经明了。 　　傅易升看着方若涵半晌，真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万一方若涵真报警，虽然鉴定不出来伤，也不至于闹出什么拘留，可如果被人曝光出去，也是丢人的事情。 　　分明他什么都没做。 　　傅易升有些心寒，他看向方若涵，却怎么看都找不出对方眼里哪怕一丁点的情意。 　　他沉默着点了点头，在保安地协调下，签了一份所谓的和解协议，保证自己以后不再上方若涵家骚扰。 　　签下自己的名字时，傅易升只觉得分外羞辱，方若涵的无情，也让他心寒到了极点。 　　难不成白涟的事情，真的让她那么伤心？ 　　临要出门之前，傅易升深深地看了方若涵一眼：“虽然你这样对我，可我还是想说，当你走投无路的时候，你会后悔，现在网上的形势这样，你就不知道长远考虑。” 　　他摇了摇头，只觉得方若涵幼稚极了，他是为她好，才说这么多。 　　难道和他在一起，每天有吃有喝不好吗？ 　　原本都已经准备上楼的方若涵忽然站定，颇为无语地转过去看了眼傅易升：“傅易升，5G时代了，把你的2G手机换掉好吗？” 　　傅易升看着说完话扬长而去的方若涵心中冒出了无数个问号。 　　他的手机不是4G手机吗？方若涵连他手机是什么型号都不知道？果然是没把他放在心上。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随机掉落红包√ 第7章 　　在签了调解协议后，原先对傅易升放松警惕的保安们在他的一番放话后又重新提高了警惕，一直到通过方若涵家楼道监控确认她已经平安到家后，才由保安中的一位陪同着傅易升到地下车库取车。 　　这“体贴”的服务，却让傅易升只感觉得到满满的侮辱。 　　他傅易升是什么人？平日里出门，哪次不是被毕恭毕敬地对待？何曾让人用这样看嫌犯的眼神看过？ 　　如果这是在什么霸道总裁、龙傲天风格的小说里，傅易升应该薄唇一张，一句天凉王破后等待着地产集团倒闭，然后将这些保安遣散，让他们知道犯错的下场。 　　可惜这不是，再说，傅氏集团虽然家大业大，真要天凉王破，大概也只能破个S城中小型企业。 　　不过若是在其他楼盘，傅易升的人情，还是能派上点用场的，不说别的，说句话开除个小保安，完全没问题，可问题就在于这楼盘是隶属于叶氏集团旗下的。 　　面对整体规模还在傅氏集团之上的叶氏集团，傅易升确确实实没这个人脉，能让人给他卖个面子。 　　所以……这口气也只能忍下来了。 　　对于完全变了个人的方若涵，傅易升只觉得对方是褪去了之前的重重伪装。 　　傅易升上了车，也不愿意在这破地方久留，想到今晚被人看了笑话，他都觉得丢脸到了极致。 　　在平稳地往外驾驶的时候，傅易升的车正好同另一辆正要开进来的车擦肩而过。 　　傅易升爱车，也有收集车的癖好，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也不妨碍他立刻辨认出那辆车的品牌、型号。 　　刚刚开进来的那辆，是帕加尼的限量款新车，两千多万的价格对于傅易升来说在接受范围之内，可限量这两个字，却拦住了他想要入手的想法。 　　他时常来这找方若涵，倒是头一次碰到这辆车。 　　也不知道车主是谁，有机会认识一下，要是想出手，他就可以趁机买下这辆车，丰富自己的收藏。 　　虽然傅易升见猎心喜，可迅速离开的想法还是占据了他的思绪，很快驾车回家的他，这才看到那个向他爆料的神秘账号，又发来了好些条信息。 　　傅易升点开一看，脸色立刻变得僵硬。 　　他总算知道，方若涵为什么不向他低头了，事情解决了，她事业再度一片顺利，又怎么会低头呢？ 　　他盯着方若涵发了没多久的置顶微博看，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只见她那条“拜金”的自我介绍下面，那三位男主角依次出了场。 　　@柯薛：下次有类似的情况，可以直接来问我。（附工作邮箱，其他事情勿扰。） 　　@苏闯：有钱，在线等一位拜金小姐，挺急的。 　　@顾飞：单身了，有没有兴趣来看我比赛？我给你寄票？ 　　傅易升忍不住吐槽，这些人是把微博当朋友圈在用，这些东西，难道不该是私聊说的吗？ 　　不过他也明白，这三个的意思其实是清清楚楚的，那就是他们站在了方若涵那边。 　　傅易升看着屏幕良久，按灭了屏幕，心里那种“输了”的屈辱感，甚至比今天晚上的这一场闹剧还来得多。 　　…… 　　方若涵被扒皮这件事，事实上从开始到结束，也就持续了24小时都不满的时间。 　　可这余波，却还没有结束。 　　单说这事件本身，时间虽短，可要素俱全。 　　毕竟这几年，关于拜金、捞女的话题屡见不鲜，几乎每回加点猛料，都能被当成社会热点话题。 　　比如什么—— 　　“交往多年的女朋友在毕业进入公司后，因为被上司追求打算和我分手。” 　　“失恋了，因为我没钱买房给彩礼，女朋友被她的家人安排了相亲。” 　　…… 　　而这一回，更是还加上大家津津乐道的豪门、网红上位情节，怎么能让喜爱吃瓜的网友们不投入讨论。 　　本来网友还以为这是痛打落水狗，大家齐骂拜金女环节，可到了最后，居然有一堆人开始反思。 　　到底想要找有钱的对象，算不算拜金？ 　　到了这，话题已经彻底从方若涵身上偏离开了，继续讨论，甚至上升到社会问题的网友们，有不少都已经不太清楚事件的起源，竟然是一场网红扒皮。 　　而从各种渠道看过直播，或者是围观了事情全程的网友，其中有不少留下来了成了方若涵的粉丝。 　　原先一直卡在三开头的粉丝数目，一举冲至四百万，方若涵的微博每天活跃人数，阅读量也都跟着再创新高。 　　除却高呼着“姐slay全场”、“姐霸气无双”的网友，还有一批，则是惊叹于方若涵的魅力。 　　毕竟在不少人看来，方若涵的那几位前任都是实打实的优质对象，方若涵非但有本事把他们泡到手，还能让他们在分手多年后，主动站出来替她说话，为她保驾护航。 　　最夸张的是，如果他们没感觉错，其中是不是还有人露出了想复合的想法？ 　　这简直已经不是一般的魅力大了，是下蛊级别的法术。 　　就像网上热转过万的一条微博一样—— 　　@不知名非沙雕网友：一人血书，方若涵出书教导大家如何恋爱，信女将一生吃素！ 　　当然，有正面的反馈，也会有负面的反馈。 　　至今还有不少网友，不知为何，对方若涵敌视情绪高涨。 　　他们言辞激烈，甚至说出了类似“在条件不好的家庭长大的孩子，就是比较会算计，争着想上位”之类的言论，完全不管方若涵的澄清，几位前男友的作证。 　　还有很大一批，在冷笑着看笑话，觉得方若涵是打肿脸冲胖子，没准这几位前男友，还是方若涵卖惨拜托出来说话的，真要在一起，没多久就会把方若涵甩掉。 　　只是这些，方若涵倒也都不关心，或者说是看上去不太关心。 　　郝雯曾经担心地来陪过她两次，还约着她一起出国旅行，郝雯怎么想，都觉得自家闺蜜受了大委屈，虽然打脸打得痛快，可指不定心里多难过呢！ 　　那话怎么说的？泪往心里流，就是这样。 　　——当然，这几次邀请，都被方若涵无情地拒绝了。 　　毕竟她现在，有更需要去思考的事情迫在眉睫。 　　事实上在前两天的扒皮风波中，方若涵曾经疑心过几个问题。 　　已知她的现实人生经历，几乎和小说中描述的如出一辙，那么在小说中，被白涟和林茶在网上扒皮的女配，为什么没有得到前男友们的帮忙？ 　　那时候方若涵给自己的解释，是小说中的女配，也许真做了扒皮所提到的事情，所以才会无人愿意伸出援手。 　　还有，小说里的拜金女配，既然都能在前期和男主角傅易升勉强算是“情投意合”，就算真的走投无路，难道就不能换个对象？长得好看条件优秀的她，怎么会到最后“不得不”找个“看不上”的人接盘的程度？ 　　这不是方若涵看不上普通人，只是根据小说的描述，这可是女配迫不得已，万般无奈地最终选择。 　　还有就是，小说中的拜金女配，怎么就能这么执着，非认定了傅易升不可呢？就好像……就好像傅易升是她的救命稻草一样。 　　…… 　　而这一切的疑惑，在这几天，随着方若涵对小说记忆的清晰，也都终于得到了解答。 　　如果说起初方若涵得到的小说记忆，级别是小说梗概加分章介绍，那么现在的她，拥有的是一整套的高清小说改编电视剧DVD，对小说里哪怕一个配角的幕后剧情都了如指掌的她，总算明白了原拜金女配身边一切的根源。 　　小说里的拜金女配，同样有这么三个前任——或者叫做三个工具人更为合适。 　　她起初为了挽回傅易升，还试图启用过三个前任，然后……听说过葫芦娃救爷爷吗？三个前任们就像葫芦娃一样，一个接一个地栽倒在白涟的魅力之下，他们同情、甚至由怜转爱，最后在女配被扒皮的时候，哪怕接到了女配的求助，都选择了义正言辞的拒绝。 　　“善恶有报，你破坏别人的家庭，伤害了别人的心，现在只不过是被骂两句而已。” 　　所以最后，拜金女配的事业，画上了句号。 　　而口碑坏了的女配，能找到的不多的几个愿意和她在一起的对象，也在被白涟撞到之后，机缘巧合地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事情，然后以“我没想过你是这样的人！”选择了和女配分手。 　　再加上女配那难以处理的家务事，她会走上那样的路，也就成了必然。 　　面对着小说里女主和女配的糊涂账，方若涵最大的感受，就是不谈恋爱，无事发生。 　　原先小说里也算是人生赢家的拜金女配，如果没有倒霉和傅易升谈一场恋爱，怎么也不会混到这个程度。 　　而现在，这个倒霉蛋，就成了她自己。 　　不知为何，方若涵总觉得，一切不会到此为止。 　　虽然以她的思考逻辑，她都和傅易升一刀两断了，怎么都不会扯到原剧情里。 　　可是……她已经意识到了，这白涟和傅易升，男帅女靓，可脑回路，都非比寻常，最擅长的是在他们自己的世界生活。 　　就怕的是，她都已经准备新生活了，他们俩还在“我不管你就是女配”的路上越走越远。 　　正思索着事情，方若涵的思绪被忽然传来的敲门声打乱。 　　她有些疑惑，家里很少有人上门，朋友都知道提前约，一般人瞧见没有门铃，也会直接放弃——毕竟这门敲起来手挺疼的。 　　方若涵凑到门口往外看，来的人一身西装，隔着猫眼看不太清脸，隐约看得出很有气质。 　　不过既然不是傅易升，方若涵也放下了心，准备开门。 第8章 　　在打开门的瞬间，方若涵得承认，她确实被门外的男人惊艳了一把。 　　出现在门外的男人看上去年纪和她相距不大，目若朗星，以方若涵外貌协会的审核标准也能给打个高分。 　　不过也只是打个高分而已，她没打算将陌生人带进自己的家。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叶南竹轻笑，伸出了手：“你好，我是叶南竹，之前在外地工作，这几天刚搬回来，以后就是邻居了，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互相照应。” 　　方若涵看了他一眼，落落大方地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只是心里有些奇怪，她也算来了S城挺久，越高端的社区里，邻里关系越冷淡，她入住至今还没有邻居上门的情况。 　　不过对于别人的习惯，方若涵也愿意尊重。 　　再说对面这这套房子，她可是觊觎已久，认识了之后万一对方想搬走，自己不也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吗？虽说刚刚大概扫了几眼，对方的一身行头就价值不菲，可卖房这种事情，难说得很。 　　“我叫方若涵，如若的若，涵养的涵。” 　　叶南竹微微颔首，将手上一直提着的纸袋向方若涵那递去：“一点心意，之后还会有几件大件家具送来，如果打扰了休息，还请见谅。” 　　方若涵目光忍不住在对方伸出的手上停留了一下。 　　她有很多奇怪的癖好，手控就是其中一个，这位叶先生拥有着一双好看的手，指甲长度正好，看上去很整洁。 　　方若涵本打算拒绝这份礼物，听到叶南竹的理由倒是没再拒绝，之前她在网上刷微博时看到过，邻居家装修、或是占用楼道的时候，时常会送些东西以示歉意，这倒是难得的体验。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家中，说了句稍等，便小跑进屋，提了一筐车厘子出来：“回礼，叶先生，以后请多指教。” 　　再然后……就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方若涵看着眼前站定的男人，这美色当前是很不错，可她又不花痴，这气氛是不是有点尴尬？ 　　“叶先生，请问还有什么事情吗？”方若涵没有性子扭捏话不敢开口的习惯。 　　“没事了。” 　　方若涵松了口气，简单告别，便直接进屋关门，一套操作行云流水，不带半点犹豫。 　　她对和新来的邻居玩一二三木头人没有想法。 　　她哼着歌走到沙发上，享受着拆礼物的喜悦，拆礼物简直是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没有之一。 　　纸袋里还放了张便签，写着“叶南竹”三个字，方若涵不确切这是不是那位叶先生本人写的，毕竟她有点搞不明白在礼物里放自己名字的操作。 　　不过这几个字倒是和刚刚看到的叶先生很相宜。 　　她利落地拆开方形盒子的包装，露出了里面的品牌盒子。 　　方若涵有些惊喜，这是她最近看中的一款香水，国内还没上市，她本打算等国内专柜上了再直接去柜台购买。 　　虽然这样一瓶香水并不贵，但却很贴合方若涵的心意，她格外肯定了对门叶先生的品味。 　　…… 　　叶氏集团旗下的房产项目，现在都是连带着精装修一起出售，所以同一片小区的房子，装修基本大同小异，入住的业主如果不是有私人要求的，往往只需要各自准备相应的家具即可拎包入住。 　　叶南竹坐在沙发上，正认真专注地看着——对面的一盘车厘子，刚洗过的，上头还沾着水珠。 　　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正在通话中。 　　“叶总，您是说对房间的软装不太满意是吗？要更换几件大家具对吗？”电话那头的下属虽然不太明白前几天叶总才点头同意的家具为什么忽然需要更换，可作为下属只需要确认，不需要质疑。 　　“是的，尽快。” 　　电话挂断，他伸出手在盘子取了一个车厘子，放入嘴中。 　　正要黯下的屏幕复又亮起—— 　　特别关注@方若涵：收到了非常合心意的礼物，今天心情很好[图片]。 　　嗯，车厘子很甜。 　　…… 　　方若涵已经是个老司机了，纵然之前有一段时间不怎么开车，重新上路还是开得很稳。 　　坐在副驾驶的郝雯信誓旦旦：“我宁愿坐在你的宝马车上哭，也不在别人的跑车上笑！” 　　方若涵被逗笑：“说得好像我让你哭了一样。” 　　郝雯连忙摆手：“那不会，我们家若涵只会让我天天笑、日日笑、夜夜笑，这不，今天还带着乡下来的我开眼来了！” 　　她靠在窗户外眼巴巴地朝外看，由于在这个点入场的车有些多，停车场的专用停车位又设有人工检验，这儿稍微有些堵，郝雯都瞧见前头的绿化草坪那，正有些人在认认真真地拍着车。 　　郝雯知道，这应当是在网上发布各种豪车照、短视频吸引流量的账号。 　　“今天来的人真多啊。”郝雯有些惊讶，“我还以为是电视剧里头的那种超小型拍卖会呢！” 　　“你没看邀请函吗？准确点来说，是普通的拍卖加慈善义卖，听说还邀请了一些明星。”车往前进的速度很慢，方若涵能够分心和闺蜜互动。 　　今天这场拍卖会的邀请函叫价不低，因为规模挺大，媒体也会来到，听说网上一张邀请函已经叫到了高价。 　　方若涵能拿到两张邀请函算是机缘巧合，她注意到今天有不少珠宝品类的拍卖，她挺感兴趣，便拉上了郝雯一起来看。 　　“没认真看，我听你说拍卖会，还以为是电视剧上常播的，大家一排坐着，看到喜欢的东西就举牌子。” 　　方若涵趁着停车伸出手揽了好友一把：“没事，我们俩一起见识。” 　　郝雯拿起手机，正打算拍点照片留念，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若涵，网上那些帖子，你要不要删一删？” 　　“什么帖子？” 　　郝雯瘪着嘴，一想到那些帖子心情就不好：“这不是，你前天发了个收到礼物的微博，我看到有网友说，你是……”她吞吞吐吐，想起看到的难听话都不想复述，脏了好友的耳朵，要不是她没法帮忙投诉，早就帮着删了。 　　“不用管，让他们说去吧。” 　　方若涵不用看，都猜得到帖子会说什么。 　　无非就是什么她被傅易升甩了之后，逼格直降，就连几百块的香水礼物都得拿出来单发微博晒一晒。 　　要不就是说她是分手后，绞尽脑汁，竭尽全力地证明自己过得好，殊不知这一瓶香水，就泄露了她过得不怎么样。 　　又或者是说她在暗示追求者送她礼物，正在向新的追求者释放信号。 　　郝雯正待再说，却又将话收了回去，看着方若涵的眼神里像是落入了无数星星。 　　就当她是闺蜜滤镜吧！ 　　郝雯总觉得，自家闺蜜身边永远都自带光芒，让她忍不住心生崇拜。 　　无论多少次，她都一样地佩服方若涵的无所畏惧，不把别人的眼光、流言蜚语当一回事。 　　“邀请函。” 　　总算轮到了她们，方若涵放下车窗，将两人的邀请函递出。 　　审核得很快，方若涵很快便开着车通过闸门径直入内，将车停在车位之内。 　　方若涵不太懂车，但还是懂得看品牌名字，她左边一辆保时捷，右边一辆兰博基尼……而中间她的小宝马，是挺格格不入。 　　虽然不太记得别的品牌车价，不过想来她这辆五十万出头的宝马，一定是最特别的烟火。 　　方若涵其实是可以选择到租车公司去租一辆跑车来撑面子的，只是她向来不介意这个。 　　她从来不靠外人的眼光活，只要她自己舒坦，不妨碍到别人，就算她开辆五菱宏光进来，又有什么问题呢？ 　　…… 　　手持邀请函的嘉宾，可以选择走红毯，在展板上签字后入场。 　　现在天气不算暖和，红毯又不在室外，方若涵和郝雯都没有脱掉外套去为了留下美丽记忆走一波红毯的想法，便直接从旁边的通道入了场。 　　“我们的位置这么靠前吗？”郝雯有些咋舌，这场地挺大，舞台下放分别布置着圆桌，她们坐的位置应该算是第二排，固定机位的摄像机距离挺近。 　　方若涵也有些意外，给她邀请函的是之前认识的一位品牌方的女公关，她们合作很愉快，时常在社交软件互动，对方知道她很喜欢看各式各样的珠宝，便给了她这两张邀请函。 　　乐天派的郝雯除却一开始的惊讶，已经开始关心起了别的东西—— 　　“前面那桌子上头，是拍卖锤吗？” 　　“话说等等明星会表演吗？这么近感觉比演唱会还VIP了，我看看邀请函上有谁。” 　　方若涵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好友，不知道为什么，当坐在这之后，她总觉得有种微妙的感觉。 　　郝雯的兴奋戛然而止，化成了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 　　“卧槽！” 　　“怎么了？”方若涵有些奇怪，“你喜欢的明星吗？”她回忆着自家闺蜜最近狂追的小鲜肉，嘉宾里并没有呀？ 　　郝雯眼看方若涵要回头，立刻凑了过去，和闺蜜贴近，压低了声音道：“别回头！” 　　“嗯？” 　　两人靠得很近，方若涵清清楚楚地听着郝雯用气声飞速念叨，堪比rap的言语：“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方若涵悟了。 　　不过也用不着她悟，因为她和郝雯前面的椅子被拉开，那两个被郝雯当做瘟神的人，已经坐在了椅子上头。 　　这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随机掉落红包√ 第9章 　　活动正式开始之前的入场，总是免不了喧哗，对于大多人来说，这样的场合可不仅仅是一场拍卖活动，还是能够结交人脉的社交场合。 　　周围纷纷扰扰，而方若涵所在的这一桌，却安静得有些过了头。 　　正坐在方若涵和郝雯对面的两位，和方若涵颇有渊源——一个是她刚分手没多久的前男友，一个是她前男友的未婚妻。 　　方若涵没往那分注意力，她握在手上的手机正在疯狂震动，她低头一看，不禁有些无奈，上头满满地都是坐在旁边的闺蜜郝雯发来的消息。 　　——“气死我了！！让我满口芬芳一下！早知道他们要来，我一定要和你去做全套造型，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无语，这么多桌子偏偏要和我们坐在一起，我不管，你听我的，等这回活动结束，我们一定要去辟邪！怎么老遇到这种衰人！” 　　郝雯努力控制着自己快要憋不住的愤怒表情，疯狂地和好友吐槽着对面的两人。 　　她是情真意切的不爽了。 　　郝雯最喜欢看早年的狗血剧，而剧中总有一个情节，能百分百击中她的心。 　　那就是善良可爱女主，在被渣男抛弃，或者是被人欺负后，经历一番大改造，在人群的眼光中闪亮登场，闪瞎众人的钛合金狗眼让他们刮目相看，而渣男往往会意识到女主的美丽，格外悔恨，甚至化身舔狗，各种挽回。 　　可今天发生的一切，和她的梦中情节却是完全反着来的。 　　只是打算来参加个拍卖会的郝雯和方若涵，本就没有出风头的想法，只是出于对拍卖这种正式场合的尊重，穿了件简单的裙子，为了防寒还穿了外套，脸上的妆容也同样是走的日常妆风格，没有下太多功夫。 　　而对面的那位白涟。 　　郝雯往她身上瞥了好几眼，在心里重重地哼了一声，果然是心机重！为了美丽完全不顾保暖。 　　在知道扒皮造谣方若涵的当事人之一后，郝雯已经给对方打上了心机婊的标签，郝雯甚至忍不住心生怀疑。 　　——“我靠，我怎么想都不对，这肯定不是巧合！” 　　——“这一定是白涟设计好的，她自己精心打扮，然后带着傅易升到你面前耀武扬威，呕！” 　　方若涵放在桌下的手伸过去拍了拍郝雯的手，她笑着冲郝雯眨了眨眼。 　　——“难道，我没精心打扮就输给她了吗？” 　　她笑着回了这么条有自恋嫌疑的信息，还真不是她自吹自擂，身为小说里的拜金女配，品行不行，颜值来凑，在长相上，方若涵很自信。 　　——“而且这两位，也不配让我认真打扮，对不对？” 　　接收到闺蜜一发wink的郝雯一下被击中，在心里疯狂点头。 　　自家闺蜜自己疼，她果然依旧对闺蜜的颜值毫无抵挡之力，白涟算什么？傅易升算什么？呸！不过是狗东西成双罢了！ 　　在性感艳丽面前，清纯小白花不值一提，她们赢了！郝雯得意洋洋，像是巡视自己领土般地看了对面那两人一眼。 　　…… 　　白涟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的半袖裙，很好地修饰了她不太丰满的身形，显出了她的清秀和惹人爱怜。 　　本因为终于能和傅易升一起出席，公开自己身为傅易升未婚妻身份而产生的开心，却在看到方若涵时，变成了浓浓的妒意。 　　为什么这么开心的场合，她还要出来碍眼？她是不是故意的？她是不是想勾引傅易升？ 　　三连问浮现在白涟的心中，久久难以消失。 　　出现在同一个场合，白涟下意识地反应就是对比，一个礼拜前，她就开始为了今天做准备。 　　挑选礼服、美甲、美容、控制饮食……就连一向不露声色的傅易升，都在今天她出现时，露出了些许惊艳的神色。 　　可是…… 　　白涟的眼神不断在她和方若涵之间打转，看得出方若涵今天打扮得挺随意，外搭的外套，没能完全遮住她里面穿着的方领群，好看的锁骨中间，那颗不大的祖母绿方型宝石同旁边的小钻一起，随着方若涵的略微移动折射出粼粼光芒。 　　烫成大卷的头发随意散开，一拨弄时，耳垂上挂着的二线也一并晃动。 　　然后自然而然注意到的，是好看的唇形，而上头附着着的浆果色口红，和那张即使没有着重画眼线和睫毛，也勾人的脸。 　　输了，当这样的念头生起的时候，白涟有些难堪。 　　她努力缓解着满满的不甘，她没必要同方若涵对比长相。 　　是的，没必要，她家境好、学历高、条件优，何必要和一个靠脸吃饭的人比脸呢？ 　　她长得再好看，有用吗？傅易升也一样不会喜欢她！ 　　白涟刚自我安慰完，就瞧见方若涵身边的女人，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这是什么意思？在算计她吗？白涟不寒而栗。 　　…… 　　这场拍卖会的节奏比想象的快，或许说是台下暗流汹涌，方若涵根本没注意到时间的流逝，好像才一会，表演就已经结束，慈善义卖已经正式开始。 　　方若涵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的手机，出门的时候还满格的电量，现在只剩下71%，几乎全都是被她身边这个全程一言不发，疯狂发微信的闺蜜给用掉的。 　　她发来的微信内容，横跨了对白涟和傅易升的疯狂哔哔、对她淡定如水的佩服还有对台上明星表演的反馈。 　　是的，从傅易升他们入场到现在，郝雯还没说过一句话。 　　——“宝贝……你是不是忘了，除了吐槽对面两个人之外的部分，我们可以直接说话的？” 　　方若涵的消息一发，就好笑地看到郝雯身体一僵，然后迅速地回来了信息。 　　——“我，我忘了！！他们俩误我！都怪他们。” 　　不管三七二十一，郝雯先把锅往对面那两人身上一甩，然后往方若涵身边一靠：“你想看到拍品，什么时候上？” 　　“没这么快，应该会在慈善义卖之后，慈善义卖的拍品都是几位嘉宾提供的，没有公开。” 　　又来了。 　　方若涵话才说完，就能感受到，对面那两人，又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 　　是的，她今天晚上的充实人生，可不只是自家闺蜜99+的微信信息，还有对面那对未婚夫妻的“默契”眼神攻击。 　　白涟和傅易升非常默契，每隔一会，总会不约而同地往她这瞥一眼，眼神中的含义，方若涵品不出来，总觉得不是什么好意思。 　　方若涵只庆幸这总共能做五个人的圆桌，只坐了他们四个，否则这一晚上，估计误入的人都能被这尴尬的气氛尬走。 　　郝雯倒是对别人的眼神感觉迟钝，她翻着桌上一人一本的拍卖品介绍，压低了声音感慨：“哇，若涵，你看这个……” 　　她伸出手指着上头的一把吉他，挺是惊讶：“我还以为拍卖会上只有历史文物或者是什么名人作品呢。” 　　在闺蜜面前，她并不介意暴露自己的无知——当然，没必要让对面的人听到，她会小点声说。 　　方若涵事先做了功课：“我当时瞧见也挺惊讶的，但其实这把吉他按我们的说法，也算是名人名作，只是我们国内知道这个乐队的人比较少，我和你都没听这个吉他手的名字。” 　　白涟注意到了对面两人的耳语和惊叹，虽然没听清是什么，可也很好猜，她心中隐隐生出了些不屑。 　　用不屑也不太恰当，准确地来说，是一种对于无知二人的傲慢。 　　她在国外留学时，就时常参加当地举行的舞会，私人的小型拍卖会也去过好几回，对于艺术品的鉴赏，白涟很有自信，这是需要家庭背景的底蕴积累的。 　　白涟很快将目光转为同情，想必今晚的展品，这两人都是闻所未闻，只不过靠介绍或者网上的信息一知半解吧？也是，她们的生活条件，哪能让她们学会这些。 　　想到这，白涟刚刚因为容貌而生出的挫败，立刻被迅速填补充实，变为了自信。 　　她才是和傅大哥有共同语言，能够像是灵魂伴侣般交流彼此的存在，想必傅大哥看到她们俩这样，也会觉得曾经找了这么个花瓶的过去很不值一提吧？ 　　傅易升没有关注到白涟的情绪变化，他像是在认真听台上的讲解，实际上却已经走神了很久。 　　她还是没有看他。 　　在那晚之后，傅易升本以为自己应该把充满了市井之气的“泼妇”版方若涵给从脑中消除，可一天天地过去，他却忍不住总是想起对方。 　　可能是从小到大，他想要的东西，总能轻而易举地得到的原因，对于方若涵这样，恨不得离他十万八千里的行为，他反而很难放下。 　　所以……他安排了这场见面。 　　傅易升通过他所知道的，方若涵熟知的品牌公关领导，辗转地送去了两张票，然后邀请了白涟，一起参加。 　　一方面，是为了公开和白涟的婚约。 　　另一方面，他也是想让方若涵吃醋。 　　傅易升相信，当方若涵发现，她在他心里没那么特别，就不会再那么恃宠而骄。 　　可今天入场到现在，方若涵居然一眼都没有看他。 　　她怎么那么能忍？ 　　傅易升大为震惊，可又无可奈何，不过在注意到对面两人翻看的册子时，他灵机一动，再次想到了可以一箭双雕的好办法。 　　他伸出手揽住白涟，看着白涟愣愣看他，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模样，微微一笑：“你看看今天晚上有什么展品和你心意，只要你喜欢，我都给你买下。” 　　正如他所愿，果然他刚说完这句话，刚刚在看拍卖宣传册的方若涵和郝雯都抬头定定看他。 　　作者有话要说：　　方若涵：mdzz 　　郝雯：没有文化如我，一句卧槽/我靠行天下。 　　本章随机掉落红包√加更的阿花配不配大家夸奖？！ 　　= 第10章 　　注意到对面两人眼神的锁定，傅易升心中大定，只觉得一切尽在运筹帷幄之间。 　　他微微一笑，看向白涟的眼神专注又认真：“之前没给你买过什么，你别生气，我不太会挑礼物，还是让你自己来挑更好。” 　　白涟痴痴地看着傅易升，心中的喜悦之情已经压抑不住。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她就知道她的努力、付出，是会被看见的。 　　白涟眉眼尽是笑意，可还是摇了摇头：“傅大哥，不用了，我不缺，家里都有。” 　　虽然她知道傅易升并不缺拍几个拍卖品的钱，可已经将自己视为对方妻子的白涟，还是拒绝了这个能收到一份礼物的机会。 　　白涟的回答让傅易升忍不住一愣，一方面他很感动于白涟的替他考虑，可另一方面，白涟不配合，这戏怎么演得下去？ 　　他轻咳一声，靠到白涟耳边，声音带笑：“你要是不选，我就只能都买下来给你了。” 　　他话刚说完，白涟的耳朵已经泛红，迅速地拿起桌上的宣传册翻阅着：“我，我这就选。” 　　傅易升余光一瞥，便将方若涵和郝雯变得奇异的脸色收入眼内。 　　他知道，方若涵肯定是吃醋了，毕竟这样的待遇，曾经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想必她现在一定非常后悔。 　　…… 　　方若涵身为当事人，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她当初和傅易升恋爱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这个人脑回路非比寻常不说，还有戏精天赋。 　　方若涵现在迷之尴尬，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最好是能从哪里偷来个时光机，改变过去，抹掉所有人心里她曾经和傅易升谈过恋爱的回忆。 　　头一低，正好瞧见亮起的手机那，郝雯再度发来了信息。 　　——“呕呕呕呕呕！我的妈！我要吐了！！他们俩是认真的吗？是认真的觉得这台词很甜蜜吗？” 　　——“我的天，我感觉我回到了小学的时候，拿着一本弯弯小言文看的年代，啊，我的眼睛，要瞎了吗？” 　　郝雯情真意切地吐槽，天知道她刚刚憋得多努力。 　　像是她这样受过专业训练，多年来看过无数搞笑动画、小说的人，一般是不会笑的，除非忍不住。 　　而刚刚，她差一点就笑出了声。 　　方若涵能明白好友的吐槽心切，不过现在，一向豁达的她，有个深深的疑问。 　　——“你老实告诉我，以前我还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也经常……吗？” 　　省略号中，掩藏了太多太多。 　　她提心吊胆地等待，不过没一会，郝雯就发来了信息。 　　——“我仔细回想过了，没有诶！有句说句，以前的傅易升还是挺正常的。” 　　——“难道是白涟身上有什么特别的魔力……？” 　　方若涵松了口气，只要当年的她，不是这么肉麻的就好。 　　至于傅易升打算给白涟买一个拍卖会这件事，方若涵可一点也不关心，对她来说，分得不愉快的前男友约等于死了。 　　陌生人要给另一个陌生人花钱，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 　　傅易升言出必行，虽然白涟一直试图阻拦，可他就像是开屏的孔雀般，多次举了牌子，拍下了拍品，吸引了诸多人的目光。 　　只是…… 　　方若涵难得愿意分点眼神给自己这位前男友，现在她确定了，傅易升十有八九，脑子有点问题。 　　这都还没到重头戏拍卖会呢，就在这全都是慈善义卖品的慈善拍卖会上傅易升就已经花出去不少钱，关键还得看看他买的是什么。 　　某知名古装剧皇帝的戏服、某影星的画作……嗯，都被傅易升给拍到了。 　　方若涵就想不通，傅易升到底怎么会觉得他的未婚妻会喜欢这些东西？准确点来说，应该是没有女生会喜欢这种礼物吧？ 　　不过在看到白涟那看向傅易升满脸崇拜和爱意，每次拍中拍品，和傅易升一起牵手向四周鞠躬时的喜上眉梢，方若涵悟了。 　　他们俩是天生绝对，就活该他们在一起白头偕老，不去折腾别人。 　　“接下来，是本次慈善义卖会的最后一项拍品，来自一位神秘嘉宾的私人珍藏。”台上的主持人提高了音量。 　　此前的拍品价格都不算太高，而这压轴拍品，起拍价就是五十万元。 　　主持人正在仔仔细细地介绍，这拍品准确点来说，应该是一整组的，是国际上最有名的三位F1赛车手的比赛服和比赛手套，上面还有赛车手本人的签字，原主人收藏得很好，上面的签名还很清晰，而赛车服和手套，也不是平常可以买到的款式，属于各自赛车队的队服。 　　“这个这么值钱吗？”郝雯非常惊讶。 　　方若涵对这倒是稍有了解：“这个在喜欢赛车的人看来，是挺有意义的藏品，如果我没有记错，差不多是七八年前，其中一位的赛车服和手套在国内出售，加起来也卖出了近十万元。” 　　“哇！是这样吗？我还以为穿过的衣服不太值钱呢！”郝雯实实在在地说，她还以为只有墓地里挖出来的衣服才能卖高价。 　　“不过这也是签名加成和名人效应共同作用的，实际上不算是特别高价的拍品。”方若涵笑着解释。 　　郝雯碍于对面两人，夸奖的话没说出口，只是用崇拜地眼神看着自家闺蜜，她闺蜜懂得就是多！ 　　舞台左右两侧，分别布置有平日演唱会才启用的大屏幕，现在屏幕上头正在以各个角度展示着展品细节，拍卖会人数众多，且专业人员少，是不提供验货服务的，不过这些嘉宾提供的展品都有嘉宾本人背书，主办方也提供了相应的证书以做保证，便也不太需要担心造假问题。 　　大屏幕上正拍摄着其中一幅赛车手套的签名位置，上面不只有龙飞凤舞的赛车手名字，还有落款时间。 　　方若涵若有所思地出着神，这时间，她有点印象，而在看到赛车手套时，就有些成形的某人影子，也在脑海里越发清晰了起来。 　　她没有看赛车比赛的爱好，对于这些选手、藏品、车辆的了解，全都是来自于某人。 　　主持人还在卖着关子：“拍下拍品的来宾，还将得到神秘嘉宾准备的一份特殊礼品，礼品本身的价格不算太高，可和这组拍品放在一起，具备有特殊的含义……” 　　特殊的含义？方若涵想起了什么。 　　她的一动不动，自然是被傅易升看在了眼里，傅易升很少见到方若涵对什么有特别的兴趣。 　　既然如此…… 　　主持人刚宣布拍卖开始，傅易升就再度举起了他的牌子，参与报价。 　　他的牌子一举，全场的目光再次锁定在这，方若涵都能听到旁边的窃窃私语。 　　人傻钱多和财大气粗，其实就在一线之间，方若涵不知道周围的人，是怎么看待傅易升这一行为的，反正她是觉得……挺傻的，做慈善固然好，但是这种慈善拍卖会，难道不是拍个一件两件，表示心意，包圆了没必要，属实不必。 　　不过这是个人选择，她管不着，也没兴趣管。 　　只是方若涵很好奇，傅易升知不知道，那位神秘嘉宾是谁？ 　　场上举牌子的不止傅易升一个，赛车在国内严格来说，算是比较小众的爱好，可因为早年在国家电视台转播的黄金十年，也培养了不少骨灰级爱好者，对于这拍品，自然跃跃欲试。 　　价格节节攀升，眼看已经要过百万元的门槛， 　　白涟脸上的神色已经有些犹豫，她虽然出国留学，但接受的家庭教育传统，不愿意在“外人”面前下傅易升的面子。 　　不算这副手套，傅易升已经花去了两三百万，更别说接下来还有重头戏的拍卖会，而且……这些东西，白涟确确实实不需要。 　　这是不是有点没必要？这念头刚兴起，白涟就注意到对面那个郝雯有些憋不住的惊奇神情。 　　算了，不过一百万，大不了她从自己的分红里拿些给傅大哥，今天也是时候让方若涵和她的那朋友学会什么叫差距。 　　竞价的声音越来越小，就算算上慈善拍卖会的溢价这组拍品的价格也有些过头，哪怕是真对这组拍品感兴趣的，也在理性占了上风后选择了放弃。 　　“……恭喜88号以128万元的价格，拍得本组拍品！” 　　一锤定音，场内一片掌声。 　　傅易升起身向四周礼貌点头，在坐下时，似有似无地将目光放在了方若涵身上。 　　他的视力很好，很清楚地看到了方若涵眼神中的惊讶。 　　傅易升在心里思量着要用什么理由把这组拍品从白涟那拿出，打个巴掌给个枣，才是完美之道。 　　相信到时候他将这一组拍品捧到方若涵面前的时候，她一定不会再那么傲，乖乖道歉了吧？ 　　这128万，花得值！ 　　“神秘嘉宾为88号先生准备的礼物，同样是赛车服和赛车手套，只是这一组和之前的拍品不太一样……”主持人正在介绍着神秘嘉宾准备的礼物。 　　方若涵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肯定，她忍不住生出了几分恶作剧的心思，如果傅易升知道这拍品来自于谁，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很有趣吧？ 　　大屏幕上，出现了礼物的展示视频，上头的签名过于龙飞凤舞，看不太出来是哪几个字。 　　傅易升看似看着屏幕，志得意满地点着头，可有半颗心，一直挂在方若涵的身上。 　　关灯后的会场偏暗，偶尔有人来人往也少人关心，只听见一阵不大的脚步声音，圆桌的最后一把椅子被拉开。 　　“谢谢傅先生支持慈善事业，拍了我准备的拍品，希望礼物你会喜欢。”坐下来的男人声音带着点不羁的笑意，光线不好，看不清脸，可嘴角那痞痞的笑容却很分明，随口说完这句，他便将身体转向方若涵那侧，“好久不见，若涵。” 　　深谙铺垫技巧的主持人，终于揭晓了神秘嘉宾及其礼物的真面目—— 　　“这组手套和赛车服，来自于我国现在在国际上身价排名最高的赛车手顾飞，越是我们今天提供拍品的神秘嘉宾，这一组拍品，整体体现了国际及国内赛车史的发展，增加的拍品的价格……” 　　方若涵跟着其他的嘉宾一起鼓掌。 　　她很满意傅易升献上的变脸表演。 　　作者有话要说：　　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一号嘉宾顾飞先生（掌声） 　　你看我们傅总的头，又大又圆，可真是个圆大头=v= 　　= 　　没有存稿的我，哆哆嗦嗦地从文档里掏出更新，你们喜欢吗？ 　　本章随机掉落红包。 　　= 第11章 　　随着顾飞提供的拍品拍卖结束，慈善拍卖会也告一段落，在进入拍卖会之前，主办方为嘉宾提供了一段长达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一是为了对舞台稍作整理，二也是让嘉宾能够稍作休息。 　　原先为了舞台效果关掉了一大半的灯现在皆已亮起，场地里此刻格外亮堂。 　　之前整体能保持安静的场内，也随着灯光亮起，舞台音响的关闭显得嘈杂，这段休息时间，对于不少人来说正是进行社交的黄金时间，有不少精明人已经开始走动。 　　而方若涵他们所坐的这一桌，正是场上最受欢迎的圆桌之一，周围已经围上了不少人。 　　像是吃瓜群众误入的方若涵同郝雯，自顾自地低头对着手机，聊着刚刚发生的“趣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笑昏古七了！真遗憾刚刚没有办法掏出相机抓拍到渣男的表情，精彩，太精彩了。” 　　——“他们俩本来肯定很得意！高价包圆了慈善拍卖会的拍品，尽显财力，可我一点都不酸，有这个钱和你去吃火锅不香吗？” 　　郝雯用尽了毕生之力，才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今天晚上到现在为止带给她的快乐，比一场喜剧电影还多。 　　方若涵同样带着笑回复。 　　——“好了，一二三不许笑，我们是专业的，可不能随便破功。” 　　——“不过看笑话还是可以的。” 　　并不知道事情的根源来自于自己的方若涵只是同郝雯有来有往的回复，但如果她知道傅易升是为了她出手的，嗯，她一定会笑出声。 　　在两人认真聊天的时候，两位主人公，正在招待着各自的客人。 　　“傅总您好，我是建飞建筑的王建飞，这是我的名片……” 　　傅易升的包圆行动，果然吸引到了全场注意。 　　作为傅氏集团总裁的他，平日里为人处世就比较高调，时常上各种媒体，当时灯光虽暗，可大屏幕上的镜头这么一移，机灵的人早就认出了傅易升的身份。 　　能够和傅氏集团搭上关系，大家自然是趋之若鹜。 　　另一头—— 　　“顾先生，上回我出国旅游的时候看过你的比赛，你的表现非常好！”临时找不到纸，只能拿了拍卖品宣传册的人递上了自己的笔。 　　顾飞在赛车圈子中很有名气，刚刚伸手想要参与拍卖的那几位，基本都凑到这，准备要个签名回去做纪念，还有想要合影留念的。 　　相比傅易升，顾飞身边的人要少些，在得到了签名和合照后也不多做打扰，就各自离开。 　　不过这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这并非顾飞老家，外人大多只知道顾飞家境不错，不太清楚具体的程度、规模，否则围上来试图攀交情，交换联络方式的，至少还得多上几个。 　　顾飞对类似的场合很习惯，他坐下后往方若涵的方向一偏，笑容里的那点痞味少了，专注的眼神里多出了真挚的味道：“我还以为你会赶我走。” 　　像是开玩笑的话中却有几分真心。 　　“赶你走做什么？” 　　顾飞沉思了片刻：“我以为分手之后，你不想看到我。” 　　他不喜欢磨磨唧唧，有话就直接说，平多出点委屈的味道。 　　方若涵失笑：“我们好聚好散，又不是分得轰轰烈烈，有什么好想不想看到的？” 　　正在同人客套的傅易升，将这句话听得清楚。 　　他怎么觉得方若涵所说的这句话，其实是在讽刺他这个分得不愉快的前男友呢？她的意思是她不想见他？ 　　一定是误解了。 　　顾飞仔细想了想：“也对，好像确实当年是我在躲着你。” 　　他非但不心虚，还理智气壮。 　　虽然当年他也意识到，两个人的感情走到了尽头，就算那时不分，迟早也要分手。 　　可当方若涵真的若无其事地提出来的时候，他可还是遭受“重创”，那之后还跑去买醉了几天，毕竟道理谁都懂，只是大多人做不到。 　　他最喜欢她的果断，可也最不喜欢她的果断。 　　“你知道就好。”方若涵看了眼顾飞，也有些感慨，和多年前相比，顾飞成熟了太多，简直都要让她找不到曾经那个幼稚青年的影子。 　　“反正我记着你的话了，你可别躲着我。” 　　他们俩的这一番对话没想瞒着任何人，说得坦坦荡荡，可听在别人的耳朵里，却未必是如此。 　　白涟微低着头，手握在杯子上不断摩挲，脸上的神情却很莫测。 　　方若涵的一举一动，像是被她用放大镜在审视，白涟心中浮出的，是那时候她同林茶的讨论。 　　她很奇怪，方若涵的这些前男友们——不包括她家傅大哥，怎么就看不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分明在各自行业中都有头有脸，很有成就，不像是傻子啊。 　　而林茶的一句话，让白涟豁然开解，那就是只有女人看得出谁是绿茶，谁是心机重。 　　就像现在，白涟怎么听都觉得方若涵在玩欲擒故纵，看似只是随便聊两句，可不就是在撩拨顾飞吗？如果不是傅易升在，怕他误会，白涟都想找个机会，和顾飞好好谈谈。 　　方若涵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刚刚就一抬眼，就瞧见白涟对着自己发出的不屑眼神，还有那不知她是不是猜错的，对旁边顾飞的同情。 　　……到底白涟在想什么，在同情什么，方若涵不想分析。 　　反正肯定不是她能理解的东西。 　　她想起小说里，顾飞同样会拜倒在白涟的石榴裙下，被她所折服。 　　而现在，顾飞还会这样吗？方若涵不知道。 　　傅易升那边一应付完，看到这边“情投意合”的前男女友温情对话，就已经坐不太住了，他冲着顾飞那伸出手：“你好顾先生。” 　　傅易升没做自我介绍，他自然地觉得对方会知道他的身份。 　　事实上顾飞当然知道傅易升，他知道得太清楚了，对于这位傅总，他是哪哪都看不上。 　　在网上扒皮事件爆发后，顾飞就通过自己的渠道调查过事件的来龙去脉，在得知傅易升订婚的时机之后，他就明白事情的矛盾点在哪了，一切就该怪渣男傅易升。 　　他自认是了解方若涵的，方若涵爱财如命没错，可从来也不会为钱违背自己的原则，否则……他脸大的说一句，方若涵来勾搭他不就好了？顾飞怎么看，他都比傅易升好太多了。 　　顾飞认真地分析过，白涟就是性子传统的利己主义者。 　　她十有八九，觉得自己是得到了傅家父母认证，名正言顺的未婚妻，而方若涵呢，则是对她家庭、未来美好生活的破坏者，她要站出来，保护自己的美好生活。 　　这也是可以理解……个屁！ 　　顾飞完全理解不了，这说白了，不就是我即中心吗？但凡客观点看，都是方若涵最无辜吧？她什么都没做，只是谈个恋爱，就又破坏人家庭，又心机深沉，而且真那么有本事，不该去怼傅易升吗？只要傅易升管得住自己，那还怕个毛？ 　　内心的想法很多，顾飞将其掩藏的很好。 　　“久仰大名。”顾飞轻笑，“我之前倒是没听说过傅先生对赛车感兴趣，如果想要深入了解赛车，以后有机会可以聊聊。” 　　他说的这句话，几乎是捅到了傅易升的痛脚，傅易升只要想到，自己花了大价钱买了顾飞的东西就浑身不太自在。 　　而更让他生气的是不断在脑海中重复播放的方若涵刚刚盯着屏幕不动的出神神情。 　　难道方若涵对顾飞余情未了？看到拍品的时候，想起前男友才这么走神？ 　　东西是抢来的最好吃，在发觉方若涵可能有变心倾向，傅易升的危机感十足，越发地戒备，警惕起来。 　　…… 　　休息时间，一转眼就结束，而真正的重头戏已经开始。 　　而头一件拍品，就让方若涵挺直了身体，看向前方眼神发亮。 　　放在红绸布上展示的，是一对耳坠。 　　耳坠的中心镶嵌着的，是天然的红宝石，四周有钻石装饰，灯光一动，做了处理的钻石就折射出粼粼光芒，让人移不开眼，可即使如此，却无法分走中间的那块方形切割的红宝石的神采。 　　“真美，对不对？” 　　方若涵曾经笑称自己属龙，她从小到大就喜欢各种各样的黄金、珠宝。 　　而在开了自己的珠宝工作室后，她对珠宝的这份真挚喜爱，又增加上了为了事业的努力。 　　虽然到现在离着这么遥远的距离也和看图片没有太大区别，可不知为何，却比只是看图片更触动方若涵的心，她脑中的灵感一个个跃出。 　　等到回去，又可以和工作室的师傅一起聊下一弹珠宝的设计了。 　　方若涵对相关的知识只是自学，所以她通常是提出一个个天马行空的想法，由工作室高薪聘请来的师傅、设计师进行修改，取舍，最终呈现成品。 　　得到了满满灵感的她，忍不住露出了餍足的表情。 　　这对耳坠的起拍价是十五万，作为开场拍品的她，并没有叫上很高的价格，算是为了暖场。 　　方若涵坐在那，认认真真地托腮看着大屏幕，舍不得移开眼。 　　她完全没有举牌子的想法，比起购买高价珠宝，她更喜欢的，是看着自己的每一个想法变成现实。 　　方若涵家中的展示柜里，精心放置的，是工作室出品的所有珠宝。 　　这才是她这头恶龙，想要守护的宝藏。 　　“89号先生——” 　　顾飞举起了牌子，而桌子的另一边，傅易升也坚定地举起了他已经不知被举起来多少次的牌子。 　　“88号先生——” 　　傅易升看了过来，像是在投以抱歉的眼神，可若是熟悉他的人，却能从他眼底看出那份自得和炫耀：“不好意思，这对耳坠很美，我想买来作为我未婚妻的礼物。” 　　旁边的白涟低着头，露出羞涩的神情。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早上收拾家里，耽搁了点时间，这几天如果有空我会尽量加更的~（但是保底的三千肯定会有） 　　虚假的拜金：我要珠宝、我要包、我要名画…… 　　真实的拜金：我要rmb，美金也行（我绝对不允许别人赚我的溢价。） 　　所以，我们新上任的恶龙小姐，看着这拍卖行为只会觉得______（欢迎大家填空） 　　本章掉落88个红包（咳咳，不会发不完吧？）我希望大家新的一年，都顺顺利利发大财，三花花也在这里谢谢大家一年的支持。 第12章 　　大多的拍卖会，并没有想象的热火朝天，拍卖品价格越高，场面大多越是平和，只是在竞价时暗流涌动。 　　今天的这一场拍卖会，却是难得的“火、药味”十足。 　　原先就没打算参与拍卖，只是想来参加拍卖会或者结交人脉的人默默地围观起了这一场竞价风波，在心底各自算着价格，叹为观止。 　　而对拍品本就有兴趣，打算拍上一两样东西回家的参会嘉宾，也讪讪然地将握在手上的牌子放回了桌上。 　　抢不过，根本抢不过。 　　当意识到差距太大的时候，放弃成了最正确的选择——好吧，这其实只是没别人有钱的美化版说法。 　　全场看上去最兴奋，正是台上的主持人，他举着拍卖锤，目光盯准了方若涵所坐的这张小圆桌，就算偶尔因为其他举牌人移开，也会迅速地移动回来。 　　主持人是国家注册拍卖师，他原先最担心的，就是这样的大型活动冷场，事先准备了无数话术和推介话语的他，却没想到这万般准备无用武之地，他都还没开始渲染气氛，台下的那两位同桌男士，就仿若是他们拍卖行请的托一样举起了牌子。 　　这简直是第一好嘉宾了，可以发奖金的那种！ 　　“89号先生加价——” 　　“88号先生加价——” 　　“恭喜88号先生再次拍得拍品！” 　　一锤定音，拍得拍品的总是88号先生傅易升，而和他同桌，不断举牌报价的89号先生顾飞，也同样进入了其他嘉宾的视线。 　　方若涵所坐的这张五人小圆桌，已经彻底成为了这次活动的全场中心，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就是被傅易升和顾飞两人带着C位出道。 　　方若涵身处其中，却丝毫不受身边这两位竞价狂魔的影响。 　　她只是依旧托着腮，笑吟吟地在出现自己喜欢的珠宝时，向自己身边的郝雯介绍着上头的宝石产地、价格、镶嵌工艺等了解的知识。 　　只需有珠宝类拍品出场，她的眼神就像发着光般地黏在上头，脑海里随之灵感大爆发。 　　都等不及工作日，方若涵感觉自己即刻就想要将这些灵感具现。 　　只是她不看别人，却成为了别人眼底最重要的风景，无论是顾飞还是傅易升，都一直将眼神落在她的身上。 　　承包了当晚所有拍品的傅易升，此刻也是格外的得意。 　　要知道，和他同在一张圆桌上的是什么人？ 　　他的未婚妻、前女友、前女友闺蜜、前女友的前男友。 　　这么说起来有些绕口，不过简单地来说，就是能在这些人面前装逼，爽！非常之爽！ 　　能在白涟面前，彰显他的财力，又能在方若涵面前，彻底碾压顾飞，还有比这更完美的事情吗？ 　　虽然，付出的代价有些高，傅易升粗略算了刚刚自己这一通疯□□作所支出的资金，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有囊中羞涩的感觉。 　　这倒不是说傅易升买了这些东西就伤筋动骨，下一秒就濒临破产，可问题是，这将他的流动资金消耗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如果有需要支出大额资金的场合，恐怕他都得考虑变卖下手里的投资或是不动产。 　　而且身为大公司的总裁，他还不能轻易地变卖资产，否则消息一传，都能发酵成傅氏集团濒临破产。 　　只能接下来控制点开销了，傅易升思索着，却也不太为此烦恼，毕竟缺钱这事，他还没什么概念。 　　真正让傅易升爽不起来的，其实是方若涵一整个拍卖会下来，只同郝雯在那交头接耳地，连看都没往他这看上一眼。 　　她就不难受吗？ 　　喜欢的东西，全都被他这个前男友买来做未婚妻的礼物。 　　而好像想替她出头的另一位前任，却捉襟见肘，一件东西都竞价不过。 　　这种残酷的对比还不够伤人，不够让她惊觉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吗？ 　　傅易升怎么想，自己在商场这么些年，应该还是了解人心的，他们这前脚才分手，方若涵看似刚硬，可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被抛弃的，面对这样的场景，怎么可能甘心？ 　　他懂了，她肯定是低不下头，心里现在后悔得要死要活，却因为之前对他的冒犯不敢开口！ 　　傅易升看向顾飞：“顾先生，今天实在冒犯，只是这个日子对于我和白涟很特别，是我们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出现，我希望能把一切捧到她的面前。” 　　他沉吟了一会：“小涟，要不我们送给顾先生一件拍品？毕竟君子不夺人所爱。” 　　白涟当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她看向方若涵的眼神带着些许挑衅和炫耀，今晚，她觉得自己是全场最幸福的女人，她轻轻点头：“顾先生别介意，这都是因为我。” 　　她此刻拥有的幸福太多，都要满溢出来，也不妨施舍一份给竞争对手，毕竟她也挺可怜不是？ 　　主持人在总结今晚的拍卖，分出心神的方若涵当然意识到了白涟眼神中的恶意。 　　可她只觉得分外无语。 　　不管是傅易升还是顾飞，都只是她的前任而已，这还来个终身绑定？ 　　而且做冤大头花了一堆钱的不是傅易升吗？方若涵对傅易升的经济情况还是有些了解的，这可别是打肿脸充胖子就好。 　　她第一万零一次开始纠结，到底是这个世界不太对，还是白涟和傅易升不太对？ 　　顾飞摇了摇头：“不必，其实我也只是拍着玩玩，家里类似的藏品很多。” 　　他说的话，在白涟和傅易升看来只是强撑，这对未婚夫妻对视一眼，默契地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坐在那的顾飞心完全不在这两人身上，正好有借口和方若涵聊天的他，正在给方若涵发着消息。 　　——“若涵，你的这位前任，好像不太灵光，他是不是没看出来，我只是和他抬价？” 　　顾飞已经开始怀疑，S市商业的竞争程度，否则有些“傻白甜”的傅易升到底怎么在其中立足？ 　　也就是第一件红宝石耳坠，他确实起过想拍来送给方若涵的心，在意识到傅易升的势在必得之后，顾飞便开始热情地使起了小绊子。 　　抬价，他可是专业的。 　　方若涵瞥了他一眼，在心里默默地啧了一声。 　　正在吹嘘自己聪明才智的顾飞，可不知道如果小说里说的是真的，他的智商和三观，也和傅易升是一个级别的。 　　只是不知道是白涟还没有私下和顾飞接触，又或是剧情发展问题，到现在为止，顾飞好像还没受到“降智光环”的影响。 　　——“你这个前任不行，一点都不懂你，我知道的，如果高价买这样的礼物送你，你肯定只会心痛得整晚睡不着觉。” 　　——“所以，还是我好。” 　　顾飞洋洋得意，在钱上赢别人算什么？能有一颗了解方若涵的心才值得炫耀。 　　当然，他不会承认，他当初曾经干过类似的傻事。 　　——“那什么，通过今晚的事情，你有没有什么感悟？” 　　话痨派的顾飞叽叽喳喳，用最长的话，发出最短的信号。 　　方若涵沉吟片刻，回复了信息。 　　——“我意识到，我得更努力地赚钱，不然在意识到傻子比我钱多的时候，我会心痛。” 　　——“以及，我意识到我最爱的，果然是钱，钱，是救世良药。” 　　顾飞叹了口气，果然，方若涵根本就不会按照他的思路想。 　　什么看到傅易升豪掷千金人又犯傻，陡然醒悟，其实可以吃吃回头草，找不犯傻又多金的他这种想法，不存在的。 　　不过爱钱也好。 　　爱钱，他还有机会不是？钱和男朋友，可以共存，可以共生！ 　　“哇！”郝雯的一声感叹，再次打破了圆桌处的安静，她扯了扯方若涵，“看，帅哥！” 　　方若涵抬头一看，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 　　站在台上正在致辞的那位男人……太眼熟了吧？ 　　郝雯小声同方若涵分享刚刚她听到主持人介绍的部分：“这位是今天活动主办方之一，叶氏集团的总裁，他做活动的总结致辞，等等就一个抽奖就结束了。” 　　听到熟悉的姓氏，方若涵肯定了自己没看错人，台上的这位，就是刚搬到她家对面的叶南竹没错。 　　纯粹以欣赏美色的角度，方若涵打量了下台上的男人。 　　叶南竹穿的是一身银灰色的西装，他比例很好，是最适合穿西装的那一类人，内里的衬衫扣到了最顶上，在搭配上他此刻有些冷淡的眉眼，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站在台上的叶南竹，比之前方若涵看到的更夺目也更锋利，就好像那个温和得有些过头的邻居是泡沫幻影一般。 　　她的这份注视，自然是被同桌的人收在眼里。 　　头一个发现的白涟忍不住咬牙。 　　又来了！ 　　她紧紧盯着方若涵，心中的那股不屑越来越汹涌，方若涵这是又找到了新的目标了？怪不得刚刚对顾飞没那么热情。 　　还说自己不拜金？看到个有钱男人，恨不得就扑上去。 　　白涟想了又想，眼前一亮：“傅大哥，等等我们一起去和叶总打个招呼吧？” 　　“你认识叶南竹？”傅易升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我想起来了，你们家是叶氏在S城的合作方之一。” 　　白涟一副贤内助的姿态：“我和叶总的妹妹是同学，留学的时候他来探望南溪我们见过几次，不过只是说过话的关系。”她先炫耀一番交情，然后突兀地一转，“只是叶总……” 　　“怎么？” 　　“叶总为人比较冷，可能是怕误会，和我们这些南溪的同学都保持距离，我听南溪说，她哥哥对女人都挺不假辞色，估计得等他们家里帮他安排个门当户对的未婚妻才能破冰了吧？” 　　白涟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她知道自己这一番转折是很奇怪，可这不是暗示给某人听吗？只希望傅易升别听出她话间带着的恶意。 　　傅易升……还真没听出来，更恰当地说，是他也很满意于白涟的这一番对话，他轻飘飘地看了方若涵一眼，接了下去：“没事，这很正常，你引见一下，如果谈得来也好，谈不来也罢。” 　　傅氏集团在S城如鱼得水，能够搭上叶氏的顺风车可以更上一层楼，可如果没有，也能按部就班，继续慢慢往外拓展。 　　说话间叶南竹已经致辞结束，主持人上台准备抽奖，这场活动的几个主办方都很阔绰，准备的礼物也很丰盛，原先准备由几位主办方老板颁奖，只是叶总拒绝，便改成了明星嘉宾抽奖。 　　叶南竹顺着舞台右侧的楼梯下来，他没有离开，往场内行进，目标应该是第一排的座位。 　　白涟本准备整理下裙子和傅易升过去，在看到叶南竹的动向后便又安稳地坐了下来，现在过去有些奇怪，还是等活动结束了再去比较好。 　　叶南竹走到了第一排和第二排中间的位置，他随意往后一看，像是看到什么，转而向第二排的方向走去、 　　白涟错愕极了，如果她没看错，叶南竹是往她这个方向来的。 　　难道是因为看到了她？ 　　可以前叶南竹，对她们这些南溪的同学……都挺一视同仁的冷漠。 　　眼见叶南竹快要走到，白涟拉了拉傅易升准备起身。 　　虽然她心里隐隐对这个同学的哥哥有些害怕，可为了傅易升，她愿意试着去攀谈。 　　“叶——”白涟鼓足了勇气正准备开口，就瞧见叶南竹站定在了和她还有两米不到的位置。 　　准确的说，叶南竹是站在了方若涵的面前。 　　……什么情况？白涟有些措手不及，她心里的荒诞感集聚扩散。 　　在她心里，不为美色所动的同学哥哥，这是在和方若涵那个拜金女搭话？ 　　叶南竹不知道他带给白涟的错误，他的唇角微微上扬：“方小姐，好巧。” 　　白涟惊讶地睁大了眼，她一定看错了对吧？对叶南溪都几乎没笑过的叶南竹，现在是在笑吗？ 　　对着方若涵？！ 　　此刻白涟如果回头，就能看到身后傅易升，黑沉如墨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恶龙小姐今日感悟：你要好好赚钱，不然有一天你会发现，傻逼都比你有钱。 　　傅易升：（狂打喷嚏）是不是有人在骂我？ 　　= 　　本章随机掉落红包 　　大家新年快乐！ 　　抱歉今天没有准时更新！ 第13章 　　方若涵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叶南竹会特地过来同她打招呼。 　　她绝非妄自菲薄，他们不过是一面之缘的邻居，陌生到今天方若涵瞧见台上的人时，都只是觉得眼熟，而非确信。 　　只是无论心中思绪如何转换，面上的礼仪还是要做齐。 　　“是很巧，没想到叶先生你也在这。”方若涵在叶先生和叶总两个称呼中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了前者，既然叶南竹来登门时没有说明自己叶氏集团总裁的身份，那么把他当做普通的邻居先生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其实叫我南竹就好，不必这么客气。”叶南竹轻笑道，“等会顺路，我载你回去？” 　　方若涵都能听到郝雯忍不住发出的抽气声，一副当场吃到了大瓜的模样。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谢谢你。”方若涵的回答客套又生疏，她不太喜欢麻烦别人。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己这话说完后，叶南竹的心情变得有些糟糕。 　　不过大概是被人拒绝的尴尬？方若涵说服自己后，也就坦然地坐下了。 　　眼见叶南竹要走，白涟忙小声喊道：“叶总！” 　　只是这么一转身的功夫，叶南竹已经恢复了冷淡的神情，他回过头看着白涟，刚刚眼底的温柔情绪已经尽数敛去。 　　“我是南溪的同学白涟，我们之前在英国一起吃过饭的。”她挽着傅易升的手，“这位是我的未婚夫，傅氏集团的总裁傅易升……” 　　按照社交惯例，这就该客套地握个手、交换个名片，随意地客套几句。 　　可叶南竹没按常理出牌。 　　他似乎在审视白涟般盯了她一会，冷漠地摇了摇头：“没印象。” 　　白涟身体一僵，她想过叶南竹会不客气，可却没想过叶南竹会直接说对她没印象，她之前在国外，可和叶南竹一起吃过两次饭——虽然是足足有十人的聚餐。 　　叶南竹没有停留，径直离开，回到了前排为他预留的位置。 　　“对不起，傅大哥。”白涟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可她要做的头一件事，是得和傅易升道歉！ 　　都怪她，让傅易升丢脸了，白涟在心里对曾经还带着点崇拜之情的叶南竹都生出了怨怼。 　　怎么可能不认得她呢？ 　　只是在心里推敲一番，白涟就迅速得到了答案。 　　她知道了，是方若涵！肯定是她在叶南竹面前搬弄是非，挑拨离间，否则原先也算是点头之交的叶南竹怎么会装不认得他？ 　　只要猜想着方若涵在背后怎么说她坏话，白涟就气得直跳脚，拳头都忍不住捏紧。 　　傅易升温柔地拍了拍白涟：“没事，不要紧。” 　　他当然生气，可这件事，白涟才是受了无妄之灾，她才是被牵连进来的。 　　叶南竹真正“敌对”的目标是他。 　　因为他是方若涵的前男友，白涟又让方若涵受了委屈，所以叶南竹一是嫉妒，二是想替方若涵出头。 　　这头又在独自表演郎情妾意，那头莫名中箭的方若涵，终于明白刚刚自己芒刺在背般的感觉是从何而来了。 　　坐在旁边的顾飞，自打刚刚叶南竹出现，就开始幽幽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方若涵姑且猜了下他眼底的意思，大概应该是“他是谁？你和他什么关系！” 　　——“明明是我先来的……我先排队的……” 　　方若涵看了眼顾飞发来的信息，嗯，她果然没有猜错顾飞眼神里蕴含的意思。 　　…… 　　散场之后，方若涵先行回绝掉了顾飞死皮赖脸以什么自己的车临时坏了、太晚叫不到车、英俊青年孤身一人恐遭不测的连环理由，想要蹭车同乘，登堂入室的请求，将自家今晚吃瓜吃得饱饱的闺蜜打包带上了车。 　　一上车，郝雯就开始狂笑，笑得前俯后仰，车都跟着抖了又抖。 　　郝雯眼角含着眼泪：“小白莲要气死了吧？我看她刚刚那酸的！” 　　她演技精湛，完美复刻了白涟的表情：“傅大哥，对不起……”郝雯狂拍自己的大腿，“这叶总太给力哈！今晚你、顾飞、叶总，三人组合拳，全方位碾压渣男白莲！” 　　郝雯像是自己打了胜仗般嘚瑟：“你先从容貌上碾压白涟；顾飞呢骗走了渣男的钱；叶总呢又踩着渣男和白涟的面子！” 　　她帮亲不帮理，况且她家若涵也占理！郝雯当然知道自己这样是在背后说人坏话，可这么小人地叨逼叨那俩人，她心里就是畅快。 　　开心完，郝雯便马不停蹄地开始了对方若涵的逼问。 　　她好奇好一阵子了，这顾飞和叶南竹是什么情况？ 　　方若涵被自家戏精闺蜜的一番表演逗得心情愉快，同她简单地说了和叶南竹之前的那场尴尬会面，至于她和顾飞的过去，郝雯有所耳闻，就不必细说了。 　　郝雯听完，托着下巴仔细思考，扶了扶并不存在的眼镜：“真想只有一个！”她做出了名侦探标志性的手指动作。 　　“那就是他们俩都想追你！”得出结论的郝雯与有荣焉，“啧啧，这就是丢了芝麻捡了西瓜，让那傅易升还嘚瑟呢，没了他，世界上的好男人一抓一大把，个个比他好。” 　　“你想多了。”方若涵侧笑道，“顾飞我承认，他可能是有点想再续前缘的想法，但叶总你可就真冤枉人家了，他只是来和邻居打个招呼，我们才见了一面，难不成还一见钟情，非我不可？” 　　郝雯向来是方若涵的小迷妹，但难得的，她对方若涵的笃定产生了一丝怀疑的情绪。 　　她看到的叶南竹，无论是台上的、白涟口中的、还是面对白涟和傅易升的，都只能用冷漠两个字来形容，可却只有在方若涵面前，看上去格外温和。 　　这种独一无二的态度……怎么看都不太对吧？ 　　郝雯没想着继续说服，只是忍不住问：“那你怎么想的？顾飞看上去是痞痞的，不过态度好像挺认真，不都说吗？忘记上一段感情的痛苦回忆的最好方法，就是开展下一段感情，我觉得顾飞就不错。” 　　车中安静了片刻。 　　方若涵笑着开口：“我这不正在恋爱中吗？” 　　郝雯一脸懵逼：“哈？我怎么不知道？”她一副遭到重大打击的模样。 　　正好红灯，方若涵伸手从放在后座的包中抽出钱夹，从里头拿出一张红色钞票，放到了郝雯手中。 　　“？” 　　“我的恋爱对象认识一下。” 　　郝雯回过神，她拿着自家闺蜜的“男朋友”很是无奈：“你又逗我，你还真能和钱谈恋爱不成？” 　　“怎么不能？”她轻松道，“男人可能会背叛你，但钱不会，没了男人不会死，但没了钱，十有八九会死。” 　　“道理是这么说没错。”郝雯的脸皱成苦瓜样，“可是……这不感情也很重要吗？”她一时也有些乱，她倒不是爱催婚、催恋爱，可是，这话到底哪里不对呢？ 　　方若涵晓得自己把闺蜜给绕进去了，车已经开到郝雯楼下，她伸出手轻轻掐了掐闺蜜的脸：“别担心，我又不是宣布这辈子单身到老，就和钱过，我只是更清楚地意识到，钱很重要。” 　　方若涵承认，在事业大红大紫，手中宽绰之后，她一度有些懈怠。 　　可傅易升和这小说里的回忆，彻底唤醒了她的初心，让她回忆起当初一穷二白从家乡出来，还背着助学贷款咬牙拼了命赚钱的自己。 　　爱情是好，可永远都能被依靠的只有自己，当拥有足够多的钱，她的小船，才不会轻而易举地被推翻。 　　况且……无论是小说里的纸片人傅易升、工具人X3，还是现实里的真人傅易升，都渣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带一丝掺假的。 　　有了那种惨痛记忆的她，要还是爱情至上才奇怪吧？ 　　郝雯沉思片刻，作为闺蜜最坚固的小尾巴，还是依然地选择了支持。 　　她看着方若涵露出了八颗牙齿，送上了标准笑容：“苟富贵，勿相忘，本咸鱼就等暴富之后做你的小吸血虫了！”她故意猥琐地笑笑，“到时候我就吃你的，喝你的，还让你给生活费！” 　　方若涵笑弯了眼，只是点头，人生得一知己，夫复何求？ 　　古人是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她是尚未暴富，恋爱作甚。 　　…… 　　方若涵没想到，她居然还“有幸”蹭得了个热搜。 　　身为“网红”，方若涵向来对网上的热点话题挺关心，刚到工作室拿起手机，正准备确认今天的热搜，挨条看下来的她，在位于第十位的“有钱人的爱情”那停下了飞速阅览的速度。 　　这条热搜的当事人，正是白涟和傅易升。 　　昨晚的活动，由于有明星和社会名流参加，不少网红、小明星买邀请函入内，媒体也闻风而动，本着无鱼虾也好的态度，准备捕捉点小新闻补充版面。 　　正巧，昨晚发生了一件颇具有戏剧性的事情，那就是傅易升为未婚小娇妻包场拍卖会，傅易升又是还算有些关注度的富豪，便有好几家媒体，不约而同地出了通稿。 　　其中有一家，更是神通广大，直接在晚会结束时拦到了傅易升。 　　一点开热搜就能看到的一段大概两分钟出头长度的视频，正是拍的这段简短采访。 　　画面里的白涟将外套披在肩上，手挽着傅易升，小鸟依人，仰着头，像是个望夫石般看着傅易升。 　　傅易升习惯面对镜头，面对采访很是从容。 　　只凭各自的外表和体型差异，已经足够让人喊一句般配。 　　画面外的记者正在提问：“傅先生，今晚活动中，你豪掷千金，以高价包圆了慈善拍卖会和拍卖会的所有拍品，令人惊叹！”他先是一通马屁，然后进入正题，“那么您是出于什么想法，选择了包圆所有拍品的呢？” 　　镜头里的傅易升文质彬彬，低头看向白涟：“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和我的未婚妻出席公开场合，我希望能送她一份难忘的礼物，可要知道，挑礼物很难，我想了想，就把能看到的都买下了，作为一份小小的礼物，希望能让她开心。” 　　视频中，有情人对视时，眼神里情意绵绵，就像下一秒要黏在一起。 　　而这段视频还配上了一段文字。 　　@贡桔媒体：古有烽火戏诸侯，今有傅总豪掷千金为求美人一笑，有钱人的爱情，就是这么的挥金如土，令人羡慕，不知道你酸了么？反正小编我非常酸。 　　下头的评论已然炸裂。 　　热评第一，是有人发了张另一家网媒的报道截图，上头的拍卖款总计金额，让人叹为观止。 　　“我也千金博我老婆一笑，只是我的千金是一千块，有钱人的千金，是真的千金。” 　　“有钱人的爱情真是平凡又朴实，只是简简单单地花个钱，随随便便地包个场罢了。” 　　“小编想什么呢？这有谁会不酸？我已经化身大柠檬了，一口咬下去，牙都要倒的那种。” 　　方若涵头一个注意到的，其实是小编配的文字。 　　烽火戏诸侯，在传统观念里可是昏君和祸水，那么…… 　　傅易升=？ 　　白涟=？ 　　不过想想傅易升昨天花掉的钱以及换回的东西，从某种程度上，这比喻还真是贴切。 　　思索完毕的方若涵接着往下看，果然瞧见了自己的再出场。 　　有网友热情地截了报纸上配的现场图片，只见那圆桌上，她和郝雯、傅易升和白涟，各占一边，井水不犯河水，而方若涵的脑袋则被红笔圈住：“昨晚是真·修罗场，啧啧，傅总其实是在前女友面前像宝贝未婚妻表忠心吧？” 　　之前方若涵才上有幸上过热搜，时间接近，有不少网友还颇有印象，很快联想到了一起。 　　当意识到有钱人神仙爱情的主角中，还有这么个被抛弃的拜金第三者的时候，各种各样的言论，便不受控制的发酵了起来。 　　“为什么傅总和某人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千金博一笑呢？因为傅总懂得什么人值得，都说命运在暗中标好了价格，只可惜，有的人贵，有的人便宜。/滑稽” 　　“这就是捞到最后一无所有咯，以为把人家有钱人骗得团团转，但是其实人家根本就没把你当一回事，不过是养的小玩意逗逗趣罢了。” 　　“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哪容得有些妖魔鬼怪插足？” 　　…… 　　网上的言论向来不太好听，事实上方若涵并没有因此觉得受伤，反而是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身为贯穿小说的重要女配，她想要轻易退场没有那么容易。 　　虽然昨晚发生的是小说里没有的情节，可绕了一圈，还是会把她给牵扯进去。 　　方若涵微眯着眼，心中却忽然觉得兴奋起来。 　　她不是抖m，可从小到大，她最擅长的就是从绝境里开出花来，她从来没认输过。 　　初中课本都教过挑战和机遇并存。 　　这不，她的机会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和编辑申请明天开v了（但是不知道她放假方不方便通过），如果通过的话下午还有一更。 　　……本来是想把前两天的加更补了，结果补着补着发现字数够了 = = 　　如果编编没通过的话，那可能就是后头v了，提前和大家说一声~ 　　= 　　本章随机掉落红包√ 第14章 　　身为热搜当事人的白涟，同样在第一时间关注到了这条热搜。 　　昨晚上太过开心兴奋，一晚上没睡着的她，就这么亲眼看着“有钱人的爱情”这条热搜慢慢往上爬。 　　如果不是她一不太了解买热搜的渠道，二又怕对傅易升影响不好，否则她都能干出把这条热搜买到第一的事情。 　　白涟也不知道冲着这热搜傻笑了多久，又截了多少张图，还早早地叫醒了闺蜜林茶来分享这份喜悦。 　　看！那么多人，都在说她和傅易升是神仙爱情呢！ 　　而对白涟来说，愉悦度几乎可以和同傅易升上热搜相比的是…… 　　“网友们太会说了，果然个个火眼金睛！”电话那头语调昂扬的正是白涟的闺蜜林茶。“不枉我特地开了那么多小号，兢兢业业地发评论。” 　　之前在网上闹出了事，林茶虽然想瞒可也不敢瞒着，她老老实实地向父母把事情一交代后，被狠狠地教育了一通。 　　非但如此，父母还强制性地把她塞到家里公司，只许她在家和公司间两点一线往返，不许再去其他地方。 　　其中被尤其强调的，是父母不许她再多和白涟交往。 　　可林茶知道，父母不过是不清楚事情的全貌，还以为这是白涟怂恿的，可其实根本是她一手包办，主动发起。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林茶表面上乖乖听话，可实际上暗度陈仓，现代社会网络这么发呆，不见面一样天天可以聊天，这不，她们俩现在就在聊。 　　白涟担心道：“你还是别发了吧，要不被你爸妈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 　　她有些担心自家好友，早上热搜才上没多久，就有网友发现了盲点，在众多新闻图中敏锐地找到了昨夜四人同在的图，当时刚醒的林茶，一瞧下面还是小猫三两条的回复，就立刻想出了办法。 　　林茶得知昨晚发生的事情，更看不惯方若涵这个红颜祸水，决定趁着热搜热度高，再说上她两句。 　　她熟知网络操作，尤其懂得拉踩，踩一捧一，向来是最让人不爽又最好用的套路。 　　这不，白涟如天边般明月，被傅易升用珍宝捧着；那头形单影只的方若涵，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不用怕！”林茶知道好友是替自己担心，“我这回可没扒皮，我只不过是说两句风凉话，她要真想告，那也只能告我侵犯她名誉权，有本事她全告了呀！” 　　“那就好。”白涟想想也是，又忍不住和好友抱怨起了昨晚的事情，“我真的觉得她是不是能给人灌迷魂汤，南溪他哥哥以前看起来挺优秀一人，怎么就被骗得团团转呢？” 　　白涟有些伤感：“我有时候都害怕，傅大哥什么时候又被她哄过去，分明她不是什么好人，这些男人怎么就看不出呢？” 　　林茶一听好友那自怨自艾的口气，心里这一股无名火就来了，一口气去买了一百个小号，开始不断切号在网上骂人。 　　新仇旧恨，她一起算了！ 　　“你放心，我常年网瘾少女，专业的好吗？为什么人家饭圈那么怕黑词条，就是怕人形成固有印象，我们多黑……多把她的真面目曝光给大家，久了大家也就有印象了！” 　　林茶哼哼了两声：“我看她现在也就有点事业了，这事业完蛋了以后看她怎么办。” 　　白涟的声音很轻柔：“不过现在上了热搜正好，上回没脱的粉丝，这回也会动摇吧？” 　　她心里滋味万千，方若涵这样的人，有能为她出头的前任，有这么多粉丝维护，就连叶南竹也好像被她迷倒。 　　可是她自己，却到现在都不能保证摆平傅易升，这是为什么呢？ 　　“她不就是在网上发发照片，分享一下什么穿搭、护肤心得、个人生活吗？有什么难的？”林茶有些不屑，“我看她还又接广告又开店呢！这就叫割韭菜！也是，打小没钱的，自然受不了钱诱惑……要是你去网上分享个人生活，比她的粉丝多多了呢！” 　　“你瞎开什么玩笑，我哪行呢，我都不爱拍照。” 　　林茶又说：“这叫清水出芙蓉，她天天花枝招展，妖里妖气的，勾搭谁呢？你这种标准的初恋脸多好？肯定受欢迎！” 　　“什么初恋脸……”白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做网红吗？ 　　她必须得认证，傅易升确实喜欢方若涵这样的。 　　是不是男人需要点竞争？如果有很多的人喜欢她，没准傅易升也会变吧？ 　　…… 　　办公室里，方若涵也在同郝雯打电话，郝雯一打来，就是要劝方若涵出点钱，把这热搜给撤了。 　　方若涵本来还不太确定，这回白涟是不是又下场了，不过这小规模来不太成组织、翻来覆去都说的一个意思的新注册账号，要说不是有计划来的，她都不信。 　　而一向没得罪人，在网红事业上，选择了开自己的珠宝工作室的她，竞争对手也屈指可数，能这么认真盯着她的，除了白涟还有谁？ 　　“这白涟不就是踩你上位吗？我感觉我都要被里面的言论气得什么小叶增生、乳腺结节了！他们秀恩爱就去秀恩爱，管你什么事啊？你招谁惹谁了都！” 　　“我不是阴谋论啊，但是下面的局势也太一边倒了吧？我都感觉是上回扒皮事件再现了！”郝雯担心不已，“再这么黑下去，我怕你掉粉。”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作为靠流量吃饭的人，粉丝的增长与下跌，是非常重要的。 　　“你这还不让我说话？”方若涵一接电话，就听见郝雯竹筒倒豆子般地喷起了骂方若涵的好友，“被黑是不好，可你也听过一句话吧？” 　　郝雯疑惑：“什么？” 　　“黑红也是红。”方若涵答得斩钉截铁。 　　这句话在明星那适用，在网红这也一样适用。 　　比起被黑，更怕的是无人问津，连开个讨论帖十分钟都等不到两个人回复，当然，这被黑可不能是什么法制问题或者是严重道德问题。 　　还有一点，就是能不能将这黑红，转换为流量，转换为对自己的关注。 　　“既然她想要拉踩，那就拉踩到底吧。”方若涵微微一笑，意味深长，“没准到最后，我还会感激她这么孜孜不倦地卖力给我提供流量呢。” 　　物极必反这个道理，她还以为上一回白涟就懂了，可没想到，她还是不明白。 　　郝雯听不太懂，可不妨碍她例行给自家闺蜜打CALL，既然方若涵这么说了，那一定是有她的想法。 　　…… 　　石璐仁是个标准的网瘾少女，能够熟练数出知名网红、up主，大小明星，对他们各自的红黑新闻如数家珍，是她得意的技能之一。 　　哪里有瓜吃，她就在哪里。 　　休息日睡到了正午才起来的她，习惯性地摸进了八卦论坛里的网红分版，本以为又会是冷冷清清的页面，现在却有好几条热帖。 　　而热帖的当事人，正是前段时间才在网红版被车轱辘讨论过不知道多少回的方若涵。 　　一目十行地巡视了一圈，石璐仁对于发生了什么已经心中有数。 　　她想了想，将心中的天平往傅易升的那位新任未婚妻那移动了一下。 　　一方面是她的少女心，忍不住为这种买遍全场的阔绰举动砰砰乱跳，另一方面，也是她习惯性地给方若涵定了罪。 　　石璐仁理直气壮，并不觉得自己有错，穷山恶水出刁民听过吗？在单纯环境里长大的人，自然是要单纯很多，再说，那白涟长得多正派？方若涵是好看，可那张艳光四射的脸攻击性太足，一看就不太好惹。 　　她看着昨晚的新闻链接，为那新闻中展示的拍品咋舌，心里满是羡慕，要是下辈子投个好胎，或者家里有幸拆迁，她没准也能过上这样单纯无忧无虑，找的丈夫把自己捧到天上的日子。 　　随手刷新，一条刚发出来没多久的帖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有的人正在努力卖她原创的廉价饰品，有的人已经戴上了价值百万、千万的珍贵珠宝】 　　这帖子才发就有了好几条评论，以石璐仁的经验，这一定会是条热门帖子，身为一线吃瓜群众的她，绝不能错过。 　　帖子的主角，依旧是今天的热门人物方若涵和白涟。 　　主贴连着贴了好几张图，分别是昨晚小圆桌四人同坐在一起、白涟依偎在傅易升身边一脸甜蜜，还有一张是方若涵微博的截图。 　　