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九零搞事业》
作者：北港初晴


文案
纪真真离婚当天终于睡个安稳觉。
不曾想，一觉醒来回到92年结婚那天。
想到上辈子丈夫多情，儿女叛逆的糟心日子。
重来一回，她决定换种活法。
*
纪家父母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见到女儿最后一面。
火化炉前哭晕过去的他们，再睁眼回到九二年。
家徒四壁，负债累累。
值得庆幸的是，女儿还活着。
就是记忆有点混乱，不然他们怎么会记得，女儿悔婚了。
1、自带工具人系统
2、会有对象，不会结婚
3、主事业、亲情，日常向

内容标签：种田文 重生 系统 年代文
主角：纪真真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吃饭，睡觉，忙事业。
立意：女性当自强自立



第1章 八月初八

纪真真迷茫地睁开眼睛，入目红色雕花梳妆镜倒映出的面容，吓她一大跳。
小脸粉擦几层厚，眼睛粉红粉红的，看起来刚被人打过，嘴巴更是涂得比身后床上铺的龙凤双喜被还要红。
镜子里的眉眼五官越看越熟悉。
纪真真认出自己，埋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大门瞬间被打开。
1992年八月初八，她出嫁当天。
怎么会突然梦到这天？
纪真真微微蹙眉，她耗费两年总算离掉婚，这个时候梦到结婚当天，还真是晦气。
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回想才发现她的婚姻从嫁人这天就开始不受控，连个化妆师都没办法自己决定，最后顶着一张鬼脸被亲戚当成笑话谈论好久。
结婚没两年，严如松就在外面有了人，生生瞒她二十五年，等私生子大学毕业有能力争家产才告诉她。
越想越觉得自己愚蠢，明明常年分居两地过的像陌生人，愣是半点没怀疑。
离婚后儿子也更愿意跟严如松，她还真是失败。
她紧紧闭上眼睛，不愿再深想。
但凡再来一次，她不会再嫁给严如松。
“你赶快好好想想，到底放在哪！”高亮的声音带些尖锐，刺得耳朵疼。
纪真真重新睁开眼睛，盯着镜子里墙上贴的大红双喜怔愣出神。
不……不是梦？
“跟个傻子一样愣着干嘛，今天是你结婚，三金首饰找不到出丑的可是你。”
纪真真抬起头，看到一张宽颧骨，容长脸的女人，满脸厌烦念叨的同时，不忘去拉抽屉找东西。
“我找找看这里头有没有……”
纪真真冷下脸，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她手背上。
啪！
安静的房间显得那一巴掌特别响亮。
“谁让你乱动我东西。”纪真真冷冷盯着她，攥了攥手缓解疼意。
化妆师被打懵，慢一拍才回神捂着手尖叫，“你发哪门子疯，你自己弄丢首饰，我好心帮你找还挨一巴掌……”
“首饰盒你已经偷拿给严宝香，在我这找什么。”
“你……”化妆师一瞬间哑火，眼珠子四处乱飘，只能拿嚣张掩盖心虚，“胡说什么，那三金就是严家掏钱买的，又不差再买一套的钱，泥腿子出身就是眼皮子浅，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见什么好东西都想往自己兜里揣。”
纪真真站起身，一步一步靠近。
化妆师对视着那双圆圆的杏眼，总感觉有哪不太一样，心底一颤下意识要躲。
“你、你干嘛！我说的都是实话。”
“实话是，你喜欢严如松，想让我在亲戚朋友面前出丑。”
眼前这个化妆师，是严如松严宝香两兄妹表舅家的侄女。
上辈子还是她婚后帮严宝香打扫房间时发现的，拿首饰盒去质问，严宝香亲口承认是她干的。
“就是我拿的，我哥花钱买的东西，我想拿就拿。”
“不问自拿那叫偷！”
“你骂谁是小偷。”
严宝香眼泪一抹告到公婆面前，她成了破坏家庭和谐的那个人，严如松也一句宝香还小，怎么就不知道让让。
小？她明明和严宝香同岁。
纪真真睫毛微颤，冷笑着抬眸。
眼前化妆师脸已经红到滴血，正在慌乱否认，“你你！别乱说败坏我名誉。”
“严如松喜欢胆大热情的女孩。”
“不要脸！”
“不试试怎么知道，喜欢就要及时去追，不然我悔婚后严如松喜欢上其他人，你就再也没有机会。”
“你别想下套，我是不会做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化妆师猛然抬头，“你说什么，悔婚！”
……
小院里。
严如松眉目浅笑，正跟着岳父认人。
一个个身穿蓝工装的工人不断在议论他，严如松内心的烦躁直线上升。
突然，隔天不好的房间里传来一道尖叫声。
“悔婚！你不嫁了！”
小院瞬间安静。
纪父纪井田赶紧打圆场，“肯定又在开玩笑，我去看看。”
“爸，我去吧。”严如松正好抓住机会离开人群，朝屋里走去。
纪家住的是职工房，二老分配时工龄够早，第一批选下个一楼带院的两室，进门就能看到到处摆放着结婚用的东西。
严如松不悦地下压眉毛，加快速度拧门进入房间，把化妆师赶出去后，反手将门扣上。
“你闹什么呢，外面都能听见。”他一眼看到纪真真身穿娃娃衫配牛仔裤，正坐在梳妆台前擦脸，忍不住眉头打结，“真真，吉时马上就到，你怎么还没换衣服。”
纪真真顿住手，扭头看向门口，严如松头发中分梳的一丝不苟，身穿黑色宽松西装，肩宽衣长敞开扣子，怎么看都不合身。
偏偏这年头西方文化和港台时尚正在迅速打入国内，学这个叫赶时髦。
盯着严如松看一会，纪真真发现打离婚官司那两年，已经把她的喜欢消磨殆尽。
“不用换。”
“是婚纱不合身？”严如松站在她背后，伸出双手想要扶上肩膀，“要不忍忍。”
纪真真站起身躲开那双手，对视上他，“今天我结婚，你让我忍一忍？那是不是你妹妹偷走我的首饰，想让严家一起丢人，也能忍一忍。”
“胡说什么。”严如松习惯性皱眉，不悦地板起脸，“你当嫂子的怎么能把自己妹妹当小偷。”
“我独生女，没有妹妹。”纪真真冷着脸说：“我家不大，没地方给她藏东西，首饰盒还装在她包里，你到现在决口不提，怎么？怕真搜出东西来脸面被扔在地上踩。”
“也许是误会，是不是你随手放在哪，宝香看到好心帮你收起来。”严如松不信，却还是目露宠溺，“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有丢三落四的老毛病。”
纪真真突然被恶心到，一把推开不断靠近的严如松。
“你不愿意承认严宝香是小偷，我也不愿意给小偷当嫂子。”
“真真，不要使性子，今天不是能开玩笑的日子。”严如松耐心见底板起脸，眉眼尽显不悦。
纪真真感到窒息，看着这张脸整个人都要喘不过气来。
对，一旦有什么事情都是她在使性子。
“是我使性子，让严宝香偷东西？”
“严如松你别忘了，是你跪下来求我嫁给你，不是我上赶着要进严家门。”
“你也知道结婚是一辈子的事，还指望我看清楚你严家是火坑后蒙上眼睛往里跳！”
“今天我话撂在这，这婚我不结，带着你的人滚出去。”
纪真真像个一点就炸的炮仗，瞬间将心中郁结炸开花，迸溅他一身火星子。
原来她对严如松还有感情。
她恨。
……
严如松表情破裂，看着熟悉的眉眼不带一丝表情，目光冷冷，不敢相信这是平日小意温柔待他的纪真真。
他抓住西装不断扇风努力让自己冷静，原地转两圈后猛一下停住脚步，忍着火气。
差点忘记，真真吃软不吃硬。
严如松缓和语气，“我现在就让宝香把首饰盒拿回来，让她跟你道歉。”
他先给个台阶，真真肯定会理解，不会真的让宝香道歉。
“我等着。”
严如松一愣，咬牙把妹妹叫来。
浓眉细目的女孩背着包进来，甜甜地冲严如松问，“哥，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你是不是帮你嫂子……”

纪真真一听前言，立马察觉出严如松在找理由给严宝香开脱。

她直接抓住严宝香的包，拉链打开一眼就能看到包里装的木雕首饰盒，拿出来拍在严如松胸前。
“人赃并获。”
“谁让你翻我包的！”严宝香回过神后脸色苍白。
严如松攥着首饰盒骑虎难下，他半点也没看出纪真真想要和解的心思，冲着妹妹冷声质问。
“你帮你嫂子拿首饰盒，为什么不跟她说一声！”
“严如松，别想给她开脱，她偷东西这是不争的事实。”
屋里争吵的声音太大，院子里好多人都开始竖起耳朵。
“说谁是小偷呢？”
“不知道呢，里面没声了。”
外面的议论声传来，纪真真目光在两兄妹身上扫过。
“不是说要道歉。”
严如松脸色铁青，“宝香，道歉。”
“凭什么让我给她道歉，我不要。”
“严如松，你说严宝香偷东西这消息传遍小镇，她还能不能嫁出去。”
即便严宝香性格骄纵，未来还会大富大贵，可越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对人品要求越严格。
严如松当场按下严宝香的头，“道歉。”
“哥！”严宝香直不起腰，从手劲上知道哥哥是认真的，只能满肚子怨气的开口，“对不起，是我不好。”
察觉到脑后大手的松动，严宝香愤怒地瞪着纪真真，把全部事都怨在她身上。
“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一定要收好，可别被哪门子穷亲戚偷走，到时候哭死你。”她一把从严如松怀中抢过首饰盒，哐当一下砸在梳妆台上发出巨响，转身就要离开。
“做贼做的理直气壮，是当我不敢动手教训你。”纪真真盯着那背影，单手抄起首饰盒，直接砸在严宝香背上。
砰的一声闷响，木制的首饰盒撞在严宝香身上，才摔落在地上，断成两半，首饰散落在地上，金戒指滚了两圈，停在纪真真脚前。
严宝香被砸个趔趄，睁大眼睛回头，“你敢砸我，我爸妈都没打过我！”
“我替他们教教你，小偷针大偷钱，要是被外人抓到就不是砸一下的事，剁你双手都是轻的。”
纪真真冷冰冰的眼神吓到严宝香，前进的脚步调转方向。
“哥，你就看她这么欺负我，这还没嫁进门就敢打我，进门之后还指不定怎么虐待我，我不要她当我嫂子。”
“闭嘴！”严如松一把拨开妹妹，逼近纪真真，“今天这事是宝香的错，你生气归生气，不能牵连到我们的婚事。”
严宝香听哥哥这话，不敢置信，“哥，你还要娶她！”
“这里没你的事，先出去。”
“哥！”严宝香还想说什么，对上哥哥警告的眼神，气愤的原地跺脚跑出房间。
严如松继续威吓，“纪家的亲戚朋友都在外面院子里，这个时候你说悔婚，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不为你爸妈着想！”
纪真真沉默。
要说上辈子她最对不起的人，就是爸妈。
她是被纪家抱养的，结婚后严如松帮她找到亲生父母才知道。
什么时候跟爸妈疏远的？
好像就是结婚之后，她要忙着维持跟严如松的感情，没多久怀孕生子又要照顾孩子，还要照顾公婆小姑子，越来越多的人和物占据爸妈的位置。
偏偏上辈子跟严如松打离婚官司时，只有爸妈坚定不移的支持她离。
严如松认为她离婚是为分财产。
儿子认为她离婚是欲擒故纵，想吸引严如松的注意力。
公婆、亲生父母都认为她心大，老老实实被养着还不知足。
只有爸妈。
“真真，你要是感觉日子过的不开心，想离就离，爸妈虽然老了，可这些年也攒了点钱，回家爸妈继续养你。”
纪真真鼻子一酸，眨了眨眼将泪忍回去。
“他们更希望我幸福。”
“你的意思是嫁给我会不幸福！”严如松崩不住情绪，攥紧拳头挥过去，最终理智让他停住手。
偏偏这个时候严宝香把纪真真父母带来，指着屋里责怪，“看你们养的好女儿。”
一扭头，就瞧见哥哥正冲纪真真挥拳。
跟来的纪井田和媳妇赵梅立马怒了，推开严宝香闯进屋。
“严如松！你敢动我女儿一根头发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啦～感谢支持！
稳定六点更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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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浪浪重生了。
回到还没出生，贫穷艰难的四十年前。
摸摸身上，手机还在。
信号缺失，却能上网。
*
【惊！我在80年还能用手机！！！】
1L：哦，我在康熙年间说什么了？
2L：大惊小怪，我都已经在宋致富。
莫浪浪：！！！
*
莫浪浪手机上绑定一个物流系统。
无视科学原理，支持跨时空寄送。
里面有来自上下五千年的好运同志。
她们大多来自于重生、穿越、穿书。
靠系统或雄霸一方，或富甲天下。
如今全部蜂拥至系统论坛。
*
统吧被盖起一个千层高楼。
许多80后闻风而来。
18L：请楼主帮我打醒我妈，大胆点离婚！甩掉渣爸会过得更好！就不会被打死！
240L：请楼主拦住要我，逃学并不会引起父母注意！还会害你，要对自己好点！
1111L：请楼主告诉我爸，千万别找稳婆接生，我会被换！！！
楼主莫浪浪压力山大：可我不认识你们呀！
这可怎么帮？
*
莫浪浪转动小脑袋瓜，灵机一动。
“不然你们试试，用系统把自己寄过来？”
“！！！”
*
小学鸡都懂，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
又名【我的手机通古没今】【今天又是收发大佬的一天】【大佬们带着巨额财产投奔我】
第2章 绑定系统