“已知媒体爆料昨晚的一条祖母绿翡翠项链，最终拍得价格为320W，又知今日方若涵的珠宝店上新，所有新品价格，合计都不到零头。试问，一白涟=几个方若涵？更别说有的人是被人捧在心尖上，有的人还得拍视频广告卖珠宝。” 　　帖子后头，楼主还挥挥洒洒地写上了好些嘲讽的话语，大概也就是说方若涵只配带廉价珠宝，真正的好宝石、好玉石认主，有的人不配云云。 　　石璐仁常年混迹网络，也知道不同网红们开的店铺，只是她平时更关心的都是服装店，对于方若涵的珠宝工作室只是有所耳闻，毕竟她平时上学挺少带珠宝。 　　她往下看着回复，有些意外，帖子里的风向和刚刚的那几个帖子不太一样，好像多了不少替方若涵说话的人？ 　　“lz是不是有点硬嘲了？方若涵开的珠宝工作室，真的是为数不多很少被吐槽的网红店了……不搞饥饿营销、不打版抄袭、不过度溢价，不管其他的事情，起码这个我觉得不该被说吧？” 　　“真的受不了了，干嘛这么贬低人家？组里不也都公认她挺有钱吗？而且上回扒皮那事，出来维护她的几位前任不也非富即贵吗？我想人家也不会买不起一条项链，只是有没有必要而已。” 　　“大家都是姐妹，不必这样互相伤害吧？我觉得说人家廉价这种行为最恶心了，真的是骂得过了头。” 　　而楼主当然不肯服输，在楼里舌战群儒，一个喷N。 　　“水军入境了？不就是开个店吗？有什么牛？赚再多估计还没昨晚拍卖会总额多吧？” 　　“砸锅卖铁买一条和随随便便买一条能一样吗？这就是差别，这就是阶级。” 　　“说她廉价不是她自讨苦吃？难道还怪别人？科科，高下立判，有眼睛的人都看得见。” 　　石璐仁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头，这楼主说得有些难听，看着帖子里的回复，她总算明白自己之前看帖的违和感从何而来了。 　　几条回帖已经看完，再一刷新，石璐仁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 　　就她看帖子的这一会功夫，怎么又这么多人来回复，而这回的画风又不太一样了。 　　“秉承着公正的态度，我去看了方若涵今天发的广告，然后……我沦陷了，我再细细看主楼的照片，横看竖看，都看出了一个艳压，别的不说，能给我方若涵的脸，我愿意在佛前求五百年。” 　　“lz要不去看看广告视频？看完以后我终于懂什么叫高下立判了，不过我们分的高下，估计不太一样？” 　　“我只有一句话，妈妈，我恋爱了。” 　　回帖的好几个ID，都是平时在版块里很活跃的，排除了水军嫌疑后，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石璐仁怀揣着好奇的心，跟着链接摸到了微博，点开了方若涵发的视频。 　　视频一开始，是工作室的logo，一只用自己的身体将宝石盘旋保护住的中国龙，威风凛凛，却因为柔和的笔触不至于吓人，正懒洋洋地吐出气泡。 　　气泡在飘到空中炸裂，出现了工作室的名字——“珍宝之笼”。 　　然后，一段流畅又优雅的钢琴声响起，节奏属于中速，能够让人悠闲地数着节拍。 　　黑色的大理石桌面上，白皙得像是在发光的手出现在镜头里，像是在弹奏乐曲般，指尖微动，从桌面上划过，停留在了桌面连接着的梳妆台面前，梳妆台上，打开的珠宝盒光芒夺目，一眼看过去，要人一时决定不出该先看哪一个为好。 　　那只手的主人终于出现在镜头之中，观众却只能看到背影，她穿着一件黑色的法式露背连衣裙，背部的设计是一个半松的蝴蝶结，V字露出好看的肩胛骨。 　　镜头似乎深谙留有悬念的技巧，从正在戴项链，做了简单法式美甲的手；好看的耳朵；纤细的手腕；纤纤玉指……总之，就贯彻了一个道理，不让看脸。 　　可只凭背影，也能看出这是个美人。 　　镜头再度切换，像是换了滤镜，有些泛黄的镜头，有种身处回忆的感觉。 　　和缓的音乐，也正映衬着这节点。 　　大概六岁大小的女孩，穿着公主裙，正在从配件齐全的礼盒里，试图将那卡通图案的塑料戒指拿下。 　　身穿像运动服般校服，剪着整齐蘑菇头的少女，走到精品店里，在一整排挂在架子上的饰品目不转睛，似乎挑中了一个，伸出手准备要拿。 　　朴素连衣裙加板鞋搭配的女孩，挽着闺蜜的手在路过街边金店的时候却忍不住脚步越来越慢，目不转睛。 　　一对像是未婚夫妻的男女，站在柜台旁边，只拍到侧脸的女孩低头看向柜台时露出的羞怯期待，像是写满了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有些年纪的成熟女郎，从容地走进商场的珠宝专区，边挑边试。 　　…… 　　而镜头，终于回到了开始的那位女人—— 　　从指尖开始拍起，手上戴着的是公主冠冕样式的戒指，小巧又精致，每一个尖角都镶嵌着小小的黄色蓝宝石。 　　手腕上戴着的，是一条简单的两圈式手链，每隔一小段，是一颗小但闪亮的钻石，连接处则做成了弯月的形状。 　　优雅的肩颈线条和好看的锁骨之上，挂着的是一条戒指链，做成戒指款式又比戒指薄而通透的镂空公主冠串在素链之上正好，而旁边的还搭了一个大小适宜的珍珠。 　　耳朵上选的是耳钉，远远没看清楚，也许会当做普通的钻石耳钉，可只要镜头拉近，就能瞧见上头做出的仿星星设计。 　　而方若涵的脸，终于出现在镜头之中。 　　分明石璐仁之前也见过方若涵的照片，可不知道是镜头太清晰，还是此刻打光太好，当她勾起嘴角，从椅子上站起的时候，石璐仁真切地被惊艳到了。 　　她看得目不转睛，直到眼角有些发酸才意识到自己都忘了眨眼。 　　她下意识地想起刚刚瞧见的帖子中的回复——“我恋爱了”，好像真没说错。 　　音乐到了尾声，画面定格在方若涵身上，后期的配音和做好的字幕同步出现。 　　“每一个我们都曾拥有过或大或小的向往美的梦。” 　　“珍宝之笼，每一个你都能拥有的珠宝。” 　　“是你，让珠宝变得美丽又夺目。” 　　出现在屏幕上深绿色丝绒的背景之上，放着的是这一季所有的珠宝，上头再度打出字幕，“U”X“珍宝之笼”。 　　视频结束，自动切换成了一个土味视频，石璐仁这才回过神来，一脸无语地选择了关闭退出。 　　她懂了，帖子里的画风一转，还真大概率不是水军入组。 　　人美，珠宝也美。 　　石璐仁已经忘却了自己之前摇摆到白涟那头的天平，现在这跷跷板，直接彻底压死向了另一头。 　　她心中蠢蠢欲动起来，也不知道这珍宝之笼的珠宝会不会很贵？刚刚那条手链她就挺喜欢的。 　　石璐仁退到了方若涵的微博主页，一刷新，就看到了她新发布的微博—— 　　@方若涵：是每一个你，让珠宝变得独一无二，变得珍贵，它们点缀了你的美。 　　作者有话要说：　　珍宝之笼这个名字可以理解为装载珍宝的笼子，而反过来，又叫做龙之珍宝，和logo的设计是一个概念。 　　在写这篇文的时候，我会尽量不去看现实的珠宝，以免自己在文章中描述现实存在的珠宝款式，所有珠宝无原型，纯脑洞幻想产物~ 　　= 　　1月27日，也就是明天入v，届时三合一更新√ 　　v章会有红包掉落~ 　　= 　　咳咳，另外厚着脸皮给我的专栏打广告。 　　完结旧文：《每天都在努力让丈夫破产[穿书]》、《好妈妈系统[快穿]》、《好爸爸系统[快穿]》以及专栏预收欢迎大家收藏~！ 第15章 　　工作室内, 熟悉的钢琴声已经循环播放了好几次。 　　方若涵坐在会议室的主位，她正对位置的投影仪播放地正是刚刚发布上网不久的，珍宝之笼新一季珠宝宣传片。 　　她安静看着屏幕, 眼神里有的是专注和满足。 　　在一众开女装店、美妆店、零食店的网红中，方若涵的选择稍显特别, 甚至还被人在背后说过她犯傻。 　　毕竟这衣服一年四季常常买新、化妆品存货用光就得补库存、零食更是随吃随补。 　　而珠宝呢？一年能买个几样就算是不错了，更别说珠宝天然的价格门槛，把一部分粉丝给拦在了门外。 　　可这正是方若涵的梦想之一。 　　她认同珠宝的价格重要, 可这不代表珠宝的价格就是一切, 珠宝之上的，来自于人的喜爱和认可, 也一样值得重视。 　　就像孩提时，第一次向长辈脖颈或是手上闪亮的首饰伸出手一样, 最初对珠宝的喜爱, 可能只是一份对闪亮物件的热忱, 对美丽东西的向往。 　　诚然珠宝本身有高低价格不同，可方若涵却认为, 让珠宝变得独一无二的, 其实是“你”的认可。 　　当然, 方若涵知道，自己的这份非保值派观点未必会得到认可, 可她依旧想将这份心意传递给所有打算购入珍宝之笼产品的人。 　　“每一个你都能拥有的珠宝，被你选择之后, 珠宝才成为了珍宝。” 　　珍宝之笼的前面几次上新, 还属于半收割韭菜的范围, 说白了，就是顾客群体都在粉丝里面。 　　可这一次上新不大一样, 方若涵和整个工作室上下一起准备了许久，她可以非常自信地说，这一季的每一件珠宝，都蕴藏着她的灵感和认可。 　　前期筹备工作很繁杂，从一次次地灵感梳理，概念推翻又重建、重建又推翻一直到成品产出，宣传视频拍摄，工作室上下都筋疲力尽。 　　而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早先方若涵曾经想过，怎么集聚最多的流量转化到这一季的上新，却没想到，这东风，竟是从白涟那吹来的。 　　珍宝之笼的主题为“U”，其中主打的两个系列分别是公主王冠和绕月之星，还搭配有共计十五件的单品，都是由方若涵提供idea，高薪聘请来的师傅同设计师逐步修改，将设想落成现实。 　　公主王冠系列的灵感来源，来自于欧洲一位公主的冠冕，是方若涵在去欧洲参观城堡时得到的灵感。 　　绕月之星则要简单一些，源自于方若涵同郝雯在野外露营，一起看到的那片城市中难以见到的璀璨星空。 　　在定价上，方若涵则彻底做到了区别定价，像是平价线的项链，一条大概是六百到一千五不等，学生咬咬牙也能够买，贵价线的，则有到在两万出头的单品，其间的距离，不过是上头用的宝石，和根据宝石做的细微款式调整。 　　方若涵贪心的希望，每一个看到他们的人，都能感知到其中的心意和美好。 　　当然，现在一切准备就绪，等待着的，就是来自真正的，购买者的审核了。 　　她一向自信，此时却有些忐忑。 　　…… 　　什么叫真香警告，石璐仁总算悟了。 　　她就这么看了几个帖子，跟着看了个视频，竟然鬼使神差地点进了珍宝之笼的官方旗舰店，等都默默地看了好几件，连详情图都从头看到尾，甚至还试图根据介绍给自己量个指围后，她才忽然回神――她只是来吃瓜看视频的，可不是来购物的！ 　　可还真别说，这店铺每件首饰都有专门拍摄的展示照和模特照，照片的精细度一点不比视频差，还有这模特，眼尖的石璐仁一眼认出，详情图里没有露脸，只是展示着饰品的模特，应该是方若涵没错。 　　石璐仁从小就很听话，按照父母要求长大的她，是邻人眼中的乖乖女一枚，朴素，不爱打扮，从来不整些传统父母看来花里胡哨的东西。 　　哪怕上了大学的现在，她也依旧素面朝天，连头发都不敢烫一根，可不知为何，今天珍宝之笼的宣传片，就像勾起了她心灵深处压抑了许久的那一点小情绪。 　　想到了高中的时候，头一次想留长头发，却还是被爸妈以高中学生要好好准备高考，不要被其他事情影响心情的理由拉去了理发店时的委屈。 　　还有曾经在早操时，她不自觉盯着的班上的出挑女生手上的那一根红绳，却只是看着。 　　石璐仁看遍了各大网红的扒皮帖子，不少网红，就连代工厂，打版目标都在网上被扒得一干二净，她也深知，可以说在绝大多数时候，买网红出品，都可以约等于被割韭菜。 　　而几乎每个网红，也都天然地拥有很好的话术，能够说得天花乱坠，让粉丝乖乖送上钱包。 　　她明明知道这些，可却还是没能抵挡住这一波宣传。 　　挑花了眼的她，将目光久久地停留在了一条红绳手链之上―― 　　略偏暗的细红色绳子绕了半圈，而另外的半圈，则是玫瑰金的手链，闭合交汇的环扣处流出一结，末尾挂着个做工精细的薄片星星，正对着的位置，则缠入了一个小小的铃铛，手晃动厉害的时候，能听到极小又悦耳的铃铛声音。 　　这条手链的名字叫做“半半”。 　　详情页上没有做过多的解读，石璐仁念着这个名字，有些失神。 　　脑海里被两个字迅速填满：“买它！” 　　购物欲来的时候，是不讲道理的，只是理智还是控制了她蠢蠢欲动的手，石璐仁例行截了图，使用万能的搜图工具，一下搜出了不知多少条的手链。 　　可仔细一看，这些款式，只有在不清晰的缩略图状态时看上去有几分相像，但凡点开一看，都会发现迥然不同的设计。 　　她想起之前看那帖子里说到的方若涵不打扮不抄袭，还是绕回了店铺里。 　　三百二，上新活动满三百减二十，包邮到手三百。 　　她仔仔细细地算了下自己之后生活费的账目，在确定自己没有超前消费后，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购买，在支付完之后，石璐仁又点回了详情页，念念不舍地看了好几眼马上要到她身边的手链。 　　而这时候，她好像忽然get到了宣传片最后那段话的意思。 　　不是“看，这条手链可值钱了”，而是“看，这条手链真美”。 　　虽然石璐仁也知道，自己这才三百的手链不值什么钱，可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选中的手链天下第一美！ 　　欢快又纠结的购物环节结束，石璐仁已经默默地关注了方若涵。 　　如果数值能够具现，她现在满脑子上头飘过的应该都是好感＋100，好感槽都快被填满。 　　再度切回八卦论坛，早上石璐仁看的那个帖子现在已经被搭建成了真?高楼，都不用点进去，就看见外头连带着，一看就是受到影响后开的帖子，就能窥见帖子内的战况激烈。 　　石璐仁在点进去之前，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在点进去之后，却依旧被主楼那凶狠的言论惊讶。 　　那楼主，似乎是辩论上了火气，越吵越勇，虽然没喷脏，可说的话也不比喷脏好多少了。 　　“可以醒醒吗？长得好看，也不过是红粉骷髅而已，内心没有内涵，心里污秽，再美丽的外壳有什么作用呢？” 　　“为什么水军们就不能坦然地面对我的疑问？珠宝的价格差异是不是货真价实存在，她们俩一个在天，一个在地，这不也是客观存在的事实吗？” 　　“我只说现实ok？现实就是，你们的主子就是low，带着几百一条的项链，萤火堪与日月争辉？我要是她，自惭形秽了都，还天天出来碍别人的眼、” 　　“说直白点，她的顾客，受众群体，不也是买不起珍贵珠宝的人吗？人家有钱人，买的都是传世珠宝，能够代代相传的那种，” 　　“眼界，决定人的高度，有见识的人，自然会明白什么才是有价值的东西，没见识的人，只会把被人弃之如敝履的东西，当做宝贝，捧在手心，这话无论对人、对物都很适用。” 　　石璐仁看着楼主的言论，原先因为买到了心水饰品的愉悦心情，控制不住的变得愤怒。 　　什么叫一粉顶十黑，她算是切身感受到了。 　　她哪怕是对方若涵转了粉，也对白涟没有什么恶感，可现在，她只觉得这白涟和她的那些追捧者，都一样让人讨厌！无中生有不说，还搞什么阶级理论！ 　　下面的评论，自然也是一团混战，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论坛里本来持有不同意见的人就很多。 　　可这回，石璐仁连犹豫都不带犹豫，坚定地站边，她对着手机打字，打出了狂敲键盘，千军万马的气势。 　　“建议喷人的人去看看视频好吗？按照楼主的方法，我也能写个标题，有的人，在告诉别人，珠宝是点缀，真正美丽的是你自己；而有的人的美，却好像是靠高价珠宝衬托出来的，按照楼主的思路，这缺什么补什么，花高价买珠宝装点自己的，呵呵。” 　　“是，我们小市民哪有什么眼界，但有眼界的楼主可能不明白什么叫做尊重，你认定珠宝本身的物质价值至上，可却接受不了有的人更喜欢其中的精神价值。这珠宝价值千万，我不喜欢，不可以吗？” 　　“以及，大喊别人是个捞女的楼主里，正在追捧夸赞的，难道不是收了人家几千万礼物的白小姐吗？我知道了，有钱的白小姐，收多少钱的礼物，那也叫做正常交往，而方若涵什么都没收，也叫捞女，方若涵即原罪？” 　　“我只看到认认真真、兢兢业业经营自己事业的漂亮姐姐被楼主莫名其妙的挂出来一阵狂喷，如果楼主真像你说的这么瞧不起捞女，难道不该赞扬方若涵拼搏事业的态度吗？拜托，你把那位什么劳什子傅总当宝，别人还当草呢！我看人家方若涵就没吃回头草的意思，漂亮姐姐独自美丽，闲人勿扰，谢谢。”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日里石璐仁的认真观摩和围观吃瓜，现在转变成了她的惊人战斗力，她在楼里和楼主你来我往，毫不相让，再加上一并加入战局看不惯这些的路人、粉丝，终于把那楼主骂得落花流水。 　　当然，楼主灰溜溜的走之前也要下句狠话：“都说上网网友平均学历也就高中大专水平，现在看来的确如此，水平不同，不必强融。” 　　而伴随着她的败退，论坛里一下又开出了好几个帖子，基本都是在夸方若涵的。 　　有珠宝专业的网友，大概科普下了现在的宝石市场价格，证明自主设计的珍宝之笼，只看图片和定价，绝非是在收割韭菜，而是在正经做生意。 　　刚刚憋了许久的，开始疯狂吐槽，最近围绕着方若涵身边不太正常的节奏，网友最容易被带节奏，可情绪冷静下来，觉察到不对，也愿意反思自己。 　　还有以石璐仁为代表的，舔屏大军―― 　　无论是拍卖会相关新闻上的港风女神、曾经刚做网红，还有些青涩的娇艳美人、或是今天宣传片里，艳丽的大美女，他们都恨不得能发出个五六张图来，以示自己喜爱的心情。 　　至于和白涟一样，好像和方若涵总是捆绑出现的傅易升？ 　　路人粉和粉丝们并不为他的财力所动，只想冷酷无情地高呼一声，臭男人滚开，漂亮姐姐是公共财富，不属于你！ 　　石璐仁一口气存了好几张图，难得参与了battle大战的她凯旋而归，有些兴奋，想了想又打开了购物软件。 　　某知名老总曾经说过，网友们最喜欢的活动之一，就是逛购物软件，只逛不买的那种。 　　石璐仁咬牙买了手链后，近期也不打算再入手新的饰品，不过这并不妨碍她过个眼瘾，看看又不犯法。 　　点开店铺之后，石璐仁有些惊讶地揉了揉眼睛。 　　下午她购买时，平均才出售个几百、几十的新品，现在居然基本都销量过千，其中销量最高的，更是卖出了近五千条！ 　　惊讶过后便是平静，石璐仁想想，也觉得这是应该取得的成绩。 　　精心的设计、与众不同的概念……这些叠加在一起所生产处的珠宝，当然会拥有很多、很多的喜爱。 　　她值得！ 　　…… 　　白涟盯着手机，像是要把手机盯穿，她咬着下唇的力气过大，都在下唇留下了印记。 　　她是真的怀疑人生了。 　　这方若涵，除了会一招专对男人管用的**汤之外，怎么还有别的“魔法”。 　　连着两次，她都顺利脱身，非但没受到任何影响，还得到了……好处？ 　　虽然白涟不太愿意承认，可毕竟现实就摆在眼前。 　　她和林茶的这一番操作，确确实实，给方若涵带去了一大波流量。 　　白涟沉默着打开了珍宝之笼的网店，看着上面激增、甚至一刷新就随之跳动的销量，不想说话。 　　分明就算方若涵再多卖出一倍的数量，对白涟来说，也不算是特别大的数目，她是家中独女，未来白家的财产都由她继承，她并不缺钱。 　　可看着方若涵好像越过越好的模样，她心里却不是滋味。 　　不该是这样。 　　可是该是怎么样的，白涟心中好像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正直，没有心眼的人――毕竟她在现实中，也不必为了什么东西和人耍心眼。 　　可好像每回在方若涵面前，自己就会情不自禁地变得阴暗又可怕。 　　白涟点开了方若涵的微博，随手点开，全都是粉丝热情又汹涌的彩虹屁，如果想找骂方若涵的，得往下翻不知多久，而且基本那还被粉丝的楼中楼攻陷，骂上一顿。 　　在看微博的这一小会，屏幕上方的通知栏不断刷新。 　　林茶正在愤愤地替她各种叱责方若涵其人，上一条还没来得及看完，下一条又来了，林茶忙活了一天，又是在微博上各种开小号回复，又是到论坛开贴李涛，或是各种评论带带节奏，现在筋疲力尽还没取得想要的结果，她怎么能不气？ 　　如果是平时，白涟一定会仔细看后回复闺蜜，可此刻她想的却是别的。 　　按说，白涟是不该再和方若涵纠缠了。 　　可是只要看到方若涵，她心里的那股不平和不满，就根本控制不住。 　　明明她哪都不比方若涵差，可却偏偏，好像总是差她一截。 　　而且白涟冥冥中，总有种微妙的感觉，她总觉得如果不能彻底碾过方若涵，傅易升迟早有一天，还会再度被她征服。 　　方若涵引以为傲的是什么？ 　　事业？粉丝？长相？前男友们？ 　　白涟心中暗自有了打算，不过这回，她没打算同林茶说太多，一方面担心林茶又牵扯进来被长辈教育，另一方面，她总觉得林茶的种种看似精明的举措，好像在方若涵面前，派不上什么用场。 　　虽然不愿意算计人。 　　可她这是在保护自己的幸福，说服了自己的白涟很快变得坦然，为自己而战，她无所畏惧。 　　…… 　　一整个下午，方若涵就像回到了珠宝工作室第一次上新的那天，盯着上头的数字跳动，心情也跟着越来越好。 　　无论是从后台的数据还是微博今日的反馈，方若涵都能清楚地感知到，新入流量的涌入。 　　这回，好像真的要感谢白涟了呢？ 　　她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后台显示的今日收入。 　　今天的这一场“战斗”打得比她想的要早，也更要激烈一些。 　　原先方若涵想的，是请水军来抹黑自己――没错，她打算黑自己一波，等节奏起来，再反向把节奏带回去。 　　可没想到，论坛和微博里的几个自带吸引仇恨值buff的小号跳得老高，言辞激烈，好像恨不得在自己身上拿红笔画个圈打个叉，高喊一句向我开炮一般。 　　结果方若涵连水军的钱都没花，这一切就解决了。 　　省下来的钱方若涵顺道买了个营销还有余，直接包了工作室隔壁的餐厅，请工作室全体成员过去聚餐。 　　她是爱财如命没错，可不代表她是个守财奴，该花的钱要花，这才能赚来更多的钱。 　　原先方若涵打算和员工们一起用餐，不过看出了自己在时他们似乎不太自在，身为善解人意老板代表人物的她，自然是出席打卡，便直接退场离开，将放松的场合留给了他们。 　　哼着歌回家，方若涵这段时间的紧绷、压力全都一扫而空。 　　之前的努力和汗水，终于等到了丰收的季节，她现在就觉得自己像只仓鼠，正敞开着口袋，疯狂地往里头装着金币，这种满足的感觉，谁又能懂呢？ 　　果然，事业成功带给她的快乐，比谈恋爱什么的，多太多了。 　　在一阵放松后，她穿着睡衣到了客厅，盘腿坐着，正准备看部电影打发时间，就听见外头又有人敲门。 　　这又是谁？ 　　难道是傅易升？不会，他这人爱面子，上回在这丢了脸，如果不是有什么要紧事，应该是不会来的。 　　她习惯性地往猫眼那一看，有些惊讶，来的人正是她那位住在家对面的邻居，叶南竹。 　　方若涵迷茫地打开了门，虽然已经是邻居，可她和叶南竹的出入作息估计不太一致，到现在为止，也就是第一次登门拜访、拍卖会当天见过，其他时候，连背影都没见着。 　　只是这回叶南竹上门又是为了什么？ 　　方若涵没开口，向叶南竹抛去了眼神询问，她注意到叶南竹手上又拿了个纸袋，天马行空般地猜测起了叶南竹的来意。 　　不会又是送礼物来的吧？她控制体重，今天才把家里别人送来的高热量食物清空了一波，如果叶南竹送礼，她恐怕是要失礼了，方若涵忧心忡忡地想到。 　　怕什么来什么。 　　叶南竹像是不太好意思，目光微往一侧，手上的纸袋往方若涵那一送：“方小姐，我家里可能又要整理一下大件家具，估计偶尔会占用电梯、影响楼道整洁，又要麻烦你了。” 　　方若涵忙摆手：“这有什么麻烦的？”她失笑，只觉得眼前的这位叶总太过客气，“叶先生，真的不必这么客气，我也会有麻烦你的时候，这样送来送去，也挺奇怪是不是？” 　　“我搬进来之后，一直挺麻烦，如果你不收，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方若涵听他这么说，也不好再拒绝，心里倒是挺讶异于居家版本的叶总竟然这么平易近人还懂得替人考虑。 　　倒不是方若涵大惊小怪，她此前认识的有钱人士，大多在这方面不太体贴，坚持“我即中心”，很少在做事之前考虑别人的感受。 　　方若涵接过了纸袋，这袋子也就A4大小，但是却挺沉，比上回的香水重上好几倍，她示意叶南竹稍等，赶忙跑到屋里，随手翻找了个袋子，匆匆到厨房来了个打包，强强装得满满。 　　“叶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家里没什么东西可以回。” 　　她有些愧疚，心中暗暗提醒自己，以后还是得在家里放些耐放的东西，要不老这么措手不及实在不太好。 　　“其实，叫我南竹就好。”叶南竹又提了一次，“这样叫实在太官方，我总觉得自己不是回家，是还在公司。” 　　方若涵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叶南竹手上那个一看就很沉的袋子，刚刚她一股脑装了好些东西，现在想来，叶南竹应该也不缺。 　　低着头的她没注意到叶南竹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和纠结。 　　“我们交换个联系方式？” 　　方若涵疑惑地抬头。 　　叶南竹镇定道：“是这样的……我对个人生活环境比较挑剔，换了环境生活后，一直不太习惯，估计接下来一段时间，还要换很多回家具，如果住不自在，也有可能会在出差的时候请人来重新做装修……” 　　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解释的话有些多得过头了。 　　方若涵大概听懂了，她倒是挺喜欢叶南竹这种处处为邻居考虑的心情，虽然她也觉得对方有些礼貌得过了头，一打扰就要礼物致歉什么的有点超过，不过个人的习惯不同，求同存异也挺好。 　　“当然可以。”方若涵拿起手机点开微信，“是我扫你还是你扫我？” 　　叶南竹掏出手机的速度很快，方若涵看到一闪而过的手机锁屏，好像是张风景图，有些眼熟。 　　用的同款手机，方若涵知道这不是系统自带的图片，难道是网图？ 　　她真没想到叶总也会用网图。 　　方若涵没细想，和叶南竹交换了联系方式。 　　叶南竹的微信名和本名一致，选的头像是一片夕阳，签名和朋友圈自然是没有的，看上去不是特别沉迷社交软件的样子。 　　相比之下，还会随着不同的节日，给头像加上不同装饰，把朋友圈分组玩得熟练的方若涵倒是完全不一样的类型。 　　送走了叶南竹，方若涵一进房间便随手拆开了礼物，她有些惊喜，袋子里装的是三本画册。 　　怪不得那么沉。 　　方若涵很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画册，不论画家水准――毕竟在艺术品鉴赏这一专业上，她只是门外汉，那些真正厉害的大师之作，她有时候还反而理解不了，收集画册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寻找灵感。 　　就像她会特地跑到拍卖会去一样，方若涵喜欢各种各样灵感的碰撞。 　　这回和上回不一样，有了联系方式可以直接道谢，方若涵拿起手机正准备发消息，就瞧见了叶南竹发来的消息。 　　――“在网上看到了珍宝之笼的新品上新，好像很受欢迎，恭喜，是很优秀的作品。” 　　方若涵一瞧这消息立即笑弯了眼，这就像当妈的看自己的孩子一样，别人一夸，这心情就好得不行。 　　虽然叶南竹会关注到她的一次上新有些奇异，不过联想到对方的仔细到连搬个家具都要送个道歉礼物，见到面了还要特地来打个招呼的性格，又觉得挺正常。 　　――“谢谢，你送的礼物我非常喜欢，如果你有什么喜爱的东西请务必告诉我，这两次的回礼都只是家里有的东西，不太正式。” 　　相较于香水和画册，方若涵越发觉得自己送出去的东西既不贴合收礼人的喜爱，又很随意，她对待旁人一向仔细，只是叶南竹这两回来得确实着急，她毫无准备，只能将就。 　　――“不，我很喜欢。” 　　那头消息回复得挺快，方若涵有些感慨，这叶南竹的个性实在很随和，脑回路还正常，这才是应该有的靠谱总裁模样吧？ 　　…… 　　被更换过一轮软装的房间，已经从之前的米白色配色，变成现在以红棕色为主的色调。 　　叶南竹坐在沙发上，他面对着的是刚从方若涵那拿来的礼物。 　　牛油果、玉米、西蓝花、鸡胸肉、圣女果……上头大多还贴着小区门口那家超市的标签。 　　方若涵虽然控制热量，可在吃上很舍得钱，小区门口的超市走的是高端路线，有机、进口果蔬应有尽有，这些也基本是在那采购的。 　　可无论这些蔬果多新鲜，在此刻的叶南竹看来，都有些难以处理。 　　他沉吟了一会，直接拨打了通讯录第一位置的电话。 　　“叶总，有什么吩咐？” 　　“家里的软装，你这两天再找人来，随便换掉两件。” 　　秘书：“……” 　　他在心中打出一个巨大的问号，不过这疑问没问出口，只是沉默地应是。 　　罢了罢了，不就是对居住环境比较挑剔吗？叶总的身家，稍微挑剔也在合理的范围。 　　“那叶总，你对软装的更换有什么意见吗？”秘书再度确认，他都开始要自我怀疑工作能力了，新换的这一批软装价值依旧不菲，舒适度也很高，他摸不准叶总的心思。 　　“随便。” 　　随便是世界上最难处理的两个字，秘书心里已经杠了N句，但到嘴边，却又只剩下一句：“嗯。” 　　“我给你微信发了张图片，你看一下，这些怎么能做在一道菜里。” 　　秘书打开微信一看，两眼一黑，事实上这些食材并不过分，随便挑拣几样起来就可以做一盘沙拉，可这十几样非要在一盘里，是不是有些超过？……沙拉大杂烩？ 　　“最好摆盘好看一些。”叶南竹补充着要求，“几道菜也行，看上去精致点就好。” 　　秘书艰难地应是，开始进行头脑风暴，作为秘书，要能人所不能，忍非人哉老板，不就是找菜谱吗？ 　　…… 　　方若涵难得的度过了一段风平浪静的时光，平静到她都要以为之前的波澜壮阔是一场错觉。 　　珍宝之笼的销量比预想的要高上许多，好在方若涵当初从来没有顾及过成本问题，素来备货充足，没有出现断货、不能发货的情况。 　　忽然涌来的销量自然也给后台带来了一定压力，不过好在方若涵坐阵，一切很快稳定了下来。 　　顺利、准时发到顾客手里的包裹几乎得到了百分百的好评。 　　不过这也是全靠同行衬托，在众多主打预售模式，甚至时常拖延个十天半个月才慢腾腾发货的众多网红店铺里，珍宝之笼的准时，就显得可贵起来。 　　再加上第一季的上新确实用心，只有几个对珠宝大小觉得想象和现实不太一样的顾客给了不那么好的反馈，不过方若涵也利落地做了退货的处理。 　　之前连着两场风波，一直处于事件中心点的方若涵，这段时间选择了低调行事。 　　被黑过头了，会有人同情。 　　可被捧多了，也会有人厌恶。 　　方若涵很明白这个道理，当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而这段时间来，最让她意外的是，她和对门的叶南竹，聊天倒是多了起来。 　　这一切如果要追究根源，那就是因为她送出的那一堆食材。 　　当天晚上，在家尝试烹饪的叶南竹，做出了在烧锅时，往滚油里泼水的惊人操作，差点没把自己给烧着。 　　不知所措时，叶南竹选择了向她这个看上去会点厨艺的邻居求救，方若涵过去简单指导了他如何收拾残局，然后…… 　　她就莫名其妙地成为了叶南竹厨艺上的师傅？ 　　事实上只擅长沙拉和鸡胸肉的方若涵也只是个理论学家，不过好在她的远程指导目前为止都没有翻车，叶南竹晚上回去发来的成果照片越来越让人嘴馋，方若涵有好几次差点没破戒，要不是理智尚存，她就已经大吃夜宵了。 　　两人虽然还只是常常聊天的师徒关系，可方若涵对于叶南竹的了解也日趋深入。 　　他非但没有当日白涟说的那种“冷漠”，反而是挺温和。 　　不过方若涵还是觉得，叶南竹每天回家沉迷修行厨艺的样子，确实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和珍宝之笼的顺利发展不太一样的是，方若涵总觉得自己身为网红的事业有些出现了瓶颈。 　　这年头各式各样的网红如同雨后春笋，一波之后又是一波，可受众相较于网红的扩大，却增长得挺慢。 　　这是这问题没那么好解决，虽然郝雯一直说她无所不能，可其实她也有很多做不到的事情。 　　习惯性地刷新微博，准备看看主页的动态，方若涵就瞧见了一条格外显眼的推广。 　　无论是视频的内容、视频的发布人还是视频的两位主角，都让方若涵很难直接略过不看。 　　他和她，是怎么搅和到一起的？ 第16章 　　微博上本就设置有各种各样的广告, 其中推送到首页的，便是其中一种。 　　方若涵知道有不少普通用户，是极其厌恶这样强制推送广告的方式, 除却合作方购买的部分，她自己并未使用过这一渠道, 不过对于同样使用这一渠道的同行，她能够理解，也通常愿意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点进去看看。 　　本以为又是哪家MCN公司在推自己的网红, 可上头的名字…… 　　发布这条微博的博主名字很简单, 就两个字，要知道在微博已经使用了多年后的现在, 两个字的名字能够注册的已经很少，而且极易重名,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喜欢在名字后加上诸如英文名、数字的原因。 　　@白涟：#我的一天#今天要和在国外时的学长见面, 意外见到了真?大神~ 　　方若涵看了眼头像, 是张在窗边拍的侧脸照，而只需要看半张脸, 她也能认出这是白涟, 不是重名, 就是她本人。 　　这条微博附上的是一条vlog。 　　从微博本身配的文字，到vlog的时长, 都和方若涵平时看到的其他vlog博主没有什么区别，可问题就在那张专门做过后期的封面。 　　封面选用的是一张合照, 拉近了镜头的男女应该是坐在椅子上的, 中间隔了一张不大的小圆桌。 　　男人只露出穿着白色衬衫的上身, 带着金丝眼镜的脸上没太多表情，即使没开过度的美颜, 也依旧很夺目，而他的身边，被后期搞怪地描出了白边，旁边标了个箭头，上书：“神秘大神”。 　　这大神，对于方若涵来说非常熟悉，熟悉到就算只看剪影都能认出，更别说是看正脸了。 　　连着wifi，视频便开始自动播放，没点进去，声音并未放出。 　　视频的一开始，是摆弄着镜头的白涟，她尚坐在家中，正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地向镜头招手，似乎是发现自己此刻的样子有些过于放松，还不太好意思地伸出手捂了捂脸。 　　下面配有白色发板正字体的字幕，即使没有开声音，也能明白白涟在说什么。 　　方若涵冷静地在心里做着简单的评估，以她的了解，这个视频所用可不是普通的手机前置、后置摄像，而是专业的相机，镜头里正好拍到白涟起身准备去洗漱，看着镜头平稳地移动，方若涵又为设施清单上加上了云台。 　　至于打光、后期之类的更不用说，都是专业水平。 　　这不是个人作品，是团队作品，方若涵确定。 　　视频的节奏属于中速，该剪就剪，转场也很合理。 　　而只是看前半部分，方若涵已经明确了白涟所展现给观众的人设。 　　首先，随意展示的家里全貌，全都是贵妇护肤品、化妆品的梳妆台，专门的衣帽间内，一整排的奢侈品新款。 　　然后是几次话里话外不经意间露出的个人情况―― 　　“对于化妆品我不是特别了解，这些都是我特别好的闺蜜推荐给我的，我到现在也只会简单地化妆。” 　　“我每天睡醒，会看一会书或者是用app看一下今天的新闻，了解一下国内外发生的事情，活到老，学到老嘛。” 　　“我们家的早餐比较讲究，我爸妈比较喜欢吃传统的中式早餐，我呢，在国外留学的时候习惯吃西式早餐，家里的阿姨会帮忙准备。” 　　“衣服和包包都是妈妈帮忙安排的，还有就是朋友送的礼物，之前学业一直很重，毕业回来之前，都没有太多的时间去逛街。” 　　一个专心学习，不太懂时尚、美妆，但也有所了解的真白富美跃然其上。 　　进度条才过了一小半，而这段视频，终于要进入今天的主要部分。 　　面对镜头的白涟将头发拨弄到耳后：“我今天在B城的家休息，因为在国外的学长和学姐在今年选择了归国投身研究，他们约我到他们现在工作的研究所见面，中午要一起聚一聚。” 　　她眼神里全是崇拜，她所说的学长学姐，是她在国外大学时同校不同专业的前辈，现在做的是一线科研工作。 　　“我就不太行了，科研天赋不够，只能报商科……”她谦虚地说着，只说自己很遗憾没能在科研上取得成就。 　　而接下来，就是这视频的重头戏了。 　　到达目的地的白涟，先是绕了一圈，展示了一番研究所的全貌，而后便是在大厅等待学长学姐，以采访者的角度，让学长学姐介绍了下研究所目前能够对外公开的几个项目，而后，从旁边路过大步流星的男人出现。 　　他刚从正门进来，身上穿的是最简单的白衬衫，搭着一件风衣，神情冷淡，那股学者的气质，反倒比他出挑的长相更吸引人一些。 　　美人如玉，这么说有些夸张，可他确实像是一块冷玉。 　　“柯薛！”热情的学长丝毫不畏惧这份冷漠，毕竟他早就知道，对方可不是什么冰山，只不过是一心只有研究罢了。 　　紧接着，便是一场以柯薛为主角的采访，白涟在后期配了字幕，说这是学长帮忙牵线，让柯薛大神帮忙介绍学校情况。 　　他面对白涟的态度客套又礼貌，但还是帮忙介绍了研究所的全部情况。 　　到这，方若涵已经不大想再看下去了，她选择了停止视频，点进去一扫，下头的评论已经有了近四千条，基本都是好评。 　　从夸赞白涟好看、说终于遇到真学霸的，到将重点放在神秘的柯薛身上，各种激动的，应有尽有。 　　再点到白涟的主页，发布的微博并不算多，前头还留有几条从前读书时像是诉说生活的碎碎念。 　　而最新的两条，一条是视频，一条则是简单的自我介绍。 　　按照她的说法，她之所以发布视频的原因，是为了分享自己的生活，回到国内之后，一直处于休息的状态，通过和大家分享，也想传递一些有趣的东西。 　　几乎只要一刷新就增长的热度，还有下面看着就不太像水军的评论，方若涵知道，这次的推广成绩一定很好。 　　她点开八卦论坛，搜索关键词，按时间排列，果然找到了才开不久的几个讨论帖子，点进去只消随便看看，就能看出楼里的节奏方向。 　　真学霸、真白富美、虽然不算特别美但自然的脸、有趣的视频内容……还有以扒皮为名，实际到最后都导向于安利的帖子。 　　比如这个“今天买推广的那个白涟，到底是不是真白富美啊？” 　　里头有网友，熟练地使用了天眼查这类的工具，查询到了白涟身为白家公司股东的身份，还有挨个截图，分析在视频截图里，她的一个桌上灯，是出于某设计大师的作品，在国外网站上才有出售，以美金为单位的价格令人咋舌；也有翻起之前她和傅易升一起上热搜时，那个有钱人的爱情的词条。 　　总之，这无不证明了，白涟是个货真价值的真白富美。 　　至于白富美为什么买推广？这楼里也有人给了理由：“可能人家都不懂呢？要知道买推广的钱，估计还没有一个包包多吧？没准人家就是觉得能让更多人看到就开心的点了呢。” 　　如果有人反驳，下头就会立刻有即时评论反馈：“酸气冲天，羡慕人家有钱了呗？不想看关掉得了。” 　　研究她学历的网友，也发出有人发在外网的合照、白涟的ins关注列表，以及她初高中时期的就学经历用来佐证，她确确实实是凭借真才实学，一路接受者最好的教育资源，考入好学校的真学霸。 　　再然后，白涟从初高中开始，甚至包括国外在周边认识的同学朋友们，便一个接一个的不请自来，冒昧发言了。 　　从他们口中的言论来看，白涟无疑是真?完美界别的同学，优秀好看，是众多男生的初恋，学习一骑绝尘，天赋型选手，别人怎么赶都无法追上，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好像都找不到白涟的任何一个缺点。 　　这条微博从发布到现在，不过一天不到的时间，就已经发酵到了这个程度，以方若涵的了解，要说背后没有推手，实在不太可能，如果按照正常的模式，要推进到今天这个程度，至少还得要个三四天。 　　如果不是当事人和她有关，方若涵都要喊一句聪明。 　　学霸白富美人设，本就是路人友好度最高的一种。 　　再拉上同样是学霸，很少在社交网络出没，但这几年关注度很高的柯薛。 　　一加一，大于二就是如此。 　　在刚刚还没关掉论坛的时候，方若涵已经看到了有好几条诸如“越来越理解傅易升为什么要放弃方若涵”、“如果我是傅易升我也选择白涟”之类的言论，不过能看得出，白涟找的推手没有在往这个方向推动，现在的重点，还是在打造人设，增加热度上头。 　　只是……方若涵很难想象，白涟居然也会做这些事情，在小说里，白涟可是从头到尾的标准小娇妻，而在小说外，方若涵认知的白涟，也一直很低调，和小说里形容的没有太大区别。 　　…… 　　城市的夜空，很少能看见繁星，偶尔有一两颗，都不算特别明亮。 　　方若涵家的阳台是半封闭的，当初装修师傅有建议过她将阳台围起，她没同意。 　　现在倚靠在阳台的栏杆处往楼下看，放松地叹了口，她由衷地感谢起了自己当初的决定。 　　这段时间的节奏太多，多到她没能有空静下心来放松自己。 　　一发现自己穿书，就面对着“原配变小三”且马上对方要订婚的事实，分手、被抹黑、澄清、再度被送上热搜，之后又经历了珠宝工作室的重要上新，一直到售后做完之前，都很难真正放松。 　　在两辈子的人生里，方若涵从来没有想过什么主角、配角的事情，她只是拼尽了全力，在自己有限的人生里，努力做一次主角。 　　可小说记忆的出现，就像一堵墙挡在她的面前，告诉她既往所有的努力没有意义一样。 　　她非常认真的想把这个梦当梦，也在努力的远离梦中原有的剧情，可好像一切却像是冥冥中有一条线在拉扯一样，偏离了命运线的事情，会悄悄地复原回去。 　　她分明选择了分手，还是会被挂墙头。 　　她没有拖泥带水，和傅易升断绝了一切联系，可白涟却好像还是被她当做假想敌，不肯松手。 　　在小说里原先应该站在白涟那边，对她不管不顾的柯薛、顾飞、苏闯，这次却主动站出来维护了她，方若涵本以为这算是改变，可柯薛和白涟拍vlog的事情，却又像是在告诉她，一时的维护，只是一时。 　　――方若涵并不会因为前任不维护她伤心，毕竟说什么好聚好散，她和顾飞分手后不也没再联系过吗？她真正厌恶的，是一切又好像成了书里说的那样，大同小异，没什么区别。 　　就像白涟，还是会莫名其妙地选择和她有直接竞争关系的行业。 　　而柯薛他们，也会慢慢地像小说里描述的一样被感化，对她深痛恶觉。 　　那么她呢？是不是挣扎没用，不如选择直接躺平，接受命运。 　　想到这，方若涵忽然回过神般地伸出手用力地掐了自己一把，被掐的位置已经泛红，疼痛能让人迅速清醒。 　　她没留情，伸出手用力地拍打了自己的脸两下，柔嫩的脸上都已经泛红，能看得出拍打的人没有留手的意思。 　　想什么呢？方若涵将手举高，看着自己的手。 　　这双保养得很好的手，看似柔嫩无骨，可方若涵自己清楚，正是这双手，养活了自己。 　　两辈子的她，都是一样的糟糕开局，可她没有一次选过认输，能够有类似读档重来的机会，已经够幸运了，她凭什么自怨自怜？ 　　她的人生，本来就是靠她自己来改变的。 　　“不过就是一本小说罢了。”方若涵喃喃重复了两遍，忽然笑得灿烂，眼神也跟着格外闪亮，“我还没认输过，也不会认输。” 　　找到漏洞，改变，破局。 　　就这么简单。 　　随手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方若涵随手拿起手机，往那一看，这一看，却忽然停住。 　　…… 　　叶南竹走进主卧对面的仓库，这本应该是客卧，却被他改成了仓库。 　　他在里面走了好一会，犹豫地选中了其中一样，又在入门处拿了个纸袋，放入其中。 　　背后的货架，和叶南竹的画风差异很大，全都是像是被展示着的各式东西，认真一看，几乎没有他能用上的东西。 　　快走出门，习惯性地往玄关旁的桌上一看，放在相框里的照片虽然看得出时间已久，但保存得依旧很好。 　　他迟疑了一会，还是伸出手将这相框收拾到了房间里头。 　　万一有一天，她来做客呢？ 　　想得有点超前，叶南竹径直出了门，通过走廊，还没伸手敲门，那扇门就开了。 　　方若涵没想到这么巧，她一开门叶南竹就来了，本不好意思每次都让对方开门，想着先把门敞开，却没想到对方比微信中提到的来得要快。 　　而接下来的这套流程，是早就熟悉的了。 　　交付礼物，互道谢谢。 　　这回的理由是，谢谢方若涵传授厨艺。 　　明明是非常习惯的流程，可方若涵却做出了和平时不大一样的反应。 　　才关上门，方若涵的手机就又响了。 　　――“如果有不开心的事情，可以和我说。” 　　叶南竹发来的话后头，还跟上了一个系统自带的微笑emoji表情。 　　如果是平时，方若涵会好好地和对方科普一下微笑脸在当代年轻人里，是具有嘲讽性质的表情，可现在的她，看到这个微笑脸却忍不住勾起笑容。 　　她打开相机开到前置，果然，自己现在的形象看上去有些狼狈。 　　刚刚又是打自己，又是蹦蹦哒哒的，脸上、眼睛都略微泛红，头发凌乱，一看就状态不对。 　　刚刚就发现了这的叶南竹，并没有当面询问，给她留下了点空间，却又小心地希望给予帮助。 　　这份温柔是方若涵真切看到的，果然，白涟说的冷酷什么的，只是她自己的错觉。 　　也许是她比较习惯接受世界的好意，难得有人对她冷淡一些，就会觉得对方特别冷漠吧？ 　　――“没事啦！刚刚在想东西，谢谢你，以及……谢谢你。” 　　方若涵能瞧见对话框的顶上，一直显示着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可那却迟迟没有发来消息。 　　她发的两个谢谢，其实含义不大一样。 　　一个是谢谢他的温柔。 　　另一个，是谢谢他在这个世界的不同。 　　方若涵知道，自己在看到叶南竹的时候，内心陡然生出的安定。 　　在小说里，叶南竹是从未出现过的人物，而在现实里，起码上一回的他，也和白涟敬而远之。 　　看，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小说中完全没有涉及的人和事。 　　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也永远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我要谢谢你。” 　　方若涵摇了摇头，失笑，叶南竹当然不知道，刚刚的他帮上了她什么，也不知道他的出现，有多重要。 　　――“晚安，祝你好梦。” 　　那就希望他有个好梦吧，今天晚上，她也会拥有一个好梦。 　　叶南竹已经回到了家中，看着手机，他能感觉到方若涵已经恢复了常态。 　　同样放松下来的他，淡淡地笑了。 　　她应该不知道，他真正谢谢的是什么。 　　…… 　　“柯薛！” 　　柯薛转过身，脸上依旧没太多表情，不过如果熟悉他的人，就能看出他眼底的些许不耐烦。 　　网上流传的许多知名科学家没情商，起码在柯薛身上不成立，他一直同研究的同伴、导师相处很友好。 　　只是，柯薛厌烦无用的社交，他认为自己的时间总不够用，便不太乐意放在无关紧要的地方，所以也习惯了用高冷脸来武装自己，被部分人误解不合群，就能少掉大部分社交，划算买卖，他很乐意。 　　而眼前的老张，就是其中的一个无关紧要。 　　这并非是说老张不重要，只是老张这个人，在研究的时候一句废话没有，可在研究之外，他的废话堪称全所第一。 　　现在正是研究之外。 　　同样非常了解柯薛的老张才不让他拒绝，一把揽住了柯薛的肩膀：“柯薛，你转性了啊你？你怎么接受了采访？” 第17章 　　“你怎么就不告诉我一声！你居然连我都瞒着！” 　　白涟半躺在床头对面的沙发, 放在大腿上的电脑，正显示着微博主页的界面，右上角的通知栏即使是她才点过不久, 也又迅速地刷新，显示出新的数字。 　　“我有点害羞嘛。”白涟应着电话那头的闺蜜, 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笑，“而且我想着这段时间可不敢让你又出手，你乖乖安分一段时间, 要不林叔叔和林阿姨以后真的再也不让我们来往怎么办？我还想着婚礼要请你做伴娘呢！” 　　握紧电话的林茶原先有些生气, 现在被这么一哄，情绪已然平复：“知道了知道了, 以后不准瞒着我，知道没有！” 　　天知道她在看到白涟出现在她微博首页的时候有多目瞪口呆, 震惊完了之后便是生气, 她身为闺蜜, 居然还没有提前知道的资格。 　　“不过你好棒！我是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只要你肯去做, 一定会比那女人厉害的。”林茶与有荣焉, “你看看, 夸你的人多多呀！” 　　“也没有……”白涟听着那头林茶劝自己不要谦虚的话语，只是笑笑。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就是没能把自己找了专业的网红孵化公司合作这件事同林茶说。 　　毕竟怎么想，为了能压过方若涵做了那么多事, 好像她多在意一样, 即使是在林茶面前承认这个, 她也觉得有些狼狈。 　　所以，她还是选择了略过这个事实不提。 　　林茶兴致勃勃：“不过你到底是用什么办法采访上柯薛的？”她说到柯薛的名字忍不住撇嘴, “上回我爸妈找了人去说情，他都一副很有原则不听劝的样子，没想到还是我们家涟涟厉害，一出马，什么都摆平。” 　　林茶不等白涟回话，自己构思着缺漏的剧情：“我知道了！”她恍然大悟，“其实柯薛在意的是我们帖子里说的那些话对他本人的名誉侵权？根本和方若涵没关系对吧？” 　　“我就说呢！”林茶不管好友看不看得到，认真点头，“我还想着他傻呢，被甩了都这样，看来也不是人人是舔狗！” 　　白涟迟疑了片刻：“也许是吧。” 　　“我还看评论有人说你和柯薛可配呢！”林茶开玩笑道，“你看，我们家涟涟才是真万人迷，什么都好！” 　　她知道自家闺蜜在方若涵身上的受挫和难过，现在一有机会就开始鼓励。 　　不过这也确实是她的心里话，她可不觉得方若涵有什么地方比白涟要好的，都是那些臭男人，只知道喜欢胸大无脑的女人，不懂看内涵罢了。 　　至于粉丝，那也是被蒙骗了，现在白涟也去做网红，这不随随便便，就有了一堆粉丝，两人之间，高下立刻就分出来了。 　　“不要瞎说这个，等等我会删掉的。”白涟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里只有傅易升！” 　　“知道知道，你啊，就是栽在他身上咯，他哪有什么好的。” 　　电话那头林茶还有许多说不完的话，白涟将手机开了扬声，就在刚刚傅易升给她发了信息。 　　――“你在B城玩得好吗？最近天气冷，注意保暖。” 　　白涟没志气地在床上滚了滚，两人订婚之后，傅易升和从前相比，待她要亲近了很多，他们每天也会有互相的信息问候。 　　――“好~你也是知道吗？我知道傅大哥你工作辛苦，但也不要太累了哦！每天要按时睡觉，早睡早起，我过两天马上就回去啦！” 　　在每次回复之前，白涟都得斟酌再斟酌，生怕自己的语气太过僵硬，可回复之后，她又迅速地瘫在了床上，神情沮丧。 　　白涟对着手机叹了口气，她虽然一颗红心向明月，可还是看过别人谈恋爱的，不说远的，就说林茶，她之前的每段恋爱，可都是实时和白涟分享的。 　　情侣之间的个人情况报备、互道晚安、三不五时视频电话……白涟随手都能数出来一堆恋人之间可以一起做的事情。 　　然而，这在她和傅易升之间，是绝对不存在的，她是不敢提，而傅易升是根本不会提。 　　白涟有时候甚至都觉得傅易升有些在尽义务的感觉。 　　就像这次她要来B城和师兄师姐见面，傅易升也不过是说了句让她注意安全，主动地安排了自己的司机来接送白涟，至于他本人？自然是要忙工作，没空出现、 　　所谓的亲近了许多，在白涟看来，好像也还是另一种的生疏，白涟总是劝自己，身为傅易升未来的太太，不能任性，要懂事，要会体贴，否则闹着傅易升影响了工作那怎么能行？ 　　可无论再怎么安慰，她还是会失落，然后一次又一次地想到方若涵这颗一直扎在她心头的钉子。 　　傅易升和方若涵在一起的时候也会是这样相敬如宾吗？这样的疑惑，反反复复的出现，每回回过神，她都已经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微博或者搜索网站，将方若涵和傅易升的名字并列在一起，寻找着从前他们的踪迹。 　　然后在看到网络上流传不多的什么二人一起吃夜宵、一起滑雪之类的照片，黯然神伤。 　　…… 　　老张身为研究所的老大哥，脸皮厚可已经成了一大特长，此刻他就如同无尾熊般，死皮赖脸地挂在学弟身上。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点告诉师兄我，是什么让你乖乖听话接受采访的。”老张是真好奇。 　　由于他们所在的研究所时常出成绩，这年头国家又挺重视这一方面，无论是现实的报纸、电视台采访，还是网媒，甚至是校园学报采访，都多不胜数，只是这些活，柯薛基本从不掺和。 　　按照他的说法，那就是何必浪费时间。 　　“这很重要？”柯薛回头，映入眼中的是老张格外认真的眼神，像是非得刨根究底才行。 　　“当然，是很重要。” 　　柯薛皱了皱眉：“只是卖个人情。”他知道赶不走老张，耐着性子多解释了两句，“过来的女生，是莉莉和小严在国外的同学，关系很好。” 　　“只是这样？” 　　“当然，不然呢？”柯薛疑惑地看了过去。 　　他有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嫌麻烦吗？ 　　再怎么说莉莉和小严，都是才归国引进的人才，导师特地吩咐他要照顾一下，而莉莉和小严两人也都很有才华，鉴于这些，柯薛觉得让出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和他们的一位学妹谈谈话，给他们一个面子，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我看网上都说你们很配呢！”老张贼兮兮地一笑，伸出胳膊肘捅了柯薛一下，“怎么样，那妹子可爱吗？” 　　柯薛还没入所时他可就对这个被称为学霸男神的学弟久闻其名，而见面之后，他只觉得外界的传言还没能将学弟的牛逼尽数描述出来。 　　学弟什么都好，就是怕麻烦，不和人交际，尤其和单身女生，距离总是保持很远。 　　按照学弟的说法是，他对经营一段恋爱不感兴趣，可这在年纪渐大，看学弟就和看自己儿子一样的老张看来，就成了心头总挂念着的事情之一，毕竟学弟又不交际、又不恋爱，家人还不在身边，一个人总孤孤单单形单影只的，看上去真挺寂寞。 　　这不，一有朋友把这段视频发微信给他，他就来问个明白了。 　　“不知道，没注意。”柯薛总算和老张分开，看老张很感兴趣，补了一句，“你要是喜欢，可以问小严他们要联系方式。” 　　老张叹了口气，得，就柯薛这态度，他悟了，铁树还是没开花。 　　“真不知道你……”老张眼神忽然一亮，想起了上回没细问的事情，“对了，上回你特地跑微博去维护的那个前女友人怎么样？” 　　他可真好奇，什么人物能让千年老树精开一头花，只是那段时间研究忙，他连这等八卦都错过，只是隐隐约约的听说，后来知道事情解决，也就没再跟进。 　　想到学弟和个女生手挽手甜甜蜜蜜谈校园恋爱的样子，老张摇了摇头一哆嗦，想不来、着实想不来。 　　柯薛没说话，抿了抿唇：“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要问，那我就走了。” 　　老张跟在后面，问的话一句接一句：“话说我记得上回看你前女友照片挺好看的，当年你是怎么把人家追到手的？你这冰山，可让妹子难受了吧？” 　　老张啧啧地回忆起当初瞧见方若涵照片时的震惊。 　　柯薛虽然帅，可就平时那木头，恨不得一心向学，只修研究的模样，人家漂亮妹子是缺追求者吗？还会非他不可？ 　　而且，那方若涵，美得那叫一个勾人，虽然不知道照片有没有P图的加成，可怎么想能够成个网红，也应该是个大美女，可是却怎么看，都和柯薛不太配。 　　“你不知道那时候我们拉了个小群多惊讶，觉得你们俩怎么看都不配……”小群突然死亡于一个不靠谱的学妹一不小心把导师拉了进来，然后群就就地解散，毁尸灭迹了。 　　一直没说话的柯薛忽然停住了脚步，他眼眸低垂：“不配吗？” 　　“你说什么？”老张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 　　…… 　　忙碌起来的时候，人就像一只旋转的陀螺，从这头转到那头都不能停息，根本没有心思想其他事情。 　　柯薛和白涟一起拍视频的事情，在那晚之后，便被方若涵从记忆里删除，她将白涟设置为屏蔽词，没再跟进过。 　　之所以难以介怀，不过是因为小说的记忆，可忽略小说的话，她本来也没有管着前男友的兴趣爱好。 　　方若涵在今年之前，就将今年定义为对珍宝之笼而言，最重要的一年。 　　打造品牌形象、推出独立设计产品、逐渐拓宽用户层……最后的愿望，当然是进驻连锁商场，拥有门市店面。 　　虽然现在网络经济比实体经济发达太多，可对于珠宝而言，能够试戴其实是非常重要的部分和仪式，而在方若涵心里，这份仪式感也同样重要。 　　在会议室内，方若涵正对着的整面墙大小的白板，上头全都贴上了各式各样的珠宝样品图片。 　　今天是新一季的选品会，要选定下一季的主题、概念、新品，然后即刻开始做生产备货工作。 　　事实上有不少国内的珠宝公司选用的模式，是直接将旗下的产品分为不同系列，节庆假日时出应景新品。 　　只是方若涵很难沿着先驱前辈的道路走，毕竟纯网店，没有实体的情况，注定要从卖概念开始，在做出尽可能精美的珠宝同时，也赋予每一个珠宝不同的故事，走和现下珠宝店铺不同的路线，避免竞争。 　　方若涵在工作室里总是负责做最后拍板的工作，她不是那种对工作一无所知然后指手画脚的类型，她比工作室的人都更要用心、仔细，珍视每一次新品推出，大家也心甘情愿服从她的意见。 　　“今年我们还没有出带有生肖色彩的单品，国人对这方面在意的还有很多，如果不出，相当于将这片市场拱手让人。” 　　“可放在这一季的新品里头，它的画风是违和的，如果只追求单品的销量，不在意整体的概念的话，那么概念的意义在什么地方。” 　　争论时，就该要全身心投入，看起来好似下一秒就要挽起袖子打一场，不过争论的两方都明白他们只是各自坚持自己的想法，对面前的这人没什么厌恶。 　　谁都说服不了谁，两方同时将头一转，将目光锁定在了方若涵的身上。 　　遇事不决找boss，这是工作室的最高准则。 　　方若涵拿起手上的稿纸，这是每次开会时的必备。 　　稿纸上画的，几乎可以被称为是抽象派的画作，需要添加上一点想象力才能明白其中想画的东西。 　　“如果改成这样呢？”方若涵并不在意向工作室的同仁展示自己画作拙劣这件事。 　　她本就不擅长这个，何必为了伪装，绕弯子说明呢？ 　　工作室的人也都挺习惯方若涵的抽象画作，认真盯着，听着她的讲解，已经能在脑海中模拟出概念图。 　　两位设计师已经凑在一起绘制的草图，文案策划也在飞速记录着方若涵提供的最新灵感。 　　当大家凑在一起时，灵感的碰撞，总是能带来平日里绞尽脑汁都想不出全新创意。 　　讨论结束，各自便要回去整理自己的创意，方若涵略微伸了个懒腰，她更多的时候是坐在这担任一个倾听者，坐久了也有些腰酸背痛。 　　开会时调成静音，一直没看过的手机这才受到主人关注。 　　方若涵一看手机，就瞧见上头的未接电话和已经折叠起的未读微信。 　　看到备注的姓名，她不禁一愣。 　　这名字已经好久只在逢年过节的问候时，出现在她的群发列表里，这回联系，是为了什么？ 第18章 　　“若涵姐在干嘛？”小吴往会议室里看, 会议室外墙的玻璃是半透明的，能瞧见方若涵站在原先开会的位置，不知道在做什么。 　　旁边的同事瞥了一眼, 没上心：“打电话呗，还能干嘛。” 　　“打得也忒久了, 以前若涵姐都是直接从会议室里出来的。”小吴作为行政还要负责整理会议室，所以才一直关注着那，她倒不是觉得方若涵影响她的工作, 毕竟早收拾晚收拾都一样, 只是有些担心。 　　“是挺久。”同事看了眼电脑的时间，这都小半个小时了, “可能是公事吧？” 　　小吴没再看，她只是低头喃喃着什么, 严格来说, 他们这工作室上下可不只为了珍宝之笼服务, 平日里还为方若涵提供各种支持，关注方若涵的网络舆论情况也是他们的职责之一。 　　最近他们自然也注意到了围绕方若涵身边一场又一场的风波, 可这风波和方若涵的私事有关, 大家就没敢多问。 　　她不担心别的, 就害怕方若涵是在强撑，毕竟身为老板的她, 无论何时，在大家面前都是一副无所不能的女强人模样。 　　想着事情没一会, 小吴就觉得自己肩头一重。 　　“我刚接了个电话, 耽误你整理房间了。”方若涵轻笑道, “我这周周五到周日，有点私事要去Q城一趟, 那几天没法来，你等等通知一下，有需要签字的文件提前送来给我，别耽误事。” 　　小吴闻言乖巧点头，她离方若涵很近，能看到对方眼底下甚至连个黑眼圈都没有，容光焕发，别说是受到风波影响了，看上去比从前的状态还好，像是有了战斗力加成buff。、 　　不过老板，真的能不在乎网上那些不太好听的话吗？小吴作为半个局外人，有时看那些言论散发出的恶意都觉得可怕，完全无法想象老板是怎么忍耐过去的。 　　Q城是方若涵的老家这件事，小吴最清楚，每年春节工作室置办给员工的礼物时，方若涵都会让小吴多置办几份寄送到老家的学校，她猜想过，收件的那几位，应当是学校的老师。 　　不过Q城和方若涵的联系，好像也就到此为止，自打小吴进工作室到现在，她好像就没看过方若涵回Q城，就连春节都没回去过。 　　这回，是为了什么呢？ 　　…… 　　最难辜负是师恩。 　　方若涵这颗心比什么都硬，可在对她好的人面前，却只能一软在软。 　　她当年所就读的Q城第一中学，今年正好创办满百年，又恰逢校友会里几位知名校友为学校捐赠大楼、图书馆等事，学校便决定大半，非但要邀请海内外的校友回校，还打算组织校友交流会等活动。 　　对于同学会之类的活动，方若涵敬谢不敏，可没想到这回学校搬出了一张王牌。 　　“若涵！” 　　站在校门口，冲着方若涵挥手的中年男人啤酒肚已经有些明显，就算使劲憋气，也能看见那衬衫纽扣几乎绷不住的模样，笑起来的时候，脸颊肉都快顶到眼镜。 　　这位正是方若涵高中三年的班主任，蒋老师，只是当年风华正茂，还被不少女生当做过梦中情人的他，现在也免不了中年发福的危机。 　　“蒋老师好。”方若涵笑着回话，她可以怼天怼地，可对蒋老师，却能保有一份温柔，“蒋老师，你这还特地出来接我？” 　　蒋老师看着方若涵，眼里全是欣慰：“瞧瞧，越变越好看了不是？当年我们班上的一枝花，现在可比谁都好看！”他神情写满了骄傲，对于这些学生，他都和看自家孩子似的。 　　蒋老师身后不远的位置，正站着柯薛。 　　柯薛比蒋老师高了一个半头，版型合适的西装裤，将他那一双长腿衬得分明，站在蒋老师旁边，简直是最残酷的对比。 　　方若涵向柯薛略一颔首，就像是看到普通朋友一样地打着招呼。 　　虽然她屏蔽了白涟两个字，可还是有一些“好”朋友很热心，主动地把网上的言论，营销号发的微博专门搬来给方若涵看。 　　那些个“好”朋友看她毫无反应，还安慰着她以为她是死鸭子嘴硬，殊不知方若涵是真的心如止水。 　　要知道，小说里作为工具人的柯薛，干出来的事情，可比拍个视频要过头得多。 　　蒋老师心里一叹。他这把年纪的人，还是有点眼力见的，刚刚若涵打招呼的时候，柯薛肉眼可见的失落了不少，怎么看，都是还难忘旧情的样子。 　　孩子都是好孩子，可说到感情的事情，蒋老师也不好掺和，他装作没瞧见：“我带你们进去看看学校现在有什么变化。” 　　蒋老师走在前头，他在学校中也感知不太到学校的变化，只是认真介绍。 　　方若涵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学校，那股恍如隔世的感觉，分外清晰。 　　她所就读的Q城第一中学，是所兼有初高中的学校，由于逐年扩建，土地面积不够的原因，初中部和高中部分别位于马路的两边，中间被一座天桥连接。 　　当年方若涵便是在这度过了六年的求学时光。 　　学校里的布告栏和从前一样，不过现在贴着大幅的校庆宣传单，位于下面并排列着的几个展板，分别是几场优秀校友经验分享会的宣传板。 　　至于风格？方若涵只能说土怂土怂的。 　　镭射风格的背景上，一左一右，分别是不知从哪里抠图出来的当年求学时的方若涵同现在的方若涵。 　　和她的展板并列在一起的，还有诸如柯薛、知名企业家这样的校友，学校估计是事先问过学生，把时间段尽可能错开，根据可能参加的人数分别安排了梯形教室、普通教室或者礼堂。 　　蒋老师瞧见方若涵在看展板：“到时候可要看你大展身手了，让别人看看我们的一枝花，是怎么艳压群芳的。” 　　在这方面，他对方若涵的信任可是百分百的，当年他就知道，这孩子肯定能混出一番名堂。 　　而同一届的学生里，方若涵和柯薛，是最闪亮的两颗星，当年作为六班的班主任，蒋老师可谓是风风光光。 　　他往后一瞥，默默地摇了摇头，看着展板的方若涵，肯定是看不到那眼神像是黏在她身上的柯薛。 　　这大概就是，你在看风景，别人在看你。 　　方若涵看着柯薛的展板，同样有些感慨。 　　如果说她是标准的配角模板，那么柯薛，就是无论在小说还是现实里，都点满了主角光环的闪耀人物。 　　别人学一晚上都学不会的东西，他只需要一番看，就能举一反三，超前地翻看起了天书般的新知识。 　　而这样的柯薛，自然也是顺理成章地考入了国内最高学府，就读了出了名难学的专业。 　　才进学校不久，便得到导师赏识，还没毕业，就已经开始做研究、**文。 　　事业学业上一帆风顺的他，还凭借着那张脸，在网络上走红，一切源于一张意外的偷拍照片，当时被导师请去做助教的他，俘获了诸多学妹的芳心，一张在讲台上，神色高冷，一派众人皆是凡人模样的照片，广为流传，也因此被人扒出了微博、简历，无数网友拜倒于他的开挂人生之下。 　　在国内学习之上的环境里，这样的学霸、未来的科学家，还有着一副好相貌，自然是加载了无数层的滤镜光环。 　　只是高岭之花，总是难以被人摘得，在很多人眼里，柯薛就成了公共财产。 　　上回柯薛主动出来维护方若涵之后，网络上就有不少的“批评”发言。 　　也许会有人觉得，这样的言论莫名其妙，可却偏偏存在，不计其数。 　　毕竟在很多人看来，心灵的契合远远大于长相、金钱的加成作用，他们更愿意看到两个科学家、才华横溢的人之间的惺惺相惜，互为灵魂伴侣，而不是青年才俊，被人间富贵花攀上。 　　上回白涟视频一发，原先已经讨论过的事情又被翻起来讨论了一遍，就方若涵看到的那几张特地发给她看的截图，里面网友的想法都出奇的一致，就是希望像柯薛这样的未来之光，要早点迷途知返，未来最好是找个志同道合的同伴，不要被金钱美色腐蚀。 　　对于这样的言论，方若涵只是笑笑，没多大感觉。 　　有的人，生来就在赞誉中生活，可有的人，却好像是在偏见里生根发芽。 　　“我现在换了大的办公室，你们还没来过。”为了校庆，学校提前放了半天的假作为准备，学校里的人少，随便绕了一圈也就绕完了。 　　蒋老师拉着两人进了办公室，拉了两把椅子让两人坐下，看着两个“孩子”眉眼尽是笑意。 　　他从桌上拿了两本还带着油墨香味的纪念册，往两人手上一放：“你们快看看，能不能找到你们。”他略带炫耀，“这回可是校友联合会出了大钱，学校档案馆的老师又特地找了好久，才把这些照片都集齐的。” 　　方若涵翻着手上的纪念册也有些讶异，这本纪念册A4大小，除却前面的部分校史介绍外，后面则被分割成两部分，上半部分是学生毕业合照，下半部分则是被缩小列在一起的，证件照合集。 　　方若涵不是个喜欢往回看的人，对于这样的照片，并没有太深的感触，只是略有些感慨，年轻时候的自己，果然看上去还很稚嫩，也还很容易受伤。 　　这本纪念册同样收录了初中部的照片，方若涵大概找了找，便找到初中时期的照片，之所以设置有证件照，是因为几乎每一届都有学生借读、中途转学等情况发生，为了能够尽可能地收录每一个人，校方便做了这样的处理。 　　方若涵有些意外地在初中合照下头瞧见了一个久远到她甚至都想不起来曾经同班过的名字。 　　“宁向南。” 　　照片里的男孩，似乎是因为抽条的原因，瘦得有些过头，前头的刘海很长，几乎遮住了一半的眼睛，带着的粗框和头发一起，将几乎整张脸挡住。 　　蒋老师注意到方若涵的自言自语，凑了过来：“怎么就不关心关心咱们六班的老同学呢？”他半抱怨地说了一句，又说，“这个宁向南联系不上了。” 　　Q城地方小，人口流动不大，这次为了校庆，所有老师都被动员起来联系以前的师生，其中完全没有踪迹的并不多，这宁向南就是其中一个。 　　“电话打不通，住址也拆迁了，你要是想找他，估计不太容易。” 　　方若涵摇了摇头，她没想认亲，只是刚刚乍一看，竟是好一会没想起来这名字关联的人，不过盯着照片一会，她也隐隐约约记起来了。 　　记忆里的这个男孩，阴郁又不爱说话，和她同是班上的不太合群人员，后来……后来她记得这男孩在初一那年就转学离开了。 　　她看着照片，扫描的老照片像素不够高，再加上他的那一套挡脸套装，方若涵很难联想起从前对方的模样，只是想起来了一个特别模糊的影子。 　　…… 　　蒋老师今天很受欢迎，方若涵他们还没坐多久，就又有人来了，他不太好意思地笑笑，只说等校庆当天，再请两个学生吃饭，便也只能赶趟式地跑去招待下一波学生。 　　被落在后头的方若涵失笑，便准备返回下榻的酒店。 　　今天下午学生放假，学校里的人并不多，方若涵走在前头，都能清楚地听到后面来自于柯薛的脚步声。 　　她不认为两人有什么非要寒暄的必要，眼看到了校门，她转头正打算客气地道声再见，就对上了后头柯薛……委屈的眼神？ 　　方若涵愣了愣，觉得自己大概是看错，正要挥手，就听见柯薛失落感十足的话语。 　　“你在生我的气吗？” 　　……哈？ 　　…… 　　Q城第一中学，在整个Q城，都只能堪堪排个第五，当年能出柯薛这么个一骑绝尘型的状元，都被称为“祖坟冒青烟”，所谓百年校庆，说白了也就是自娱自乐，除却校友，会关注的人并不算多。 　　可在Q城学生间迅速传开的一张照片，却又迅速地引发了讨论。 　　“奔走相告，柯薛要到第一中学分享自己个人经验心得了！各家孩子有想进去听的可以去第一中学公众号申请！” 　　“在全国级别都不输别人的学霸?未来的科学家来了，我问了第一中学的老师，人家说了还有现场提问环节！” 　　学生们在意的，是“传说中”的学长、网络知名人物来了。 　　家长们关心的，是没准能从这位学霸那得到什么读书秘诀，点化自家儿女的榆木脑袋。 　　无关人士们则纯粹是凑个热闹，单纯为了个名人名头转发。 　　这张校园布告栏的照片小规模地转发、扩散，让不少本来连Q城在哪都不知道的网友注意到了这件事，有一向仰慕柯薛、崇拜他的，痛心疾首，距离太远，又不是追星，舍不得钱特地千里迢迢去看一眼，暗搓搓地期待着录像或是直播。 　　还有―― 　　“[图片]柯薛右边的这位，是方若涵啊！她也是优秀校友吗？” 　　“这是什么修罗场？分手以后，我们再次站上同一个讲台？” 第19章 　　到底什么样的人, 才配被称为优秀校友，这个问题在不同的人心中有不同的答案。 　　柯薛作为优秀校友，网友非但没有意见, 还非常感兴趣，期待他的演讲。 　　知名企业家作为优秀校友, 网友们不太感兴趣，可也没太多想法。 　　可一个网红……？ 　　只看现在微博下面的评论，就知道大家心中的意见有多大。 　　“虽然我知道方若涵作为一个网红算有成绩的, 可那句话怎么说的, 学校就是学习的地方，这不是带歪学生吗？” 　　“优秀校友难道没有个评选标准？我觉得按照柯薛的标准就不错, 方若涵差了挺多点的吧？” 　　“emmm，德不配位, 感觉用在这里正合适呢, 离谱, 实在离谱。” 　　如果校方是请人回去表演唱歌跳舞，大家都觉得非常合理, 可说到分享经验, 再拉上方若涵的名字, 就怎么想都不太对头。 　　当然，反驳的网友也很多, 他们大多逐条一一反对。 　　“我笑了，我横看竖看, 那优秀校友难道不是看大家的社会成就吗？人家一个粉丝百万级, 资产少说也过千万的成功网红, 怎么就没资格分享经验了？” 　　“吐了，其他优秀网友里, 也有当年学渣现在成为通过经商成为老板的吧？怎么没人说他们上台演讲会带歪孩子？要骂之前不如现看看方若涵学历可好？人家不拿学霸当卖点，你还真当人家学渣了？” 　　“我寻思这不是偏见是什么呢？人家说是成功校友经验交流会，又不是高考冲刺经验分享论坛，如果三观怎么容易被带歪，那还是给孩子一人一个玻璃房罩着好了。” 　　网友们的争议不断，大多集中于“网红”算不算成功人士。 　　不知为何，在明知道方若涵属于头部网红，赚钱颇多，还有自己的事业的前提之下，还是有很多人接受不了把她和成功画上等号的事实。 　　所幸，这争论一直被维持在小范围内，没有闹大，不过在专门讨论网红的版块已经不知道屠榜了多少次。 　　而这场风波，自然也落在了一直关注着论坛动向的白涟眼中。 　　她当机立断，发布了一期新的vlog，毕竟她身后有一整个高薪请来的团队，不像是别人，一期视频自己折腾个一礼拜才堪堪能出成品，一声令下，团队为了钱，就算是加班加点，也会在约定好的时间之前，将完美的成品奉上。 　　而这条视频一发布，配套的营销团队也立刻跟上，他们在这方面经验充沛，可不会像是低级水军一样做得明显，只是扮演着路人发布帖子。 　　【有人看了白涟新发布的视频吗？感觉她意外地还挺真诚。】 　　“上次版里有人推荐了白涟，她新出的视频感觉挺诚恳的，大家有看过的吗？以及求推荐同类型的博主（最好是不接推广，真情实意分享干货、有趣生活的那种）。” 　　首先帖子的主题和内容，一定要漫不经心，不能用上特别明显地偏向性词汇。甚至还可以假意带上别的博主打掩护。 　　然后事先准备好的账号，就到了分批下场的时候，以不同的姿态出现。 　　头一次知道白涟这个人，惊觉发现宝藏博主的“真”路人。 　　被安利过的自来水，必须主动出击强调白涟和别人的不同――比如干净的视频、配乐、博主本人的学识，背景等。 　　博览众网红过来推荐其他博主的热心肠，不过一定得拉踩式地补上类似“但是这些博主都有广告，不过我能理解啦，不是谁都能像白涟真白富美不恰饭的，适当的推广植入我可以接受”。 　　甚至还有用来暖贴的引战工具人，找些站不住脚的角度骂，然后这一来一回，高楼就建起，热度就高了。 　　白涟看着帖子里的热度，满意地关掉了网页，而她面前的视频，正在播放。 　　视频里的她，在滤镜和打光加成下，比平时更柔美许多，冲着屏幕温柔笑道：“……没想到上回视频发布受到了这么多欢迎，其实我是有点担心的，我不希望给大家传递一些不好的价值观，毕竟输出观点，是件需要谨慎处理的事情……” 　　没错，白涟这回选取的角度，就是继续踩着方若涵。 　　她谦虚、即使学业优秀、个人财富惊人，也不会随便自诩成功人士，只希望能传递给公众、粉丝好的东西，不希望自己错误的影响别人。 　　和方若涵，不就成了最鲜明的对照组吗？ 　　当然，现在还没有什么人关注到两人的不同，不过白涟安排的人已经在准备，随时下水引导一番。 　　只是现在他们还在等，下场得太早，这人工痕迹就太过明显，不过不着急，方若涵那露出的缺陷总是会越来越多的。 　　…… 　　看着方若涵一脸惊讶，柯薛心里的心情，反而复杂了起来。 　　柯薛对于自己的影响力一直没有太多的认知，虽然关注他的网友有很多，可在他看来，大多都不太狂热，基本也就是和拜锦鲤一样拜学神――还有个别拜他，希望做研究别掉头发的。 　　老张那天一找他，他就觉得不太对，分明小严和莉莉说他们的朋友在网上没什么粉丝，怎么连研究所的人都知道了？ 　　他上网刚输入白涟的名字，跳出来关联着的傅易升、方若涵两个名字，就叫柯薛心一沉。 　　柯薛一直选择性地不去关注方若涵现在的情况，当初听说她被扒皮的事情，他也没太注意来龙去脉，起诉时，也只记得林茶这么个名字。 　　对上网上白涟和傅易升公开的时间点，柯薛也想明白了，这林茶若不是白涟的朋友，那也是替她抱不平的人。 　　可他居然还去和白涟拍视频？意识到这件事有问题的柯薛，当即就想道歉，可这念头才生出，他就迅速退缩了。 　　被称为实验狂魔的他，那几天难得的在做实验的途中一次又一次地出神，就连导师都看出他不对，劝他回家休息两天。 　　他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道歉，却发现方若涵好像从头到尾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没有生气。” 　　柯薛眼神黯然：“那个视频，是我研究所的工作同事拜托我帮忙的，在拍摄的时候，我不清楚白涟和你有过纠葛。” 　　听着柯薛的解释，方若涵淡淡笑道：“谢谢你。” 　　讶异地轮到了柯薛。 　　“谢谢你顾及我的感受。”方若涵认真看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确实有点尴尬，可不高兴没有太多，但是我很谢谢你，会替我考虑，我很开心。” 　　让她知道，她以前没有喜欢错人，虽然中间有一位“变异”，可绝大部分的他们都是她曾经喜欢过的那个人。 　　柯薛被那笑意刺得一侧头，手插着兜看向旁边：“如果是你，也会一样照顾我的心情的，没什么可谢谢的。” 　　果然，她不吃醋，一点也不。 　　柯薛受虐般地宁可方若涵对他面不改色，发泄情绪，也不想看到这么无所谓，已经将过去彻底放下的她。 　　他知道分手已经很久了，也知道只有他还一直活在过去。 　　方若涵：“等蒋老师请我们吃饭的时候，我请客，到时你可别和我抢，遇到你和老蒋，我很幸运。” 　　柯薛停顿了一会，才点头：“好。” 　　哪里幸运？方若涵遇到他，应该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吧？只有她才会永远把经历的不愉快忽略过去，只向前看。 　　或许是，她早就不会对别人抱有期待了，包括对他也是一样，毕竟他没什么可被期待的。 　　方若涵有些怀念地走在街头，学校门口的小店也和学生一样来来往往，有经营不善倒闭的，也有大红大紫扩建的。 　　眼熟的奶茶店，依旧只有那么小，顶上的招牌早就从深蓝色渐渐褪色成了现在的近白。 　　简单粗暴的牛皮纸上，用马克笔写上了“奶茶3元/杯”，虽然比当年第一次看时涨了点价，可也已经算是低价。 　　方若涵已经很久没喝这种发胖必备单品，可还是忍不住诱惑买了一杯，已经上了年纪的老板娘没认出她，在里头忙里忙外的时候，方若涵看着熟悉的靠门座位―― 　　她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在这请过一位同学喝奶茶，虽然想不起来同学是谁，可记忆里确实有这么件事。 　　不过，她以前没钱的时候可一直都很小气，原来还曾经有那么“大方”请客的时候吗？ 　　…… 　　网络上的舆论风波只要没有闹大到一定程度是绝对影响不到现实的，再说他们这样的学校，也向来没有关注舆情、应对公关的习惯，对于讨论，就当没看见就完事。 　　Q城第一中学百年校庆如期举行，学校特地向当地提前申报，又租用了对面商场、小区的停车场，这才不至于堵塞。 　　版块上已经有人就这件事吵了一波又一波，看到影响不了现实，大多冷嘲热讽地说上两句，然后抛出一句：“我看她能说出个什么来，呵呵。”作为收尾。 　　只是苦于现场没有直播，这种小学校顶天了也就是当地电视台做个采访，内部留个录像，他们无从探知具体情况，要不就能狠狠嘲笑。 　　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现在学校里的学生，可不像是从前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不，就有人当即注意到了这一波热度，在微博、论坛板块上同步发送了讯息。 　　“Q城第一中学校庆直播，一起来看男神学霸柯薛、知名网红方若涵吧！” 第20章 　　历数国人最爱干的事情, 其中一定有凑热闹这一项。 　　校庆正好定在周末，有不少闲着无聊的网友，便忍不住点进去围观了起来。 　　这年头有云追星、云做饭……现在连云校庆都有了。 　　开启直播的up主是个学生, 不太专业，用的设备也只是普通的相机, 清晰度自然也是低的可怜，可不妨碍观众们激情版聊。 　　唯一可惜的是，这Q城第一中学毕竟规模不大, 这校庆虽然努力往盛大了办, 在很多人看来，也有些普通。 　　不过诸多网友, 却忍不住在弹幕上回忆起自己当年的青春年华，讨论着自己曾经的校园生活, 可这再怎么讨论, 话题也有穷尽的时候, 在网友们百无聊赖准备退出房间时，正题终于要开始了―― 　　up主一马当先地从会场里冲了出去, 她边喘气边解释：“我们先去柯薛学长的会场, 然后再去方若涵学姐的会场, 我拜托了同学帮忙占位，绝对都在前排。” 　　她还不忘分神看着弹幕：“柯薛学长和方若涵学姐, 可是我们学校的校园传奇！我们都是听着他们俩的传说长大的。” 　　这句话一出，弹幕登时冒出了一连串的问号, 大家一愣一愣地, 这怎么和大家想象里的不太一样？ 　　虽然扒皮贴柯薛主动出来起诉, 可大多人看到的是他的“绅士风度”，他们甚至还觉得, 柯薛当年好险没被这校园恋爱影响了状态，一个冉冉升起的科研界新星，就差点没就此坠落。 　　而之所以柯薛，上了大学后，能够越发地大放光彩，那可不就是因为他和方若涵分手的原因吗？ 　　在普世观念里，大多科学家，那是伟大的，有着高尚情操的，不为物质**所动，而方若涵自己不也承认了吗？她拜金又爱财，如果她没和柯薛分手，没准柯薛都会被她影响，以经济利益为先。 　　就这……还能成校园传奇？这是什么离奇校园。 　　弹幕冒出了好几个疑问，争着想让up主回答，只是她急匆匆跑进会场，将手机架好：“我就先不看弹幕了，马上开始了！” 　　讲台上，刚刚上去的柯薛，正目光清冷，从容地在黑板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而这场经验交流会，也正式开始。 　　和大多人期许的并不相同，柯薛的这场交流会，简单直接，他三言两语地概括了一下自己的生平，便将剩下的时间全都交给了现场提问。 　　然后，便是残酷的冷场现场。 　　天才和凡人的差距，本就如天地之差，学生绞尽脑汁解决不了的问题，他能在几十秒内想出N种解法；所谓提高不了成绩，在他这也根本不存在这么个忧愁…… 　　高高举手的学生被点到，激动地起身：“请问柯薛学长，你认为天赋重要，还是努力重要？” 　　讲台上的柯薛，拿起麦克风，眼神看着远处：“我很长一段时间之内，认为天赋是能决定性决定每个人人生的东西，但有一个人让我明白，原来努力，是件那么有趣的事情。” 　　…… 　　学校为了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交流会与交流会之间安排的时间很紧，所幸是报名人数多的那几场都错开了时间，以免让人错过。 　　柯薛的交流会前脚刚结束，后脚大家就一窝蜂地涌了出去，还有一些，反向往前挤，想找柯薛签名。 　　up主动作很快，带着手机迅速赶场，例行解说：“方若涵学姐是在梯形教室里进行经验分享，梯形教室比大会堂能进的人少，虽然有人帮我占位置，可是如果去晚了，我就怕位置被抢了。” 　　她感慨道：“学长和学姐以前真的好甜啊，如果没有分手就好了……真遗憾。” 　　弹幕里的围观网友，像是被大轰炸过后的耳鸣般，嗡嗡嗡还回不过神。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柯薛竟然会在这样“正式”的场合，堂而皇之地提起方若涵这个众人觉得是他人生败笔的前女友，而且还将她奉为人生的明灯。 　　没错，明灯。 　　恍如被按了重播键的光碟，刚刚的场景一次又一次地反复播放。 　　柯薛回忆了他以前的校园生活，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过，曾经他是大家概念里的坏学生，上课往桌上一趴，就直接睡觉，不欺负别人，可也从不上进。 　　因为对他来说，人生的一切，都是只要伸出手就可以得到的东西。 　　财富、知识、未来……既然都有了，他要努力做什么？ 　　“但有这么一个人，她不聪明，甚至在我看来是愚蠢的。”台上的柯薛，脸上有些温柔的笑意，连他之前的锋锐都被柔和，“她一无所有，却还是拼尽全力的努力，我那时候觉得她过得很可怜，因为天赋决定人生，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改变绝对的差距……” 　　“……她让我明白，努力，是很有趣的事情，这个世界很大，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值得探索，而这，也是我最后选择了科研之路的原因。” 　　up主的小小惊呼，将网友的注意力再次找回。 　　她着迷地看着台上：“若涵学姐也太美了吧？” 　　方若涵今天没穿裙子，选的是一身黑色的正装 ，内搭一件白色丝绸衬衫，扣子解开两颗，配着一条若隐若现的锁骨链，长卷发松散披开，今天选的钻石耳环稍显高调，可配着衣服却是画龙点睛。 　　又美又飒，正是如此。 　　而她抬眼往下看的时候，那股干练利落和英姿飒爽，像是要把所有人紧紧抓住。 　　方若涵虽然再三推拒蒋老师的邀请，可只要接受了，她就有一定要把事情做到最好的想法。 　　在来之前，她就一直在想，她能告诉这些学生什么？ 　　想来想去，好像就只有给他们喝上，一碗又浓又香的鸡汤了。 　　就像那张知名的表情包，大郎，吃药。 　　这些孩子就像曾经的她，马上要踏上人生不同的路口，那么这时候，这碗鸡汤或许来得正好。 　　粉笔这东西对于她来说，已经很久不见，毕竟工作室里，用的都是白板和白板笔。 　　她认认真真地在黑板上写下：“不认输。”然后绕着这三个字，画了一个圈。 　　梯形教室已经坐满了，甚至在关门之后，还陆续有人开门进来，站在后排。 　　这方若涵有些意外，她还以为，自己这次交流会会是学校强制安排学生来听呢。 　　而正巧打开的门，进来的人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方若涵自然也注意到了那。 　　进来的是柯薛，他婉拒了别人让座的请求，靠墙站着，静静在那。 　　方若涵并没有因为柯薛的进来觉得紧张，此刻的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听众罢了。 　　她开始了，轻轻拍掌，在吸引到所有人注意力时，她立刻进入正题。 　　“或许会有很多人告诉你们，只要努力，你们也能和别人一样，可现实人生不是这样的。”她冷静道，“现实是，就算是你拼尽全力，可能还是比不过别人。” 　　因为刚开场还有些喧哗的学生瞬间安静了下去。 　　“我读书的时候，就老是对自己说，我不是比不过别人，只是别人比我更努力，或者在我曾经没开始努力的时候，他就在努力了，那么我要追过他，就得花上更长的时间。” 　　方若涵轻笑：“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大部分比你更优秀的人，甚至没有你努力，只是你需要拼尽全力才能得到的东西，对于他们太过轻而易举就能拥有。” 　　这些话，很多学生也深有共鸣。 　　天赋的差距，其实在学习上体现得最为淋漓尽致。 　　只是大多时候，大家都习惯于给自己找无数的借口，打上补丁――一定是学习方法不对、一定是基础不够扎实、一定是不够努力、一定是太过粗心，可现实里，无论怎么努力也找不到方向之后，心中也大多会慢慢意识到，在读书上，也许是我没有天赋。 　　弹幕同样因为方若涵的话开始分裂争吵，有不少人觉得，这样的话会让学生们太过挫败。 　　“你现在和他们说这个，不就是让他们别努力了吗？” 　　方若涵就像看到弹幕在说什么一样地顺着往下说：“而我说这些，是要让你们放弃吗？不，不是这样的。” 　　“我想说的是，在人生里，总有人要学会接受现实，接受自己就是个凡人，比如我。”她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可无论是凡人、还是天才，他们的人生都有上限和下限，我们之所以拼尽全力，是为了能远离下限，达到上限，永远不向人生认输。” 　　…… 　　白涟并没有看这场直播。 　　她今天回S城，要和傅易升一起去挑订婚时穿的礼服、定妆，还要去看订婚的场地，对于她来说，这才是头等大事，其他的事情，都可以稍微放放。 　　她和傅易升拜访的是一间买手工作室，傅易升事先包了场，整间工作室只有他们俩和工作人员。 　　排列展示的礼服很多，白涟一眼看中了穿在模特身上的红色礼服。 　　这件礼服算是经典款式，深V开口，上身做了蕾丝的层次设计，有暗纹感，下摆则是展开的叠纱，后摆很长。 　　红色的礼服，向来是性感的，就像方若涵，傅易升似乎很喜欢这样的。 　　“我想试一下这件。”她转身期待地看向傅易升。 　　已经坐在沙发上的傅易升打量了一番，皱眉摇头：“不适合你。” 　　白涟的手还抓着裙摆，她微微抿唇：“可是……” 　　“如果你喜欢就试试吧。”傅易升同意了，“我只是觉得和你不太合适。” 　　“不，我没有喜欢。”白涟倏地摇头，看向旁边的工作人员，“你推荐一件吧，我先进更衣室，你直接递进来就行。” 　　她步伐轻快，脸上还挂着笑，可才晃进工作室，脸上的笑意就已经不见。 　　刚刚一直放在手包里的手机被拿了出来，收到的信息一直没被点开。 　　――“老板，水军已经安排，帖子也都发了，我们办事，你放心。” 　　“白小姐，您先试试这两套，我们工作人员就在门口等您，如果需要帮忙随时喊我们。” 　　“好的，谢谢。”白涟含笑接过礼服，刚刚一瞬的慌乱已经过去。 　　她不必心虚愧疚，她堂堂正正。 　　…… 　　“人生是一场不公平的赛跑，有人生来就在终点，有的人，却和起点都遥遥无期，也许你奋斗了一生之后蓦然回首会发现，自己的一生，只不过是通过所有努力，终于到达了别人人生的起点。” 　　和大多南方城市一样，Q城有浓厚的方言风俗，可方若涵说话间，却听不见半点方言影响的样子。 　　她的声音并不激烈，可就像一方冷泉，流淌在心里，虽然一股冰凉，却只觉得其中清澈潺潺。 　　“但我没有哪怕一刻，想过认输，我坦然承认自己也许平庸、也许再努力也无法胜过别人，可我无法坦然接受，我选择了我人生的下限。” 　　“我的所有努力，是为了让我自己不后悔，是为了拼命达到我能达到的上限。” 　　和刚开始出场时一样的她，那张总也能惊艳众人的脸上，却陡然多出了一股不同的气质。 　　“而此刻站在你们面前，我可以堂堂正正地告诉你们，没有一刻认输于人生和命运的我，还在无限接近我人生的上限，我很庆幸我没有因为比不过别人就认输，我很庆幸，我能对得起我自己。” 　　她没有带稿子，从头到尾却没有卡壳，信手拈来般地从容：“我并不是为了赢过别人才努力，我是为了赢过自己，想放弃的自己、差劲的自己、懒惰的自己……虽然说赢过自己这句话很空泛，可我人生唯一的目标，只是我自己，我一直告诉自己的就是，我要做到我能做到的极限，拥有我能拥有的最好人生，也正为了这个目标，我全力地向前奔跑，从不为任何人停留。” 　　方若涵环顾一周，大多学生们看向她的眼神都很专注，虽然不知道这碗鸡汤有限期是多久，可她还是很开心能帮上他们：“我的分享到这结束了，希望未来的某一天，你们再次看到我的时候，会对我说一句，学姐，我没认输，我对得起我自己的人生。” 　　方若涵的这场交流会，比柯薛的进行得略短一些，毕竟选择了问答方式的柯薛，单单工作人员递送麦克风选人回答，就花了不少时间。 　　听完了两场演讲的UP主，几乎是用尽了自己的力气鼓掌，眼睛亮晶晶，手掌都因为用力开始发红。 　　她略微低头，靠近放在桌上的手机：“我现在完全明白柯薛学长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在这样的人身边，怎么可能不受到影响呢？ 　　好羡慕…… 　　“我现在一点都不羡慕学姐能和柯薛学长恋爱了，我比较羡慕柯薛学长，能和若涵学姐在一起。”她自言自语道，“学长没骗人，老师也没骗我们，当初如果没有学姐的话，没准学长现在根本不会那么成功呢……” 　　她拿起手机，正打算出去出去，念念不舍地一直回头的她，并没有注意到手机的摄像头正对着的是此刻正站在教室后面的柯薛。 　　他刚鼓掌完，手还没放下。 　　摄像头的分辨率没法拍出他回忆起过去的失落和遗憾。 　　…… 　　在直播结束，终于退出去的不少网友，还在迷惘之中。 　　可以说他们中的大多数，今天点进直播的想法，都是想要看一场笑话。 　　可没想到，却看到了和想象截然不同的事实和一场精彩的演讲。 　　直播没有延时，迫不及待想找个组织讨论的网友各自汇聚到了讨论营地，却发现不知何时，这明里暗里说方若涵不好的帖子多了起来，甚至因为周末白天大家爱睡懒觉，发帖的人不多，一时之间，竟然有种占领首页的感觉。 　　他们找的方向各异，甚至有的主楼都是一副冷静讨论的姿态，可帖子里的走向，最后都会发展成攻击。 　　【还是没想明白，方若涵怎么就能去分享自己的什么经验呢？她当初考得好，没准还是被柯薛辅导的，这种占便宜的事情，也能当做经验分享吗？】 　　【谁能来分析一下，方若涵怎么泡到柯薛的？有种把天神拉下凡尘的感觉，就因为长得好看吗？】 　　【其实方若涵没错，就是真的不该去用自己的网红身份做什么，别人说多了她是学霸，她还真以为自己是了？你看那些真学霸也没干嘛，反而很低调，这就是半桶水晃荡吧？】 　　【分享一下白涟发在微博上的话：“知道得越多，就会发觉自己越渺小，虽然在很多人看来我是个成功的人，可我并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去对别人的人生指点江山，我想我需要再努力，才能有资格去教大家、传递一些东西。”】 　　而在刚刚这场校庆直播开始后，帖子又多了好几个。 　　【方若涵到底怎么骗的柯薛？柯薛你醒醒吧，没她，你的人生一样成功。】 　　【无语，方若涵有什么资格叫别人努力？她不就是个卖脸的网红吗？】 　　看着层出不穷的帖子，刚刚退出直播的网友沉默了，如果是之前的他们，可能会进去一起讨论，甚至慷慨激昂地骂两句方若涵。 　　可现在，他们却只想说，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 　　方若涵值得被喜欢，而她也没有按照他们说的，什么大放厥词，随便对别人的人生指指点点，她只是告诉别人，她的人生是怎么样的。 　　不行，不能这么欺负人的！ 　　越看越看不下去，他们情不自禁地点进帖子，他们得帮方若涵说话！ 　　一时之间，他们好像忽然能明白，追星族们那种“哥哥/姐姐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我们”的感觉，明明不是粉丝的他们，甚至开始迁怒起了方若涵不做反应的工作室。 　　靠，你家老板这么好，怎么就不出来帮她多做点营销呢？ 　　在帖子里，战斗力十足的网友，和水军还有方若涵的黑你来我往，一时之间呈平局之势，可关于今天让他们对方若涵印象大好的直播，他们竟然找不出录像，毕竟他们去看直播，只是起了围观的心思而已。 　　就像是天上掉馅饼，正当他们争执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有人发现了上传于Q城第一中学官方微博的视频。 　　“快去微博，方若涵和柯薛的演讲视频被放出来了！” 　　一直无人问津，粉丝组成只有僵尸粉和学校师生的Q城第一中学官方微博，一时之间，阅读量激增，不少今天情绪越吵越是愤愤的网友怒而转发，他们不是为了什么，就是单纯地觉得方若涵不该再这么被人误解。 　　视频转发了几回，意外地进入了一位大V的视野。 　　他对方若涵这个名字当然有印象――记得对方是个特别好看的知名网红，怀揣着看美女的想法无意点开的他，在视频播放后，忍不住越看越是投入，甚至忘了自己一开始追求美色的初心。 　　视频里的人美，而说的那些话，却更要他若有所思。 　　本就是靠转发各种视频、资讯而火的他，敏锐地意识到了这其中的讨论度，他迅速转发，并为其编写上了一长串的文字。 　　@达威DAVI：在我慢慢和自己说，不努力也可以，毕竟我的人生就是这样的时候，忽然看到了这个视频，我想今天也想让你们一起喝下这碗鸡汤――“承认吧，也许我的人生最高的成就也就是这样了，奋斗也没有意义，可我还是不想认输，因为我是为了我自己奋斗，如果有天花板，我也要努力到天花板。”这不是空话，她做到了。#我人生的极限# 　　像是他们这样的营销号，大多是互相认识的，达威认为这个话题可以一炒，便往群里一喊，一呼百应，就像被捅了窝一样，大家纷纷出来，一个接一个地开始接力转发，还例行发了红包，鼓励粉丝带话题发文。 　　这可不是为了让方若涵承情，或是想帮她，只是他们认为，这能给他们带来利益和热度。 　　然后和他们预想的一样，这话题热度攀升，进来讨论的网友如下锅的饺子，一个接着一个。 　　“不努力的话，我也可以在家乡的县城，和我父母一样，找一份稳定的工作过完我的人生，可努力的话，我却有可能能留在我从小向往的大城市，我也想到#我人生的极限#去看一眼，起码不要让我以后的人生，都在因为什么都没做后悔。” 　　“#我人生的极限#看完视频的我好心塞，我想说我真的好后悔，不是在贩卖焦虑，甚至我也不能保证自己努力了能不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可是……回忆起高中时的自己，我忽然觉得，我真的对不起记忆里那个心比天高的骄傲女孩。” 　　“我认输了，我在我人生的下限呆着了，我不愿意承认，原来#我人生的极限#是不一样的，因为这样，我才能骗自己其实这样我也很快乐，但其实有多少次在夜深人静时做梦幻想，只有我自己知道。” 　　还在论坛认真完成自己工作的水军，并没有及时关注微博热搜的动态，他们严格完成老板的指令。 　　一，要压低方若涵的层次，二要捧高他们的老板。 　　可这今天莫名其妙，多了好些人在替方若涵说话，让他们只能各种切号，无暇兼顾其他，毕竟他们得要专业。 　　“你们快看看这个帖子！” 　　随着这句话，工作群里多了一个帖子链接。 　　【我真不明白，努力的人为什么要被嘲讽？还是说天赋至上才是政治正确？】 　　被压着说了一通的路人、粉丝，终于按捺不住不了，这怎么车轱辘，好像那些人都听不明白话。 　　反击的号角，正式吹响。 第21章 　　而这个帖子的发布, 也正是版块里的诸多网友中，有一部分人头一次将矛头指向了白涟。 　　帖子的主楼，楼主写了好长一段, 甚至是有些言辞激烈地叱责着她觉得分外奇怪的风向。 　　“外面一圈帖子我都看完了，也总算总结出了中心思想, 那就是努力无用，天赋至上呗？凭借天赋、家境优越、良好的教育条件，获得更好成绩的人就值得被捧上天去, 靠自己的努力, 做到自己极限的人，却被喊着要有自知之明是吗？” 　　“就算我后天再努力, 我的天生资质不如人，我的努力就不值一提, 是这个意思没错吧？” 　　“恕我直言, 那些把白涟吹上天的人, 有没有想过，出生在满分环境的人, 按部就班地得到满分固然可敬, 可凭借0分、负分开局, 努力冲到90分极限的人，就活该被踩着嘲讽吗？如果角色对换, 我甚至可以说，就方若涵这股努力卖命的劲头, 没准能创造出更厉害的成就, 只可惜, 她命不好，没摊上有钱家庭, 否则没准你们夸上天的是她。” 　　“我不是踩一捧一，只是真的觉得版里的风气实在跑偏，她的努力，为什么要被否定呢？白涟、白涟、白涟，是她们俩很有渊源，可为什么方若涵就得和白涟比呢？就不能承认，她真的做得很棒吗？” 　　之前在其他帖子里憋坏的网友也纷纷开麦发言，各自找了不同的角度，趁着那堆杠精没来，迅速占领高地。 　　“柯薛（重音）本人都说，方若涵很好，但是有些方若涵的黑子，怎么就捂住耳朵，一路狂奔，继续大喊我不管柯薛怎么说的，方若涵就是个混蛋呢？真?绿大暗式总裁？我不要你觉得，我只要我觉得？” 　　“是是是，方若涵没能出国、没能上top2，只是个平平无奇的重点大学本科学生，就是个渣渣，连给大家喝鸡汤，劝大家一起努力都不行呗？而从小能做义工、读一年几十万学费的合资学校、各种夏令营去遍，满手offer的人才值得赞扬推崇，我懂了，从一开始就错了，她没有个好爹好妈，才是她最大的错误，她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 　　“行了行了，又要说穷山恶水出刁民，现实遇到的白富美、高富帅个个心地善良了对吧？我寻思有的人可能都不懂什么叫比例，到底世界上是穷人多还是富人多，按照比例折算，还真没准谁好谁坏呢！再说了，那些开豪车骗、炮，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什么都干的，估计就立刻被开除有钱人列表了是吧？真就来个阶级歧视呗？” 　　“真挺悲哀的，我看得一愣一愣，好几回都要被彻底说服，可还好我还能清醒过来，她努力做到了她能做到的极致，考好学校、好好赚钱，可还是要被无端的猜测和否认淹没，所以出生就是普通人的我们努力什么呢？就算努力，人家也会说你出身不好，有钱了，人家还嫌弃你暴发户、没底蕴，太滑稽了吧？” 　　…… 　　水军工作室内，近二十余人同时沉默下来，他们速度不一，陆陆续续爬完了楼，现在正双手离开键盘，对视着面面相觑。 　　“所以……要怎么办？” 　　让人看得最清楚的，是彼此脸上那迷茫的眼神。 　　作为资深的水军工作室，事实上他们主营的，是风险最小，最易操作的刷数据，偶尔也参与带风向业务。 　　一般这只需要拥有足够多的账号、设备，经过培训的员工操作，就能完美完成任务。 　　像是白涟这回交给他们的这种，包圆了的业务，一般他们工作室是不接的，虽然很有把握，可舆论这东西，谁都无法保证。 　　可是她……给得实在是太多了。 　　为钱低头的水军工作室出动了全工作室的成员，各显神通，这才能和版块里的真?路人粉丝们一番混战，不落下风，还没被识破水军身份。 　　可也许就是因为他们做得太成功、太过头了。 　　竟然让不少人对方若涵心生爱怜，毅然站边，恨不得好好地维护她一番。 　　“老板，怎么办？” 　　同样上阵的老板看向员工，重重地叹了口气。 　　能怎么办？他难道要去和白涟说，老板，不好意思，我们把你给的任务完成的太完美了，反而起了反效果？ 　　现在版块里的那些人不说，微博上方若涵的演讲视频可还在热搜上挂着呢！ 　　而且最可怕的是，他自己这么看着看着，都觉得有些要被说服了，谁让他也是个普通人呢？ 　　“你们先继续，我去处理，我去给白老板打个电话。”他苦笑道，虽然和白涟只有业务上的往来，可他看得出，白涟对方若涵的耿耿于怀，甚至他都可以打包票，比起白涟的人设没立好、没红，方若涵借着这件事占到便宜，才会让白涟最为痛苦。 　　…… 　　桌上的烛光轻轻摇曳，坐在双人桌两侧的傅易升和白涟正在进餐。 　　白涟安安静静地切割着牛排，眼神却黏在傅易升的身上。 　　虽然傅易升特地空出来了时间，可却也拦不住接连不断的工作伙伴的电话。 　　“不好意思，今天没能好好陪你。”傅易升挂断电话，抱歉地看着白涟，“说好今天要帮你选东西的。” 　　听到“帮”这个字眼，白涟心中的弦被迅速地拨动了一下，下意识地有些情绪。 　　可看着傅易升那像是被她装得满满的眼睛，那些愤怒就像被放了气一样地迅速消失不见了：“没事的，我知道你工作辛苦，这样陪着你就好。” 　　在傅易升面前，她没有原则，也生不起气。 　　不过……白涟差点没握住手里的刀叉，她想，如果像是方若涵那样，会撒娇卖乖，作天作地的话，傅易升也会勉为其难地妥协吧？ 　　只是她学不来那样。 　　一直放在桌上没拿起来的手机一震，白涟本是随意一瞥，眼神一凌，她下意识地将手往桌下一收，不好意思地冲着傅易升笑笑：“傅大哥，我去卫生间一下。”她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过度，不好意思地晃了晃手机，“我有个朋友，遇到点事情，我怕在大厅里不方便说。” 　　这家西餐厅人均在整个S城都属前列，餐厅请了专门的小提琴家演奏，氛围很宁静。 　　傅易升理解地点了点头，目送着白涟离开后在心中将熟知白涟的交际圈列为了未来要完成的工作之一。 　　这是他对于未来的妻子，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白涟已经没了影子，傅易升拿起手机，不由自主地点开了被藏在文件夹内的微博。 　　他虽然也想不太明白自己的举措，可每回点开时，都有些难以说清的心虚。 　　事实上在之前的事件之后，傅易升被迫地学习了一些微博的基本操作。 　　毕竟原本明明记得一直关注着方若涵的他，莫名其妙变成了没关注的状态，傅易升本想光明正大的关注回去，却发现怎么点那左下角的关注，都会提示未知错误。 　　以为是微博bug的他，很不耐烦地打了好几次电话，才艰难地联系上客服，不过后来他总算明白了，他这是被方若涵移除粉丝并拉黑了。 　　也因为研究了微博的相关功能，让傅易升对何少生出了芥蒂，两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太过往来。 　　所以，他登陆的账号，是个新注册不久的小号，关注列表除了系统默认让他关注的账号外，就只有方若涵一个。 　　搜索那只要一点，出现的记录里前几条都是方若涵的名字，傅易升顺手点了进去，出现在最顶上的，正是今天方若涵演讲的视频。 　　贴心的Q城第一中学因为关注人数众多，已经紧急编辑，更新上了字幕，倒是便宜了傅易升关了声音也能看懂。 　　他盯着那不大的屏幕，却有些晃神。 　　视频里的方若涵虽然身穿一身简单西装，皮肤甚至没有什么露出的部分，可依旧让人移不开眼，尤其是她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神采飞扬的模样，傅易升回忆起初见时，心中的那份悸动。 　　最近的这些风波丝毫没有影响到方若涵，她比从前状态更好。 　　随手一刷，视频下面的评论众多，有一条点赞人数不多的，却意外地让傅易升印象深刻。 　　“前来围观柯薛男神喜欢过的女生，然后发现，果然优秀的人总是和优秀的人在一起，小姐姐真的好棒。” 　　再度听到柯薛这个名字，傅易升冷冷一笑，什么学霸男神？不过也就是没出社会的愣头青罢了。 　　白涟回到座位，傅易升登时将手机随手往兜里一放，抬头看她：“事情解决了吗？” 　　白涟将手机塞回手包，将手包放到身后，温柔笑道：“解决好了。” 　　他们脸上的标准笑容，仿若从同一个模具印出来的一样。 　　…… 　　方若涵履行了之前的约定，在校庆系列活动结束之后，请蒋老师和柯薛一起到学校对面的商场中吃了一顿火锅。 　　火锅，是令人挚爱的美食，方若涵秉承认认真真吃饭，开开心心聊天的原则，全神贯注，没有分神于其他。 　　各自吃饱，便也到了要分离的时间。 　　蒋老师和方若涵并肩走在前头，身宽体胖后，他的走姿，也越发大摇大摆起来。 　　眼看已经到了门口，也到了要再次分开的时间。 　　蒋老师看着方若涵，脸上写满了得意和自豪：“若涵，老师可一直在关注你，以后，继续努力，不要松懈。” 　　他伸出手礼貌又温柔地拍了拍方若涵的肩膀：“不管什么时候，我相信，你只要继续坚定地往你的道路走，就不会有错。” 　　这两天再度看到这个孩子，过往的回忆总是一次次地浮现在脑海。 　　方若涵那时可是班级里挂了号的贫困学生，当年他这个班主任，不知道犹豫了多久，想着要不要干涉这孩子对未来的选择。 　　虽然常有人说，老师是与学生的梦想同行，可有时候，老师也会成为面对不得不要破坏学生梦想的人生难题。 　　可她从来不要他来担心，能最快地做出选择，然后……绝不后悔，毅然决然地往前走。 　　很多人以为柯薛这个高考状元，才是他当老师这么多年的最大骄傲，可他自己清楚，对他来说，方若涵才是他作为老师，最珍爱、最引以为豪的学生。 　　方若涵笑着和蒋老师开了好几句玩笑，她比谁都习惯离别，也不会为离别流泪。 　　“若涵。” 　　方若涵看向柯薛，他眼底氤氲着的情绪很难读懂，可此刻方若涵只是抬手：“再会。” 　　如果一个人，一直活在后悔里，那真可怜，方若涵知道自己有时候残酷又冷漠，可她确实讨厌后悔。 　　“……再会。”柯薛没跟上，他站定在那一动不动，手握紧成拳，看着那身影彻底不见，眼神里翻腾着痛苦和不舍。 　　蒋老师叹了口气：“当年我就认为你们不太合适。” 　　第二次听到身边人类似言论的柯薛很困惑。 　　“若涵她，从以前就是这样，认定了一个目标，头破血流地也要往前走，她拼尽全力得到的一切，是得被尊重和认可的。”蒋老师看向柯薛，“她不需要别人成为她的光，她只需要有个人愿意支持她、认可她，和她一起往前走就好。” 　　柯薛：“是我错了。” 　　…… 　　方若涵一直到坐上车，才拿起手机。 　　她很感谢蒋老师，对他的尊重，让她愿意在这一晚上，专心致志地吃完这一顿饭。 　　不过这被冷落了许久的手机，竟被塞满了信息，方若涵随手一划，就能看到有N个不同的账号都在发着消息。 　　其中消息过多甚至都不显示数目的，是工作室的禁水禁表情包工作汇报群，里面有好几条链接，和工作室员工的长串情况介绍，她耐心地逐条点开，才清楚这演讲结束到现在，不到半天的时间，错综变幻的世界。 　　从她在版块上之前就持续很久的被冷嘲热讽风向，到演讲结束后有网友忍无可忍替她说话、怎么都骂不过后开贴反击、中间还有营销号看中热点推了她的演讲视频，嗯，已经不是普通的一波三折了，简直是跌宕起伏，让人眼花缭乱。 　　而现在进行到的是…… 　　多社交软件、网站联动讨论，方若涵饶有兴致，她怎么就不知道，她的热度现在这么高了？ 　　而其中，最让方若涵有兴趣的，是来自于某问答网站上，新鲜出炉的一个高热度问题。这才发布，里面已经有了四五百条的评论，上万赞同。 　　【怎么看待知名网红方若涵推广演讲视频，营销努力人设，其实却是靠美貌出名？】 　　里头的评论，倒是众说纷纭，没有达成统一的意见。 　　一排下来的谢邀，方若涵都不知道是谁邀请来的。 　　不过其中赞数和评论都相应高得离奇的那几条，倒是难得分析得认真，嗯……这是客套话，真心话是又臭又长，方若涵都怀疑，这些回答是怎么来的。 　　这非但没有认真分析，还全篇都是主观情绪，甚至还离题跑偏，恶意满满。 　　“世界上越是靠天赋的人，越喜欢伪装自己是依靠努力，虽然不齿这样的行为，可也无能为力。方若涵也是如此，如果没有这张脸，她可以当网红吗？能赚那么多钱吗？虚伪、太虚伪了，还有看了下她的成绩，不就是个本科生吗？吹成这样，我还以为是博士毕业呢、” 　　“谢邀，方若涵是挺努力的，在努力勾搭男人上用了心，我知道肯定有人要说她澄清过，不过说实话，不说别人，就说她那位最有名的富二代前男友吧，不是和他恋爱，谁知道方若涵是谁呢？我和她不算熟，不过也知道她是多一门心思的想红、想成功，现在估计又在炒作人设了吧？” 　　“所谓营销，那自然多的是无中生有，能怎么看待？就不屑一顾呗，这种骗傻子的伎俩，大概也只有傻子会被骗了吧，韭菜们清醒清醒，还怎么看待，就是恶心、发自内心的恶心。” 　　方若涵完全没有因为这些攻击情绪变糟，反而差点没被逗笑。 　　“就这样？”这几个字反复出现在她脑海里，她怎么觉得，对方会跑到这问答网站是，是在别的地方节节败退，正在开辟新的战场呢？ 　　如果没猜错，接下来又是匿名爆料了吧？然后来一波有理有据的讨论，继续往她身上泼脏水。 　　之前在看到那几次风向中白涟若隐若现的名字时，方若涵已经有了些许预感，等到这一波新的攻势一来，她心里头就有数了。 　　“真可惜。”方若涵轻笑，她不喜欢被动挨打，她喜欢主动出击。 　　…… 　　白涟三令五申要求了要保密，水军工作室也不敢太把这些业务发向不信任的群里，要不这种点赞、评论，他们一般都是转包出去的。 　　工作室的成员颇有微词：“她又不是明星，怎么比明星还要小心？” 　　“这是老板！”四个字一出口，便堵住了员工的抱怨，他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眉眼，这几天连着加班，他也累了，要不是钱多，早就不干了。 　　不过这开张吃三年，之后可以好好休息了，他脸上迷之微笑一露，flag刚立，就听见身后有些焦急的声音。 　　“老板，控不住了！” 　　“什么控不住？”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搭在那桌上，这才看到刚发布的回答。 　　来自名为“方若涵”的实名认证用户。 　　【不请自来，也不匿名，本人替本人做个澄清。】 　　“确认是本人吗？”他不愿意放弃最后点希望，又问，可出现在面前的认证可不作假。 　　他再往下看―― 　　【谢谢夸奖认可我的外貌，我很开心，不过我的演讲，如果看过你应该会明白，我指的是基于每个人的个人条件，做到每个人能做的极致，而我努力了，目前也在往我认为能达成的极致前进。至于长得好就一定能红这种公式，网上的反例很多，我想也不需要我来反驳，可我相信，为了保持身材少吃的美食、为了维持更新付出的汗水……这些支撑我走到今天所做的一切，不会因为一些质疑轻易倒塌。】 　　【营销过吗？没有，拜金如我，是不会浪费钱在这种可能亏损的“项目”之上的。我的上位是来自于诸多前任的友善帮助吗？不是，因为他们大多甚至宁可我安静地待在家里。另外，关于不是某人的男朋友就不会出名这件事，不巧，在和他在一起之前，我比他红。】 　　【希望努力不会被辜负，奋斗的人不再被小看，永远围绕的偏见迟早会散开。】 　　她这段话后头，还放了张朋友圈截图，图上显示是才发的朋友圈，里头附上了问答网站的链接：“欢迎真正?认识我的朋友登陆畅所欲言，好坏皆可，错不对的事情，我可以挨打，可被泼的脏水和胡来的偏见，我一点也不想要。” 　　既然要爆料，要深扒，要分析，那就让她自己邀请人来。 　　这回可是实实在在的邀请。 　　“她也发微博了？” 　　“发了，就在刚刚。”员工切换页面，展示了才发布没多久已经有了数千条的评论和转发。 　　点进去一看，还有好几个大V、网红格外支持，认真地写上：“我认识的方若涵，绝对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 　　都不用猜，他们就知道接下来，一定会有源源不断地回答涌入，他们之前精心编写还自带点赞、回复团的回答，估计甚至会被人点上一堆的反对进而沉底。 　　之前安排文案正在编写组织的精彩爆料，这都还没上呢，人家就来了个实名自报，那他们还发个大头鬼？ 　　情急之间，能想起的唯一破局办法，大概就只有拉来更多的水军。 　　可死循环的是，白涟又不让他们太过大张旗鼓，还得保密不被泄露。 　　这特么谁顶得住啊？！ 　　他看着电脑上显示的时间，已经过了十点半，立刻打通了电话：“喂，老板，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他暗暗郁闷，方若涵都不用休息的吗？难不成她这是要跟他们刚一个晚上？ 第22章 　　熬夜对于当代年轻人而言，早就是常见操作。 　　可整个工作室上下一起通宵工作, 这可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昨天白天拉开的窗帘, 落地窗外的景色已经有暗转明, 桌面右下角的时间，已经跳到了7:00. 　　“老板, 那位白老板还不肯放弃吗？”工作室的员工回头, 看着自家老板眼底下同样的一片青黑, 就差没执手相看泪眼。 　　他们工作室这都快经营三年半了, 真就没见过比这位白涟还倔、还不服输的老板。 　　昨晚到现在，老板都在工作室里给那位白小姐打电话加发短信不晓得几回了，对方就是很坚持, 就算这局势明显一边倒, 还是不肯放弃。 　　而且最不可理喻的是, 这位白小姐的火力全开，可不是为了自己红, 已经成了彻彻底底地非要踩方若涵一脚。 　　身为水军工作室, 平日里员工们不免也得关注网上的各路网红、明星恩怨情仇。 　　可傅易升、方若涵、白涟三人之间, 有这么大仇吗？ 　　这方若涵不就是白涟未婚夫的一个前女友吗？之前拉踩，还能理解为嫉妒心作祟, 看不惯，可夸张到一夜未睡，高价请水军不理智的往死命里黑，这得是多大仇？ 　　难不成是方若涵纠缠傅易升不放？ 　　……可这也不像啊？起码在网上，方若涵丝毫没有非得和傅易升捆绑的表现。 　　不懂, 这大概就是女人心海底针？ 　　被随意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响铃声填满屋子，老板一看那电话的名字，就叹了口气，冲着员工苦笑，做了个口型，打电话来的是白涟，他寻思这又是在催他们加大火力，继续切小号。 　　可对此，老板只想说，一滴都没有了。 　　“喂。”接起电话的老板脸色变了几回，等到挂断电话之后，当即松了口气，他放松地向员工们一挥手：“白小姐说再试一次，要是还不行就算了，放心，加班费照给，还给包红包！” 　　虽然不是大家喜闻乐见的结束工作消息，不过这样也不错，他们各自对着电脑继续工作，全神贯注，起码这总算有个盼头了。 　　…… 　　白涟穿着睡衣，坐在电脑前的人体工学椅上愣愣地出着神。 　　这是第几次了？她又白白为人做了嫁衣，非但如此，这回还把火烧到了她自己的身上。 　　一个半小时而已，怎么就能发生这么多事情？ 　　电脑的屏幕，依旧是停留了一夜的问答网站页面。 　　从昨天方若涵那篇问答开始，这里就涌入了不知道多少的网友和方若涵身边的亲友。 　　他们基本都有理有据，还自带照片截图一条龙服务，全方位验证，他们认识的方若涵，是真的非常努力；而组织不太来语言的，则就重拳出击，来了个人格担保。 　　这群亲朋好友着实来势汹汹，范围广阔。 　　方若涵大学时学生会的同仁、当年的导师、亲近的朋友、工作上的伙伴、合作方的工作人员……反正只要出来的，几乎没有说她不好的，偶尔有几句非褒义的话，那也是明贬后褒。 　　这其中，不乏有在问答网站认证过个人信息或者是在各自领域上颇有成就的人，他们说的话，更是很有分量。 　　而随着他们这一句句亲身举例，方若涵的形象，也被彻底模拟搭建了起来，方若涵从大学到现在的所有经历，随之被人整理推测出来。 　　而这位热心粉丝的整理，现在已经成了高赞第二的回答—— 　　“没被邀请，利益相关，我是方若涵的粉丝，看到那么多人替她说话，作为粉丝也想要来根据大家的回答，整理一条简单的，方若涵人生时间线。” 　　她以时间轴的形式展示她所整理的材料，只见那一条竖轴所串联起来的事件，密密麻麻地叫人惊叹。 　　方若涵就读大学，学费是国家助学贷款出的，她当时来到学校，按照舍友的说法就是“她手上捏着高中三年寒暑假打工剩余的一万元来到了学校，而这钱，就是她接下来四年读书生活的基础”，学校的老师很关心她，帮她申请了助学金，“当时老师曾经一度想过是否要劝她接受捐款，但方若涵只说她能行，不必占用别人的好意。” 　　进入大学的她，似乎“永远都不需要休息”。通过买来的二手笔记本电脑，和手上的那台手机，开启了自己的网红事业，自行拍照、修图、上传，编写微博；在网红事业还未彻底稳定前，她还在同校老师那兼职赚钱作为生活费用，同时，她从未落下功课，绩点全级第一，励志奖学金年年都拿；社团、学生工作、志愿工作，她也总乐意参加，毕业之际，她的简历，已经是班上最好看的一份，哪怕说她不做网红，就拿着这份简历去应聘，起码在校招时绝对不会输人。 　　毕业之后，她的网红事业已经稳定，便也直接选择了全职成为博主，按照广告公司方面的说法，“和她的合作从来不需要担心，除了对推广的产品要求严格，不会滥接广告外，该改就改，从不拖延”，而她也未因为自己成为头部网红松懈，只是一直努力着，直到现在都未曾停下，就连这两天外出演讲，她都还在例行更新。 　　而这一番细细整理，让不少误入的网友们叹为观止，甚至还有人将这转发到其他网站。 　　“以前常说，真正成功的人，比普通人要精力旺盛得多，我看着方若涵大学到现在干的事情，真的觉得活该她红，不说别的，就说维持绩点第一的同时，还得干那么多事，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努力一小时不难、一天也不算难……真正难的，是没有一刻松懈，明明还没成功，就说也可以休息的人才是大多数吧，我虽然想做一条咸鱼，可不妨碍我对这样的人，充满敬佩。” 　　“我更羡慕的是，她能那么早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为之付出努力。我这辈子拖延症就没好过，每天都能给自己找出一万个借口，浑浑噩噩地过了大学四年，然后又打算继续浑浑噩噩地过完我的一生，计划，在我这，是注定要用来打破的东西。” 　　而在这条回答之上，获得最多赞数的是来自于苏闯这位前男友的回答。 　　“好像到了我该出场的时候，很多报道，称我是绝地反击，东山再起，夸赞我遇到危机还能创造转机，可没人会告诉被激励的网友，创业失败的我，身后有某汽车品牌亚太地区总代理的父亲；我的创业失败，只不过需要我低头，承认失误，回家在拿一份创业基金罢了。” 　　“关于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只是觉得荒诞，能经得起一万次摔倒的我，是青年才俊，钻石王老五，性情刚毅；而没有后路的人，不断往前前行，却总被人说一句依附他人；我只清楚当年，在我觉得我的项目无可救药的时候，有且只有某个相信我的人，告诉我，如果只是因为一时失败，就彻底否认自己，那她只会觉得她喜欢错了人。当然，那时没醒悟的我，被甩了。” 　　“就用她从前常对我说的一句话来结束这个问题吧，她只不过是一个尽人事，不服天命的普通人罢了。” 　　下面有网友语带讽刺地回复：“难不成方若涵那时候不是因为攀上了新的高枝才抛弃了你？有点好笑。” 　　苏闯没给面子，直接回复：“我没钱没错，可我家有钱，我从来没有瞒过她：）” 　　还有网友又问：“无语，你不觉得她这说什么努力、学霸很假吗？不过是个普通国内重本而已啊？人家真的国外留学回来的真学霸，才不会这么吹嘘自己努力。” 　　“普普通通的拿着父亲给的创业基金创业的我，不也是努力奋斗创业青年吗？你说的真学霸我不知道是不是指在问答里出现过很多回的这位，据我所知，她就读的学校，对于从小注重教育的富裕家庭来说，也不过是难度不高的选择之一罢了，那按你的思路，她也不值一提。” 　　也就是这个回复，把白涟也卷进了战局。 　　毕竟无论是在问答，还是在之前的版块讨论，作为对照组的白涟总是如影随形，无时不刻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现在有人开头，就立刻有气得不行的粉丝怒而扒皮起了白涟。 　　她首先找到了白涟就读的学校的合资学校，截图了学校主页上的交费情况——这学校可不止要收每年高达二十万的学费，还要求学生要接受面试，对父母也有一定的资产要求。 　　进而是白涟毕业那届学生的合照，她通过ins、微博关注挨个查找，学校首页的新闻，大概找出了一半同学的去处，没有一个不是在国内外名校就读的，至于就读方法，倒是各显神通，自主招生、保送、侨生考试等应有尽有， 　　在诸多截图之后，这份粉丝写了这么一段话—— 　　“百分之百的名校就读率，和另一边，不知多少分之几的本一率，最后却被放在同一个天平上称量，是，唯结果论、唯出身论用得可真好，如果人可以选择出身，谁不愿意做这样的真学霸呢？有的人寒暑假在打工，可能连县城都没出过，而有的人已经在国外参加着费用就是十几万的夏令营，我一点都不仇富，可现在也忽然有了情绪，有钱可真好啊，有钱别人的所有努力，就该被彻底抹杀，因为外人只知道你拼命，也不过是个普通重本毕业的小网红，哪怕这个普通重本，已经是国内知名院校，而别人随随便便，就能成为国外top几名校毕业生，坐拥无数资产。” 　　“想到方若涵演讲的时候说的那段话——【我知道差距永远存在，可我不认输】，为什么你们按头要逼人、要求她自己认输呢？在我心里，她做得很棒，我身为一个普通人，想为另一个努力的普通人鼓掌。” 　　这个帖子的楼主的那份真情实感，也随着帖子传递了出来，原先有多少人踩着方若涵夸白涟，现在就有多少人反过来维护方若涵。 　　或许准确点地说，是维护身为普通人的自己。 　　因为之前的所有讨论，就好像在说，身为普通人的你，就连努力想变好，都是错的，都是无意义的。 　　白涟咬着唇，握紧手机。 　　半个小时前，约定的时间一到，水军工作室的老板就给她发了条消息，说他们的员工太累了，实在撑不住了，得回去休息了，之后事情一转，白涟发了好几条消息，都没能叫醒他。 　　而此刻，她只能自己面对。 　　白涟根本搞不懂这些人在义愤填膺什么，怎么还被什么所谓的演讲颠倒黑白了？ 　　她的学校，是方若涵这辈子都触碰不到的名校，她的家庭，是方若涵赚一辈子的钱都够不到的豪门世家；而她本人，也马上要拥有方若涵拥有不了的男人。 　　她比她更优秀，这怎么还能否认的？ 　　白涟沉默着握拳，压抑着心中的烦躁。 　　方若涵这么看了一晚上，一定觉得很满意吧？就这么颠倒黑白很舒服吧？ 　　她拿起手机，反复地输入又删除，再选择了发送后，整个人靠在了椅背上不想吭声。 　　…… 　　一夜无梦，方若涵伸了个懒腰，刚刚醒来。 　　作者有话要说：　　水军工作室&白涟：她看了一晚，很开心吧！ 　　方若涵：（伸懒腰）刚醒，发生了什么？ 　　= 　　我不仇富啊！！但是方若涵确实是我很喜欢的人设就是了，是我成为不了的人，现实的我，是只咸鱼。 　　今天咸鱼三花花帮奶奶收拾亲戚送来的鱼收拾到了很晚，更新有点少，鞠躬道歉，明天时间充裕的话会多写的，谢谢大家。 　　= 第23章 　　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方若涵拿起手机, 半靠在床上不紧不慢地看起了昨晚她入睡后的后续动态。 　　朋友们会出来帮她说话, 是在方若涵的预料之中的, 她的人缘一直挺好，虽然交心的不算多, 可基本和人都能结下善缘, 结仇的则是少之又少。 　　只是, 她倒没想到, 苏闯又出来了。 　　分手之后，苏闯虽然一直躺在她的好友列表里，可从来没说过话, 哪怕上回林茶扒皮那事, 他主动出现帮她说话, 甚至还在微博开起了玩笑，可事后, 两人的聊天框里依旧是安安静静, 一条消息没有出现。 　　她看着手机忽然莞尔一笑。 　　是了, 他本来就是这样的，要不当年, 她也不会和苏闯分手。 　　方若涵看到在苏闯替她说话的回答下头有几条评论，现在的网友按那句话说，就是“干啥啥不行，编故事第一名”，竟就凭着苏闯这三言两语的回答, 编出了一整套的浪漫爱情故事。 　　什么叫“我是不想和你分手的，可如果只有我和你分开，才能让你清醒，那么我选择成全你的成功，退一步离开你的世界”？还有另一位大文豪，“如果我的离开，能够让你回到当初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那么好，我选择放手。” 　　对于这样的言论，方若涵只能用一串省略号表达内心的感受。 　　这有些矫情过了头，当年的分手，说简单点，只是放弃自己、否定自己的那个苏闯已经不是她喜欢的那一个罢了，一个人选择落水，如果拉不起来，她会放弃，继续走自己的路。 　　她并不深情，只是薄情。 　　她爱自己胜过爱别人，她愿意为了爱人适当妥协，可不愿意牺牲自己。 　　方若涵找到了对应着苏闯的对话框：“谢谢你，上回也是，这回也是。”谢谢，还是要说的。 　　一直到洗漱结束，苏闯那头才回复了消息。 　　——“我过段时间要去S城参加一场商业论坛活动，到时候，出来见一面？” 　　——“行。” 　　方若涵才回完信息，郝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想，郝雯应当是知道了昨天的那场风波，特地打电话来关心她的。 　　“若涵，你看到白涟那微博没有！” 　　方若涵淡淡道：“没，我把她屏蔽了，她又怎么了？” 　　郝雯一听下意识着急上火，这怎么能屏蔽呢？屏蔽了要是白涟在微博说方若涵坏话怎么办？ 　　可转念一想，她是知道白涟和她那破闺蜜多烦人的，如果到时候什么筹备婚礼、单身派对被人转发到方若涵面前，看到了多膈应？那这么想，屏蔽也是对的，这人活着，还带给自己找不痛快的？ 　　“嗯？”方若涵听郝雯不说话，又追问道。 　　“你等我给你发截图！”郝雯当即把截图给方若涵发了过去，“你看看，她这是在装什么盛世白莲花啊！” 　　郝雯发的，是白涟微博的截图，这条微博也就是在十分钟前刚发的，不过在郝雯截图的时候，已经有了百来条评论。 　　@白涟：刚睡醒，朋友告知了我网上的一点风波，我很惊讶，感谢所有愿意喜欢我的朋友，不过我想人生路上，无论什么人都能成为良师益友，匆匆补了方小姐的演讲，她是个很优秀的人，虽然我们之间有一点不太好说的渊源，可我还是要说，她的努力我很敬佩，能够像她这样虽穷志坚的人真的不多，还是希望有人如果真的认可我目前的微小成就，不要拿这些去和她去做比较，我会更开心。 　　白涟像是一条说不完，还在下头又评论了一条。 　　@白涟：拜托拜托，希望大家能够不要过度议论这件事，否则我会觉得很抱歉，而且毕竟我们……真的很尴尬！太谢谢大家了，打扰大家真的不好意思。 　　方若涵噗嗤一声地笑了出来。 　　“第几次了，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不上心，你居然还笑！”郝雯差点没吐血，什么叫婊气逼人，这就是！ 　　她看完白涟的表演，都想要真身上阵，来一个手撕白莲花下酒了。 　　不过想想，难道是若涵没看出来？ 　　郝雯忙说：“你听我给你细细分析一下，她这话里藏了太多玄机了！”郝雯清了清嗓子，“首先，她就必不可能刚睡醒，没准是窥屏窥了一晚上呢！” 　　方若涵意味深长地勾起唇角，这没准啊，不只是窥屏，还是亲身参与了一夜。 　　“不太好说的渊源，呵呵，她不就是想要吸引别人去关注，傅易升和你分手，选择了她这个门当户对的大小姐吗？上次她朋友暗贬你是攀高枝，这回她自己要明贬你被她抢男人？” 　　嗯，恐怕白涟可不觉得抢，她只是理所当然地拥有，在享有独占权后，自然她这种女友、女伴被排他地排斥开来。 　　“还有，佩服你就佩服你，还得强调一句虽穷志坚，呵呵没钱是吃了她家大米了？要她强调？”郝雯白眼都翻到天上去，“最可恶的是最后还特地评论一句，虽然我们，哟，那省略号是什么意思呢？” 　　“你别生气。” 　　郝雯忽然警惕：“你别和我说，她可能是随口说的，大家都是女生，谁不懂谁？这白莲花你要是信她我和你急了啊！” 　　方若涵深感郝雯可爱，可惜距离遥远，不能看着她的表情：“我当然知道，她是故意的。” 　　郝雯有些惊讶，方若涵在她看来就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很少以恶意去揣测别人——按她的说法，是她这样的大网红，一句话说出去，影响可不小，说好话还好说，可如果是一句否定性质甚至是批评的话语，那可就…… 　　“你放心，我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人。” 　　如果是个陌生人，方若涵还愿意给她一份信任。 　　可对于白涟，方若涵能从每一个字中，看出彰然若揭地恶意。 　　虽然她不明白这份恶意从何而来，可哪怕是已经到了得道歉或者和事情做切割的时候，她却还依旧那么高高在上，连句抱歉都欠奉。 　　…… 　　白涟的微博发布不久后就被几个专门整理网络撕逼事件的博主转发。 　　下面的评论自然而然分成了三波。 　　中立派认为不管如何，就该到此为止。 　　站在白涟那边的人，则振振有词，认为白涟这是无妄之灾，居然还得和自己未婚夫的前女友低头认错。 　　“大家将心比心，如果是你莫名其妙地被牵扯进你对象前任的官司，然后你还得出来道歉，你委屈不委屈？白涟和这件事哪有什么关系？方若涵需要流量、需要热度，人白涟一个白富美，什么都不想要，真特么是无妄之灾。” 　　这说法得到了很多人的赞同，还被点赞到了高位。 　　一是大多女生，对于前任这东西，都敬谢不敏，甚至心怀警惕，尤其是方若涵这类存在感十足，还长得妖娆诱人的。 　　二则是，白涟那出身还是帮了她一把，她不缺钱的姿态，让她隐隐能凌驾于这件事之上。 　　站在方若涵那的人也同样有理，这别人拿白涟来比，也不是方若涵想的，方若涵恨不得和傅易升彻底划清界限的态度还不明显吗？昨夜的风波才刚停息，白涟那边又来这么一套，她才是最倒霉的。 　　这边还在争论得喋喋不休的时候，方若涵发了条微博。 　　@方若涵：从小，我们的生长环境，就离不开“别人”二字，别人的小孩、别人的爸妈、别人的男朋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比较才成了人生价值的唯一体现；我不希望成为别人的参照物，也从不在别人身上找目标；我依旧认为我只是凡人，只是我这个凡人，也有一番不凡的梦想，愿意为之努力。 　　她同样在下头评论了一条：“希望我们都不要靠比较来寻找价值，认可你自己，做更好的自己，这样就足够了，否则人生某种角度，是不是把价值依托在了别人身上了呢？” 　　她丝毫不提白涟的微博，只是依旧将话题绕了回来——她不想与人比较，她也不希望成为“别人家的网红”，至于她自己，她依旧放回了是个普通人的位置。 　　看完这条微博，原先正挽起袖子打算和人大撕一场的粉丝，也在沉思了片刻后安静了下来，然后在粉丝群里，欢天喜地地喊一句妙。 　　方若涵一是把自己摘了出来——本来这把两人拉在一起对比的事情也不是方若涵操作的；二呢，也体现了她和白涟对这件事略有些不同的态度，白涟是，因为认识方若涵、也觉得方若涵人不错，劝粉丝别去出头。 　　而方若涵呢？则直接说，人和人之间做比较，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差距，这不就出来了吗？ 　　那头同样是吹响战斗号角的维护白涟帮，同样也是打消了想法，这没有对手，单方面也骂不起来呀？ 　　而且那方若涵，看着好像是退了一步，他们总不能咄咄逼人吧？ 　　这场风波，到了这，总算过去，对着手机依旧愤怒点满，情绪很糟还一夜未睡的白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因为怕把自己在其中操纵的情况给泄露出来，只得暂且隐身，蛰伏等下一次出击。 　　当然，下一次，她一定会考虑清楚，不会随意被翻盘。 　　只是她不知道，在某个版块，已经头一次地出现了这样的帖子—— 　　“话说只有我觉得白涟的回复特别人如其名，感觉白莲花到处盛开吗？” 　　前有因，后有果，不知道会发酵成何等模样的种子已被栽种育肥。 　　…… 　　上回到这里，方若涵身边带着的是郝雯。 　　而这一回，她则是苏闯的女伴。 　　方若涵拿起放在手包里的气垫，对着盖子上的小圆镜照了照自己，等到进了会场，要去补妆就不太方便了。 　　苏闯手刚从方向盘那收回，稍微整理了下袖扣：“你今晚很美，不用补妆也好看。” 　　“你什么时候变成油腻男人了？”方若涵笑着瞥了他一眼，“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不怎么出入类似场合，只能给你当个门神。” 　　苏闯先下车，绕到方若涵那一侧，他正打算绅士地帮忙开车门，牵着他的女伴入场，然后就见他手还没碰到，车门就被打开。 　　高跟鞋先落地，方若涵一身红裙出场，自个儿往下一走，门随手一关，往前便走，她身材很好，身形婀娜，可却生生走出了个气场十米，走路带风的气势，包裹着好身材的裙子，完全没有束缚住她的步伐。 　　苏闯无奈地往前快走两步，主动将自己的手送出，礼貌地挽住了方若涵的手：“你是不是忘了你的男伴？” 　　当年的她，和现在的她，已经变了很多。 　　她永远不会原地踏步的等待，要不就追上她，要不就被她甩开，正像现在。 　　“没忘。”方若涵有些抱歉地笑笑，她说很少出席类似的场合是真的，她参加的大会，没有非得带男伴的要求，以前和傅易升参加的活动虽然也有，可两人都忙，并不算多，“所以我说，你该找个别的女伴。” 　　她也没想到，苏闯会拜托她担任这场商业论坛晚会的女伴。 　　按照苏闯的说法，原先论坛没有安排晚会，这是临时加上的，他也没有安排，他又在毕业后很久没来过S城，以前认识的人大多生疏了，这才要麻烦方若涵一次。 　　苏闯脸上的犯愁挺确实，方若涵想了想也没推脱，在能力范围之内，她不介意帮上苏闯一回。 　　“没事的，等等进去后，你找个地方吃点甜点就好。”苏闯体贴道，“这就是个形式，虽然我觉得不用遵守，可总得合群。” 　　他心底暗暗叹气。 　　其实他也变了，二度创业，让他比以前更会伪装说谎，他知道方若涵对于距离的把握，如果每个合适的理由，想要多相处一段时间，都不可能吧？ 　　此处会场，是S城条件最好的一处，自启用至今，多场活动在此举办，当然今天的晚会，用的是内设酒店里的大型宴会厅，也由酒店提供了随时补充的自助餐品。 　　“确认不需要我一起吗？”方若涵又问。 　　苏闯认真确认：“不用。” 　　方若涵点了点头，她倒是能理解苏闯不需要人陪的原因，虽然这是晚会，可实际也是社交、谈生意的场所，苏闯所要洽谈的生意，也未必方便让她在一边旁听。 　　苏闯看着方若涵已经出现在自助餐台旁边的身影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如果她说需要方若涵会陪着他。 　　…… 　　酒店准备的餐品琳琅满目，方若涵随意地取了两样不油腻、不会化妆能够一口吃下的冷盘。 　　酒会四周都有能坐下歇脚的位置，她找了个靠边的地方坐下，目光所及，尽是热闹之处。 　　她认出了好几张熟面孔，有同样是定居在S城的同行，也有之前有过点头之交的人。 　　方若涵没有打算上去打招呼，可热闹总会找上她。 　　正在思索着即将上架的珠宝，前方就有两个女人驻足，她们互相敬酒，并未压低声音，挺认真地说着八卦。 　　方若涵以前看、电视剧时，常常困惑那些非得在不隐蔽的地方、甚至是在不确定是不是有人的厕所大谈八卦是不是为了让人听见，毕竟要是她，真要说什么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那估计恨不得找个密室再说吧？ 　　“你知道晚上何少要来吗？不知道他的女伴这回是谁。” 　　这女生的声音酸溜溜的，像是嫉妒。 　　何少这名字有两个可能，一是指姓何的有钱少爷，二是大概率指向方若涵认识的那位花心大萝卜何少。 　　她一抬眼，就瞧见了熟悉的脸，这位说话酸气冲天的妹子，是以前她还和傅易升交往的时候见过的何少女伴。 　　“你也别管了，这何少见一个爱一个，不是什么好男人！” 　　方若涵赞许地点了点头，她往旁边一看，犹豫着是该离开，还是在这里继续坐着。 　　“对了，你知道何少和傅易升闹别扭了吗？” 　　“真的？何少疯了吧？他虽然不靠傅易升过日子，可他又不像是他哥能继承家产，和傅易升交朋友不好吗？” 　　方若涵倒是没听过这事，她拿着盘子打算换个地方，这送上门来的八卦她没兴趣听，况且她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不知道咯，反正晚上傅易升不也要来吗？看他们俩说不说话不就知道了？” 　　得，预感成真，方若涵往前看去，苏闯正在对角线的位置，和人应酬。 　　方若涵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只要和工具人或傅易升出现在同一个场所，就会触发百分百剧情人物大乱斗事件？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个剧情点写不完，如果卡在下一个剧情点一半你们可能会打我，所以就先这样了。 　　大家明天见，好梦，啾咪。 第24章 　　聊天总有结束的时候，两个人喝掉了半杯橙汁， 才意犹未尽地离去， 准备去找一同入场的男伴， 陪在对方左右。 　　既然八卦的人离开，方若涵便也继续安稳坐着， 不打离开的主意。 　　逃离会场， 倒是有可能能躲开接下来的这场修罗场。 　　可她向来不爱逃跑， 而且既然答应了苏闯陪他出席这场晚会， 她也没打算走。 　　苏闯和方若涵是按照通知上的时间又提前了半个小时入场的，事实上这场晚会不少人都比原定的时间要来得晚，她坐在这， 倒是一个人悠悠闲闲无事可干。 　　晚会会场的装修设计， 是请了国外一家知名事务所设计的， 结合了老板私人珍藏的两件画作风格，哪怕是用于场内的盘子， 都有一番讲究。 　　方若涵饶有兴致地看着天花板边缘的雕金装饰， 其中有几个花纹， 她在叶南竹送她的画册里，看过类似的， 很是精美。 　　灯具听闻是特地空运回来的，国内还没有类似的款式，方若涵看得投入，倒是没有注意到已经走到她面前的男人。 　　何少一手举着酒杯，单手插兜， 向来风流倜傥的他，迈向这的步子略有些急促，眼见自己的影子半和方若涵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她终于抬头看他。 　　会心一击，何少登时头就有些发昏。 　　和傅易升分手前的方若涵就足够美丽，而和傅易升分手之后，她的那股飒爽，洒脱，更是让人目不转睛。 　　他是不会承认，他向来容易被美□□惑的。 　　“何少，你好。”方若涵客气地打了个招呼。 　　她以前和何少只是点头之交，很少交谈，不过也没什么冲突，只是没想到何少居然主动来向她打招呼。 　　难道是？方若涵联想起刚刚那位何少前女伴说的，他和傅易升吵了架的事情，也许何少主动找她，纯粹是和傅易升闹翻了以后，找同一个战线的战友吧？ 　　“好久不见。”何少喝了一小口酒，他往方若涵身边一坐，忍不住开始攀谈。 　　朋友妻，不可欺，可既然傅易升和方若涵已经分开，他和傅易升最近也挺生疏，那就不存在他插兄弟刀的情况了吧？ 　　…… 　　这次的商业论坛和晚上的晚会，参加的都是些行业大佬、新贵，傅易升虽是S城的知名企业家，不过在这其中，也不算特别显眼。 　　他挽着白涟入场，漫不经心地环顾一周，打算先找熟悉的几位叔伯打个招呼，可才走进去，就被人拦住。 　　拦路虎并不丑，反倒生得不错，脸上虽然略微有整容痕迹，可在现实看确实是好看的脸。 　　只是这张脸上现在的神情复杂，又是委屈、又是奚落，倒让这张脸不好看起来。 　　傅易升能感觉到挽着他的白涟手下意识地紧了紧，往那一瞥，白涟刚刚的笑模样已经褪去不少，此刻笑得格外勉强。 　　傅易升还是懂点女人心的，他当然知道白涟这怕是想多了以为这位是在上演什么逼宫作战，傅易升并不会因此觉得白涟小家子气，毕竟再大方的女人，也忍受不了这种公开场合被闹到面前的情况。 　　他安抚地拍了白涟两下，抬眼看向眼前这女人，他没有脸盲症，对这张脸有点印象。 　　“你是琳达？” 　　琳达点了点头：“傅总，你记得我呀。”她笑了笑，眼神往白涟那一瞅，心里就有些盘算了，“我看到您和白小姐，就过来打个招呼。” 　　傅易升大方向白涟介绍：“这位是何少之前的女伴。” 　　白涟登时松了口气，她刚刚心里不知飘过了多少种想法，这前一个方若涵还没搞定，又来个新人，她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她温柔道：“你好。” 　　知道不是傅易升的风流债，她放松又亲切。 　　“傅总，我和何少现在不在一起了。”说到这琳达依旧笑得勉强，事实上她本来也就没指望自己能和何少长久，可今天发现的这事情，实在是让她心态炸裂。 　　“对了，何少今晚也来，你们没有一起吗？”她往旁边看了一圈，做了个特别明显愣神的动作，定定看着一个方向不动。 　　傅易升对于这样的小心机见得多了，可既然对方那么卖力出演，他还是随意地顺着琳达的目光一看，脸上的神情已然不太好看。 　　在会场角落的长沙发那，方若涵正坐在那认真听对面的男人说话，背对着他们的男人穿着的是一身蓝色西装，看得出是张扬的性子。 　　傅易升太熟悉那身影了，那不就是他的好兄弟何少吗？ 　　琳达嘴角一动，她又失落地低下头：“没有，我还有别的事情，我先走了。” 　　她知道自己今天这挑拨离间做得实在明显，可那又如何？她又没做什么得罪人的事情。 　　何少敢在会场直接去和方若涵你侬我侬，还怕别人说吗？ 　　她就是看不惯，凭什么呀？ 　　装清高久了就成真清高了？最特别的一个？何少把她甩了去做别人的接盘侠，到底是世界疯了还是何少疯了？ 　　…… 　　方若涵真觉得这个世界疯了。 　　她是真没想过，何少竟然会有一天，莫名其妙地对她露出一副示好姿态。 　　嗯，或许说是明摆了有追求的意思。 　　而这追求方式，方若涵不得不说，油腻，这实在太油腻了。 　　“我最近买了辆车，是概念车，国内还没上市。”何少挑眉，他知道自己这个角度最好看，“现在车还在车厂改装，过两天上路试驾，你要不要来？” 　　这种机会，以前他的女朋友、女伴都很期待，来了都会拍很多照片的。 　　“我容易晕车，坐不了，谢谢。”以前和何少一直没怎么说话，她倒是从未发现对方这之下，花蝴蝶的特质。 　　何少一愣：“我过段时间生日派对，打算去海岛，不知道你方便吗？可以出海海钓。” 　　“我晕船，吃了很多药都没好。” 　　方若涵还是拒绝，她忽然回忆起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和傅易升在一起。 　　当初和她在一起的那个傅易升，脑回路还正常的时候，确实算得上青年才俊，长相不提，在社会上也算有阅历的那一批。 　　虽然那时候偶尔郝雯也会替她操心，纠结傅易升是不是认真，有没有考虑两个人的以后，方若涵那时没同好友直说，可她心里，一直自认渣得明明白白。 　　傅易升有没有考虑和她的以后，又如何呢？ 　　她也没有考虑过这辈子非要和傅易升绑定啊？ 　　恋爱对谁都是公平的，不合适就分开，合适再进一步考虑，在她心里，她和傅易升还没到要谈天长地久的那一步。 　　在刚刚这段油腻过头的讨好中，方若涵也看得出何少的认真。 　　可是，她确确实实知道，自己对何少没有任何兴趣。 　　而且就算有感觉，何少这种问题户，也是方若涵敬谢不敏的类型。 　　何少现在和傅易升闹翻，可以后呢？ 　　她现在生活的周围已经够狗血，她没兴趣继续加倍狗血下去了。 　　何少并没沮丧，虽然他确实很少在追求女生上这么遭受挫折，可反而越战越勇起来。 　　他还在思索着话题，正欲开口，就听见他听过千万次的声音响起。 　　“何少，你也来了。”傅易升笑容带着几分讥讽，“怎么不打声招呼？” 　　他不是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人，可目前为止，总能引爆他情绪的方若涵，竟然和他的前好兄弟搅和在了一起。 　　靠近之后，他也看清了方若涵同何少之间的距离没有在远处看时亲密。 　　可即使如此，那又如何？何少身为他的兄弟，又是特别关注方若涵，又是主动来搭话，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何少一时有些被抓奸的紧张，可又迅速恢复了平静，他什么都没做，有什么可心虚？ 　　白涟穿着高跟鞋走得稍慢，刚刚傅易升是让她先去旁边休息的，可她怎么能放任方若涵和傅易升亲近相处。 　　可凑近之后，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了。 　　方若涵能够进入新的恋爱，这当然好，虽然不比白涟期待的她无人问津，可终究是危险指数大跌，可只要想到对象是何少，这个中滋味又不同了。 　　这何少可是傅易升认可的好兄弟，却被方若涵挖了墙角，可想而知方若涵到底有多少能耐，她怎么能不防？ 　　而且……她看不出，傅易升的这份愤怒，到底是向着谁去的。 　　他在意的到底是兄弟的背叛，还是方若涵可能会和别人在一起？ 　　何少已经站了起来，和傅易升各占据一边，颇有些针锋相对的味道，他们看似在客套，可实际上，笑里藏刀，每句话间，像是藏着些难以言说的含义。 　　坐在其中的方若涵，隐隐成为了这大三角的交点。 　　她倒是没想到，这场大乱斗的发展，竟会是从何少的出场作为起点。 　　还缺点什么呢？ 　　“不好意思，请问你们围着我的女伴做什么呢？” 　　方若涵抬头，苏闯正好过来，他径直走到了方若涵面前，正对着傅易升和何少，一步不让。 　　嗯，人齐了，戏也要开演了吧？ 　　刚刚还烦躁的心，倒是宁静了下来，她一点也不急，坐等开始表演。 　　作者有话要说： 方若涵：撕，撕得更响亮一点。 　　= 　　今日更新√ 　　= 第25章 　　方若涵从容地坐着，已经能感受到来自周边似有似无的目光审视。 　　这倒也正常, 毕竟谁会不想看热闹呢？主人公还是这几位。 　　一个何少, 一个傅易升, 就这么互相对上，看上去还不太友好, 就已经足够作为噱头。 　　而这其中, 还有一道难以忽视的眼神。 　　方若涵微微抬头, 就瞧见白涟立刻转头看向傅易升, 颇有点掩耳盗铃的味道。 　　又来了，不过她早就习惯了。 　　“没事，傅总是我的朋友, 过来打个招呼而已。”何少朝向苏闯解释, “我和若涵有些渊源, 看她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这里，就来聊两句。” 　　苏闯不认识何少, 还是认识傅易升的, 虽然听到何少的话不太顺耳, 可还不至于好脸色都不给。 　　苏闯礼貌点头，准备替方若涵解围：“那我……”他话还没说完, 那被冷落在一边的傅易升就忍不住插话了。 　　傅易升本不想插话，但何少那句朋友，听着实在让他不爽：“不敢当，我哪能是何少的朋友，不过是有些来往罢了。” 　　傅易升身为别人眼馋的人生赢家, 无论在爱情、友情上，那都叫一个顺畅。 　　可今天就这么连着绊了两个跟头。 　　何少居然为了一个女人一副和他翻脸的姿态，如果说之前的特别关注只是一道绿光，那么现在，他觉得自己就是绿云罩顶。 　　虽然傅易升也不能确保何少话间的真实，可要是方若涵真和他有交情，以后还在一起了，那不就是方若涵在他和何少间选择了何少？他不是瞧不起朋友，可他和何少比，谁会选不出来呢？ 　　“是啊。”何少冷笑，“只不过有些来往罢了，我交朋友，最讨厌爱装逼还斤斤计较的人，大方这两个字，有人生来就不太会写。” 　　刚刚在和方若涵搭话还一副嘴笨模样的何少，这时候倒妙语连珠起来。 　　他深知怎么让傅易升膈应，当然，这些也大多是他这几日憋在心里，不吐不快的愤怒。 　　不就是一个前女友吗？傅易升是狗吗？还撒尿标地盘的是吧？这都分手了，他有好感咋的了？又没给他带绿帽，像个战斗鸡一样吓唬谁呢？ 　　傅易升脸也冷了下来，做兄弟时，何少说话不好听，他只觉得有趣，可这不好听冲着他的时候，那就有些难以忍受了。 　　“我看我最不会写的是谨慎交友，有的人眼睛净往兄弟旁边打转，也说不准什么时候插兄弟两刀，是吗？”他素日的涵养在这一刻都少了大半，如果是在四下无人的角落，傅易升感觉自己都会上去给何少一拳。 　　何少眼神锐利：“是，插刀，怎么不说说怎么插刀的？你就这么霸道，什么东西还给打个出厂标签，归你傅易升所有，闲杂人等不能触碰？” 　　“是又如何？” 　　他们两人之间的那股箭弩拔张劲头越是厉害，被撇在一边的白涟就越是心中不对。 　　她当然是和傅易升同仇敌忾，对何少的话不置可否，甚至还觉得他是无理取闹。 　　可是……他们怎么能为了方若涵吵架呢？她不值得的。 　　甚至，白涟看向站在一边，身子隐隐呈护着方若涵姿态的苏闯，她紧咬下唇，不知为何，觉得难堪起来。 　　方若涵现在坐在那，看着这三个男人为她争来抢去，一定很得意吧？ 　　方若涵忽而站起了身，随手整理了下身后的裙摆：她的这番动静，自然是吸引到了众人的目光。 　　傅易升看向方若涵的眼里，翻涌着复杂难解的情绪：“方若涵。”再度说起这个名字，却是在他从来没有想过的场合，“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得太过吗？” 　　“你觉得这样你很得意？”他声音不高，可在这一片的人都能听得清楚，“你倒是神通广大，勾得何少神魂颠倒。” 　　方若涵今天的高跟鞋一如既往的高，她不用太过仰头，越过苏闯，她直接站在了傅易升的面前。 　　她本来想看戏，可有些话，让她听不太下去了。 　　“我是比傅总你有本事，要不你怎么会把什么事情都往我身上丢呢？”方若涵笑得优雅，可眼里并没有半点温柔，“且不说我对骗你们没有兴趣，就算我真骗了，你们能被我骗得团团转，那恐怕也智商堪忧吧？” 　　她并不觉得这种晚会当场，几个男人为自己争抢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反而觉得很厌烦，而且这其中，到底是维护自己面子的成分居多，还是争风吃醋的成分居多，大家心里都有数。 　　方若涵淡淡道：“还有，刚刚我就听不下去了，什么叫斤斤计较，什么叫出厂标签，搞清楚一件事，人是独立的，这年头没有圈养了，我身上没有任何人的标签。”她往傅易升方向一指，今天她的手上做了红□□眼的美甲，和那一身红裙、嘴上正红的口红正好相得益彰，“包括你。” 　　方若涵的脸是美艳，可冷漠起来的时候，却也有种盛气凌人的感觉。 　　白涟忍不住出声了，藏在身后的左手已经紧握：“方小姐，你这样用手指着别人恨不尊重人的，你误会傅大哥了，他不是这样的人，而且我们现在很好……”即使情绪不好，她依旧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温顺的表情。 　　方若涵只是静静地看了过去，白涟的声音便越来越小，趋近于无：“想要被尊重的前提，应当是尊重别人，白小姐你善解人意，应当不是那种严于律人，宽裕律己的人吧？” 　　“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是希望表达清楚我的想法，真别把有的人当唐僧肉，人人都想去吃一口。”方若涵笑笑，她能说出比这难听一万倍的话，只是没必要为了攻击别人，把自己拉到同样水准的位置，“我对唐僧肉，真没兴趣。” 　　“我不是这个意思。”白涟弱弱地辩解，可没说出话。 　　方若涵的话她当然听清楚了，不就是说对傅易升没意思吗？ 　　可听到这样的话，她好像更难受。 　　傅易升脸上的神情已经黑得要出汁了，他沉默着久久没说话，深深地看向方若涵。 　　这已经不是方若涵头一次说对他没兴趣了，上回送保安的事情，他还记得清楚，现在心中的心思，是无语、丢脸，还是别的什么。 　　该说的话说完，她这个配角变主角的恶毒女配也该退场，她可比谁都希望白涟和傅易升能白头偕老，不要来祸害他。 　　一只突兀伸出的手，轻轻地握住了方若涵的手腕。 　　何少空闲的手轻轻地蹭了下鼻子，他有些紧张，可还是挺坚定：“若涵，之前的话，是我情绪激动有些冲动，我绝对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 　　他咽了口口水：“既然今天人都在，我也想把该说的话说清楚。” 　　方若涵皱眉，如果那话能变做实体，她真想把话塞回何少的嘴里。 　　“之前我就对你有一些好感，现在既然你单身，我也单身，我可以追求你吗？”何少看向一边脸色急剧变糟的傅易升，“老傅，以前我坦坦荡荡，现在也是。” 　　何少他自有一番考量，傅易升神经病，忽然一副什么捉奸成双的姿态，他要是不把话说明白，方若涵以后对他敬而远之怎么办？而且这也算是他给兄弟的交代。 　　……麻烦。 　　方若涵都能感觉到这场才刚平息的风暴再度兴起，又绕回来了。 　　而这种时候，往往总有人添乱。 　　一直作壁上观的苏闯安定不下去了，他伸出手稍微使劲，将何少的手撇开。 　　“你不觉得你太自以为是了吗？” 　　说得好，方若涵在心中默默点头。 　　“如果说要排队，应该是我在你之前吧。”苏闯强硬地成为了方若涵和何少之间的壁垒。 　　他回头看向方若涵：“若涵，现在的我也是单身，既然你也是，我想我也同等的拥有再度追求你的机会，过往的事情已经成为教训，我不会再犯，这样的我，应当比某些幼稚的少爷要好上一些。” 　　……？ 　　方若涵已经懒得纠正何少的这名字可不是什么非主流自称少爷，现在的她被来自何少和苏闯的眼光锁定，两人目光灼人，都很热情。 　　这还不止，刚刚被她奚落了一番的傅易升那才叫一个犹如变色龙般的神情转变，那表情方若涵是读不懂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更不用说后头的白涟了。 　　“若涵。” 　　“若涵。” 　　两人一先一后的喊了方若涵的名字，态度有些明显得过头，分明是有种想分个高低胜负的感觉，让她在这道单选题里做个抉择。 　　方若涵就差没一人送一个白眼，正想开口，就看见叶南竹出现。 　　也是，这种晚会，以叶氏集团的地位，叶南竹常驻S城的情况，他肯定会收到邀请函，出现在这也不奇怪。 　　叶南竹直直地走了过来：“打扰，我想你们让我的朋友不太舒服了，这样不礼貌的行为，请到此为止吧。” 　　他说话明明很客气，可却透露出一股不容拒绝的味道，而这几人似乎也都不在他的眼中。 　　“没事吧？”而这，站着他唯一想专注看的人。 　　“没事。”方若涵笑着点了点头。 　　看到叶南竹时，她确实有些放松的感觉，他总如清风明月，让人舒服。 　　英雄总会出场，可有的人不需要英雄。 　　比如她，就不需要，因为她是自己的英雄。 　　谢过叶南竹之后，方若涵也继续着刚刚的话：“不巧，我谁都没兴趣，这道选择题我选C，以上都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白涟、傅易升、叶南竹、苏闯、何少 　　打一成语。 　　= 　　逼人做选择是憨批行为，建议谨慎，你选我还是选她/他，这种话虽然常说，但是真的挺容易翻车。 　　= 　　谢谢大家支持，今日更新√ 第26章 　　何少和苏闯同时深呼吸，瞳孔震动, 毕竟他们无论谁都没想过方若涵会那么直接又不留情面的拒绝。 　　互相看着彼此时, 竟忽然生起一份同个战壕的战友之情。 　　毕竟, 在同一天被同一个人拒绝这种事情，只能说是缘分吧？ 　　苏闯率先回过神, 他刚伸出手, 却被不经意间移动脚步的叶南竹挡个正好, 意识到自己这行为不太对的他将手收回。 　　他低落道：“若涵, 对不起。” 　　人总是在为做过的事情后悔，他着实有些太过上头，怎么能干出刚刚那种毛头小子才干的事情？ 　　苏闯看向何少的眼光不免多了两分嫌弃, 怎么想都是这人太莫名其妙, 倒是让他妒火滔天。 　　可无论如何是为何那么冲动, 方若涵刚刚说的话也无法逆转。 　　苏闯看得出她不像是说气话，也就是说她真心实意地没把他列为考虑对象之一。 　　可是, 为什么呢？ 　　何少并不是苏闯肚里的蛔虫, 可他的这份疑惑却也藏不住了：“为什么了呢？是我哪里不好？”他努力组织词汇, “难道是……”他看向旁边一脸冷笑的傅易升，一时词穷。 　　难道是方若涵还对傅易升念念不忘？ 　　平心而论, 他承认，傅易升是要比他优秀一点，可这优秀也优秀得有限吧？ 　　论长相，两人也没有什么差距，这何少很自信, 顶多是个人喜好不同；论性格，他的个性不比傅易升好相处？论事业、财力，傅易升有傅氏集团，他……哥不也有何氏吗？ 　　所以，到底为什么方若涵拒绝得那么坚决？ 　　方若涵看向何少的眼神已经只余下冷漠。 　　何少顶着方若涵的眼神，登时一激灵，觉得情况不太对，他怎么觉得方若涵现在看着他，眼神里都带着说不清的火气呢？ 　　“你想知道为什么？” 　　何少愣愣地点了点头，危机感什么的，不存在的，他想知道原因。 　　“你讨厌的女人向你献殷勤的时候，你开心吗？” 　　何少下意识地摇头，然后眉头一皱，察觉不对。 　　等等，他怎么就成讨厌的人了？ 　　“你答对了，我也是这样的感觉，当我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对我越好，我不会感动，我只会越来越烦。” 　　方若涵一笑：“你可能想知道为什么讨厌？不好意思，没有理由，就只是讨厌而已。” 　　何少深受打击，尤其是在注意到傅易升嘴角那若隐若现的嘲讽时，他更为愤愤：“那他呢？你讨厌我，那傅易升呢？” 　　“他？”方若涵露出标准假笑，“他是谁？不熟，不了解，没兴趣。” 　　何少嗤笑出声，刚刚的那点不服气变成了对傅易升的嘲讽，他虽然被讨厌了，可傅易升不也被彻底无视了吗？ 　　方若涵看向苏闯时态度稍微平和了一些：“苏闯，我很谢谢你之前的帮忙，我想我们可以是朋友的，都是成年人了，没必要让彼此那么尴尬。” 　　苏闯神色黯淡道：“我以为我是有机会的。” 　　“单身不快乐吗？不好吗？起码到现在为止，我觉得一个人挺好的。”她说得洒脱，“而且好马不吃回头草，这句话对我适用，对你也适用，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叶总，你的女伴呢？” 　　一直静静在旁边的叶南竹将一切看在眼中：“我没有女伴。” 　　方若涵懂了，她看向苏闯：“稍等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苏闯只得沉默颔首，他也不能拒绝。 　　…… 　　车窗只降了一点，驾驶时，有些许的风透过缝隙吹入。 　　在车往前行进的路上，能看见道路一侧明亮的路灯像是串联成一道的线。 　　“今天晚上谢谢你。” 　　苏闯有心想送方若涵离开，只是他今晚算是重要的来宾之一，周边围了不少人，不能提前走。 　　这年头手机在手，天下我有，方若涵本打算叫辆快车回家，不过叶南竹很客气，两人又实在太过顺路，拒绝显得有些客套。 　　“其实我没帮上忙。”叶南竹轻笑，“就算我不去，你也能解决。” 　　方若涵：“是能解决，不过大家的面上会更不好看。” 　　有叶南竹这么个有地位、有身份，还和事情无关的人在，大家也都会客气一些，不至于非得闹个撕破脸才能告一段落。 　　