纪真真抬起头，结结实实被护在身后，爸爸腰板笔直，妈妈长发乌黑，都还年轻。
“这还没出嫁，你就想动手打人！”纪井田黑着脸抓住严如松。
“爸。”严如松赶忙解释，“这是误会，我没想要打真真。”
“我跟她妈可都看见了。”纪井田没怎么跟人红过脸，一时之间放不出什么狠话。
“那是我跟真真在闹着玩呢。”
严如松扭头看向纪真真，眨眼示意，“真真，你也不想爸妈为你操心对不对，别闹了。”
“他说的是真的？”纪井田眉头紧皱，抓着严如松的手松了松。
“我认真的。”纪真真张了张嘴还要继续说，严如松察觉后赶忙打断，语气带有几分急切，“真真！”
“爸，妈，我不要嫁给严如松。”
“什么？”
纪井田跟赵梅相互看一眼，讶异最直接的表现在脸上。
天知道打从知道女儿跟严如松在一起后，他们就劝说女儿，两人不合适，门不当户不对结婚之后会有很多摩擦的。
偏偏女儿喜欢，死活要嫁。
赵梅最先回神，“真真，这事可要想清楚。”
“妈，你快帮我好好劝劝她。”严如松仿佛看到机会，说完就看到纪真真厌烦的瞪他一眼说：“我想的很清楚。”
“这好好的……”纪井田有点担心，结婚当天无缘无故出事，外面只会念认为是女方不好，要么做错什么事，要么身上有什么病才会没结成婚。
纪真真当然也清楚这一点，指着严宝香说：“她偷我东西，严如松要让我装看不见，如果我不，他就要打我。”
“什么！”纪井田的脸色拉老长。
“如松，你也是个大学生，没想到心能偏成这样，明明你之前跟我们保证过，会对真真好，现在这样就算真真愿意，我们也不放心把女儿嫁给你。”赵梅脸上没了笑，语气虽然轻柔，护女儿的心却昭然若揭。
她转身仔细打量着女儿，“真真，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严如瞬间松暴跳如雷，“都说了没打！”
赵梅被吓一跳，护着女儿往里走两步拉开距离，还不忘手轻拍在女儿胳膊上，“别怕，不管出什么事有爸妈给你撑腰，你要是不想嫁，咱们就不嫁。”
纪真真鼻腔一酸，就感觉到眼前一阵模糊，赶忙扭头快速眨眼，才算将眼泪给逼退。
严如松可算看懂了，姓纪的这一家脑子都不好使。
“纪真真，有你求我的地方。”
“滚！”
……
纪井田送走亲朋好友，婚礼上要用的东西，能退的退，不能退的全都归置起来。
等忙完，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
他回到家，屋里安安静静的，昏黄的灯光下，赵梅正在往角落归置青菜。
本来是宴席上要用的，谁能想到还没开始做席，婚事就先一步做罢。
纪井田扫一圈屋里，“真真呢？”
“怕她一个人胡思乱想，拎了菜和肉去送给咱们车间的其他人。”赵梅直起腰，“人家忙前忙后帮咱们不少忙。”
“就她一个？要是撞见其他碎嘴的人可咋办。”
“应该不至于吧，都是看着真真长大的……”赵梅说着说着就没声了。
纪井田有点担心，“我还是出去找找。”
同一时间，不同地点。
纪真真走在回家的路上，瞧见不少晚饭后散步纳凉的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
都是一个厂的人，相互之间出点事情，要不了几分钟就能传遍几栋楼，更是有大胆的人直接拦住她。
“真真啊，我听说你今天婚没结成，就因为你那对象爱打人？”圆脸体胖的女人摇着蒲扇，路灯下幸灾乐祸的脸上亮起油光。
纪真真没认出眼前人是谁，却清楚住在这几栋楼的人，都是爸妈同厂职工。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这才一下午的时间，流言就传成严如松爱打人。
她还来不及回答，胖女人就自顾自继续，“也是你爸妈惯的你，这年头哪家夫妻结婚后不吵嘴闹矛盾。”
“婶子既然羡慕，有时间在这碎嘴不如回去直接跟叔说，你浑身痒痒让他揍你一顿。”
“唉！你这妮子怎么说话呢。”胖女人蒲扇直接朝纪真真鼻子戳去，“我这是为你好，你看你那对象条件多好。”
“婶子这么喜欢，自己离婚再嫁好了，现在新时代都提倡恋爱自由。”纪真真丢下这句话就越过胖女人离开，继续争执就是浪费时间。
胖女人不依不饶，冲着背影继续念，“你个不要脸的死丫头，没人要等着当一辈子老姑娘，我看你老了怎么办！”
嗤。
再过几十年，各种条件好的养老院多的是。
纪真真刚刚闪过这个想法，脑海里面就突然响起一道机械声音。
【叮——】
【系统成功激活，初始运行中……】
纪真真停下脚步，没看到有人跟她说话。
这时，声音再次响起。
【系统正在绑定中，请稍后……绑定成功，欢迎使用养老系统。】【养老系统，您夕阳岁月的完美伴侣。】
“养……养老系统？”纪真真脑子一片空白，回想到寂寞岁月中打发时间的各种小说，“确定没绑错人？”
【系统自查中……】
【姓名：纪真真】
【年龄：22……22！！！】
纪真真只觉得有雷在脑子里炸开，下意识捂住耳朵，脑海中声音还在继续。
【BUG修检中……无错误程序存在……重新检修……】下一秒，纪真真眼前跳出一个窗口，红边绕着白底不断转圈，窗口内一分为二，左边显示着她的个人资料。
宿主个人资料
姓名：纪真真
年龄：22
性别：女
养老币：10
安乐值：0
纪真真正在猜测安乐值是什么时，系统声音再次响起。
【今日任务1：散步半小时。】
与此同时，窗口右半边同步跳出任务。
今日任务：散步半小时。
任务奖励：10枚养老币。
任务未完成，扣除双倍奖励。
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一定要加油哦！
纪真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5-10 11：27：56～2021-05-11 17：16：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皮卡乒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欠下的债