会场离小区的距离很远，不过再远也马上到了终点。 　　方若涵察觉到手包内的手机震动，她随手拿起一看，发来消息的，分别是何少和苏闯。 　　何少不知道从哪要来了她的手机号码，发的是短信—— 　　“今晚有些冒昧，希望没让你不开心，我知道傅易升之前做得不厚道，可我和他不一样……” 　　嗯，方若涵没看完，直接删除拉黑，送这陌生号码躺入黑名单。 　　当面，她还要讲究点社交礼仪，背后她向来不客气。 　　——“抱歉，我不会太过打扰，但我会继续等待。” 　　苏闯发来的微信倒是很短，方若涵回了句：“大可不必”，再送上个抱拳的表情包，就替对方的消息框添加上了消息免打扰的功能。 　　叶南竹的车位在B2层，电梯口正对着的那个，方若涵有些眼馋，这套房她入手得晚，临近电梯口的车位都被买空，每回停车还得走一段路。 　　叶南竹停好车下车，他当然将方若涵刚刚的那一番动作收入眼底：“怎么？看你很烦心？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没什么。”方若涵随手将头发撩到身后，其实她还是喜欢把头发利落地扎起来。 　　电梯的空间挺大，容纳下两个人也不显得狭窄。 　　方若涵忽然叹了口气。 　　“不要叹气。”叶南竹没有靠她很近，略微保持的距离让方若涵很舒服，“叹气的话会更不开心的。” 　　方若涵莞尔，在此时此刻，有个人安慰一声，心里好像也跟着放松了一些。 　　虽然觉醒了穿书的记忆，可方若涵怎么可能把这一辈子的经历当做一本书来看，要知道她这一世，已经比上一世的经历还有漫长丰富。 　　“你是穿进了一本”这句话对于方若涵来说，等同于自己原本在掌握之中的人生忽然乱套。 　　虽然人生本来就有无数的不可能，可应当不包括这一种吧？ 　　她希望今晚她说到了这个份上，白涟也能到此为止，她并不害怕白涟，可这种没完没了的厌烦感让她实在烦恼。 　　“你是不是也觉得今晚发生的一切很莫名其妙。”方若涵耸耸肩。 　　长得出挑，又有个网红光环，确实是让她从读书时就比别人拥有更多的追求者，不过这更多也很有限，在同一阶段，能有个三四个人不依不饶就很多了。 　　当然，方若涵也不排除这其中有自己空窗期短的原因，可能大多追求者在发现她恋爱进行中时，就会选择放弃。 　　“我以前可不知道自己受欢迎到这份上。”她忽然被自己脑内的想法逗笑。她一瞬间为自己想到了一个加粗标题，那就是我太受欢迎了该怎么办。 　　还有……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啊！难得自恋，她却被自己逗得眉眼都是笑意。 　　她的笑，是叶南竹眼中最美的风景，只是这么看着，他也跟着勾起唇角。 　　“这大概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方若涵想到里的剧情。 　　当恶毒女配汲汲于繁华富贵，被遮了眼时，众叛亲离，别说追求者了，工具人不组团插刀都得谢天谢地。 　　而当她选择放弃之后，却和书里截然相反。 　　在这离奇的世界里，大概只有白涟持之以恒、不忘初心，不和她闹到最后，决不罢休。 　　叶南竹只是安静地听着，他格外喜欢这条不长的走廊，链接了两扇门，也能让他多听方若涵说两句话。 　　“其实我想想，他们执着的未必是我，而是那份不甘心。”方若涵耸了耸肩，“我不认为我的魅力大到这种程度。” 　　从心理学的层面，不甘心是最大的原动力之一。 　　她从不妄自菲薄，可她真不是万人迷，还不至于能做到让分手多年的前男友都对她神魂颠倒，念念不忘。 　　她自己的猜想是里的恶毒女配和工具人们的分手不太愉快，而她在大多时候，都是提出分手而不是被分手的那一个。 　　叶南竹忽然开口：“未必。” 　　方若涵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她侧头看他，当下的气氛，忽然焦灼得让她有些不自在。 　　叶南竹看得专注：“你很好，喜欢你的人多也很正常。” 　　“不用这么给我面子。”方若涵挥挥手只是笑笑。 　　“其实我也一样。” 　　一样什么，方若涵恍惚了一会。 　　叶南竹就像是寻常时说话一样自然，丝毫不觉自己说出的话就像一颗刚刚被引爆的炸、弹，炸得方若涵耳边嗡嗡直响。 　　“如果有一天，你忽然又觉得恋爱有意思了，不妨可以考虑我，可以的话，我想先排个队。” 　　排什么队？ 　　方若涵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自然也不会看到叶南竹已经泛红的耳边。 　　他一点也不自然，只是装作自然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揭晓昨日答案：鹤立鸡群 　　白涟&傅易升&苏闯&何少：有被暗示到！ 　　不过我发现大家的答案也好棒，什么左右为难、四舍五入……点赞。 　　= 　　今日更新√ 　　= 第27章 　　珍宝之笼的上新时间是不固定的，这和选材备货都有关系。 　　不过在正式确认好主题之后, 一切便也像搭乘上了飞驰的列车, 异常迅捷。 　　方若涵这几日来早出晚归, 基本都泡在了办公室里，就为了能够完美地做好这一季的宣传工作。 　　在计划里, 从下一季开始, 稍微稳定了口碑之后, 方若涵就可以找其他的网红为珍宝之笼推广, 到时候她也不必这么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当然她坚定地认为，自家的瓜, 那肯定是最甜的。 　　微博和宣传计划都定好了在今天正午开始, 方若涵看了眼手表, 还有些时间，闲暇下来, 目光也不禁落在了桌边的花瓶处。 　　那是一个绿色的磨砂玻璃收口花瓶, 上面只有简单的竖条纹设计, 简约大方，而花瓶上插着的花正新鲜, 是早上送来的黄玫瑰花束，花束送来时夹了一张卡片，上面只简单地写了：“万事顺利”。 　　送花的人是谁，方若涵心里自然清楚。 　　当然是她的世界好邻居，叶南竹了。 　　那天, 叶南竹突如其来的表白心意其实并未让方若涵慌了手脚，毕竟她也不是头一回接收到告白。 　　目前还不想恋爱的她，自然是礼貌的选择了拒绝，只是这份回绝，并没有打消叶南竹的想法。 　　叶南竹在把话挑明后，倒也不再遮掩自己的想法，大方地开始了他的追求，这追求并不让人反感，从未逾越过方若涵的舒适区。 　　就像今天的这一束花一样，他不会送热烈得谁都能看出心意的红玫瑰，也不会在卡片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或者是表白心意的话。 　　也许是年纪大了，或者是上一段恋情的“轰轰烈烈”，这样的追求方式，方若涵反倒是适应良好。 　　——“分享链接，朋友推荐了一家卤味火锅，记得你说过想吃，晚上一起去？就当为你的上新庆祝？” 　　就像这样，方若涵看着刚发来的信息，她知道叶南竹发来的这家火锅，是才在S城开的分店，她前段时间转发到朋友圈过，只是最近郝雯在拼死减肥，她身边熟悉的又大多是过午不食努力健身的朋友，一直没找到机会去。 　　体贴、知心得让人拒绝不了。 　　——“AA或者我请客。” 　　——“好，那晚点见，我会提前约位置。” 　　…… 　　宫举是叶氏集团S城分公司的总经理，身为叶南竹高中、大学同学的他，算是叶南竹的嫡系。 　　在叶南竹来S城前，他便为了公司旗下一块新收购土地的拆迁工作出差忙碌，这两天才回来。 　　一上顶楼的总裁办公室，宫举便习惯地找上了周特助。 　　周特助身为叶南竹的另一位心腹，跟着他走南闯北，对叶南竹的情况知道的清清楚楚，在汇报工作前，宫举也习惯于先了解一些叶南竹的动态，以便他进而调整自己的工作。 　　但是今天，他听着周特助的话，心中除了问号还是问号。 　　“你说……咱们叶总，嫌弃家环境不好？” 　　宫举不可置信，当年他和叶南竹是在国外读的高中和大学，两人比邻居住，住的房子虽然价格不菲，可由于装修陈旧，未免有些问题，宫举都换了不少家具，可叶南竹却住得格外习惯。 　　周特助沉重点头，这家具他都换了好几波了，还好最近叶总不换了。 　　“那最近他心情如何？” 　　周特助沉吟片刻：“心情很好，还主动主席了几个无需他出席的活动。” 　　宫举沉思，他以前认识的冷脸版叶南竹，难道是个对同学限定凶恶版？不过也不必再问，多问就成了研究老同学的行踪。 　　他插着兜向周特助道谢，便直接敲门进屋，他掐着点来的，中午正好两人一起吃顿便饭，他顺便在进餐时聊聊之前的工作动态，晚上再正式的约一顿饭，和好朋友聊上一聊。 　　而走进屋的宫举再次遭到了打击。 　　中午这顿饭，叶南竹倒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可晚上那一顿，叶南竹居然拒绝了，说有约？！ 　　叶南竹才来S城，能有什么约？居然连他这个出差N久，分隔多年的老同学都被拒绝。 　　宫举心中生出了种种猜测，却也止于猜测。 　　可在午饭时间，新的疑惑又出现了。 　　惊鸿一瞥，叶南竹的手机上分明显示着珠宝照片。 　　难道这是集团下一个战略方向？不太对啊，他怎么也没有听过？ 　　还是，叶南竹这是要追求谁？打算要送礼？ 　　宫举被自己的猜想逗笑，这和尚还俗，母猪都上树，叶南竹当年读书时不知道回绝了多少漂亮妹子热情如火的追求，要这么突然开窍，他就地吃土！ 　　…… 　　珍宝之笼的上新在今天之前，只出了一张简单的预告照片。 　　照片是简单的红色背景，加上黑色剪影，除却中间的人影之外，旁边洒落着小款式的珠宝，依稀能通过剪影辨认出珠宝的大概类型。 　　方若涵现在的每日微博流量都很稳定，在交够了保护费的情况下，一般也不会出现严重的限流情况，这也是她为什么敢只在自己微博上宣传的底气之一。 　　上一季的成绩很好，除却原先她本人的粉丝之外，店铺的粉丝也多了不少，客服那已经有不少条买家在询问的何时上新。 　　十二点整点一到，店铺准时上新，而同时放上的，还有方若涵自己拍的宣传片，这也已经成了店铺的一项传统异能，一个i，暂时方若涵没有做改变的想法。 　　而随着网页上刷新键的按下，视频下方显示的播放次数，也在不断跳动—— 　　这一季，珍宝之笼的主题是“独自美丽”，作为主打的商品，是一对不对称耳饰，还配备有耳夹款，对于没有耳洞的人也很友好，价格适中，对于大多人来说都不至于产生负担。 　　视频的开始，便是方若涵的声音：“给自己的礼物。”短短的一句话，在录音室里翻来覆去地录制了数十遍，而随之响起的一首英文歌曲，主题则同样是单身女主。 　　这次的宣传视频，更倾向于对珍宝本身的展示。 　　代表爱自己的水仙花系列珠宝。 　　以不对称为核心的single系列。 　　可以各种组合，并不繁复，碰撞在一起的各式戒指。 　　和珠宝们一样让人目不转睛的，还有依旧出现的模特方若涵。 　　镜头这回的打光很特别，像是蒙了半层纱，若隐若现。 　　她漫不经心地走来，随意地往镜头瞥去，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 　　像是一抹雾气，不能握住，却又控制不住想要伸手把握的冲动。 　　这是不独属于任何人，无法占有的美丽，自有一份英气，和对自己的自傲。 　　…… 　　@说给网红店铺，是以分享各大网红店铺购物经验而闻名的微博，在几次扒皮出网红店铺代工厂、店大欺客问题后，已经在小圈子内有了不少粉丝，平日里的量甚至比一些小网红还要高。 　　而其下评论，更是各种各样，从单纯分享购物心得，到分享网红八卦，应有尽有，之前甚至有网红丈夫□□的瓜，是在下头评论中第一次曝光。 　　时间才刚到一点，这微博主页，就更新了一条投稿。 　　@说给网红店铺：网友投稿，珍宝之笼单身季上新，感觉特别心动，在某神秘88网站上找不到供应商，有没有集美扒皮一下源头？或者告诉我值不值得入手？ 　　附上的照片，是从视频里截取的高清大图。 　　方若涵一身利落西装，头发简单地扎了马尾披在身后，轻笑着看向镜头。 　　而正因为扎起的头发，和简单的衣服，她耳朵上的耳饰，和叠戴的戒指，更加吸引眼球。 　　这组照片拍摄的成功，在热评中便可见一番。 　　毕竟热评前三，全都是为颜值而倾倒的吃瓜网友。 　　“1551，姐姐太A了吧？网红界alpha，请标记我，不要客气。” 　　“去看了视频，视频更飒，我要死了，这一季的主题单身季实在太合适了，单身的姐姐魅力＋10000！” 　　“之前对方若涵的既定印象是美艳派，现在发现居然也可以是英俊派，这种时候只想高喊一句，我可以！” 　　而除却这些认认真真夸赞美颜的评论，下面倒是有不少对珍宝之笼的点评。 　　“上一季我买过[图片]，非常可以！强推入手，颜值绝对无可挑剔，我妈看了都说值这个钱！” 　　“我拿去找业内人士评估过，说她的价格设置很合理，如果在实体店里，因为成本还得再加上不少钱，买它绝对不亏！” 　　“你应该是找不到供应商的，这些都是方若涵自己设计的珠宝，之前她小号说过，还去做了专门的注册，如果喜欢款式，我觉得完全可以买一波。” 　　本打算拔草的网友看着好评反而种草。 　　模特图拍得好看、款式设计特别、价格制定合理、好评如潮……这，还拔草做什么？不如种草！ 　　类似的情况，直接反应在了销量之上，原先备货绝对充足的主打款式单身女郎直接售空，还好工作室反应及时，再度补货。 　　而这些，也同样被白涟看到眼中。 　　这一季无论是主打款式，还是宣传语，都让她觉得分外讽刺。 　　方若涵在那独自美丽，而她却拼了命的要讨好面冷心冷的傅易升，凭什么？ 　　看着诸多网友评论的她，忽然眼前一亮。 　　她拿起手机，同时向小群和林茶那发去了微信。 　　她比方若涵强，无论是哪个方面，都更强。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更新√明天见。 第28章 　　这家在S城最近热度颇高的卤味火锅店门口大排长龙，和内部红红火火的装修设计一样热闹。 　　放在圆桌正中的火锅， 正因沸腾翻涌着热气， 放在旁边筷子架上的长筷只要往下一捞， 就能打扰出不少能叫人一看就口水直流的美食。 　　事先做了切割卤好的鸡爪、大肠已经正好，鸭掌则差些火候， 得再在锅里翻腾个几波， 直到边角的胶原蛋白都跟着软糯才到了最恰当的食用时机。 　　方若涵很能吃辣， 丝毫被这刺激的辣味劝退， 反倒是食指大动。 　　在品尝美味时，她间或地抬眼看着对面的叶南竹。 　　他似乎受不太了辣，眼角、鼻头已经染上了一片粉红， 而嘴唇更是已经快和红汤一个色号。 　　方若涵忍不住开口：“你吃不来辣可不要勉强。” 　　她爱好美食， 可又习惯于节制， 像是这样的半份肉菜，基本也就吃个三分之一就算多的， 而剩余的， 自然是落到了同桌人的身上。 　　在点菜前她问过叶南竹有没有忌口， 正是为了照顾对方的口味，她今天锅底点的微辣， 几样调了味的辣菜都没点，可看样子，叶南竹还是吃得有些勉强。 　　叶南竹随手拿了桌上的纸擦了擦嘴：“没有，我喜欢吃辣，但是不算能吃辣的类型， 所以每次吃的时候都会比较狼狈。” 　　方若涵被说服了，她身边这样的人有不少，都是一边勉强一边嘴馋，只是她之前没想到叶南竹也是这么个热衷于美食的人。 　　“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叶南竹疑惑地问？ 　　方若涵轻笑：“我还以为，你是那种每天在五百平方的床醒来，只吃什么牛排、佛跳墙……” 　　虽然之前叶南竹有像她请教过做菜，不过在知道叶南竹有想追求自己的意思后，方若涵也把之前的一系列行为归为追求方式。 　　方若涵的历任男朋友中，越往后的，越因为家庭条件影响生活习惯。 　　像是傅易升，他虽然不至于不食人间烟火，可要他吃什么路边小店，是绝不可能的，否则他的水晶琉璃胃，上吐下泻准保不了，而他家的饮食习惯，更是偏重清淡养生，换句话说，就是盐都舍不得多放两颗。 　　比起重口味的麻辣火锅，他们更通畅是去吃什么猪肚鸡锅一类的清淡风味火锅。 　　叶南竹只是看着方若涵笑：“没有，我对吃的不挑。” 　　也许是因为此时叶南竹眼圈发红，看上去突然有了些“可怜”模样，方若涵忽然觉得眼前这人有几分眼熟。 　　像谁呢？ 　　她怎么就想不起来。 　　“怎么了？”叶南竹疑惑道，“是我脸上沾到了什么吗？” 　　方若涵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忙摆了摆手：“没有，我刚刚走了个神。” 　　可能是长得像某个明星？毕竟叶南竹长得好，好看的人都大同小异。 　　她正打算继续再说什么，就瞧见桌上的手机开始震动，是个没有存在通讯录的陌生来电。 　　数字之下，则是这通陌生来电的归属地。 　　看到了Q城的字样，方若涵刚刚的笑模样陡然消失，脸上一瞬而逝的神色捉摸不透。 　　她接起电话，没有回避叶南竹，只是格外冷淡：“喂，又怎么了？” 　　位于正对面的叶南竹能清楚地看见她的表情。 　　此时的方若涵，就像是将自己全副武装的战士，竖起高高的盾牌，将自己挡在后面，好像无坚不摧，可又好像……格外脆弱。 　　…… 　　在现在流量为王的时代，诸多博主用尽自己层出不穷的招数，只为了能够做到最爆炸的吸睛效果，吸引到最多的关注。 　　而这两天，在诸多地方引起热烈讨论的，便是这么一篇正在微博中连载的网红文学，用更准确的词汇来形容，这应该算是本纪实文学。 　　博主在置顶简介中如是写到：“真的？假的？我写的不过是我用我的眼睛，看到的故事罢了。” 　　她所写的故事，是发生在繁华的大都市钱市由一群真假白富美、网红、外围等包裹而成的奇妙圈子，博主自称小记，是记录者的简称，她行文诙谐、生动，又在其中藏了一个又一个的爆点，包括大多数网友不太清楚又有不少人向往的所谓上层人士的故事。 　　已经连载完成的章节，出场的人物个个拥有劲爆设定，故事精彩—— 　　“租豪车大别墅，假冒留学白富美却做假包代购，并榨干身边闺蜜，还以投资名义骗得闺蜜家差点破产的小A。” 　　“玩弄富豪父子于手掌之间，模特身材，一双长腿傲人的自恋狂小B。” 　　“年少不经事，被骗得团团转，果照在诸多玩咖之间流传，最近又被个凤凰男泡到手的真·傻白甜，白富丑小C。” 　　…… 　　和这些精彩的故事一起，让网友沉浸的，还有一场暗自发酵的扒皮计划。 　　有不少网友，天生自带过目不忘的侦探本领，就连曾经某位网红发过秒删的图片，都能在记忆中轻而易举地复述出来，然后按图索骥，和模糊了主要特征的故事对上号。 　　而这种对号入座活动，通常只需要一个开头，群策群力之后，大家便能搜罗尽网红的大号小号ins账号朋友圈，依次分析出具体时间线，从而做出最后判断，她就是故事里的那个abcde！ 　　“我找到了，小A最喜欢土老板给她买的顶楼海外别墅，尤其是上面那个无边际泳池她最是喜欢、假鞋王送她的若干双被当做背景晒出的名牌鞋……这不就是安吉莉莉丝吗？她和她闺蜜在ins互动的时候提到过老板送你的泳池别墅啊！” 　　“我去，阿蜜奥就是小B吧？她以前的微博里，说自己是H城第一美腿，还被邀请走过两次秀，完全看不出她是这种人。” 　　“你们说小C像不像是一支甜甜烟？她在社交软件上消失的时间和次数，好像和受情伤的次数差不多，现在的男朋友也有网友爆料过人品不行！” 　　而面对这样的指控，被对上号的网红们大多很难澄清，只能在小号疯狂输出两句，试图摆脱压在自己身上的嫌疑。 　　公开在大号说，反而还帮助了小记宣传，可不说呢？在搜索框里打下自己的名字，后头已经跟上了关联词。 　　想起诉呢？对方又没指名道姓，甚至还说这是个故事，真正把故事的人物和网红们对上号的却是网友。 　　这能怎么办？这还能怎么办？ 　　有不少“受害者”深受其痛，忍不住在朋友圈破口大骂，结果却还被神通广的小记挂上微博。 　　最后只能选择保持沉默，试图让热度降下，事情顺利成章的过去。 　　而最近，小记开始的新故事里，新的女主人公小F终于闪亮登场。 　　“说到这位小F，那可是真正的厉害人物，她就像我们之前说过的小A一样，出身贫寒——如果说小A出身的那叫一般家庭，那么小F出生的，那就是贫民窟家庭，在这样家庭出生的小F自诩美貌，怎么能认同于这样的人生？” 　　小记的“故事”有的人是当故事看的，可有的人，却是当爆料看的。 　　这个据说出身贫民窟级别家庭，多年以来，用尽各种渠道赚钱——甚至连身边的同学朋友都有所怀疑，在繁忙的课业中，她哪来本事赚到这么多的钱。 　　小记没明确说，字里行间，却总有种暗示的味道在其中，一个未成年少女，在从初二开始，一周就得上六天左友课，假期也常常被补课占用的情况下，什么样的打工方式，能凑够自己的生活开支？ 　　而最新连载的这一章，又提到在网红们茶会时，在卫生间里冲着电话发火的小F。 　　她情绪激烈，冲着电话那无法做任何的克制—— 　　“小F在进入钱市之后，或者在更早之前，她就已经意识到了，有的父母捧着孩子往更高的地方，有的父母，却还在拉着孩子的后腿，她牺牲一切才换来的好生活，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所谓的父母，也在其列。” 　　“她父母所能拼命给予她的好生活，只不过是连别人家佣人过的都不如的日子，她怎么会愿意承认，她的来历，她的出身，她再也不会回到家乡，也对过往家中的一切，决口不提，毕竟当年再离开家乡的时候，她就告诉自己，小F，你这辈子就要做人上人，这些如尘土的过去和牵绊，不该再是你的阻碍，他们只是应该被丢掉的垃圾。” 　　小记每回写故事，都能抓住人物的灵魂，而小F这个人物，也踩在了不少网友的敏感点上。 　　小F可怜在，她在钱市，周边人人都比她拥有更好的出身和财富，她努力几年好不容易凑够的首付，还不及别人送给女儿的成年礼物，每天生活在这样的浮华生活里，她的野心，怎么能被控制，她又怎么能不恨？ 　　可她又可恨在，失去了底线，心机深沉，甚至连自己的家乡过往都要全部否认，就像是身边常有的，换了生活环境，反倒要瞧不起自己曾经同伴的那些人一样。 　　这短短的几章连载，每天评论里都是网友的疯狂讨论。 　　“想要过好生活有错吗？”派和“背典忘祖，否定过去，就算过上好生活也可怜”派喋喋不休，谁也说服不了谁。 　　网上的扒皮活动同期开展，只是之前大多描述的是被小F抛弃的从前，和她在为了进入钱市做的努力，倒是找不到相应的可以作为证据的特征。 　　一直到了今天。 　　“我翻到了几个陈年老帖，你们说，她会不会是小F？”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其实是我更新太慢了才让你们觉得节奏太慢orz大家别着急，其实这文才刚写了十万出头呢，我估计这个月应该就能写完。 　　以及，最近不能去医院，大家记得关心一下家里人的身体特征，我奶奶今天耳石眩晕就复发了，折腾了一天。 　　= 第29章 　　神通广大的网友翻到的是从前发布于Q城第一中学贴吧的帖子。 　　说来也巧，前几年贴吧正好因为一些原因隐藏了不少帖子, 最近才陆陆续续被放出, 若是早些时日去翻找, 估计还找不到帖子，可在这时候, 却正好能将从前的帖子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只要在搜索栏里输入方若涵的帖子, 撇去极少数几个同名的, 剩下全都是当年在方若涵求学期间发布的帖子。 　　这些帖子讨论的主题各不相同, 虽然不像现在的论坛讨论，动辄搭个几百上千楼，可每一楼, 都信息量满满, 不卖关子, 直接进入正题，丝毫没有现在爆个料又是预告, 又是字母ABC的卖关子式发言。 　　而现在正打着搬运旗号, 实则填满了当年爆料引起了巨大关注的帖子, 被取名为：“【搬运】方若涵初高中学校贴吧讨论帖，大家看看她会不会就是小F？” 　　截图里大多是匿名发言, 只能看见IP地址—— 　　“为什么都说方若涵是Q城第一中学校花，就没人觉得她穿得很土吗？我觉得她身上衣服都是我妈不让我穿丢去当拖地布的程度了。” 　　“有人知道方若涵到底在哪打工吗？听说她一人赚钱全家吃饭，我真好奇在哪能赚那么多的钱，我妈天天嫌弃我不去找暑假工还报名一小时两百的英语班。” 　　“爆料，初二三班班主任把贫困助学金的五百元给了他们班级的甄穗怡, 有人偷听到他们班主任和方若涵说，甄穗怡更缺这些钱，而且学习成绩更好……真可怜，我还以为她会哭，居然没有。” 　　“有人去方若涵爸妈开的修车铺子吗？[图片]，生意超差，不过放学的时候方若涵会去帮忙，可以去照顾她的声音。” 　　少年人说话时常不知轻重，因为他们根本意识不到自己说的话也许会伤害到另一个人的心。 　　他们或许只是带着好奇心的八卦探究讨论，所谓的客观评价，在成年人看来，却充满了天真式的残忍。 　　楼主非但是做了长图拼接，贴好图片，还不忘在下面配上文字说明。 　　“据悉方若涵很小的时候开始，家境就非常糟糕，爸妈好像换了好几份事业，都做不太好，这导致她在学校可能被人称呼过什么修车女、卖早餐的等；而在窘迫的家庭境况面前，她单单为了学费生活费就得绞尽脑汁，只是当年这也是他们学校的未解之谜之一，方若涵是怎么做到不缺勤的情况下赚到足够的钱？甚至越过越好，到后来起码偶尔能穿上一两身新衣服。” 　　她带着客观评价的口吻如是说道：“其实我也能理解方若涵，实话实说，如果我和她一样那么辛苦，对父母有点情绪也可以理解，再加上现在她这么光鲜亮丽，接触的无论是业内同仁，还是想要进一步发展的对象条件都这么好，想隐瞒自己的过去，那也正常。” 　　而最后，楼主贴上的是小记微博里更新的关于小F的部分。 　　艺术形象和现实形象，在某种时候，会产生重合，就像从小看《康熙微服私访记》长大的孩子，在长大时想起康熙的形象，脑海里头一个会浮现出的自然是张国立老师。 　　而对于本就关注着小记微博，或者纯粹是喜欢看这类型的网友心里，小F的形象，也渐渐地和方若涵的形象彻底重叠。 　　“用尽手段——哪怕这手段龌龊、可怕，也要咬牙忍着，到达更好的未来。” 　　“否定过去——彻底否认出身，以谎言成就谎言的虚荣个性。” 　　“厌弃父母——哪怕父母乞求，也不愿意和他们扯上任何关系的态度。” 　　原本只是吃瓜的网友，开始帮忙补充起了各类证据。 　　“我去翻了方若涵大号、小号、小小号，真的没有一个提到过自己的父母，甚至连家乡都很少提到，微博里能翻找到的明确回到故乡的，只有之前回学校演讲那次。” 　　“emmm，而且之前的爆料就很明确啊，只是大家那时候都是以佩服的态度，说一个女生能够靠打工付学费生活费，甚至还有万元存款，可现在看来，她怎么就那么能呢？凭什么赚的那么多钱？来钱快的手段，可都写在刑法上头。” 　　而这其中，也免不了都不用想证据，就开始讨论甚至叱责的。 　　“粉丝也太双标了吧？轮到方若涵身上，就是她也要想办法生存下去，那行，以后大家没钱了就都去做外围、去做那什么也行吗？只要山穷水尽，不正当地赚钱手段也可以吗？法律上没明确规定，但却不道德的呢？比如当人小三？” 　　“我从来不因为自己出身贫困山区就嫌弃自己的出身，我现在是首都漂我都没有自称自己是首都人，她也太假了吧？难道不提过去，就能装作自己是大城市好出身的人了？太虚伪了。” 　　“她之前置顶说什么爱财、拜金，我还觉得又酷又可爱，现在想想她还真是实话实说，谁不爱钱？爱得像她这样没有原则的人又有几个？” 　　方若涵的粉丝和部分路人，当然是想替她说话，这事情都还没实锤，怎么就这么开始骂人？ 　　可她们的只言片语，却只能在节奏的潮流里被淹没。 　　要知道，方若涵这段时间被接连带了好几波的节奏，虽然后来都彻底反转，可还是在一些人心里留下了既定印象。 　　——“又说是假的？空穴不来风，她能被带这么多次节奏，那十有□□，是她自己也有点问题，没准之前是她强行洗白，她真就是那种人呢！” 　　还有一堆，因为之前每次反转之后，充斥在首页上的溢美之词，以及这段时间人气渐长，讨论度不断攀升生出反骨的。 　　——“i方若涵也太多了吧？演讲要夸、宣传片要夸，上新要夸，粉丝太无脑吹了，搞什么粉圈生态呢，这就得打破神话，认清楚她就是一普通人，不比谁更好。” 　　让帖子从论坛里彻底发酵出去的，是一条新闻。 　　来自于某知名网络新闻媒体，他们的新闻向来走大胆爆料，不畏强权，探寻真实的路线，之前因为曝光某网红租房时恶意破坏家具、某明星乱丢垃圾，拒不分类等其他媒体不太乐意报道的事件引发了不少关注。 　　而他们才发布不到半天的，是一条视频新闻：“知名网红父母深陷P2P爆雷损失二十万险轻生。” 　　视频里为了照顾**，在当事人的面上做了马赛克处理，只能依稀看得清五官，按说算是匿名采访，可只要看过视频，稍微熟悉各大网红的，便能从此扒出这位网红的身份。 　　在新闻里，这对居住于Q城的受访夫妻全程抽噎，他们称自己的女儿是百万粉丝网红，长相出挑，后定居于S城，因为父母从小没有给女儿好的家庭环境，甚至是负累，女儿在前往S城后，便对夫妻二人不管不顾。 　　镜头里，这对夫妻无意中说出的话语，却好像总能击中人心。 　　“我的女儿赚的应该也不多吧，我们老俩口老是拖累她，她没钱不怪她的，我们想了想，这日子过不下去，再活着也是给女儿拖累，不如死了算了，你说哪有像我们这种当父母的，给不了儿女车房，还得找他们要钱的。” 　　“她工作忙，不回来是正常的，钱也不是从天上掉的，我们懂！赚钱哪那么容易？是我们太不中用了。” 　　“她还在创业呢，这孩子可忙了，当初我们就是太冲动，人家和我们说这个钱存着能回好多，我们还寻思能够靠这个补贴补贴孩子，却没想……” 　　负责采访的记者同样很有技巧，几次问到了女儿的粉丝数、工作量、还拍摄了位于老两口“破旧”家中，一家三口的合照，作为对比的，是记者做了后期处理，据说在网上找到的，女儿公开过的豪宅图片。 　　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擅长图片比对的网友，一下通过所谓进行过模糊处理过的几张照片，找到了目标人物方若涵。 　　有人贴心地统计了她网店的销量、接广告的频率、粉丝数目、视频播放数量，然后将老两口在破旧家中拍摄的照片同方若涵拍摄的艺术照拼接在一起，好让人看看，这没良心到极点，自己住千万豪宅，却让亲生父母因为二十万试图寻死的龌龊行径。 　　再加上之前小F活灵活现的人物形象，方若涵过去的经历，这么拼凑在一起，一个无情到了极点、拜金虚荣的真恶毒角色，已经完全在众人面前。 　　…… 　　白涟刚刚签完合同回来，看着网上的帖子，她惊喜又疑惑。 　　方若涵这么墙倒众人推，现在愈演愈烈的模样，让她忍不住开心，甚至生出想要把帖子转发给傅易升的想法。 　　可这不是她做的，又会是谁？ 　　不过这不是问题，方若涵那样的人，被人讨厌也很正常，做过的事情，被人挖掘出来，就算被骂死也活该。 　　心安理得的她倚靠在车后座，眯着眼小憩，没注意正在震动的手机。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更新√ 　　等我奶奶身体好点我会尽量更多的，谢谢大家。 第30章 　　白涟一直休息到回家进了房间，才在拿起手机时发现上头的未接来电。 　　通讯录里存的名字, 是“世最可茶茶”, 白涟随手回拨, 电话一通，就冲着林茶撒娇起来。 　　“茶茶, 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我和你说, 我今天累坏了, 不过总算把转让协议给签下来了！快夸我！” 　　白涟犹豫片刻, 还是决定先不谈方若涵被黑的事情，虽然她是天天盯着方若涵没错，可在闺蜜面前泄露自己这点卑劣的小心思, 总觉得不太好。 　　可不想她还没说, 林茶竟主动问了。 　　“我就知道你什么都能行, 你看到网上方若涵的新闻没有？”林茶听白涟没回答，便猜白涟并不清楚, “没事, 我给你简单地说一下, 特别精彩。” 　　林茶说的这些，白涟自然早就已经知道得清清楚楚, 可还是像是头一次听到般做出惊讶反应：“她原来是这种人！” 　　林茶清了清嗓子：“那你知道功臣是谁吗？” 　　“功臣是谁？” 　　“当然是我！”林茶得意洋洋，“我之前看她跑去什么中学演讲就觉得不对，特地找了人去调查了她的家庭背景……” 　　白涟听得一愣一愣，这才知道事情竟然是出自闺蜜林茶之手。 　　林茶先是抽丝剥茧地查到了方若涵的父母，敏锐地察觉到了方若涵人生经历里的这个大漏洞, 然后又多方打听，问来了她读书时就曾经有过的传闻。 　　“也是她活该。”林茶理直气壮，“她连自己父母都不赡养，父母都要跳楼了还不给钱，这种宁可冷眼看父母去死的心态这么歹毒！也别怪被我抓住机会，我还找了人帮忙，要不她那没文化的父母，会懂得找媒体？” 　　她有些得意：“我这还是救了人呢！否则她父母没钱，真死了，她还害死了自己爹妈。” 　　白涟很是惊讶，她没想到，这一切竟然后头都有林茶的插手：“茶茶，谢谢你……” 　　这样的事情，她当然觉得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不过茶茶，这要是牵连到你身上那可怎么办？”她有些头疼自家闺蜜这性子。 　　是，林茶是为了她着想，可是老能一时冲动干出些收不了场的事情。 　　到时候被人知道，方若涵被爆料是她闺蜜干的，别人该怎么想她？傅易升又该怎么想她？ 　　林茶笑了：“怕什么，这出事了我兜着！要不我怎么没把事情和你说呢？反正出了事，你就一句话，你不知道，我就是看她不爽，咋的了？” 　　白涟听着那头林茶的大包大揽，心中那股担忧却迟迟无法散去：“你可别这么说，我哪能让你一个人承担，好了好了，不说她了，心里烦，我和你说一下今天合同的细则。” 　　她细细地和林茶分说，却忽然有股不祥的预感。 　　…… 　　方若涵对着电脑，开启的电脑版微信，那呈橙色的提示图标就没暗下去过。 　　发来信息的人很多，可无论是之前合作过的品牌方，还是诸多好友，基本都没在这时候落井下石的，就算是真有怀疑，也只是小心翼翼地发一句没事吧？ 　　方若涵倒是觉得欣慰。 　　她在父母这二字上两辈子都少了些缘分，可在和人相交时，却也足够幸运。 　　叶南竹在刚刚打来的电话，他很想帮忙，却被方若涵回绝——当然，她知道叶南竹的关心，便也主动开口，通过叶南竹的关系，联系上了最好的律师。 　　方若涵倒不是连个律师都找不着，只是级别越高的律师，业务越是繁忙，连想预约都很困难，这次她没打算留手，就决定找了最好的律师。 　　叶南竹的面子很大，他安排的陆律师是叶氏集团合作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之一，专业程度、做事效率都无可挑剔。 　　刚刚方若涵便一直在线上和他沟通，确定好每一步的合法合理。 　　同样被多窗口放置的，还有微博上的对话框，和公司里的美工刚刚处理到一半发来确认的长图。 　　就在刚刚，拼图的最后一块已经凑齐—— 　　这所谓的小记完全没有替林茶保密的想法，在方若涵上门沟通，并告知准备起诉的时候，她就特别主动地将林茶和她沟通的截图全选发送到方若涵的手中。 　　“我只是个做文字再加工的，她实名投稿，还给我稿酬，我自然是帮她定制完成，她并没有要求我保密，这种约人写稿的事情，我可没答应过不往外说。” 　　再加上之前收集到的资料，方若涵已经在做最后的校对。 　　她为什么一直只想反击？ 　　那是因为她觉得白涟可怜，如果她是被标签了的恶毒女配，白涟又何尝不是满脑子只有傅易升的恋爱脑女主？ 　　她并不相信里未提及的“幸福的结局之后”，因为现在的她，早就发现曾经她颇为欣赏的傅易升，确实在感情上渣到无可救药。 　　而且她向来不是个为别人没干过的事情去回击、报复的人。 　　而这份怜悯，到此为止了。 　　——“我不知道你能接受我替你说话吗？” 　　发来消息的是叶南竹，方若涵自然知道，有叶南竹出来这么一撑场，大家的目光一转移，又会把她当作人生赢家，这没了傅易升，又有了个叶南竹，而且这位大佬的话只要一说，别人十有□□会信服。 　　可是…… 　　——“谢谢，但是不用了，这是我的战场。” 　　消息发出的同时，美工也发来了最终版的几张长图，到了最后开弓的时候，方若涵反倒是慢条斯理，一步步地选择上传，敲打文字，然后，发送。 　　…… 　　方若涵这回的事件，确实引发了诸多波澜，事实上这件事之所以让人讨论，本质和是不是她没什么关系，换做另一个网红、光鲜亮丽的知名人士，也一样会引起热议。 　　就连平日里是明星主场的八卦论坛，都有不少帖子在讨论这事，大家思维发散，甚至跑偏生出了一堆衍生讨论帖。 　　而就在刚刚，论坛的首页，同时刷出了三四条大同小异的帖子。 　　【方若涵发声明了！好像不是道歉！】 　　【指路方若涵微博，事件彻底反转，果然要让新闻飞一会。】 　　方若涵的微博，在刚刚发了一条微博，微博配上长图，点开图文并茂，美工实力发挥，方若涵逻辑清楚，将事情解释得清清楚楚。 　　“世上无不是父母，可我偏偏遇到了，我为这件事占用社会资源表示道歉，但对于其他加诸于我身上的污名，我堂堂正正，不需要道歉。” 　　从初一开始至今，约莫十年的时间，方若涵的人生经历写得清清楚楚。 　　没有脑子还心比天高的父母，不愿意找一份工作，而是宁可借钱投资，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勉强让女儿读完小学之后，便生出逼她辍学外出打工的想法。 　　而方若涵，从初中开始，就凭借着当时就出挑的长相，开始给、杂志、报刊担任模特，还对外接了不少服装模特的活，零零散散的工作更是不计其数，而和这些明显看上去有些年份的照片放在一起的，还有写在泛黄笔记本的记录。 　　可以看到，每一份收入入账不久后，就会有一次支出，后头永远跟着父母的名字，和所谓的创业项目。 　　开修车铺、出早餐摊、租报刊亭……几乎能想到的项目，似乎都在上头出现过，要不是数目多到让人害怕的方若涵的工作，都顶不住这份支出。 　　到后来，随着时间的变迁，这份记录也转变为了转账记录，对照在旁边的，还有几乎被要钱填满了的微信聊天记录。 　　方若涵在这之后写到：“之所以愿意给钱，是因为我依旧感恩能够拥有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我热爱世界，却无法爱我的父母和家乡，家乡没有错，只是每次回忆起，只有痛苦地计算金钱，摒弃一切玩乐**，被压榨、没有未来的记忆。” 　　“我依旧会赡养父母，但这只是因为我尊重法律、尊重生命；可我不愿意再继续做提款机，因为我是个活生生，会痛会哭会笑的人；我始终相信，世界上有无私的父母、无私的孩子，只可惜我没遇到这样的父母，我也做不成这样的孩子。” 　　“我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普通人，我并不伟大，也不是圣人，但至今为止，我起码没有辜负过自己，所挣得的每一分钱也都干干净净；这是我的解释，要怎么判断，大家由心即可。” 　　这条长微博因为很长，证据也多，需要不少时间，有些冲动的网友，是先骂再看，不听解释，而等他们看完，大多都恨不得删去自己的评论。 　　围观完了长微博，被论坛带路来的网友也回到了帖子，除却一些比较坚定，认为无论父母如何，该给的钱就要给够的网友之外，绝大多数网友都彻底动摇。 　　之前的那些骂声，现在已经完全被推翻。 　　【心情复杂……被这么当提款机谁能忍啊？我真的想到我那个爱买保健品，我求她都非要买的妈了……我好几次被她气到在床上哭到心绞痛。】 　　【她不是圣人谁是？十年提款机，十年靠自己，如果换做是我，早就不得不辍学打工了吧？】 　　【一切都联系到一起了，我就说那些帖子好矛盾，又说她赚钱不干净，又说她连件好衣服都没得穿，还得去家里做工，现在全破案了，这无底洞怎么填？】 　　【不是，她爹妈是人吗？我看了下，好几回她爹妈搞到她连吃饭的钱都没有诶？自己没钱了就找女儿要钱，有想过女儿也要活吗？她现在能过成这样，全都是靠自己好吗？】 　　【我是方若涵我也不想提家乡，我真能理解了，她这根本不是嫌贫爱富的问题，特么这真的是魔窟地狱级别了吧？】 　　【想到我现在还在床上打滚，要钱买名牌鞋的初中弟弟，她真的好难啊，这谁顶得住？】 　　【如果我是她我也爱钱，爱钱爱到发疯了好吗？我太能理解了！】 　　这早就不是多年前，父母要替孩子倾家荡产买房买车，孩子该为父母抛头颅洒热血才值得赞扬的年代了，大多人都认同，爱对方也要爱自己的理论，这谁规定了要牺牲一方的人生去成就另一方的人生呢？ 　　方若涵的这份倔强，不向人生低头，让不少网友忍不住心生好感，他们一个跟一个地跳入了方若涵的鱼塘。 　　【我喜欢网上的网红，除了欣赏美色，那就是想学到东西、放松心情、或是督促自己，这么一想，这简直是完美选项。】 　　【呜呜呜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美强惨人设了，我的心脏被击中了，姐姐好看的外表之下，有这样的经历，可是她完全没有倚靠别人，而是依靠自己。】 　　【有的花，是需要别人支撑、花匠爱护才能开得更美的花，而姐姐是，哪怕什么都不给她，都能凭借顽强的生命力开出的石中花，花我都喜欢，可后者更让我心动。】 　　…… 　　林茶坐在家中，差点没砸坏了自己的平板。 　　她看着平板气喘吁吁，然后下一秒，手机疯狂开始震动。 　　电话那头是白涟，她有些愧疚，早知就不和白涟邀功了，这事情都没做好，让白涟白开心一场。 　　电话接起，白涟的声音又急又怒。 　　“林茶！你快去看方若涵发的声明！” 　　林茶没反应过来：“我看到了，哎，我这丢脸了，下回我可不敢和你嘚瑟，还让你空欢喜。” 　　“不是空欢喜的问题！”白涟急坏了，“方若涵直接在她微博把你的名字挂出来了！” 　　“嗯？”林茶连忙开启扬声，切换页面。 　　“不只是你！她还说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更新√ 　　不好意思，耽误了一点时间。 第31章 　　原先宁静舒适的房间，此时却无论哪都像是在散发一股令人烦闷的气息。 　　林茶用脸夹着手机, 手在键盘上操作, 家里一向飞快的网速, 恍若知晓她的心情一般，忽然卡顿起来, 一阵白屏。 　　“你别着急, 这怎么能和你有关系呢？这从都到尾, 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和你哪有什么干系？”她慌乱地安抚着电话那头声音都带着哭腔的好友。 　　虽然还不知道方若涵发了什么声明，可林茶已经隐约有种感觉，她的好心, 再度办了坏事。 　　白涟已经在掉眼泪：“这可怎么办？她现在这么说, 别人肯定都说是我在捣鬼, 而且傅大哥会怎么想我……”她哭得太厉害，气都喘不平, “而且万一傅大哥家里对我有, 有意见那可该怎么办？” 　　“这不是有我吗？”林茶赶忙安慰闺蜜, “都怪我，哎呀, 我真是太冲动了，不该这样的。” 　　白涟抽噎道：“这怎么能怪你？你也是为了我好才做的，我明知道你想保护我，是我不该把事情同你说。” 　　“你等我看一眼！”林茶所点击的方若涵主页，总算刷新出来, 在看到下头的转赞评数量时，她便知道，这事情绝对小不了。 　　听着那头的哭声，她心烦意乱，只得一目十行，可看着看着，就有些发晕。 　　这网红也算是半个玩笔杆子的，方若涵还真是，字字诛心，想把人往死路里逼。 　　方若涵在两条声明间，留了一段时间间隔，这是为了避免网友们分散讨论，当然，在林茶看来，这方若涵绝对有故意的成分在内，先让她为这舆论战失败但又放松警惕，然后再给出重重一击。 　　这条微博同上一条一样，同样是以简短的文字和长图组成，绝不花里胡哨，逻辑清晰明了，让最不耐心地人，也能看懂、看通这其中发生的事情。 　　@方若涵：人可忍一时，不能忍一世，我不劝你高抬贵手，因为对你，我锱铢必较，当你自以为正义的时候，其实正在做最恶毒之事。@林茶@白涟@傅易升。 　　长图里，她将一切以时间轴的方式呈现。 　　从她得知傅易升和人订婚后果断分手、被抹黑……一直到昨天发生的一切。 　　当然，这中间她也准备了足够充足的证据。 　　她给傅易升发的分手短信截图、将对方联系方式拉黑图片、保安主持的调解协议图片、第一次被抹黑论坛发帖人情况……而这些，无一不证明了，她和傅易升清清白白，自己从未死缠烂打，反而因为这一段已经结束的感情，遭遇对方未婚妻朋友的再三攻击。 　　“有些话，时至今日，我想已经到了必须要说的时候，第一，我和傅易升先生交往远在白涟小姐和傅先生谈婚论嫁之前，相应截图已经附上，如若不信，需要配合公证联系记录也未尝不可，所谓小三、勾搭、狐狸精之说，我不认也不从。” 　　“如果傅先生在此之前，未曾告知我二人未竟感情，那么白小姐确为被小三，如果已经知晓，我想小三这个称呼，您比我更担待得起，当然，傅先生才是万恶之首人渣无疑，在这里我劝傅先生一句，珍惜眼前人，不要再让自己的未婚妻没有安全感到对一个前女友紧追不舍。” 　　“网络诽谤之说，我不清楚白小姐是否知情，如果知情，还请趁早收手，管好自己的未婚夫；如果不知情，那么请管好自己的朋友，也不要再误导周边的朋友，对我有任何的误解。” 　　“网络舆论不是任何人手上的匕首，能随意取之用来伤人，希望这样的抹黑造谣，到此为止，至于起诉，我已全权委托律师，理应承担的责任，请林小姐担好，凡行恶者，必遭惩罚。” 　　“……我看完了。”林茶一懵。 　　她一时间反映不过，愤怒之下，竟然在这瞬间有些恍惚。 　　她是不是针对错人了？ 　　林茶竟然有些被方若涵说服，如果这么说，方若涵好像也不算小三？ 　　可是在她的世界里，男人出轨/移情别恋，去骂小三，明明没有错啊？ 　　脑子里此时就像浆糊，被放入了搅拌机进一步搅拌。 　　是得骂小三，因为有的小三恬不知耻去勾引有对象的男人，可如果小三已经放手，是男人恋恋不舍呢？ 　　“涟涟，你听我说，傅易升这人根本配不上你！”她回过神了，林茶紧紧抓着手机，“卧槽，你有没有看到白涟声明里头写的？你们俩订婚了之后，傅易升还跑去骚扰方若涵啊！” 　　比起自己要被告，微博好像被人爆破这点，林茶这时心里头一个担心的是白涟：“妈的，这是什么人？涟涟，你被他骗了！” 　　她口吐芬芳，粗话一句接一句。 　　她知道白涟多开心能和傅易升订婚，便也就更气愤于傅易升的行为。 　　“不是这样的！”白涟听不惯傅易升被骂，“我和傅大哥订婚之前没有什么来往，他对方若涵还有些感情不是很正常吗？他是个重感情的人，是方若涵欲擒故纵，而且你看，她做什么都留着这么多证据，心机太深沉了，如果傅大哥像你说的这么坏，还能不防着点吗？” 　　林茶听着听着，又有些被说服，这么说好像也通：“但是方若涵既然都说了，她不会再和傅易升有来往……哎，都特么是我的错！”她伸出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冲动做事之前，是得先和你说的，如果是你，肯定不会同意，上回、这回，都是我出的馊主意！” 　　白涟没说话，电话里只听得到她抽噎的声音。 　　“你别着急！”林茶在房间里绕着圈走路，“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发声明道歉，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能害了你！” 　　“可是……” 　　“没有可是，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林茶口气严厉，她知道闺蜜心软，不愿意她一个人承担，“你不该为了我的错，去破坏你的名声，我做的错事，本来就该我来承担，我们只不过是做了点艺术加工而已！” 　　良久，白涟才低低地应了声好。 　　…… 　　方若涵的这一纸声明，早就再度成为了讨论的话题。 　　拜托，这可是知名富二代、知名网红之间的瓜，做不了富二代，还不能讨论别人的瓜吗？ 　　而且这回，可还是富二代公开被甩，白富美及其闺蜜反而成了反面角色的戏码，怎么能叫人不好奇？ 　　无论是外面的帖子标题，还是点进去看的具体情况，对方若涵都是一片赞美。 　　她这言行合一，说自己不赚脏钱就不赚脏钱，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很有原则的姿态，简直让人叹服。 　　【方若涵真的绝了，如果是傅易升这种长得好还有钱的钻石王老五，到我家门口，说真的我可能是抗拒不了诱惑的。】 　　【她真的说到做到，人家未婚妻一上门立刻分手，都不带犹豫的，拿得起放得下，这句话说得轻巧，现实里谁做得到？】 　　【我就说她得罪谁了，这段时间天天有人带她的节奏，原来就因为前男友对她恋恋不忘，她就得被骂，这什么道理？】 　　【我想到了前男友不肯删我微信，我一句没回还被她女朋友骂上门的时候，那时候我真想竖个中指，送他们离开千里之外。】 　　【啊我死了，我想到的是，姐姐在电脑前，漫不经心地一笑，一出手就要人毙命的姿态，你不必高抬贵手，因为我也不想放你一马！awsl！】 　　这其中，还有不少将炮火对准了白涟和林茶。 　　【有一说一，属实恶心，小三携其闺蜜怒骂原配的戏码真是绝了。】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明明是渣男的错，却要往另一个女生身上泼脏水，我越敬佩方若涵，就越不耻他们俩！】 　　【真有本事，就该替你闺蜜去手撕渣男，撕前女友算什么？谈恋爱罪恶滔天？先把管不住第三根腿的男人给咔嚓了吧！】 　　【心机太歹毒了吧？都把人家方若涵扒皮成什么样了，真就得罪你就得死的节奏是吗？】 　　尤其是在知道自己之前对方若涵的骂声，根本是被引导而成的网友，便也报复式地将炮火对准了林茶大骂。 　　真特么把网友当做工具人，随便骗，随便使唤？这谁能忍？ 　　林茶的微博评论区已经不能看了，尤其是她此前发过的几张岁月静好的图片下面，都被妙语连珠的讽刺大军给占领了。 　　“表面我岁月静好温润如玉，私下我玩弄舆论心比墨黑。” 　　而就在网友的怒意最猛烈，骂人最厉害的时候，林茶上线了。 　　她迅速地开启了微博可见设置，然后发了一条不长的微博，简要地对这场风波做了解释。 　　概括来说，就是事情都是我做的，和白涟无关，要骂骂我，我会道歉赔偿。 　　这居高临下，似乎觉得自己的道歉已经能结束一切的姿态，让网友暴怒，既然她说向她攻击，那被骗得团团转的网友，自然也愿意加大火力。 　　而白涟也同样发了微博，她的态度要诚恳很多，非常诚挚地向方若涵道了歉。 　　@白涟：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真的非常抱歉，事情的起因，在于我的口无遮拦，我确实心中对方小姐颇有羡慕、嫉妒之情，以至于我在和闺蜜聊天之间，泄露情绪，误导了林茶，虽然其中为何发酵至此我确实一无所知，但我在这，想真诚地向被误导的网友、无辜受到牵连的方小姐诚挚道歉，我不知道要如何表示我的歉意才能弥补我做错的事情，真的非常抱歉。 　　她在这条微博之下截了一张图—— 　　图片上是她个人向爱心公益项目捐赠二十万元的截图。 　　“我清楚钱不能弥补方小姐身上受到的伤害，可我此时好像除了道歉，能做的唯有传递出一点爱，如果可以，我希望能直接联系方小姐进行道歉补偿，也希望这件事不要再扩大，如果可以，也恳求大家不要批评指责@林茶，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怪我。” 　　同样是做错事的两人。 　　“主谋”依旧不肯低头，勉强算是“从犯”的一看就自责愧疚。 　　这一番道歉，还真起了作用，有不少人便也放弃了在白涟的评论下大骂的打算，转而去骂起了没脑子的林茶。 　　毕竟大家也能理解，大多人总是认识这么一两个冲动的人，如果两人没撒谎，严格来说，这白涟的错误也可以接受，也就是在朋友面前逼逼两句。 　　不过林茶，那可就不一样了，歹毒恶心！有两个钱就了不起？还去爆料、找媒体，各种呼风唤雨，得扒一扒这哪来的钱！ 　　…… 　　方若涵当然注意到了这一切。 　　她并不为此生气，反倒很平和地暗灭了屏幕。 　　这并没有完全超乎她的预料，林茶就算在里，也是个恨不得为好友抛头颅洒热血、冲锋陷阵的先锋军。 　　只是就不知道，这份友谊，是否能像里一样天长地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更新√ 第32章 　　方若涵抱着腿半蹲坐在沙发之上，这样的姿势让她很有安全感。 　　她看着前方暂时不再亮起的手机， 脸上的笑容却只剩下讥讽， 虽然这份安宁也持续不了多久。 　　手机屏幕复又亮起， 方若涵瞧见屏幕上的信息。 　　——“已经确认安全，具体情况按照你的要求做了安排。” 　　她没再看， 只是微侧着身顺着通往阳台的落地窗往外看。 　　S城的天空甚少有星星， 偶尔航行而过的飞机都比星星更要亮眼。 　　而此刻这片天空， 就像是孩提时用过的蓝黑色墨水， 宁静依旧。 　　人类将心情寄予在风景之上，赋予悲哀、喜悦的含义，可实际上， 无论何时， 它总是如此， 静静地守望着人类的悲欢离合。 　　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手机复又亮起。 　　——“一起喝一杯吗？” 　　是叶南竹。 　　…… 　　Q城早在若干年前就整体拆迁过一波， 当年算得上是好生装修的安置房， 现在看起来也有些过时陈旧。 　　方父坐在沙发上， 脸色发黑，正对着他的抗日剧还在播放， 他却完全看不进去。 　　方母坐在旁边的小沙发那，坐得稍微有些紧促，看着眼前男人露出略带讨好的笑容：“你说，涵涵她是怎么说的？” 　　坐在正对位置的男人大概四十出头，看得出花了功夫健身， 体型不算夸张，在一进门的时候就递了名片，他是Q城当地一家律师事务所的老板，名叫易辞。 　　易辞颇带感慨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做律师那么多年，他见过的极品父母、极品儿女多了去了，这也不过是其中一对，不过真的能从这束缚中醒悟逃脱的绝不算多，他是清楚的，这得要多少毅力才能和那股下意识的服从、发自内心的期盼和渴望说再见。 　　当然，眼前的这对父母也是心狠。 　　易辞是看过方若涵发的声明的，也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本就对眼前这对看上去老实的夫妻对方若涵的压榨感到不耻，在发觉两人还真如方若涵所说，当时是找人“借”了场地，拍的惨痛视频，就更恶心了。 　　他回忆起方若涵那时在电话里冷淡到了极致的语气。 　　“你放心，他们应该还是住在之前我租的房子里，他们不是那种，走投无路才会找我的人。” 　　没想到，还真是料中了。 　　“易先生，你说涵涵是什么意思？”收到丈夫的眼神，方母搓着手问道，“我们真没想到那媒体会那么报道！” 　　易辞的回答很官方：“方小姐委托我处理您二人和她的赡养事宜，她将以比国家规定略高的标准按月支付您二人的抚养费用，且她之后会安排人替您二位办理相关商业保险……如果您二位在未来需要养老服务，方小姐也会酌情根据您二位的情况进行考虑。” 　　他将协议放在了桌上。 　　事实上这份协议的条款已经算是优容，方若涵并未逃脱法律上的赡养义务——当然，这和眼前这二位的预期，一致不一致那就难说了。 　　方父皱紧眉头：“都拿走，我不签！”他有些生气地拿起协议，一下撕成两半，粗鲁道，“她是我女儿，养我天经地义，怎么，现在还要按什么标准？我才不认可什么狗屁标准！” 　　易辞并不生气，他从包里又掏出了一份，他这公文包里，足足打了三十份，足够方父撕个痛快。 　　“如果不愿意接受这份协议，方小姐的个人建议，是希望你们起诉，当然，我只能说，你们可以去寻求法律援助，到时候判决结果出来，你们得到的只会远远低于这份协议。” 　　方父和方母当然知道，两人对视一眼，均是不愿同意：“她是我们的女儿，还能不管我们不成。” 　　“事实上您二位，并未尽到应尽的抚养义务。”易辞看得出，这两人并不算笨，“不过方小姐并没有要求我必须让您二位签下协议，如果不想签，那我就告辞了。” 　　他伸出手，正打算抽走这份协议，就见到方父那并不粗糙的手及时地按在了上头。 　　“那我们欠的二十万呢？”方父又问，“这总得给我们还钱了吧？要不我们老两口就去跳楼。” 　　他气冲冲地，情绪展露无遗：“这算是什么女儿？我这辛辛苦苦把她养大，自己现在过好日子了，就把我和她妈妈丢到旁边不管了？岂有此理，我把这件事拿到哪，人家都会说我有道理的。” 　　方母没说话，只是在旁边点头表示赞同。 　　易辞皮笑肉不笑：“事实上方先生，您不是已经把事情拿到外人那评理了吗？” 　　方父语塞，半天才说：“这不是她不给我钱吗？”说完他当即有理直气壮起来，“怎么，还怪我这个做爹的了？真是翅膀硬了。” 　　“方先生你们可以自行到网上了解，因为你们的对峙行为，方小姐已经把这些年你们之间的所有往来公开在网上。”他看着眼神中似有迷惑的方家父母，忽然一笑，这两人的所有反应，和方若涵说的一模一样，“也就是说，如果您二位想继续拿这些行为威胁方小姐，已经没有意义了，她主动地把这件事和别人都说了。” 　　易辞没让方父接话：“还有，所谓的父债子还，在我国目前的法律上是并不存在的，而且……”他看了眼两位，“按照方小姐和您二位之间的转账记录，二十万，是不会让你们倾家荡产的。” 　　“谁说不会，我没钱！”方父终于反应过来，虽然当初被人怂恿着去找媒体评理，可他本心里可没想过竭泽而渔，这女儿乖乖掏钱，不还是自家女儿吗？ 　　易辞已经从对方的反应中看出来了：“事实上这回方小姐委托我转告你们一句话。” 　　“什么？” 　　“她翅膀硬了，飞走不会再回来了，你们没法像以前一样把她当工具了。”易辞复述完了后，直接起身，“相信您二位也不傻，方小姐今时不同往日，是不是从前那个任你们威胁的女儿，你们也清楚。我知道您二位不想签字，那好，之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沟通的，请直接走法律途径。” 　　易辞已然起身，他进来时本就没有换鞋，直接走到门边，手握在门把正要往下按。 　　“我签！”方父气急败坏地喊着，而方母已经冲动易辞身边抓住了他。 　　易辞心中叹了口气，可回过头时，依旧是镇定从容：“好的。” 　　…… 　　“你知道雏鸟吗？”方若涵轻轻晃着酒杯——虽然里面装的是可乐，看着杯壁上的气泡，“在小鸟还小的时候，连毛都没长齐，它不具备有长途飞行的能力，就算拼了命，也飞不远，可它不会永远是小鸟的，它有一天会长大，长出未必好看，但足够抵御风雨的羽毛，然后展翅高飞，再也找不回来。” 　　叶南竹静静地当着这个聆听者，他看着方若涵，特地从家里拿来的红酒被随意地放在阳台边角，无人问津，它的价格，在此时此刻，无人关注。 　　他知道方若涵在说什么。 　　方若涵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冷漠，她站定看着叶南竹，在今夜这个契机，他的出现，让她忽然有很多想说的话。 　　“一个人为什么能威胁得了另一个人呢？因为软肋被人抓住，可我爸妈他们不懂一个道理，以前那个软肋，可以轻而易举地摧毁我，而现在，却已经不能给我造成太大的风雨了。” 　　“所以你应该猜到了吧？”方若涵忽而笑了，“在每一次给钱的时候，我都仔细地计算着将来，我要站在不败之地，就得补齐自己的所有漏洞。” 　　是，她可以早早地不管父母，一分钱不给。 　　可外人只会看到，女儿无情无义，父母生活窘迫。 　　她一点点地喂养着他们，同时无时不刻为未来的发难做着准备，而当给予的钱，受到的委屈到一定程度时，境况就反转了，她成了被父母压榨当ATM的可怜人，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而这段时间，也足够她积累足够的财富、粉丝，来应对这场风波。 　　“我输不起。”方若涵轻笑，“所以我每一步，都要苦心计算，就这样，我才能走到今天，我攻于心计，处心积虑，心如硬铁……这些都没说错。” 　　一个千万富翁，他可以赔钱、可以浪费。 　　可一个乞丐，他的人生，也许有且只有那么一次翻盘的机会。 　　就像网络上，天然地在她和白涟之间的舆论之墙。 　　叶南竹轻声道：“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方若涵摇了摇头，“你看到的是一个外壳，一团火焰，可火焰中间，正在燃烧的灯芯，却未必如你想的灿烂。” 　　“可你也同样不知道，从一开始，吸引我的就是灯芯而不是焰火。”叶南竹的声音温柔，他忽然伸出手，轻轻地放在了方若涵侧边的头发上：“辛苦了。” 　　她没回答，只是抬头看着叶南竹。 　　人在追求另一个人的时候，什么谎话都说得出。 　　可这句辛苦了，却让应该经验丰富的她，忽然有些无措。 　　作者有话要说： 牙龈炎瘫痪ing 第33章 　　国人谈生意，大多喜欢在餐厅饭馆进行, 谈笑间千万上亿生意定下, 人脉关系也大多是在这其中喝酒或是谈出来的。 　　方若涵这回选的餐馆, 是S城一家有名的私人会所，山水园楼。 　　这家餐厅的老板, 是国内一家大公司的老总, 据说至今为止, 这会所基本都是亏本运营, 老板初心依旧，只为结交朋友 　　可能会有人感慨一句老板为了交友敢下血本，这有钱人的爱好真是体会不到, 可方若涵知道, 像是类似的会所, 老板们大多追求的不是本身的盈利，而是带来的附加价值, 就凭借这会所平时招待来客, 提供包厢, 想必老板就能从中获益不少。 　　当然，方若涵并不会在老板的结交范围之内, 为了今天的行程，她提前半个月便预定了此处唯二对外开放的包厢。 　　“方小姐，这里的饭菜非常特别！”带着眼镜的吴先生颇为感叹，显然今天的这顿很合他的胃口。 　　他眼前摆的小碗里，装的是一客高汤辽参炖海米, 汤底应是用了花胶、鱼翅之类的食材，略微有些粘稠，没有额外的调味，可一个鲜字就足以概括汤底的味道，而汤上握着的一只辽参，选材很好，本身的味道处理干净，炖得正好，和着这汤滋味上佳。 　　方若涵只是含笑点了点头，这汤当然好喝，一客1688元还得提前预定，她每喝一口，都能品到来自金钱的味道。 　　和诸多的高档餐厅一样，山水园楼每道菜的间隔时间也很长，为洽谈生意留了足够的时间。 　　“吴先生喜欢就好。” 　　方若涵见吴先生心情正好，也继续进入正题：“我们根据主题设计的稿件，已经发往你方邮箱，如果审核通过，我们希望能尽快投入生产。” 　　吴先生是一家知名国外动漫公司所设在国内的负责人，专门洽谈总部旗下各项漫画国内版权。 　　这几年联名是潮流，方若涵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早在她还没发现自己是书中人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发邮件联系。 　　动漫公司和服装、美妆品牌的联名要求不高，只要能体现销量和品牌评价，又能给出好的方案，一般便可以被纳入考虑范围，可要是到珠宝上，那审核标准，就得直线往上，毕竟他们更通常合作的都是线上线下都称得上是霸主的珠宝品牌。 　　方若涵那时做了不下十个方案，还特地飞出国去商谈了两次，这才以诚意打动了对方。 　　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傅易升暗度陈仓她连风声都没有听到，一直被白涟找上门来的那天，才清楚前男友成了别人未婚夫的原因。 　　“你们给的稿件很好，但是……”吴先生沉吟一会，还是开口，“你知道的，之前他们和国内的几个品牌合作过，这其中当然也包括网红，当时是闹出了一些不愉快的。” 　　被这么一提醒，对圈内事情都很清楚的方若涵倒是想起来了。 　　在大前年的时候，这家动漫公司旗下的一部斗士动画同一家网红公司合作，推出了囊括卫衣、羽绒服等在内的一系列服装。 　　可却不想，在这服装预售不到一个礼拜，累积销售额已经上千万的时候，竟然被网友扒出其中有一半款式，都是借鉴、抄袭了其他品牌设计。 　　服装的借鉴抄袭，其实很难界定，尤其是在当时对方已经将所有图案替换成了IP图案之后。 　　可问题是，其中有几件，无论是扣子的位置，撞色的设计，就连分割线上的小心思都一模一样，更别说版型，顶天了就是长袖变短袖，宽松便紧身，再来个图案一键替代，想说没有参考，都狡辩不出。 　　当然，那网红没承认，只说是创意偶然地交汇雷同。 　　可问题是她能不在意，动漫公司却很难忽略一度塞满了公司邮箱的投诉。 　　这之后，公司总部对于合作的授权，稿件的审核，便又加重了相关的要求。 　　“我明白。”方若涵自然理解，“您也知道的，珍宝之笼自成立以来，从未有过相关的争议，我相信你们事先也做过相关的调查，所有的设计稿，也都提前交予你方审核，我们也会配合做相应的注册做版权保护，这点你们大可以放心。” 　　吴先生喝了口桌上的茶：“这点我倒是放心，只是再提醒一句。” 　　当初既然会同意和珍宝之笼的合作，公司自然是有自己的考量，一方面是珍宝之笼和之前合作的几个品牌不属于同类竞争，另一方面则也是考量了珍宝之笼在网上的风评。 　　目前看来，这算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当初决定合作时，无论是总部还是他，都没有想过珍宝之笼会在之后一步一步地飞速发展。 　　原先一直在包厢外等待的服务员敲门进来，她手上拿着托盘，上头放置的菜烟雾缭绕，是干冰做出的效果，这样一装饰，菜价起码要贵上一倍。 　　一同进来的，还有手持对讲机的经理，她专门负责这层的包厢，不过一般只在点菜时出现。 　　她靠近方若涵，弯下腰轻声道：“方小姐，一号包厢的傅先生想要替您买单。” 　　虽然这种某某先生已经帮您把单买了的话在不少场合经常出现，可在山水园楼是绝对不被允许的，这也是为什么她特地来征求方若涵意见的原因。 　　听到这个姓，方若涵便一挑眉，虽有种孽缘之感，可这地方当初就是傅易升带他来的，对方出现在这也没什么奇怪。 　　只是她没想到，傅易升居然在她这么开城公布地在网上说了之后还凑上来。 　　“不必。” 　　比起让对方花一大笔钱的痛快感，方若涵更不喜欢和傅易升有任何的金钱来往。 　　“方小姐，傅先生现在在收银那。” 　　方若涵是了解傅易升这人的，在听到经理的话后，她便冲着吴先生打了个招呼：“吴先生，以前的一个合作方刚好也在这吃饭，我去打个招呼，马上回来。” 　　她起身往外，方若涵其实并没有见傅易升的想法，不过该处理的人得处理，省得之后吴先生撞到不太合适。 　　山水园楼是中式设计，过了小院又拐了个弯才到收银的位置，收银台是张仿古桌，正对位置的红木长椅上，傅易升坐在上头等待着来人。 　　“傅总，我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早就说清楚了，付钱的事情，大可不必。” 　　傅易升只是往方若涵身后一看：“今天你招待什么客人？”他沉吟一会，“是奇妙映画的人？” 　　他印象里，在分手之前方若涵的合作伙伴里，应该只有奇妙映画。 　　“是或者不是，和傅总您都没有关系。”方若涵轻笑，“我一直以为傅总您还是知道分寸，要面子的，难不成您还信奉分手了必须得做好朋友的准则？” 　　她没坐下，冷眼看他：“不管你有什么想法，我说过很多次了，到此为止，傅总您应该不希望我再在网上公开的说这件事吧？” 　　傅易升不为所动：“林茶的父母，已经把她送到国外了。” 　　方若涵倒是不知道这个消息，她没理会，正打算走。 　　他随意道：“他们做的事情，我都不清楚，这段时间我不在S城，也不清楚白涟私下闹出的这些事情。”说到白涟，他露出了些不耐烦的神色，“我家也已经开始重新考虑，和白家之前的合作，包括原来决定好的订婚。” 　　方若涵刹住了脚步，她回身看向傅易升，眼前这男人真是陌生透了，一次又一次地刷新她的三观。 　　她也算是明白，有些女生在对象第一次家暴前，为什么从来看不出对方有家暴倾向。 　　因为有的人，太会伪装了。 　　虽然她之前欣赏过的傅易升，早就彻底破裂开来，可她没想到，眼前这人怎么还能掏出新的操作。 　　傅易升倒是看出了方若涵有些生气，可他不以为然：“我明白之前的一系列事情让你不开心了，是我没有好好考虑我们两人之间的感情问题，我不该对这段感情不够认真……” 　　方若涵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对方的话：“我看到有人说你是渣男，那时我觉得说得挺对的，可现在看来，说你是渣男，都侮辱了渣男。” 　　“还是人渣这个称号更合适你，人间渣滓，你听懂了吗？不，你要是人的话你应该听得懂人话，我和你说过了，吃回头草的原因，是因为那是草，怎么会有人吃回头屎？莫名其妙。” 　　傅易升皱眉，正想追上方若涵，一起身，就瞧见忽然站定的方若涵。 　　出现在方若涵面前的，是个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的女人，身材不属于瘦弱的类型，在旗袍的衬托下，曲线感十足。 　　“薛女士，好巧，没想到今天你也在。” 　　他有些奇怪，方若涵为什么站着不走，他印象里，之前他带方若涵来的那次，并没有遇见过薛女士，对方作为山水园楼的老板，已经很久没有来过。 　　薛女士温柔地笑了笑：“傅先生，真巧，这位方小姐是我的客人，我和她有些事情要谈。” 　　她看似温柔的神情却很有一番执着，分明是征求意见的话，却像是在做个通知。 　　作者有话要说：　　楼上被隔离了>，<不过对我影响不大，请假是因为牙龈炎实在睡不着日夜颠倒，昨天和今天街道都上门，就更休息不了了，和大家道歉一下。 第34章 　　穿过回廊，就能直通向来不对普通客人开放的一号包厢, 一号包厢是诸多包厢里最大的一套, 内里装饰的古董、字画听闻都是正品。 　　方若涵默默地跟在薛女士的后面, 她刚刚已经给吴先生发了信息致歉，说自己这里又遇到了个客人, 得再耽误一点, 所幸山水园楼的服务员服务都属一流, 对于菜色的介绍讲解也很细致, 想必吃饭、介绍的时间，足够方若涵谈完。 　　“坐吧。”薛女士招待方若涵落座，“我就不泡茶了, 你应该还有客人要招待, 省得耽误你的时间。” 　　“好久不见。”方若涵笑笑, “我也没想到薛女士您是山水园楼的老板。” 　　薛女士只是笑笑，看着方若涵的眼神柔和：“等等我让经理拿张vip卡给你, 他们不知道我们认识, 倒让你像普通客人一样走了预约途径。” 　　她不就是普通客人吗？ 　　薛女士见方若涵没说话, 思索了片刻又道：“我听说，前段时间你见过了柯薛？” 　　终于到了正题, 方若涵点了点头。 　　眼前这位薛女士，正是柯薛的亲生母亲，只是早年柯薛的双亲就已经离异，方若涵也只是见过她两回，不过对方的气质长相都很出众, 方若涵倒不至于认不出来。 　　“你觉得我们家柯薛怎么样？”话题有些尴尬，可薛女士讲来却挺从容，“我知道这孩子欠缺点情商，不太会表达自己心中的想法，可他确确实实是一个好孩子，待人热诚，认定了一个人，就不会轻易改变。” 　　“他是很优秀，人也很好。” 　　薛女士等了会没等到后续的描述，只得叹了口气：“这儿女都是债，我也不藏着话了，你知道的我和这孩子分开得早，感情一般，也就是出于当妈的心态关心关心，他惦念着你，我知道，所以……” 　　“所以我们还是不合适。”方若涵对薛女士的一番慈母之心颇有触动，可也仅限于此。 　　“这世上也没那么多不合适，人和人之间，不都是在不断相互磨合的过程中成长吗？”薛女士皱眉道，“我知道你和柯薛当年分开得是这孩子想法还太天真，可是他的想法，不也有他的道理吗？” 　　薛女士伸出手握住了方若涵的手，她的手指处有几个茧子，当年辛苦留下的印记，时隔多年的保养还是无法褪去。 　　她温柔道：“你知道柯薛这孩子的心结，当年我想着要创下一番事业，早出晚归，和他的父亲也渐行渐远，最后离婚，让他孤零零地长大，无论取得多好的成绩都无人夸赞，人啊，到了年纪，回首过去，就会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现在在外人看来功成名就，可夜深人静我孤孤单单的时候，也会怀念那个曾经烟火气十足的家，和抱着我腿撒娇的儿子。” 　　她回忆起往昔，眉目都跟着柔和，其中夹杂着几分怀念和失落。 　　方若涵确信，柯薛应该是老老实实地同薛女士说了两人分开的缘由。 　　当年她恨不得把每一分钟掰成两半使用，虽然从未疏忽男友，可还是让柯薛偶尔觉得寂寞，而这，也是两人矛盾的起点。 　　似乎在她的身上，柯薛瞧见了母亲的影子，方若涵越是忙碌，柯薛就越想抓住——他的抓住，需求不只是陪伴，而是希望方若涵为她放弃一部分的事业。 　　当然，柯薛也是有一套基于数学、经济理论上的谬论的。 　　他说方若涵辛辛苦苦、从早到晚不得休息，换算成时薪，一小时能有两三百都要偷笑，那么方若涵陪着他，能得到更多的经济效益，两人可以一起深造，未来方若涵也可以到首都读研。 　　柯薛的想法简单，他有钱，需要女朋友的时间，而女朋友想要赚钱，那为什么女朋友不选择陪伴他？他可以给出更多的薪水，再者，女朋友好好读书，两人未来在一个学校就业，如果真有想经营事业的想法，未来毕业后柯家或者薛家的公司不也可以分予她经营吗？ 　　可这想法，却让这段稚嫩的感情完全夭折，方若涵没有听从，并主动地提了分手，当年心高气傲的少年当然也同意，然后等着并不会回头的女朋友回头。 　　方若涵笑了，对面的薛女士看着她也笑了。 　　“你现在年纪小，还不懂。”薛女士唏嘘道，“我年轻的时候，也总觉得有了钱什么都能得到，等我赚够了钱回头，爱我的人，我爱的人都会还在。” 　　方若涵看着她：“伯母，虽然这句话说得可能有些不知好歹，可我确实觉得，您这是因为拥有了才能说一句不在乎。” 　　她随手拿起手机：“就像这手机，在同龄人都有的时候，我连个二手手机都买不起，那时候我多渴望拥有这么一个手机？而现在，我几乎每隔个一两年就会换一台新的，如果想，还能来个集齐所有颜色。” 　　“现在的我当然能说，我已经无所谓一个手机，可如果我从来没有拥有过，我的那份渴望，不会熄灭的。” 　　薛女士哑然，默默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如果伯母你当年没有选择创业，留在家里好好地陪伴柯薛，那现在的你，是不是也会后悔，当年没有选择出来闯下这一番事业呢？” 　　“我……” 　　方若涵淡淡道：“或者说，如果告诉你，薛女士你现在真的有机会，能放弃一切的事业、成就、社会地位，来唤回你想要拥有的家庭，你愿意吗？” 　　薛女士始终没有回答，方若涵并没有步步紧逼。 　　她站起来准备离开：“谢谢您今天替我解围，不过……我想我不会后悔的。”方若涵看了眼桌上薛女士倒扣着的手机，“我这辈子活得很贪心，想要的东西很多，可唯独不想要后悔，我先走了。” 　　等到高跟鞋的声音消失，薛女士才拿起桌上的手机。 　　手机正在通话页面，联系人上写着“宝贝儿子”，通话时长已经维持了十几分钟。 　　“你都听清楚了？” 　　电话那头柯薛的声音很闷，听上去失落又消沉：“你不该不经过她允许就让我听你们的谈话的。” 　　“应该不应该，我也都已经做了。”薛女士感觉今天叹的气比这一年还多，她这傻儿子就不明白，方若涵会说这些话，自然也是不怕让柯薛听到的，甚至没准，她都猜到了柯薛在听。 　　薛女士：“她是个好女孩，也很聪明。” 　　别人都说她有个天才儿子，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她却觉得方若涵更聪明。 　　她说自己贪心，可实际上，却比谁都要早做出选择。 　　“她很好，我一直知道。”柯薛声音幽幽，“是我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薛女士听得出那头儿子的难过，可也说不出什么安慰，在感情上，她可不是个成功的榜样。 　　不过。 　　“她说得对，我也是不愿意的。” 　　“你说什么？”柯薛没听清。 　　“没什么，只是你如果还想挽回，可没那么容易了。”薛女士起身，准备和经理吩咐一声，这张贵宾卡，她总是要给出去的。 　　薛女士忽然想起了什么，无情地把自家儿子的电话挂断，直接拨通了总经理的电话：“喂，你查一下傅易升，傅氏集团那位傅总是走的哪张贵宾卡预约，我记得他是有张最高级别的贵宾卡的，直接降到普通贵宾卡的级别，顺便把他从预约优先级别清单给去掉。” 　　她一个小饭馆的老板可做不了什么呼风唤雨的事情。 　　不过对于在她的饭馆，对她喜欢的小姑娘不太客气的男人，她还是能来个冷处理的。 　　…… 　　率先动用网络暴力作为武器的人，很容易自食其果。 　　林茶这段时间来，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深度践行了这句话。 　　她在网络的“呼风唤雨”直接结果是，她荣登各个营销号和八卦讨论小组，以前发的ins、微博，被挨个截图分析。 　　从前说者无心的话语，被逐字逐句截图，而本就有些炫富、瞧不起人的言论，更是直接引发爆炸效果。 　　就像她曾经发过一条微博，大意是说自己的跑车被环卫工的垃圾车剐蹭——而且那条道分明只要依次过去就行，可对方却非得从旁边那点最多够二轮摩托、小三轮过的道穿进去，出于气愤地她，说了一堆什么“卖了他浑身家当也赔不起上漆的钱”，“新买的车都染上了垃圾的臭味”……等不太好听的言论。 　　最后骂她的人，有不少已经不是为了方若涵了，而是觉得她是社会的人渣败类，有两个钱就自以为不得了的白富美。 　　而且林茶更想不到的是，现在的网络信息透明，还让网友们深度扒出了他们家名下的公司、股份所属等等信息，甚至还研究起了有没有偷税漏税情况，甚至家中有几款线上销售的产品，官方旗舰店都被人骂出了不知道多少条，问答、评价更是一塌糊涂。 　　本以为她一人做事一人当，可到最后，差点都影响到了家人，她被家人臭骂一通不止，还直接送到了国外。 　　父母说得清清楚楚，要彻底断绝她和“不好的人”的来往，也让她在国外修身养性，好好反省下自己是对是错。 　　林茶的所有社交号码，都被网友扒出，虽然可以通过起诉处理，可传播速度之快，让人难以抵挡，她起初毫无防备，不知道看到了多少条辱骂信息，后来就算陆续选择了飞行模式、拒绝添加好友、更换账号等方法，可也总能在不经意时看到关于自己的言论。 　　而这样的扫射级别攻击，也让她不知不觉地情绪有些崩溃，甚至对手机的提醒铃声都出现了恐惧心理。 　　家人已经气到了这个程度，林茶哪里还敢对他们倾吐自己的烦恼，只得自己消化，趁着去国外的机会，直接停用了之前的号码，现在算是半戒断网瘾的她，常用的也就是微信号了。 　　手机屏幕亮起，林茶下意识一哆嗦，看到上面白涟的名字时，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林茶使劲搓了搓自己有些僵硬的脸，努力挤出笑容，迁怒别人是不对的。 　　“喂，涟涟，你怎么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谢谢小天使们的关心，我太感动了！ 　　我很好（因为我特别宅，不出门！），然后看到有小天使说买不到口罩，你可以关注一下你们当地的一些公众账号，或者搜索XX（地区名称）＋口罩预约，我们这是在本地电视台公众号预约口罩，我因为没出门就没想浪费社会资源没预约了，如果不知道类似渠道的小天使可以关注一下。 　　= 第35章 　　在山水园楼门口的停车场，方若涵送走了吴先生, 吴先生特地到S城一次, 可不单单是为了珍宝之笼的合作, 让他特地赶到这的原因还有很多，方若涵自然没有过问。 　　接走吴先生的车方若涵不认得, 她也不多关注, 拿起手机就准备叫车, 今晚喝了点酒, 作为守法公民的她，可不打算酒后驾驶。 　　叫车软件还没打开，方若涵的面前就停了辆车。 　　车窗缓缓降下, 叶南竹轻笑：“尾号123的顾客, 请问是你叫的车吗？” 　　方若涵无奈地看他, 叶南竹什么时候也开始变得幼稚？ 　　“你在这等了多久？”方若涵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 　　那天面对叶南竹的温柔，她选择了落荒而逃——来了一招就地犯困, 将叶南竹推送出了家门。 　　这份逃避并没有动摇叶南竹, 他对待方若涵的一切行动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或许说是更主动了一些。 　　两人聊天的频率也渐长，原先叶南竹也约了方若涵吃晚饭, 她拒绝时随口提了今晚的行程，还说到要到山水园楼破费，倒没想到叶南竹竟然到这等她。 　　“没等多久，我正好在附近吃饭。”叶南竹的眼神不自觉地向安全带那看了眼，握在方向盘的手指略微动了一下, 依旧没有动作。 　　他叹了口气。 　　最近叶南竹的反常，也成了公司里的一条不大不小的一条新闻。 　　就连宫举，也忍不住上门问起了他这个老同学的感情动态。 　　面对疑问，叶南竹继续秉持着沉默原则，闭口不提。 　　