“我重生，不是为了完成任务赚养老币。”
纪真真径直前进，身影穿过时，系统弹跳出来的窗口瞬间消失不见。
她只当这是一个小小的意外，立马将系统抛到脑后。
拐角处转弯，就瞧见花坛边站着爸爸的身影，她立马抬手挥了挥，却没得到回应。
“爸……”
纪真真喊一半才看到父亲面前的路灯阴影处还站有一个人。
“老纪，这婚没结成，应该没花多少钱，之前问我借的两千块，能不能先还给我。”
纪井田赔着笑脸，“能不能容我两天，我把东西退退，凑够钱第一时间还给你。”
“我也不想这会跟你要，知道你难，可家里面老人查出生病，急用钱。”
“没什么大事吧。”纪井田担忧起来，“我这就想办法，尽快把钱还给你。”
“那我就不耽误你事，看你这样是要出去？”
“去叫真真回家吃饭。”
“老纪，你这么好的女婿，真说不要就不要？”
“不对真真好，那就不是好女婿。”
纪真真扶着树，突然就抬不起脚朝前走，将身影藏在黑暗中，要退回来时的道。
父母为办婚礼借过钱？
三十年的时间，年轻时候的很多事情她都记不起，恍神时迎面有散步的人在跟她招呼，“真真，吃了吗？”
纪井田听到，立马横挪两步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大树后，女儿神色复杂，他立马就紧张起来，告别刚刚说话的人走过来。
“真真，你什么时候来的。”
“没多久。”
“你都听见了？”
纪真真沉默两秒，最后沉沉地点了点头。
……
父女两个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安静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直到进了家门。
“爸，当初跟严家商量婚礼时，他们不给聘礼，我们不添嫁妆，为什么会欠钱？”
她没记错，当时会做这个决定，是因为婚后会和严家父母住在一起，家里三大件都全乎，就不必再浪费这个钱。
聘礼和嫁妆取消，直接就省下一大笔钱。
爸爸是车间主任，妈妈是生产线上的工人，他们一家都没大手大脚挥霍的习惯，怎么算也用不到去借钱。
“也不多，我跟你妈努努力，很快就能还上。”
纪真真摇头不信，“你们有事瞒着我。”
按照这年头爸妈的工资算，不吃不喝也要攒三个月才能还上两千块。
“你这孩子，就爱胡思乱想。”纪井田打着哈哈转移话题，“孩他妈，晚上吃什么啊。”
“爸，你不说我肯定一直胡思乱想。”纪真真伸手拦住。
纪井田骑虎难下，迫于无奈只能开口，“还记得你钱叔叔吗？”
纪真真恍惚中从记忆扒拉出来一个人。
她嫁人之前，跟爸爸关系最好的，是同一个车间工作，住同一个楼的钱长东。
“钱叔叔不是辞职后自己去开服装厂。”
“没错，他开厂资金不够，跟我借了身份证去当担保人。”纪井田抹把脸突然不好意思继续跟孩子说下去。
面上说的好听是借，其实就是钱长东灌他几杯酒，趁醉摸走身份证办的。
赵梅把洗干净的杨梅放在桌上，接下丈夫的话继续说：“你钱叔叔开厂不顺利，靠着银行借来的贷款，经营没两个月就因为销不出去货而倒闭，卷走账面上最后的钱跑了。”
纪真真倒吸一口冷气，“那银行的贷款……”
“你爸是担保人，人跑之后就找上门来，要么还钱，要么就一直来闹。”
赵梅安慰道，“只要能还上钱，就不会有人上门来闹事。”
稳定住工作，钱慢慢还，总有能还完的一天。
纪真真沉默的算了算钱长东辞职的时间，这贷款父母足足还有半年多。
“一共欠了多少钱？”
“这钱我们慢慢还，你大学毕业前途好着呢，别让我们拖累。”
“爸，我大学毕业被分配到咱们镇上邮局工作，待遇好着呢，我能帮着一起还。”
她跟严如松是在大学里认识的，计划好一毕业就结婚。
没记错的话上辈子是结婚前几天工作分配下来，学校按照她户籍地址，将她分配到当地镇上的邮政所里，如今大学生都吃香。
纪井田满脸错愕，“你那工作，不是已经换给宝香。”
“什么时候？”纪真真愣住，这才想起来忘掉什么事情。
她上辈子结婚后，满脑子都是照顾好严如松，婆婆婚前找她商量。
“宝香难得喜欢上一个人，有个体面的工作，成的几率也大点。”
“严家条件也不差你这一份工资，缺什么直接跟如松要就行。”
“再说邮局的工作多累啊，风里来雨里去的，你啊就好好在家休息，养好身子给如松生个大胖小子才是正事。”
等到真的伸手要钱，才知道有多艰难。
“如松挣钱不容易，你一点也不知道体谅她。”
“成天在家里享福还叫着累。”
现在回过头再去想，就觉得自己当时是猪油蒙了心，听什么是什么。
“真真。”赵梅看女儿这脸色，心里有些担忧。
纪真真恍然回神，悔婚如果是第一步，那拿会工作就是第二步。
她暗下决心，“爸，妈，那是开玩笑的，我这工作是学校分配，哪是说换就换的。”
上辈子严家也费不少功夫，先把她哄着自己辞职，小镇上国营单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她离开位置自然空出来，严家就找关系，用临时工的名义把严宝香顺利塞进去。
“等一会我把介绍信找出来，明天就去上班报道。”
……
【叮，任务失败，扣除养老币20枚。】
【任务更新：北京时间十点已到，请洗漱休息。】
纪真真正在算钱，突然蹦出来这道声音，惊得她笔都吓掉。
小手轻拍在胸前缓神，任务看都没看一眼，继续算账，按照之前的情况，反正系统播报完任务后就会隐身。
果不其然，接下来都安安静静的。
手边本子上大大圈出一个数字，六万四千八百元。
纪真真想了想，又在后面添了个两千元，补上急字。
爸爸说，钱长东当时一共跟银行贷款十多万，人跑的时候，本息一起还欠十万整。
事后银行找上门来，爸妈拿出家里的三万多存款，重新跟银行规划了还款计划，原本每个月还一千，改成六百。
爸爸车间主任每个月四百八的工资，妈妈是三百二，扣除六百还要给她生活费。
纪真真越想越难受，却还是要打起精神来规划。
月中的工资大头肯定是要先还贷款。
还有两千块钱是急还的。
家里做喜宴订购的菜和肉，都是专门拖食堂大师傅采购带的，花内部价买的，退是肯定不能退。
量足够多的，明天借个三轮车赶早上推去菜市场卖，应该能回一些本。
喜糖花生瓜子这些也要去小卖部问问能不能退。
还要卡着时间，去邮政所报道。
纪真真咬着笔头，这也凑不够两千，怎么办。

第4章 新的希望

凌晨四点。
叮铃铃的一阵闹铃响将纪真真吵醒。
刚一动就感觉到两条胳膊像是被无数根细针不断的扎，又疼又酸。
纪真真倒吸一口气慢吞吞地坐直身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意识到昨晚趴着睡有一夜，这会衣服贴着皮肤，浑身汗津津的，粘腻湿闷。
小心翼翼地活动下胳膊，忍着酸爽走出房间，从院子里打盆水端回屋，浑身擦洗过，换上干爽的衣服才算精神起来。
麻利的将菜打包装进菜篮子里，搬出小院她才想起来，家里只有两辆自行车，这一趟趟的驮太浪费时间。
思索间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纪真真回头就瞧见母亲散发从房间走出来。
“真真，你怎么起这么早？”平常他们去上班，女儿依旧睡着。
赵梅心思敏感，总觉得昨天婚事中止后，女儿有些地方不太一样。
“我想趁着菜市场早市，把这些卖了，不然夏天也放不住。”
天太热了，家里两台风扇昨晚上都用来给青菜降温，今天再看，还是蔫巴了。
赵梅吓一跳，“这能行吗？”
十几年如一日的工作在车间里，她总觉得在外面抛头露面，吆喝着卖东西不自在。
再说……女儿不是最闲那活丢人。
纪真真从妈妈的眼里看到几分，心里再猜测几分，逐渐明白。
搁在上辈子，她确实眼高手低。
父母双职工，她又是大学生，很多事情都看不上。
纪真真露出笑容，“这怎么不能行，凭本事赚钱。”
“要不然我问问你其他叔叔阿姨有没有需要的。”赵梅换个想法，既然要卖，自己人先问问。
“工厂有食堂，正经家里做饭的少，我们直接去菜市场没准能快点。”
爸妈真开口，厂里面肯定有不少人卖面子，但是熟人要多要少都容易落话柄。
“妈，附近谁家有三轮车吗？”纪真真不给妈妈再纠结的时间。
“自行车倒是多，三轮车……”赵梅想了想，“咱们厂背面那条街有家收破烂的老头，平常可能他常骑个三轮车在这附近逛。”
纪真真有点印象，“这个点早上应该不会出去收破烂，我去看看能不能借来用用。”她骑上骑上自行车出门。
一路直走到底，T型路口左转就瞧见纸板子靠在墙上，写着收破烂三个大字，她一眼就瞧见那容量不小的三轮车满满当当，门口有个人，正弯腰在拆箱子、踩瓶子。
靠近后，纪真真从车上跳下来，对上老头浑浊的双眼。
“大叔，我是这前面玻璃厂的，想跟你借用一下三轮车，两三个小时就好，能行吗？”
“没看我这一车东西都还没收拾。”老头板着一张脸，“要借车，等我收拾完再说。”
车上东西确实不少，纪真真抬手看了眼手腕上戴的机械表，已经四点三十六分，立马将车子朝前走。
老头见人离开，闷头继续干自己的事情，趁早把东西都规整好，送去废品站换钱。
一脚把瓶子踩扁，捡起来朝袋子里丟时，瞧见一双脚停在面前，顺着向上看去，是刚刚要借车的女娃娃。
纪真真主动伸出手，“我来帮忙，两个人快点。”
她看过，三轮车上大件占一半，剩下的就是纸板子和塑料瓶，两个人半个多小时肯定能收拾好，从家里去菜市场也不过二十分钟，赶在六点之前肯定能到地方。
硬纸板拆开整齐摞一起，还有零零星星的塑料玩具，纪真真想着都是塑料，伸手就跟踩扁的塑料瓶放一起。
“哎！别丢一起，价钱不一样。”老头赶紧把丢进去的捡出来。
“不都是塑料？”纪真真还真有点懵，原本赶时间一直闷头干活，如今话多起来。
“叔，这旧风扇放哪？”
“旧衣裳直接跟墙根边的放一起吗？”
“书是单独放，还是跟纸板搁一块。”
车说大也没特别大，装的东西零散，真收拾起来也快。
等到东西收拾完，纪真真看眼时间，比预计的还要早点，她厚着脸皮又问一遍。
“叔，车能借我用两个小时吗？”
老头有点口渴，他感觉已经提前把一天的话说完。
这会空下来才有时间去打量眼前的女娃娃，“你借车干啥？”
“想拉点菜去市场，赶个早市。”
“做生意？”老头略带嫌弃，“哪有做生意没准备好东西现借的。”
“也就这几天，把家里堆的卖出去就好。”
老头忽然想到什么，“你是昨天结婚的那个？”
“大叔也知道我的事啊。”纪真真坦然直面，这年头一直都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行了，车推走吧，记得晌午吃完饭给我送回来。”他下午还要去废品回收站。
纪真真原以为还要磨一会，听到他答应，瞬间露出笑容。
“谢谢大叔，我用完立马送回来。”
“走吧。”老头摆摆手，拉过小马扎坐在门口。
纪真真告别后，兴高采烈的将自行车搁在后车斗里，直奔回家。
装车，上路。
爸妈帮忙，三个人很快收拾好来到菜市场。
道路上已经能瞧见来来往往，早起勤奋的奶奶阿姨们，相互见面都能唠上两句。
纪井田压下三轮车的手刹，“菜市场里面都要租金，我们在外面摆吧。”
“外面这条街上好像没有卖菜的。”纪真真站在菜市场门口扫过去，大多是小型门店。
“这还有位置。”纪真真回头，顺着父亲的手看去，菜市场正对面的墙根那空有一块。
“我们就摆这吧。”纪井田感叹自己好运。
“要不先问问边上人，这么好的位置不可能没有人。”纪真真扫一眼，位置还不小。
不等问，边上支个小炉子摊油串饼的大姐就热心告知他们。
“你们最好不要摆在这哦，有人的。”
“等人来了我们再走行不行？”
“不得行，罗家最小气，他们卖糕点的，最不爱卖东西的占他们家门口。”
墙根半米过去，就是一家还没开门的小店，卷帘门拉下来隔绝掉一起。
隔壁热心大姐话音刚落，就瞧见两个彪形大汉吃着糖包走来。
领头的罗平汉伸手，轻松地拉着车尾巴挪开，把三轮车挪出一段距离，“这谁的车放着挡我门口，是不是要故意妨碍我做生意。”
男人嫌热把袖子卷上去，露出粗壮的胳膊，足够吓唬人。
纪真真正愁找不到人，“大哥，你们是这家店的老板吗？”
一声大哥喊得齐宗心情都好几分，直到正面看见人，柳叶眉，鹅蛋脸，弯弯带笑的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是他喜欢的样貌。
“你的车？”明眼人仔细点就能发现，这声音都轻了好几个度。
纪真真当然也发现，瞬间抓住机会。
“是呀，大哥能不能借用下店边上的空地，我们保证不耽误你做生意。”
罗平汉把最后一口糖包塞进嘴巴里，扫了眼三轮车。
车胎老化，车门上锈，连车里装的菜都不咋新鲜，总觉得像是被人骗了，都这么艰难，他就帮个忙的事。
心思转瞬间，罗平汉吞下糖包，“就这一快，别把门口弄脏，菜叶子不准乱丢，不然我立马赶走你们。”
纪真真惊喜出声，“我保证一定收拾的干干净净，谢谢大哥。”
位置有限，纪真真帮着父母把三轮车掉头，让车屁股冲着大路，车就放在车上把菜摆在车两边能看到的地方。
三个人围在一起，地方就显得有点小。
“爸，妈，我去菜市场里面绕一圈看看价钱，咱们便宜点卖。”
“我去吧，你平时在家油瓶倒了都不扶一下的人，哪能知道菜价。”赵梅主动道。
纪真真也没争，等母亲离开，找到隔壁大姐问，“这附近哪里能接水？”
“菜市场最里头，近一点的，你旁边店里有接水龙头。”
旁边？
纪真真跟父亲说一声，扭头来到店门前，“大哥，能跟你这借点水吗？”
罗平汉刚套上围裙，听到这声看一眼，“炉子刚热，还没来得及烧开水，不然你等等。”
“不是喝的。”纪真真赶忙摆手，“就平常的水。”
“那你自己去接。”
纪真真赶忙道谢，腾出来自家装菜的一个瓷盆，装满盆水端出来，往整理好的菜上洒一层水，菜叶子看起来要比刚刚精神不少。
菜市场的人流量逐渐攀升，来来往往的人多起来。
纪真真张了张嘴巴，第一次没能喊出来话，说到跟做到差别还挺大。
【叮！今日任务：结交10位新朋友。】
纪真真依旧被吓到，正纠结怎么开口，只有她一个人看得见的窗口又跳出来。
窗口边的红色圈圈还在转，昨天还空白一片的任务区，如今被堆满了一系列任务。
什么早睡保持良好睡眠，早起锻炼健康身体，几点吃饭几点洗漱标注的明明白白。
但是因为她的忽略，如今任务全部标红，个人资料那一栏，养老币已经负890枚。
如今最下面，新任务有些不太一样。
今日任务：结交10位新朋友。
任务奖励：1点安乐值。
任务未完成，扣除十倍奖励。
系统提示，增加社交，保持交流好习惯，预防老年痴呆第一步。
纪真真看着路过的人，迈不出第一步，身边父母也是，都在等待生意上门，她心里清楚这么做不对。
正好这时系统来任务，她鸵鸟地转移一下目标，第一次问出问题。
“安乐值到底是什么？”十个人才换一点。
【系统检测，根据宿主现有需求，一点安乐值能兑换一千枚养老币，系统商城内，一枚养老币可兑换十元人民币】“多少？！”
纪真真惊了，早知道系统能赚钱，她为什么还累死累活卖菜。
【系统郑重提示，不建议兑换安乐值，建议努力赚取养老币。】“换！必须换！”
纪真真跟前世氪金一样，无师自通地在右上角找到兑换商城，在系统不断提醒的过程中，按下兑换按钮。
眼前瞬间跳出一个爆红小窗口。
【安乐值点数不足！】
纪真真这才想起来任务还没完成，双重压力下，鼓足勇气迈出第一步。
“大姐，买菜吗？特价便宜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接任务前。
纪真真：犹豫，踌蹴，满心怀疑，这得卖多少才能赚够两千块？
接任务后。
纪真真：大胆往前冲！认识十个人就是一万块，认识一百个人就能直接还完债！