但宫举临出门前的那句：“男追女，隔重山，可爬山哪有什么难的？你要是这么冷冷淡淡，老想着铁杵磨成针，铁杵没准就被人抢走了。”还是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好像是得主动一些，可又怕方若涵彻底将他推开。 　　毕竟关注过方若涵微博留言的他，可是经常看到下面粉丝说什么“独自美丽”、“单身女人也可爱”。 　　方若涵已经坐好：“还不开车吗？” 　　反应过来的叶南竹当即发动了车，这个点的停车场依然满载，毕竟应酬晚结束已经是惯例，能像方若涵这样谈完就结束的并不算多。 　　停车场的出口有电子闸门，装载有自动识别系统。 　　车才停在那，靠近车左侧的长方形显示屏上就跳出了这辆车的出入时间。 　　看着用红色字体写的“19:30分进入”，再看看现在的“22:00”。 　　方若涵看着叶南竹忍不住莞尔，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撒谎的代价？这才几分钟，就被公开处刑。 　　叶南竹顺着方若涵的眼光也发现了这。 　　以他平日里在商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脑海里一下生出了好些个借口。 　　“我是在等你。”他选择了坦诚，“我看到车库里你的车还在，猜到你晚上会喝酒，虽然知道你总是能自己处理好一切，可我还是有些担心。” 　　方若涵倏地转过头，看着车窗外。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这男人该死的让人心动？ 　　“那你晚上吃了吗？” 　　叶南竹随口回答：“随便吃了一点。” 　　“那我请你吃饭吧？既然都破戒了，那就连夜宵也吃了。”方若涵看着窗外，“你往右拐，我带你去吃一家我的私家珍藏小店，不过卫生环境不太好，你要是……” 　　“我不介意。”叶南竹答得很快。 　　“那行，走吧，我这口味还是很有保证的，只是……第一次吃饭就请你吃那么小的店，你别觉得自己亏了就行。” 　　叶南竹轻笑，没有回答。 　　这可不是第一次。 　　…… 　　傅易升没有想到，提前接到电话结束应酬，竟然能看到这么一幕。 　　他和方若涵才分手多久？ 　　对方就这么无缝连接，上了别人的车？哦对，不能说别人，那可是叶南竹的座驾。 　　傅易升记忆中的很多片段渐渐连结成线。 　　方若涵坚决说分手时，他路遇的那辆从未在小区见过的帕加尼，不正是现在这辆吗？ 　　他懂了，她可不是不识好歹，只是比谁都要嫌贫爱富。 　　没想到他居然成了被嫌的那一个。 　　想到这，傅易升阴郁地握住了手，脑海中无数想法略过。 　　…… 　　虽然当日吴先生态度客气，可这并没有让他们降低对设计图的审核。 　　珍宝之笼的联名季推动得并不快，不过方若涵并不着急，比起突飞猛进，她更希望能稳扎稳打。 　　如果因为销量激增，导致产品瑕疵，评价降低，那简直是弃本逐末。 　　方若涵看着桌上的玻璃花瓶略有些出神。 　　今天是周一，附近花店又送来了新鲜的花，花瓣上似乎有水珠欲坠。 　　这次的花是黄玫瑰，为了能保存长久，送来的是还未完全开放的，含苞待放的模样也足够清新。 　　公司里的人以为这是方若涵从什么每周花卉之类的服务那定制的花，没多八卦，方若涵倒是清楚，这些花是叶南竹预定来的。 　　他说不出什么鲜花送美人，只是说希望她看到花也有个好心情。 　　“老板，有人找。”办公室开着的门被敲了两下，“是玉小妹。” 　　玉小妹？ 　　这三个字听得方若涵一愣，倒是一时没对应上人。 　　行政助理看出了方若涵脸上的疑惑：“就是那个知名美少女玉小妹！” 　　身为网红工作室的一员，对于大小博主网红的了解已经成了必修课，虽然现实和照片略有偏差，不过她还是认出了对方。 　　方若涵也反应过来了，她对美少女博主的关注并不多，就连这位玉小妹，也只停留于听过名字，没准看过眼照片，但实在对不上人的状态。 　　虽然和对方不太熟悉，可既然来了，她自然得招待。 　　方若涵走到待客室，行政助理倒过茶水后便带上门退了出去。 　　安静的房间中只剩下坐在对面的两人。 　　玉小妹看上去格外显小，估摸着是才读大学的年纪，松松地扎着麻花辫，身材纤细，方若涵看得出，这大概是天生瘦加饿出来的，由于没有健身，有些角度骨头都很分明，不过这无伤大雅，整体看下来，就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女。 　　“若涵姐，我叫何小玉，你叫我小玉就行。”她热情得有些过了头。 　　在对方专注的眼神里，方若涵倒也难得心软，女孩子都是世界上的瑰宝，她承认她对女生是挺偏心：“小玉，你找我什么事？” 　　她着实想不起来两人会有什么联系。 　　难道是要谈合作？可这些博主大多不是签了公司吗？就算要合作，也该是公司或者广告商来牵线吧？ 　　奇怪，着实奇怪。 　　何小玉性子活泼，坐不太住，身体往方若涵那靠，伸出手指指着自己：“若涵姐，我想见你特别、特别久了！之前其实我就想来的，但是没好意思。” 　　她不太好意思地拨弄了下自己的头发：“我本来想直接关注你的，可又怕没先和你说到时候反倒是给你添乱……”何小玉越说越有些丧气，“上回我就想帮你说话来着的！可我账号一半所有权是公司的，不让随便发表个人观点。” 　　方若涵习惯性的安慰：“这些事我能自己处理，哪要你帮我出头？要是真得要你帮忙才行，那我也太没用了吧？” 　　她是真心这么觉得，当时面对风波，方若涵除却在问答网站上的问答，没有找周边朋友帮忙过一次。 　　就连那个问答，她也是直接发在朋友圈，将选择权交由朋友，而非点名要求他们发言。 　　她对什么抱团吵架毫无兴趣，她又不是小学生，这都多少岁的人了，吵了架难不成还要抹着眼泪，喊一句我让我家XX来打你？这何必？ 　　何小玉露出了迷妹神情，她看着方若涵满脸崇拜：“你从来就没有处理不了的事情！就像以前……” 　　她低头笑笑：“若涵姐，你估计也认不出来我了吧？毕竟那时候的我那么狼狈。” 　　何小玉刚刚只是太激动，她当然是知道方若涵不可能一眼认得出她，便也主动地讲起了两人在从前的唯一一次交集。 　　当年的何小玉，还是不会打扮自己，又不懂防晒，又黑又土的小姑娘，而在她高中时，人生便遇到了巨大的打击，她的亲哥哥在读书时和人厮混，染上了赌瘾，欠了一屁股债，家里要她辍学，嫁出去换来一份彩礼来替哥哥还债。 　　那时的她，除了和旁人一样喜欢听歌外，在网络上还粉上了一个叫做方若涵的网红，她透过那一方网页，编织着自己对美丽的向往。 　　在遇到人生打击的时候，她自然也是选择了把偶像的私信当做垃圾桶喃喃自语地倾诉，可却没想到，那一次她的倾诉得到了回应。 　　方若涵回复了她的私信，给她普及了法律常识，并帮她想了好些条解决问题的办法，最后还在委托朋友确认了何小玉的情况属实后，主动提出要资助何小玉一些钱。 　　“你不知道，我现在看到那些私信的时候，都想回去把自己揍一顿。”何小玉笑着说道，她记得那时候方若涵给了自己好多建议，可自己一直在反驳。 　　“我爸妈一定会气死的！” 　　“其实他们也没那么坏，只是确实凑不到钱了。”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哥被人打死吧！” 　　可方若涵并没有被她的气人言论劝退，在那个下午，劝了她一句又一句。 　　何小玉复述着她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忘记的话：“你先要学会爱自己，才能有能力去爱别人。” 　　何小玉没提之后发生的事情，她怎么离开那个家，又是怎么成为现在还算有些积蓄的自己，这些辛苦不必说，她只是笑弯了眼说着现在：“若涵姐，我现在赚的钱，比我当初的财力还要多得多，多得多呢！而我爸妈，再也不会说要我嫁出去换彩礼钱回来了。” 　　顺着何小玉的描述，方若涵也同样想起了眼前的人。 　　当年她的粉丝还没多到现在这个程度，有足够的余裕能够看完私信、回复，也是在那时候，她帮助了不少人。 　　如果她没记错，她当初转账的账户，后来陆续地收到了汇款，只是她帮的人不少，也就没去特地核对到底哪些人汇款回来哪些人没有。 　　爱财如她，偶尔也会有想要花钱的时候，这应该是她唯一，也最奢侈的花钱爱好了。 　　“看你现在一切都好，我也很开心。”方若涵看着何小玉只有欣慰。 　　何小玉刚刚说完这些，还沉浸在这份心情之中难以脱离，半晌她回过神，又看向方若涵：“不过若涵姐，我今天来找你不只是为了感谢你的，是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 　　方若涵：“你说。” 　　何小玉一脸严肃：“若涵姐，你是不是得罪了傅易升？” 　　作者有话要说：　　方若涵的唯一限定版奢侈爱好。 　　= 第36章 　　会议室内，一时因两人的同时沉默陷入了寂静。 　　方若涵看着对面一脸焦急的何小玉：“怎么了？” 　　她倒是没想到会从何小玉的口中听到傅易升的名字。 　　在分手之前， 傅易升对自己的个人生活还算坦诚， 方若涵对他周边比较亲近的朋友多少都有所耳闻， 他的交际圈，应该很少和何小玉有联系。 　　不过方若涵很快反应过来， 何小玉估计一直挺关心她周围的事情， 这句话的背景， 应当是之前那场网络风暴余波的影响。 　　方若涵淡淡道：“没什么得罪不得罪的， 只是已经分手一段时间的前男友，如果你是说之前网上的那些事，严格来说， 应该是我和她未婚妻的冲突， 不过现在应该都已经解决。” 　　何小玉皱眉道：“不， 我说的不是这个。”她想了好一会，一拍桌子， “这不对啊！” 　　“怎么不对？” 　　何小玉略微从椅子上起身， 身体前倾， 往方若涵的方向靠了过去，声音压得很低， 一副鬼鬼祟祟不能让人听到的样子。 　　“若涵姐，我和你说，就昨天，傅易升联系了我！” 　　方若涵：“？” 　　她倒是真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发展。 　　方若涵下意识回忆起剧情， 不过无论在的哪个边边角角，都抠不出何小玉的存在。 　　也对，里的“她”，可是个嫉妒心满满，握着傅易升不放，就差没把白涟这朵桃花都斩了的真恶毒女配，所以傅易升的周边，自然也是没有其他的女性有人出现。 　　这难道是她现在痛快分手所引发的蝴蝶效应？ 　　又或者是的自动补全功能？她这个恶毒女配想要退场，就会有下一个？ 　　虽然无论怎么看，方若涵都无法从何小玉身上看到恶毒女配的影子，单从长相来说，怎么都是她比较心生恶相吧？ 　　方若涵追问：“小玉，你方便说说吗？傅易升找你什么事？” 　　不知为何，即使觉得小玉的出现有可能让她回到正轨，她也没法做到坐视不理。 　　这不是非得找人去填火坑吗？ 　　听到方若涵对自己亲昵的称呼，何小玉脸上也变得明亮，她心情大好。 　　“若涵姐，事情是这样的……”何小玉细细道来昨天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她是他们公司底下流量最大、粉丝最多的头部网红，在转化率上也一骑绝尘，以她为模特店主所开始的服装类网店，销量向来不错，评价也很好。 　　昨天公司里的领导和她说有一个合作方想见面，她也没设防，就到了公司。 　　然后就见到了傅易升。 　　公司的领导挺殷勤，对傅易升各种热情，毕竟傅易升身为傅氏集团的总裁，无论是经济实力，还是人脉资源，都无可挑剔，能和傅氏深入合作，握住这部分资源，对公司领导来说，那可是一件利好大事。 　　何小玉也是到了那里，才发现公司的其他网红也都到位了，在大家的热情中，她的敬而远之，显得格格不入。 　　公司领导自然会帮她圆场，解释道何小玉性子腼腆，比较怕生，这话倒也不算瞎编，何小玉年纪小，可防备心很重，在外人面前，一直以怕生为伪装保护着自己，很少参与过多的人际，这也是为什么她无从要到方若涵私下联系方式的原因之一。 　　傅易升当时听到，只是饶有兴致地笑笑，便开始和公司领导谈起了合作。 　　他自然没有发觉，坐在边角位置的何小玉，脸上露出的不屑表情。 　　是的，何小玉就是发自内心的讨厌傅易升。 　　泡了她最崇拜的若涵姐不说，居然还劈腿。 　　呕呕呕！ 　　狗男人死一边，离若涵姐越远越好。 　　“我才不会给他好脸色！”何小玉义愤填膺。 　　方若涵哭笑不得：“这倒也不用，你要知道，我和他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呀？这多像是小朋友吵架，我和他不好，你也不许理他？哪有这种道理。” 　　听到方若涵这话，何小玉更气了：“若涵姐，你听我继续说！” 　　她气冲冲地继续往下描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傅易升要到了整个公司所有网红极平时业务的资料，然后在其中挑选了两位，身为公司top的何小玉自然也在其中。 　　然后傅易升又看了本人一眼，以不知什么标准，挑中了何小玉。 　　傅易升称，他公司旗下的一款产品要做全线推广，同时还捆绑一个知名动漫IP的联动授权，打算挑选一位网红做深度合作，如果合作得顺畅，将会促进IP和网红名下店铺的联动。 　　而这位合作的网红，以后便也算半挂靠在傅氏名下。 　　这合作推进得顺利的话，自然能赚得盆满钵满，虽然何小玉并没主动，可还是被公司压着接受了这一合作的邀请。 　　“不过这和我没什么关系呀？”方若涵失笑，“像是这种合作，接受不是很好吗？” 　　何小玉摇了摇头：“若涵姐，你都不知道这个傅易升特别黑心眼！” 　　“嗯？” 　　“后来签完合同，他找了他们下属子公司的一位负责人来说了一大通话。”何小玉冷哼一声，“意思是，要我在确定合作后，强先公开预告。” 　　“她倒是说得冠冕堂皇。”何小玉原话复述。 　　对方来找他，只说自己临时从奇妙映画那收到了风声，方若涵也要同他们公司合作。 　　为了能帮助网红利益最大化，他们贴心地给予建议，希望这网红能先放出合作风声，以国内“第一”的名头，极致渲染拿到这IP的难处，如果方若涵要闹这事，那正好，可以炒炒话题不是？ 　　反正方若涵之前也没公开，顶天了道个歉，说事先不知道，也没什么损失。 　　对方的态度很明确，只说是给一个建议，可另一方面，又说公司旗下产品的IP联动产品已经在生产线上，推广马上要开始，让何小玉得尽快，最好在半个月内就开始宣传。 　　至于生产来不来得及？他们公司也会给予协助，而且这网红店铺，大多走的预售，拖延个一个月半个月发货也不是问题。、最后还得加上一句，傅氏的老板之前和方若涵有些不愉快，如果落后方若涵一步，到时候老板可能会不太开心。 　　“她肯定以为我会直接答应，毕竟这听起来对我一点坏处都没有，而且也挺理所当然，不就是临时接到任务提前官宣，顺便拉踩一下吗？”何小玉盘着手，“但我一眼看出了他的心思！” 　　“若涵姐，虽然最后这些不是傅易升直接和我说的，可我想，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要不我把他拒绝了？”何小玉绞尽脑汁，“我就说我实在不想合作？反正合同还没签！” 　　听到这，方若涵也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如果在事先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来了这么一招截胡，她估计心里还真会有点恶心。 　　可现在…… 　　“若涵姐，你说呢？” 　　“我觉得，你同意合作就好。” 　　…… 　　傅氏集团子公司众多，通常情况下，子公司的员工很少到总部报告工作。 　　而今天，来自子公司的一位宣传部经理直接进了傅总办公室，倒是让大家有些意外。 　　“傅总，事情已经按你要求的安排好了。”宣传经理推了下眼镜，“我们和对方公司也做了对接，公司旗下的推广也做好准备，到时候开始宣传，相应的推广也会跟上。” 　　傅易升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看了眼手机—— 　　今早打给方若涵的电话，依旧是无法接通。 　　想来，她应该还在黑名单内。 　　不过不打紧，他相信，方若涵很快就会后悔，只是到时候，主动权就未必在他身上了。 　　只是这回的操作还是有些可惜。 　　他本来是想找个同样开有原创珠宝店铺的网红合作，可怎么挑都找不到，最后还是他找了以前通过何少认识的一位朋友，才找到了何小玉这个还算符合条件的博主。 　　倒是少了些直接竞争，不过他知道方若涵最看重她自己的事业。 　　这珍宝之笼精心准备的上新，成了跟风之作，她一定会很难过吧？当然，如果她来求求他，他也不是不能考虑亏损一些。 　　“对了，注意保密。”傅易升想到网上的言论露出了不耐的神色。 　　宣传经理点了点头：“明白，我会注意。” 　　傅易升的秘书很多，办公室对面更是有三个值班秘书为他服务。 　　其中一位才入职没多久，一直在整理文件的她，在瞧见宣传经理走出来后，看似随意地拿起手机，找到被取名为“老板”的聊天框那发去了信息。 　　——“子公司（美妆线）宣传经理（女，26岁）在无预约情况直接进入傅总的办公室，洽谈事务十分钟。” 　　——“谈什么事知道吗？” 　　——“不好意思老板，这我实在不清楚，傅总没让我们进去。” 　　——“行。” 　　…… 　　S城是座生活速度飞快的繁华都市，可在繁华之外，依旧有不少市井之气留存。 　　“没想到叶总居然会带我吃这种店。”方若涵开玩笑道，“虽然在我心里叶总您已经下凡了，可还是有点意外呢。” 　　叶南竹在知道方若涵在夜间尤其控制饮食后，便将这约饭活动定在了午间。 　　今天来的这一家，是开在老式居民小区内一楼商铺的饺子店铺。 　　主打的是酸汤水饺，其中被作为招牌的，是方若涵没吃过的马蹄猪肉馅。 　　“你试试看喜不喜欢。”叶南竹全程负责了点菜端菜，就连把一次性筷子取出掰断，也一并做到。 　　他丝毫不觉自己这西装革履的社会精英模样，和这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这家店我听说口味很特别，你试试看喜不喜欢。”叶南竹认真道。 　　这家店是他顶着宫举的嘲笑，在对方面前注册了个小号，在公司群里问的。 　　他虽然不在乎店铺好坏，可确实这些年应酬大多都是去的酒店、餐厅，已经很少有吃路边小店的机会。 　　而他又才到S城不久，所吃过的好吃的店铺都吃完之后，这也得扩展列表。 　　方若涵仔细品尝，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些许惊艳神情。 　　事实上这是她头一次吃酸汤水饺，原先对水饺的认知只有清蒸、油煎、火锅的她，着实觉得惊艳。 　　和红色的滚烫底汤一样的是，抢眼的酸辣口味，中和在一起，并不觉得油腻，反倒是有种开胃的感觉，酸辣调和的比例很好，恰到好处的掐住了极端，不至于酸过头，也不至于辣到人。 　　一咬下去，汤汁混合肉汁，香气扑鼻，这马蹄猪肉饺子方若涵事先也没听过，可吃起来却有几分不同的滋味，一口咬下去，能咬到颇有脆感的马蹄，咀嚼时口感大好。 　　“好吃。” 　　叶南竹看着方若涵，水饺还没放到口中，却低低地回了句好吃。 　　方若涵放在桌上的手机一阵震动，是一条来自于陌生电话的短信。 　　“若涵，我听说傅易升那混蛋去选妃了！这男人真渣，没什么好的……” 　　短信显示不全，方若涵打开一看，才看到了下面的落款“何少”，她颇觉无语，只是把这条短信删掉，将这个电话放进了黑名单。 　　傅易升最近也真挺忙，又要整她，又要选妃。 　　不过，who cares？ 　　她将手机反扣回桌面，不打算被这些影响食欲。 　　是的，在她心里，傅易升根本比不过眼前的这一碗水饺。 　　一直到方若涵吃完，叶南竹及时地递送去了纸，以便方若涵擦拭嘴边。 　　他迟疑着开口：“若涵，你有没有想过，叶氏也可以和你合作？” 　　……？ 　　怎么又是一个合作。 　　作者有话要说： 傅易升：一定要保密！ 　　何小玉：若涵姐，我举报（疯狂举手） 　　神秘人X：我知道了，我一定要仔细调查清楚。 　　何少：若涵，你听我说，狗男人去网红公司选妃了！ 　　方若涵：……我全知道了。 　　= 第37章 　　写字楼旁的西餐厅，在午间时候通常不会满客, 毕竟在这加班成魔的年代, 大多数社畜是不愿意浪费这么多时间在这享受什么安静的午间时光的。 　　忙碌属于社畜, 悠闲属于领导。 　　宫举走进西餐厅张望了一番，在看到好友时笑着挥了挥手。 　　“好久不见, 你这来S城干嘛呢？”宫举边落座边问, “苏总来我们这S城, 可还真是蓬荜生辉。” 　　苏闯无奈：“你这爱开人玩笑的毛病再不改, 迟早有一天被人套麻袋去揍一顿。” 　　宫举倒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这只开熟人的玩笑，不过老苏，你这忽然来S城怎么不打个招呼？好要我做点准备, 好好招待你。” 　　“我啊……”苏闯沉默了片刻, “来看个以前的朋友。” 　　“哟哟哟, 你这口气，老苏, 我看你这是来会老情人的吧？”宫举一脸八卦, 然后像是反应过来的一拍自己, “我想起来了！是不是你的那个前女友，叫方什么来着？我前段时间好像还看你微博替她说话！” 　　苏闯没好气：“方若涵, 也不是老情人，是前女友。” 　　宫举笑道：“知道知道，不过她魅力也真大，你这些年又不是一直单身，怎么还念念不忘？” 　　“你不懂。” 　　苏闯能回答的就这么三个字。 　　在和方若涵分开后, 他也没有太过空窗，怎么还是换过两个女朋友的。 　　在交往时，他自然是对女朋友专心认真，只是最近正好恢复单身，再瞧见方若涵时，过往的美好回忆全都浮现。 　　分开的这段时间，她确确实实，越来越好了。 　　好到让他再度看到对方的时候，心动如旧。 　　“哪有什么不懂，不过最近这是什么风，我身边的朋友一个两个桃花都这么旺盛。”宫举随口说道，“我高中同学，就我老板，他最近也桃花开了。” 　　自己的事情理不清，听别人的八卦苏闯倒是很有兴趣：“展开说说？我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你那老板心有白月光，一直念念不忘，是个桃花缘绝缘体。” 　　聊他自己，兴致乏乏，可说起别人，他可就来劲了。 　　“那可不是！”宫举挺认真，“他又不是没人追，身边合适的女孩也不少，可这心就和石头一样，我还以为他要守着他的白月光天荒地老了呢，这次到S城，我估摸着是什么好姑娘让他心动了，我开他玩笑都受着，还找我出谋划策，问怎么追人。” 　　“他的条件，一摆出去，还追不到人？这礼物送起来，温柔体贴不就成了？”苏闯摆手道。 　　宫举摇头：“那不是，我家老叶追的那姑娘，好像挺不为他的条件所动的，人家好像也不太追求什么礼物，而且老叶太木了，这每天温柔，但又不主动出击，就天天带人家去吃饭，我说他这和饿了么的外卖员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送饭上门，到带人吃饭罢了。” 　　苏闯大笑：“没想到你们叶总在追人上这么木，他这得多创造条件，两个人能够有机会多相处，这才能发展，还有这年头也别搞什么温温柔柔那一套了，霸道总裁比较吃香。” 　　“就你有经验，那怎么还被人帅了呢？”宫举低声吐槽了一句，趁苏闯没回过劲赶忙接着往下说，“我也这么说的，我劝了他好半天，他才决定放弃之前的攻略套路，更主动一些。” 　　他可是深藏功与名的恋爱小助手。 　　苏闯又道：“不过你们老叶之前一直对那白月光念念不忘，那姑娘也是厉害，这可都说了白月光是男人心里永远的惦念，能让老叶放下，那也挺有本事。” 　　“那可不是？我这巴不得老叶能成呢！要不在我这万花丛中过的浪子旁边，他还这么形单影只，我这心里头也过意不去。” 　　“那就祝你们家老叶抱得美人归！” 　　宫举：“承你吉言。” 　　话才说完，饭菜就上来了，宫举意识到自己话题跑得有些偏，便又专心地和苏闯谈起了对方的近况。 　　…… 　　小饭馆的午间，总是最忙碌的时候，为了增加营业额，老板和外卖公司合作，清脆的女声不断提示有新的订单，来来往往的外卖员也使得店铺的午间生意看上去更热闹了几分。 　　“什么合作？”方若涵疑惑。 　　傅易升找何小玉合作，虽然牵强，可勉强还能理解，毕竟傅氏旗下是有美妆品牌和日化生产线的。 　　可叶氏集团和傅氏不太一样，叶氏的主要业务，那是科技和房地产，对新能源也有投入。 　　但这些……怎么想也和方若涵八竿子打不着。 　　她啼笑皆非：“你这不是让我在网上给你吆喝卖房卖车吧？” 　　方若涵被自己的想象逗笑，她清了清嗓子：“各位宝贝们，你们听我说，叶氏身为国内的一流房地产集团，旗下的房产绝对品质有所保证，在选楼段、配套设施的研究上更是很有一手，而这次我和叶氏集团达成合作，凡是报我的名字的，购房款一律打99折。” 　　“或者说……叶氏旗下的新能源车了解一下，满一百万减一万的优惠券，只有我这里有！” 　　叶南竹看得入神，也跟着笑：“如果你想，也不是不行。” 　　“得了吧您。”方若涵白了他一眼，“你别来这套，这年头已经不流行天凉王破那套了，你别来个烽火戏诸侯，自己亏本。” 　　她是爱钱，可绝没有兴趣利用别人的感情替自己赚钱、赚资源。 　　叶南竹专注道：“好，都听你的。” 　　方若涵不太好意思地看往桌边，数起了筷子的数量。 　　“不过合作的意向，确实是真的。”叶南竹拿起手机，翻出了一份报告，“由于债权方面的问题，现在我名下有一个欧洲美妆品牌，我个人投资占百分之六十……”他讲起这家品牌来有些干，毕竟也只是平铺直叙地介绍。 　　方若涵看了眼，大致明白了情况。 　　叶南竹资金充裕，平日里也有一些朋友私下向他借款，其中有一位朋友在借款之后资金周转不及，手头窘迫，便将自己收购来，原先打算投入经营的美妆品牌股份转让给了叶南竹以抵偿债务。 　　现在这被翻译为“心竹”的美妆品牌，严格来说，是直接挂在叶南竹名下的，最近正打算在国内推广，所以打算和美妆博主合作，当然，其他的市场推广也会陆续跟进。 　　“所以，没有以权谋私？” 　　叶南竹沉默了一会：“不，我确实假公济私了。” 　　他解释：“你确实在宣传部分给出的名单首位，我并没有干涉，不过，你应该也知道，原先这些工作自然是其他人在负责，我只负责听结果。” 　　倒是诚实，方若涵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 　　“但我想找些机会多和你接触，只吃一顿饭，我不满足。”叶南竹伸出手指了下自己，“我，心竹美妆品牌对外推广合作的唯一对接人，这合作，方小姐有兴趣吗？” 　　“如果我说没有呢？” 　　叶南竹：“那就让心竹的宣传负责人再来问一下，对接人总是能换的。” 　　他没说完，可选中的唯一合作方，他不打算换。 　　方若涵不知怎地，总觉得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了委屈二字。 　　真是…… 　　“方小姐意下如何？” 　　方若涵伸出手：“合作愉快，还请叶总多多指教。” 　　…… 　　联名款的兴起，导致一度联名都显得有些烂大街起来。 　　可这些IP，却还是能分出个高低。 　　像是这两年才以一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位的动画、漫画，虽然能卖出天文数字的销量，可大多还不能出圈，只能圈地自娱，相关IP的联动款也通常不太好出售。 　　真正吃香的，是那些全民级别的IP，如果角色形象又可爱或出彩，那就更是完美。 　　而《怪盗侠女》就是诸多IP中偏向女性向，很受欢迎的一部。 　　目前为止，在国内这部动画还没有相关的IP合作。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何小玉的一条微博，立刻引发了不少人的注意。 　　@何小玉：承蒙金主爸爸厚爱，帮我牵线搭桥，我居然有幸能够在个人服装店铺上新和《怪盗侠女》的联名款服装，偷偷地图透一波，让大家眼馋一番！啧啧，这么绝美的IP联动，你们想到了吗？ 　　在下面的评论中，何小玉一副死忠粉的模样，各种激动。 　　“呜呜呜，当时金主爸爸和我说的时候，我都要哭了，这可是我小时候的启蒙动画，谁小时候没有个侠女梦呢（不管不管，我就有！）” 　　“我是国内第一个和《怪盗侠女》合作的女网红吗？我不知道诶！！我这么荣幸的吗？请让我立刻三百六十度旋转跳跃！” 　　“其实也没有很辛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金主爸爸会忽然看中我！莫非是因为我的美貌？自恋一下，不过这服装得走预售！估计得好一会！” 　　她图透的几套衣服，大多直接选用了《怪盗侠女》中的经典配色，再加上那标志性的logo，已经足够让人心动。 　　何小玉手舞足蹈地发完这些消息，便眼巴巴地看向了方若涵：“若涵姐，我已经发好了！” 　　没错，她三生有幸，居然登堂入户了偶像的家，现在她的偶像，正在厨房为她做午饭。 　　什么？你说卧底可耻？ 　　乱说，她怎么能是卧底？这傅氏明明是要求她帮忙宣传产品，顺便推广联名，她都会好好做的！至于要挤兑方若涵……？ 　　啧，有本事拿合同出来啊！她只认合同。 　　方若涵端着刚码好料的寿喜锅出来，将这一锅东西稳当当地放在了电磁炉上。 　　桌上摆好了事先做好处理，如果吃不够可以一并放进去的其他菜品。 　　她手是干净的，忍不住摸了下何小玉的头：“你这得好好完成自己的工作，知道没有？” 　　方若涵并不想利用何小玉，事先就把万一事情闹开，可能要做的事情告诉了何小玉。 　　何小玉猛点头，一本满足：“你放心，做间谍，我是专业的！” 　　她信誓旦旦，方若涵怀疑她现在让何小玉去揍傅易升一顿，这孩子都能跳起来罩对方麻袋。 　　方若涵摇了摇手机：“那我们就一起静候发展吧。” 　　方太公钓鱼，傅总上钩。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九点照常更新，这章用来补我之前请假那天的更新~√ 第38章 　　方若涵最早赶上流量大爆发的车，就是走的美妆路线。 　　她长得好, 又有超前的对于美妆潮流的看法, 对美妆技巧也有自己的一套总结归纳的经验, 即便在当年条件不大好，照片不够清晰的时候, 她发的干货, 每次都能引来不少人关注收藏。 　　后来她也逐步转型, 护肤、日常全面开花, 在vlog博主兴起后，便也及时在日常的更新中增添了生活内容。 　　现在身为多线开花的头部网红，方若涵的成功经历时常被人研究, 大多人在归纳总结后, 只会用勤快总结, 毕竟一般人可没她的精力，能够在转型时对之前的工作丝毫不落。 　　她的更新频率, 一度被人怀疑过是有一整个团队帮忙, 不过后来她直接开了个直播更新情况, 大家才知道，她还真真是自己包办了全部。 　　而她的更新, 至今被称为带货风向标之一，每次只要一有爱用物推荐，之后便会立刻有一波销量上扬。 　　也正因为这名声，方若涵对于自己的名声也很看中，在接推广时很是仔细。 　　今天中午, 方若涵在何小玉更新不久后，即刻发了条微博。 　　@方若涵：朋友名下的一个国外美妆品牌正式进入国内市场，在外网风评不错，打算找我合作推广，正因为是朋友，所以才得更严格要求，开始漫长的评测、试妆环节，待我整理完毕，就给大家献上一篇超长版本的有推广爱用物（没错，这是个恰饭预告）。 　　这条微博才发没多久，下面的评论数便不断攀升。 　　方若涵素来有发恰饭预告的习惯，她从未有过乱推广的前科，正因为这份信誉，网友们也愿意相信她就算是推广，也只会推广她认可的东西。 　　他们一边催促着方若涵早些更新，一边好奇地八卦起抓住了“朋友家的美妆品牌”这几个关键词，要知道，方若涵可是从不推荐那些注册个国外网址、买个空壳公司就装作海外品牌的假洋牌，对自己说话言语间的用词也很讲究。 　　所以说，她所说的可是个货真价值的进口美妆品牌，还得是在国外小有市场的那种！ 　　“别人的朋友是自家的美妆品牌，我的朋友是你快发财，发财了养我。” 　　“虽然是若涵赚了推广费，可我居然还是微妙地觉得对方赚到了！能够让若涵你推荐，到时候肯定销量很不错！” 　　“开始好奇是不是我喜欢的那几个小众品牌，心惊胆战地准备囤货，要不又断货了怎么办qwq来自一个好几次私藏爱用被若涵发现的最后只能高价找代购的小可怜。” 　　粉丝们自然是满怀期待，同行们大多是抱着好奇关注的心态，打算如果方若涵推荐了也去入手试上一试。 　　而以小号关注着方若涵的傅易升，此时正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微博界面，神情冷淡。 　　什么情况？ 　　方若涵是还没注意到何小玉的微博吗？ 　　傅易升并不愿在下属面前泄露自己过多的情绪。 　　想了想，他往分公司宣传经理那发去了信息。 　　——“之前吩咐你的事情进度如何？开始预热了吗？” 　　下属回复得也很迅速。 　　——“傅总您好，今天何小玉已经在她的微博开始宣传，下午公司这边旗舰店、官方微博也会开始宣传。” 　　——“但是傅总，何小玉好像为人挺小心翼翼的，她不太愿意在微博上发过度的宣传。” 　　傅易升皱眉，这情况倒也在他的预想之中，这何小玉又不是他的直接下属，不愿意在明面上得罪方若涵也是正常的。 　　可是，这要是方若涵没注意到，他发这些不就是在唱独角戏吗？ 　　——“现在就开始预热吧，难得我关注，我希望这件事做得完美一些。” 　　宣传经理的回复也很快，她发来了一份宣传方案。 　　——“傅总，其实我昨天回去仔细想了一份宣传方案，只是这份方案，可能会得罪方小姐，我怕让您为难。” 　　傅易升大致看了眼，非常满意，这宣传经理很上道，没把事情往他这扯。 　　下属自己的安排，关他傅易升什么事？ 　　——“你安排就好，术业有专攻，我就不多过问了。” 　　…… 　　一点刚过，傅氏集团旗下，名为“自美之”的护肤品牌就开始宣传。 　　自美之是这几年傅氏在注意到国内护肤品市场后，和几所大学实验室合作推出的国货品牌。 　　其中有一半的产品走的是医美线，还申请了专门的资格认证，而另一半则是走的大众路线，不过推广了挺久，能够卖出圈的，还是只有品牌的医美面膜和涂抹式面膜。 　　这回傅易升也不是纯粹的恋爱脑作祟，他也打着趁机能将品牌推广一番的主意。 　　品牌方发的是一张黑色剪影，但只要经常看动画的人，都能一眼脑补出这剪影上了色勾勒了线条的模样。 　　自美之的官方微博，还特别热情地写到—— 　　@自美之官方微博：小自这一次推出全新包装，还将和一位知名网红美少女合作哦~清新、自然的美丽，每一个喜欢小自的你们都可以牢牢抓住！ 　　这在同一天前后脚提到《怪盗侠女》，自然也被联系了起来，还不等公布，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的知道，这回自美之请的推广员之一，是何小玉了。 　　当然，自美之还请了明星代言人，不过这宣传计划持续几天，代言人得在之后出场。 　　前脚这微博刚发，后脚就有人开贴。 　　【业内人士偷偷爆料，方若涵真的亏，《怪盗侠女》这个IP听说她争取了好久，结果还是被人抢先了。】 　　主楼的口气神秘兮兮，半爆料半卖着关子地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反正这IP方若涵听说争取很久了，我们私下传的是，傅总去找奇妙映画，是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结果没想到两人非但分手，还分得很不愉快，上回方若涵不是直接在微博称自己瞧不上傅总吗？得，人家就把这资源给别人了呗，何小玉现在手握推广，还免费捡了个IP合作的大馅饼，我要是方若涵，我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经历过这几次风波的网友们可没这么好被煽动。 　　他们倒是有理有据地反驳了起来。 　　“那不是，楼主你是方若涵肚子里的蛔虫吗？还能决定别人后悔不后悔？要我看，方若涵肯定一点都不后悔，这靠自己不香吗？” 　　“而且就算上次方若涵没在微博说傅易升，我寻思傅易升也不会再和方若涵合作啊，又不是做慈善，说了不还痛快吗？” 　　“你们业内人士也知道得太多了吧？我也是业内人士，我觉得方若涵不后悔，人家早上不还说了有别的推广吗？她也不差这么一个。” 　　这位楼主可没有轻易被击退，她继续回应。 　　“我不是蛔虫，这是人之常情，以傅氏的大方，和这次推广的重视程度，五十、一百万的推广费总是有的，再加上IP联名销售额，晶赚百万至千万，这钱就不香吗？谁不后悔？” 　　“你要是方若涵，你自己千辛万苦争取，求爷爷告奶奶才有可能拿到的IP，现在轻而易举地和别人合作，你费尽心思赚得还没有别人零头多，你不酸？反正大家都是圣人，都说不会酸，那就当方若涵真这么云淡风轻，不看在眼里吧。” 　　“呵呵，别的推广比得上傅氏的吗？万一何小玉和傅氏合作得愉快，接下来人傅氏多多给几个推广，保证她一年全年无休，坐着赚钱，人自美之投入多少钱大家都是查得到的，在圈内的风评也很好，别什么野鸡品牌都拿来比好吗？” 　　楼主没继续吵，挥挥手洒脱离开。 　　而外头又莫名多了好几个爆料帖子，大致是说奇妙映画IP合作有多难推进，据说方若涵如何如何准备了小半年；还有谈到这回奇妙映画买的推广、热搜位置，何小玉乘着这东风，都涨了不少粉丝云云。 　　而随着时间推动，原先信誓旦旦觉得这有什么的网友也忍不住有些动摇。 　　毕竟他们能瞧见的，是一打开微博就占据在热搜广告位上的何小玉的名字，自美之或者说傅氏集团舍得钱，就连《怪盗侠女》也跟着上了热搜。 　　就像被点了近一千个赞的那条热评。 　　“我觉得方若涵做得很棒了，该分手就分手，独立自我，可是看到傅易升这么轻易地能够给人资源，随便刷热度，又忽然觉得沮丧，不瞒诸位，我曾经遇到渣男，分手的时候我恨不得渣男立刻下地狱，可过段时间，当我发现他越过越好，只有我一个人还在过去丧的时候，我真的好难过！” 　　而这条评论出现之后，画风再度一转。 　　“1551，我觉得方若涵总是在逆风翻盘，如果放在娱乐圈简直是虐粉教科书了，我明明不是她的粉丝，我居然也生出了一种等她珠宝店上新我要买爆，替她冲销量，不争馒头争口气的感觉。” 　　“害，我现在连娱乐圈里很流行的top粉什么心理都感同身受了，我不管，我喜欢的方若涵就是TOP级网红，她靠自己就很红了好吗？” 　　“都别说了好吗？钱包充裕的，只想买买买，几乎百分百好评，戴出门姐妹、亲妈都要夸的饰品了解一下！反正我冲了，先买先享受。” 　　评论纷纷扬扬，只是这些动态，傅易升都没有再关注到。 　　他只是守着眼前的手机，等待着一通迟早要来的电话。 　　只要她肯低头，一切都好说，这主要推广官上头再多一个推广官，也未尝不可嘛。 　　手机亮起，傅易升心情大好地拿起，在注意到上头联系人名字时神色一敛，有些不太耐烦，可接起电话时还是温和：“涟涟，有什么事情吗？” 　　自打这几次风波之后，傅易升这心里头，对白涟已经开始重新考量。 　　原本以为她大方知进退，能成为合格的傅太太，可现在看来，这都还没结婚，就挺小气，面上不表露，私下和朋友吐槽的倒是挺多，要不那林茶，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去和方若涵针锋相对，还把他给扯进去。 　　电话那只听得到轻轻的呼吸声音，然后便是白涟温柔小意的声音：“你最近工作辛苦了，明天我们一起吃饭好吗？我看到一家喜欢的餐馆，想和你去吃。” 　　傅易升想了想还是答应，可也没什么可聊，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也是，白涟现在名义上还是未婚妻，无论是家里还是他也都还没能下个决定，那这样看来，之前聘请方若涵做自美之推广的事情只能先告一段落。 　　那要不再帮她牵线安排一个IP合作？这甜头也够大，她想必一定会喜欢。 　　自顾自安排好一切的傅易升继续等着电话，一时之间无心工作。 　　他颇为自得自己对公司的掌控力，叶氏是比傅氏更家大业大，可叶南竹可以支配的空间没准还没他大。 　　他能给方若涵的，叶南竹给不了，方若涵总是会明白到底是面子重要，还是里子重要。 　　到了傍晚，傅易升的手机上依旧没有收到来电，他颇为不快地下班回家，临出门前随口和秘书吩咐，要她明天再安排自美之的宣传经理来汇报工作。 　　虽然疑心是宣传力度不够大，方若涵没看到，可傅易升暂时也不好做得太过于明显。 　　罢了，可能是方若涵死要面子活受罪，她心里头憋屈得厉害，可又不好意思下台阶。 　　要不给她一个台阶下？ 　　不对，凭什么要他来主动递台阶？ 　　…… 　　到了晚上的时候，《怪盗侠女》已经稳定地在热搜十五的位置呆了挺久。 　　自美之的宣传做得很到位，他们联系的合作方很多，将这个陈年IP的热度再次炒了起来。 　　方若涵很有耐心，微信里有不少朋友发来关心的话语，她挨个回复，只和朋友们说无需他们出来说话。 　　当然，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不请自来的苏闯和叶南竹。 　　方若涵早就怀疑叶南竹悄悄关注了她的微博，只是一直没找到的证据，而苏闯的话……方若涵看着对方发来的约会邀请，果断拒绝。 　　“若涵姐，你发了吗？”一直乖巧状坐在旁边的何小雨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手握手机，随时待命，只等方若涵发号施令。 　　方若涵看了眼时间，八点正是流量最好的时候。草稿箱里的微博已经待命，她选择发送。 　　方若涵摇了摇手机：“发出去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何小玉在手机上开启了个五分钟倒计时，眼睛盯在上头不带动弹，一等五分钟到，即刻转发了方若涵的微博，还不忘冲着她敬了个礼：“boss！完美完成任务。” 　　方若涵没忍住，伸出手掐了掐何小玉的脸，没舍得用力，看着对方一脸开心也忍不住笑。 　　“辛苦了。” 　　“不辛苦！” 　　两人一问一答间，方若涵注意到手机上收到了一条陌生人的短信。 　　看到短信的瞬间，方若涵下意识地扬眉，笑了笑。 　　…… 　　黑色的大理石桌面上，被换下来的电话卡还放在上头，一旁则放着用来取卡的长针式的取卡器。 　　傅易升放在沙发上的手忍不住点着，开始怀疑是自己这张新买的电话卡没装好，才接收不到电话。 　　他绝对不是要给方若涵台阶下，只不过是正好路过还在营业的营业厅，随手买了张卡罢了。 　　手机一震，傅易升急不可耐地拿过了手机。 　　！ 　　回消息的，果然是方若涵！傅易升定睛一看。 　　——“谢谢傅总帮我宣传^^” 　　什么意思？是死鸭子嘴硬吗？ 　　她不该生气？不该求饶吗？ 　　傅易升很快反应过来，点开了微博。 　　果然就在十分钟之前，方若涵刚刚发了一条新的带图微博。 　　@方若涵：珍宝之笼X《怪盗侠女》，预告第一波——我想要披上披风，飞到你的身边。 　　图片里的方若涵看着镜头巧笑倩兮，耳边是一对被做成披风样式的耳环，和《怪盗侠女》中女主角的披风一模一样、 　　而在展示图中还能瞧见放大后的披风，看得出就连边角都用心设计，靠近领子位置，还做了系绳，中间镶了一颗小小的碎钻。 　　傅易升在有方若涵笑容的那张图片上稍微停留了一会，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方若涵对他露出笑脸。 　　对方照旧进行宣传，也在他的掌握之中。 　　看来这句谢谢，又是…… 　　热评第一，是一条小迷妹般的彩虹屁。 　　“也看看我心中神仙姐姐@方若涵家和《怪盗侠女》的联名款吧！绝了，穿上我家的衣服，再买上姐姐家出的珠宝，你就是整条gai最靓的崽！今天也是被若涵姐的美貌击倒的一天！” 　　而这前面跟的名字，傅易升也很熟悉。 　　何小玉。 　　这回，他还真没预料到。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更新√ 　　没有了，一滴都没有了。 第39章 　　何小玉的迷妹姿态摆得很足, 直接把方若涵的这条微博转到了自己首页。 　　她还不忘欢呼雀跃地发了条新微博—— 　　@何小玉：我太幸运了，第一次做IP联动就能联动到喜欢的IP不说, 而且这IP居然还让我能够和我最喜欢的博主成为朋友！[图片]炫耀一下, 今天的我，是吃到了喜欢的博主做的菜的人！ 　　何小玉的配图里, 她和方若涵紧紧靠在一起，对着镜头笑颜如花，露出的部分桌面上，能看到摆在上面摆盘精美的晚饭。 　　而她的关注列表里, 现在位于最顶上的，正是方若涵。 　　不明所以的网友倒是乐呵呵地, 只说没想到何小玉和方若涵之前就有渊源。 　　而论坛里那位爆料的业内人士，现在帖子正被人翻出来鞭尸。 　　“我寻思方若涵挺开心的，大笑, 这告诉楼主以后别随便揣测人家心情, 这波方若涵得了免费宣传，还赚到一个头号迷妹，简直不能更美滋滋好吗？” 　　“这一波我觉得方若涵赚了, 什么第一个第二个有啥重要的？还截胡, 我是方若涵都要为节省下来的宣传费抚掌大笑！” 　　“楼主现在可能还在郁闷呢, 所谓的坐拥推广联动，方若涵应该嫉妒的网红，人也是方若涵的迷妹，不过我这回真酸了, 我也想吃方若涵做的饭。” 　　楼主迟迟没有回答。 　　因为她正在焦头烂额地思索怎么和老板汇报时，傅易升的电话已经打来。 　　她下意识地一激灵，接起电话时态度客气到了极致：“傅总，我在。” 　　“我和何小玉那边联系过了……”她正打算解释目前的复杂情况 　　他们是不可能也不会把什么“挤兑方若涵”落实在书面的文件上头，所以认真来说，何小玉只要做到好好宣传，就已经完成了她的工作指标。 　　至于宣传方若涵的珍宝之笼？拜托，他们之间又不构成竞品，向来他们对外宣传，最多也就是在竞品上稍作关注。 　　再加上何小玉打从一开始就表明了自己不太乐意得罪人的想法。 　　这于情于理，对方也没做错什么事情，这哑巴亏，是不吃也得吃。 　　可虽然事实是这样，身为下属，她还是得表现出抗争到底的态度，否则到时候老板大笔一挥，送你开除二字那可就是哭都来不及。 　　傅易升的声音冷淡克制：“不用了，就这样了，之后就按照正常宣传方案推动，也不必和我汇报。” 　　他果断地挂断电话，只留下一阵忙音。 　　听着耳边的“嘟嘟”声音，宣传经理一脸茫然。 　　不是，傅总做这些难不成只是为了听个响？ 　　虽然费解，可她也只是松了口气，不再继续试图说服何小玉，总之，这傅总看起来没有要追究的意思，那就是好事。 　　…… 　　“若涵姐，你怎么知道自美之那边不会继续联系我？”何小玉有些惊奇。 　　在她看来，方若涵的身上在这瞬间，又笼罩上了一层名为神算子的光芒。 　　方若涵轻笑：“不是厉害，只是猜得到而已。” 　　她特地让何小玉发了两人的合照，目的就是为了让傅易升看到。 　　傅易升这人，虽然现在已经做了挺多没品的事情，可实际上，还是有点自尊心的，这点信心，方若涵还是有的。 　　所以当傅易升发觉，他所做的这些动作，完全被方若涵看在眼底后，他不会恼羞成怒，只会迅速抽身。 　　因为傅易升绝对不允许自己看起来狼狈，对过往的恋情在意到无法放下，尤其是当这一切要暴露在方若涵这个前女友面前的时候。 　　“我就猜不到。”何小玉小声嘟囔，她脑洞有点大，本来好脑补了一场全网封杀大戏。 　　万一她这被封杀了，公司和她解约，她肯定厚着脸皮跳槽到若涵姐的工作室。 　　方若涵撇了她一眼，不禁失笑：“你啊你啊，别想那么多，傅易升这人虽然渣，可还真不至于做到这个程度。” 　　就连里的恶毒女配，这么个挑拨作天作地法，傅易升也没像真·古早小言里，来个什么违法乱纪套餐，更别说何小玉是局外人了。 　　说话间，方若涵的手机又响了。 　　孜孜不倦发来信息的人是苏闯，他似乎看到了网上的一些言论。 　　——“我认识几个品牌的公关负责人，要不我帮你牵线介绍一下？” 　　像是担心方若涵拒绝，他又赶忙补了几句。 　　——“我们也算是朋友对不对？帮朋友介绍资源，是很正常的！要不，我们见个面出来细说？” 　　这可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方若涵还是没有答应：“我最近工作很多，一时半会完成不了，就不用了。” 　　人情债这种东西，是世界上最难还的东西。 　　如果两人真的坦坦荡荡，方若涵倒是不介意答应对方，试上一试。 　　可问题是…… 　　她看得出，苏闯的心可不是这么想的。 　　…… 　　水星酒吧是S城名气最大的清吧。 　　老板以前是地下乐队的成员，在开了酒吧后，总能请到别人请不到的乐队、歌手。 　　现在在台上演唱的这位，正是老板从前的朋友，唱歌功底很是不错，虽然人年纪渐长，可略带沧桑的嗓音，反倒是能好好地诠释爱情歌曲。 　　每回他到场演唱，这场地里的酒都能多卖出去不少。 　　“这唱得什么鬼。”苏闯皱着眉头喝了杯酒，这酒度数不高，喝起来也不带劲。 　　宫举看了他一眼：“你别迁怒人家，自己情场失意……” 　　“我哪有！”苏闯即刻反驳，可却难得心虚。 　　他得承认，刚刚台上那位乐手，翻来覆去的唱的那句什么“她不爱你，别骗自己”简直不能更触景生情。 　　谁让就在不久之前，他又双叒被方若涵拒绝了。 　　“接受我的帮助有这么难吗？”他喃喃自语。 　　宫举听到了忍不住挑眉：“不是，这有的女生对帮助欣然应许，还被人嫌弃势利眼，你这前女友没接受你帮助，说明人家人好，换做我，我肯定好好骗一骗你这二傻子。” 　　“啧，你这样的，我也看不上。” 　　宫举正想发火，就瞧见后头不远处的熟悉身影，他起身招手：“老叶，我在这！” 　　他素来喜欢社交组局，既然苏闯来的，宫举也乐意把他介绍给自家好兄弟。 　　不过说来也奇怪，叶南竹平时对他组的局，十次能拒绝八次，也不知道这次是怎么了，竟然一下就点头同意。 　　瞧见叶南竹的身影，苏闯连忙一拍宫举，做出抹脖子的手势：“不许说我前女友的事情！” 　　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在好朋友面前可以丢脸，可在叶南竹这种新认识，未来没准还能达成商业合作的人面前……他是要面子的！ 　　宫举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随便点了点头，便招呼了叶南竹过来。 　　只是叶南竹这一坐下，在彼此自我介绍之后，气氛就变得有些尴尬。 　　宫举身为组局人，自认有责任要调动话题，他想来想去，能让眼前的两位都有话题的，除了生意经，就是感情了。 　　可前者聊起来，气氛只会越来越沉闷，看来选项只剩下一个了。 　　“对了老叶，你和你追的那姑娘怎么样了？”宫举主动出击。 　　他刚说完就有些心虚，自家好兄弟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微妙的神色，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难道是叶南竹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坏了，他也是不过脑，老叶第一次追人，没准还真不想让人知道，宫举已经开始愧疚，他原本觉得他不知道叶南竹喜欢的女生是谁，只是随口一提，也无伤大雅，现在想来，是该问问的。 　　“她啊。”叶南竹低头笑笑，“她还是一样，总是不太愿意接受我的好意，不过我按宫举给的建议，找了个机会最近能和她多接触，感情总是能培养的。” 　　叶南竹提起喜欢的姑娘，眼神里的冷漠都被稀释得近乎于无。 　　宫举放下了心。 　　原本坐在旁边的苏闯，听到这话，忽然感觉被触动。 　　他想起了方若涵，宁可被人说和野鸡品牌合作，都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助。 　　现在看到叶南竹也遇到类似的情况，他只想说一句，兄弟，太有缘了！ 　　苏闯主动开口：“这类型的女生我也遇到过！”他斟酌了下称呼，“老叶，要不我给你提几个建议？那可都是我多年经验的精华！” 　　宫举连忙点头：“是啊，老叶，你就听一听，苏闯有个念念不忘的女朋友，也是这种类型，这不都说失败是成功之母吗？他有丰富的失败经验。” 　　不知道自己这话同时戳中了两个人的宫举遭受到了苏闯的无情铁拳攻击，他往叶南竹那警惕一瞥，再度看到了那难以描述的微妙神情。 　　唔，老叶今天是什么情况？ 　　苏闯已经哥俩好地坐在了叶南竹的身边：“兄弟，你听我细说！” 　　他这有一肚子的苦水，失败经验汇总能分享呢！ 　　台上的男歌手刚换好了歌，唱得一众粉丝心驰神往，眼神投入：“……换来一句谢谢你的成全※。” 　　苏闯说到一半，浑身一抖，可又不知是哪里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歌词来自《成全》 　　今日更新√ 第40章 　　桌上花瓶里的花已经完全盛开, 不似闭合时的含蓄，而是大方的美。 　　——“叶总, 你确定不换个对接人。” 　　方若涵托腮对着电脑屏幕, 屏幕上的页面正是电脑版微信。 　　这个问题她已经问了至少十次，绝不是因为他啰嗦, 而是身为对接人的叶总，实在有些…… 　　一言难尽。 　　——“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隔着屏幕，方若涵都能感觉到那其中的委屈，可是吧, 身为对接人的叶南竹，确实不太行。 　　珍宝之笼联名季的上新成绩出乎意料地好, 毕竟《怪盗侠女》这个IP被炒热后，就连不少原来对动画一知半解的人都关注到了这件事，方若涵也乘着东风, 好好地出售了一波产品, 而店铺的粉丝，也与日俱增，眼看已经要到同品类的前列。 　　而忙完了上新之后, 方若涵也总算有空琢磨起叶南竹送来的一大箱子心竹产品。 　　没错, 是真·一大箱, 叶南竹将品牌线上的所有商品，一式两三份的送到了方若涵这，大方地开出了全品类合作推广的邀请。 　　这段时间，方若涵单单试用, 都还没深入研究就花了不少时间。 　　她在品牌的商品里挑出了十件，她认为是可以作为品牌招牌，无论从性价比或是本身的品质都无可挑剔的，打算做一期正式的推广。 　　可谁想到，例行的发给对接人审核这关，居然意外地卡住了。 　　叶南竹这位对接人，根本做不到审核。 　　要不就说好好好，要不就只会提出无用的意见。 　　方若涵要不是秉承着一颗负责任的心，早就管都不管发上去了。 　　——“你说呢？” 　　一声质问一声回答，卑微叶总乖乖回答。 　　——“我是真的觉得很好，挑不出问题，而且我觉得好，他们也会觉得好的。” 　　方若涵轻笑，在这种时候，叶南竹倒是露出了点霸道总裁的架势。 　　——“行行行，那我自己再看看，确认没问题就发了，出了问题我可不负责。” 　　嘴上是这么说，可方若涵还是做了最终的校对和审核，她做网红那么多年，其实对于推广的稿子还是很有信心的。 　　只是对接的合作方，根据各自的情况，往往会有一些要求，包括且不限于回避缺点、有对比图等。 　　叶南竹不愿意给限制，方若涵自然更天马行空，能够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自行安排。 　　确认完毕后，她直接打开后台，公众号、弹幕网站、微博都设置了同时更新，这才看了眼微信。 　　——“我会对你负责。” 　　噗。 　　这是什么占人便宜的说法，方若涵忍不住笑，又并不觉得反感。 　　…… 　　看着对着手机但笑不语的好友，宫举无奈地摇了摇头。 　　叶南竹这恐怕，是真栽了个彻底。 　　都说陷入爱情的人会变成傻瓜，他看叶南竹离变成二傻子也不远了。 　　“老叶，笑什么那么开心呢？”他故意开玩笑。 　　叶南竹瞥了他一眼：“在和她发消息。” 　　得，宫举一抚额，发个消息，有什么好开心的，这把年纪了，还来什么纯情男孩的招式。 　　就说话的功夫，宫举收到了条信息。 　　他看着手机上来自苏闯的哀怨话语。 　　——“她还是没理我，晚上继续陪我喝酒？” 　　宫举忍不住摇了摇头，他这两位朋友，一位好不容易渐入佳境，另一位呢则屡屡碰壁。 　　还是他幸福，单身最快乐，省得那么纠结。 　　“对了，老叶，上回我建议你找个机会和你喜欢的妹子多来往，你找了没有？”他无情地将亟需安慰的好友抛诸脑后，关心了起来。 　　这也是他八卦，他偷偷关注过了，最近叶南竹好像没有干涉过集团内部的合作，可如果没采纳，以叶南竹那慢吞吞的个性，最近聊天也太多了吧？ 　　“找了。”叶南竹无视宫举的八卦目光。 　　他之所以选择心竹的重要原因，是心竹明面上和集团关系不算太大。 　　在方若涵没同意之前，他不会越过她将这些事情大张旗鼓，摆在明面。 　　她不喜欢的事情，他都不愿意做。 　　…… 　　林茶眼下的青黑很重，突然的暴瘦让她原本恰好的身材又瘦了一圈，甚至有些皮包肉的怪异之感。 　　她头痛地听着电话那头的哭声，努力让自己思维清晰。 　　“……涟涟，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傅易升知道的呢？” 　　她有些困惑，白涟给她打的这通电话，从头到尾，都在哭诉傅易升对方若涵的余情未了，说他们到现在还牵扯不清，方若涵还利用傅易升做了一波宣传。 　　这是林茶艰难地从白涟的哭诉中整理出来的，可其中有一点，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这难道不是普通的商业合作碰巧撞在一起了吗？又或者是当初傅易升和方若涵还没分手时的合作持续，白涟怎么能得出一个特地的结论。 　　电话那头的白涟沉默了一会，不服气地应了一句：“我就是知道。” 　　她的话语间带着情绪：“你不清楚，这根本不是巧合……”她吞吞吐吐一会还是没说，“反正傅易升，就是忘不了方若涵！” 　　“可这又能怎么办呢？”林茶无奈，她听着另一端白涟的抽泣声，心头酸涩又心疼，可还是忍不住说重话，“涟涟，你醒醒，傅易升念念不忘，这总是他的不对，方若涵已经和傅易升敬而远之……” 　　“没有！”白涟飞快反驳，“她如果真想和傅易升保持距离，她，她可以出国，可以出去旅游啊！也可以少在社交网络上发言，她为什么就不懂得避嫌？” 　　林茶哑然，她是帮亲不帮理的个性，可白涟说的这话，让她着实不知道要如何应答。 　　方若涵的工作就是网红，她怎么可能来个彻底消失？就算她真在刷存在感，只要傅易升不理会不就好了吗？ 　　“现在傅大哥对我也很冷淡。”白涟低落道，“就因为我和方若涵不对付，他就这样了，没有人站在我这边……现在，你也是这样。” 　　电话被挂断，只剩下忙音，林茶神情恍惚，她听得出白涟很伤心。 　　可她确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 　　窗外是一片漆黑的夜空，林茶吞了两颗褪黑素躺上了床。 　　她努力思考，却越发头疼，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白涟变成了这样。 　　难道爱情，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让自己彻底变了一个人也无所谓？ 　　…… 　　方若涵才发布的视频，仅仅一夜，便凭借播放量登陆了视频播放网站美妆区的榜首。 　　她向来不会调太高的美颜或者滤镜，尤其在做化妆视频的时候，更在意的反而是视频里对色彩的反映度，毕竟色差害人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方若涵给视频起了个“日常妆容打扮&心竹top10单品评测”的简单名字，在有了一定量的粉丝之后，方若涵便也不太需要用视频名字作为噱头吸引观众观看。 　　视频简介里虽然已经直截了当地标了推广，可方若涵还是在视频开头时再度强调了一番，以防有观众没注意到，还以为受到欺骗。 　　整条视频被分为两部分，前半部分，是相对而言更简单，强调透明感的真·日常妆容，后半部分则是稍微强调了部分细节，在选择颜色上更为正式的也可适用于通勤场合的日常妆容。 　　方若涵直接素颜出镜，对着高清镜头不遮不掩，边画边说。 　　心竹在国外属于有独立专柜的中端品牌，如果非要拉它去和平价品牌比低廉的价格；高端品牌比用料、包材，那简直是犯傻，方若涵只是如寻常一样，把它的优点缺点明明白白地摆在面上讲个清楚，至于选择，永远是属于观众自己的。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她的视频弹幕里，除却舔颜的那部分，大多时候，更加倾向于理性讨论，这也是方若涵从做博主开始就在传递着的信息。 　　护肤品和美妆产品，之所以评价各异，是因为每个人的肤质、肤色、需求不同，比起“这东西好到爆，必须买”，方若涵更加希望她的粉丝是在明确了自己的情况下，觉得这东西太适合自己了才去购入。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方若涵的视频比起安利，更像是纯干货输出类视频，几乎绝大多数粉丝只要看完她的视频，就会明确这东西合不合适自己，无需再去做太多的功课，或是去找无滤镜的图片拔草。 　　方若涵曾经就在视频里这么说道：“比起让你们翻完干货拔草、冲动购物后骂我，不如我先来帮你们把草拔了，没有完美的产品，只有合适的产品。” 　　当然，唯一不受大家控制的，那就是手法。 　　看着镜头里，方若涵从素颜时的妩媚、刚睡醒般的慵懒；到小清新妆容时十足的氧气感和清澈；再到妆容加深后的优雅姿态，真就根据妆容千变万化。 　　只是无论怎么变，美还是美的，从视频下头评论里的嚎叫，就可见一斑。 　　“害，仙女又来收割我的狗命，漂亮姐姐就是不用化妆也是美的。” 　　“猛吸一口仙气，火速开始放声歌唱，一吻便颠倒众生，给我一个吻如何。” 　　“太好看了太好看了，本没文化星人只能送上一句又一句的卧槽，倒吸一口冷气，被美到了我！” 　　“眼睛：我可以！手：我不可以，买化妆品送手吗？” 　　…… 　　办公室内，叶南竹也已经以“看工作报告”为理由赶走了宫举。 　　事实上他当然是在工作。 　　验收心竹推广视频效果，本就是工作。 　　他看得认真又投入，虽然之前他已经看过这视频，可跟着弹幕看，还是有不同的感受。 　　可看着看着，眉头就皱了起来。 　　挡脸的弹幕，碍眼得很。 　　夸方若涵好看，表着心意喊什么嫁给我的，更碍眼了。 　　他冷着脸关了弹幕，这眼不见心为静。 　　而看完视频之后，便是到了看评论环节，叶南竹虚心求教，他终于发觉自己在夸人词汇上的匮乏，虽然看得心中泛酸，可必须得承认，他们是夸得比他好听。 　　可这评论中，也有让他颇为不想看的两位。 　　@何小玉：姐姐嫁我！ 　　这条居然方若涵还回了句好呀。 　　@苏闯：转发仙女。 　　在几条互关好友中，方若涵唯独跳过了这位没有回复。 　　叶南竹一愣，想起那天晚上这位苏先生分享的失败经验。 　　“要主动！要热情！要厚脸皮！” 　　这就是厚脸皮的表现形式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中午十二点隔壁快穿文开文√欢迎大家光临。 　　包子的反击[快穿] 　　宁初夏是《家长里短守护者》这档专为解决家家难念的那本经开设的节目的台柱，说话不留情面，几度骂醒嘉宾的她，一场车祸后，居然揣着包子反击系统穿越成了……一个包子？ 　　在台里要帮人改变人生，穿越后，她继续干上了本职工作。 　　宁初夏：这包子我不当了！ 　　世界计划： 　　1、好闺蜜和好丈夫 　　2、爹不疼娘不爱的老二 　　3、女主她是团宠 　　4、末世文里的治疗兵 　　5、偷龙转凤后 第41章 　　方若涵发布的这条视频效果很好。 　　才一发, 不少代购、网店，就即刻在自己的商品品名前头加上了“方若涵推荐”五个大字来增加自己的搜索量。 　　心竹的产品, 此前在国外虽然销量不低, 外网好评也颇多，但在国内, 还是属于小众，甚至曾经有代购购入推荐也推广不出，不得已还以临期货物的身份上架被清仓。 　　当然，此次方若涵是在为心竹在国内还未铺开的销售打头阵, 她也没忘记，在视频最后打上“官方旗舰店马上就到”的字幕。 　　叶南竹和方若涵提过, 他并不打算以国货作为标签去推广心竹，毕竟这品牌，本质上还是个被收购的国外品牌, 因为被收购立刻改成国风, 可能反倒会舍本逐末，两边不讨好。 　　他将心竹的销售代理签给了自己名下的一家美妆代理公司，相关的网络旗舰店已经完成了前期的资质审核、资金确认工作, 现在马上要开店。 　　方若涵也在热评第一的位置, 放上了还未开放正在预热的店铺地址, 并送上了她的粉丝专属的优惠券。 　　算上优惠券和开业活动，折算下来比代购还便宜，还能在保证正品的前提得上不少小样，只是需要稍微等上一些时间。 　　比较着急的网友, 已经火速在有现货的代购那下单，甚至还让人发了顺丰，以最快的速度用上，然后发出了repo，而评价，自然不用说，也都以安利的态度为主。 　　一时之间，相关的美妆话题之下，问起心竹这个牌子的人也多了起来。 　　趁热要打铁，热度得跟上。 　　方若涵的视频发布刚满一个礼拜，正当热度又要略微下降的时候。 　　新的一波宣传来了。 　　心竹这牌子，头一次在众人面前展现了自己的阔气，开屏、热搜、代言人、购物网站头版，一次买齐，务必尽可能多的让人看见心竹官方旗舰店正式开业和官宣代言人的消息。 　　心竹选的代言人，是国内的一位新生代小花辛画，她素颜寡淡，不过每次上妆，都如同清水出芙蓉，能够吸引人的视线。 　　之所以选她，也是为了推广心竹为了进军国内市场，特地推出的针对亚洲人肤色、妆容要求做了略微调整的专供彩妆盘。 　　而开屏中—— 　　辛画和方若涵坐在以白色为主色调的化妆师内，她们中只隔了一张两面式的化妆桌，正在各自对着镜子调整妆容。 　　只露出三分之二的侧脸，线条优越，一个艳丽，一个清新。 　　心竹更是大手笔的为两人拍了一段电影画质般的宣传视频。 　　视频请来的是一位知名的MV导演，他直接安排了一个舞会的布景。 　　一位是从楼梯上摇曳走下，每一步这黑色的裙摆都仿若在流动，艳光四射，眼波流转尖能勾人心魂的大小姐。 　　另一位则是刚刚被施了魔法大变身的灰姑娘，穿着纯白的裙子，眼神像是小鹿，误入这场误会，眼神清澈动人。 　　公主和灰姑娘到了，自然也要有王子。 　　带着面具并不露脸的王子出现，在公主和灰姑娘之间徘徊犹豫的他，最后并未受到哪怕其中一个人的青睐。 　　公主像灰姑娘伸出了手。 　　黑色的裙摆和素白的绸制长裙，在人群中贴近、旋转，分开又靠近。 　　镜头也从下到上，在定格于两人的脸时戛然而止。 　　…… 　　这个宣传视频，在相关的论坛上引起了广泛的讨论。 　　开屏加热搜，不少微博上瘾的网瘾患者，是不看也想看。 　　辛画虽然才刚因为一部网剧成名，可自成名以来，围绕在她身边的话题，让她已经隐隐有了要成为新晋话题女王的趋势。 　　同属于女主角的方若涵，在网红里，也属于话题度高的一位，再加上原本的粉丝基数，关注度也一样很高。 　　【开屏雷——美呆，卧槽辛画这么好看的吗？方若涵居然一点也不输。】 　　【选择大老婆的发1，二老婆的发2，左拥右抱的发3，本人先来3333】 　　【wjby，XX娱乐是死了吗？出来看看，你们拍的MV还没有别人拍的广告好看，反省一下好吗？】 　　…… 　　帖子讨论的主题各不一样，有单纯逐桢截图舔屏的、有羡慕辛画接了这么个好资源的…… 　　而最后，被搭得最高的楼，永远是内部发生撕逼大战的那种。 　　论坛里此刻最hot的帖子，是一个充满了引战气息的比美贴。 　　【来比一比，今天一起拍宣传片的两位，到底哪个好看？】 　　在通常情况下，明星和网红比美，那都得是一骑绝尘的。 　　因为大多数明星，平日里都得接受没有N级美颜的拉伸镜头考验，不只是如此，不能像大多网红一样，预设好自己最好角度的明星，还得从某种层面上做到三百六十度无严重死角，就连头骨都得优越。 　　可这回，方若涵和辛画同台入镜，还真做到了完全没输。 　　无论是侧脸正脸，又或是镜头拉到全身，她全都经受住了考验，甚至长相艳丽的她，在部分镜头，比辛画还要抢眼。 　　两人各有千秋，在投票上也就势均力敌，毕竟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有人就爱明艳，有人偏爱清纯。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帖子才吵得起来。 　　辛画的粉丝自然不乐意自家偶像被比下去，试图和论坛里的网友据理力争，并翻出来一堆辛画的入坑安利向剪辑、杂志照等，可站在方若涵那边的人也丝毫不退，这方若涵的照片也一样好找，视频更是一搜一堆，你发，我也发。 　　最后说服不了别人的辛画粉丝只能郁闷撤军，试图通过冷处理将这帖子热度降下。 　　然后不约而同地骂起了“废物公司”，资源是好资源，可难道就不会审核吗？他们家辛画为什么就非得去和一个网红比美？这代言人和接推广的网红，为什么非得同框出镜？反正千说万说，就是公司死了，垃圾公司，迟早倒闭。 　　他们的这一番讨论，也进入了有心人的眼中。 　　这不，前脚他们才叨叨完，后脚帖子就开起来了。 　　【话说，难道没有人觉得奇怪吗？方若涵一个网红，为什么要和辛画一起开屏？她不会是想出道吧？我觉得心竹疯了。】 　　主楼的意思很明确，他觉得方若涵的影响力比辛画要小不少，而且这是代言人的宣传片，凭什么要网红参与？辛画公司也是疯了，才会让她这么被人拉踩，真相只有一个，就是有金主无脑地想捧方若涵，她要出道！ 　　下面的讨论倒是分割成了几部分。 　　有数据君科普起了方若涵的带货记录，甚至还搜了两人在购物网站的关键词，除却辛画代言的快消产品之外，认真算下来，方若涵同款的销量还真比辛画要高。 　　他语气也很认真：“是，辛画的影响力很高没错，可方若涵的带货能力，大家也是知道的，如果严格计算宣传转化费用的话，没准方若涵还要更高。” 　　有粉丝搜来了方若涵“走后门”的截图，这心竹公司老板是她朋友，没准这是在照顾友人——当然，这一言论也遭到了不少人反驳，这所谓的朋友支持、公关送的，没准只是宣传词汇，推广时说的话，哪说得清哪句真哪句假。 　　剩下的大多是互相攻击式争吵，不过没多久，又有新出现的东西，转移走了大家的注意力。 　　“方若涵发新视频了！是和辛画的合作视频，听说要出好几期呢！” 　　…… 　　网络上的诸多争议，方若涵并没有错过，她托着下巴，看得津津有味。 　　“若涵姐……”辛画抱歉极了。 　　“这哪有什么道歉的。”方若涵没让她往下说，“如果你得和我道歉，那你不如先听我说对不起。” 　　辛画摇头道：“这没什么对不起的，我也觉得你更好看。” 　　她性子有些木，几日的相处下来，已经快成了方若涵的新晋迷妹。 　　她羡慕方若涵这样的人，而且对方的长相，也是她最中意的那种——没错，辛画是个实打实的严控，网友们老觉得她会因为总被人艳压拉踩而受伤，然而真相是，她每次被人拉出场，都会被美人群像迷得花了眼。 　　经纪人还曾经因此怀疑过辛画的性取向，不过对这辛画倒是振振有词：“欣赏美男、欣赏美女和欣赏猫咪一样，都是个人取向，有人吸猫片，有人吸美男，而我就需要多多看美女才能获得快乐。” 　　“你也可爱。”方若涵失笑，她这才送走了一个何小玉，就又来了一个辛画。 　　最近辛画才杀青，时间充裕，再加上两人有一个心竹拉线的合作企划，每天都凑在一起。 　　方若涵只可惜郝雯最近出国旅游，否则自家闺蜜和辛画肯定也很有话聊。 　　毕竟她们俩可都是看着别人的脸就生不起气的类型。 　　方若涵看了眼时间：“估计已经有不少弹幕了，看不看视频？”她在征得了辛画的同意后，打开平板，放起了刚发布不久已经有了上万条弹幕的视频。 　　两人凑在一起，看得津津有味。 　　而随着视频的放出，原先的风向也随之一偏。 　　【咳咳，有没有那种……妖艳美女X清纯小可爱的cp视频、文章让我康康？】 　　【大声，方若涵X辛画，这对CP我磕了！你们呢？】 　　…… 　　宫举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半天没人理会，他有些担心地直接将门打开。 　　这叶南竹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做什么呢？别是不舒服。 　　门一开，他便看到叶南竹正带着耳机，看着电脑。 　　哟，怪不得听不到敲门声，原来是带着耳机，不过老叶什么时候有的戴耳机习惯？不就是打电话、看报告吗？ 　　难不成？ 　　宫举忍不住露出了猥琐的笑容，他懂了，男人都懂的，只是没想到老叶这么闷骚，居然在办公室里看。 　　他唇角的笑容刚勾起，就又变成了疑惑，他在稍微走近之后，清楚地看见了叶南竹脸上的表情。 　　……对方一脸闷闷不乐，好一个自闭青年神态。 　　这表情不对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更新√ 　　求问：老叶在看什么视频？ 　　又问：他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咳咳，送分题送分题，大家都懂 第42章 　　方若涵发布的这一条视频, 主题是“给人化妆”，之前类似的主题也有人做过, 不过大多是素人改造, 或是帮朋友/男朋友化妆，而被方若涵请来的嘉宾, 则是才和她一起上了热帖的辛画。 　　给明星化妆，事实上是有她的局限性的，明星天然条件好，又有时间能好好养肤, 说白了，就是随便怎么画都好看, 没有太多的参考意义。 　　可辛画又是明星里不太一样的那一类。 　　她骨相很好，是真·巴掌脸，素颜时和淡妆时几乎没有区别, 是真清新挂, 而这也是她从成名至今维持的人设。 　　当然，她的公司也想过为她转型，毕竟当初在网剧里的角色太惊艳, 太让人难以忘怀, 至今还有人用剧中的名字叫着辛画, 可不是每个转型都能被接受良好，公司试过两回在晚会上给辛画调整了造型，可不知道是请的造型师不专业还是如何，粉丝们都很反对, 甚至还有毒舌时尚人把辛画这提名为最差着装。 　　点评的话语，后来还辛画黑们拿来嘲了她好多回：“公主总以为戴上王冠就能当女皇，可殊不知不合适的王冠，会让她变得像个刚刚偷到王冠的女盗贼。” 　　而这还不是最让人郁闷的，最烦人的是圈内有不少人也开始这么担心起来，辛画去试镜时被拒绝了好几回，对方只说担心观众看到辛画就出戏，不太合适。 　　所以无论是辛画居然敢拍视频当场改造型，还是方若涵敢当着镜头为辛画做造型，都很吸引人，而这其中，总少不了些许看笑话的，可在视频播放后，便不约而同的感觉到了化妆的魔性。 　　…… 　　“我真没想到你能把我画成这样。”辛画看着视频感慨，“我都被说得感觉我只能演清纯少女了。” 　　方若涵但笑不语，她两辈子都在靠化妆吃饭，干货看遍不说，上辈子几乎能报名的化妆学校都去过了，还托了关系去圈内几位大佬化妆师那打了一段时间的下手，做免费劳动力。 　　而这辈子，她也没沾沾自喜，申请了去美术学院旁听的资格，沾染了不少艺术气息，虽然碍于天赋，画东西来不得其法，可学到的东西，对于化妆大有作用不说，在她为珍宝之笼设计新品、寻找灵感时也帮上了不少忙。 　　这期的视频，方若涵定的是“母仪天下”，先是刚入宫廷，心思踌躇的懵懂少女；再到成妃后，开始运筹帷幄，略有心机却又对爱情有所向往的少女；和最后无情无心，捧着幼子登基的年轻太后。 　　辛画就像一张洁白的画布，她乖巧地坐在那里，给予方若涵全然的信任。 　　而在方若涵的巧手之下，她也在每一次睁开眼后，带给屏幕面前观众悸动和惊奇。 　　这其中自然免不了赞助商心竹的出场，这一桌的化妆品，都有心竹的logo，将广告进行到底。 　　方若涵尤其注重用明亮色彩、阴影高光来调整人物的脸——少女时娇憨的婴儿肥；成妃时柔媚又勾人的线条；为后时，随着心境变化也跟着明显了许多的颧骨。 　　同样重要的还有眼妆，虽然分明是同一双眼，可单靠妆容，却已经能调整出些许不同的情绪。 　　而在最后，随着第三次补妆结束，“大片”终于正式开始，伴随着宏伟的古乐，古代宫廷的大门打开，辛画一路走过，每推开一扇门，造型就会发生一次更替，而后穿插混杂，剪辑师剪辑得很顺滑，看不太出视频转场的痕迹，就像深陷入古代的一段回忆。 　　视频的片尾，定格在辛画的那双已经变得凌厉又略有疲惫的眼睛，黑屏后被打在字幕上的是“方若涵X辛画X心竹”以示这是个三方合作的视频。 　　辛画念着弹幕：“看到了另一个全新的辛画……” 　　“若涵姐，真的谢谢你。”她看了眼手机，刚刚经纪人给她发来了信息，公司注意到网络上热度挺高，就在刚刚替她买了#辛画百变造型#的热搜，而超话里的截图，也全都是夸的。 　　“不用。”方若涵轻笑，“你也给了我很多新的灵感。” 　　在和辛画的合作中，方若涵也得到了她渴求已久的灵光一动，新一季珍宝之笼的主题，她已经想好。 　　…… 　　宫举坐在沙发上一脸郁卒。 　　就在刚刚，老叶把他无情地驱赶了出来，没有半点客气。 　　难道是因为被他撞破了在看不能说的片子？ 　　可叶南竹的表情状态，分明不是如此。 　　很奇怪，他总觉得，自己是被台风尾扫到，被叶南竹迁怒了！ 　　总算赶走了宫举，叶南竹又打开了刚刚他以最快速度关掉的网页。 　　视频已经看完，碍眼的弹幕他也不得不看了，可在看评论环节，他再度遭到了打击。 　　“这是什么神仙组合？两位小姐姐太配了吧？你是我珍贵的模特，而我为你梳妆打扮！心竹是什么神仙公司，我吹爆！能凑出这么好，且cp感强烈的完美组合。” 　　作为心竹唯一领导的叶南竹并不想笑。 　　“看宣传片的时候我就想说了！宣传片导演是什么神人，想出了不要王子公主一起跳舞的组合！这简直是官方带头磕cp！” 　　叶南竹中了一箭。 　　事实上原本导演和编剧商量后给出的方案，是两位公主争夺王子。 　　当时强行到场巡视的叶南竹忍不住假公济私了一回，只说这样搭配太老套，却没想阴差阳错，造就了这么个后果。 　　“拜托大家一定要看化妆过程，尤其是3:25，真实心动了，方若涵的手法特别温柔，眼神里全是辛画，然后笑着摸她夸她最好看的神态……阿伟死了！然后又从坟墓里爬起来，高喊一句，方若涵，我也想做你的模特。” 　　叶南竹忍不住将视频的进度条这段话说的时间点。 　　辛画乖巧地闭上眼睛，而方若涵正在帮她画着眼影，手法轻柔，镜头找的角度正好，两人靠得很近。 　　叶南竹当然知道辛画是女生。 　　可他还是忍不住心生嫉妒。 　　叶南竹在和朋友相交，处理公事上，都是被公认的大气，豁达。 　　可现在他却发觉，自己确实是个实打实的小气鬼。 　　他接着往下看，评论里有辛画的粉丝在开开心心地吹着辛画的好看，也有被方若涵的化妆技巧折服觉得她这手像是天赐，掌握了神秘换头术的……还有穿插在其中的被心竹种草了的网友，正在孜孜不倦地求着repo。 　　刚刚心里生起的那点儿后悔又消失了。 　　叶南竹叹了口气，也许是天性如此？占有欲作祟？ 　　他一瞬间那曾有过很多次的，想把宝物珍藏的想法再度浮现。 　　不过不行。 　　叶南竹的眼神停留在一条刚发不久，还没人点赞的评论。 　　“虽然若涵已经很红了，可每次多了新粉丝的时候，我都有种宝藏被发现的感觉，一方面想藏私，可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小气>_<，拜托请一定要喜欢我的宝藏博主，她真的超级好。” 　　他也一样，舍不得，却又想让她在她喜欢的地方发光。 　　那悄无声息发芽的悔意已经又缩了回去，她很开心，他也开心。 　　想了想，他拿出手机，认真地发去了信息。 　　方若涵这段时间很忙——拜他所赐，所以两人除却所谓的“工作邀约”，也就是打着心竹名义的约会外，很少见面。 　　不过现在，应该算是忙完了？ 　　——“看了视频，你化得很好，我看到评论都说你是神仙手。” 　　他看到评论有不少夸辛画好看的，不过他现在甚至想不起来辛画的脸。 　　夸赞的话语学了很多，可要真打出来还是有点羞耻，只能借评论来说。 　　——“等等下班了一起吃饭好吗？朋友推荐了一家私房菜，他们家的招牌菜评价很好。” 　　方若涵回得很快，可却是叶南竹不想看到的回答。 　　——“谢谢~不过吃饭的事情就先算啦！辛画在我家玩，我等等得招呼她。” 　　叶南竹刚勾起的唇角又放下。 　　他收回之前的不后悔。 　　最起码，他可以考虑换一个女明星。 　　…… 　　方若涵和辛画合作的美妆视频，总共出了四期，为了能配合上心竹的活动，方若涵以一周两期的速度将其发完。 　　视频每期只要一发，就能即刻登上排行，同样受益匪浅的辛画公司，也在每期更新时，及时买上热搜。 　　几期视频下来，这三方无一吃亏，方若涵赚了一堆新粉丝，辛画获得了颇多观众对于转型的认可，也接到了新角色，而心竹的几件主打单品，单价不高的，更是销量破万。 　　