第5章 余额不足

“瞧瞧番茄，乡下菜地种的都不爱打农药。”
“送你几个辣椒，跟土豆丝一起炒。”
“肉是帮别人卖的，就这些，错过可就没这么低的价钱。”
一步迈出去，纪真真拿出上辈子结婚后去菜市场买菜的精神，想要什么想怎么砍价，现在变成买菜就送，小零头更是直接就抹掉。
这期间迎来送往的，刚开始还有心情去数，到了后来根本没空。
天上的太阳已经露头，纪真真抹掉额头上渗出的汗，送走最后一个人，总算是歇口气。
立马抽空打开系统，果不其然看到一片飘红任务中，出现个绿色。
资料中，安乐值那也从0变成1。
她立马跳到商城去兑换，满心欢喜中，看着1点安乐值变成1000枚养老币。
兑换！兑换！
她内心狂呼，兴奋还没维持两秒钟，就瞧见跳出来的小框。
【养老币不足。】
？
纪真真笑容僵硬在脸上，开什么玩笑，她刚刚才兑换的。
返回一看养老币余额，剩余110枚。
“为什么！”纪真真想不明白，最后在历史日志中看到记录。
07：00 今日任务失败，扣除养老币100枚，养老币余额 - 890枚。
07：56 一点安乐值兑换1000枚养老币，养老币余额110枚。
纪真真不信邪地上拉，这才发现上面一排记录的任务失败。
她现在满心后悔，早知道……深呼吸，不断安慰自己。
往好处想，还有110枚，能兑换1100元，两千块的压力瞬间减去一半。
重新调好数值兑换，再次跳出提醒框。
纪真真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养老币兑换以百为单位，请重新选择】
“……”
破系统能砸了吗？
纪真真最终选择兑换一千块。
确认按键点下去，她立马就感觉到口袋里面被塞了什么东西，悄悄伸手摸一摸，形状大小都对得上，立马冷静下来，免得被人盯上。
这年头，一千块钱可不小。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味从隔壁店里传出来，纪真真摸了摸肚子，这才想起来早上起太早，还没吃东西。
念头闪过，纪真真望着眼前出现的圆盘子，愣了一下。
顺着端盘子的手看去，隔壁大哥笑着示意，“一大早就来饿了吧，吃点。”
瓷白的圆盘边印有大红玫瑰花，刚刚烤出来的小圆点心摞在中间。
“谢谢大哥，这些多少钱？”纪真真顺手接下来，询问的同时看向门店窗口上边挂的价钱。
罗平汉直接错步挡住她的视线，“你这就没意思，我请你吃不要钱。”
“那我就不推辞了。”纪真真最不爱争这个，更何况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她伸手接过盘子，“大哥手艺看起来就有食欲，肯定好吃。”
“那是当然。”罗平汉一点不谦虚，得瑟的暗示，“你尝尝看。”
纪真真也不客气，拿起最上面一个咬一口。
是绿豆饼，酥皮裹着绿豆沙馅，一口下去清甜酥软，绵绵的馅料配上酥皮，不至于像老式的那么噎人。
“好吃。”纪真真真心夸奖。
“喜欢可要吃完，不够店里还有。”罗平汉咧嘴笑的开心。
纪真真轻轻摇头，“好东西不能一个人独吞，有小刀吗？”
罗平汉一脸迷惑地摇头，“小刀没有，有切面的菜刀。”
“那也行。”
纪真真回头跟站在车边的妈妈说一声，“我去去就来。”
赵梅应下，看着女儿的身影隐没在店门口，忍不住拉着纪井田说：“真真是不是跟那老板认识？”
“你别瞎想，这年头出门在外谁不认识几个人。”
纪井田嘴上这么说，眼睛却时不时的往店里瞟，奈何什么都看不见。
两分钟后，纪真真重新端着盘子出现，不用的是，象棋大小的绿豆饼，像切西瓜一样分成无数小块，整齐地摆放成原本的样子。
“真真，你这是……”
“妈，人家老板借我们地方也没收钱，我想着咱们卖菜的时候提一嘴店里的糕点，这个给人家试试，有喜欢的可以买点带回家，这叫试吃。”
他们在这摆摊满打满算也有一个多小时，就没见这老板店里进过人。
赵梅松下一口气，立马笑着点头，“应该的。”
“你们也尝一块。”
“我们就不用。”两人纷纷拒绝，说要留给买的人。
“一会有人问，也知道是个什么味。”纪真真有留两块整的，递给爸妈。
说话间余光瞧见路上有人停步，纪真真条件反射地上前，“姐姐买菜吗？要不要看一看。”
“小丫头嘴真甜，我这年龄都能当你妈了。”乔家菊脸上乐开花，“不过我不买菜。”
“那要尝尝糕点吗？刚出炉的，还是热的。”
纪真真笑看着眼前站的两个女人，跟她母亲差不多大的年龄，看打扮家里条件肯定不差，就不像会逛菜市场的样子。
刚刚听她们聊天，好像是要买礼物讨老人家开心。
“这是新研究的绿豆糕，清口还不废牙，最适合早上当早餐，或者下午垫个肚子。”
“还能试吃？”乔家菊起了兴趣，伸手接过筷子上夹的送入口中。
乔家菊身边的人摇了摇头，冲纪真真说了声谢谢，“就称两斤。”
她没习惯在外面吃东西，看人家女孩又说半天不好意思不要。
乔家菊试完倒是觉得不错，“味是淡了点，还挺好吃的，买回去给你家老爷子尝尝，总是一片孝心。”
“姐姐这边帮你装，要不要顺便看看其他的，如果是买给长辈，还有桃酥和海棠糕，都是长辈喜欢的。”纪真真引着两人走到店门口，冲里面喊一声，简单提醒后就算交接完毕，继续回自己摊前去。
刚放下盘子，就听到妈妈提醒，“已经八点多。”
纪真真惊呼出声，立马放下东西。
“妈，那这交给你，我回家换身衣服就去报道。”
“赶紧回去吧。”
“路上骑车慢点，今天第一天报道，多跟同事学……”赵梅推自行车的功夫还不忘念叨，抬头瞧见女儿一直盯着她，赶紧住嘴，“知道你不爱听，我不说了。”
纪真真摇头，“没，我都记着呢，走啦。”
赵梅站在原地，望着蹬车离开的身影，有些错愕地回到摊边，“真真今天没嫌我啰嗦。”
“你也是怪，嫌你啰嗦你难受，现在不嫌你又难受。”
“我……”
赵梅攥了攥手，还是有点不太真实。
……
纪真真把钱放在家里，换了身衣服，拿着介绍信，一路来到邮政所大楼前，问有好几个人才找到人事处。
“你找谁？”工作人员询问。
“我是来报道的，这是学校给的介绍信。”纪真真将信递出去。
对方打开扫一眼，边看边问，“今年新分配的大学生啊，怎么来这么早，距离报道不是还有大半月。”
“有很多不懂，想提前学习学习。”
正说着，门外走进来一个抱着保温杯的男人。
“这谁啊。”
“主任，新分派来的大学生，提前来报道。”
“提前来的？”刘主任放下杯子凑近，“你就是严宝香吧。”
纪真真摇头直接否认，“主任好，我叫纪真真。”
小梁赶紧把介绍信递出去，小声提醒，“主任。”
刘主任接过来眯着眼睛多看两眼，后知后觉想到什么。
“之前计财部是不是有要人，就她吧。”
小梁多看一眼纪真真，“你跟我来。”
从头安静的纪真真临走前看了看刘主任，她没想到严家这么早就打通关系。
一路从二楼上到三楼，纪真真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说笑的声音。
“商场里面买的，其实另一件更好看，可惜没我的尺寸。”
“等等又不妨事，像我们就只能干看着。”
“下次约你们一起逛街呀，可一定要来。”
小梁敲敲门，“乔姐，今年分到你们部门的人到了。”
纪真真站在小梁身后，就听到办公室里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我这也不缺人，业务部不是却分拣员，先让给他们好了呀。”
“刘主任那还等着我，我人就交到了。”小梁不接茬，丢下纪真真就跑。
纪真真站在门口，看到个熟人。
“姐姐，好巧。”
乔家菊也愣住，脸上的烦躁变成错愕，随后笑着走来，“是你呀，还要跟你说声谢谢，我家老爷子还挺喜欢绿豆糕，还想明天去谢谢你。”
天知道老爷子多挑食。
“是店里老板手艺好。”
“那也要你推荐，不然看老板那形象，我是不敢去买东西的。”
那一身腱子肉，谁知道上去会不会一言不合就被揍。
纪真真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老板其实挺好说话的。”
乔家菊对这些才不感兴趣，“你叫什么名字呀？”
“纪真真，以后姐姐有什么事要我做只管说。”
左一句姐姐，有一句姐姐，乔家菊只感觉被叫年轻了好几岁，开心到不行。
“以后叫乔姐就好，不然出去别人该说我装嫩，忽悠小年轻。”
“乔姐。”纪真真脆生生的应下。
乔家菊看她更顺眼，这要是继续再姐姐的叫下去，她也会喜欢，但总觉得就太虚了。
这样就挺好。
她扫一眼纪真真，又想到早上在菜市场的情况。
“真真，你是大学生伐？”