只是随着合作视频全部发完，辛画便也找不到理由继续赖在方若涵身边，她接了新角色之后得按时定妆入组，只得念念不舍的离开。 　　而在她离开的那天，笼罩在宫举和叶氏总裁办公室的阴影总算彻底散去。 　　而宫举对于自家好兄弟的感情状况猜测，也逐步变得破格，从吵架到分手到被绿，层层递进。 　　要不叶南竹怎么可能自闭那么久？这不合理！ 　　…… 　　风头大盛，总会挡着别人的路。 　　夜未深，对着手机的纤细女子就在刚刚，收到了她想要的回复。 　　——“方若涵是谁？我们不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更新√ 第43章 　　在微博炫富, 时常会出现遇到ky精，或者被扒皮的情况, 所以有不少条件不错, 不想太过高调，可又控制不住自己分享生活想法的人, 便转战到了ins，随意发着图片心情。 　　当然，这其中也有个重要原因，是国内的富豪有送子女出国镀金的传统, 在国外，ins作为一款社交软件使用人数很多, 他们便更早地养成了使用ins的习惯。 　　正因为有这些分享的人，便也有人养成了搭梯子翻墙去看的习惯，因为他们觉得, 在ins上博主发的东西, 更趋向于表达自己的真实心情，也不必受到束缚，也衍生了一批以转载这些图片获得关注度的营销号。 　　天亮不久, 在正是上班途中的时间, 一条刚刚发布的帖子, 在网红八卦区获得了颇多关注，并由此开始讨论。 　　【假装推广品牌的老板是自己朋友到底是在营销，还是在装逼？】 　　帖子的标题并没有指向任何人，就像是一条普普通通的水贴, 点进去之后，就会发现这说的，又是那个话题人物方若涵。 　　楼主自称是一位“围观外网高富帅白富美”的爱好者，常年翻墙看他们的个人生活。 　　而这次方若涵在宣传“心竹”这个品牌时，所用的“朋友的品牌”这句话，却让她莫名觉得不对。 　　这可不是她疑邻偷斧，而是她记忆里，她确实看到另一位事业心不重，但因为好看的外表很受关注的女网红米米亚也分享过这个品牌，那时候米米亚在配文上说的是，那是“她男朋友的品牌”。 　　米米亚在国内也小有名气，可在交了现在这位男朋友后，就逐步隐退，之前还有人在论坛里扒皮过她，毕竟米米亚在不工作之后，却还是能够每天晒私人飞机、名包手表。 　　她的这位男朋友也有不少网友好奇，可才刚开始扒皮，就被人把帖子删除，这更加深了他的神秘，对于他的信息，网友们知道的只有有钱、非常有钱。 　　当然，米米亚的男朋友也有可能是方若涵的朋友，可米米亚和男友每年有一半的时间在国外，就算回国，也是在首都偏多，楼主翻遍了两人的关注列表，社交圈都和方若涵完全不重合。 　　于是楼主，就“出于好奇求证”的心，去私信问了米米亚，她在此处放上了截图。 　　——“hi，米米亚，国内有一位名叫方若涵的女网红说是你男朋友的朋友，你们认识她吗？[图片]” 　　对方隔了差不多半天才回复，意思很明确，那就是不认识。 　　楼主贴心的概括了她的核心观点——虽然说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是心竹为了亲民宣传，让方若涵自称是朋友，可方若涵无论是在微博，还是在和辛画合作的视频里，都cue了这所谓的朋友不少回，最起码，肯定是误导了观众。 　　她截了方若涵视频和微博下面的评论，以证明有不少方若涵的粉丝确实信了这件事，并且其中还有以此夸赞方若涵人脉广的，别人是认识个PR，她认识的却是老板。 　　“方若涵的这行为，不就是装逼骗人吗？说自己是某某大佬的朋友，其实别人根本就不认得她，这样欺骗粉丝、欺骗网友真的好吗？就这么虚荣吗？” 　　没看主楼的网友，起初还一脸无语地发着“又来了又来了，放过方若涵好吗？”可看着帖子里的聊天记录，还有发表于一年半之前的ins截图等证据，却又立刻被说服。 　　“我的天，我想说她不必做这种事情的，她在圈内地位很高，认识的品牌公关也很多，没必要拿这个炫耀，可看证据她好像还真做了……” 　　“我觉得是心竹要求的吧？也不要这么说人家……虽然就算是公司要求的，可能也有骗粉丝的嫌疑……好吧，我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震撼我全家！不是，这么说以后我也可以说马爸爸是我朋友家开的了，毕竟在我心里，马爸爸就是我的朋友，真·无中生友来了。” 　　讨论一波接一波，不过由于楼主帖子标题起得低调，扩散的速度并不算快。 　　…… 　　方若涵看到这个帖子时，是在午饭时间，她正在和叶南竹吃饭。 　　发来帖子的人是郝雯，她估计是和男友在国外玩累了，最近天天在网络冲浪，熬夜都要上网，这才发现了这个帖子。 　　“怎么？不和胃口吗？” 　　叶南竹今天带方若涵来吃的，是一家主打猪肚鸡锅的店铺，这家的猪肚处理得干净，胡椒籽也选的是上好的，白色的汤底喝一口能叫人暖到胃里。 　　他看方若涵汤碗里几乎没动过的汤有些奇怪。 　　方若涵已经看完了帖子。 　　她将手机递给了叶南竹。 　　刚刚一瞬间有些懵，不过她想，她认识的叶南竹应该不是那种人。 　　叶南竹帖子才看到一半，声音便有些急促：“不是我。” 　　他根本不认识什么米米亚！ 　　“我信你。”方若涵悠悠说道，“你先把帖子看完。” 　　她低下头继续喝汤。 　　叶南竹看到其中的关键字眼时，已经放松了下来。 　　他刚刚一瞬间不知道要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他真冤！ 　　不过现在好了。 　　“这帖子说的不是我。”叶南竹仔细解释，“你还记得我上回和你说，心竹的股份是我一位朋友资金周转不灵转让给我的吗？” 　　方若涵也想起来了：“所以一年半以前……” 　　“她的男朋友应该是我的那位朋友。”叶南竹又强调了一遍，“我没有女朋友。” 　　方若涵觉得这样重复说话的叶南竹挺可爱。 　　还在叶南竹手上的手机一振动，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上面。 　　是一条微信提醒，来自于苏闯。 　　——“若涵，我帮你好不好？” 　　叶南竹连忙移开眼神，他并不想窥探方若涵的隐私，刚刚是下意识反应。 　　方若涵拿过手机，直接回复，她都能感觉到叶南竹落在她身上的眼光。 　　叶南竹一直等到方若涵信息发完，才沉声开口：“这件事……” 　　“这就是个无妄之灾，不怪你也不怪我。”方若涵微微一笑。 　　不过……方若涵有些为难：“如果我澄清，你朋友会不会有些尴尬？” 　　她换位思考，要是自家男朋友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变卖资产，真挺伤人，而站在那位男朋友的角度，本来隐瞒着的事情被曝光，着实很尴尬。 　　“不会。” 　　方若涵看他：“你怎么知道不会？” 　　这回答得也未免太快，让她忍不住都想杠。 　　叶南竹：“他不重要，你重要。” 　　方若涵感觉自己有些热，暗暗地啐了一口。 　　又不是纯纯少女的时候了，这脸皮怎么就不能厚点。 　　她故意开玩笑：“你这是见色忘友？这样不好。” 　　不过这话也是她想问的。 　　“不是。”叶南竹淡淡道，“我重视的朋友，在你想认识的时候，我会介绍给你，他只是普通朋友。” 　　成，普通朋友。 　　方若涵思索着要如何澄清。 　　毕竟米米亚有ins截图在先，她如果只是口头澄清，恐怕会让人觉得是强行解释，糊弄粉丝。 　　或许，她可以联系一下米米亚？只是她的朋友圈里，好像没有和米米亚熟悉的。 　　叶南竹垂眸看着已经空了的汤碗，等了一会才开口：“如果我说……我来澄清，你也会拒绝吗？” 　　他似乎觉得这话说得不好，又低声道：“这件事是这品牌的遗留问题，是我没处理好，不是帮忙澄清，只是我想……” 　　他想了很久，没有找到合适的话，忍不住怪起了自己嘴笨。 　　分明叶南竹此刻面无表情，一本正经。 　　可方若涵却从他的脸上看出了紧张。 　　…… 　　宫举优雅地切割着牛排，看着正在盯着手机一脸哀怨的好友有些无语：“不是，你这是又怎么了？” 　　苏闯来S城本身也有合作要谈，只是忙得断断续续，前几天甚至忙到一直不见人，说好的天天组局这事也搁浅了，可刚刚不知怎么地，突然喊他出来吃饭。 　　这个点平时宫举早就下班了，不过今天有个下属谈话，耽搁了点时间，否则苏闯肯定要跑空。 　　苏闯看着手机，幽幽道：“我又被拒绝了。” 　　宫举听懂了：“这不是很正常吗？”下意识地奚落完朋友后，又忍不住好奇，“你告白了？不对，这叫什么，复合请求？” 　　“没。”顶着宫举疑惑的目光，苏闯吃了口牛排，“她遇到了点事情，我想帮她，她连忙都不让我帮。” 　　“她总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如果她觉得没有可能，一点希望都不给人。”苏闯神情哀怨，“有时候我都觉得，她太无情了，最起码要给点同情心吧。” 　　宫举没吭声，他怕实话实说招打。 　　他反正觉得这样做得挺对，苏闯这看不到希望都这么伤春悲秋，要是看到了那还了得？ 　　苏闯越说，他反而觉得苏闯这位前女友是一股清流。 　　“你说，让我帮忙能怎么样呢？我又不会占他便宜。”苏闯郁卒。 　　“吃肉吃肉。” 　　“哪有胃口。”苏闯说是这么说，可手上的动作没停，过了饭点，两人都饿得挺厉害。 　　“卧槽！” 　　苏闯的一声惊呼，在过了饭点已经没有客人的西餐厅简直是达到了小喇叭的效果。 　　宫举被吓着，差点没呛死：“不是，大哥你有毒吧？我这差点噎死。” 　　他大口灌着水，心有余悸。 　　苏闯看着宫举，脸上神情莫测：“是不是兄弟？” 　　“是啊！”宫举无语。 　　“那你为什么从来不不告诉我叶南竹认识方若涵？”苏闯脑中的思绪一下连接。 　　“等等，我捋一捋。”苏闯脑海里之前的所有关键词，在这时候组成了一个有头有尾的完美故事，“叶南竹在追方若涵你不告诉我？” 　　宫举目瞪口呆。 　　良久，他才反应过来般仿若复制黏贴地也低声喊道：“卧槽。” 　　作者有话要说：　　请问，两声卧槽分别表达了发言人何种心情？ 　　=v= 　　不好意思今天晚了一点orz。 　　= 第44章 　　写字楼旁边的这家西餐厅收费不低, 环境也很有格调，难得有这么一个人大喊大叫的, 服务员虽然克制, 可还是忍不住瞥了过来。 　　宫举注意到了围绕着他们这桌的视线：“嘘，你看你, 大惊小怪的，以后我来这吃饭多尴尬！” 　　苏闯不大好意思地坐下，可嘴里没饶人：“你还说我呢，你不也很震惊, 只是没有喊出来而已。” 　　刚刚宫举的震惊神色没有作假的成分，苏闯也信了他确实不知道。 　　他低头回忆着自己之前和叶南竹见面时聊的话题, 越想越气，甚至想打自己一顿。 　　人家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到他这, 就是为情敌献上爱情三十六计, 奉上爱的攻略？ 　　他自以为和方若涵是被分开的牛郎织女，只等跑过复合之桥，就能重新拥抱彼此。 　　可现在看来……他应该是那脚下搭桥的喜鹊。 　　“不是, 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宫举还有点懵, “方若涵这名字, 我从来没听老叶提过……”他越说越小声，应该是什么名字，他都没从老叶那听到过。 　　苏闯现在还在自怨自怜，他没好气地把手机往宫举那一递：“你自己看, 这不是认识是什么？” 　　宫举捧着手机，认真翻看，嘴巴却越张越大，失态得厉害。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今天被彻底颠覆。 　　让叶南竹老树开花的人，居然是苏闯试图追回的前女友这已经够惊人了。 　　还有这恍若变了性子，在网上公开维护的方若涵的叶南竹。 　　“不是，这事是老叶干出来的？”宫举揉了揉眼，又看了眼屏幕，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要先继续感慨，“我怎么不知道他这么能。” 　　苏闯：“是不是你这个好兄弟还不清楚？” 　　宫举没回答，他只是拿着手机不肯撒手。 　　他……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啊！ 　　…… 　　论坛里的帖子不断有人点入，震惊地感叹后又退出，谁都不喜欢装逼的人，尤其是吹假逼的那种。 　　就算现实生活里不认识，在网上也应该见过。 　　勉强够格参加某大佬云集的经济论坛，拿着张合照，就敢说自己和大佬们谈笑风生。 　　买了个名牌包，就能吹自己是SVIP被特殊对待。 　　被人拍了次照，都能声称自己是粉丝太多，每回出去都被人偷拍。 　　…… 　　当然，有热衷于吹牛的人，也有热衷于打假的人，他们仔细找着破绽，然后直接揭穿，让对方自知羞愧，无地自容。 　　而这样的事情，网友们常看，可却很少腻味，总能在哈哈大笑后发一句：“我都替她尴尬。” 　　现在这个她成了方若涵。 　　这吹牛吹到当事人亲自出马打脸，也太丢人了吧？这还是个大网红呢，没想到也小家子气成这样。 　　偶尔间或夹杂着几个犹豫的声音，他们认为这心竹宣传人，又不是不知道方若涵在微博这么说，既然他们从未出声，没准就是默认的宣传方式。 　　只是这样的解释站不太住脚。 　　“有人声称认识你老板，你还要过去问一下你老板认不认识他？肯定只能默认啊，谁能想到她敢这么吹牛呢？” 　　“没准人家心竹的人是趁着天高皇帝远瞒着呢，当事人澄清你都不信，那你要信什么？” 　　可这般言辞凿凿的网友，饭点才过，就意识到自己又误会了。 　　原来那“当事人”根本不是当事人。 　　头一个出来的，是心竹的官方微博，已经做了认证，这几天凭借转发抽奖粉丝量激增。 　　@心竹：官方声明[图片]，货真价实，全网唯一老板@叶南竹。 　　图片是盖了红章的公司声明，主要讲了股份的转让，证明公司现在的实际控制人，只有叶南竹一个。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第二个发微博的，则是叶南竹。 　　他的微博是早年公司申请微博时一并注册的，开通了认证，以防被占用，但叶南竹本人并没有发过微博，他的主页除了微博固定推送的生日微博之外，干干净净，什么都没。 　　叶南竹直接转发微博，连个标点符号都没。 　　倒是心竹的官方微博很上心，特地回复叶南竹的微博手动置顶：“拜托大家给我们老板一点排面，要不小竹我失业了怎么办？” 　　网友们哈哈大笑的同时，也配合着点了个赞，顺便摸过去围观大佬，小机灵鬼的网友已经开始在大佬的微博评论区求职求房子打折了。 　　最后出现的是方若涵，她是转发的叶南竹的微博，同样没有多做解释，只写了“我的朋友”四个字。 　　网友们也是这才发现，叶南竹关注的人有且只有一个，就是方若涵，就连心竹他都没有关注。 　　这还没完，叶氏集团旗下的官方账号很多，一是业务广，二是分公司也多，他们像是收到了指令，上班的点准时登陆—— 　　他们齐齐转发了方若涵的微博—— 　　“我的老板和他的朋友。” 　　不知是哪个鬼才，在高呼着禁止套娃的时候，忽然灵机一动，开始玩梗—— 　　他开了小号，圈了自己的小小号，然后转发——“我的小号和小号的小号。” 　　这条微博即刻开始发展成套娃微博，一时之间，不少活跃用户都忍不住玩起了梗，什么我的粉丝和粉丝的粉丝；我的偶像和偶像的偶像，甚至还有喜欢关注网络流行动态的小明星都跟风发了。 　　#我的老板和他的朋友#就凭借这可怕的套娃怪圈，莫名爬上了热搜的尾巴。 　　在海外有时差的米米亚，也姗姗来迟地在自己的ins上发了解释：“我在并不了解心竹转让的情况下，误会了方若涵小姐，在此向她表示道歉，并作出澄清。” 　　自然，这谣言也是不复存在了。 　　就连反应弧迟钝，下午忙着没上网的部分八卦网友，也在旁人的热心解释中明白了事情的后续发展。 　　这事情水落石出，网友们自然也可以开始八卦。 　　叶南竹和傅易升不一样，他向来低调，出境很少，公司的一些对外发言，大多是他器重的下属出场，少数几张在外界流传的照片像素大多不高，可还是能模糊看出他的高挑和气质。 　　虽然方若涵和叶南竹都默认了“我的朋友”这一说法，可网友们还是在夹缝里找到了不对。 　　万年不用的社交账号，只为你重启；公司朋友我都不想关注，你是唯一；公司谣言都未必出场，可我会为你澄清…… 　　瞧瞧，这能是普通朋友吗？ 　　这明显是有奸情！ 　　为了以防万一，还有专业人士去看了叶氏集团披露的内部情况，这叶南竹确实未婚，所以，这横看竖看，都有点问题，虽然有可能确实是纯友谊，可已经有人美滋滋地为郎才女貌的两位凑起了对。 　　曾经沉浸很久的话题再度被翻出—— 　　“恋爱达人方若涵，一人血书，求出恋爱教程。” 　　之前在方若涵和傅易升分手的时候，有人曾经坚定，傅易升已经是方若涵能找的顶配，却不在现在看来，傅易升在方若涵的几位前男友或是追求者中，居然都不算出挑。 　　毕竟他身上，可还有渣渣属性。 　　更有趣的是，之前围绕着自美之的纷争，好事的人特地截图了那四个字“野鸡品牌”，然后又将两个品牌的销量拼接在一起。 　　“我现在是真信了方若涵早就从这段感情里MOVE ON，自己优秀，遇到的人也优秀，好男人这么多，不必抓着渣男不放。” 　　“说放手就能放手的洒脱不是每个人都有，看着她我希望自己能变得更好更好，才不会被过去拖着不放。” 　　…… 　　方若涵下午没去办公室，直接回到家里休息，这手机里有好些信息，全都是朋友发来的。 　　比如郝雯，她都恨不得直接从国外回来。 　　方若涵挨个回复，仔细解释，这还没在一起，只是澄清谣言。 　　叶南竹把她送到了地下车库才离开，离开时方若涵透过车窗，都能瞧见他隐约露出的笑意。 　　发帖的人，叶南竹已经查出来了，是和方若涵同行，专业做美妆的一位博主。 　　对方这几年由于在视频里植入的软广太多又不标注，在被发现扒皮后，粉丝数掉了不少。 　　方若涵不知道对方发这个帖子是什么心态，可这帖子的内容并不太好起诉，在和叶南竹商量之后，她认可了对方的处理方案。 　　叶南竹将会把这位网红的名字发给米米亚和她的男朋友，至于要怎么处理把他们当枪使的人，这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难得的睡了个漫长的下午觉，方若涵起床时天已经黑了，她简单地给自己做了个沙拉作为晚饭，才准备看会综艺，就收到了意料之外的信息。 　　——“开门好吗？我在门外，我想和你说两句话，只是说话。” 　　方若涵虽然有些意外苏闯怎么知道她家的地址，可还是打开了门。 　　门外的苏闯神情看起来有几分倔，在看到她时眼神一亮：“你开门了。” 　　“嗯。” 　　方若涵心中无言，这上门拜访前也该先问问主人在不在，否则难道要等到主人回家？ 　　不过就算苏闯问了，她也不会同意让对方来的。 　　随便地给希望，不是善良，而是残忍。 　　“你说……” 　　“说什么？”方若涵其实不太明白，她偶尔也刷到过苏闯的朋友圈，知道他并没有长时间的空窗。 　　柯薛忙于科研，在实验室里确实也没有什么认识人的机会；顾飞算是半个公众人物，平日里曝光很高，两人旧情难忘，她勉强能理解。 　　苏闯犹豫又犹豫，拖延了好一会，正准备开口，就听见电梯到达的声音。 　　他憋回了话，准备等方若涵的邻居回家了再说，可等了好一会，却没等到关门的声音。 　　这还带围观现场吃瓜的？ 　　苏闯一阵无语地回头。 　　……！ 　　冤魂不散吗这是？ 　　他看着叶南竹，大眼瞪小眼，新仇添旧恨，越看越不顺眼。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更新√ 第45章 　　明明只是对视的功夫, 苏闯已经完成了从打量到审视再到敌视的情绪转换。 　　之前看叶南竹，那是兄弟的兄弟兼老板, 四舍五入, 也就是自己的兄弟了，怎么看怎么顺眼。 　　可现在…… 　　呸, 人模狗样的，也是个骗人的无耻小人。 　　苏闯先开口：“你来这做什么？知不知道随便拜访单身女性的家是一种骚扰？” 　　他说得理直气壮，就像自己没做一样。 　　叶南竹指了指正对着的另一扇关闭着的门：“我家。” 　　“你家什么你家。”苏闯说到一半停了，他回过身, 在心里又暗暗骂了几句。 　　靠！这是哪来的心机男人？ 　　宫举还说他单纯，很少和女生交往, 什么都不会要他帮忙？ 　　就这？ 　　近水楼台先得月都用上了，怪不得能够早他一步。 　　“这确实是我家。”叶南竹淡淡道，“不知道你的拜访有没有得到许可呢？” 　　……这是在反讽吗？着一定是在嘲讽他吧。 　　苏闯气极反笑：“不巧, 我和若涵说好了, 有话想和她说。” 　　他立刻得意起来。 　　刚刚叶南竹的手是下意识握紧了吧？呵呵，男人，谁不懂谁？ 　　方若涵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 她这反倒成了配角：“苏闯, 你不是有话要说吗？说完我要回去休息了。” 　　苏闯即刻转身, 看着方若涵的眼神复杂。 　　他看得出，方若涵在维护叶南竹。 　　不，也不一定，可能只是方若涵单纯的不想理他？ 　　可这两种可能, 哪种都一样讨厌。 　　他忽然开口：“我想问你，是不愿意接受帮助，还是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他就可以吗？” 　　苏闯看着方若涵，眼神执着又炙热。 　　他想知道，为什么？ 　　叶南竹原先打算离开，在听到大概率指的是自己的问话时，忍不住了：“这件事……” 　　他不想让方若涵为难。 　　“是。”方若涵神情冷淡，盘着手回答，“不愿意接受你的帮助，但是他可以。” 　　她干净利落到苏闯反应不过来。 　　叶南竹静静地站在那，眼神似有风暴。 　　“我不明白。”苏闯叹了口气，“当初你和我分手，是因为我不愿意上进，不再相信自己，你对我失望我知道，可现在我改了，为什么连个机会都不给我呢？” 　　他所有念念不忘的从前好似在今日被打破。 　　他以为她也很珍惜那段过去。 　　他们那时如此契合。 　　苏闯看得认真，可在确定方若涵眼中的平静从未变过后，渐渐变得沮丧。 　　“因为那都过去了。”方若涵轻声应道，“在决定放手的时候，那就已经过去了。” 　　她想了想：“其实你执着的并不是我，而是我们过去的那段感情。”虽然觉得这样有些残忍，可她还是说了，“你可以怀念过去，也可以向往从前那段不能复刻的感情，可人是会变的，你不变我也变了。” 　　方若涵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猜错。 　　她其实并不觉得苏闯有多爱她，他只是想抓住过去罢了，且不说她对苏闯真的已经没有感觉，就算两人真的再在一起了，他在发现她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她的时候，也会醒悟的。 　　——事实上，他也变了。 　　“绝对不是这样。”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告诉你，我不可能还是过去的那个我，我会改变，我会有我的新生活，也会有新的感情。” 　　苏闯又不吭声了，他看向叶南竹，拳头忍不住紧握：“就这骗子？！” 　　他声音沙哑，良久才扬眉道：“那你知道他心里一直有个很多年来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吗？” 　　是担心方若涵更多，还是嫉妒叶南竹更多，苏闯并不知道。 　　在说完的瞬间他便开始后悔。 　　苏闯啊苏闯，能不能输得像男人一点？ 　　洒脱地离开，就像不在意一样，你现在这算是个什么东西？ 　　恶意竞争？报复打击？龌龊。 　　“我不知道。” 　　叶南竹开口想要解释。 　　方若涵淡淡道：“可我也不在乎。” 　　他输了。 　　苏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他想替叶南竹解释一声，却又闭上了嘴，他在这装什么好人？ 　　“我走了。”他没等方若涵说话，便迈开长腿转身，谢天谢地电梯还没下去，他不用等。 　　临要走时，苏闯忍不住伸出拳头轻轻地锤了叶南竹肩膀一下。 　　他不知道对方能明白他的意思吗？可好面子的他好像只能做到这样。 　　对不起，但你也对不起我，扯平了，好好对她。 　　…… 　　餐厅二楼是老板装修时特地布置的平台，上头装饰着老板特地采购的花卉，平台上统共只能坐下三桌，今天被尽数包场。 　　白涟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傅易升，努力活跃着气氛，说着最近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有趣事情。 　　这样的时光，就算永远持续下去她也一样开心。 　　可傅易升今天就想情绪冻结了一样，连个礼貌的笑容都欠奉。 　　“傅大哥，你今天心情不好吗？”白涟小心翼翼地问。 　　她心里有些惶恐。 　　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对未知的恐惧占据了她的全部心神。 　　她下意识想道歉，可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傅易升已经吃完，他看向白涟，眼前的女孩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看着他的眼神总是热烈极了，在他面前，明明没有话说，还得要努力找话题。 　　可她做这么多，他的心还是完全不被动摇。 　　傅易升有些烦恼，当初父母就不该给他找什么个不问世事，一直在学校过日子的单纯未婚妻。 　　天真、占有欲十足、无条件妥协这些矛盾的特质放在一起，正组成了白涟。 　　没什么不好，可傅易升并不想要这么个妻子。 　　他所想要的，是个能为他考虑，大方没有小性子的傅太太。 　　白涟努力撑起笑容：“我……” 　　“其实白伯父和白伯母过几天应该也会和你说，不过我想，还是得由我来亲自告诉你比较礼貌。” 　　白涟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们的婚约取消了。”傅易升宣布这件事时冷漠又绝情，“当然，我们还是朋友。” 　　噩梦成真了。 　　白涟想要问理由想要辩解，可在和傅易升对视的瞬间，这些不依不饶的追问全都变成泡沫消失了。 　　她像是忽然从高空坠落，刚刚才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之前的所有自欺欺人已经骗不过自己。 　　真正让她惶恐不安的，不是别人，正是傅易升。 　　“这顿饭我就吃到这了，司机在楼下，他会载你回去。”傅易升简单交代，直接起身离开。 　　他是知道白涟的个性的，要是对方哭哭啼啼，不依不饶，那也是很烦人。 　　背后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臂，傅易升厌烦到不想回头。 　　“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白涟急切道，“……你是不是还记挂着方若涵。” 　　傅易升撇开了她的手：“和你没有太多关系，白小姐，你越界了。” 　　傅易升回忆起来，自打白涟出现后，他就开始遇到了一连串的烦心事。 　　方若涵冷漠分手、何少与他疏远、热搜热帖轮着上去、在别人面前出丑…… 　　她没出现，一切也不至于这样，只可惜和她分手，也回不去了。 　　…… 　　苏闯“洒脱离开”，可他留下的影响却依旧在。 　　在这走廊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人成了方若涵和叶南竹。 　　叶南竹目光幽深，方若涵这角度看去，正好能瞧见他似乎微动的喉结。 　　“我……” 　　方若涵挑眉问他：“说吧，苏闯为什么说你是个骗子？” 　　刚刚苏闯气成那样，没有鬼就奇怪了。 　　叶南竹双眸微动，语气略微惊讶：“你想问的是这个？” 　　“不然呢？” 　　方若涵得承认，刚刚在那瞬间，她心里也有些许的波动。 　　可没必要如此。 　　别说两人现在只是暧昧期了，就是真在一起了，方若涵也没有兴趣来一场前任坦白局。 　　过去当然是对方人生的一部分。 　　可如果连让“现在和未来”比过去更重要的信心都没有，那就没有必要在一起了。 　　说到这，叶南竹反倒是露出了些尴尬羞赧的神色。 　　方若涵更感兴趣了，叶南竹还会主动骗人吗？她当然不觉得对方是小白兔，可他真不像是个爱撒谎的人，况且苏闯也没这么好骗。 　　叶南竹：“他……苏闯是我朋友的朋友，我们之前见过一面。” 　　“然后呢？”方若涵猜想这就是重点了。 　　叶南竹略有些心虚地移开眼神：“他不知道我追求的人是你。” 　　“嗯？” 　　“所以就在我朋友的建议下，向我传递了一些如何追求女生……以及他在之前某一位念念不忘的前女友身上得到的失败教训。”说到前女友这三个字时，叶南竹有些不太情愿。 　　方若涵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地捧腹大笑：“……这真真是。” 　　她说呢，苏闯怎么能气成那样，这说出去谁能信呢？ 　　叶南竹替自己澄清：“是骗了他，但我绝非故意，是他们不清楚情况……” 　　“好，我相信你。”方若涵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尤其是刚刚她还是目击了两人对视现场的第一人。 　　叶南竹不太明白笑点在哪，他其实对苏闯有些抱歉，虽然不是他的意思，可他确实还是骗了人。 　　他等到方若涵笑得差不多：“我有一件事一直没告诉你。” 　　方若涵叹了口气，她是真不喜欢这种坦白大会。 　　她故意开玩笑调节着气氛：“别是什么我们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或是什么你其实有个双胞胎哥哥，之前和我说话聊天的都是他之类的事情。” 　　叶南竹没听明白方若涵的梗。 　　也许该笑？ 　　叶南竹配合地给出一个标准假笑：“不是的。” 　　“你能跟我到隔壁一趟吗？”　他伸出手，发出邀约。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更新√ 第46章 　　虽然就住在隔壁, 但方若涵这还是第一次走进叶南竹的家。 　　“这是秘书布置的。”叶南竹忽然说道。 　　方若涵点头：“你秘书的审美挺好，这装修确实不错。” 　　方若涵对于家装的了解并不算多, 只是在当年要为自己装修家和工作室时, 专门地做了一些研究。 　　餐厅顶上的灯、旁边的长桌……她也就认得其中这几样，应该都是什么设计比赛获奖产品, 或者是设计师独立品牌的。 　　不过…… 　　方若涵看得认真，倒还真看出了些许“突兀”。 　　如果没猜错，叶南竹这整屋的装修，应当都是品牌出品, 他们的家具，这样的高价家具, 说白了就是卖材料和概念，尤其是配套出售的，特别在意整体感。 　　虽然色系协调, 看上去搭配得也挺融洽, 可其中有三两件大件，明显和旁边不是一套，应该是另行自己做的搭配。 　　可屋子里其他地方, 却又是整套整套的买来放着, 这让方若涵感觉到了些许违和, 但是这没有什么影响。 　　叶南竹轻咳：“怎么样？” 　　“挺好。” 　　只是这缺乏作为一个“家”的感觉。 　　与其说是家，更像是公寓式酒店。 　　就连餐厅客厅交界处设置的吧台，上面的酒杯、按照色系排列的酒，都充斥着一副没被主人宠幸过的味道。 　　“你每天回家都做什么？”方若涵好奇。 　　方若涵虽然没有洁癖, 但也过得讲究，平日里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常常用收拾东西来排解压力，每两天还有阿姨来做卫生。 　　即便如此，她的家里还是有很多为了方便的设置。 　　卷在沙发旁靠墙位置的瑜伽垫，她喜欢在阳台那做晨起锻炼；垫在茶几下的长毛地毯，遥控也总是在那；客厅对面的桌子上，有一整排的冲泡类产品，咖啡、牛奶、蛋□□、茶，应有尽有…… 　　可在叶南竹家，这些嘛，都是不存在的。 　　要不是家中整洁，连灰尘都没，恐怕都有人能信这是无人居住的空屋。 　　叶南竹虽然不解可也还是仔细回答：“工作一会再看一会书就休息。” 　　“是不是有点无聊？”叶南竹又说，“有时候也看电影。” 　　方若涵表示明了，好奇地打量着旁边关着的房门。 　　叶南竹的家和她家格局是一样的，三室二厅。 　　方若涵家除却主卧外，另外一间空房被设为客卧，郝雯有时候会来休息，另一间则是工作间，东西很多，方便工作。 　　叶南竹注意到她的眼神：“这间房间比较小，在里面放了健身器材。” 　　他主动打开了房门，不算大的空间里，常用的健身器材都有。 　　“没想到叶总是这种工作健身两不误的人设。”方若涵有些惊叹地瞥了一眼。 　　叶南竹穿衬衫正装居多，隔着衣服，方若涵又没有透视眼，只能看得出他肩宽腿长，身材算是清瘦。 　　“每天早上我都会花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健身。”叶南竹补充。 　　她眉眼弯弯：“你是不是在炫耀？” 　　叶南竹自身的条件自然很好，方若涵认识他到现在，还没见他炫耀过什么。 　　叶南竹沉默片刻：“不，不是炫耀，是在展示自己，怕你不满意。” 　　“好了好了，叶先生，请介绍下一个房间。”她伸出手推着叶南竹往外走。 　　嗯，隔着西装感受了一下，叶南竹身上好像确实有不少肌肉，不过不是她不太喜欢的那种夸张型。 　　叶南竹顺着她的力气往前。 　　小区的设计，主卧和次卧的门是正对着的。 　　方若涵看出叶南竹的纠结，想必他要说的“秘密”就在这里。 　　她没有催促，只是等着叶南竹决定。 　　如果叶南竹表示今天不想说，她也绝不介意掉头就走。 　　只要不是屋子一推开，里头藏着白月光本人或者白月光的孩子，方若涵相信她的接受能力都能hold住。 　　叶南竹有些紧张，他的手已经握在了次卧门把手上。 　　瞧他那紧张的模样，方若涵忽然开始担心。 　　什么能让叶南竹变成这样？ 　　她还没来得及发散思维畅想一番，门就打开了。 　　门内的空间，被货架安排得明明白白，就像是个大型仓库，定睛一看，有不少架子因为上面的东西太重，还被压得有些弯。 　　……这有什么好躲躲藏藏？ 　　不就是储藏间，吓她一跳，她大致打量着货架上的东西，然后一惊。 　　她的视线范围之内，这货架上头，全都是女生才会喜欢的东西，目光所及都未拆封，应该是全新的。 　　最顶上的，是各大奢侈品品牌的纸袋，里头看上去是装了东西的，不过隔着袋子看不清楚。 　　下面一排，全都是香水，嗯，而且都是女香。 　　…… 　　最让她惊讶的，是最下面一排的长方形鞋盒，印着的logo各不相同，其中甚至有方若涵心头好的高跟鞋品牌。 　　他们家的高跟鞋以恨天高闻名，大多又仙又美，就像灰姑娘的玻璃鞋。 　　她忍不住用隐蔽地眼光看了眼叶南竹的脚。 　　这个品牌最大的号码，有做到41以上吗？ 　　“我……” 　　“我知道了。” 　　叶南竹皱眉：“我还没说。” 　　方若涵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好奇，让自己的目光平和一些：“你不用说，我明白的。” 　　她撒谎了。 　　方若涵现在满脑子都是叶南竹穿着女装的模样。 　　这的确挺让人震惊的……她有点，震惊到发懵， 　　她不该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的。 　　叶南竹察觉到了不对：“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没误会，我们出去吧。”方若涵试图推人。 　　叶南竹转身，方若涵的手正好落在他的前胸，他一握，到让方若涵不得不将手放在他的胸上。 　　嗯，起码现在排除他是男扮女装的可能性了。 　　方若涵自打先后经历了穿越、穿越变穿书的精神攻击后，也越来越放飞想象了。 　　“我还是觉得，你误会了。”叶南竹一字一顿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懂得了什么？” 　　叶南竹这么一说，方若涵也愣了。 　　难道她真误会了？ 　　她迷茫地看着叶南竹，犹豫地开口：“你没有喜欢穿女装？” 　　“我！没！有！”叶南竹咬牙切齿地回答，这是他头一次脸上神情这么丰富。 　　这更尴尬了。 　　“那里面那些高跟鞋……”方若涵现在已经不敢乱猜。 　　“你没发现这些东西很眼熟吗？”叶南竹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生不起气，而且还为她的这些和平时不一样的放松、迷糊模样感到欣喜和雀跃。 　　方若涵回头看：“你先把我松开，等等我脖子都扭了。” 　　叶南竹松开了她的手，她也总算能自由活动。 　　方若涵看不出这些东西的必然联系，她顺着货架往后走，然后看到了非常眼熟的东西：“这是……” 　　她拿了起来，这有一格全都是画册，让她想起了叶南竹曾经送给自己的那一本。 　　“这些都是你曾经在微博上提过你喜欢，或者打算买的东西。” 　　方若涵发过的微博实在是太多、太多，她自己都想不太起来，不过凭借模模糊糊的记忆，这大概、确实好像是她说过喜欢的东西。 　　反应过来，她便也看得更加仔细，然后惊讶地发现，这其中甚至有很久以前，她曾经感慨过因为绝版买不到的东西。 　　“你什么时候买的？” 　　“一直在买。” 　　这一直是怎么个一直法？ 　　方若涵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被叶南竹握住了手，他的手心很热，拉人的动作并不粗鲁，方若涵跟了过去。 　　叶南竹带她进了自己的房间。 　　方若涵在进房间时，没有生出半点的旖旎情绪。 　　毕竟叶南竹的房间，真是她闻所未闻的真·性冷淡风。 　　谁能把卧室的一半隔成书房，立式书柜里放满了一个又一个的档案盒，就连床头，放的也全都是文件。 　　少数位置放了书，除了一些英文原著外，全都是数学、经济学的。 　　这根本不能叫卧室，应该叫办公室里放了张床。 　　叶南竹的办公桌上唯一不那么工作气息浓厚的，大概只有孤零零被放在桌上的相框。 　　那相框并不大，从背面看，应当是简单的款式， 　　方若涵正在打量，就瞧见叶南竹伸出手，拿起了相框。 　　她不知为何，也跟着开始紧张，沉默着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叶南竹动作。 　　叶南竹认真看了相框好一会。 　　方若涵有些走神，晚上发生的这些事情有些难以关联在一起。 　　叶南竹将相框朝方若涵的方向递去。 　　“嗯？”方若涵没低头，她看向叶南竹，“其实不用告诉我也可以的，只要不是怀抱恶意、会伤害别人的隐瞒，我都没关系。” 　　叶南竹没收回手，依旧保持着伸出等人接过相框的动作。 　　行吧。 　　方若涵接过相框，可只是一瞥，就整个人懵了。 　　这照片不是什么风景照、合照，甚至连个景物都没有，是一张特别标准的红底免冠证件照。 　　照片上的女生扎着马尾，脸上还有婴儿肥，但能从只露出一小部分的身体里看出她的纤细。 　　这不是她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证件照吗？ 　　“这就是苏闯说的我的白月光。” 　　叶南竹对苏闯是感谢的，如果不是苏闯，他都不知道要在什么时候坦白。 　　这样也好。 　　方若涵困惑地抬头。 　　“没有别人，只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更新√ 　　不好意思，迟到了。 第47章 　　今晚上的信息量, 真是一波接一波。 　　方若涵和照片里那个现在看来有些犯傻的自己大眼对小眼。 　　心轻飘飘，没落在地上。 　　比起是情话, 她更好奇的是：“你的意思是, 苏闯说的那个你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其实是我？” 　　她不可置信，盯着叶南竹看。 　　难道她小时候见过叶南竹？可像是叶南竹这样的人, 怎么可能在看过之后全无印象？ 　　叶南竹沉声道：“或许你会记得我另外一个名字，宁向南。” 　　宁向南。 　　方若涵回忆起那次校庆在纪念册上看过的那个宁向南。 　　瘦到脸上骨骼分明，戴着的眼镜和很长的头发，能让人完全瞧不见眼镜。 　　和这位同窗有关的记忆模糊得厉害, 她迷茫地看向叶南竹：“嗯……我是不是要厚着脸皮地问一下，你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才喜欢我的？” 　　当年他们应该没什么交集吧？ 　　说到这, 方若涵忽然想起什么，手利落地拨开相框后头的黑色搭扣。 　　果然，虽然时隔已久, 这张照片后头还有双面胶残留的印和当年上交照片时用圆珠笔写的姓名班级。 　　那时候的字可真丑。 　　方若涵先暗暗吐槽了自己一句, 便又问道：“叶总能不能告诉我，这张照片是哪里来的？” 　　叶南竹像是呛到般咳了好几声。 　　方若涵眯着眼看他，果然, 这人心虚了！她又没有送人照片的习惯, 而且早年间这证件照洗一份的价格对她来说可不便宜, 自然很珍惜。 　　“我在学校布告栏拿的，是已经撤下来的。” 　　叶南竹红着耳朵解释，方若涵也听明白了。 　　她初一时是学校指定的护旗手之一，他们护旗队成员都是要公示的, 学校挨个收集了照片，然后贴到了布告栏，她倒是没想到，原来那时候交去的照片最后没被丢掉，而是被叶南竹收起来了。 　　不过这么说起来，已经很久很久了。 　　“那刚刚那个问题呢？”方若涵恍惚觉得自己有点像正在严刑逼供，而叶南竹就是畏畏缩缩被逼迫着的可怜小媳妇，她被自己脑补的场景逗笑。 　　叶南竹既然决定坦诚，也不打算回避。 　　“你应该不记得，你给我买过一杯奶茶。” 　　“我记得。”方若涵先兴奋又皱眉，“不过我想不起来为什么给你买了。” 　　叶南竹温柔地看她：“可能是看我可怜？” 　　“什么可怜……”年纪大了脑容量不足，能装的回忆越来越少，她只记得当年的宁向南不那么合群，可连他形单影只的原因都想不起来了。 　　“因为那时候我是个没有妈妈的孩子，还有个会冲到学校来打我的父亲吧。”叶南竹轻描淡写地说道。 　　方若涵怔怔看他，她想起来了。 　　家长是孩子的天，是孩子的守护神，在有些家长看来，他们管教孩子是不需要看场合的。 　　她记忆里有这么个片段—— 　　早年Q城排水系统极差，尤其是在老城区，一到了下雨的日子，有不少地方积水都能积到成人大腿高，他们学校所在的这条路，原来是条巷子，排水自然很差。 　　每次特大暴雨，方若涵都很烦恼，她的父母是绝对不会接送她的，也不会考虑衣服湿了在学校她会不会着凉，为了能够顺利通过考验，她每回在雨衣里面，还得用塑料袋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可即便如此，还是会湿。 　　而班上有一位男同学，就在好不容易要到达终点前，在学校门口滑倒了，浑身泡到水里，书包也全都湿了，到班级的时候，每一根头发都在往下滴水，作业和课本更是基本泡汤，黏在一起。 　　老师叫来了这位同学的家长。 　　“啪。” 　　记忆里这一巴掌和老师的惊呼声同时响起，班上的同学巴着窗户往外看，这位男同学被一巴掌打倒在了地上。 　　“是你。” 　　叶南竹坦然：“是我。” 　　事实上那一巴掌并没有为叶南竹带来同学的同情，反倒是被人用这话语奚落，“宁向南，你怕不怕我叫你爸爸来打你。”，这句话几乎每天都能听到，在最开始的一段时间，偶尔他去上厕所时，还能听到自己为主角的八卦。 　　“我们班有个男生，被他爸直接抽了一巴掌，老师都吓傻了。” 　　方若涵看着他：“可我，那时候都没帮上你。” 　　当年的她自顾不暇，牟足了劲想办法改变局面，既然有些人不喜欢她，她也就没理会他们独来独往。 　　叶南竹轻笑：“是你不记得了。” 　　方若涵忍不住埋怨：“你还笑得出来。”她有些难过。 　　叶南竹轻笑：“这都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你不说我都要忘记了。” 　　在方若涵面前他总是嘴笨，可叶南竹心底知道，当年的方若涵，确确实实是一道光。 　　这道光不属于他，可却一直在前方，告诉着他往前走就行。 　　同样是在班级里没那么合群的奇怪存在，同样是有不友好的长辈，同样是糟糕的人生。 　　可他们过得完全不同。 　　叶南竹当年坐在最后一排，没有朋友的他观察过很多人，不合群的小孩每个班级都有，他们大多和他一样，像个影子般安静存在，偶尔有人踩过、偶尔消失、偶尔出现。 　　通常喜欢走在人群最后，在迎面遇到人时会下意识闪避，人多时想要低头…… 　　但方若涵偏偏不服输，她比谁都用功，从不为试图融入别人努力，山不来就我，我也不就山，认定了目标就不断往前。 　　方若涵努力想说让话题轻松一点：“所以我这一杯奶茶，就收买了叶总，要是让人知道，得要羡慕我了。”、 　　她有些遗憾，还是没能想起当年那个少年的模样：“如果我现在要是回到过去，应该会给你一个拥抱，告诉你其实那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给了我比一个拥抱更重要的问题。” 　　叶南竹眉眼全是笑意：“那时候我站在奶茶店对面发呆，其实是想问问可不可以打工。” 　　他当年的那位父亲常年酗酒，也因此被辞退，后来又迷上了麻将，他及早地有了危机意识，想要存钱。 　　“然后呢？” 　　“然后你以为我是馋了。” 　　方若涵呛了一下，咳了好一会，她这是什么眼神。 　　“然后你就请我喝了奶茶。”叶南竹记得很清楚，当年方若涵从她身边路过了至少四次。 　　最后犹犹豫豫地停下，主动搭话，她口袋里当时只有三块钱，掏出来后又犹豫地放了回去，最后问他：“你要吃烤肠还是奶茶？” 　　鸡腿是三块钱，她舍不得。 　　“我当年就那么小气了吗？”方若涵震惊了，不过想想也是，小学时期她实在没有路子赚钱，偶尔去捡瓶子之类的，只要带回家想屯着，都会被爸妈拿去卖掉。 　　说是再活一次，可她又没有攻略，也没人给个彩票号码，一个童工能指望去哪赚钱？在最初也是一次次碰壁，才找到了出炉。 　　叶南竹反驳：“这不小气。” 　　他依旧记得那杯奶茶，很甜。 　　方若涵心虚地觉得自己当年哄了个好骗的小孩，就这一杯奶茶。 　　“那时候我问过你为什么不伤心难过。”叶南竹淡淡道，“你告诉我，你没有时间伤心，只有不低头的人，才不会永远被瞧不起。” 　　后来，回到叶家的他，也是带着这份信念一直前行。 　　现在，再也没人低头看他了。 　　“但其实，一杯奶茶，不用涌泉相报的。”方若涵认真道，“虽然我已经想不太起来，我也知道对你来说，这段经历可能很重要，可……” 　　她心情有些沉重，可还是得说清楚。 　　这要是为了报恩以身相许…… 　　“你又在胡思乱想。”叶南竹叹了口气。 　　他眼眸略深：“我看起来像是连自己的感情都分不清楚的人吗？” 　　方若涵没敢回答。 　　太像了。 　　她觉得自己在叶南竹面前都是个资深老油条了。 　　她没回答，叶南竹明白了，眼底有几分无奈和宠溺：“我报恩还至于把自己搭上么？” 　　“我一直关注着你。”觉得自己这说法有些痴汉，叶南竹怕方若涵心生反感，又赶忙补充，“我后来回了叶家，因为落下的功课太多，一直很忙碌，偶尔抽空给你发消息，你都没有回过。” 　　他说到这有点委屈。 　　方若涵心虚：“我从来都没看到！”她有些迷糊，“你不会是发给我□□了吧？” 　　“我的□□号码是当年小学的时候，为了填同学录，同学帮忙注册的，我电脑、手机都没怎么可能能上？等到我后来有钱买电脑和手机的时候，账号密码早就忘了，和以前的同学也联系不上，直接换了新的账号。” 　　这真是…… 　　“后来我听到你消息，是你开始做网红。”他有了能关注到方若涵的途径，只是之前的铩羽而归，他以为是方若涵忘了他——嗯，她确实是忘了。 　　“你就一直关注着我的账号？”方若涵惊讶。 　　叶南竹承认了：“后来我留学回国，公司上了正轨的时候，你正在和傅易升交往，我不想为自己留遗憾，我决定到S城，找机会和你认识，也可以做朋友。” 　　说到这，叶南竹忽然勾唇一笑：“可也许是命运的安排，你分手了。” 　　“你很高兴是吧？”方若涵没忍住瞪了他一眼。 　　“我很高兴。” 　　方若涵喃喃道：“我没想到。” 　　“但是我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既然有人说了，我不想让你误会。”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方若涵静静看他，等他回答。 　　叶南竹叹了口气：“没找到好的坦诚时机，而且……我怕当年你不理我，是因为觉得我烦。” 　　还好这是误会。 　　…… 　　把事情都说清楚，叶南竹那乏善可陈的家也没什么好参观，他送方若涵一直到她的家门，虽然这距离很短，可他总愿意多陪她一会。 　　临要进屋，叶南竹伸出手握住了方若涵的手腕：“所以我们现在应该是……” 　　听他半天没说出来，方若涵似笑非笑：“所以是哪样？” 　　她有些意外，这句话说完，叶南竹居然给她来了个一脸纠结。 　　方若涵刚想问他，就听到叶南竹异常低落地说：“你是不是因为我说那些同情我？” 　　他不说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他当然希望自己在方若涵的面前，能够更加可以依靠。 　　方若涵伸出手恶狠狠地往叶南竹的手臂上掐了一把。 　　没掐动，这家伙手臂没什么肉根本抓不起来。 　　叶南竹犹豫地将方若涵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这里可能比较好掐起来？” 　　看着他这样自动送上门的样子，方若涵笑了。 　　她这刚在别扭矫情什么呢？ 　　她顺势将另一只手搭上去，勾住叶南竹的脖子，然后给了他一个吻。 　　两人分开时，方若涵一睁眼，就能看到叶南竹那双还带着惊讶的眼睛。 　　“你有什么好同情的？”她笑着说，“我可不会吻我同情的人。” 　　她亲得主动，松手得也快：“好了，叶总早睡早起身体好，我也要去休息了。” 　　门说关就关无情得很。 　　叶南竹不生气，他对着那扇关着的门笑得像个傻子。 　　…… 　　“你还敢给我打电话？”接起电话的苏闯到现在可还有点情绪。 　　宫举打着哈哈：“我这不是才刚从老叶那问清楚情况吗？我是真不知道。” 　　“没生你气。”苏闯已经想开了。 　　“其实……” 　　“其实什么？”苏闯眯着眼问，总觉得宫举有些奇怪。 　　宫举怕自己后悔，一口气说出：“刚刚老叶让我和你说非常谢谢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他。” 　　？ 　　苏闯觉得叶南竹有病，这家伙疯了吗？ 　　人家认贼作父，他认情敌为友？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更新又迟到了，我……我忏悔我有罪！ 第48章 　　一直到洗完澡, 方若涵还能感觉到自己心脏砰砰地跳动。 　　恋爱从来不是她人生的必需品，可她也认可好的恋爱能给人带来能量。 　　她哼着歌靠在床上, 这才想起来自己没问叶南竹为什么会离开Q城又改姓叶。 　　她头一次听到叶南竹这个名字, 还是一个古早论坛有知名大佬开贴在扒皮二代，中间有一楼提到了这位神秘的叶公子, 说他一直在国外留学，颇有才能，已经开始接触叶氏的业务，是钦定的继承人, 叶氏的太子爷。 　　这其中到底是怎么转折，方若涵推测不出, 也不想去仔细研究，叶南竹想说的时候，她自然就会知道。 　　不过无论怎么想, 当初从Q城被接回去的叶南竹能走到今天, 一定付出了很大的努力。 　　记忆里的那个瘦弱少年，比他自己描述的要厉害得多。 　　想到这，方若涵就打开了搜索引擎, 在看到答案时脸上的笑容已然不见。 　　这为什么□□号不用了还会被注销, 所以她当年的那个账号真的不见了吗？ 　　方若涵想了想还是做了最后的挣扎, 她当年买不起手机，和小学同学基本都失联，其中只有一位，因为后来工作上偶然遇见才又加了联系方式。 　　——“你有没有秦莎莎的联系方式？或者你记不记得我小学的时候有个□□号？” 　　对方秒回, 可方若涵都能从她的回复里看出她被问得有些懵。 　　——“……？你这么一说我真的得好好想想，不过你怎么会忽然问这么久远的人和东西？你是gg还是mm，今天才来网上冲浪吗？” 　　——“谢谢好心人。[为我们的友谊干杯.jpg]” 　　心情大好的直接结果，是她虽然躺在床上可一点也不犯困。 　　方若涵随手刷新朋友圈，却刷出了一前一后发布朋友圈的两位男士。 　　苏闯的那条朋友圈估计才刚发，只有简单地四个字。 　　苏闯：我很无语。 　　方若涵虽然不知道他在无语什么，可也直接略过，没有管他。 　　位于他之下的，则是叶南竹发布于1分钟前的朋友圈。 　　叶南竹：我很开心。 　　虽然方若涵一瞬间有些想吐槽叶南竹的反射弧实在有些太长，可还是给他点了个赞，顺便回复：“我也很开心。” 　　两句开心并列在一起，仿若是外人难以破译的密码。 　　方若涵笑了两句，切出去正打算给叶南竹发两条消息，却发现他也心有灵犀地发来了信息。 　　——“我刚刚和宫举打了会电话，家里也有点事找我，才刚忙完，你怎么还没睡？” 　　方若涵托腮，无奈地笑笑，叶南竹偶尔也有话题终结者的潜质，她这要回一句这句睡，话题就结束了好吗？ 　　在单独的对话框里，方若涵倒是难得的注意到了叶南竹的头像。 　　说来……有时候头像也像人的性格。 　　就像苏闯，他个性鲜明，头像用的是一匹脱缰奔腾着的马，方若涵记得那是他和朋友合买的一匹马，现在寄养在国外，当然他本人也确实如此，一直挺撒欢奔腾。 　　方若涵的头像则是自拍，这是她前段时间刚换上的，一次灯光展郝雯帮她拍的黑白剪影，简单干净。 　　而叶南竹的，大概是中老年人画风？盯着那头像片刻，她还是没忍住问。 　　——“采访一下叶先生，你为什么会用这么张头像？” 　　她刚刚走了好一会神才回消息，本以为叶南竹未必能看到，可没想到他回得超快。 　　——“偷来的。” 　　方若涵疑惑，事实上关于头像，大部分人也都是用来用去，喜欢什么图就用什么，可一张夕阳图有什么好偷，自己拍就好。 　　叶南竹发来了一张图片，这接连着大海的夕阳。 　　而图片右下角的水印，是方若涵很多年前的微博名字。 　　她用这个名字，好像还是在大学的时候，方若涵在自己的微博搜了“夕阳”，一次命中，找到了发表于她大三那年的微博。 　　@方若涵：海上的夕阳送给喜欢的人~ 　　她当年研究摄影，时常会拍一些风景图送给粉丝，而这就是其中一张。 　　真是…… 　　——“虽然你偷图我还是勉强原谅你了，就授权给你使用权吧。” 　　虽然明明是无聊的话题，可因为对面的人不一样，却也会变得有趣。 　　叶南竹等了好一会没收到回复，就猜到方若涵睡了，他发了句晚安，脸上也带起了笑。 　　他开的是电脑版本的微信，刷新得有些迟缓，就在他打算去回复一下其他消息的时候，才注意到方若涵的头像也换了。 　　是那张图片下半部分的放大，一片大海。 　　他盯着看了好一会，才终于关心起被冷落了很久的家族群。 　　叶氏是个颇为庞大的家族，主家的人丁相对要少一些，像是这个被简单地取名为叶氏的群里，统共也就二十个人。 　　群里有长辈在问他什么时候回去，还有在问他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他皱了皱眉。 　　叶南竹心里清楚，他年纪不小，家中长辈一直希望他能早些结婚，只是他现在强硬，他们也不敢随便安排什么。 　　可如果他们知道了方若涵的存在，恐怕那就得当场催婚。 　　他们有他们的理由，叶南竹也有他的坚持。 　　他希望方若涵是自由的，如果有一天她愿意和他进入家庭，那也应该是她愿意，而不是别人觉得她应该。 　　——“工作的事。” 　　群里有不少小辈比长辈还有活跃，甚至还有胆大包天，私聊叶南竹问他是不是恋爱的。 　　他沉吟片刻，做出了安排。 　　既然都闲得有功夫关心他的感情，那确实太闲。 　　忙起来就不会了。 　　…… 　　方若涵确实在之后，找到了叶南竹图谋已久的证据。 　　之前每天都能和她一起吃饭，几乎是天天打卡的叶南竹，因为工作上的安排最近一直在做空中飞人，虽然他没承认，可方若涵还是有理由的怀疑他之前一定是积压了不少对外工作。 　　“所以，你们这才在一起就开始异地？”郝雯懒洋洋地趴在桌上。 　　她和男朋友的旅行总算结束，虽然这么说很残酷，但是之前天天见确实有些腻了，她反倒是比较想闺蜜，最近便老来方若涵的工作室陪她工作，准确点来说，是方若涵工作，她坐在旁边玩手机。 　　她近期不会去工作，因为要筹备婚礼的事情，之后则打算和男朋友一起创业。 　　“应该……算是？”方若涵说得轻松，“不过他在我也没空陪他。” 　　这倒是实话，郝雯忍不住吐槽：“因为你得陪其他妹子。”她这出去一趟，回来发现自家闺蜜居然多了迷妹两枚，还好她们三的时间不太集中，不用等“陛下”翻牌子就自行分割好了时间。 　　“哪有。” 　　方若涵可不承认自己有花心的嫌疑。 　　“但是你们这样聚少离多是不是不太好？”郝雯有些担心。 　　她看着自家闺蜜，自然是觉得无一处不好，可实话实说，闺蜜的那位叶总是涨停股，肯定也受欢迎。 　　“目前没有感觉，会想念彼此，但是可以打视频电话。”方若涵补充，“而且要是他把工作丢了，天天陪在我身边，我可能会因为他太疯狂而失去兴趣。” 　　“你们家老叶是我见过最忙的总裁了。”郝雯小声念叨，“活该叶氏赚钱。” 　　她绝对没有拉踩那位相对闲很多的某傅姓总裁。 　　“不过之后我忙完手头的推广和工作室的上新也会考虑去旅游，顺便陪他。” 　　郝雯被逗笑：“你这主次太无情了，你们家老叶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难不成他开会的时候，我要全程陪同？”方若涵终于审完今天要发在公众号的稿子，除却一篇她自己写的原创外，下面的几篇文章都是开放投稿的，方若涵现在也在有意识的挖掘一些新的网红，这不想当将军的士兵可不是好士兵。 　　至于珍宝之笼，再上新几次，就可以考虑开始撒钱做专柜了。 　　“你们可真是天造地设。”郝雯摇了摇头。 　　工作之间的休憩时间，方若涵习惯于了解一些网络动态，无论是微博还是论坛。 　　她刷着帖子，意外地瞧见了个熟悉的名字，白涟。 　　白涟在她的生活里已经消失了一段时间，甚至偶尔，方若涵都要忘了还有这个人在了。 　　【好奇一下白涟是不是和傅易升结束了？】 　　这帖子就更有意思了，方若涵从没想过，这两个名字居然还能解绑，这大概是网友误会了吧？ 　　可点进去以后，她竟然也被楼主说服。 　　白涟当初为了和她别苗头，找了一整个团队经营微博，虽然后来名声不是太好，可更新还是稳定住了。 　　只是毕竟是团队作业，虽然筹备完善，可总也少了些个人的符号，白涟的粉丝数算是稳定缓慢的增长，有了固定的关注人群，不过影响力并不算大。 　　而在这些流水线作业中，白涟间或会发一些私人微博。 　　这些私人微博，大多和流水线作业形成了鲜明对比，个人色彩十足，宣泄情绪到了极点。 　　而近期的每一条，即使是在讲一件开心的事情，都会在后面加一句莫名其妙的“我没事”、“我挺好”之类的话语，敏感的女生一眼就能看出，这大概率是失恋后遗症，而且早期，她偶尔还会在微博以F先生为代号说到傅易升，最近也没再有过。 　　而让楼主坚信白涟一定是分手的，其实是她给粉丝的一条回复，有位粉丝失落地问她失恋了要怎么走出来。 　　白涟的回复是：“好难，好难，真的好难，但我想总有一天能走出来的吧？” 　　方若涵叹了口气，也是，的剧情既然都已经发生了那么多的转变，她这个恶毒女配都不干了，男女主也未必要在一起。 　　她接着往下看，然后发现自己又出场了。 　　不过还好，这回没什么引战的成分，只是在叙述一个巧合。 　　“我发现有些人会一直喜欢上同样的东西，白莲和方若涵就是这样，都和傅易升在一起过，都做网红，现在还都打算卖珠宝……这简直绝了。” 　　方若涵挑眉，白若涵也要卖珠宝，她倒是不知道这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放心哈，没啥风波了~ 　　虽然他们俩不是巧合，不过现实里我确实有见过真·同类，就是……喜欢的东西如出一辙的那种，你们身边有类似的人吗？ 　　明天更新争取准时，谢谢大家。 　　= 第49章 　　——“你一定要这样吗？” 　　白涟握着手机沉默了片刻做了回复：“你一定要这样站在我的对面吗？” 　　这条消息发送之后, 犹如石沉大海，没有回应。 　　白涟的眼神也从期待变成了失望, 她想不通, 林茶为什么忽然变了。 　　手机铃声响起，白涟在瞧到那电话号码时重新振作起来：“喂, 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 　　电话那头是个女生，声音清脆又活泼：“我这发个定位给你，我没来过S城，现在有点懵。” 　　白涟披了件外套就准备出门, 她现在住的这房子是父母在她订婚后为她全款添置的房子，打算作为她的陪嫁之一, 不过现在婚约取消了，这房子上面附着的意义便也消失。 　　上回和父母吵得太过厉害，白涟便搬到了这, 至今没有回去。 　　…… 　　方若涵在得知了白涟也要卖珠宝后, 便稍微分了点心在关注她的相关信息上。 　　她其实并不介意对方也关注珠宝行业，这行业很大，不是多一家公司少一家公司就能影响的。 　　作为同样从业于珠宝行业的同仁, 方若涵对于新开的公司都很感兴趣, 往往多关注, 也能多少从对方的发展中获得到点成功、失败的经验。 　　不过，她唯一烦恼的是，白涟不会又和从前一样给她来一连串的泼脏水操作。 　　她实在对自己动不动就被人黑上话题这件事ptsd了。 　　“你不专心。” 　　方若涵听出叶南竹言语间的抱怨，便乖乖地放下了手机。 　　在这方面叶南竹比她做的要好很多, 两人约会的时候，会尽可能地将其他事情放在一边。 　　至于方若涵嘛……手机是生命，这句话大家都懂的。 　　叶南竹和此处实在充满了格格不入的气息。 　　最近正是小龙虾最好吃的季节。 　　叶南竹昨天才出差回来，今天便约了方若涵出来吃饭，他和方若涵说好了提前半个小时下班，方若涵还以为两人是要吃什么需要很长时间的大餐，没想到他带着她拐了个弯来到了这家龙虾馆。 　　这个点人还不多，能够还算安静的享受美食，刚刚上菜的时候，方若涵正在看手机，叶南竹便特别自然地戴上一次性手套帮她剥虾。 　　他剥虾时很认真，就像这虾是他平时看的文件一样细致处理，即使戴着手套都很好看的手动作挺快，但莫名给人一种他正在拿刀叉分割龙虾的感觉。 　　看着已经放入自己碗里的小半碗虾肉，方若涵实在有些想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叹息。 　　这吃小龙虾最快乐的事情，难道不该是自己剥吗？这就像吃整只大闸蟹和拆好的大闸蟹一样，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叶南竹见方若涵已经在吃，他也将手套脱下，他有些意外不适地看着自己的手—— 　　明明他戴了手套，可这手指上，怎么还是染上了油腻？他甚至觉得能闻到上面的味道。 　　方若涵忍不住笑，一手握住了叶南竹的手，另一只手拿了干净的纸巾，小心地帮他擦了起来：“剥这个戴手套没有用的，不管戴了多少层，它这油一样会进去，你不喜欢吃这个，就别听别人推荐就来。” 　　叶南竹静静地看着两只交握着的手，这几天因为忙碌地疲惫已然不见。 　　方若涵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犯傻。 　　这根本就是无用功，锅里还有半盆小龙虾，就算现在擦干净了，难道两个人等下不吃了吗？他们俩可都没有浪费食物的习惯。 　　“晚上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叶南竹忽然开口。 　　“看电影？”方若涵意外于这个选项，“你想要看电影吗？” 　　虽然上回叶南竹有和他说过偶尔回去会看电影，不过以方若涵的了解，他应当看的都是怀旧的老电影，去电影院，显然不是这位大忙人会选择的休闲方式。 　　叶南竹点头，他吃饭动作优雅可同时又兼具速度，碗里已经空了，现在又开始当剥虾工具人。 　　“唔。”方若涵疑惑，“那你想看什么电影？” 　　剥虾没有耽误叶南竹的回答速度：“你想看的就行，我都无所谓。” 　　方若涵有些为难地拿起手机：“可是最近实在没什么电影……评分最高的是续作，没看过前传可能看不懂，再者就是动画片了，也不知道这个点还有没有。” 　　她挨个看着评价，忽然想起了件事：“等一下，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叶南竹，在叶南竹不在的时候，她分别和郝雯、辛画、何小玉去看了电影，因为正好上个月有几部好电影上映，其中还有一部是辛画主演，她们约出去吃饭，就顺便把电影看了回家，还发了朋友圈和微博。 　　只要方若涵发朋友圈，叶南竹基本都会点赞评论，可这三条和朋友出去约会的朋友圈，他好像只点赞了时间最早的那条，之后两条没有评论也没有点赞。 　　方若涵知道叶南竹忙，没多想这件事，现在看来，他好像不是因为忙而是因为…… 　　“嗯，很酸。”通过方若涵这冲浪第一线的时尚弄潮儿，叶南竹已经学会了很多流行词汇，“你不能偏心。” 　　怎么就偏心了，方若涵无奈：“我没有。” 　　明明这么幼稚的话，叶南竹总能说得一本正经。 　　叶南竹指出事实：“你和她们吃下午茶、看电影、吃饭、唱歌……和我只有吃饭。” 　　他抬起头看人，叶南竹的眼睛凑近看时是浅色的，当他软化下表情，这么认真地满眼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实在让人没法抵抗。 　　方若涵心里默默挥了白旗。 　　她忽然有点懂得为什么不少男人会败在楚楚可怜这一套下了，首先前提条件是脸好看，然后这么委屈地瞧着你，一副你不管我我也没办法但我会很难过的模样，到底有谁能抵挡？ 　　好像是这样，方若涵有些心虚：“那不是我忙，你也忙吗？” 　　“我现在不忙，我知道她们是女生，可你是不是得分一点时间给我？” 　　“分！当然分！”方若涵立刻拍板决定，“晚上我们就去看电影。” 　　她已经看见叶南竹那流露出的满意表情。 　　……明明她才是老司机的，为什么她有种自己被叶南竹抓住弱点的感觉呢？ 　　因为不知道要几点才能到影院两人没有提前订票，吃过饭方若涵正打算拿包起来，然后就看见叶南竹冲她伸出了手。 　　这男人——！ 　　方若涵乖乖地坐了回去，开始帮他擦手，她就说，为什么刚刚叶南竹最后半盆子虾不让她剥，还生怕她抢，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亲亲，请问您还满意我的服务吗？如果满意的话，请一定记得给五星好评哦！”方若涵忍不住开了个玩笑。 　　叶南竹轻笑：“亲亲，我很满意。” 　　他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方若涵怎么觉得，叶南竹出了一趟差，直接进化了？ 　　…… 　　宫举没想过，自己居然有和男人开视频的一天，他看着视频里容光焕发的苏闯，忍不住问：“你这是走出来了？” 　　“我看着像是在一根树上死的人？” 　　“不像。”宫举摇头，“不过既然你都要再遇真爱了，你还在气什么？” 　　苏闯刚刚的从容已然不在：“我酸不行吗？” 　　他之前还傻乎乎的把叶南竹当傻子呢！结果到最后发现，他才是真傻！ 　　而且要不是宫举告诉他，他恐怕还不知道他们俩在一起了呢，再联想一下时间，得，他这只喜鹊还真是有够尽忠尽责，服务到位。 　　“不说这个，你怎么还在办公室？” 　　宫举叹了口气：“你说呢？恋爱给工作狂动力，又让工作狂学会偷懒。” 　　叶南竹自打恋爱后就像打了鸡血，处理事情一件比一件快，这次出差提前回来不说，还带回了一大堆后置工作，宫举是两眼发黑，为了之后的幸福日子，只能最近好好加班。 　　“啧啧，真可怜。”身为朋友，自然是要在朋友加班时插他两刀，“我今晚可是要去酒吧浪漫邂逅，而你就在办公室和文件翩翩起舞。” 　　宫举并不相让：“那你可别帮那姑娘找到真爱了，苏喜鹊。” 　　苏闯重重哼了一声：“你们老板能不能和若涵走下去还不一定呢，到时候要是他被甩了，和他说一声，我们可以称兄道弟，我不会取笑他的。” 　　他逞嘴皮功夫，可说了会觉得没趣，便挂了电话。 　　宫举没对苏闯说，他其实也担心过这个问题，毕竟当初追人的时候，叶南竹就表现出过稚嫩的味道。 　　可现在嘛…… 　　他想起自己前段时间给叶南竹分享的一堆恋爱教程、方法链接。 　　叶南竹在看到之后，和他说了不用。 　　“不用那么多套路和方法，我知道要怎么做，我在意她，比起这些方法中的女生，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之前小心翼翼，是因为患得患失，不想让她为难。” 　　虽然宫举还是对叶南竹的恋爱能力打个问号，不过叶南竹确实不是放大话的人。 　　一颗真心，足够在意，也许确实才是恋爱最好的方法。 　　想到这，宫举拿起了手机，他看了一下午的文件，刚刚一直没怎么回复女朋友，打开手机，宫举这才瞧见女朋友在刚刚给他发了信息。 　　——“你还没忙完？吃饭的时候也不能发消息吗？” 　　——“行，你忙吧，我去睡了。” 　　宫举虽然掌握无数恋爱方法，可还是时常惹女朋友生气，看了眼时间，这才七点半，女朋友这睡得实在有些早。 　　没准叶南竹的方法是对的？要不他怎么能追到苏闯都追不到的方若涵？ 　　他沉思片刻：“要真心，要在意……” 　　有了！ 　　——“那你好好休息，做个好梦。” 　　…… 　　实在没有好看的电影，两人最后还是选择了那部大片的续作。 　　由于都没有看过前作的原因，两人都没看太懂，单单分清楚人物就花了不少时间。 　　方若涵本来还想过一日千里进步的某人是不是去网上学了什么恋爱教程，还猜想过他会不会老套的在电影院来个牵手靠近。 　　可她又猜错了。 　　叶南竹甚至都没买爆米花和可乐，因为两人都饱，在方若涵试探性地询问时，叶南竹是这么回答的。 　　“热量高，你吃了回去又得多锻炼，我不吃不用买。” 　　真是有够体贴呢。 　　全程认真看了电影，毫无互动的方若涵瞧着叶南竹脸上一本满足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叶南竹好像就没按常理出过牌。 　　叶南竹全程手机静音，直到现在才拿起手机，他忽然一愣，神情困惑。 　　“怎么了？” 　　“宫举骂我。” 　　虽然还没见过叶南竹的这位好朋友，不过方若涵是听过这个名字的，她好奇地靠了过去。 　　——“你是什么狗屁恋爱大师！？” 　　方若涵抬头看着叶南竹，两人脸上是如出一辙的想不通。 　　作者有话要说：　　宫举：呜呜呜呜呜呜，我这真心，终究还是错付了。 　　害，没错我又迟到了，自罚拔毛！ 　　= 第50章 　　虽然想不通, 可也不妨碍叶南竹回复。 　　——“哦。” 　　方若涵在旁边瞧见，差点没忍住笑。 　　这回复很符合叶南竹的风格, 可看上去从那个单字到那个句号, 都有种格外欠揍的味道。 　　电影看罢，便也踏上了回家的路, 按照往日和朋友看电影的习惯，其实回家这段路上，是谈论剧情的大好时机。 　　可问题刚刚那部电影，着实没有什么值得讨论的点。 　　方若涵得承认, 她在对电影的鉴赏能力上实在有些一般。 　　不爱悲剧，独独爱惊险刺激, 一部电影能转N个折的大片或者能逗人捧腹的喜剧。 　　只是叶南竹说过他喜欢看电影，刚刚全程专注又认真，没准他就喜欢这个类型？ 　　两个人在一起总是偶尔要有人妥协, 方若涵悄悄拿出手机作弊。 　　谢天谢地, 现在电影一公映网络上影评很多，尤其是那些影评人，哪怕是观众们看得昏昏欲睡不明所以的剧情都能写下至少四五百字感言, 甚至还能发现伏笔。 　　打小抄不能太明显, 方若涵大概记住了几个点才放下手机：“刚刚……” 　　“我……”一直安静开车的叶南竹也在同一时刻开口。 　　叶南竹：“你先说。” 　　方若涵斟酌了开口：“刚刚那部电影开头和结尾的两个长镜头拍得挺不错, 很有那导演一贯的风格——” 　　好吧，她果然不是这个料，要是讲美妆或者珠宝她能滔滔不绝地讲个小半个小时，可这个, 她实在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即使只看着侧脸，都能看出叶南竹听得认真。 　　方若涵越讲越虚，她刚刚看了热度最高的十条影评人的评论，深深地为他们的才华折服。 　　她虽然囫囵吞枣地记下，可还是不明白，这剧两个角色打来打去，怎么就每一次打斗强弱节奏不同；主角更换的衣服和头发，又是如何体现他的心灵世界变化；最后打倒了对方脸上那大笑又是劳什子三重含义…… 　　“……你觉得呢？”她将球抛给了叶南竹。 　　叶南竹拧起眉头，思索了片刻：“我觉得你说得都对。” 　　方若涵努力保持微笑，男朋友是自家的，打不得，打坏了就不好了。 　　叶南竹轻叹：“其实我不懂电影，刚刚基本没怎么看，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注意。” 　　“那你在看什么？” 　　方若涵分明记得，刚刚她偶尔在看得无聊的时候，悄悄地看过叶南竹，她转过去几回，都瞧见叶南竹在认真盯着屏幕。 　　“在看你。”叶南竹补充道，“我不大有时间看电影，在家里偶尔时间充裕，就会顺着排行榜找两部看，你说的那些镜头之类的我都不太了解。” 　　方若涵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她定定看他：“你怎么这么土啊？” 　　在她交往过的人里，傅易升和苏闯大概是懂得最多的，他们都喜欢在自己的女友面前展现自己的学识，方若涵也是在和他们俩交往期间，深入地学习了不少新的知识。 　　其中有一些，比如什么西方行礼之类的科普，方若涵觉得她这辈子大概是没有能应用的场合了。 　　“是有点。”叶南竹解释，“我当年到叶家后，一直在赶学习的进度，后来跟上了就去留学，还没毕业就开始接管公司，这些我懂得不多。” 　　车已经停好，车内的小灯也跟着亮起。 　　方若涵伸出手光明正大地掐了叶南竹的脸一把——虽然没什么肉不大好掐：“所以我们土一起了，其实我也不懂电影，刚刚和你说的那些都是去网上找的，我这不是怕你这个平时唯一爱好只有电影的人突然给我分析一整套的电影艺术，我多尴尬？” 　　好奇怪，从前的她，好像更容易被深不可测，总能说出她不知道的知识的男人折服。 　　现在的她，却在每一次他诚实地展露自己的缺点时觉得心动。 　　叶南竹没下车，他忽然开口：“其实本来今天约会还有一个安排。” 　　“什么？” 　　身为成年人，方若涵心中莫名地生出了某些游离在和谐大军旁边的想法。 　　“我看了你朋友圈。”他指责道，“吃饭、看完电影你们还会逛街。” 　　方若涵一愣，这都到家楼下的车库了，叶南竹怎么才说？他要早说，她……也不会同意的，毕竟之前逛街太多，能试的衣服都试完了，这着实没什么可逛。 　　“散步吗？”叶南竹伸出了手。 　　方若涵看着他的手一会，忍不住笑了：“当然可以。”她反握回去又松开，脚步轻快地下了车。 　　她果然高估了叶南竹，或者说是她脑子的黄色废料太多。 　　然后他们便有些“傻乎乎”地从车库上到了大厅，在小区里牵着手，一圈一圈地走了起来。 　　晚上的风正好，吹过树叶时能听到叶子碰撞的声音。 　　牵着手的时候全然放松，甚至不用烦恼话题，叶南竹主动地接过话茬，说起了他和宫举在高中期间发生的故事。 　　年纪轻轻，甚至英文都猜填鸭式学会，就被丢到国外，叶南竹讲得轻松，偶尔还说起他觉得有趣的故事，可方若涵却听得有些心疼。 　　这样的散步好像有种莫名的默契，在叶南竹的高中回忆讲堂要结束时，两人便自然而然地往家的方向靠近。 　　就住在对面，最大的好处是可以一直陪着彼此到门口。 　　可即使距离这么近，分开时还是有些不舍——即使明天又能见面。 　　松开手，方若涵挥挥手准备回家，刚要转身，却被逼近一步的叶南竹搂在了怀里。 　　叶南竹没有用香水的习惯，不过估计他家的阿姨有在他的衣柜放什么熏香，平日靠近的时候能闻到若有若无的木香。 　　当然，今天叶南竹的身上只有小龙虾味，嗯，十三香口味的。 　　叶南竹已经松开了手，方若涵仰头瞧见他脸上那无奈的表情。 　　好吧，她刚刚有些走神，这家饭点估计是放了什么香精，这都过去多久还有这么重的香味。 　　方若涵的脸被托住，叶南竹的手很大，温热的掌心覆盖住了她的半张脸。 　　他俯身，将吻落在了方若涵的唇上，虔诚又认真。 　　方若涵的眼睛习惯地闭上又睁开，正好能瞧见叶南竹的脸。 　　靠近放大，方若涵能够瞧得清楚，她一直知道叶南竹生的不错，可之前一直没注意到他的皮肤能好到这样，还有那眼睫毛，实在长得令人眼馋。 　　这是个格外叶南竹的吻。 　　温柔又专注。 　　叶南竹松开手分开时有些不舍，他顺着将方若涵垂在耳前的头发拨弄到后面。 　　“你……” 　　“你平时用护肤品吗？”方若涵好奇地问。 　　叶南竹看着她，眼神无奈：“没有。” 　　这应当不是重点吧？ 　　自家男朋友，方若涵格外顺畅地伸出手在对方右脸摸了一把：“你皮肤可真好。” 　　她平日里这早晚、每周护理从不偷懒，现在看来，成功好像都没有比叶南竹好上太多。 　　“怎么样？” 　　方若涵回忆着手感评价：“很光滑很嫩，没什么毛孔。” 　　评价完成的方老师有些心虚，她这不是下意识地关心到另一个地方去了吗？ 　　叶南竹微微弯腰，将左脸侧了过来：“这边也要摸吗？”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虽然这么想，方若涵还是伸出手检验了一把，顺道艳羡地看了眼对方高挺的鼻梁。 　　“伸手。” 　　方若涵乖乖伸手，看着叶南竹将手放在了她的手上。 　　她的手心多了什么东西。有点沉。 　　叶南竹的手离开，方若涵也看清楚了，是一把钥匙，小区的房门都是国外进口的，钥匙是在买房时就配好的，单独配没把得要一千多。 　　“这是？” 　　“一个许可，我家大门永远对你开放的许可。” 　　方若涵看着叶南竹，将钥匙塞进了包里：“好的，那我就收下了，等哪天没钱了，就过去偷几个杯子卖。” 　　“好。”叶南竹站在门外，一直见方若涵把门关上才转身。 　　他脸上还带着笑，这才拿起了手机。 　　宫举给他发了不知多少个问号，叶南竹想了想，又回了个句号。 　　而另一条，他看得皱眉，她怎么来了？ 　　…… 　　方若涵竟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的照片放大，仔细看了细节，忍不住点了头。 　　手轻轻一碰，图片缩小，也露出了刚刚被挡住的文字。 　　“感觉白涟出的这几张宣传照真的美绝了，高价定制的珠宝也就是这样了吧？真实心动了，相比之下，同是网红的方若涵出的珠宝就要小家子气得多。” 　　虽然被拉出来作比较的是本人，可方若涵心中对此并没有任何波澜。 　　她看得出，发这条帖子的lz应该不是粉丝就是路人。 　　白涟在今天早上发了她打算要开的珠宝店第一次上新的预告。 　　她统共发出来四样单品，每一样都很吸引人。 　　白涟选的珠宝，都是品级最高或者少次一级的级别，而且还是整块的大珠宝。 　　切割和镶嵌工艺看得出是老师傅的手艺了，能够最大限度的保留宝石本身。 　　可也正因为宝石本身的珍贵，对工艺的讲究，这设计自然也不能天马行空，虽然其中能看出试图添加巧思的痕迹，可总体看这设计总给人一种常常看到的感觉。 　　她这条微博只配了“珍贵”两个字，也确实没说错。 　　以方若涵对宝石和工艺的了解，哪怕只按成本来算，其中最便宜的一件也至少要一万出头，具体能够生产出多少件，估计还得看这一批的宝石质量。 　　对于网友的评价方若涵能够不置可否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和白涟走的截然不同的路线。 　　这拿售价两三千的珠宝和成本价两三万的珠宝对比，还嫌弃两三千的小，这不是瞎胡闹吗？ 　　下面的评论果然也有人指出了这一点，方若涵正打算关，就瞧见主楼刚刚更新。 　　她饶有兴致地看了眼，这主楼更新的是方若涵截图的她一位白富美朋友的ins照片，上头配文是亲爱的朋友和她的珠宝。 　　