第6章 二次投胎

乔家菊问的时候，目光扫过纪真真身上穿的这身衣服，一看就不便宜。
早上见她在菜市场卖菜，这要是个压榨家里只顾自己的，她可不想深交，卖菜摆摊那种小个体户才能赚多少钱。
纪真真嫁到严家别的没学会，看婆婆脸色这一点，长点累月的磨练成一种本事，这点打量自然察觉到。
“对，我爸妈就在咱们镇的玻璃厂上班，学校分配工作都会优先考虑户籍地，就把我分到咱们邮政所来。”
“离家近好呀。”乔家菊脸色好看点。
“自打我跟对象分开后，就更不想跟爸妈离太远。”纪真真主动提及。
乔家菊诧异道，“怎么会分开？”
这一问，办公室几个女性纷纷凑过来，都很好奇。
纪真真没隐瞒，简单把婚事前后说一边，隐去家里欠债这点，也算提前在大家心里定下她前对象的形象。
她心里门清，会分配到这么轻松的工作，是因为严家打过招呼，为的是她辞职之后严宝香顺利顶替的工作不会太累。
双方早晚会碰面，她要提前做准备。
乔家菊听完，立马正义上身，“这事你干的没错，打女人的男人可要不得，现在敢动手打你，以后只会打的更厉害。”
“乔姐跟我想到一块，嫁人跟第二次投胎没什么区别，关系到后半辈子的人生，半点不能含糊。”
“没错！亚梅听到没，你还不如个小姑娘通透。”乔家菊话锋一转。
纪真真顺着看去，角落办公桌前，一个垂头含胸的女人点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乔家菊看她这样就来气，索性不管，拉着纪真真把她安排到窗边的位置。
“以后你就坐在这，刚刚就想问你，这衣服哪买的款式都没见过，下次带我一起去看看呢。”
“是之前为结婚准备，专门从港城让同学带的。”
“怪不得。”乔家菊叹口气，可惜家里没关系在港城。
“乔姐喜欢？我家里还有两件没拆封的新裙子，反正我们身形看着差不多，我匀乔姐一件。”
“这多不好意思。”乔家菊疯狂心动，“不然明天你带来我看看，我跟你买，肯定不让你吃亏。”
“我中午正好要回家一趟，到时候顺便带来。”
纪真真中午趁着休息的功夫回家把衣服装好，不仅仅是两件裙子。
当初婚礼置办衣服时，图吉利买了八套，她想着结婚后肯定要见严家各种亲戚，不能丢面子，专门让同学带她去港城费心在市场淘来的，价钱便宜款式又新。
把还挂着标牌的新衣服全部带来办公室，办公室的几个女性纷纷凑起热闹。
“真真你同学的眼光蛮好呀。”
“乔姐要不要去试一试？”纪真真展开衣服帮忙比划。
“那我试试看。”乔家菊拎着去了隔壁小房间，她不在，其他人瞬间热情起来。
“真真，你带来的这些衣服，全都要送啊？”
“对，不然放在家里看见就伤心，英姐有喜欢的送你呀。”
“我还是算了。”被叫英姐的女人摆摆手，轻轻摸了摸肚子，“我这生完刚出月子，胸垂肚皮大的，穿什么都不好看。”
纪真真原本以为英姐是单纯胖，这会打量两眼，“英姐，我妈厂里有不少生完孩子的人都会拿纱布束腰，能帮助恢复身材，收缩子宫和胯。”
主要这会也没束腹带。
“真能行？我现在吃口饭都要先想想会不会影响奶水。”
“这些都是医生教的，说是怀孩子的时候把五脏都给挤开，生完收腹也是为了帮助五脏复位。”
纪真真边说边找出两件衣服。
“英姐，你骨架小，如今还在喂奶，这件荷叶领的显胸小，健美裤收身还不紧，上衣长正好盖住肚子。”
生过孩子的人基本是胸跟腰臀改变最大，加上英姐四肢纤细，换上后整个人倒是恢复几分生孩子前的身形，看惊其他人。
乔家菊换第二身出来，瞧见后也眼前一亮，“健美裤现在好流行的，这身好。”
整个办公室里，最挑的乔家菊都开口肯定，陈英再也没墨迹，当场掏钱买下那一身，还说要回去试试束腰。
纪真真按照她们给的价钱又压下去两成，取整抹零，即便如此，这些衣服加在一起，也让她回血几百块。
她一跃成为办公室里最招人喜欢的那个，好几个人都想休息拉她去逛街，纪真真最终答应了乔家菊，联络关系的同时，也不忘主动跟着学习。
任何关系都抵不住自己没本事。
奈何如今月初忙碌期刚过，计财部正赶上空闲的时候，纪真真下班后，也就只摸清日常工作要做什么。
五点准时下班，纪真真走出邮政大楼，告别大家转身就远远看见车棚下面站的男人。
身长挺拔，五官英俊，但凡是经过的少女都忍不住偷偷去看两眼，悄悄红了脸。
对方瞧见她，立马小跑着靠近，让刚刚那些少女心碎一地。
“真真。”
“让开。”纪真真越过他，径直朝自行车走去。
“昨天的事情都是误会。”严如松并肩一起走，从外人的角度看起来像是一对。
“没有误会，我不想嫁给你是真。”
“为什么？明明我们之前还好好的。”严如松怎么也想不明白，纪真真变脸的原因。
难道说，她知道了真相？
不……不可能。
严如松按耐住急速跳动的心脏，用最温柔的声音说：“两个人之间最重要的是沟通，你有什么不开心直接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纪真真的胳膊，好面对面沟通。
“严如松。”纪真真闪身避开，打开自行车的锁横在两人之间，对视上的这双眼睛正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昨天的事情应该让你颜面尽失，你这么爱面子的一个人，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跟我结婚，我有自知之明，还没好到让人念念不忘。”
纪真真抓住严如松闪过的紧张，努力回想上辈子结婚后发生的事情。
“你在我心里一直很重要。”严如松面露苦涩，“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为难你，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是不是换个地方说。”
“爱说不说。”纪真真推车就要离开。
“等等。”严如松抓住后车座，“我就在这里说。”
纪真真不耐烦地回头，“撒手。”
严如松没再浪费时间，艰难地攥紧拳头背过身才开口，“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你不是纪家的女儿这件事情吗？”
他可记得，当初纪真真为这事伤心好久，一心想要找回亲生父母。
“这大半年的时间，我去调查过你出生的医院，也找了好多人帮忙，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让我找到你的亲生父母。”
“原本我打算留嫁进严家，将这个消息送给你当礼物，希望现在送给你也不迟。”
“真真，你的亲生父母也很想见你。”
严如松声情并茂地说完，企图感染到纪真真，从而改变她的主意。
哪里知道一扭头，对视上纪真真那双毫无波澜的杏眼。
“就这？”
“嗯……”严如松点点头，有点迷茫。
这反应好像不太对。
纪真真把一切看在眼里，冷淡道，“闪开，我爸妈还在家等我。”
“你不去见你亲生父母？”
“不见，这年头骗子花招多不胜数，严如松你好歹是个大学生，做事之前过过脑子。”
纪真真留下这句话，推着车要走。
严如松跨步横在车前，按着车龙头不让走，“你之前不是很想见到亲生父母？”
之前？
上辈子确实想，可这辈子，她不想再被这所谓的血缘绑架。
严如松现在将她亲生父母找出来，依照她的了解，见面之后那对夫妻俩肯定会再劝她嫁给严如松。
那对夫妻没养过她，她嫁给严如松后，也是那对夫妻不断从她身上索取，生恩上辈子早就还够了。
纪真真盯着严如松按在车龙头上的那双手，咬牙猛一用力，前车轮撞在严如松□□的一瞬，车龙头上的双手瞬间收回去捂住小腹。
“纪真真！”严如松像被煮熟的一只大虾，弓着身子靠在车棚柱子上半分不敢动。
纪真真推着车从他身边离开，路过时连个眼神都没留。
严如松盯着那背影，察觉到周围不断看过来的视线，满脸涨红，忍着疼赶紧回家。
一进家门，严母就迎上来，“怎么样？纪真真见到亲生父母后是不是心软了。”
“没有。”
“怎么可能？是不是你态度又不好。”
“没有。”
“那没理由不答应，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没说？”
“没有没有没有！这事又不是非要我娶她才能成！只要我们赶在前头……”
刚回到家的严父听到这话，立马将腋下夹着的包拍在桌上，“你在说什么胡话！纪真真你必须娶回来，我不管你是用哄的还是骗的！手段过程随便你怎么用，我要看到纪真真成为我儿媳妇！”
“爸！”
“办不成，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第7章 亲生父母

下班的节点，一靠近玻璃厂车辆就多起来。
纪真真顺大流回家，进门就闻到熟悉的饭菜香，停车的功夫勾头朝屋里看。
“妈，你做什么这么香？”
“糖醋肉。”赵梅歪头从窗户朝外看，“刚好出锅吃饭，赶紧洗手。”
纪真真光听嘴巴里就开始分泌口水，将车篮子里剩下的两件衣服抱在怀里，进屋就瞧见的门口堆的箱子。
“妈，小卖部那东西没退掉吗？”
“老板不愿意退，我跟你爸磨了磨，愿意把东西收回去卖，卖多少给多少。”赵梅将菜端放在桌子上。
“那不是要等好久。”纪真真推开房门，将衣服先丢在桌上。
口袋掏出卖衣服的，抽屉拿出早上兑的，钱包掏出剩余零的，七七八八全部都凑一起后，零零整整一共一千五百三十六块。
“这里已经有一千五百多。”纪真真拿着钱走到妈妈跟前，把钱交给她，“等吃完饭我再去看看，跟小卖部老板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提前先预支一部分，凑够两千。”
“你哪来这么多钱？”赵梅有点诧异。
她跟纪井田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到大就没亏过，以至于女儿长大后也就没习惯存钱，都是有多少花多少。
之前筹备婚礼的时候可没少花钱。
“这……”纪真真顿了一下，系统这钱怎么说？
这一迟疑，赵梅就想歪了。
“是如松给的？”
“这钱可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纪真真皱起眉头，“妈，你怎么会想到是他给的，我可没拿过他一分钱。”
这年头谈对象送礼物更多都是手工。
严如松送她摘抄的诗集，她送严如松亲手做的围巾，都没沾过钱。
“这钱是我买衣服赚的，就是去港城的那次。”
“我不是那意思，是下午我跟你爸回来时，邻居说如松在咱们家附近转悠半天，问到你去哪才走，你们没见到？”
“见了。”纪真真不想多提那人，直接转移话题，“爸怎么还没回来，我去找找。”
“回来了。”纪井田一脸轻松地走近，“钱刚刚来的时候已经还了。”
这一会的功夫，一个二个都拿出来这么多钱，让赵梅心有不安。
“老板付的钱？他不是说卖掉才给。”
“就是卖的，正巧赶上有大老板要庆祝，烟酒直接都要走，付的现金。”都是崭新的蓝色百元钞票。
“真的！”赵梅松下一口气，立马把手里拿的钱重新塞到女儿手里，“这钱你自己赚的自己拿着，现在要上班，肯定有不少要用钱的地方。”
“我不要。”纪真真没接，“吃饭了，饭菜凉了可不好吃。”
压在心头着急的事情解决掉，纪真真胃口都好不少。
吃饱喝足缓了缓神，纪真真找个瓷盆兑上热水，洗漱完开始泡脚。
不是她想，是系统给的新任务。
趁着泡脚的功夫，纪真真打算认真研究研究这绑定的系统。
看看安乐值怎么才能多赚钱，一次性兑上几万块，把家里面的债全部都还掉。
脑海里闪过念头，面前就跳出窗口界面。
同一时间，每次看都在不断转圈圈的红色边框，突然停止下来，呼吸间跳出一个爆红的提示。
【人工检测完成，绑定过程出现异常，十秒钟后将重启系统，修复bug】“哎！”纪真真伸手点了点，“这不是好好的。”
奈何系统没回复，十秒倒计时一过，系统自动陷入灰色，无法查看。
纪真真肩膀垮下来，“果然，做人不能投机取巧。”
一夜好眠。
纪真真隔天早起后第一时间检查了系统，依旧是灰□□面没任何反应。
她收了收心，只能把系统抛到脑后。
起身，就瞧见桌上用红纸束封的一摞钱，是昨天她给妈妈的那些。
边上有一张纸。
真真，今天我跟你妈去菜市场就好，你多睡一会上班也有精神，柜橱有昨天买的点心。
纪真真看一天桌上，闹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上。
钱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她最终打开抽屉拿出一个铁盒子，把钱存起来。
关掉呼呼在吹的风扇，纪真真洗漱完打开柜橱，看到放在碗里的绿豆糕，柜橱玻璃上她看见自己笑的难看。
平复心情吃了两块，就推上家里的大杠自行车去上班，她要好好工作，以后让爸妈享福。
然而车子还没骑上，出了职工楼，就撞见这辈子都不想看到的人。
她看着前方堵住路的一男一女，扶着自行车就打算掉头。
“真真，是真真，我见过她的照片。”
女人穿着一步裙，跑的飞快，圆润的手抓住车篮子，手镯戒指被初升的阳光照的金灿一片。
“孩子，我总算见到你，我是妈妈呀。”
纪真真冷情道，“如果你眼睛不舒服，隔壁街上有家卫生所。”
“我知道这事对你来说太震惊，可我才是你的亲生母亲。”女人泪眼婆娑，言语间带着哭腔，“就像我见你第一眼就确定，你就是我女儿！”
“是吗？”
纪真真冷笑地伸手抽出她口套里的照片，是她跟严如松一起拍的婚纱照。
“下次说瞎话前先做好准备，回去告诉严如松，他要是继续这么骚扰我，我就把他家运输夹带私货的事情举报给邮政。”

第8章 匿名举报

纪真真一巴掌将照片重新拍在女人手背上，趁她松手的时候骑车就走，将两人留在原地。
听着身后传来的叫喊，纪真真充耳不闻。
严家最开始靠工厂运输起家，后来改革开放，第一批下海的人陆陆续续成功后，严父看得心动辞掉工作自己当起老板。
每个行业都有每个行业的规矩，地盘划分的都很清楚。
严父胆子大，为赚钱抢过不少同行的活。
纪真真会想到这点，脚下骑车的速度也快不少。
重生回来她原本打定注意跟严家老死不相往来，现在严如松时不时就来这么一出，她也得找点事情让严如松忙起来。
来到邮政大楼，时间还早，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就她一个人。
纪真真找来纸笔，趴在桌上用左手写一封匿名举报信。
她记得，严家有跟邮政部门申请过注册快递公司，一方面做运输，一方面做快递。
邮政现在还是专营，很多快递都不允许私人、或者公司经营，一举报一个准，趁着还没几个人上班，将信直接塞到稽查队里。
与此同时，借用办公室的电话，给在市里的同学吕巧静打了个电话到呼机上，等待回电。
电话来的很快。
纪真真接起电话，就听到对面传来的爽朗笑声。
“今天不是你回门的日子，怎么有时间找我。”
“我悔婚了，找你是想让你帮个忙。”
“什么！”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下次见面说。”
吕巧静听见也就没再追问，“说吧，帮什么忙。”
“你帮我写封举报信，投给运输部。”
“要举报谁？”
“严家。”
……
菜市场。
纪井田看着车里所剩不多的菜，“差不多就撤吧，回去还要上班，我昨天已经把假给消了。”
“行，我去跟老板打个招呼，谢谢他这两天帮忙。”赵梅话刚说完，刚挪一步三轮车就被掀翻。
“就是你们在这胡乱压价，还要不要我们其他人干。”
凶神恶煞的男人吓了纪井田跟赵梅一大跳。
纪井田赶忙解释，“我们往后不会再卖……”
“赚到钱就想走，给我揍，让他们看清楚情况。”
男人一挥手，好几个人扯着俩人就开始动手，一拳拳打下来，吓坏周边其他人。
不远处的拐角，严如松瞧见真上手，忍不住皱起眉头，询问身边人。
“怎么真上手，不是说吓唬一下，别打出好歹。”
“总要见点伤才真。”
如果纪真真在，一眼就能认出来严如松身边站着的男人，赫然就是早上拦她的其中之一，她的亲生父亲江建。
江建皮开心的看着不远处被打的两夫妻，扭头冲严如松说：“你要是不忍心，我盯着就好，你现在可以准备去通知我女儿了。”
他故意咬重女儿两字。
“你确定这样能行？”严如松忍不住询问。
“当然，要是这老两口残废，她正年轻的一个女的，能照顾多久，到时候我们再一出面，哄哄就好。”江建说的理所当然。
“可是……”严如松总觉得不太行。
他自问了解纪真真，就算是跟养父母有隔阂，心还是善良的，父母出事绝对不会不管不顾。
“别可是了，你直接上亲情的法子已经不奏效，软的不行，那就只能上硬的。”江建语气笃定，“倒是你，工厂那边准备好了吗？”
严如松想了想目的，最终点点头，“安排好了，那我去接人。”
……
邮政大楼。
纪真真挂断电话，抬头就瞧见来上班的乔家菊，身边站着昨天早上一起去菜市场的女人，手里还抱着东西。
“早！”
“你来得早嘛。”乔家菊边走边说：“姐，小丫头现在是我同事了。”
乔月兰脸上挂着浅笑，“说明你们有缘。”
纪真真又问声好，难以想象眼前性格迥异的两个人是姐妹。
“东西我放在哪里？你可记得帮我寄出去。”
“知道了。”乔家菊将包挂在胳膊上，伸手要抱。
纪真真主动帮忙，“我来吧。”
“很重。”乔月兰叮嘱一声。
“别看我瘦，还挺有劲的。”纪真真笑着接过来，“放到办公室去吗？”
“对。”乔家菊扭头，“东西交给我了，你回去吧。”
“中午我再来给你送饭，你……”乔月兰看了一眼纪真真，还不知道她叫什么。
纪真真微笑道，“真真。”
“真真，我中午多带一份，感谢你帮忙。”
乔家菊挑眉，诧异自家姐姐主动亲近外人，不过当着纪真真的面没说。
等到人离开，她跟纪真真回到办公室才说，“就说你招人喜欢，我姐可从来都不喜欢小辈。”
“是因为家里孩子太皮？”纪真真放下东西，顺口猜测。
就像是她，上辈子生下儿子后，就再也没喜欢过孩子。
“没。”乔家菊摇头，“我姐没孩子，她跟姐夫两个人丁克。”
“那也挺好的。”纪真真当真这么觉得。
因为不熟，纪真真没想继续探讨陌生人，刚要转移话题，外面有其他部门的人跑来。
“你们计财部是不是有个叫纪真真的。”
“我是。”纪真真应下。
“前面分局刚刚有人打电话找你，说是你爸妈被人打进医院，让你赶紧回家。”
“什么！”
纪真真不敢相信，放下手里东西就朝外跑。
乔家菊瞧见，担心地追上去，“等等。”
奈何她跑太快，一出办公室人就不见影了，她想到什么，趴在窗口朝下看。
大院里开进来的车还没离开，她姐正慢步从楼里出去朝车走，顾不上形象直接喊。
“乔月兰，你等等。”
纪真真满心着急地冲大楼，迎面就被乔月兰拦下。
“抱歉，我有急事……”
“上车，我送你去。”
纪真真愣住，紧跟着听到对方说：“你现在情况自己骑车很危险，开车更快点，不要耽误时间。”乔家月已经打开车门，纪真真攥紧手，闷头上车。
乔月兰坐在纪真真身边，关上车门吩咐司机，“去医院。”
“不，去江城玻璃厂。”
司机回头看一眼，乔月兰点头，“听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
嗨呀，我给自己写生气了，明天要揍姓严的一顿。