据说这位朋友人美条靓，只是比较在意隐私，露脸的照片不多，她这次发的是张自己的手部照片。 　　她待在食指的钻石戒指比起她纤细的手钻石略微有些大，不过和她那支同样镶钻，目测得要二十万加的手表搭在一起，正好相配。 　　楼主也在后头的图片描述那加了一句：“这才是真正有档次的珠宝。” 　　作者有话要说：　　迟到了qwq 　　怯生生地送上更新。 　　= 　　真正的总裁傅易升：我什么都懂。 　　真正的总裁叶南竹：我好土。 　　= 第51章 　　似乎觉得“档次”不足以表明自己的想法, 楼主又编辑主楼，狗尾续貂了一番。 　　“当然我也理解不是什么人都有鉴赏能力, 否则档次不够的珠宝也不会烂大街了。” 　　楼主这句话自然而然地引起了众怒。 　　之前还能平和讨论的评论区现在已经不大能看, 你来我往，无人相让。 　　这萝卜青菜, 各有所好，不过是喜好不同罢了，凭什么就说这是没有鉴赏能力？ 　　有时候网络骂战就是这么开始的，大家各自持有观点, 如果其中对线双方还有足够的精力，说话也槽点满满的话, 能翻出好几页。 　　不过帖子里大多网友的意见都很相似，楼主对线不过，倒也没有开始骂街, 她选择了举例说明。 　　要证明自己的观点足够有力,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找到足够有权威的支撑依据，或者让有一定地位的人出来说话。 　　楼主便给观众科普了一番白涟这位名为“Nancy”的好友。 　　方若涵喝了口茶，看得饶有兴致, 她之所以愿意选择网红这份工作, 当然也因为她本身就喜欢。 　　只要当事人不是自己, 这吃瓜看科普看爆料其实都挺有意思。 　　楼主对Nancy的了解都是来自于她本人发的ins和她周围互动的朋友圈。 　　简单来说，就是这位Nancy出国很早，成年舞会在古堡举行，平日放假会搭乘自家的游艇私人飞机外出游玩, 虽然没有特意炫富，可偶尔露出来都是高级定制，奢侈品logo，需要高额配货的奢牌包包，她ins出镜的全不重样。 　　而且她社交圈的朋友也是非富即贵，其中有几位是国内挺有名气的富二代，他们隐隐都以Nancy为中心，很捧着她。 　　介绍完Nancy的背景，楼主也得出她的结论：“白涟、Nancy两个人都是不缺钱的人，她们没必要去败坏自己的名声，尤其是白涟这回还让朋友帮忙宣传，用了这么个人情；而白涟和Nancy两位平时见过的珍贵珠宝更是不计其数，她们能拿出来展示的，一定是经过了她们审美认可的东西。” 　　方若涵看到这也就没再往下看了，她调整了下文件夹里新一季上新的宣传方案，虽然还不确定，可十有□□白涟和她是同期上新，作为商业竞争对手，她自然也会根据对方来调整自己的方案，扬长避短。 　　…… 　　原先这位置是阳台，后来根据主人的需求做了调整，改造成了书房，采光正好。 　　“不过涟涟，你怎么开始想做珠宝了？”叶南溪好奇道，“你家里人同意吗？” 　　“起步资金还是我爸妈出的。” 　　叶南溪感慨：“没想到伯父伯母这么开明。”她吐舌，“要是我爷爷能和你爸妈学学就好了。” 　　白涟没说话，她没撒谎，可却又骗了叶南溪。 　　当初支持她做这些有的没的时，她和傅易升还有婚约，父母觉得如果她确实不太想管理自家企业，那拓展下兴趣爱好也挺好，以后白家的企业可以让经理人管理，傅易升搭一把手。 　　可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然和傅易升解除婚约，父母当然不再同意，不过白涟现在已经离家出走，那就不用管父母的意见了。 　　叶南溪伸了下懒腰，她这倒时差倒了两三天才好，现在整个人都还有点犯懒。 　　她忽然想起了件事，犹犹豫豫地问：“涟涟，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问。” 　　“就是，你之前不是说等我回来了，要介绍未婚夫给我认识吗？”叶南溪家里是有钱，可家里要求同样严格，她之前功课作业忙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忙完，她哥居然还来了个远程布置作业！？ 　　好不容易忙完，正好白涟邀约，她便来了S市，同时身上也肩负了爷爷给予的探望哥哥的重要任务，只是她现在刚放假，这想着放飞几天再过去。 　　她这几天和白涟几乎是朝夕相处，可她越看越觉得不对。 　　叶南溪是恋爱过的，这哪有恋爱中的女生一天下来都不带联系男朋友的？就算是感情一般的未婚夫都奔着结婚去了，也不会两天不见面不说话吧？ 　　白涟轻声道：“解除婚约了。” 　　即使隔了段时间，说到这件事她依旧心如刀割，其实白涟也清楚，只要她发个朋友圈和诸位亲朋说一声就不会有人过问，可是，她已经在备忘录编辑好储存着的那段话，始终没能发出去。 　　叶南溪呆住了：“我，我，对不起！” 　　她是真没想到，本来还以为是不是她来叨扰让人小两口不愉快了，可怎么会解除婚约呢？ 　　21世纪里，谁家也不搞包办婚姻了，即使再恨不得结儿女亲家，那也得先相亲一番，白涟很喜欢傅易升她是知道的，难不成是傅易升不喜欢白涟？可为什么之前不说？ 　　她对处理这一类的事情没有经验，为难地走过去伸手拍着白涟：“没事，这下一个更好！是他没眼光。” 　　不会再有更好的人了，白涟在心里默默回答，眼神略有失落，可还是勉强笑道：“他忘不了他的前女友。” 　　白涟稍微讲了下傅易升和他前女友的故事，讲的不详细。 　　“他前女友很有魅力，傅易升和她分手后，身边的追求者也一直挺多，只是我太差劲罢了。” 　　叶南溪慌张道：“不不不，真不是！你要相信你自己，你超好，你特别好的！” 　　白涟瞥了叶南溪一眼，见她没上心，又说：“其实傅易升的这位前女友没准你也认识。” 　　“我？”叶南溪沉思，她在S城几乎没有认识的人啊。 　　“是你哥的朋友，之前你哥为了维护她，特地上微博帮她澄清，公司的账号也帮忙发声了，你不认识吗？我还以为你知道的。” 　　叶南溪愣了：“我哥？！我不知道啊！” 　　这是什么不可思议事件？ 　　他哥倒不是不会社交，只是在社交上很有距离感，这么些年来能和他交心的，叶南溪也就知道一个宫举。 　　这不是她认识的亲哥，是被人夺舍了吧？ 　　叶南溪赶忙拉着白涟坐下：“你讲，你细细的讲。” 　　在白涟的讲述中，叶南溪越听越迷茫。 　　这位方若涵魅力大刚刚已经讲过了，可她从没想过自家哥哥也能成为别人的裙下之臣。 　　好像用这个词形容不太恰当，可瞅着那确实认证为自家哥哥的账号，叶南溪懵了。 　　不过她倒是猜到了为什么没人同她说这件事，恐怕是因为事件牵扯到了米米亚和她的男朋友吧？ 　　“我哥怎么认识方若涵的呀？”叶南溪奇怪，“他就一个工作狂，不是在工作的路上，就是在工作。” 　　宫举能和他哥做朋友，是因为两人读书时就交好，后来又在一起工作关系才一直保持得不错，现在交朋友，谁不出去吃顿饭聊聊天？可她哥就不像有时间做这些事情的人。 　　“不知道。”白涟语调不高，“方若涵认识的像你哥这样的青年才俊挺多的，可能她平时的社交场合能认识到吧。” 　　叶南溪眉头一皱，她怎么觉得白涟这句话里总好像有什么话没说清似的，不太对劲。 　　是她多心吧？ 　　…… 　　白天有些阴，今晚的天空中瞧不见星星。 　　今天临要下班，工厂的一位老师傅报来信息说有一款首饰在量产过程中发现设计出现了一个小问题，这种突发事件，大家便也没有犹豫，相关的人员都留下来加班研究。 　　忙完以后，时间已经近八点，方若涵晚上本就吃得很少，所以倒也不算太饿。 　　“若涵姐，我送你回去吧？” 　　方若涵觉得自己有一个神奇的buff，就是招到的员工都很有财运。 　　小蔡家庭条件只能算一般，家里选择帮他买房，买车的事情只能先放放，可没想到他周末时去看车展，居然抽中了一辆新车的十年使用权，现在勉强算是有车一族。 　　“我叫车吧。”近来方若涵的上下班接送都交给了叶南竹。 　　一是因为两个人时常一起约出去吃饭，二是叶南竹似乎过段时间又要出差，很是粘人，这上下班的一点功夫也不太舍得。 　　方若涵刚刚意识到自己要加班，便发了信息让叶南竹先回去。 　　“没事的若涵姐，我这刚加的油。”小蔡主动又热情，他的车停在写字楼门口的停车位，电梯门正好打开。 　　小蔡手往前伸，他最近的爱好是做个司机，和人炫耀一番他的爱车：“若涵姐，那我就先回去了。” 　　……？ 　　方若涵听得莫名，她这是漏过了什么台词吗？她什么都没说，小蔡怎么就要自己回去了？ 　　她迷茫地往前看，刚刚的困惑化为了笑意。 　　同样是写字楼门前，熟悉的车停在那里，叶南竹似乎刚挂了电话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正巧看来。 　　“那我先走了。”方若涵虽然没有特地去说，可也没有隐瞒，公司里的人大多都知道她正在进行时。 　　叶南竹服务到位，把车门打开，一直到方若涵上了车，自己才绕到了驾驶位。 　　“不是说让你早点回去了吗？” 　　叶南竹发动了车：“想见你。” 　　方若涵语气轻快：“请叶先生出门往前直走，伸出手敲响门，这不就能见到了吗？以后可不能这样。” 　　“我吃过了，要载你去吃点什么吗？” 　　“不了。”方若涵感觉到了叶南竹似乎不太赞同，立刻改口，“我的意思是我回家弄点沙拉吃，现在太晚了，吃了得算夜宵了。” 　　她心里叹气。 　　有时候她还是很怀念之前版本的叶南竹的。 　　多听话，多好骗？ 　　现在老油条了，还反过来管着她了。 　　既然方若涵这么说，叶南竹也没坚持，他比平时开得要稍快一些，这个点道路通畅，没一会便到了车库。 　　方若涵这是头一次见到叶南竹这么迫切地想她回家。 　　这才出电梯，他连不舍都没有的，就好像非要她马上进家门一样。 　　“你快点吃饭，晚上早点休息，今天辛苦了。”叶南竹原先总是不紧不慢的语气也变得快了。 　　方若涵心中好笑，不过眼见某人真的要走，便难得霸道的伸出手一把把他转了回来。 　　幸好她今天高跟鞋够高，勉强能够算是平视，方若涵已经为手找到了舒适的位置——对方的肩头。 　　“你刚刚还说想我，现在都不会舍不得了？”方若涵挑眉看他，眼里的调皮快溢出来了。 　　叶南竹将手托在方若涵的腰后，虽然知道她穿高跟鞋健步如飞，可每回都还是会怕她站不稳。 　　他轻叹：“怎么会舍得？” 　　“啧啧，你知道你这头也不回的态度就像什么吗？”方若涵调笑道，“江湖人称拔X无情的渣男。” 　　叶南竹的手下意识地在方若涵的腰上摩挲了一下，可这动作却温柔得过头：“你看你多瘦，都这个点还没吃，饿坏了怎么办？” 　　他的声音像叹息：“我会心疼。” 　　方若涵格外主动地攀上了他的脖子，果然高跟鞋是人间神器，对大家的颈椎你好我好。 　　她像是开玩笑地一点点啄吻着他的唇，若即若离。 　　方若涵停下动作，眼里都是细碎的笑意：“吃饱了。” 　　“你啊。” 　　叶南竹的声音碎在了这个吻中，他的右手已经托到了方若涵的肩上，和之前温柔的吻不同，今天强势又充满了侵入的气息。 　　方若涵的手也同样给予相应的力量，已经分不清是她在靠近他，还是他在靠近她。 　　她闭上了眼，可脑中好像能即时地回馈出每一秒的画面，舔啄之间，唇齿交缠，舌尖也在试探性地接触交缠。 　　叶南溪的脸已经涨红，她现在就想立刻暴毙升天。 　　她就不应该在今天晚上来找她哥还没发信息想给个惊喜。 　　她就不应该在等人站累了到安全通道的楼梯里坐着休息。 　　她既然到了安全通道，那就得把门敞着，而不是为了调皮半掩着门想吓人一跳。 　　还有，这安全通道也有毒吧？为什么不安在叶南竹房门的那一侧？！虽然这小区是在叶氏名下也一样憨批！ 　　而且她哥到底为什么不回自己家要在走廊做这种事啊！ 　　啊，她死了。 　　听说人死之前会回忆起人生中最值得回忆的片段。 　　可叶南溪却忍不住生出狗胆，往那门又靠了一步。 　　既然要死，多看两眼再死。 　　这可是她从未见过的全新版本的哥哥，她哥居然还挺会嘛！ 　　作者有话要说：　　叶南溪：谁能来救救我，可怜、无助又弱小。 　　= 第52章 　　若要说这世界上什么事情最刺激, 那一定得数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事情。 　　这安全通道□□静，叶南溪感觉都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 她贴着门, 顺着那门缝往外。 　　这时她又觉得自己简直找到了一个天赐的好位置，这应该是vip视角或是电视剧、电影拍摄的导演视角了！ 　　门缝开得并不大, 看得也影影绰绰。 　　感觉耳朵快要冒烟，叶南溪还是舍不得移开眼睛。 　　她瞧不见和叶南竹接吻的女人长什么样，不过哪怕只看背影，都能为她她纤细的腰线吸引, 更别说那长腿了。 　　叶南竹的手很大，托在她腰处的手像是用了力, 原先方若涵上身穿着一件贴身正合适的衬衫，烫得平整，现下腰那部分已经变得褶皱, 移了位置；同样托着方若涵的另一只手看得出一样用了些力气, 间或地移动或摩挲。 　　叶南溪忽然有些慌，等等，这不会是十八禁现场吧？她再看下去, 真的会被砍头的吧？ 　　这个深吻入侵性即强, 方若涵原先抱在叶南竹颈上的手现在已经一只落在他的肩上, 一只抵在他的胸前，大半的力气卸在了叶南竹的身上。 　　喘着气分开，唇间却还有些不舍，轻轻地触碰, 才缓慢分开。 　　方若涵只觉得此刻鼻尖全都是叶南竹的味道，她抬眼看他。 　　也许是刚刚方若涵动作有些多，叶南竹一向扣到最上端，整理得整齐衬衫顶端已经乱了，就连领带都移了位置。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手帮忙整理，叶南竹被她这么一捣鼓，浑身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味道，就像漩涡，让人越陷越深。 　　“吃饱了吗？”叶南竹靠到方若涵的耳边，说话时热气也跟着呼向耳朵。 　　她耳朵有点敏感，下意识地一颤，不用问，她就知道自己的耳朵肯定红了，毕竟此刻她都能清楚地感觉到耳垂处的热度。 　　方若涵瞪了过去，眼神此刻轻飘飘的没有力量：“饱了饱了，还撑着了。” 　　她不知她此刻的眼神多亮，看人时就像小狐狸，颇有些虚张声势的味道。 　　叶南竹正打算说话，就听到对面安全通道的位置传来一声响。 　　安全通道的门是带自动回关的，由于业主常投诉这关得太快，后来做了些改动，在从安全通道那部关门的时候会有响声。 　　叶南竹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他将方若涵拉到身后，伸出手正打算推门。 　　他还未到，那门便自动打开了。 　　小区设置走廊的灯是常亮着的，安全通道的灯得手动打开，走廊的光顺着开启的门往里照，一个人影出现。 　　叶南竹正想说话，在目光移动人脸上时露出了错愕的神色。 　　方若涵越过叶南竹往外看，她对被人看见这件事有些害羞，不过也只是有些，成年人了，不至于被人撞到接吻就不好意思，只是还是反思一下自己，下回别这么猴急，到屋里去比较妥当。 　　——嗯，其实她还是很讲究的，猴急的是叶南竹才对。 　　站在安全通道的女生大概二十多岁，穿着件红色小洋装，头发虽然略微烫了卷但不是成熟风格，带了个和裙子同色系的贝雷帽，虽然纤细但脸上略有些婴儿肥，一双杏仁眼此刻眨巴眨巴的，就像一条……犯了错正在和主人装傻的小狗。 　　方若涵被自己这莫名其妙的比喻给逗笑，哪有见人第一面就说人家长着狗狗眼的。 　　希望没伤害到路人的眼睛，这么感慨地看了过去，方若涵就瞧见那女生神奇了手，小幅度地左右摇晃，尴尬又不失礼貌：“嗨！” 　　其实不用打招呼也可以的吧？方若涵正打算和这个无意路过的路人道歉，至于对方偷看这件事没什么好生气的，要是她路过瞧见别人在那接吻，她也会回头多看两眼的。 　　叶南溪深呼吸，她太懂她哥了。 　　只是看着叶南竹此刻陡然冷峻下来的脸，她就知道天要亡她！ 　　现在只能例行讨好，试图减刑，叶南溪中气很足，挤出标准卖萌笑脸，立刻鞠躬：“哥哥好，嫂子好！” 　　？！ 　　…… 　　“所以，你等了很久？”方若涵直接拿来了矿泉水放在桌上，直到现在她都还有些不可置信。 　　她这横看竖看，左看右看，叶南竹和叶南溪就不是同一张脸。 　　虽然倒都是基因优越没错。 　　“谢谢嫂子。”叶南溪双手接过矿泉水，她现在已经悟了，这个世界还有谁能救她？那必须得是嫂子了！ 　　方若涵被这称呼喊得一愣：“其实……” 　　“先不要喊嫂子。”叶南竹顶着叶南溪那一脸看渣男的神情冷静道，“你喊若涵姐就好。” 　　“这怎么能……”叶南溪想要反抗恶势力的念头才刚升起便立刻放弃，恶势力是做攀登不过的山峰，“好的，若涵姐。” 　　她忽然反应过来，怪不得从刚刚她就觉得未来嫂子特别眼熟，原来未来嫂子就是那位方若涵。 　　她就说呢，她哥怎么会忽然跑到网上维护一个她从没听过的人，原来是嫂子，那就正常了。 　　方若涵瞧着叶南溪那若有所思的表情也同样忍不住深思。 　　她一直以为叶南竹和叶家之间，有个复杂难言的故事——真不是她想象里丰富，毕竟叶南竹可是长到了十几岁才回的叶家，这其中一看就有什么渊源。 　　只是现在看叶南竹和他妹妹的关系像是不错，又几乎推翻了之前的想法， 　　不过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叶南溪还是控制不住想要八卦的心情，这做了一个大死后，总有种反正都已经要死不如多干一点的想法：“若涵姐，你和我哥是怎么认识的呀？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哥呀？他好闷的！” 　　生怕叶南竹中途拦截，叶南溪一口气把问题问完。 　　叶南竹双眸微眯：“你今天话好像挺多？” 　　收到指令，叶南溪皮立刻有些紧，她坐直不动，可眼神还是不断地往方若涵那瞥着，别提有多灵活。 　　方若涵被逗笑，其实叶南溪的举动只会让人觉得可爱活泼，不至于好笑，但是……她总是忍不住把对方脸上的表情安在叶南竹的身上，这么一想象，每次都能爆笑出声。 　　“你让你哥说。” 　　没能打听到八卦，叶南溪鬼鬼祟祟，她一直在礼貌又不失速度的偷偷打量。 　　方若涵的家装修很大方，从各式样的小东西就能瞧得出她应当是个挺有条理且很有生活情趣的人。 　　她家里还专门装了音响，有个影碟机，下面的柜子里装了好些碟片，看不太清是什么类型，不过看得出来应该不是摆着看的，平时右看。 　　还有旁边的健身器材，桌上看得出是特意淘过的小盘子。 　　叶南溪已经得出结论，她这无趣的哥哥赚了，不过……对方真的忍得了她哥的无聊吗？ 　　她现在满脑子飘过的都是白涟说的话。 　　她的这位未来嫂子是出了名的受欢迎，单单念念不忘的前任就有……四个！连订婚了的那种都能放弃利益难以忘怀。 　　虽然叶南溪不太认识白涟说的其他几位，不过听大概描述也能感觉到对方是青年才俊，不比她哥差太多。 　　就算在财富上她哥占了上风，可在什么有趣程度温柔体贴上，那是得大大扣分的！对了！叶南溪连忙又为自家哥哥加上五分的附加分，刚刚通过她现场观摩，她哥在某方面大有潜力，这值得加分。 　　不过即使这么算，好像还是有些危险。 　　“若涵姐！”叶南溪情真意切，“我知道我哥这人为人特、特、特无聊！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只知道追求工作，天天不是研究报告、看市场发展趋势那就是审阅文件，交心的朋友这么多年算下来也没有几个，人缘很差，情商也一般……” 　　她仔仔细细的数，全神贯注，没有注意到自家哥哥挑起的眉毛和那收敛在眼眸深处的威胁。 　　“……他还不懂得欣赏美食，吃东西都囫囵吞枣能吃就行。”叶南溪越数越心虚，害如果是她，她也不会找自己哥哥这种男朋友的，还是有和有趣的人在一起比较快乐，“不过，我哥这个人长得还是人模人样的，为人处世呢也挺不错，他待人真诚，认定一个人就会付出真心……” 　　叶南溪卡壳了，她有些想不出叶南竹的优点：“我哥长得高，身高基因很好；勤奋上进热爱学习，喜欢布置功课；多年经营叶氏，经营水平很高；虽然脾气不算很好，但从来不家暴；有钱有房有车！” 　　总算数完，她松了口气：“所以我想我哥总的来说，还是一个很好的人！” 　　方若涵憋笑憋到内伤。 　　为什么不家暴也要作为优点单独提出来，喜欢布置功课又是什么？感觉听上去怨气很重，还有什么身高基因一定是凑数的吧？ 　　她笑得眼泪都要出来，悄悄地往叶南竹那看，她感觉叶南竹能懂他的眼神。 　　[亲生的？] 　　叶南竹接过眼神，叹着气地点了头。 　　还真是亲的。 　　…… 　　“若涵姐姐再见！”一直到门彻底关上为止，叶南溪还在兴奋地招手。 　　若涵姐没吃晚饭，哥哥不肯让她久留，虽然碍于她两人没有亲近，可叶南溪还是瞧见了那眼神交流时的温柔和缠绵。 　　她心里土拨鼠尖叫，之前一直在赶paper的deadline和功课，感觉整个人都木了，现在已经活了过来，果然还是自家的瓜最好吃。 　　叶南竹的一声若有若无的笑让叶南溪乖乖地转了回来。 　　“哥，亲哥！”她搓了搓手，“你什么时候要把若涵姐带回去见爷爷他们呀！” 　　叶南竹皱眉：“别说。” 　　叶南溪有些迷糊：“不是……你这不会告诉我你不负责吧？” 　　她倒不是恋爱就得结婚派，可她哥不一样啊，这单身那么多年了，这才第一个女朋友，她还以为他哥很认真呢。 　　难道是怕爷爷他们反对？ 　　也不会啊，爷爷他们很开明的。 　　“我不想逼她。”叶南竹轻叹，伸出手拍了下妹妹的脑袋，“如果有人让你别再升学，马上和他结婚生孩子你愿意吗？” 　　因为他的原因，妹妹确实被养得有些单纯了，性子乖巧，可有时候却也分不清好人坏人，想事情总很理想化。 　　“不愿意。”叶南溪冷哼一声，“他怎么不为了我的追求等两年？他要是爱我就要为我考虑！”她说得理所当然。 　　叶南竹：“比起别的，我更希望她开心，如果我带她回家，那一定是她愿意的时候。” 　　叶南溪听懂了，她沉思着点了点头：“你是怕爷爷他们催婚催生baby是吧？”也是，爷爷他们挺着急她是知道的，“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说的。” 　　叶南竹又问了叶南溪几句她最近的动向，听说她要住在朋友那他也就没过问了，叶南溪这个年纪了，有自己的隐私和判断。 　　今晚她特地跑过来，本就是想完成爷爷给的任务看看叶南竹最近的感情动向顺便问一问她在白涟那听过的八卦，现在两个问题都有了答案，叶南溪也没再留，借住在别人家里，她可不想太晚回去打扰别人。 　　她也没让叶南竹送，坚决地一个人离开，电梯门临要关上，眼见哥哥要走，叶南溪又忍不住喊：“哥，你可别在带若涵姐见家长前就被甩了。”她脸上的忧心忡忡一点都不像假的。 　　电梯门关上，叶南溪也松了口气。 　　太好了！哥哥没有想起来其他的事情，逃脱成功。 　　…… 　　白涟自打收到叶南溪发来的微信，便在靠门的位置等着。 　　她猜到方若涵十有□□是和叶南竹在一起了，要不也起码有点暧昧，否则对方怎么会一次又一次地来帮他？做慈善吗？ 　　叶家可比傅家还要体面风光得多，就连傅易升都没考虑过和方若涵更进一步的事情，更何况叶南竹？ 　　白涟很好奇，如果叶家知道叶南竹和一个身世一般的网红正在进行时会有什么感受？想必不会支持吧？ 　　说曹操曹操到，听到门铃声白涟便立刻开了门，她仔细观察，叶南溪一脸放松，看上去心情很好。 　　“你见到方……”白涟一顿，“见到你哥了吗？” 　　“见到了！千辛万苦，我才逃脱生天。” 　　白涟疑惑又问：“那你问你哥方若涵的事情了吗？我悄悄八卦一下。” 　　叶南溪有些为难，她答应了哥哥不说就不会说，可她也不想骗好朋友：“问了，她是我哥的朋友嘛！若涵姐人特别好的！” 　　白涟欲言又止，她想了半天：“我还挺意外你哥哥会和网红交朋友，我以为他身边能做朋友的人很多。” 　　叶南溪很放松：“朋友这种事情得看缘分的嘛，而且若涵姐人特别好，你不也说了吗？那么多人都喜欢她，受欢迎的人一般到哪都受欢迎。”嗯，她这样应该不算骗人。 　　……？ 　　白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她表述的，难道不是方若涵招花惹草，四处留情，勾勾搭搭吗？ 　　叶南溪忽然惊叫一声。 　　“怎么了？” 　　她直接在沙发上摊平自己，像一滩烂泥：“我，我已经死了。” 　　亮起的屏幕是叶南竹发的信息。 　　——“你挺会说话，之前让你做的分析报告我又发了五家公司的材料过来，你可以多多分析。” 　　——“在我被抛弃之前，你记得把你上次和这次的作业都交上来：）” 　　她哥是什么魔鬼吗？那个笑脸根本就是在嘲笑她！他这个小气鬼，果然还是记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别人眼中的叶南竹：英俊优秀钻石王老五 　　叶南溪眼中的叶南竹：糟糕，我哥的优点是什么？ 　　别人眼中的叶南溪：性子爽直的学霸女孩，健谈。 　　叶南竹眼中的叶南溪：你可真能说：） 　　这大概就是亲生兄妹了。 　　= 第53章 　　午后的咖啡厅人并不算多, 偶尔有人进门，垂坠在门外的风铃便会跟着发出一阵清脆地响动, 悦耳动人。 　　这间咖啡厅在S城小有名气, 老板当年特地去取了经，整体装修走的ins风格, 有时还会被网红租走作为网店上新的拍摄场地。 　　方若涵提前到了这里，她挑了两块小蛋糕，是这家店的招牌，给自己点了杯香草拿铁, 又点了杯榛果拿铁给郝雯。 　　她喜欢喝热的，杯子拿起, 略有白色热气冒出，轻轻喝一小口，甜味已经占据整个口腔。 　　她身边有不少的朋友都坚持戒糖, 毕竟早有科学研究证明, 糖分摄入过多对皮肤不好，还可能会引起不少疾病。 　　方若涵有适当在减少糖分摄入，不过要让她彻底戒糖是绝无可能的。 　　甜蜜的味道, 永远能让人从抑郁的心情中解脱。 　　“若涵。”郝雯进来时就一眼找到了坐在咖啡厅边角的方若涵, “你来这么早。” 　　郝雯已经喝起了咖啡, 眼睛满足地眯起。 　　“你真的不打算办婚礼了？婚纱那些呢？” 　　方若涵一直知道郝雯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人，不过这回郝雯的决定，还是让她挺惊讶。 　　郝雯昨晚忽然发了条朋友圈—— 　　[谢谢各位亲朋好友的热情关心，我和我家那位在这和大家做个报告, 我们两目前已经领证，蜜月也已经度完，婚礼暂时不打算办，未来应该也不会。] 　　说到这，郝雯挺无奈：“我不是八百年前就说我不太想办婚礼了吗？自打我前天发结婚照，就隔三差五有人来问我们什么时候办酒，搞得好像我这是什么重大事宜还得和大家发布一下一样。” 　　“我知道你不太想办，可我没想到你能说服你爸妈，而且我还以为你们之前只是去度个假。” 　　郝雯和她男朋友，现在应该叫老公的那位，在前天领证晒到了朋友圈，在此之前，郝雯已经和方若涵说过一回，她实在不喜欢穿着婚纱站在台上，从小就有演讲恐惧症的她，觉得那样压力山大。 　　方若涵很理解郝雯的心情，只是郝雯的老公本来不太赞同，而两边的父母都是当地人，性子挺传统，家里的亲朋好友也多，本来她还以为郝雯会勉强答应下来。 　　“是我力挽狂澜。”郝雯讲到这就得意，好好地和方若涵分说了一番自己是如何说服老公的。 　　说完自己的话题，她看向方若涵，忍不住露出了暧昧的神色：“那你呢？有没有什么要和我交代？” 　　她也挺惊讶呢，她和方若涵约了下午出来，中午吃过饭便睡了懒觉，这一觉才醒正准备出门，就发现被朋友轰炸了。 　　一堆不管熟不熟悉的朋友都在问她，方若涵公开的那个对象是谁？ 　　郝雯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研究了好一会，才瞧见了方若涵正午发的那条微博。 　　方若涵选了一张图片，是她非常喜欢的老电影《恋恋笔记本》的截图，而这段截图里的台词，也是曾经让她抹过眼泪的一段。 　　“我觉得我们的爱，无所不能。” 　　她配在这张截图上的文字很简单，就一个“嗯”。 　　“不是早就和你交代过了吗？”方若涵淡定道。 　　郝雯挑眉：“我是早就知道你和叶总在一起的事情了，可你之前不是没公开吗？怎么突然就愿意公开了，还特地配上了图。” 　　说起这事，方若涵忽然笑了，眼神里带着明亮的光，郝雯看得有些惊讶，她好像没有见过这样的方若涵。 　　方若涵口气轻快地讲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这次上新不太顺利。 　　珍宝之笼的声誉方若涵看得极重，每回上新前，单品都会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审核。 　　这审核开始得很早，从提出概念、画出设计图再到生产成品，整个工作室上下都会关注，而大家平日里在空闲时，也都有要关注国内外品牌上新的要求。 　　可没想到，就在量产前，方若涵忽然在微博首页刷到一位海外买手正在推广自己采购的小众设计师品牌。 　　其中有一款特别打眼的单品，是一条拼接式的项链，售价510，看得出用料一般，不过算上设计师品牌的溢价还算合理。 　　这条项链，和珍宝之笼这一季要推出的新品种有一样几乎是一模一样，除了上面镶嵌的宝石和细节处略有不同。 　　方若涵特地到外网查了相关的咨询，这条项链的设计时间确实在他们之前。 　　方若涵的灵感来源是一幅油画，而他则是在一座教堂的壁画中找到的灵感，但由于选的是极其相似的角度，出来的正品竟意外的雷同。 　　事实上方若涵大可以不管不顾，毕竟她手上有明确的从灵感到成品的一系列证据，且对方显然没有在国内做过相应的登记注册。 　　再加上信息不流动、跨国维权成本高等问题，对方可能从头到尾都不会知情，或者就算知情了也不太可能来维权。 　　但是，方若涵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这样的口子不能开。 　　她确实知道这是无妄之灾，他们也绝对没有借鉴模仿，可绝大多数的网友是不会给耐心的，他们可能在看到对比图后，立刻大怒拉黑，留下“这是一个打着原创名号抄袭小众设计师的品牌”的印象，从此以后不再关注。 　　而之后的澄清又有什么用呢？ 　　虽然心痛，可这也成了不得不做的决定。 　　工作室的相关人员再度留下来加了班，试图讨论出一个新的设计方案，而且这还得能融入于原有的系列之中。 　　其他的同事轮流去吃饭，方若涵则蹲在书架面前，把自己曾经所有的灵感笔记翻出来一样一样地确认。 　　有时候就是这样，越着急的时候越想不到，这一研究，就研究到了很晚。 　　郝雯愕然，她本来还想着为什么昨晚打算和大家说之前，给方若涵发了好几条消息她都没有回呢！郝雯也没上心，毕竟大家各自有各自的生活，这年纪了也不至于为几小时不回消息生气。 　　“那可怎么办？”她忧心忡忡，不过这和叶南竹有什么关系？ 　　“没事，现在已经处理好了，方案已经出来，明天我们照常上新，这一款预售发行，目前师傅的工作量不高，不会让买家等太久。” 　　方若涵继续说起昨夜，办公室的人一个一个走了，她在里头发着呆，挫败又失落。 　　她有些完美主义强迫症，否则其实就算少一个单品也没什么影响。 　　时间已经近十二点，她拿着包下楼，在熟悉的位置上看到了叶南竹的车。 　　这一晚上心烦意乱时，她催过很多次叶南竹不用等她，也说了自己得很晚才回去。 　　她上了车，叶南竹的手上正拿着文件，他对于自己没听方若涵的话有一套自己的道理，他就喜欢在方若涵楼下办公不行吗？这儿环境好。 　　说到这，方若涵还有些想笑：“你是没有看到他多强词夺理。” 　　现在的叶南竹话比以前多多了。 　　郝雯啧啧称奇：“这不是挺好吗？好好等着你，然后呢？你就感动了？” 　　“然后他从后座给我拿了个保温壶，他不会煮饭，是去旁边酒店打包的一碗清粥，还打包了几盒小菜。”方若涵没否认。 　　她记得那时候叶南竹没开车，稍微放下了点窗户，然后靠在椅背上就这么看着她吃。 　　“慢点吃，别着急。”许是这么半靠着，叶南竹的声音有几分慵懒的味道。 　　被人看着是会有些不自在的，可那时候她觉得放松又舒适。 　　快吃完的时候，她抬头看了眼他，车内的灯不太明亮，是偏暖的黄光，好像他的身上都笼着光。 　　郝雯没忍住：“是圣光吗？让人想跪下喊哈利路亚的那种。”明明是吐槽，可她的眼中全是喜悦，她看得出，好友明明只是简单地描述，可这些话语间，却似乎带着爱意。 　　“没准是？”方若涵也笑，“吃完了他就顺手把保温壶接过去收拾，问了问我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若涵对叶南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把事情讲清楚，也忍不住烦恼又忧愁。 　　叶南竹已经收好了东西，他伸出手轻轻地揉了下她的头，声音低沉却又有让人安心的力量：“慢慢来别着急，你可以的；而且还有我，我在。” 　　他认可方若涵的能力，也相信她能解决，同时，他也愿意做她的后盾。 　　“哇呜~”郝雯忍不住起哄，“然后你的小心脏就扑腾扑腾的跳了？” 　　想了想郝雯又沉思：“不过叶南竹算是什么类型的男朋友呢？霸总型？温柔男配型？” 　　“那应该是爹型吧。” 　　郝雯被咖啡呛到，满脸通红：“是我想的那个爹吗？”她忏悔，她思想龌龊，她想歪了。 　　方若涵凉凉地瞥了眼她，并不同情：“是你想的那个爹，那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她在网上瞧见了一个词，是这两年流行起来的，叫爹系男友，形容的是把女朋友当女儿疼爱的男朋友。 　　其实用这个词形容叶南竹不太准确，只是那瞬间方若涵真的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可靠的父亲的标签。 　　或许应该说，她在他的身上，找到了家的感觉。 　　支持你远航，可只要累了，港湾还在等你停靠。 　　在叶南竹身上，她能感受到安定的力量。 　　也许是心情放松的原因，方若涵昨晚回去就找回了丢失的灵感。 　　可能是冲动？但方若涵确实觉得，即使公开后又分手，她也不会为公开这段恋情而后悔。 　　既然不后悔就去做，就这么简单。 　　不过叶南竹大概还没看到吧？毕竟中午她找他借了手机，把特别关注关了之后才发出去的，没收到提醒，估计忙于工作的他大概率不会特地点开微博。 　　有点好奇，他看到会有什么想法，方若涵心中的小恶魔格外愉悦。 　　…… 　　白涟事先做好了一切事前准备，她用的店铺是从别人那高价买回来的，评级很高，事先也已经开通好了包括广告位在内的各类服务。 　　时间一到，定点微博便准时发送，而被取名为“白涟甄选珠宝”的店铺也正式开门，虽然是图片和视频，可店铺也已经尽是珠光宝气。 　　她抢在了方若涵之前发布，这珠玉在前，能够让人好好做出比较。 　　隔壁的叶南溪午睡还没起来，白涟想到她就头疼。 　　叶南溪不知道为什么，思考方式和她南辕北辙。 　　不过这也有可能是因为叶南溪以为方若涵和叶南竹只是朋友吧？如果她知道方若涵可能是她未来嫂子，那可能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方若涵（真心）：我觉得你特别像爸爸。 　　叶南竹（迷茫）：我把你当女朋友，你把我当爸爸（？） 　　郝雯（猥琐）：嘿嘿嘿嘿嘿。 　　= 　　咳咳，其实若涵心里的“爸爸”是一种，她一直没有拥有过的，家的感觉，她从小就是靠自己，对于她来说，那个家反而是深不见底的沼泽。 　　= 第54章 　　白涟的这番动作, 自然有人能注意到，购物APP的广告, 乍看只是一张滑动的图, 可要是稍微了解的人，就知道这绝对是下了血本, 这几处的广告，一般都是大牌专包，动辄上千上万的销量，才能支撑起这样的支出。 　　无论知不知道白涟是谁, 哪怕是单纯好奇，也会有点就顺着链接点了进去, 白涟的店铺是事先请了专业的人帮忙装修的，页面设计和贩售商品一样，充满了名为贵的气息。 　　随手点开商品分类, 而后便是哑然。 　　这……沉默了片刻的手, 默默地选择了价格从低到高，然后再度陷入了更长久的沉默。 　　讨论的相关帖从未迟到。 　　【白涟的珠宝店上新了，震撼我全家】 　　主楼的楼主是个热衷于网购的网购达人, 平日也时常分享她的购物经验以供大家作为参考种草拔草, 在论坛里小有名气的她, 只要开贴，便也有不少认识她ID的人会循声而来。 　　和平常不大一样，LZ这回发的居然不是购买订单截图，而是连着拼接的几张店铺内商品截图, 按照她的习惯，她会先来个截图，先占楼等发货后再陆续编辑，从发货速度、产品质量、性价比等多方面比较。 　　“之前就看论坛里有人说白涟要开一间珠宝店铺，今天注意到广告我就点进去了，本打算随意买几件主打，却没想到看到了令我震撼的价格[图片]值是值这个价格，但是吧，她的白富美光环和朋友打的包票，还不足够让我为她买单，款式设计，在我看来说是经典，其实就是普通，同样甚至稍高的价格，我愿意去实体店或者知名连锁金银店铺购买。” 　　她放出来的截图是按照价格高低排的，其中最贵的是一只玻璃种翡翠手镯，标价四十万，这之上还有标价是若干个9的所谓询价链接，得点进去看了觉得合适，在询问客服。 　　而这么顺着看下来，倒好像觉得价格低的也挺便宜，可定睛一瞧，这钻戒随便都是一万九起跳，最便宜的单品，也得要9999，还写了是福利。 　　这价格，一石惊起千层浪。 　　这年头舍得花钱的人越来越多，以前大家觉得啧啧称奇几千一瓶的面霜，现在好像到处都有人在用。 　　可即便如此，看到这标价这商品时，大多人还是哑火。 　　热评充分展现了大部分人的观感：“看起来这些珠宝恨上档次，我也相信也许它是值得这个钱的，但是我穷买不起，再见。” 　　这里面也有人在为白涟说话，他们说自己颇为了解珠宝，看图片和视频展示的细节和详情页里提供的鉴定证书，就知道这标价并不算高，也认为以白涟的身家条件，不必糊弄别人，还是那句话，白涟把白富美朋友也搬出来为她宣传了，还能作假？ 　　这理念原先还挺受赞同，现在一瞧标价，中立的人也听不下去了，这谁会嫌钱多？反正哪怕是冲着白涟的面子她也不想买！不管这东西好不好，这么高的价格，去正规店铺不香吗？转手都好转。 　　争论到后面，便开始拓展到了别的方便，有人开始研究起了这些珠宝的设计。 　　白涟当初是直接拿钱收购了一个珠宝加工厂，厂本身离知名玉石原产地很近，也有多年的进货渠道，此前做原石之类的生意较多，厂内的师傅大多是负责帮客户加工，而这加工自然得按客户的要求，这么些年来只有经典的镶嵌模板，或者是其他品牌做红的设计，本身没有什么原创能力。 　　这也就在小规模内引起了争议，不过讨论得并不激烈，毕竟网友也没下单，不涉及到自己利益，白涟本身的热度也不高。 　　…… 　　宫举例行地把手头的工作汇报完毕，便坐在叶南竹对面，看着他那容光焕发的模样，心里啧啧称奇。 　　“老叶，话说你有没有考虑什么时候把你的宝贝女朋友带回去？” 　　宫举没有主动地提过要认识方若涵，毕竟他这身份有些尴尬，左苏闯右叶南竹的。 　　叶南竹语气冷清：“你什么时候也这么话多？太闲？” 　　“我这还闲？”听到这话宫举可不答应。 　　说到工作，他有一千个、一万个苦水想倒。 　　别人谈恋爱，那是日思夜想自己的爱人，各种恋恋不舍影响生活工作——要不怎么读书时老师家长天天各种折腾要求不让孩子早恋呢？ 　　可叶南竹工作，就像是喝了精力药剂一样，工作效率倍增，每天按时下班还能完成比以前还多的工作。 　　叶南竹：“不闲怎么有空过来？” 　　宫举踌躇：“我这不是有点事想和你打听打听吗？” 　　虽然上次因为叶南竹栽了跟头，可宫举身边的人正正经经谈恋爱的并不多，他想来想去，还是只有叶南竹能问。 　　“你说。”叶南竹把文件合上，表示了要专心的态度。 　　“那不是我那女朋友吗？昨天和我又吵架了。”宫举不太好意思。 　　“嗯？” 　　宫举吞吞吐吐：“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她非要我得和身边的亲朋好友公开她。” 　　宫举眉头紧锁，想到这就烦恼。 　　他也知道这样和人谈恋爱还不正式公开的样子好像是有点渣，可他也有他的考量。 　　对于宫举而言，这对外公开，意味着两人的关系进入一个新的阶段——也就是马上要谈婚论嫁，他会将自己身边所有的事情和人介绍给她，可现在无论是女朋友还是他不都一样还没想那么早结婚吗？ 　　“我说了我可以每天让她检查我的聊天记录、转账记录，我不说不是为了聊骚。”宫举很迷茫，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不对，“但是你说，如果我和我爸妈说我有女朋友了，他们不得天天闹着让我带她回家？结果万一没成，大家不都很尴尬吗？” 　　他自己判断不出来对错，便求助地看向了叶南竹：“我看你和方若涵交往到现在也没有公开的打算，你是怎么说服她的？” 　　叶南竹没回答。 　　他如果说他在等方若涵愿意，宫举会信吗？ 　　可事实确实是如此，他反而是迫切想公开的那一个，也好让某些人知难而退，只是他一直没有表现出这份迫切。 　　想了想正欲坦诚，叶南竹就瞧见亮起的手机，连着震动，是叶南溪发来的。 　　通知栏上显示的是几乎都装不下的“啊”，叶南竹正皱眉打算回复批评妹妹两句，不要老这么大呼小叫，可却因为下一条消息无法移开视线。 　　——“哥！你怎么能这么闷骚？！嫂子这条微博说的是你吧？嘿嘿嘿，好肉麻的。” 　　——“不过你怎么都不回应的？哇，好无情的一个男的！” 　　——“嫂子自己公开我是不是不用瞒着爷爷他们了？要不我觉得自己像个骗子诶！对了，以后我就可以叫嫂子了吧！” 　　叶南竹眼中似有波澜，他想到了中午吃饭时方若涵找他借了手机。 　　他点开微博，在看到那句话和那张图时，脸上已有笑意。 　　一直等着回复的宫举等不到回答，略不耐地抬眼看向好友，然后在好友脸上看到了猥琐的笑意。 　　好吧这种形容词是他抹黑，事实上那笑再好友清俊的脸上，犹如冰山初化。 　　不过，这不会是在笑他吧？他不就是问个问题，怎么还带嘲笑的？ 　　宫举正想着事情，就瞧见叶南竹把手机递了过来，轻咳一声，另一只手也在桌上叩了两下作为提示。 　　？ 　　小小的眼睛里装着大大的迷茫，宫举接过手机低头一看。 　　“靠。” 　　这加起来才几个字，是不是肉麻得有点过分？ 　　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攻击，叶南竹这是在炫耀吧？ 　　叶南竹接回了手机，他默默地截图将这图片单独收藏到备忘录里。 　　“你这是……” 　　叶南竹语气轻松：“帮不了你了，我们公开了。”他眼底有笑意，“我觉得公开挺好。” 　　宫举已然反应过来，他目瞪口呆。 　　虽然他知道叶南竹这应该是巧合，可他那张脸，现在看起来怎么那么欠揍呢？ 　　是在得意吧？ 　　而且还非要给他看照片，直接说不行吗？狗粮还非得往人家嘴里塞是吧？ 　　他愤愤不平，甚至想打人，这什么塑料兄弟。 　　…… 　　不算大的床上，叶南溪已经滚来滚去第四次了，她一下起来，蹲坐在床上，脸上露出微妙的笑意。 　　靠在门边的白涟神色复杂，错愕又不明所以。 　　——为什么她这么开心？ 　　她明明没说出口，叶南溪就像听到了般靠了过来。 　　“涟涟，我哥是个有名分的男人了！”叶南溪一脸欣慰，她感觉像是看到后进生通过努力反超获得第一。 　　“你不惊讶吗？” 　　叶南溪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打哈哈：“不惊讶，这若涵姐人很好，我哥喜欢她多正常呀！我觉得他们可配了。” 　　捣鼓着手机，她本等着哥哥的回复，却先等到了微博的提示。 　　之前一直没注册微博的她，不好意思一直拿着白涟的手机，已经注册好了账号，像是僵尸一样的小号只关注了叶南竹和方若涵两个人，她倒是没想关注白涟，毕竟等她回学校后，估计也不会经常用微博。 　　配吗？白涟还没想完，就瞧见叶南溪凑过来的脸，她的眼神里装满了兴奋，看得出是真心实意的开心。 　　“涟涟，你快看！我哥哥是不是好肉麻？” 　　白涟低头看手机，叶南竹转发了方若涵的微博，他写下了“我也觉得”四个字。 　　虽然简单，可谁都能一眼看出其中的含义，正是对于那台词“我们的爱无所不能”的肯定。 　　这个时间点出来转发，谁不知道这是在宣誓主权，坐定正宫身份呢？ 　　叶南溪又说：“不过如果是我还能更肉麻一点，比如就来个我爱你之类的，我哥和嫂子还是太含蓄了。” 　　她继续狂轰乱炸着自家哥哥。 　　这就叫上嫂子了？白涟没控制住：“你哥这样，你家长辈真的不会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叶南溪迷茫，“这不是该开心的事情吗？” 　　白涟语气不大好：“可是她只是一个网红，你之前可能没说太清楚，她家里条件很一般，父母品行也不好，而且之前还交了很多的男朋友……” 　　“我觉得你这样说不对！” 　　白涟一愣，她没说完就被打断，就看着叶南溪刚刚的笑脸已经不见，她冷着脸，眼里有火气。 　　“我知道你和嫂子之前可能有些渊源，你也有可能是为我考虑。”叶南溪从未这么严肃过。 　　“但是她是我哥哥喜欢的、珍视的人，我永远不会把我哥当傻瓜，我和家里人都相信我哥有自己的判断，他选择了嫂子，那嫂子对于我来说就是重要的家人，即使你是站在我这边或是我的朋友，我也不希望你这么说我嫂子的坏话。” 　　白涟震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叶南溪摇头：“你可以有你的想法，但我不需要被说服，我只知道这个世界上每个人身边都有很多的流言蜚语，甚至也有人觉得我升学都是靠赞助升的，可我是不是这样的人你我都知道。” 　　她说得真挚：“我不想用你的看法、别人的看法对嫂子做判断，我只知道目前我哥很爱她，很重视她，那我就愿意相信她是个很好的人，至于未来，我会自己去看，自己去感受。” 　　白涟嘴巴张张合合，却没能说出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第55章 　　房间里对峙的两人都陷于久久的沉默。 　　叶南溪看着白涟那受伤的神情, 她心中的愧疚油然而生。 　　她是不是说得有些太重？毕竟白涟就算存有些许私心，可总也是为她着想。 　　叶南溪试着解释：“涟涟, 你别在意, 我不是凶你，我其实明白你在担心什么。” 　　她用手指数着：“第一, 如果说身家背景经济条件这些的话，说实话我知道家里的长辈是不在意的。” 　　叶南溪对这些还是清楚的，以叶家的经济条件，就算是未来亲家真的做人不行甚至是拖油瓶也完全承担得起, 不会受到影响。 　　“第二，也是你说的最重要的人品, 我心里还是对我哥有信心，我觉得他不会被美色所骗。”叶南溪拍了拍白涟，“傻涟涟, 你想我哥的条件平时能遇到多少诱惑, 要是容易被骗，我早就有一万个加强连的嫂子了。” 　　她其实还有些不太正确的话没说。 　　这什么叫被骗？无非是骗钱骗感情或者是有所隐瞒。 　　但是这些在叶南溪看来都不是事，除非这方若涵本人能做出杀人放火的事情, 除此之外, 她不管是骗钱还是骗感情, 那不也都得对他哥好吗？如果她真有本事把这么精明的哥哥给骗了，那就骗一辈子，哥哥开开心心也好。 　　白涟没应声，她心中装满的是迷茫。 　　她真的不理解叶南溪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的说不在意, 就连傅易升，对方若涵这么念念不忘，他从前也没有想过要和她走到结婚那一步。 　　她一直以来接受的观念，是结婚和恋爱不同，男人可能会和各种各样的女人恋爱，可真到结婚了，就一定会选门当户对，贤惠听话的。 　　“你怎么了？”叶南溪担心地发问。 　　白涟恍惚道：“我一直以为你们家选嫂子是有要求，有门槛的。” 　　就像当初她和傅易升，本来也许没有结缘，可在父母的安排牵线下，就差一点就能喜结良缘。 　　叶南溪听懂了一部分：“其实你说的也没错，我之前有学姐回国，我确实听到了这个观点。” 　　她那位学姐研究生毕业就回了国，最后找的丈夫在叶南溪看来条件不算太好，学姐在她发问候解释这是多方面考量的最优结果。 　　“我觉得这都是个人选择而已，只是在我们家，大家都更倾向于让我哥去找一个他喜欢的，想要在一起的人，可能这就是我们容错成本高的放纵。” 　　白涟没吭声，她有点被打击到，只是喃喃地说着要回房间睡个回笼觉，便在叶南溪忧心的眼神中回了房间。 　　…… 　　客厅里的灯只开了不太亮的那盏，暖色调的灯光能让人的心也变得宁静温暖。 　　叶南竹以前几乎没尝试过这种不坐沙发直接坐在地毯上的方式，新奇又不太自在。 　　方若涵端着一盘切好的杨桃过来，她切杨桃的手法挺普通，此刻盘子上的星星从大到小列队站好，上头有半化不化的白糖。 　　她看着正在调整姿势的叶南竹，眼底尽是笑意。 　　方若涵当年在做软装时特地腾出了足够的空间，她小的时候活得挺糙——两辈子家里条件都不太好，睡硬板床甚至睡地上是时常发生的事情。 　　对她来说，直接坐在地上反而有放松的感觉，特别定制的地毯特别松软，每隔个一个月方若涵都会更换一次，有时候她甚至会直接躺在这上面看着电影进入梦乡。 　　“想看什么？”她把盘子递给叶南竹，今晚叶南竹忽然说想看电影，回忆起上回看电影的不太愉悦的经历，方若涵便直接邀请了他到家里。 　　叶南竹没有选择恐惧症，他将手机递给了方若涵：“想看这个。” 　　手机上显示的是方若涵今天发微博的时配的图片。 　　方若涵挺意外：“你没看过？” 　　叶南竹摇头，眼神跟着方若涵，一直到她已经调好坐回地毯，便及时地取了块杨桃往方若涵那喂。 　　一口咬下去，酸甜的味道混杂在口中迸发，调和得正好。 　　“我小时候很少有看电影的机会，这部电影是在电影频道看到的。”看着已经出现的logo，方若涵的眼神带着回忆。 　　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到什么程度呢？不好到搬来搬去，电视机坏了便干脆没打算换，后来手头有闲钱打算换的时候，当地广播电视又改革成了机顶盒，瞧见那要交的数量，就干脆再也没有折腾过电视。 　　小时候的她，时常在路过家附近的小店时站在那和店老板一起看一小会，只是通常看不太全，七零八落的。 　　这部电影便是在那时候看到的，她念念不忘，在长大后特地翻出来补全。 　　她语气轻快：“其实我小时候根本没太看懂，长大了再看，才发现这确实是一部好电影。” 　　“所以你选了这里面的台词？” 　　方若涵笑笑没有回答，当然不是那么简单。 　　电影已经开始，镜头熟悉到方若涵闭着眼都能将其复述，她略微有些走神，目光落在了身边的叶南竹身上。 　　叶南竹将西装放在了沙发那，领带也一样松开，现在上身只有件设计简洁的白色衬衫，衣领处的纽扣松松开了两个，袖子处同样被随意地挽起，只露出一节手臂。 　　这个角度和光正好能看着他的侧脸，好看的眉骨，高挺的鼻梁…… 　　她和叶南竹的目光对上。 　　偷窥被抓，方若涵并没有慌张，镇定自若地收回了眼神，自己的男朋友看两眼又怎么了？ 　　叶南竹轻笑：“为什么不看了？” 　　“因为电影更好看。” 　　“是吗？”他轻声地说话，主动地伸出手，将方若涵揽了过去。 　　他出借了自己的身体作为靠垫，方若涵丝毫不觉羞涩，调整了下姿势，稳稳地侧着身体将自己靠在叶南竹的肩头。 　　高差正好，不至于靠得脖颈酸涩。 　　身体贴近时，好像都能感觉到来自对方呼吸之间身体的起伏。 　　“今天我和我朋友说，我也是有名分的人了。”他握着原先方若涵随意垂下的手，手指交缠，温度传递。 　　叶南竹比方若涵想象的要热，像火炉，可这温度正好，让他舒服。 　　她纵容叶南竹认真地研究着她的手，虽然这没什么可研究：“说的好像我很渣之前不给你名分似的。” 　　叶南竹笑起来胸腔都在震动，他的笑声在耳边，方若涵觉得自己应该是困了，晕乎乎的。 　　“是我渣，你偷偷我设置的特别关注取消，南溪还发消息来说我不回你是无情无义的渣男。” 　　方若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叶南竹的这个妹妹确实特别可爱。 　　她现在已经不觉得叶南竹的人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辛，反而很好奇，能养出叶南溪这样孩子的家庭会是怎么样的？ 　　“她说了我很多条，还嫌我没有认真回应你。”他略微低头靠近方若涵的耳边，方若涵今天没有戴耳环，小巧的耳垂现在略微有些红，看上去很讨人喜欢。 　　“回应什么？” 　　“说爱你。” 　　方若涵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能在微信上和闺蜜朋友们批发送爱，动不动就爱你么么哒，可在现实里说什么爱不爱的，真的有些肉麻。 　　她忽然想起什么：“我有个礼物要给你。”方若涵理直气壮地起身，将叶南竹无情地抛在身后，不管他脸上那带着无奈的神情。 　　来去很快，方若涵手上拿着两个首饰盒便回来了。 　　叶南竹好奇地接过，却被方若涵的手捂住了眼睛：“你把自己的眼睛捂住了，等我戴好再说。” 　　虽然心里好奇，可他还是听话的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只是遮蔽视线，听觉也跟着灵敏。 　　首饰盒打开的声音，她好像移动了位置，正在戴手链或者手环，好像没扣上，又好像扣上了。 　　“好了。”方若涵半跪坐在叶南竹的面前，低头抓着他的手捣鼓了半天，这才完工。 　　叶南竹放下了手，好奇地看向了自己的手。 　　方若涵为他戴上了一条男款的手链，选的链子要比女款的粗些，款式大方却不至于粗犷，看得出做工精细。 　　半嵌在中间的是…… 　　方若涵伸出了自己的手，她的手上同样也有一条链子，看上去比叶南竹的要细上挺多。 　　叶南竹认出来了，他手上的是船桨，而方若涵手上的是小舟。 　　虽然还没反应过来，可只是情侣手链这样的想法，就让叶南竹看得喜欢。 　　他脱掉了和手链在同一侧的手表，无情地将它丢到了一边。 　　嗯，这样看着更好。 　　方若涵恶从心来，看叶南竹看得那么认真，女流氓般伸出手挑起他的下巴，看着他发愣的神情心中偷笑。 　　“小美人，你知道你是我的缪斯，我的灵感来源吗？” 　　一时得意一时爽，方若涵心情大好。 　　这两条手链是她那天晚上临时改出来的设计，让师傅用了厂里最好的材料做，之后量产则会按照成本选用适当的材料。 　　她认真说：“如果我是漂泊的小舟，那你就是船上的浆，没有你我就难以前行。” 　　叶南竹喉结微动，眼眸也随之变深。 　　他心中叹息，比起之前的那些动作，她这么专注的一眼，和像是理所当然般说着的手链的含义，却更让他心神失守，难以自持。 　　他在这样的表白面前，好像只能臣服。 　　方若涵也意识到了气氛有些微妙，她托在叶南竹下巴上的手下意识地摩挲了两下，能感觉到那略有些胡茬要冒出的感觉。 　　反应过来，她轻咳一声：“认真看电影……” 　　她跌坐在了叶南竹的身上，要说的话已经被吞在了两人的唇间。 　　方若涵有时候会收到粉丝的私信，害羞的她们总会在喜欢的博主面前坦白所有小心事，其中重复出现的问题里永远有这么一条，到底什么合适。 　　方若涵很少回复，因为这问题确实难以回答，她一向遵从自己的心。 　　到时候就是到时候了。 　　说不清为什么吻着吻着会躺到了地毯上，还好这地毯足够柔软。 　　分开时彼此喘息得厉害，应该是这灯光太暧昧，眼前的叶南竹此刻看起来也变了许多。 　　方若涵能看清他眼底的犹豫和进攻性，思考几乎没让动作停顿。 　　她主动地向上伸出手，搭上叶南竹的肩膀，送上了自己的唇。 　　其实她是担心过的，毕竟叶南竹很坦诚的交代过他单纯的感情经历，原先还想着自己要引导的方若涵最后没帮上忙。 　　不知道他是无师自通或者是苦心学习，总之顺利到不可思议。 　　她只需要全然将自己交出，放松地在此刻沉沦，让自己沾染上来自于他的味道。 　　只可惜今天还是没有看到电影。 　　手下意识地握住地毯上的长毛，这长度奇妙地和手正合适。 　　方若涵微微侧头看向那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认真完成着自己工作继续播放的电影。 　　“你不专心。”他的声音已然沙哑，执着地不许她关注其他地方。 　　问题的答案，就等下一次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答案是恋恋笔记本里的台词，你们的妈妈是我的家~ 第56章 　　宫举自认对女生的认知有所欠缺, 不过这几天他慢慢发现，他好像对男人也不太了解。 　　他的这位好友, 恋爱之后也不改工作狂魔本色, 结果今天居然到他进了办公室还在看着手机出神。 　　“老叶，你这是什么情况？”宫举打量起好友, 从外观上看不出和平常有什么不同。 　　衬衫西装，就连头发也依旧一丝不苟。 　　“没什么。” 　　“你说没什么就没什么。”宫举将文件送了过去，“不过你和方若涵那么高调是已经打算把她介绍给你家里了？” 　　想不到啊，这后来居山, 他这么些年来谈恋爱来来往往也交往了几个，都还没到这个程度, 倒是叶南竹动作很快，一日千里。 　　“嗯。” 　　他居然嗯了？宫举不可思议道：“我开玩笑的，你们这会不会有点快？” 　　他身边的朋友大多可都是恋爱不停但结婚谨慎的, 倒是出了叶南竹这么个恨不得快马加鞭的。 　　“老叶, 你听我一句劝，为什么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结婚和恋爱真是两码子事，你们俩这才磨合多久, 我怕你后悔。” 　　宫举说得情真意切, 他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他知道的人力结婚后后悔的有不少，让他对婚姻都有些莫名的畏惧。 　　叶南竹淡淡道：“我不后悔。” 　　他斩钉截铁的态度让宫举也只能卡壳。 　　行吧，宫举安慰了自己一番，这叶南竹本就和常人不同, 他说不后悔，应当是真不后悔？ 　　“不过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 　　宫举一愣，叶南竹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方若涵虽然愿意公开两人恋爱，但是未必会答应结婚？ 　　他本觉得这不可能，可越想好像越觉得有道理。 　　如果是别人，和叶南竹谈了恋爱，估计早八百年就公开了，没准还得逼着他必须得发朋友圈昭告天下，在叶南竹身上打上自己的印记，省得别人觊觎。 　　可宫举也是清楚的，叶南竹追了方若涵挺一段时间才追到人，到手之后，反倒是方若涵较为谨慎，犹豫着没能同意公开。 　　这么看来……好像……确实是自家好友一头热的成分比较重。 　　叶南竹忽然轻咳了两声，他伸出手将文件往宫举那递。 　　宫举正在想事情随手接过文件，可这文件就像被粘牢了一样，拉不过来。 　　看着拿着文件不松手的叶南竹宫举无语：“老叶，你要是不想给我文件你就别给啊。” 　　这是什么文件拔河游戏吗？ 　　“你没发现有什么不同？” 　　……来了，宫举瞳孔微张，这是他曾经在女朋友那接受了至少N次考验的死亡问题。 　　当女朋友询问“你发现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时，宫举一次都没回答出来过。 　　可为什么老叶一个铁血男儿也要问这个问题？ 　　他心中吐槽，眼神下意识地在叶南竹身上打转，刚刚进门时他已经看过叶南竹身上的装束，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难道是？ 　　“这领带还不错，若涵给你买的？”宫举试探回答。 　　“领带我上周也戴过。” 　　这可还能有什么，男人身上实在没什么可以变化的地方，宫举无头苍蝇般地打量，而后在看到叶南竹手时眼睛一亮。 　　“是手对不对？”他指着叶南竹衬衫稍往上拉露出了一截的手腕，以他对叶南竹的了解，对方脸上那陡然柔和的表情，一定是他猜对了。 　　“你把手表弄丢了？丢的哪一支？没事我认识一个收藏手表的朋友，改天带你到他家去看看。”宫举虽然搞不太懂为什么弄丢手表要让他猜，总不能是撒娇吧？他一阵恶寒。 　　“不是。” 　　怎么还不是？ 　　叶南竹收回手稍微挽了下袖子，动作之间手腕手链的链条隐约有光芒闪过。 　　“手链！”宫举抢答。 　　说来他是真没看到，这条手链的设计不是高调的款式，看上去很简约，他真没在意。 　　叶南竹点头：“若涵送的。” 　　他就知道，宫举看着叶南竹投掷过来的眼神，立刻就开启了求生开关：“什么时候送的？怎么之前没看到？我瞅瞅，这不会是什么情侣手链吧？哎哟喂，你们这可还搞得挺肉麻的嘛。” 　　看着叶南竹脸上的满意，宫举心中的省略号已经不着边际了。 　　他收回之前什么再考虑之类的话。 　　没救了，拉走拉走，这就改早点结婚过上老夫老妻的生活别再来给朋友塞狗粮。 　　…… 　　昨晚的一番荒唐其实并不算过头，一早方若涵并没有比平时晚起多少。 　　不过叶南竹起得比她还早些，该整理清楚的地方都整理了，从这个角度上来说，还有点贤惠。 　　她难得犯懒，再加上工作室那边确实也没有太多需要烦心的事情，今天上新之后，要处理的也就只剩下生产和发货的问题。 　　中间叶南竹发了好多回消息过来，好像生怕她给累坏了。 　　对此方若涵只想说…… 　　终究是网上的视频和故事害了人一生，其实她还是挺生龙活虎的。 　　上新完毕的她懒洋洋地坐在客厅。 　　不过即便是她看到换好的新地毯也是老脸一红，少儿不宜的回忆冲击力十足，她强装没注意到，接通了郝雯的视频通话。 　　郝雯同样在家，她穿着家居服还敷着面膜，平日里两人这样不顾忌形象视频的时光很多，今天她的表现倒有些异常。 　　“你怎么还发呆上了？”方若涵看着视频里直愣愣看人几乎要把脑袋怼到屏幕上的郝雯不知所以。 　　这是在做什么？ 　　另一头的郝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她恨不得这个画面能够来个放大再放大，好让她看看清楚是不是看错。 　　屏幕里的方若涵穿的是一件简单的白色绸制吊带睡裙，这样的材质和纯色的设计对于身材要求很高，不过方若涵一向坚持健身，身材保持得很好，倒是不会因为这么件意见暴露什么缺点。 　　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吊带低胸设计露出的从脖颈到胸上的一大片肌肤。 　　方若涵很注意防晒和对自己的身体护理，她的皮肤很白，这也使得上面只有一点的痕迹也分外明显。 　　当然，倒也可以勉强解释成是什么蚊子和过敏，但郝雯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么个解释的。 　　她利落地截图发送给了好友：“若涵，你要不要和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方若涵将视频页面缩小，打开图片一看，脸便有些红，虽然她觉得这种事情很正常，可这么被发现还是有些害羞。 　　郝雯看见好友难得的羞窘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她轻咳一声，明明家中无人，还是做贼心虚般的左顾右盼一番才问：“所以，你们家叶总裁表现得怎么样呀？” 　　她笑容猥琐，挤眉弄眼地，充满了浓浓的暗示之意。 　　方若涵无奈地看了眼好友，还是点了点头：“就，挺好的。” 　　郝雯明显放下心来，嘿嘿直笑个不停：“可以可以，那就好。” 　　也不知道她在就好个什么劲，方若涵无奈，她边聊着天边看起了店铺的销量。 　　两人以前有空时也经常这样，开着视频各自做着自己的工作，然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店铺这一次上新效果很好，销量增长得飞快。 　　方若涵注意到上新微博的评论区有一条粉丝的高赞回复被顶到了前面。 　　@粉色的乌鸦魔法师：若涵[图片]这款之前预告偷跑的为什么不上了啊？是要在下次上新的时候上吗？我真的好喜欢的！一直等着它呢！ 　　对方图片里指的那款，就是被替换掉的“天使薄纱”，当初对这款设计很是满意的方若涵之前图透过一次，不过时间跨度有些长，要不是粉丝提醒，她几乎都要忘了。 　　之前方若涵便和工作室商量过，要不要主动地出来把这件事说一说，但是有时候网友的心思很难预测，他们又怕网友觉得他们是在发现这小众项链在国内销售才紧急做的处理方案，最后就决定干脆不说，反正这项链也不上了，省得引发一些风波。 　　不过既然有人问了这事，方若涵也觉得这是必须得回了。 　　她也不耽搁时间，之前的设计思路也还在word文档，直接开启了制作长图的工具然后回复了上去。 　　方若涵对于版权很在意，在长图中，她每一个小点都附上了可以佐证的时间证据，包括如何从一副油画得到灵感，又如何将这份灵感转化为珠宝的设计，做款式的选择、宝石的搭配。 　　最后，她写上了这么一段话： 　　“我能确保这只是灵感偶然的交汇，但无论如何，成品呈现的效果是相似的，我想过我堂堂正正，既然并非借鉴抄袭，为什么要选择放弃这一设计？但是，国内素来对网红品牌的原创就抱着怀疑的态度，如果这个产品的推出，可能造成哪怕有一个顾客对我们品牌原创的质疑，那么我想，它能带给我的利益是小于对品牌的打击的，既然还没有上架，那么我宁可熬夜更换，这也是为什么船和桨需要等待制作的原因。” 　　“我知道我这么做显得有些爱惜羽毛过了头，可我想也正是我对品牌声誉的珍视，才能让我的顾客在选择珍宝之笼的时候可以坚定地和朋友说，这是原创设计，不是打版山寨。” 　　“珍宝之笼是我的骄傲，我也希望让每一个购买产品的顾客，不必因为忽然而起的风波堂皇。” 　　当然，方若涵也得承认，她之所以做出这个选择，也有市面上有“平价替代”这个因素的原因在。 　　对方不是山寨，她无法控制对方的销售，而这也可能会让一部分本会购买珍宝之笼产品的顾客选择设计大同小异的较低价品牌。 　　利益考量是真，骄傲也是真。 　　她的回应坦然，原本对“天使的薄纱”很感兴趣的顾客也被说服，虽然其中肯定会有一部分对这个设计喜好的人去选择买另一个品牌，但方若涵相信起码他们心里会留下“珍宝之笼只做原创设计”的概念。 　　工作室那边每小时会送来一次销量变化图，方若涵远程指导着工作，都快忘了另一端郝雯的存在时，郝雯忽然发声了。 　　她语气有些惊奇：“若涵，你要不要看看这条帖子。” 　　帖子？不会又来吧？ 　　郝雯注意到了她的表情：“不是，这回不太一样……网友在用你作为例子贬低白涟。” 　　？ 　　郝雯是不是说反了？方若涵疑惑地点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更新√ 第57章 　　郝雯确实没有谎报军情。 　　认认真真地看着帖子, 方若涵反而颇有些啼笑皆非。 　　要知道这段时间以来，她几乎每回点开论坛, 自己都是被贬得一无是处的那一个。 　　虽然这其中免不了有白涟和她朋友的掺和影响, 可还是让方若涵有些不胜其扰。 　　不过现在……情况倒是不太一样了。 　　论坛里的争议，事实上在方若涵上新之前就已经开始。 　　起源是白涟店铺上新的高价珠宝, 比起卖设计，白涟严格来说卖的珠宝本身。 　　本身就昂贵的宝石配上损耗最小的设计，由老练的师傅用上好的辅料精加工制作，便是白涟店铺的商品。 　　但是问题就出在这所谓的损耗最小的设计上面。 　　有才刚办完婚礼的网友, 直接将自己选了钻石后去找师傅定制钻戒时，师傅给的参考款式图样给拍了上来, 这上面的设计和白涟店铺里的几乎如出一辙。 　　还有网友发了国内两家知名珠宝店铺的戒指图样开始溯源，以时间轴佐证这几款是这两家店铺先做出来的。 　　而这就让不少网友陷入困惑和争议了—— 　　这到底算不算是打版抄袭？用这些固有的所谓经典款式来贩售，难道不该说自己是珠宝加工工作室吗？凭什么称这是自己的甄选珠宝, 打上自己的logo？ 　　说到底, 除了选了个宝石，请了个加工师傅，给了贩售平台以外什么也没做。 　　这场讨论从昨天持续到了今天, 绝大多数网友其实心里都是困惑纠结的, 如果要说白涟这是打版抄袭, 可是你去外面找珠宝加工人家也是给的这些款式，同样盈利；可要说不是，分明国内龙头珠宝企业已经有在做成品珠宝贩售，这也确实是他们设计的款式, 这要说干干净净，又好像哪里不太对。 　　有网友较真，一度还开始翻法律规定，版权注册等条约，试图找到证据；而另一波网友讲的是常理，这别人能做，没道理白涟不能做。 　　转折点就发生在方若涵拼接的那张长图片。 　　在她发布了那张长图片后不久，就立刻有人把这图片搬运到了论坛。 　　【来看看方若涵面对设计撞梗的态度吧，这才叫用心做珠宝。】 　　楼主将图片一贴，同时也不忘阐述自己的观点。 　　“论坛里的讨论沸沸扬扬，可我看到的，是原先不少人认为家境优越，受到所谓高等教育的白涟，选择了一条几乎没有原创，等同于做加工的路，而另一边不少人认为比不上白涟，只懂得卖廉价珠宝收割韭菜的方若涵在坚持原创，明明能提供出相关证据，却为了不伤害品牌的名声宁可亏钱。” 　　“之前有一位网友说两人的珠宝价值天差地别，作风高下立判，可我看现在才是真正的分出了高低。教育水平和家境现在看来，对于版权意识和道德水准并没有太大影响，不管这打版到底是不是违法、违反道德标准，起码在我看来，白涟远比不上方若涵那么爱惜羽毛。” 　　“我不清楚大家网购珠宝为的是什么，也许是实惠？我一家观点，我个人在意的是品牌价值和设计，简单来说，就是够特别或者是只靠品牌就能体现价值，也许白涟的珠宝最后算下来能省个几百一千，可我一觉得买了没底，二没有特色设计，三别人问我我也做不到推荐或者是分享品牌；然而之前有些人颇有微词的珍宝之笼，反而将这几点全做到了。” 　　这帖子完全是踩着白涟在夸奖方若涵，不知道是lz说得煽动还是网友们确实有同样的观点，之后的评论基本都是站在方若涵那边的。 　　“本贫民窟女孩表示，方若涵家的平价线省点钱我是买得起的，不会烂大街，物有所值，设计还有自己的概念，戴出去有档次又不丢人，完美。” 　　“我是常在网上买高价珠宝的冤大头，可白涟的店铺，在我这是不会被纳入考虑的，想买经典款式用来送人，我会选择有认证，只看盒子大家都能放心的大品牌，哪怕贵一点；想买设计，我会选择类似珍宝之笼这样的原创品牌，方若涵家万元以上的珠宝也一样走的原创设计；如果想买实惠，我会选择线下挑选珠宝去找师傅加工，虽然比白涟家的贵，但是起码我能用眼睛看实物，好好挑选，白涟的这个店铺定位是什么我不清楚，反正我不会购买。” 　　“哇，让我回忆起以前在tb上乱购物的惨痛经历，买回去上学路上能碰到至少三四件同款不说，最丢脸的是当别人问你价格品牌的时候，你发现你穿的是山寨版的，根本不会因为捡了便宜开心好吗？只会觉得特别丢脸，差不多甚至更低价位的原创品牌是不香吗？” 　　“我也和热赞一样想起之前的帖子，感觉有点讽刺了吧？之前还说方若涵敷衍，现在看来还能有比白涟更敷衍的吗？想赚钱一点心也不用。” 　　…… 　　屏幕那边的郝雯还在认真地念着评论：“这才叫大快人心，之前天天踩你，现在别人也都知道了吧？她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想起白涟就有些生气，虽然白涟做的事情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甚至还起了反作用帮了方若涵不少，可这就是讨厌。 　　“你啊，你啊，别生气了，你看她现在不就自讨苦吃了？” 　　以方若涵对网络的了解，白涟的这几回舆论倒戈，更像是反噬。 　　国人是有吹捧“白富美”、“学霸”的习惯，可这两种人设一立，倒塌起来也很快，之前她多做高自己，现在摔下来也越重。 　　其实有时候这也是“道德绑架”的一种，就像当初有人觉得方若涵家境差，条件不好，找个有钱男朋友就是拜金，钓金龟婿一样，现在也有人觉得白涟明明身为白富美，家境优越又不差钱，想要割韭菜还这么敷衍，连点心都不用，居高临下的态度着实恶心。 　　同理，在大家看来应当是没怎么读书的博主，如果忽然扒出个本科身份，就会得到夸赞；而要是一直标榜自己是学霸的，被人扒出他进学校通过的是保送或者加分，再或是挂科绩点倒数，哪怕明知道他是名校出身，也一样会被人嘲几句。 　　当年白涟用这些手段的时候，应当没有想过她有朝一日，也会被这么标签绑架吧？ 　　看屏幕那郝雯还在气，方若涵颇为无奈地转移着她的注意力，找她聊起了家居装潢之类的事情。 　　郝雯很敏感，立刻笑了：“啧啧，我们若涵怎么忽然开始问装修，是不是要共筑爱巢了？” 　　好友之间，向来挺习惯于拿这种事情互相调侃，当然是在彼此不反感的前提下。 　　“你想多了。”方若涵假装嗔怒地瞪了过去，不过没什么杀伤力，“这不是趁着你最近装修取取经，万一我这房子之后还要装修或者是买新房，就可以用了。” 　　她的余光落在了桌边的钥匙。 　　事实上这要是昨晚本来就是要给叶南竹的，但后来美色误事，两人都很“忙”，这就给忘了。 　　郝雯只是爱开玩笑，便也不吝啬地分享起了装修心得，说到装修她太有话说了，装修简直是她人生道路上的最大考验，不是在踩雷，就是在踩雷的路上。 　　方若涵听得认真，直到整点工作室发来再度更新的单品销量每小时变动表，这其中格外显眼的，便是忽然激增，导致这上涨的直线坡度都变得奇陡的船和桨。 　　奇怪，船和桨是以预售的方式开麦，为了防止发货时间不一导致的售后问题，这次上新方若涵并没有重点推荐，销量之前两三个小时增长一直挺慢，现在怎么忽然快起来了？ 　　“怎么了？”郝雯说得口干，喝了大半杯水。 　　“有一个单品忽然销量激增，是好事，但有点奇怪。” 　　“你瞅瞅微博？”郝雯随意给着建议，她明白方若涵的疑惑。 　　她陪过方若涵上班，每一次上新之后，整个工作室都会根据上新销量情况做一份完整的分析，包括预测当前粉丝对于珠宝需求的饱和度、倾向于选择什么价位的珠宝、每次销量变动的影响因素……应有尽有，而下一次上新的时候，便会根据上一次的分析结果去做相应的调整。 　　方若涵听话的打开微博，而后愣了愣，笑出了声。 　　郝雯迷茫地眨眨眼，也跟着点开了微博，找了一会，笑得桌子都在震动。 　　在两人沉迷于看帖子的期间，叶南竹忽然更新了一条微博。 　　他没有配文，只放了一张图片，是从斜侧面角度拍摄的。 　　照片上他只穿着衬衫，袖子稍微卷起，正在看文件，由于角度清奇，甚至连脸都没有出镜。 　　面对这张莫名其妙的照片，大家的内心深处是疑惑的。 　　良久，叶氏集团旗下的官方账号便倾囊而出了，这次和上次不一样，是经营微博的官方人员主动在老板的面前表现。 　　@叶氏集团驻A城分部：我猜老板的意思是，他以身作则认真工作，大家今天也要好好工作为集团做贡献呢！[握拳] 　　@叶氏集团驻H城分部：[清风]老板的身体健康对于整个集团都很重要，还是希望老板平日注意冷暖，照顾身体。 　　@叶氏集团驻C城分部：老板不拍脸的意思是内涵比外在更重要，我们要提升自己的内涵，不要关注没有意义的东西[乖巧] 　　…… 　　网友们感觉自己围观到了什么大型舔狗现场，不过他们倒是没有官方账号那么正经，开始故意瞎编，比如说叶南竹暗示的是集团要统一工作服、这张照片的意思是他日理万机，没有事情不要吵他如何如何。 　　等到这猜测愈演愈烈，同样很少在微博发声的宫举悄然上了账号。 　　@宫举：照片摄影师来了，请大家注意一下照片的焦点，关键并不是人，我先夸，叶总手上的手链一看就特别合适他的气质，而且那款式越看越有设计巧思在其中，难道是情侣手链？祝叶总百年好合。 　　然后，神隐的叶南竹忽然出现，给宫举的回复点了个赞。 　　看着“博主也觉得很赞”，网友们缓缓打出了问号，所以特地晒照片，就为了晒一条情侣手链？这年头逼人吃狗粮那么强行了吗？ 　　郝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所以你们家老叶这是带货博主？我笑疯了，叶南竹同款情侣手链，戴了以后能发财这种广告语我都心动了。” 　　方若涵同样笑得不行，她截了图给叶南竹发了微信。 　　——“谢谢叶总帮忙带货。” 　　——“以身相许？” 　　叶南竹已经学会了作弊，她都还没说要回报呢，怎么就以身相许了？ 　　方若涵拍了张桌上的钥匙：“[图片]看你表现。” 　　——“好，保证方总满意。”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3-07 21:24:04~2020-03-08 22:01: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58章 　　盯着手机屏幕, 方若涵脸上略微有些红，像是尴尬的情绪居多, 拿起水便喝了一口。 　　有问题。 　　坐在对面本来在看菜单的郝雯惊觉地眯了眯眼, 好整以暇地看向了只是看手机就反应不对的好友：“亲爱的，你这让我想装作看不到都难, 还不快给我老实交代，到底怎么了？” 　　她心中愉悦，开起玩笑来也放肆，作为方若涵多年的好友, 她能看得出方若涵这段时间来心情确实很好。 　　方若涵向来爽朗，此刻却难得地想转移话题。 　　虽然叶南竹发来的消息没有明着说什么, 可敏锐的郝雯一定能一下发现问题。 　　——说敏锐其实是多多地夸了好友，准确地描述郝雯应该是在搞黄色方面有着敏锐雷达。 　　被方若涵匆匆按灭了的屏幕里，叶南竹的消息还静静地在那等着回复。 　　——“不知道我的表现, 方总满不满意。” 　　方若涵总觉得自己是触碰到了叶南竹什么奇妙的开关, 这男人说话越来越…… 　　好吧，她承认她并不讨厌。 　　郝雯没忍住，越过桌子伸出手掐了好友的手一把, 轻轻地没用力, 为什么不掐脸？这还用问, 身为闺蜜，在知道好友化了妆的情况下，怎么能用无情铁爪害得好友脱妆。 　　方若涵假装吃疼，伸出手捂住被掐的地方, 只是这戏演不了多久，两人便对视着破功同时笑出声。 　　“不过亲爱的。”郝雯托腮看着方若涵，“也不知道是你现在化妆技术又精进了，还是你的脸色真是越来越好了。” 　　“是吗？”方若涵没有戒心，“不过我最近没有换什么新的保健品，作息也没怎么调整呢？” 　　郝雯见她中计，再度偷笑：“我的意思是，你这是不是每天被滋润，荷尔蒙作用，让你容光焕发，艳若桃李？” 　　“你啊。”方若涵无奈，这千防万防，居然还是没有防住。 　　手机屏幕复又亮起，发来消息的还是叶南竹。 　　——“看来方总不太满意，我会再接再厉，继续努力。” 　　努力个大头鬼。 　　方若涵立即回复，再不回叶南竹可没准又要语出惊人。 　　——“够了！我已经很满意了！” 　　可叶南竹还没收手：“不用勉强安慰我，我知道我还需要进步。” 　　他颇有种语重心长，循循善诱的味道：“你不能说谎哄我，我万一信了，你怎么办。” 　　说说，她这要怎么回？ 　　什么叫勉强安慰，什么叫“她”怎么办？ 　　——“没骗你！我很满意，非常非常满意！” 　　——“[拉黑警告.jpg]” 　　叶南竹总算消停了，还回了个表情包，是个乖巧小人，跪坐在那一脸单纯。 　　真是，乖巧个毛线。 　　今天中午吃的这家餐馆是日式居酒屋，生意不错，不过老板在请员工上很吝啬，但凡想要点单的，都得拿着菜单到前台点菜，郝雯点了菜回来，就瞧见方若涵对着手机巧笑倩兮的模样。 　　她没有揭穿好友，这逗猫是需要技巧的，可一可二不可三，惹急了要被抓的。 　　施施然坐在好友对面，她含笑地说起了别的话题。 　　…… 　　没救了，真的没救了。 　　宫举看着春风满面已然绷不住冷脸总裁模样的叶南竹在心里摇了摇头。 　　他开始反思自己，以前他恋爱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回顾过去，宫举忽然有些心虚，那什么，好像他当时也不遑多让。 　　“谈得怎么样？”叶南竹见宫举进来便正色道，“他们接受这个方案吗？” 　　宫举从文件夹里抽出两人谈话中指的这一份：“当然，本来他们的效益也不好，之前就想撤了，只是签的约长，不想支付太多违约金而已。” 　　“成，装修那边我方案已经做好，你帮我安排一下。” 　　宫举按捺不住好奇：“老叶，偷偷地告诉我一声，你这是要给方若涵送礼物？还是要做什么？” 　　“秘密。” 　　宫举虽然理解，可还是没忍住吐槽了一句：“你这可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兄弟，以前你哪有瞒着我的事情。” 　　这话倒是有几分哀怨的味道了。 　　叶南竹神情一凌：“你这说法……” 　　宫举也意识到自己这说得暧昧，连忙摆手，指天对地起来：“我靠，我这刚刚乱说的，呸呸呸！