第9章 肆意报复

纪真真全程坐立不安。
电话说让她回家，她就猜到父母肯定为省钱宁愿硬扛着也不要去医院。
心急如焚地看向车外，庆幸现在的马路上没有太多车，半点没察觉到边上坐的人时不时就看她两眼。
乔月兰也不是个会安慰人的性子，只安安静静的坐着。
司机在纪真真的指示下，稳稳当当的将车停在门前。
堵在纪家门口的人听到这么大动静，扭头就瞧见高大硬派的越野车停在一边，立马将注意力转移。
等到纪真真从车上走下来，更是错愕地张大嘴巴，忍不住揉了揉眼。
有反应快的人，没时间去思索为什么有车送纪真真回来，先一步去示好。
“真真，你可算回来了，快进去劝劝你爸妈，俩人被打的满头血，愣是不愿意去医院。”
“谢谢叔，我这就送他们去。”纪真真跳下车就朝里跑。
乔月兰出声拦住她，“让林业帮你一把，将二老架上车，我送你们去医院。”
纪真真没推辞，感激地道声谢谢，推开门口的人挤进去。
一进院子，院子滴落的血已经凝固，一路蔓延到屋里。
纪真真身形一晃，呼吸急促起来，整个人头晕目眩地往里冲。
她好不容易才重生一次，还没来得及弥补父母，可不能出事……
跨进门，纪真真就瞧见坐在那，双手死死抱着椅子的爸妈，眯着眼摇头呢喃，“不用去医院，我们没事。”
夏天的衣服都素，血液滴落在上面看得纪真真触目惊心，整个人倒是越发冷静起来。
要赶紧去医院。
纪真真扑到二人面前，“怎么没事！衣服上全是血，现在就跟我去医院。”
“真真，你怎么回来了。”赵梅头晕的厉害，看女儿都花有好几个影子。
“别担心，这血不是我们的。”纪井田嗓子干的厉害，说话声音哑到不行，以至于纪真真根本没听清楚这话。
“不想让我担心，那就听我的。”纪真真见他们双手抱着一椅子不撒手，咬牙直接弯腰连椅子一起抱。
奈何身体素质不行，她二十二岁时，好吃懒做根本没受过什么锻炼。
这一使劲，刚抬起来就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吓到边上站着的罗平汉，“我帮你。”
纪真真这才看到罗平汉也在，浑身的狼狈样跟父母也没什么差别，立刻想通其中关键。
“谢谢你将我爸妈送回来，你身上也有伤。”她瞧见胳膊上的淤青，伸手拦住他。
边上站的邻居纷纷出声，“我们来吧，之前是老纪死活不愿意，我们也不敢硬来。”
毕竟要是在他们手底下出点什么事情，那可就真说不清楚。
现在他们女儿来了。
纪真真赶忙让开位置，赵梅虽然头晕，还是扶着椅子站起来。
“我们去，隔壁街就有卫生所，去那。”
……
卫生所内。
纪真真目送爸妈进去检查，余光瞧见身边站的乔月兰，出声感谢。
“今天真是麻烦了。”
“不用客气，你也别太担心，吉人自有天相。”乔月兰放轻声音安慰。
纪真真鼻子一酸，扯出个笑容，“会的。”
这个时候，卫生所护士走过来，“你们谁去把钱交了。”
“我……”
纪真真手刚伸出去，就瞧见单子被乔月兰拿走，“我帮你吧，你爸妈还在检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以防等会护士找不到家属。”
“那我把钱给你。”纪真真手立马插进口袋里，掏出来就看到几块钱的零钱，顿时满脸尴尬。
乔月兰装作没看见，声音依旧温柔，“我先去，还不知道具体需要多少费用，等结束你按照单子再还给我。”
“真是谢谢你。”
“你朋友出来了，那我先过去。”乔月兰指了指纪真真背后，拿着单子朝收费窗口去。
纪真真这才回头，对视上罗平汉内疚的眼神，“对不起。”
在他的地盘上，让人把他刚看上眼的女孩爸妈揍了，他觉得特别丢人，到现在眼神都在乱闪。
“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如果不是有你在，我爸妈可能会伤的更重。”她扫一眼，看到罗平汉脸上的伤已经处理过，独独右胳膊被吊起来。
罗平汉察觉到，立马抬抬胳膊，“没事，医生说就是扭到，你别担心。”
纪真真抿紧唇，片刻后才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一开始我在店里忙，听到声音出来已经打起来，有人说是菜市场里面的人见你爸妈卖菜便宜乱定价才动手的。”
“你认识？”纪真真见他顿一下，立马追问。
“就是因为不认识，菜市场打建设起来，我就在那干，谁家租了摊子，谁家生意不好转手不干，谁背后有关系，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偏偏早上打起来的那伙人，我一个都不认识。”
“有没有可能是从外面找来的人。”
罗平汉左手握拳挡在唇边，轻轻咳了两声，“那附近看场子的打手，我也都认识，不是他们。”
纪真真内心有几分错愕，她原本以为老板只是看起来像社会人，没想到人家就是。
“那就是有人故意找茬。”
不是菜市场的人，那就是……纪真真脑子里面立刻闪过严如松那张脸。
同时，罗平汉问，“你是不是在外面的罪过什么人？那些人下手十成十的狠。”没看着胳膊都给打折了。
心里忿忿不平，也就是对方人多，等下次见到人看他不把人摁在地上揍。
门卡吱一声被打开，纪真真赶忙上前拦住医生。
“我爸妈他们怎么样？”
“身上伤不算严重，休息几天就没事，等醒过来就能回家。”
“没了？”纪真真不敢相信，“可他们流那么多血……”
“检查过，没有任何出血的伤口，应该不是病人身上的，我开两瓶药酒，回去擦擦就好。”
纪真真傻眼，她明明看到家里满院子的血，还有爸妈身上也是。
这时候，罗平汉一拍脑袋想到什么。
“打你爸妈的有几个人被我抓住，绑回你家丢在院子里，血好像是他们的。”
他在菜市场被打，听到消息的兄弟第一时间就赶过来，那几个鳖孙立马就不够看。
之前光顾着担心那二老，把这茬给忘了。
纪真真完全没注意到，后知后觉道，“那我们现在都在医院，人谁在看？”
“那么多人，总有能看住的吧。”
“都是看热闹的。”
打从她婚事没成开始，周边帮忙的多，看热闹的人自然也多。
“我回去一趟。”赶在父母醒过来之前，把事情给解决掉。
“我跟你一起。”罗平汉跟上来。
两人走廊转弯是，正巧撞见回来的乔月兰。
罗平汉见此，“你们聊，我去卫生所门口等你。”
“费用已经交好，我还多付了两天的住院费，这是单据你收好。”乔月兰把单子递过来，“时间不早，我还有事请，需要先回去了。”
她已经耽误半上午的时间了。
“那费用我明天托乔姐还给你。”
“好呢。”
……
严如松最近觉得特别不顺。
婚礼出事后，他接二连三在纪真真手里面吃瘪。
今天去见纪真真还扑了个空，再去家里说来到卫生院，等到远远瞧见纪真真，正要上前打招呼时，就看到她对面站的人，心下大惊赶忙闪身躲在墙角后。
稳了稳心态，严如松怕自己看错，又伸头瞅一眼。
确定是乔家的乔月兰，瞬间心如擂鼓，脑海中闪过一万种纪真真知道真相的可能性。
一旦知道真相，纪真真为什么悔婚，为什么这么恨他，甚至对他推出来的亲生父母都不管不问就全部都能说通。
这一刻，他要上门找纪真真谈的事情变得无足轻重，他需要见到父亲，把情况表明立刻停下一切计划。
脚步虚浮地朝外走，恍神间撞到一个人，严如松心不在焉地说声对不起就朝外走。
被撞的罗平汉捂着伤手，疼的龇牙咧嘴，看那没规矩的小子咕哝一句就跑，冷着脸大步追上去。
刚跨出卫生所大门，还有两三步就能追上人，就瞧见一个眼熟的小子冲过来，跟撞他的那人碰面。
“可算找到你人，江建问你事成没？人被抓好几个，咱们得速战速决，不然等姓纪的一家子报警后可就难了。”
罗平汉伸出去的手立马停下，收回脚闪身躲在门后。
他想起来，刚刚跑来的那小子是早上跟他打架，趁他不注意跑掉的几个人其中之一。
回想两人说的话，刚刚撞他的那混小子就是背后指使的人？
罗平汉磨了磨牙，胳膊上的疼都被他忽略掉。
好小子，这是被他抓个正着。
他歪头看一眼外面，俩人边说边走，话已经听不清楚。
纪真真告别乔家月，看到跟做贼一样贴墙站的罗平汉，有点疑惑地靠近。
“我好了，你站在这干嘛？”
罗平汉敛神，“想跟你说一声，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得晚点才能陪你回家。”
“没关系，我自己回去就好。”
……
罗平汉叮嘱过纪真真回家多叫两个人就先一步离开。
顺着刚刚那两人离开的方向，转弯就瞧见街道上还没消失的身影，打眼扫了两边吊儿郎当晒太阳的小子们，眯起双眼阔步前进同时，吹出一声尖亮的口哨。
原本还躺着的小子们立马站起身，瞧见罗平汉这样吓一跳。
“这怎么回事？谁打的！”
罗平汉伸手指着前面，“把那俩臭小子给我拦住。”
严如松走着走着发现不对劲，身后逐渐多起来的脚步声让他不安。
一回头，十几个壮汉凶神恶煞地跟在后面，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原以为是他挡了道，不由自主地闪身靠路边走，却在下一秒被他们包的严严实实的，这才明白，人就是冲他来的。
严如松很快冷静下来，“你们求什么？我能满足的就都给你们，只求放我离开，我也绝对不会报警。”
怕被纪真真发现他跟这伙人有勾当，车是停在这条胡同尽头的那条路上，那里隐蔽。
这年头社会治安不好，但是他成年后就时不时跟父亲跑运输，一趟成百上千里，路上多的是打劫的。
他直接划条道，等对方提要求。
“什么都满足？”罗平汉瞅一眼身边人。
对方立马会意，拍了拍啤酒肚讥笑道，“爷爷今天不爽，看你这脸长得跟我孙子一样，就忍不住手痒痒想揍你出出气。”
说话间拳头就冲严如松脸上砸去，严如松想躲，却被其他人给生生按住。
“住手！”
严如松高昂的声音喊出来，得到的确是如雨点般更加严密的拳头，还专挑身上的痛处打。
“谁让你来的！”不是打劫的人，那就是同行买凶？
严如松脑子快速转动，寻找可能离开的方法。
罗平汉伤了胳膊，如今也不动手，就光明正大的站在边上，垂眸睨俩人一眼。
疼痛刺激记忆，跟在严如松身边的人忽然想到什么，立马尖叫着喊，“是早上帮纪真真的男人，就是他把兄弟们抓起来！肯定是纪真真怂恿她这相好专门来找人报复的！”
这人是江建找来的，根本不知道严如松跟纪真真曾经的关系，直接将自己脑补的关系给说出来。
如果不是相好的，早上才不会那么拼命。
严如松瞬间脸黑如炭，透过胳膊缝隙看向罗平汉，眼神中弥漫着浓郁的敌对之意。
罗平汉听到纪真真的名就知道自己没找错，舌尖扫过牙帮子，上前靠近一步。
就是眼前这狗日的让他丢脸。
有机灵的瞧见罗平汉这脸色不对，立马上手。
“说，说什么说，让你说话了！”
打人的嫌弃他话多，一时之间找不到堵嘴的东西，余光瞧见蜷缩起来的严如松，伸手抓住他的上衣，撕拉一声几个人扯烂，团吧团吧塞进喊话人嘴里。
之前还老实蜷着挨打的严如松瞬间反抗，涨红着一张脸，护着胸前最后一片衣裳，挣扎间给身边人几下，顿时激怒他们。
倒是罗平汉盯着严如松白得像女人似的皮肤，瞧出点什么来。
“别打了，有几个睡过女人的。”
这话一问出来，立刻有好几个人嘿嘿嘿地笑出声，“这就瞧不起人了，没媳妇也有相好啊。”
“那就照着亲媳妇亲相好的劲，把他身上给我亲出花来。”
“这……”好几个大老爷们瞬间嫌弃地看向严如松说：“对着大男人，这也下不去嘴呀！”
“这个我会，拿手这么一夹，一揪，嘿嘿嘿！看，成了。”
严如松忍住痛呼，双眼腥红的盯着眼前一片人，“等我离开这里，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
“是吗？”罗平汉嘴角挂着讥笑，抬脚踢了踢眼前人的屁股，“要是敢让他身上留一片好地，哼！”
“你们敢！”
瞬间，有人捂住他的嘴，其他几个人上手轮番来。
“唔！”
护在胸前的衣服被扯掉，裤子也被扒，大红色的内裤露出来，立马惹现场人一片哄笑。
罗平汉看着无趣，见严如松额角青筋爆出，双眼死死瞪着他，故意露出笑容。
“把红内裤套头上给他遮遮脸，然后丢菜市场去。”
严如松下嘴唇咬出血来，也没能保住最后一道防线。
罗平汉仰头看眼太阳，快要晌午，菜市场买菜做午饭的人应该不少。
他收回视线，看着严如松的脸被一寸寸盖下后，最后出声警告。
“以后再让我看见你出现在纪真真方圆百米内，见一次，我扒你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粗长了！但是别骂窝【顶锅盖跑】