就是全世界的女人死光了，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叶南竹回答得同样果决：“我也一样。” 　　两人这下看着彼此的目光，倒是一点瞧不出什么友爱的兄弟之情，一副相看两恶，恨不得离彼此十万八千里的样子。 　　宫举正打算出去，想起了什么又停了下来：“老叶，你昨晚发的朋友圈，不会是在秀恩爱吧？” 　　昨天晚上，宫举和平日一样，随意地刷着朋友圈，看看今天有没有发生什么新鲜事。 　　而后就瞧见那总在朋友圈神隐连个点赞都吝啬的叶南竹忽然发了条朋友圈。 　　配文倒是和他本人一样简洁，统共就两个字：“晚餐。” 　　再一看，他放上的照片是拍的家常饭菜。 　　拍的是餐桌，一锅简单的海带排骨汤和三个菜，鱼肉素齐活，摆盘只是稍微整理了下，没弄得太过精致，不过看上去挺有家的味道。 　　同样出镜的还有一个半空碗，远着拍照人的那半个碗像是一不小心入镜的，没拍全，只露出大概三分之一的样子。 　　这图片谁发都正常，但叶南竹发就是不对头。 　　他对叶南竹太了解了，对方一向是在外吃饭，请的家政也只负责打扫清洁，之前虽然一度好像忽然想尝试学习烹饪，不过估计也没深入学习下去，出镜的饭菜，卖相在家常菜里算是高分，起码从图片上来看，刀工和火候没有太多要被挑剔的地方。 　　这能是叶南竹做得出来的？ 　　再有那“一不小心”出镜的碗，如果是以前叶南竹这么发，他信了，可现在的叶南竹嘛…… 　　绝对是在秀恩爱！宫举可以用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这要不是叶南竹故意找角度拍到的，他把自己的头砍掉！ 　　出乎宫举意料，叶南竹特别坦荡地点头承认了这一事实。 　　叶南竹的眼神瞥向了宫举，淡淡道：“你都知道了，为什么不点赞？” 　　艹，叶南竹这脸皮是不是肉眼可见的变厚了？承认不说，这还要求点赞，人干事？ 　　“等等记得点，就不要求你评论了。”叶南竹格外“心慈手软”地高抬贵手。 　　宫举面无表情，这还带要求人补票的？这已经不是一般级的硬喂狗粮了，是你好不容易吃了，他还得拿缰绳牵着你对你说：“好吃吧？” 　　这段时间，宫举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的吐槽指数飞涨，他心里暗暗地骂了臭不要脸的叶南竹八百句：“老叶，你发朋友圈有没有想过，你家里瞧见了怎么办？” 　　“能怎么？” 　　“我当然知道你没打算瞒着家里人，不过以我对你家人的了解，你可要小心他们千里迢迢地杀过来。” 　　“不会。”叶南竹很自信，“他们最近出发去疗养了。” 　　他没太过解释，自家父母和爷爷因为当年的事情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不太好，疗养的医生建议他们每年有一段封闭休养时间，非但对饮食有要求，还要他们隔绝一切外界影响，享受心灵的安宁。 　　说着话，叶南竹的手机收到了来自妹妹的信息。 　　叶南溪说，学校那边导师要带她参加一个学术会议，她就不在这久留，要早些回去。 　　在解释完情况后，她还不忘发出诚挚祝福：“祝哥哥和嫂子蜜里调油，恩恩爱爱，早日修成正果，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她不知是去哪找的祝福大全，复制黏贴了一通，长到手机一页都无法显示完。 　　祝福之后，她也终于小心翼翼地伸出了试探的触角。 　　“那什么，哥，亲爱，你看我这接下来挺忙对吧？要参加会议呢！之后还要读书，报告什么的，我们就让它随风去吧。” 　　叶南竹非常满意妹妹的祝福，随手截图转发给了方若涵。 　　——“路上小心，谢谢祝福，我和你嫂子都很开心。” 　　嫂子这称呼虽然当初他没让叶南溪叫，可每回听心情还是很好。 　　他也难得的对妹妹“俏皮”了起来。 　　“又一阵风，报告回来了。” 　　用拍马屁的方法逃避功课，这种行为不值得表扬。 　　…… 　　方若涵和郝雯深谙持久战的技巧。 　　两个人胃口都不大，每次享受美食时都采用尽可能放慢速度以吃下更多东西的技巧。 　　从餐厅刚开门的十一点，两人一直吃到了两点出头，这人来人往，坐在那巍峨不动。 　　这也是两人通常选择午市的原因，哪怕是最热门的网红餐厅，一般来说也是晚间的客人更多，在中午就算吃得慢也不会影响餐厅的翻台率和营收。 　　除了纯做美观作用搭配着的蔬菜还在那儿，桌上的菜基本已经清空。 　　吃到最后便到了例行的甜点时间，该聊的话题已经聊完，郝雯随手刷着微博，在看到出乎意料的东西时，神情也跟着变了。 　　“怎么？”方若涵在回复叶南竹的消息，他不会因为感情耽误工作，平日里如果有一方在工作忙碌，另一方会照常发着信息，不过绝不因为没收到回复生气，等到对方忙完，自然会一条条认真看，挨个回复。 　　刚刚吃饭间她没注意手机，倒是没发觉叶南竹发了好些条消息，甚至还故意发了个公司员工餐厅的盒饭，话里话间很是哀怨自己被抛弃独自享用美食。 　　“白涟的店铺关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更新√ 　　今天起晚了…… 第59章 　　“什么？” 　　方若涵不可置信地看向郝雯, 她有些失态。 　　方若涵这些年来经历的事情很多，见识也挺广, 开业不足一个月就倒闭关门的店铺她见过挺多, 可这开业满打满算都不到三天就关门的网店就少见了，更别说这店主还是显然不怎么差钱的白涟。 　　这也太快了吧？ 　　郝雯的神情同样复杂, 她刚刚也一样被吓了一跳：“是真的，她刚刚在自己微博发了声明，稍微地答复了下网上对她的争议，并宣布店铺关闭, 以后也不会再开。” 　　方若涵已经打开了APP，白涟主页现在置顶着的微博就是郝雯所提到的这条声明。 　　在声明里, 白涟回应了之前讨论帖中在纠结她的珠宝店铺，到底属不属于打版的范畴。 　　“本是出于一份对于珠宝的喜爱之情，和看到大家被迫接受珠宝品牌高额溢价的关怀我才选择了开这间店铺, 我并没有想到这反倒成为了用来攻击我的武器。事实上可能关注了这件事的粉丝都知道, 开这家店我算是心血来潮，也没有想过要赚钱，当时直接收购了一间口碑不错的加工厂。” 　　“其实如果按照大家所想的, 我去设计一款独一无二的珠宝再上市, 这开业时间至少还得往后拖长小半年, 我想得很简单，这早点开业早点给大家实惠，让大家能够用不高的价格买到物有所值的珠宝，至于什么设计可以之后再慢慢研究, 确实是我自以为是了，这份好心，居然还被人挑剔，恐怕这就是枉做好人吧。” 　　“大家争议的所谓版权专利问题，我事先问过加工厂的师傅，能在网店上新的款式，都是他们常年帮外界加工时提供的选择，这家加工厂至今已经经营了六年，从未出现过什么法律纠纷，我想，不必要有的猜测就到此为止就行，尤其是其中还有揣测到人品学历的，我也不想特地一一回应了，只希望你们善良。” 　　比关门更让人震惊的是白涟的这份回应。 　　方若涵看得脑壳疼，她靠网络流量发家，对于在网络上发言有自己的敏感性，也很有一套自己的学问，在她现在看来，白涟说的几乎每一句话，都踩在了网友的雷点之上。 　　首先，无限做高自己的初衷——其实这么喊着口号的网红很多，说自己做什么都是为了粉丝，可这几年来网友早就对此脱敏，甚至有些反感，就像经常出现于评论网红店铺的一句话：“真的有完没完，做什么都是为了粉丝，她们还真是立地成佛，天天赔钱做慈善，大善人就是她。” 　　再者从头到尾“我没有错”，如果不是为了粉丝为了能带来便宜的珠宝，她也不会这么着急，归根结底就怪她太替别人考虑，却遇到了“没有良心”的人，把她的好意曲解，还开始攻击她。 　　再往下看，倒是回应了这真正的争议问题，可一个证据不摆，没图没真相不说，理由也很勉强，“之前从来没被告过所以没有问题”这个理由怎么可能说服得了人？ 　　这之中还没忘带个卖惨，称有人以此攻击她人品有问题，学历带水分，再暗讽一句这些人不善良。 　　方若涵从未见过这种教科书式的反例声明，她要是本来中立犹豫的网友，可能看完这对关键问题回避不解释高高在上的声明立刻落井下石了。 　　声明的最后，白涟宣布了自己会无限期停业，之后这家珠宝店不会再开，给出的理由是“既然大家对我开的店铺有这么多的想法和意见，认为我这店铺什么都比不上，那也就算了，我不缺钱，何必这么劳心劳力累着自己呢？” 　　即使到了最后，白涟依旧在做反例的路上坚持到了最后一秒，这关店理由，也同样带着十足的欠揍气息，能够让人来气。 　　“这声明让人看着挺上火的。”郝雯不像方若涵能一下感觉出不对，她只是皱眉点评，“她这么一说好像什么事情都和她没关系，全都是被冤枉被泼脏水，虽然我能理解她的关店理由，不开心就关没什么问题，可她怎么就说得让人觉得不顺耳呢？” 　　方若涵摇了摇头，她不知道白涟是出于什么心态写的这份声明。 　　是，她很有钱，也确实不靠网络上的粉丝和关注赚钱。 　　可现在这个时代，人是得顺应潮流的，但凡她这声明写得温和一点，就说自己考虑不足，有所疏忽，深怀愧疚决定关店，都不用多解释，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但她这么火上浇油，估计一时半会没完没了了。 　　“好了，不谈她了，她的事情和我们没有关系。”方若涵没再理会，只是拉着郝雯边往门外走边聊着天。 　　方若涵的想法应验了，关掉屏幕没再关注的她，并不了解围绕着白涟的一场风波开始在小范围内兴起。 　　…… 　　珍宝之笼已经逐步进入正轨，但方若涵并没有因为盈利动摇初心，她每天照常地更新着社交动态，分享着各类的干货和心得。 　　她的同行朋友里有一部分早就不再自己评测产品，通常是通过品牌方给的关键词拟稿，试用的工作则交由招来的助理和文案，如果是已经上市的产品，还可以去网上搜搜其他人的反馈寻找一下“灵感”，最后汇集起来，再以自己的口吻稍作修改，便是一篇精心准备的干货，其中甚至有胆特大的，连自己审稿和润色都不做了，收到稿件直接发布。 　　方若涵一直坚持自己试用后再做反馈，所有的反馈也都基于真实和自己对这行业的了解做的分析。 　　微博才发布，她刷新着评论。 　　方若涵她有看评论的瘾，每次发微博至少得看个几十条评论才能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 　　她从粉丝身上得到的不只是关注和收入，还有心灵上的满足，来自于粉丝的肯定和称赞，直到现在都是她的动力。 　　回复和往常一样，除了一发布抢前排、抢沙发的那几位外，开始夸赞起了方若涵的手法，并纠结起了产品的选择。 　　中间有几条回复画风稍有不同，是在好奇地问方若涵家里是不是重新装修，怎么拍照时露出来的背景和之前像又不像。 　　这种粉丝为数不少，通常都是细心的人，平日里就连方若涵换个美甲都能第一时间发觉。 　　“没搬家，只是原先家里比较空，又放了些东西。” 　　方若涵的这条回复刚发送没一会，粉丝就又回了。 　　她们用文字表现出了自己的好奇：“那什么，多放的东西是叶总的吗？”、“这是住在一起了吗？叶总被金屋藏娇了吗？”…… 　　方若涵看着这些评论，感觉像是看到了一直开自己玩笑的郝雯。 　　不过粉丝们确实没猜错，多出来的这些东西，还真是叶南竹的。 　　方若涵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她正朝着的方向是餐厅和厨房，现下客厅和走廊中间，隔出了一段空间，并排地摆了两台电脑，不过此刻有一台是空置的，另一台叶南竹正在使用，他在办公。 　　家中的很多地方也已经留下了叶南竹的痕迹，和洗脸仪放在一起的电动剃须刀、原先无人使用的另一边床头插座上插着的充电器、玄关处并列排着的鞋…… 　　二人身处同一个空间，却默契地不打扰彼此的工作，只会在偶尔对方投入工作的时间久了时，帮忙端上一杯水，一直到忙完。 　　所谓的磨合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他们瞬间习惯了被彼此填满的生活。 　　不，其实还是有没能磨合好的难题，方若涵轻咳一声，脸颊一红，说到忙完之后的事情，她的眼神都跟着飘忽起来。 　　叶南竹确实信守诺言，说要让方总满意就尽心尽力，他虚心好学，不为眼前的成就沾沾自喜，不断地解锁新的知识点和技能，多年来的坚持锻炼，没在他身上留下过度的肌肉，但却组成了能让方若涵着迷的美好□□，并提供了充足的体力用以服务方总。 　　身为受益人的方若涵其实是该满意的，可满意过了头嘛……她最近颇受某人索求无度的烦恼，开始怀念起了晚上一个人安静躺在床上能够看会视频安然入睡的美好时光。 　　叶南竹注意到了方若涵的目光，他正好忙完，人总是要有目标才更有动力，他最近完成额外工作的时间越来越早。 　　他正打算靠过去和方若涵说话，就收到了一通本不应该拨打来的电话。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父亲”二字，他愣了愣，这段时间，父亲应当不在才对。 　　方若涵同样注意到了叶南竹看见手机时不太一样的反应，在叶南竹的一声“爸”出口后，她下意识地端正坐直，一脸乖巧。 　　说来她还是没问叶南竹当年为什么会流落在外，以前是舍不得问，怕让他回忆起不开心的事情，后来则是没当回事，一直也就没想起来。 　　叶南竹挂断电话，眉头紧锁。 　　“怎么了？”方若涵一脸关切。 　　他揉了揉额头：“家里的长辈晚上打算过来，现在还在路上。” 　　叶南竹注意到方若涵的紧张立刻解释了一下。 　　这世界上的事情确实还蛮奇妙，叶家长辈三人组原先预约的那位打算带着他们辟谷精神spa的大师被查出严重的急性胃肠炎，现在人在医院，没有办法带他们修行，可长辈们时间都空出来了，便直接买了时间最近的机票，打算来看看很久没见的儿子，等看完叶南竹之后，他们还打算去探望叶南溪。 　　“晚上他们估计要在我家过夜，我这连客卧都没。”叶南竹无奈，他估计等等要被父母和爷爷联合说教一番，毕竟他的工作狂态度早就让家人颇有微词，“只能等他们教育完我再开车送他们到酒店了。” 　　所幸S城不是旅游城市，一般也不会订不到酒店。 　　方若涵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忍不住眼神里带出了点惊喜，她满脸关心：“那你晚上估计得很晚才能结束了吧？我睡眠轻，要不你晚上就在隔壁休息吧？” 　　叶南竹危险地眯了眯眼：“你好像很期待我回去过夜？看来方总说满意都是唬我的，我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只是方总有时候也得告诉我努力方向，我才能好好地服务方总。” 　　方若涵脸涨红，轻轻地踩了叶南竹一脚，然后便把他往门外推：“还不快点回去。” 　　叶南竹顺着方若涵的力气往门那去：“好，这就回去，今晚我好好一定好好进修学习，养精蓄锐，争取明天为方总带来完美体验。” 　　“明天我可不点你了。”方若涵故意冷哼道。 　　“那可不行。”听到这话，叶南竹便站定，门虽然开了，也不往后退，他搂住方若涵，低头吻了吻那说话不中听的唇，“不能点别人，本店只提供单向服务。” 　　“强买强卖。”方若涵声音软了不少，她把门直接推开，“快回去吧，酒店该定先定，总是要以防万一的。” 　　她正打算来个送客关门—— 　　走廊另一端在叶南竹门前的三人正一脸尴尬地看过来，和方若涵撇过来的眼神交汇。 　　“当然强买强卖，你只能点我。”叶南竹轻笑——方若涵重重地踩了他一脚。 　　叶南竹一愣，他说话让方若涵不开心了？ 　　方若涵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声线都因为丢人变得有些抖：“你家里人在呢！” 　　作者有话要说：　　说起这个大师，说一件有趣的事情。 　　其实咱们的牙齿呢，不只看后天的保养，还要看先天的遗传，有的小孩很小也不吃糖就一口烂牙。 　　我以前认识的一位牙医就是属于家里遗传很差的这种情况，他也是为此去学的这个专业。 　　结果……他受邀去给学生开讲座，讲爱护牙齿的知识，然后呢，风趣幽默的他很受好评，给学生留下了深刻印象，这是前提。 　　然后，他因为蛀牙要根管治疗去了自己朋友开的诊所，和之前在讲座后还来问了他很多问题的学生躺在了隔壁的治疗床上完成了偶遇。 　　——“孩子，你的眼睛里是不是有很多的疑问？” 　　= 第60章 　　方若涵虽然独居, 家人也不亲近，但她好友不少, 朋友们怕她孤单, 一直也有来陪她的习惯，当初定制软装时, 添置各色器皿时，方若涵便也多多益善地准备了。 　　现在正好能用上。 　　刚刚的那场意外相遇事件打乱了所有的安排，最后一众人便一起移步到方若涵家。 　　叶南竹正在给长辈泡茶，他的泡茶技能是在做生意后点亮的, 不少合作伙伴都有谈生意时喝一杯茶的习惯，他便也学了这些。 　　客厅的茶几自叶南竹搬过来后陆续多了些茶叶罐子, 看包装就知道不太便宜。 　　方若涵一贯的爽朗大方在此刻派不上用场，她坐得有些拘谨，眼观鼻鼻观心。 　　虽然和父母的关系不好, 可在和长辈的相处上没露怯, 但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好吗？ 　　她感觉自己要是等哪天半只脚进棺材，评选自己人生的三大尴尬时刻，上回被叶南溪撞到亲热也许会在未来被其他事情顶替, 可这回的被迫见家长, 一定会留在她的记忆里永远清晰。 　　尤其是回想自己和叶南竹刚刚的对话, 什么服务不服务、点不点人的，她感觉自己忽然有些热。 　　叶南竹已经将茶泡好，他除了刚刚那一瞬的稍稍窘迫外，早就和以往一般镇定：“你们不是说还在路上吗？怎么就在门口了？” 　　“我们这不是怕你着急吗？”叶妈妈温柔地开口解释, “我们三个人时间都很多，等等没事，想着要是你来得慢，我们也可以看看你现在居住的环境周边怎么样。” 　　听人说话时看着对方是一种礼貌，方若涵视线移了过去，事实上今天来的叶家人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叶妈妈长得秀美，叶南溪便是照着她的模子长得，只是叶妈妈看上去身体不太好，此时素颜看上去唇色篇淡，脸颊两侧也没太多血色。 　　看得出应当是个脾气极好的人，起码目前为止方若涵只在她的视线中感受到了善意。 　　不过叶南竹和叶爸爸只能看得出几分神似，他的五官中各有像父亲、爷爷和母亲的部分。 　　叶爸爸和叶爷爷发量都很多，发际线也表现优越，只是他们估计没有染头发的习惯，叶爸爸的头发中夹杂了不少灰发、白发，被梳理起来不算杂乱，叶爷爷则已经满头银发，不过两人看上去都很精神。 　　如果只从第一印象判断，在气质上叶爸爸更加的温和一些，叶爷爷也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 　　这么一看，这一家人里，只有叶南竹的作风和个性偏硬了。 　　叶南竹挑眉：“你们不是听了风声来的？” 　　“什么风声？”叶爸爸左右看了眼妻子和父亲，三人的眼神尽是不明所以。 　　叶南竹看着三人这样的态度也猜到这应该确实是意外，将方若涵介绍给家人是必然的事情，只是在他本来的安排中，应该是由他来做这个中间人，而且见家长的环节，本也应该让方若涵知道才好。 　　确认不是走漏风声后，叶南竹将叶南溪从自己的“暗杀”名单里放出，就在刚刚，他这个好哥哥已经又在心里为疑似通风报信妹妹安排了一通作业，不过现在这事就揭过不提了。 　　“我和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方若涵。”叶南竹伸出手握住了方若涵的手，虽然提前了，可也许这是命运的安排，“若涵，你应该也都猜得到，这是我爸、我妈、我爷爷。” 　　方若涵感受到那手中传递来的热情，心中的尴尬也渐渐消失。 　　是挺措手不及，可既来之而安之，她心中并不抗拒。 　　方若涵：“叶爷爷，伯父，伯母好，我是叶南竹的女朋友，叫我若涵就好。” 　　说起来在见家长这件事上方若涵实在没有什么经验，她也是个愣头青，最好的朋友郝雯倒是经过了这一关，可她和男朋友那是恋爱长跑修成正果，双方爸妈看着彼此长大，说是见家长，早都见过了有八百回了。 　　所以，接下来要怎么做？ 　　介绍一下个人情况？工作、工资，家里有没有房车、有没有S城户口……她勉强地从记忆里找出这么点常识，可放在现下这个场景，又好像不太适当。 　　她还在思索，说话本是容易的事情，可当这之上被赋予了很多含义，那就成了复杂的事情。 　　叶南竹没让方若涵为难，他始终没放开方若涵的手，看向父母和爷爷的眼光坚定，脸上始终带着从容的笑意。 　　“所以，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了。” 　　？ 　　方若涵有些迷茫，叶南竹只是在和他家人打什么哑谜。 　　叶南竹不疾不徐，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清楚：“在一起有段时间了，正在顺利发展，就是她了。” 　　这哑谜还在继续，方若涵难得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想起在网上曾经引发不少讨论的一个吐槽树洞，第一次到婆家，婆家人都说听不懂的方言要怎么办？ 　　她这叶南竹倒是没说方言，每个字她都听得懂，但组合起来具体是什么，她就有些懵了。 　　叶爷爷笑了：“所以这是下定决心了？” 　　“嗯。”他没有一丝动摇，“只会是她也只有她。” 　　方若涵好不容易从这哑谜困境中挣脱，她大概补足一下主语知道叶爷爷和叶南竹在说什么，耳朵有些发热，估计已经红得厉害。 　　不过在长辈面前这么说好吗？万一长辈们不满意她呢？总不能硬刚到底吵架吧？ 　　叶妈妈身体略微往前靠了一些，她笑起来有个好看的梨涡：“是个好姑娘，既然在一起了就好好珍惜，我们就等着听你们的好消息了。” 　　叶爷爷整个人放松下来，嘟嘟囔囔地抱怨着：“说得那么坚定，也不见你动作快点，南溪这还是在读书呢，如果当初她没继续深造，你估计得被抱着未来外甥讨老婆了，你现在除了事业，脸还能加加分，年纪大了不好看了，都比不过别人。” 　　“爸。”叶爸爸喊停了父亲，“若涵，你别有太大压力，他爷爷观念传统，一直就希望南竹身边早些有个能知冷热的人，嘴上这么说其实不着急的，你可以慢慢考察南竹，要是他让你不满意，那也只能怪他自己表现不好。” 　　“就是，他这孩子脾气又臭又硬。”叶妈妈对于丈夫的话很赞同，“他要是惹你生气，你就想想他好的时候，综合来看还是很不错的。” 　　方若涵一愣，这和她想的不太一样。 　　开始得突然，结束得飞快。 　　叶家人都没过问过她的情况，万一她是个坏人呢？而且……这还真是叶家人，想起之前叶南溪在自己面前情真意切地谈自己那可能要孤独终老的哥哥，她眼里填满了笑。 　　叶南竹也被这拆台的家人给打败，他们家从来没有打压教育，在事业之类的地方，都以鼓励的态度为主，所以说……现在家人们说的这些，都是他们发自内心的担忧。 　　可越是知道他们是真心的，叶南竹就忍不住冷脸，这要不是这么一遭，他还听不到那么多家人的“真心话”呢。 　　…… 　　方若涵和叶妈妈走在后面，前面的祖孙三人谈的都是公司发展，最近国际市场，是否抄底做空做多之类的问题。 　　三人来时低调，是直接叫车过来的，最后商量后还是决定去酒店过一晚上，明天就走到国外去看看叶南溪。 　　一家人难得相聚，便决定一起走一段路，这儿距离酒店只有不到十五分钟的路程，走起来不负担。 　　当叶妈妈拉住方若涵的手放慢脚步的时候，方若涵心中便有些怔忪。 　　按照通常电视剧的剧情，这大概可能会是一个恶婆婆教育未来儿媳妇的片段。 　　可方若涵心中担心不起来，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叶妈妈看上去绝非苛刻的人，而且刚刚叶南竹也注意到了叶妈妈的动作，如果叶妈妈是会把她叫到后面骂一顿的人，想必叶南竹也会阻止。 　　“若涵。”叶妈妈停住了脚步，这儿正好离小区出口只有一小段，路灯亮起，旁边树木的影子落在了地上，“南竹有没有和你讲过他以前小时候的事情？” 　　小时候？ 　　方若涵实话实说：“我不知道您说的和我说的是不是一件事，事实上我是Q城人，我和南竹曾经在他初一那年做过一年的同学。” 　　她的话一落，叶妈妈的表情瞬间变幻了几次。 　　“原来是你！”她眼神里是惊喜和不可思议，打量着方若涵，皱眉回忆着过去看到的东西，这么想来，确实有些眼熟。 　　她比丈夫和公公细腻，虽然在儿子回来后也同样对儿子小心翼翼，但她还是注意到了儿子似乎总在念想着什么。 　　后来她和儿子关系亲近了，悄悄地问过一回，叶南竹没说清楚，只说当初有一位同学帮了他，给了他很多力量。 　　当时看儿子说话时的眼神，叶妈妈就明了，这一定是个特别的人。 　　原本她以为随着时间流逝，这份特别也会消失，却没想到多年以后，被儿子牵着手的那个他认定了的唯一，就是从前的那个特别。 　　“我不算迷信，可有时候命运的巧合实在太奇妙了。”叶妈妈看着方若涵，原本就因为儿子喜欢爱屋及乌而接近满值的好感度现在已经满了，“那南竹和你讲过当初他在Q城的原因吗？” 　　“没有，我没问，如果那是个会让他伤心的故事，其实我也不必非要知道。” 　　叶妈妈现在感觉自己装上了儿媳滤镜，她拍了拍方若涵：“不管伤不伤心，这都过去了，我想，他其实不介意你知道的。” 　　她不紧不慢地讲起了那段被隐藏在各自回忆里的暗色往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3-10 23:47:25~2020-03-11 23:54: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61章 　　方若涵所居住的这个小区建有统共三层的地下车库, 在几乎人均有车的情况下，大多业主出入都会选择直接将车开进地下车库, 再从车库的电梯回到各自的楼层。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 小区虽然做了很好的绿化，除了早起晨练和饭后散步的人外, 平日里外头总有些冷清。 　　尤其是到了这个大多人都已经在休息的时间点，更是空空荡荡。 　　叶妈妈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能被清楚听到。 　　明明是最平淡的叙述方式，可方若涵的心中的情绪却忍不住跟着波动。 　　她并没有想过发生在叶南竹身上的故事, 那么的充满戏剧性。 　　事情要从叶南竹出生前说起—— 　　叶家本是书香门第，族谱上直系往上翻都能追溯出不少当年在科举中一举夺魁有名有幸的人物。 　　原先颇有家产的叶家在战乱期间饱受风雨, 一直到了近代，才渐渐安稳起来，只是当年积攒的财富又得从头再来。 　　叶爷爷学富五车, 可到了叶爸爸这一代, 同样受到良好教育的他并没有选择继续祖辈的路，而是投身于商海。 　　叶爸爸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带着不多的钱毅然投入, 很快便得到了回报, 叶氏集团便是在他的努力下搭建起的架构并不断发展。 　　叶妈妈是叶爷爷朋友的学生, 经过引荐来拜访叶爷爷，意外地和叶爸爸结了缘。 　　说到当年，叶妈妈的口气依旧是唏嘘的。 　　“如果更早一些，各家各户姓甚名谁大家都心里有数, 别说城市和城市之间，就连城乡之间的流动都很少，如果更晚一些，可能大家又吃过了亏有经验教训，懂得要好好摸底，可偏偏是在那时候。” 　　叶奶奶因为早年的颠沛流离身体一直不好，在叶南竹父母结婚后一年便不在了，叶妈妈上有兄长，父母远在老家照顾替兄长照顾孩子不愿离乡也无法脱身。 　　此处也得实话实说，能到这一步，也和当年的传统思想有关，叶爷爷在从前是传统的大家长，只管对外的事情，对于家里的事务一概不懂，在叶妈妈怀孕后，家里上上下下三个人对这孕妇常识都一无所知，完全是摸着石头过河，发现点问题就去问上两句。 　　三人最担心的就是孩子出生之后的问题，孩子生下来总是要照顾的，可要怎么个照顾法他们还真不懂，就连一天喂几次奶，换几次尿布何时断奶之类的，他们都不清楚，那年头也没什么妈妈班或者是指导书，基本家家户户都靠经验育儿，一般上一辈当奶奶外婆的是怎么养的孩子，就会被照猫画虎地搬到下一代来。 　　“后来是南竹他爸爸听说别人家请保姆照顾孩子的事情，我们这才决定请个有经验的保姆来。” 　　只是保姆要如何请，这又成了个新的问题，叶家人不太愿意在周边找，当时乍富的他们心里很清楚，恐怕要是找个周边的保姆，不出一个月至少有上百人都知道他们家平日里吃喝拉撒花多少钱等等。 　　叶妈妈在提到那个女人时温柔的表情不在，隐约透露出了恨意，她确实恨，恨别人也恨自己。 　　他们当年最后是托了才兴起的人才介绍员——按现在的说法应该是中介帮忙寻找，对方带来了个比叶妈妈略年长个一两岁的女人，对方看上去有些憔悴，说自己家里那孩子今年才刚要三岁，公公欠了债，实在养不起才出来打工，叶妈妈起了恻隐之心，便选了她，这是叶妈妈一生中最后悔的决定。 　　当年这上头秩序很混乱，也没有什么签合同之类的想法，只是约定了价格，便开始上工，那位自称是小云的保姆手脚很麻利，对于孕期的事情都很了解，偶尔言谈之间提起自己的孩子时总会垂泪，叶家人渐渐地也把她当做自己人般亲近。 　　然后，叶南竹出生了。 　　叶家人欢天喜地地庆祝着新生命的到来，叶妈妈刚生身体虚，叶爸爸和叶爷爷正在准备按习俗和亲朋告知顺带筹备一下生日宴，照顾孩子和叶妈妈的事情全落在了小云的肩头，他们对小云都很放心，那些年大家好像都对别人没有太大的戒心。 　　一天清晨，叶妈妈醒来，就发现小云不见了，她抱走了叶南竹，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方若涵听到这时安抚地拍了拍已经在掉眼泪的叶妈妈，这丢失孩子的痛苦，当妈妈的都懂。 　　“所以这位小云是拐卖孩子的人。” 　　“不是。”叶妈妈扯了扯嘴角，“她也命苦，可我永远不会原谅她。” 　　孩子丢了，叶家人当然慌了，他们又是报警又是去找当年的中介才得知那小云的来历中介也不清楚，中介说，他总在火车站和汽车站拿个牌子蹲来打工的人，靠给他们介绍工作抽成。 　　小云便是在汽车站被他蹲到的，在叶家之前，小云也去另一家做了两个月的帮佣，那家人对小云都很满意，后来是因为工作调动才不舍地辞了小云，他这才把人介绍到的叶家，时间太久，他连小云做的哪辆车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当年才来的小云口音很重，大概确定了省份。 　　只有画像、省份还有个不知真假的姓名，纵然叶家人不差钱，也无异于大海捞针，他们甚至连张儿子的照片都没。 　　方若涵虽然已经知道叶南竹后来回了家，可还是忍不住握拳，这听起来太难了，面对这样的情况，太无力了。 　　她甚至想不出怎么叶家人是怎么找到叶南竹的。 　　所有人都说无能为力，喜事闹成这样，叶家三人都遭受了巨大的打击，身体也衰弱下来，他们没放弃过寻找儿子，只是这家里总死气沉沉，他们不互相责怪，可却一直在自我折磨怪着自己，要不是几年后叶妈妈意外怀上了叶南溪，估计到叶南竹回家之前，这个家中都不会再有一声笑。 　　叶妈妈将头发拨到耳后：“其实我是有点迷信的，如果不是命运奇妙，我想我这辈子都见不到南竹。” 　　方若涵没明白，可听着叶妈妈的讲述，她终于明白叶南竹的归家是多么大的奇迹。 　　这位小云，其实不是专门来拐卖孩子的人，她原先是Q城的一个普通居民，和丈夫过着清贫但是还算融洽的日子，可好像有的人生来注定不太顺利，小云和丈夫满心期待的孩子先天有病，出生不到半个月就没了。 　　孩子没了的事情对小云打击很大，尤其是丈夫话里话间责怪她生出了个有病的小孩，认为是她在孕期不够注意的结果。 　　原先还算开朗的她变得沉默，后来一次被丈夫打了之后，便拿着家里的钱跑了。 　　她起初可能是想去过新生活的，可在叶家，看着同样是怀孕，却被人放在心里疼爱的叶妈妈，她的精神状态趋于失控，等到孩子出生，看着那和她记忆里的孩子好像重叠在一起的叶南竹，小云“疯”了。 　　她抱走了“自己”的孩子，小云直接将叶南竹抱回了Q城，她美滋滋地告诉丈夫，这是他们的孩子，一个健康的孩子。 　　妻子卷钱离开，近一年以后忽然出现，然后抱着个孩子说是他的？ 　　丈夫将信将疑地养下了孩子，在小云的建议下，为孩子起了个宁向南的名字上了户口，当年他们这还挺落后，户口管理不太严格。 　　可这孩子越大，便出落得越不对，没钱做亲子鉴定，可还是能去看看血型，在发觉这孩子和自己还有妻子的血型对不上后，丈夫坚定地认为这是妻子把自己绿了，他打了妻子一顿，小云又跑了，只留下了钱。 　　一直到叶家人来之前，这做丈夫的都还在虐待当时叫做宁向南的叶南竹，他认定了这是妻子为他戴绿帽的野种，永远带着恨意，却从没想过这居然是别人家的孩子。 　　而这一切是怎么被曝光的呢？ 　　是因为小云又犯案了。 　　她在不见到孩子出生的时候，精神状况好像总能趋于平稳，当日跑走后她选择了另一个方向离开，又进了一家做住家保姆，多年之后，这家的儿媳生子，她控制不住地再次偷了孩子，还没往家里跑就被抓住了。 　　虽然比起现在还差一些，可那时对于身份查验监控等已经严格了许多，抓人也不是大海捞针了。 　　把小云一抓，警方便发觉了她的精神状况不太正常，尤其是在孩子被抱走之后，恍惚之间地小云重提旧事，警方经过调查，才确认了小云曾在当年抱走过叶家的孩子。 　　接到消息的叶家人连夜买的机票赶到了Q城，看到的是一个瘦弱阴郁，据外人描述饱受虐待的儿子。 　　至于小云，由于精神鉴定的结果，至今还在精神病院里住着。 　　叶妈妈看着方若涵：“所以，对于我们来说，没有什么比南竹的幸福更重要了，经历了那么多的痛苦，我们只要他幸福就满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3-11 23:54:27~2020-03-12 23:59: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62章 　　看着方若涵失神的模样, 叶妈妈忍不住笑。 　　她在说这些时，其实也在观察方若涵的表情。 　　叶妈妈虽然一直和自己说, 相信儿子的眼光, 他喜欢的人都不会差，可偶尔也会有些许担心, 她害怕的是儿子喜欢的人不能给予他同样的感情回报。 　　她不想去考虑什么对方的家庭、对方的个人情况，她在意的只有一点。 　　方若涵爱不爱她的儿子。 　　叶妈妈的婚姻建立于情投意合的爱意而非合适或者责任，她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遇到一个爱他的、他也爱的人组成家庭。 　　不过现在她想, 结论已经出来了，无论是一开始方若涵主动地提出她不知道也可以, 或者是在她叙述时那随之变幻的神情，最起码叶妈妈看到了一份在意和珍惜。 　　足够了。 　　“其实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担心的, 南竹这孩子并不脆弱, 现在也已经是能够顶天立地的顶梁柱了。”叶妈妈温柔地看着方若涵，“我只是觉得没什么好瞒的，再者也是一个当妈的私心。” 　　她叹了口气：“这孩子以前小时候没有拥有过幸福的家庭, 甚至可以说他的童年是很糟糕的, 也许未来在感情和家庭生活的处理上他会犯一些小错误, 希望你能给他一点空间，到时候不妨可以给我或者他的任何一个家人打个电话，让我们来帮忙协调。” 　　叶爷爷催婚，叶妈妈和丈夫也挺赞同的原因之一, 就是他们一直担心，那段不愉快的童年回忆影响了叶南竹。 　　当初叶南竹回到家时，性子已经形成，哪怕知晓了当年的真相，对于周边也充满了抵抗和防备。 　　认识的心理医生给了很多帮助，最后给出的建议就是让叶南竹留学，医生认为对他来说，这种充满爱和小心翼翼的家庭环境和之前的对比太大，以他的年纪，还不足以轻易接受这样的变化。 　　比起强迫让他呆在不适的环境，不如直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从头开始。 　　叶家人采纳了医生的意见，让叶南竹留了学，然后他们在叶南竹留学的学校隔壁区租了一套房，让叶南竹可以自由选择周末、放假是否回家，如果他没回去，叶家人便会以每周为阶段轮着上门看看孩子，在叶南竹觉得不适前离开。 　　其实那时候叶家人真是带着点赌的成分在的，他们只知道硬把孩子留在身边，孩子看起来并不开心，但出乎意料地是，这方法取得了非常好的作用，当选择权握在叶南竹的手中时，他变得从容了许多。 　　曾经分离的家人心渐渐又靠在了一起，不过叶南竹自然是做不到像妹妹那样待在家里和父母爷爷朝夕相处，不开心就撒娇，开心时分享情绪，但也够了，起码他们的心又是一家人了。 　　方若涵只是听也能听出叶家人当初绝望的努力，就连她现在半是以看客的角度看，都觉得有些心疼。 　　她沉默了一会。 　　“虽然我一直不认为我的家庭能决定我的人生，但我想同样地，您也有知情的权利。” 　　真心换真心，叶妈妈坦诚，方若涵也同样坦诚。 　　她并不回避地大致讲述了自己的父母，如果说叶南竹不幸福的童年是来自于一场偶发的意外，那么她童年的不幸，就是父母一手造成。 　　方若涵很冷静：“所以刚刚听到您说，您很担心南竹在处理亲密关系或者是进入家庭时会犯错，事实上我也一样，我并不明白幸福的家庭应该是如何的，我也不确信我能否每一次做出正确的选择。” 　　她素来坚定，可在叶妈妈对儿子的拳拳爱子之心面前却有些动摇。 　　叶妈妈操心的件件桩桩都是怕叶南竹不能做好，可实际上不能做好的没准是她。 　　她不喜欢自怨自怜，她一直坚信，这世界上没有完全黑的路，只要走下去，总是有出口的。 　　可唯独在这件事上，她踌躇了。 　　感情不像是学习也不像是赚钱，没有规定的正解，而进入家庭生活，又比友情的经营还要难上不少，她能做好吗？ 　　“那可……真是太好了。” 　　方若涵愣愣地看向叶妈妈。 　　叶妈妈连忙解释：“我不是觉得你的经历值得庆幸，这样的经历谁遇到都不好。” 　　“没事。” 　　叶妈妈确信方若涵没因为自己失言受伤后松了口气，她解释：“我说的太好，是指你和南竹。” 　　“同样都是受过伤害的你们，其实更明白被伤害的人是什么感受。”叶妈妈说得诚恳，“虽然很多人说要互补，可有时候一句我不明白，不能感同身受更是伤人。” 　　“我当年不会看人，但现在应该还行，我想，对于你来说，以前的经历会让你更珍惜家庭吧？南竹也是一样的，也许你们在一起会犯更多的错误，可我想你们对于彼此、对于家庭的珍惜，你们不会轻易说放弃，而是会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不断地调整自己。” 　　还能这么解读的吗？ 　　事实上家庭对于一个人的影响大不大，大概只有在幸福中长大的孩子会说不大。 　　越是一无所有，越明白这些有多珍贵。 　　她其实偶尔也会在网上看到，有人不断地重复着自己深痛恶觉地父母加诸在自己身上的伤害，然后自责难过。 　　“你不担心吗？我可能会和我的父母一样。” 　　叶妈妈笑了：“可你会自责，对吗？世界上更多的人，是犯了错还不自觉也不明白自己做的事情会对别人造成伤害。那按这个思路，南竹这辈子是找不到老婆了，他是被家庭虐待长大的孩子，难道就代表他未来一定会对自己的孩子和妻子施以暴力吗？” 　　叶妈妈有些心疼地伸手摸了下方若涵的脸，她知道自己这动作有些唐突，可方若涵的表现确实让她心疼了。 　　如果不是生怕自己做错，何必这么彷徨呢？越是自律越是对自己要求高，其实往往不会伤害到身边的人，因为他们选择先让自己受伤。 　　“我就像相信南竹一样相信你，这世界上的幸福家庭难道每一对的父母都是来源于另外两个幸福家庭吗？这就像一条很长的路，不是现在就能轻易说幸不幸福的，在行走的过程，有人能永远只走对的路，可也有人会做错的选择，越多错误的选择累积在一起是越糟糕的结果，可我还是挺主观地认为，你们俩都不会容许你们彼此一直犯错，你们会纠正错误，走回正确的道路。” 　　“我……”方若涵看着叶妈妈，她忽然有种感觉，对方身上在发光。 　　这是她两辈子都没有体会到的温柔的母亲的角色。 　　叶妈妈郑重道：“不管你和南竹未来会不会在一起，我都始终保持这个观点，没有人不值得幸福，只要足够珍惜，愿意付出爱，我觉得你可以，你值得。” 　　…… 　　两人替叶家人办了酒店入住，又寒暄了几句眼看时间挺晚便离开了，回家的路依旧是步行，叶南竹握着方若涵的手想和往常一样聊聊天，却发现对方一直在走神，而且是叫不回来的那种。 　　叶南竹轻咳了两声，握住方若涵的手也稍微紧了紧，却还是抢夺不回方若涵的注意力。 　　他重重地又咳了两声。 　　“感冒了吗？”方若涵从漫长地失神状态里回过了神，“等等回去多喝热水。” 　　……？ 　　叶南竹忽然明白，为什么之前他看到网上有人说“多喝热水”这句话在女生眼里等同敷衍了。 　　这不就是在敷衍他吗？ 　　家到了，叶南竹有钥匙，这才不太舍得地松开手开了门。 　　方若涵喃喃道：“你有一个特别好的妈妈。” 　　“嗯？”叶南竹随手带上门，他是知道妈妈和方若涵谈心的，不过具体谈的是什么就不太清楚了，等晚点得发上信息问一句。 　　“你妈妈真的特别特别好，我好喜欢她。”方若涵脸上神情真挚，“就算有一天我们分开了，我也还是一样喜欢她的程度。” 　　她甚至有些羡慕叶南竹了，其实她觉得叶妈妈有些话是安慰她说的，可确实温柔得让她没有一刻不舒服。 　　能被人坚定地选择，相信，真的很好。 　　方若涵继续道：“你不知道刚刚你妈妈有多好。”她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梦幻和憧憬，向来成熟的她，此刻脸上却露出一些孩子气的模样。 　　大多孩子都有过把父母当榜样的时光，而她没有。 　　“叶妈妈……” 　　方若涵正要说话，就被叶南竹直接抱了起来。 　　叶南竹常年健身，臂力惊人，抱起一个方若涵轻轻松松。 　　他长腿一迈，便往房间里去，单手开门，而后将方若涵放到了床上，俯身压着。 　　“你闹什么呢。”被彻底笼罩在叶南竹的阴影下，方若涵忽然感觉到了熟悉的危机感。 　　叶南竹单手松着领带，眼神似笑非笑：“我妈妈好还是我好。” 　　“不是。”方若涵哭笑不得，“你怎么连这个醋都吃？这可是你妈妈。” 　　叶南竹完全没有否认的意思，他将领带随手丢到一边，扣子已经松开了大半：“是，很酸。” 　　他低头，方若涵的辩解被淹没在深吻之间。 　　好不容易分开，旖旎的气氛已经重了，方若涵眼睛湿漉漉地瞪了叶南竹一眼：“你可真是……” 　　叶南竹像是想起了什么：“在走之前，我妈吩咐了我一件事。” 　　“什么？” 　　他笑得忽然有些狡黠，低头贴近方若涵的耳边：“她让我要好好服务，让你满意。” 　　方若涵的脸又红又热，不过接下来她也顾不得思考了。 　　今天的方总也继续身体力行地体验着五星服务。 　　作者有话要说：　　五星服务小叶总√ 第63章 　　“所以, 他们就这么走了？”电话那头的郝雯颇有些惊诧。 　　她的惊讶是有根源的，原先其实她也有担心过好友同叶南竹两人的感情进展。 　　虽然她确信方若涵很优秀, 可这不代表别人要知道, 要接受。 　　不少国人，对于网红还带着有色眼镜——确实网红是参差不齐, 国内吃这碗饭的人多，里面总会有些人品行不那么正派。 　　而且叶南竹家又是那么个情况，高门大户不是那么好进的。 　　上回听方若涵提叶南溪的时候，她已经足够惊喜, 不过没想到叶家的其他人，听起来比叶南溪还要平易近人。 　　不过既然对方对方若涵没有意见, 那不催婚简直有些神奇。 　　S城经济发达，郝雯也认识一些经济条件不错，在国内可以被说一句白富美、高富帅的人, 她们家中不少都挺着急, 想让孩子早点结婚，优生优育——虽然她是不太理解这样的做法。 　　“嗯，早上起来我和南竹去送了机, 他爸妈说顺其自然, 到了我们都觉得合适的时候再说。” 　　方若涵泡了杯咖啡, 便端到房间里头，窗户都已经打开，外头的光照进来屋子显得亮堂。 　　电脑的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份报表，这是这段时间来珍宝之笼的销售情况。 　　某位带货王的掺和, 让船和桨至今为止，这销售数量都是一骑绝尘。 　　珍宝之笼的官方微博账号转发过不少买家秀，基本每个人都会提上一句“叶南竹”同款。 　　他们都很幽默地开着玩笑，这虽然不像是叶总一样日进斗金，可起码还能戴个同款首饰。 　　方若涵还问过叶南竹一回要不要换，一是同款太多，二是珍宝之笼总体走的还是个中平价格线，这条手链对比叶南竹的手表，那简直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比。 　　叶南竹没答应，看他那一脸满意的表情，方若涵反正是没问了。 　　有的人思想出了问题，多问一句，都是方若涵自己遭殃。 　　“不错不错，那我也就放心了，不催婚挺好的。”郝雯忍不住嘀嘀咕咕，“结婚可太没劲了，我感觉我都把滤镜给脱下来了。” 　　她的抱怨中带着甜蜜：“以前恋爱，虽然大家都说我们是老夫老妻，可我总是带着滤镜看他，你也知道我以前暗恋他的嘛，怎么看都觉得他有股潇洒的气质。” 　　方若涵轻笑：“然后呢？” 　　“然后现在……”郝雯仰天长叹，“每一个男神都会破灭。” 　　“就你知道吧，他在我心里，总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这话有点夸张，但是是这样的，以前他在我面前可注意形象了，出来之前都会洗头洗澡换上新的衣服。”郝雯一拍桌子，很是气愤，“现在我每天要面对一个会拉X，会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玩手机，会在睡觉时打呼的男人，我的心都碎了，这记忆中的男神，他没了。” 　　方若涵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这话要是给他听到了，他非得罚你不成。” 　　“怎么罚？不就是床上再战三百回合吗？”郝雯好奇地问，“话说你有没有发觉亲近以后，叶总也有不为人知的癖好，比如什么蹲坑玩手机玩入迷，出厕所的时候腿都有些抖之类的。” 　　方若涵想了想，好像真没有，如果非要说滤镜碎了的话，大概就是某人现在越来越多的骚话。 　　非但如此，她还发现叶南竹是个特别不考虑长久的人，只知道享受一时的快乐。 　　昨天晚上他一通五星服务，方若涵早上差点没起来床，这多年来的健身习惯，差点毁于一旦。 　　方若涵今天早上送机的时候，都特地穿着高领衬衫，把纽扣全部扭上，还搭了条丝巾搭配。 　　不过看到叶妈妈那暧昧的眼神，她就知道自己做的这些准备全被看破。 　　“住在一起，他没什么变化。”她为叶南竹挽了个尊。 　　郝雯继续说话，就听那头的声音忽然没了。 　　“喂，若涵，什么情况？” 　　沉默了一会，方若涵才回答：“我刚刚收到了一条短信。” 　　吓她一跳，郝雯没打算追问好友的隐私。 　　“是白涟发来的。” 　　“哈！”郝雯震惊，“她怎么还有脸给你发信息？不会是发信息骂你吧？这种人你不用管，她是在找存在感呢，自己过得不幸福，天天在那念念念地，莫名其妙。” 　　郝雯强调：“你别管她，我一直觉得她这个人脑子有点问题！” 　　方若涵听进了好友的关心，可还是把短信稍微复述了一遍：“我没想到，她居然会来约我出去吃饭。” 　　白涟发的这条消息，用的是一个新的号码，她估计是猜到了自己可能被拉黑。 　　对方用的是苹果手机的iMessage功能，可以显示已读，方若涵估计对方是通过这种途径来确定她是否看到信息。 　　短信里，白涟起码明面上态度很诚恳，她说她真的想要见方若涵一面，如果方若涵担心她做什么，可以带人过去，她真的只想要见她一面就好。 　　到短信的末尾，甚至有些乞求的味道出来。 　　“你不会是想去吧？”郝雯有些担心，“我有点不放心，你说她不会真做什么吧？你要是确实想去，你就带个人去，我也行。” 　　听完方若涵念的白涟短信，对方那可怜巴巴的模样跃然纸上，白涟又主动地提出什么可以带人，由方若涵指定地点之类的说法，听上去起码是有诚意的。 　　郝雯很矛盾，她不希望好友冒险，可又觉得如果白涟没撒谎，这见一面能把之前的事情说清楚了结，那也是一件好事，毕竟郝雯是亲眼看着白涟折腾出多少事情的，方若涵确实挺受这种狗皮膏药的困扰。 　　“我想一想。” 　　…… 　　故地重游，已经有了不一样的心情。 　　方若涵通过叶南竹预约了餐厅的包厢，这间包厢，是当初白涟第一次约她出来见面时定的地点。 　　当时她就是坐在这，听白涟告诉她，傅易升已经同她订婚，希望她知难而退的。 　　方若涵到得比较早，她坐在那泡着茶，上回没能好好地欣赏美食，这回她倒是点了些看上去有趣的菜，打算好好地品尝一番这其中的风味。 　　服务员推开了门，白涟到了。 　　她似乎是怕方若涵担心的原因，连包都没有拿，只拿了手机，这回穿的也比上回要简单得多，只是一件普通的连衣裙。 　　方若涵打量着白涟。 　　对方看上去变了很多。 　　方若涵还记得最初她对白涟的印象，那时候的她觉得白涟还算是一个长相清纯可人的女孩。 　　可现在的白涟，看上去状态很糟，虽然她本身的肤色白皙，可脸却看上去格外暗沉，人瘦了至少两圈，颧骨很鲜明，原先流畅的线条变得突兀，看起来有些刻薄。 　　眼下倒是没有青黑，但是有这挡不住的眼袋，嘴唇上虽然涂了口红，可看得出嘴唇上是破了皮的，颜色不太均衡，靠近了变也能更清楚地瞧见遮瑕都遮挡不住的两颗大痘痘，一颗在下巴，一颗在鼻子上。 　　横看竖看，状态都只能用糟糕来形容。 　　“我没想到你会愿意来，也没想到你会选择这里。”白涟坐下时神情有些恍惚，她伸出手将手机放在桌上，手上没有肉，瘦得像是能被折断。 　　“我想，在这里开始，就在这里结束吧。”方若涵其实也挺感慨，这个地方对白涟来说特别，对她来说又何尝不特别呢？ 　　她在来之前不久，才意识到了自己居然是活在书里的事实，她不断地远离，好几回又差点被拉回漩涡之中，而现在想起来，那本曾经让她颇为困扰的书，已然不是她的负担了。 　　“你一个人来的？我以为你会担心我做什么冲动的事情。” 　　“不。”方若涵淡淡道，“我不是自己来的，他在隔壁等我，我想你应该会更希望和我单独对话。” 　　白涟哑然，不用方若涵说，她其实也知道这个“他”是谁。 　　叶南竹居然会陪她来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又被她立刻按灭了。 　　这不是很正常吗？他们很相爱，相爱的人在一起，互相陪伴，太合理了。 　　她没拥有过就嫉妒，就觉得不可能存在，才不合理。 　　方若涵隔着一张桌的距离，能清楚地看见对方的表情变化，她能感觉到白涟的内心好像在刚刚急剧地挣扎了一番，然后又变得“平和”起来。 　　白涟同样看向方若涵。 　　方若涵的年纪比她要大几岁，可如果现在她们俩一起走出去，别人一定会觉得方若涵才是更年轻的那个。 　　她坐在那的从容镇定，发自内心的自信，让白涟情绪恍惚。 　　出门前白涟是照过镜子的，她的状态差到化妆也掩盖不住，而此刻看着方若涵的状态，就更能感觉到其中的差距。 　　她一直在那独自折腾，以为自己做到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可最后反倒是把自己给推下了深渊。 　　白涟调整了下呼吸，看着方若涵勉强笑笑：“你知道吗？傅易升现在有新的……新的女朋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不舒服更新迟到了。 第64章 　　餐厅点的是檀香。 　　轻微的奶香和原木的味道略微混杂, 属于能让人心情平静的味道。 　　方若涵看着眼前憔悴失意的白涟，静静道：“可是这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白涟勉强笑了笑, “我只是想说……” 　　方若涵没说话, 白涟的声音却不知不觉中小了下去。 　　半晌她才扯了扯唇角，大致有了笑模样：“我想和你道个歉, 当然道歉并没有用，不过我觉得最起码我该和你说一声，也算是为之前的事情画个句号。” 　　“我这样说是不是显得我好像到现在都不愧疚？” 　　白涟轻声道：“但我很愧疚，我真的非常愧疚, 我想在之后很长的人生里，我都会为我之前的愚蠢后悔、自责, 痛苦。” 　　她原先低着的头抬起，定定地看着方若涵。 　　“你的道歉我收下了，但这并不代表我原谅或不原谅, 对我来说, 这些事情大多没造成影响，但确实很莫名其妙也很烦人，你说的到此为止我接受, 在我这里, 这事情也到此为止了。” 　　白涟似乎挺意外于方若涵的那句“到此为止”, 她愣了会又说了句谢谢，便起身拿着包匆匆离开。 　　白涟走得太快，方若涵都有些意外。 　　所以她今天特地来吃这么一顿饭，最后就是得知了她的渣渣前男友另结新欢, 然后收获了一个其实她并不怎么在意的道歉吗？ 　　方若涵的心情并没有因此变差，她反而安然地享受起了美食。 　　终于……结束了。 　　同一个地点，同样的人，这回听到的是不同的话，那本书好像在心中彻底合起般记忆也变得隐约，没有像最初时那样反复地去思索每一个细节，现在想来恍如隔世。 　　哪怕是要认真地去想其中发生的细节，却也已然变得多少有些模糊。 　　心里的锁开了。 　　…… 　　白涟一出包厢眼泪便夺眶而出了，她勉强走了两步，有些克制不住地贴墙站着，伸出手捂住了眼睛，可是眼泪还是从指缝间跑出。 　　她不想抬头，想来一定会有不少的服务员路过，然后觉得她很奇怪吧？ 　　还好这家餐厅的客人不多，不至于太过丢人。 　　这段时间来的痛苦自责，每天都在折磨着她，如果说林茶的事情，已经让她足够挫败，那傅易升便是给了她最后一击。 　　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在傅易升面前，被撕掉了最后的一层狼狈伪装。 　　她做的一切，全都是无用功，没有了方若涵，还有李若涵、吴若涵……永远会有新人，而死抓着方若涵不放，使劲浑身解数要证明自己没输的她，早就输了。 　　当时她第一个想起的，居然是方若涵的脸，虽然看起来有些荒谬，但事实确实如此。 　　白涟那时想到的是和方若涵见面当天，方若涵临走时对她说的话。 　　她说，让她在为一个男人来放话前，先看看那个男人配不配。 　　脱离了带着梦幻色彩的花色玻璃镜片，傅易升便出现了。 　　他也许没有那么差，但一定没有那么好。 　　最起码不配让她倾其所有，到现在一无所有。 　　掉着眼泪，白涟便从余光中瞧见了停在她面前的人。 　　对方看似不像路过，站在那等了一会。 　　白涟稍微平缓了心情，拭去眼泪，在抬头时因为惊讶下意识扬眉：“叶总。” 　　叶南竹正站在她对面，稍微一颔首：“打扰了，白小姐。” 　　“不打扰。”她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狼狈。 　　她曾和叶南溪是朋友，在她的兄长面前也一向保持体面。 　　虽然现在可能早就没有什么形象了。 　　“虽然在这种情况打扰你不太好。”叶南竹淡淡道，“可有些话，是该说的。” 　　“之前你和若涵的事情，我都清楚，我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发生。” 　　白涟愣愣抬头。 　　叶南竹：“她不想我插手她的事情，但我会担心，我会保护她，不管她需不需要都是如此。” 　　白涟没想到叶南竹会说这么一番话。 　　不对，她该想到的，叶南溪拉黑她的时候，她就该想到了。 　　毕竟叶南溪是那么坚定，没有一丝动摇地站在了方若涵的那边，甚至还喊了让白涟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嫂子”，当时已经足够错愕的她，还是没能好好地认知这个问题。 　　“我明白了，其实我刚刚也已经和她说过了，我们的事情到此为止，我也为之前的事情向她表达歉意。” 　　“你是应该道歉。” 　　白涟措手不及，叶南竹不按常理出牌，她一时之间没能马上回话。 　　叶南竹见她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想说的事情，便转身要走。 　　白涟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她的语气有些复杂：“她很幸运，遇到了你。” 　　方若涵能遇到一个全心全意只有她，愿意无条件站在她那一边的人，真的很让人羡慕。 　　叶南竹站定，他冷淡道：“不，不是她很幸运，是我很幸运。” 　　看着已然消失在拐角包厢门那的叶南竹，白涟久久没有说话。 　　她恍惚地往离开的方向走，明明天气还挺热，她却觉得有些冷。 　　当初和方若涵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以为她已经步入了人生的新阶段，以后不再孤单，会拥有爱她的丈夫。 　　而这大概会是她们俩的最后一次见面，方若涵身边已然有了真心待她的人，而她，现在倒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她拿起手机，和每一天一样地给林茶发去了信息，哪怕得不到回应，同时也给父母发去了信息。 　　当初顶着压力孤身搬出来的她哪会知道，这所谓的新家，成了个孤岛呢？ 　　…… 　　方若涵桌上正对着的是一道鱼子酱黄鱼卷，已经吃过空盘的，则是鹅肝薄脆煎饼。 　　这样的菜色，都以少而精为主打，偌大的盘子，中间就这么精致地放上一两点。 　　一口下去，如果吃得太快，囫囵吞下，恐怕连味道还没品出来，就已然发现盘子已空。 　　对于这样的中西结合，方若涵其实略微有些抗拒。 　　虽然她得承认厨师是挺用心，但是……普通的黄鱼卷也挺香，天津煎饼分量足又好吃，就硬搭配上这些，可能是太和常识违背，显得格外违和。 　　叶南竹进包厢时，方若涵正在品着桌上刚上不久的黑松露花胶海参汤——当然，人家的官方名叫做今日逐舟，你永远不知道，大厨们起名的学问 　　“不好吃吗？”叶南竹一进来就注意到了方若涵的表情。 　　桌上有空置的筷子，叶南竹直接在方若涵前的盘子里随意挑了一样有剩的，放到最终品尝。 　　半晌，叶南竹蹙眉：“我尝起来觉得还可以？” 　　他和方若涵的口味大抵是相似的，两人从未因为吃饭有什么太大的分歧。 　　方若涵看着叶南竹那空荡荡的筷子，露出了些许幽怨：“你吃的，是这一桌唯一一盘我觉得好吃的菜，一盘三个，我特地留了一个打算最后吃。” 　　然后，某人进来随手一夹，就没了。 　　叶南竹当然是立即补救，他正打算叫服务员，就被方若涵扯住。 　　“没吃饱，我们换个地方继续。” 　　今天大概是个故地重游的好日子在，这间小店是方若涵曾经分享给叶南竹的私家珍藏。 　　虽然不敢自称美食饕客，但方若涵还是对自己的美食品鉴能力很有信心，当初带叶南竹来吃这家店时，他也挺认可方若涵的推荐。 　　拿着面巾纸稍微擦着擦着桌椅，这也是类似苍蝇小馆的通病，卫生条件总是要差上一些，客人们时常还要兼职帮忙，以便减轻老板娘的工作量。 　　时间有点晚，正好赶上了小馆晚上的空闲期，上一波下班后来用餐的顾客刚刚离开，下一波夜宵顾客则还未来到。 　　这家小馆的特色就是“杂”，老板和老板娘厨艺都很高超，来自不同省份的他们没有选择融合，而是各干各的。 　　一碗牛肉河粉并一笼虾饺，搭配略有些奇怪，不过在这却是经常有的招牌搭配。 　　上菜的老板娘总算有空闲从闷热的后厨出来，瞧见方若涵时她挺开心：“你好像很久没来了。” 　　这种小馆也许是招待的客人不算太多，老板和老板娘都有种无师自通的认人能力，哪怕大半年没出现过，也能记起对方，甚至连常点的菜都能直接说出。 　　老板娘瞥了叶南竹两眼：“上回你来，好像也是和这位一起来的吧？” 　　“嗯。”在这样的氛围下，人总是很放松，方若涵笑着回答，“你还记得他啊？是，上回也是他。” 　　老板娘没继续寒暄，她笑眯眯地拍了方若涵一下：“那是不是下回来要祝贺你了？还是我得现在先祝贺。” 　　方若涵余光都能看见叶南竹忍不住一直瞥过来的视线。 　　……他怎么老期待这些不期待也行的事情？ 　　觉得好笑的同时，方若涵便也顺着某人的心意回答：“没决定呢，但我想下回来应该可以收到老板娘的祝福了。” 　　“是这样啊。”老板娘听到这种好消息脸上的笑就没停过，她快步走进了后厨，拿了一笼还冒着热气蒸笼过来，放在两人中间的桌子直接掀开。 　　里面是在超市里经常能瞧见的小猪包，整好后圆鼓鼓，格外可爱。 　　“也没有什么合适的，就送点甜的吧，小孩子都喜欢。”老板娘眨了眨眼，没再多说，就像来时一样退场。 　　老板娘走后，好像忽然又变得宁静。 　　方若涵见叶南竹要说话，便立刻夹了一个，用眼神大概确认了一下应该不算太烫，便塞到了叶南竹那。 　　某人最近实在太会说话，很危险，非常危险。 　　她低头也咬了一口，填得满满的豆沙馅因为刚出炉格外软绵，入口即化。 　　很甜。 　　…… 　　日复一日的日常生活总是过得很快。 　　像是一眨眼，时间便已经流淌而过。 　　方若涵这段时间来满足又安逸，白涟就像她说的一样，退场之后便从她的生活中销声匿迹。 　　珍宝之笼又上了一次新，成绩依旧很好，至于和叶南竹，方若涵倒是期待着两人走向老夫老妻的稳定生活。 　　现在某人的热情，她还是有几分招架不住。 　　不过，方若涵看着随手放在桌上的挎包，陷入沉思。 　　时机这东西又玄又妙，没有那么容易找到。 　　本来要暗下去的屏幕复又亮起，发来消息的是叶南溪。 　　那天她和白涟见过面后，晚上回家就收到了叶南溪的信息。 　　叶南溪特别郑重地和方若涵道了歉，方若涵这才清楚，叶南溪原先在根本不清楚方若涵同白涟之间来龙去脉的时候，好几回差点被白涟拉下了水。 　　虽然叶南溪敬重兄长，也敬重方若涵，可也还不到说有点矛盾，就要立刻和朋友恩断义绝的程度，可她失望的是，在她坦诚的时候，白涟一直在隐瞒。 　　而促使她发现一切的契机，则是已经消失了许久的林茶。 　　林茶的抑郁非常严重，甚至隐约出现了自残的倾向，课堂小组的成员发现了这件事上报给学校，学校的老师在初步诊断后，建议她休学归国，叶南溪正好有认识的朋友在那个学校，她辗转知道了这件事，才转告给了白涟。 　　这大概就是白涟那天受到那么大打击的原因之一吧？ 　　叶南溪发消息来，是在替父母、爷爷打探口风，问方若涵过年的时候想不想到叶家去过。 　　——不知怎地，叶家人好像都认定了她才是家中当家做主的那个，现在什么事都会先问过方若涵，然后拿着截图恍若拿着尚方宝剑一般，得意洋洋地展示给叶南竹看。 　　不过确实，只要方若涵答应的事情，叶南竹没有不答应的，嗯，得除去某些时候的某些特定事项。 　　回完信息，方若涵便打开微博，她习惯性地先开的小号，在小号上，她分享的更多的是个人的生活和心情，偶尔也会有一部分和叶南竹的日常，但不算多，也不是能甜倒牙的狗粮。 　　方若涵当时只是随意发着，却意外地发现有不少粉丝已经畅想起她未来结婚的事项，甚至还开始点兵点将，说想要看什么备婚攻略，对比一下真·花钱的婚礼该是怎么样的。 　　小号没关私信，方若涵每天都会点开看完，但不会逐条回复。 　　才开到第三条，她便接收到了一个在她预想之外的消息。 　　发来消息的是方若涵的一位有铁粉标签的粉丝，平日里在评论里时常看到她的身影，对于方若涵周边的事情，她也总是抱着关心的态度。 　　方若涵对这位粉丝是有印象的，当初这位粉丝深陷丈夫出轨的痛苦，一度在夜深人静时给方若涵发信息说自己怀疑人生，那段时间方若涵每回有空，都会给她分享一两个搞笑段子，也帮她联系了认识的心理咨询医生做心理治疗。 　　【若涵，之前我很生气你受委屈这件事，可我好像帮不太上忙，不过还好，你好像并没有受到伤害，反而遇到了很好的人，叶先生对你很好，我也替你开心，而今天发生了更让我开心的事情，傅易升现在看来，焦头烂额，我是小人，我为此感到开心，现在想来，和他分开，确实是件值得庆祝的好事，为今天的喜讯敬一杯酒。】 　　方若涵先是照例回了她两句，然后便直接切到了搜索界面，输入了傅易升的名字。 　　有些意外，傅易升三个字才打下去，后面关联出来的词条，就有好几条原本不在的，什么傅易升破产、傅易升公司关停、傅氏集团股价大跌等等。 　　方若涵大概扫了一眼，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起因是傅氏旗下一间规模不小，且因为网络运营卓有成效的公司忽然在冲击下闹出了裁员风波，开始不少人以为是谣言，结果这公司竟然来了个直接关停。 　　而之后的事情便更荒谬了，这一间公司关闭这么个小小蝴蝶扇动翅膀，竟然直接引发了一场风暴，傅氏集团的股票连着三天开市都是标绿，股价直线下跌，现在傅易升的身价都跟着缩水。 　　这其中，还穿插了一条名为#傅易升前未婚妻#的奇怪搜索词，方若涵点进去，更是惊讶。 　　这个搜索词是一位颇有地位，从前算是“半传奇”基金经理，后来他在熊市前激流勇进，转业开始靠传播经济学知识，提供投资建议赚钱。 　　他发的这条微博，是一位业内人士的爆料，语气讳莫如深，但是却很有指向性。 　　“颇为高调的X总，最近几天莫名卷进了一场风波，照常经营公司，甚至还抽空去和新女友度了个假的他，没想到自己一回来，看到的就是莫名摆烂的局面，他试图力挽狂澜，却发现他如果想要改变目前的局面，付出的代价着实有些超过，便只能无奈罢手，可在同时，他也发现了有一股妖风，在操纵这股局面。” 　　“X总苦心调查一番，将历任合作伙伴怀疑了个遍，却没想到，居然是他人畜无害，原先想要做为他操持家务的贤妻良母前未婚妻做的，不知X总有没有想过，甩人骗人一时爽，被报复那可就是天天爽咯。不过这也充分证明，女人的潜力是无限的，逼急了，小白兔也能戳死人。” 　　方若涵不太确切这份信息的真假，不过几位在评论里内涵、阴阳怪气的人，大多方若涵都见过或者听过。 　　这看起来倒是不像作假，还有人放了张不太清楚的偷拍照片，拍的是白涟。 　　她穿着正装像是在主持会议，眼神冷锐，看上去很从容，不过眉宇间那抹阴郁依旧没有散开。 　　方若涵已经关掉了微博，对于此，她了解到这也就够了。 　　白涟还真是原书当之无愧的主角，下能做贤内助家庭主妇，忍常人所不能，上能继承家常，怒怼男主，拼个刺刀，刀刀见血。 　　不过这就是他们身为男女主之间的故事了，她这个女配，已经正式登场，稍作关注已经算做得很多了。 　　正想着事情，她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打来电话的人是郝雯的丈夫，方若涵有些疑惑，赶忙接了起来。 　　她和人来往，向来很注意距离感，尤其是像闺蜜男友老公这样身份的人，平日里就算需要帮忙，也会通过郝雯。 　　所以这就显得这通直接联系的电话有些异常了。 　　“喂。” 　　“若涵，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对方开门见山，方若涵便也安静倾听。 　　“我和郝雯的恋爱周年纪念日马上到了，她之前不老是抱怨我这个人没有情调吗？我就想着给她一个惊喜，可你知道的，她这对我防备心很重，每次好像我做什么都能一眼识破，我想来想去，只能麻烦你了。” 　　方若涵放松了下来，她最怕的是郝雯的丈夫忽然来个瞒着妻子借钱之类的操作，她估计得为难半天都不知道要如何是好，毕竟越在意，越难做决定。 　　“你尽管说，你放心，我一定配合。” 　　听着电话那头的嘱咐，方若涵有些惊讶，这回郝雯丈夫准备的东西好像有点多，直接包场了晚上的商场，不过想来，毕竟这也是难得的惊喜，准备多些也合理。 　　她一概同意，将其一一记在了备忘录里，只等今天晚些时候，找个理由哄一哄郝雯。 　　眼见丈夫挂断了电话，郝雯立刻冲他比了个大拇指，一脸感叹，然后提高了戒备。 　　原来丈夫还是会骗人的。 　　全然不知道自己在妻子那防备等级又提高了一级的郝雯丈夫已然安逸地玩起了游戏，只是在刚刚一瞬间，觉得有几分冷。 　　…… 　　“叶总，任务已完成。” 　　收到信息的叶南竹松了一口气。 　　还好，一切总是进展顺利。 　　一并收到的消息提及的是另一个叶南竹近来稍微分神关注的事项，落井下石的事情他不介意做一做。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qwq 　　写得太慢了……我没想到我凌晨写到现在才刚写完orz 　　大家好好休息注意身体，爱你们！ 第65章 　　准备惊喜, 其实是件充满了期待和忐忑的事情。 　　分明自己不是主人公，可方若涵也跟着紧张起来。 　　她和郝雯丈夫早年加过一次微信好友，不过两人的聊天记录里, 只有群发祝福、清粉自动发的消息，还有少数几次对方和郝雯吵架了, 拜托方若涵帮忙照顾着点郝雯。 　　最近的聊天记录，大多是方若涵在主动询问细节，郝雯丈夫难得准备一次惊喜, 方若涵思前想后, 还是希望能帮上点忙，她总是希望郝雯看到惊喜开心的。 　　郝雯丈夫回复消息慢得惊人, 有时候白天发的消息晚上才能回复，不过每一次方若涵的问题都能得到她认知里, 很能得到郝雯肯定的完美回答。 　　从如何防止走露消息、准备的礼物、现场的布置……全都百分百能击中郝雯的心, 就和定点狙击一个效果。 　　方若涵忽然觉得以前郝雯的不少埋怨中都夹杂着甜蜜, 没准还有点对喜欢的人的苛责。 　　这么一看，其实郝雯丈夫一点也不直男脑, 对她的心思摸得很准嘛, 又或者说从前钢铁直男过一段时间, 现在已经通过郝雯的训练不断升级，进化为了体贴丈夫。 　　…… 　　郝雯丈夫定的场地在那间商场位于本市最大的购物广场, 枫叶广场。 　　枫叶广场是叶氏集团名下资产――叶氏主营方向还是高端地产，独栋别墅, 高级套房才是他们的主要方向。 　　叶氏集团名下的购物广场, 同样走的是中高端路线, 只在几个主要的大城市有，一般购物广场里很难有的高奢品牌这里一应俱全, 从前方若涵也很喜欢在这里逛街。 　　不过高端，也基本就和高价画上了等号，方若涵起初还犹豫着问了郝雯丈夫，是否要改个地点，虽然是恋爱N周年纪念日兼恋爱后的第一个纪念日，但花太多钱好像也没有必要。 　　郝雯丈夫给的理由是，这个日子很特别，而且枫叶广场人流量虽然也多，但不至于那么拥挤，万一人山人海地围观，他也怕郝雯尴尬。 　　这个理由说服了方若涵，然后她想着的是以找叶南竹给折扣的名义自己出钱让郝雯丈夫少出点钱，可这还是被拒绝了，郝雯丈夫说这回特别，他想要自己出钱。 　　“若涵，我载你去？” 　　方若涵本坐在沙发上，她侧首看刚坐下的叶南竹：“不了吧，我得开车去载郝雯。” 　　她看了眼手表，时间差不多到了，她早就换好了衣服――说来也怪，叶南竹今天莫名其妙地生出了个玩换装游戏的**，在方若涵打扮的时候兴致勃勃地各种给着意见。 　　不过只是换个衣服的事情，方若涵也不为难，便依了他。 　　这是建立在叶南竹审美勉强及格上的同意，否则她才不答应。 　　方若涵动作很快，临要关门，还看见叶南竹坐在沙发那一动不动。 　　今天叶南竹好像特别沉闷，难道是心情不好？等回家她再哄哄。 　　郝雯在客厅里直蹦Q，丈夫的眼神一路跟着她，宠溺又无奈。 　　“你可别蹦了，还好家里隔音效果好，否则吵到了楼下。” 　　郝雯喘着气：“我这不是紧张吗？！之前都是你表演，现在可轮到我了。” 　　她当初对于叶南竹的请求一口答应，可真的实施起来，才知道压力多大，像是每天都在走钢丝，生怕一不小心被方若涵发现。 　　心里是掰着指头一天天倒数，还好，总算到了。 　　要知道她可太辛苦了，就指望自家丈夫那虚头巴脑骗人都不会的老实人，哪能成呢？ 　　身为资深骗人团伙总负责人――嗯，这团伙目前成员三人，编外雇主叶南竹，唯一领导郝雯，唯一下属郝雯丈夫，郝雯这段时间是操碎了心。 　　方若涵的问题实在是又细又多，每回还切中要害。 　　什么现场怎么布置、如何防止不会被不明情况的人打乱、准备了什么花……我的天，她老公要是能打，早就top2级恋爱大师了。 　　这不得她自己来回答了吗？郝雯最后看方若涵发来的那句“其实你挺懂郝雯的，之前我还为你们担心”简直哭笑不得，这世界上还有谁能比她更懂她自己呢？ 　　想到这，郝雯没忍住掐了下丈夫。 　　“你干嘛？” 　　看着丈夫那小可怜般的眼神，她没好气：“你自己反省一下，自己做错了什么。” 　　两人并排放在一起的手机同时响起，发来消息的人都是方若涵，一条是叫郝雯下楼，另一条则是让郝雯丈夫可以赶快去做准备。 　　郝雯匆匆拿着包离开，只留下一脸迷茫的丈夫。 　　不是……他这是做错了什么呢？ 　　…… 　　方若涵今天的车开得格外的慢。 　　向来很熟路的她，甚至还以走神为理由绕错了一个路口。 　　“若涵，你这什么情况？”郝雯憋着笑，没让自己泄露半分。 　　“没，我刚刚开车有点分心。”方若涵紧张地抿了抿唇。 　　从郝雯家到枫叶广场的距离并不算远，当初对这计划，方若涵最担心的就是这时间差的问题，要是提前在商场门口偶遇，那就太尴尬了。 　　“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方若涵想了想……半天没想出来最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最后格外勉强地找了一条：“是有点，我，我亲爱要了，心情不太好，你懂的。” 　　“我懂~”郝雯拉长了声音，舍不得再逗闺蜜，乖乖坐着，等待着到目的地。 　　知晓了全部事情的她，清楚的知道此刻的气氛有多奇怪，如果是平时，她们俩怎么可能单独坐在车里，那么长时间的话都不说。 　　到了地下停车场，方若涵便拿起手机，装作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看到郝雯丈夫发的已就位时，就立刻放松了下来。 　　郝雯丈夫租的场地在枫叶百货一楼，方若涵本来还想好了要以找灵感为理由说服郝雯去，却没想郝雯一句没问，似乎饶有兴致，被她拉着就走。 　　枫叶百货一楼都是珠宝金饰的专柜，内里自是珠光宝气，郝雯丈夫说他租的是一处刚搬走的店铺空置的位置，新的专柜过一段时间才会入驻，正好空档期，他便以不算太高的价格暂时占用了两天。 　　美星珠宝的正对面…… 　　总算到了，美星珠宝对面的专柜被用连到天花板的布围着，上面写着“coming soon”，看上去和其他换专柜的地方没什么区别，这也是一路来，唯一被封起来的一处，毕竟枫叶广场租金高，顾客的消费能力也高，每回前一家刚走，后一家就会尽快补上。 　　郝雯：“若涵，你在看什么？” 　　方若涵现在已经不紧张了，她揽过郝雯，正对着对面：“我怎么想不起来之前这是什么店的专柜了？你说之后会是什么店？” 　　“你什么时候还关心这个了？”郝雯很配合地做出了思考的模样，然后在心里开始倒数。 　　这一片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就像是跳闸般地一片黑。 　　“别害怕，可能是停电。”方若涵忙安抚，心中开始期待，果然，听到了布料落下的声音，应当是刚刚用来遮挡的布被放下来了。 　　然后―― 　　灯光总算再度亮起，稍微习惯了下灯光，方若涵便看见了对面的布景。 　　一片淡紫色的海洋，这淡紫色很浅很淡，同一起的白色略微混杂在一起，花、气球同色系的纱，混在一起格外有种典雅和清新的感觉。 　　很好看，是方若涵喜欢的那种。 　　可是，方若涵有些疑惑，之前郝雯丈夫给她看的效果图难道不是粉红色的吗？还是他临时又改了方案？ 　　音乐响起，是一首钢琴曲，很耳熟，可是想不太起来是什么时候听过。 　　而随着音乐的响起，周围专柜上方的灯光一盏盏熄灭，只剩下那依旧被光笼罩着的场地。 　　方若涵忍不住笑，她稍微用了点力，正打算把郝雯往前推，然后便愣在了当场。 　　穿着格外正式的燕尾服，从旁边一步步走到中间丰神俊朗的男人，分明是叶南竹。 　　就在不久之前，他还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准备。 　　思维一瞬间有些混乱，身后忽然被人用了力。 　　方若涵下意识地回头看，推着她的人是郝雯。 　　她比划着，脸上是期待和幸福的微笑，叫方若涵赶快去。 　　商场周围是有人的，可方若涵甚至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出声音。 　　她只知道自己就这么愣愣地，一步步走到叶南竹的面前，仰头看他。 　　过度的浪漫没有必要，这多花钱啊，诸多的想法夹杂在一起，让她的思维被施了迟钝魔法。 　　叶南竹单膝跪下，他手上拿着的戒指盒子已经打开，露出其中的钻戒。 　　方若涵想起放着的这首歌了，是《Main Title》，她喜欢的电影里的配乐。 　　还有眼前的这枚戒指，设计更是眼熟。 　　――这分明是之前工作室里的一个提案，关于求婚，她设计的其中一个款式，只是这款式适合大钻，不好通贩，和之前的主题也不太相符，她便暂时搁置了下来，在家里和叶南竹说过一回。 　　“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说话的时候，方若涵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有些哑。 　　“我……”叶南竹的声音也一样因为紧张绷得有些紧，“准备了一段时间。” 　　他清了清嗓子，看着她：“方若涵小姐，请问你愿意嫁给叶南竹先生吗？” 　　方若涵静下来，终于听到了旁边的起哄声音，她顺着声音往旁边一瞥，周围站的人不算太多，其中最为显眼的大概是郝雯。 　　这明明什么都还没做，她已经满脸都是眼泪了，靠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丈夫怀里，手里举着手机在拍，想要记下这个瞬间。 　　怎么能哭成这样呢？ 　　方若涵这么想着，却发现自己也掉了眼泪。 　　“别哭。” 　　“我没有。” 　　叶南竹只是看着她：“我希望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你总是开心的，虽然我知道我有点心急，可我确实想先把你套牢。” 　　“我会始终尊重你的一切决定，可你也要包容我的患得患失。” 　　方若涵没忍住：“要是我拒绝呢？” 　　“……”叶南竹无奈地看她，“那我只能接受被拒绝，然后再找个时机再求一次婚，总能等到你答应的。” 　　方若涵嘴角上扬，她格外清楚地听到郝雯在大喊“答应他”，这喊得太卖力，声音都哑了。 　　她伸出手，放在叶南竹面前：“我答应你。” 　　叶南竹如释重负地放松了下来，小心地托住了方若涵的手，将戒指套在她的手上，跪了太久，起身时都稍微有些晃动，方若涵往前一步扶住了他，没好气：“你这都不知道换腿。” 　　“太紧张了，忘记了。”叶南竹将方若涵的手贴在自己的胸膛，胸腔处心脏急促的跳动，谁都能感知到他的紧张。 　　两人贴得很近，旁边已然全是欢呼的声音。 　　方若涵正想说话，就见叶南竹忽然半带着她往旁边移动了一步，他伸出手扯下了方若涵一直以为是装饰的一整片紫色皱褶布料。 　　印有专柜名称的位置写着“珍宝之笼”，方若涵设计的图标也在上面，惟妙惟肖。 　　“这是……” 　　“这是你的梦想，虽然知道你不需要我帮忙也能实现，可偶尔我也想参与其中，以后你的梦想里会加上我一个吗？” 　　“会。” 　　方若涵允诺。 　　…… 　　明明只是一场求婚，却足够让人筋疲力尽。 　　郝雯最后离开时，整个人已经哭得妆全花了，方若涵哭笑不得，不过还好有人能送郝雯离开。 　　叶南竹准备得实在太过充分，他甚至还准备了一整箱的糖果分给了围观的人。 　　坐在车上，方若涵习惯地拿起手机，她在想要怎么样把这个消息分享给粉丝，这么多年，很多粉丝就像她的朋友。 　　才上微博，她就发现数量不太对劲比平时多了很多的消息提示。 　　【啊啊啊！为什么我不在S城，若涵你要幸福！】 　　【太配了，这是什么神仙眷侣！卑微的等待婚礼直播，婚后vlog！】 　　【等我有钱了一定要换个拍照清楚的爆料人，虽然模糊的照片都已经很甜，可我还是想要高清的！】 　　…… 　　发生在枫叶广场的消息起初扩散得不快，只是有人随手拍了张照，好奇谁在求婚，直到有人认出其中的两位主角，这才让不少方若涵的粉丝注意到了这件事。 　　她们在首位爆料的博主那从头蹲到了尾，虽然不在现场，却也一起欢呼雀跃。 　　方若涵失笑，看了叶南竹一眼，等车停进地下库，便拉过他的手高举到面前拍了照。 　　事先想到的文案删删减减，最后她选择了最合适的那一句。 　　@方若涵：我全心全意地爱着一个人，对我而言，这就足够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