第10章 情况不明

纪真真从卫生院回来，院门虚掩着没上锁。
推门进去，就瞧见院子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她刚扫一眼地上干涸的血迹，身后就有人推门进来，回头瞧见是住在隔壁的大婶，一脸关心道，“真真，你爸妈怎么样，没事吧。”
“医生检查过，说都是皮外伤不碍事。”
“那就好，你们前脚走，后脚林主任就来过。”
“那真是不赶巧，有说什么事吗？”
“这……”
大婶看起来脸色有点犹豫，纪真真瞧着不对，“怎么了？”
“还是让你爸妈好好养伤，赶紧回车间吧。”大婶看纪真真的眼神还是在看孩子，心里还是认为大事跟孩子说没用。
她当场改口安慰，“好在你家里面认识公安的人，那些打人闹事的已经被警察带走。”
“谁报的警？”纪真真愣住。
在卫生所的时候，罗平汉特意说过没报警，难道是周围邻居？
大婶也糊涂了，“不是你自己报的警？”
“我没有。”更不要说跟警察认识，纪家赵家的亲戚里，就没出过体制内的人。
听她这么说，大婶着急起来，“小卖部老板说领头的警察跟你们家认识，昨天才从你家手里买走不少存货，早上也看到你站在路边跟他说话呢。”
要不是小卖部老板这么说，谁敢把院子里的人交给那几个没穿制服的。
纪真真脑海闪过一道灵光，心慢慢沉下来，“他们走了多久？”
“有一会了。”
大婶见纪真真脸色不虞，想要出声安慰时，纪真真直接转身跑开。
“唉！真真你去哪呀！”
纪真真没时间回答，闷头闯进小卖部，隔着小玻璃柜盯着老板问，“昨天晚上买我家烟酒，今天早上拦我说话的人是不是同一个。”
老板被吓到，望着纪真真阴沉的脸色，立刻点头，“对。”
“今天到我家的警察，领头的也是他们？”
“是男的领头，女的就没见到。”老板奇怪地询问，“有什么不对吗？”
哪哪都不对！
但是这会不是解释的时候，她转身拿起电话，“我打个电话。”
纪真真查了江城所有运输公司的电话，挨个打过去。
“我知道严家走的哪条路线。”
“运输路长，谁能保证不出意外，你们以前可经常出意外。”
“严家花钱买通你们手底下的人，这次找信得过的人，可别再泄露消息。”
纪真真一通输出后，电话那边震惊过才发出疑问，“你又是谁？”
“想严家倒的人。”
“你想要什么？总不会白白把好消息告诉我。”
“要你们把严家分的渣都不剩。”
“我凭什么相信你。”电话里的声音防备不减。
“你不需要相信我，你会有办法确定我说的信息真假。”
只要对方确定是真的，不可能不抓住扳倒严家的机会，就算是搬不到，也能咬住严家扯下一块肉，狠狠疼上一段日子。
谁知道……
“那恐怕没办法，你不是同行吧。”对方语气笃定，“一定不知道严家已经三四个月没跑过车。”
“什么？”纪真真还真不知道。
“听说在找姓唐的一家子。”对方随口道，他抿过严家的举动，只是没能想通。
纪真真却瞬间揪住电话线，她知道严家在找的是谁。
上辈子她嫁进严家没多久，严宝香也被爆出来不是严家亲生的，当时婆婆怎么说的？
“是在上班的时候，对方看到宝香身上的胎记，这才认出宝香。”
“也是拖你的福，原本换你这工作是想给她谋个好人家，没想到还帮她找到了亲生父母。”
纪真真脸色白两分，严宝香的亲生父亲就姓唐。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辈子严宝香认祖归宗竟然提前小半年的时间。
要说上辈子她在严家的折磨有十分，那其中五分都来源于严宝香。
严宝香亲生父亲背景雄厚，是苏南省首富，祖上更是书香门第，爷爷父亲都是为国做过大贡献的科学家。
至于严宝香亲生母亲更是不弱，出身军人世家，爷爷更是开国元帅，即便如今退休荣养，也是受人尊敬的存在。
有这背景，严宝香认祖归宗后更是横着走。
以前是严如松疼妹妹，那之后，是严宝香护着严如松，兄妹俩沆瀣一气。
她记得清清楚楚，打离婚官司律师在帮她寻找有力证据时，查到严如松在外面养的那个女人，就是严宝香介绍认识的。
纪真真一圈圈将电话线缠绕在手上，怒火中烧。
原来严如松这时候就在帮严宝香找父母。
这么想，严家要让她跟严宝香换工作，可能根本不为婚事，而是查到严宝香亲生父母会出现在邮政大楼内，所以从一开始她就被算计进去。
想法刚冒头，纪真真立马就察觉到不对。
太巧了。
换工作，认父母，再联想到让她当家庭主妇，之后年复一年的将她圈在一亩三分地里。
明明是小姑子的亲生父母，这会想想，她除去知道严宝香改姓唐，其余的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纪真真瞬间冒出一个想法，与此同时浑身汗毛直接竖起来，背后发凉。
不可能，不可能。
她跟严如松是自由恋爱在一起的。
随后纪真真自己推翻这个想法，她又记起来一件事，发现父母不是亲生父母这件事情，也是严如松确认的。
纪真真啪一下将手拍在玻璃柜上，回过神询问，“严家寻找姓唐的夫妻这事，你还知道多少？”
对方打从纪真真沉默许久这点，就察觉到能利用，“也不算多，但是该知道的都知道，这样吧，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们约个地方见面谈。”
“正好，我还知道许多严家的事情。”
“时间地址你定。”
“江城木桐镇，玻璃厂边上新开一家饭店，今晚我请你。”
……
纪真真重新回到卫生所，爸妈还没有醒过来。
她坐在椅子上，用乱糟糟的脑子回想，谁姓唐，或者谁的夫家姓唐。
如果江建夫妻当真不是她的亲生父母……纪真真意识到这一点，心中的愉悦难以遏制。
不为亲生父母是他人而开心，为的是往后再也不用被江建夫妻道德绑架。
罗平汉回来，就瞧见她哭不是哭，笑不是笑的模样，脚步加快几分。
“叔叔阿姨还没醒过来？”
纪真真抬起头，赶紧收敛情绪，“是你呀。”
“我听说被抓的那几个孙子全跑了，你别担心，我记得他们长什么样，肯定把人给你找回来。”
“我已经报警了。”是刚刚打完电话最后报的，她要借着这事把江建给拉下来，冒充警察可是犯罪行为。
“那就好。”
这时，小护士走过来，“谁是纪井田跟赵梅的家属。”
“我是。”纪真真立马站出来。
“卫生所床位不够，你爸妈没什么大事就带回家休息吧，没必要在这浪费钱，也别占着床位。”护士低头边说边写，很快扯下一张纸，“拿着这个去办理，床位钱会退给你。”
“既然没事，他们为什么还没醒？已经睡半天了。”
如今都已经是半下午的时间。
“或许是累了，检查时就发现两个人疲劳过度，你们当子女多上点心。”
护士留下这句话，扭头就走。
纪真真想到这几天接二连三的事情，心里更不是滋味，罗平汉却左手摸着下巴想，他跟纪真真长的也不像啊。
为此，抓住这个机会献殷勤，找人找车帮着将二老送回家。
纪真真用毛巾毯盖在父母肚子上，将风扇开摇头吹散闷热，这才关上房门出来，就见客厅坐着的几个人立马站起来。
“今天真是谢谢你们。”
“小事。”罗平汉动了动伤手，“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让人去菜市场找我。”
“可千万别客气。”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说。”
纪真真看着一群人附和他，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该不该应。
“老实点，都闭嘴。” 罗平汉察觉到，立马一人一巴掌后主动告别，“他们太吵，叔叔阿姨需要休息，我就带他们先走了。”
“我送你们。”
“不用，我们自己走。”
罗平汉把人往外踹，主动关上院门，隔绝院内院外。
有人确定里面听不到声音后，主动凑到罗平汉身边问，“你帮忙揍那白小子，竟然一点表示都没有吗？”
“都说长得好看的女人都冷心，我看没错。”
罗平汉剜他一眼，“我没说。”
那白小子长得俊，说屁说。
……
等到送走罗平汉一行人，纪真真见父母还在睡，托隔壁大婶帮忙看顾一下，她则提前到饭店等待。
木桐镇是城中镇，从江城市中心过来，最多也就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她算着时间，等到菜布满桌时，穿着唐褂一米七多的方脸男人被服务员引进包间来。
纪真真站起身，主动问好，“周总。”
港城那边传来的习惯，如今的但凡是自己当老板的，那都不叫老板，都学着叫总经理。
周志明一眼就看出纪真真年龄不大，最矛盾的是那双眼睛，有着不同于年龄的沉稳。
“下午就是你给我打的电话？”
“是。”纪真真通知服务员不用帮忙，关上门口才坐在对面，上来自报身份，“严如松是我前对象。”
她相信，周志明来之前肯定已经调查过她的身份，瞒着没意义。
“结婚当天悔婚那个，你最近可是给我们其他几个人好好出了口恶气。”
严庆国滑溜像泥鳅似的一个人，平时可没那么容易找到借口笑他，最近婚事没办成，可就成了最好的笑柄。
“脸皮足够厚的人，这点根本不算事，不如来点实际的，让他好好肉疼肉疼。”
“你说。”周志明安静听着。
“江城各个运输公司，严家算是比较晚发家的，可报关单只有严家能拿到，这块肉，就没人想分？”
纪真真一下子就戳中要点，周志明看她的眼神也认真几分，耐着性子多解释几句。
“不是没人想分，是经营单位往来江城的运输车，指定要用严家。”
就说他，在那之前都不知道使过多少力，眼看着就要拿到手的生意，严家横插一脚轻轻松松就抢走，也是因为这事，两家现在已经王不见王。
“我告诉你严家拿下这单声音的原因。”
周志明在揣测，她说的是真是假。
纪真真也不着急，“我不需要你现在答复我，我会把结果直接摆出来，让严家丢掉这单生意，剩下的周总自己抢。”
“好，只要严家被踢出去，这单生意就一定是我的。”
“届时，我需要周总帮我一个忙。”
“你说。”这事能成，别说是一个忙。
“我需要周总帮我盯着严家找人这件事情。”
“就这个？”周志明愣一下，忍不住猜测，“这严家找的人多重要，让你不惜拿这么代价来换？”
纪真真轻笑，“对我重要，对周总就微不足道，这事无关生意。”
这么明显的态度，周志明就知道对方不想继续谈下去，也就没再说，抬手举起杯子。
“那我这就等你的好消息。”
……
入夜。
室内一片漆黑。
赵梅率先睁开眼睛，整个人的胸口像是塞满棉花一样，胸闷气喘，还没眨两下眼泪就又从眼角滑落，小声抽噎起来。
“别哭了。”纪井田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真真在天有灵，看到你这样该多难受。”
“可我心里难受，真真才五十多，刚从严家的火坑里跳出来，怎么就没了……”赵梅哭着哭着，脑子里面闪过一些清晰的画面，立马爬起来。
“不对，老伴，我刚刚脑子里面怎么记起来，真真没能跟那畜生结成婚。”
赵梅越想，画面越清晰，仿佛就像是在昨天刚刚发生一样。
纪井田只当老伴伤心过度，脑子不太清楚，他们到这个年纪，早就老眼昏花，这会只能顺着她的话说，“我也希望真真结成婚，我现在就想回到三十年前，打死也不让他们……”
恍惚间，纪井田耳边闪过一句话。
“我不要嫁给严如松。”
他……他好像也记得，女儿没能嫁给那畜生。
“老伴，看来我们真的是年纪大了，没两年就能下去陪真真。”纪井田拉起老伴的手，轻轻摩挲两下，立马察觉到不对劲。
细长的手指上，能清晰摸到指间磨出的老茧，跟往日皱巴巴像树皮一样干褶的皮肤半点都不一样。
他眨了眨眼，视线内一片漆黑，在床头摸半天没能摸到按钮，倒是抓到一根绳子。
啪嗒。
开关声响起的同时，室内灯光亮起，驱散黑暗。
纪井田跟赵梅靠着床头，侧目看向对方，瞬间惊呼出声。
“老伴！”
“老伴！”

第11章 反咬一口

纪真真刚到家，远远就看见江建夫妻堵在她家门口。
她停下脚步，没有在第一时间上去，反倒是抹黑去了小卖部那，直接给公安打个电话才回来。
江建瞧见纪真真出现，一声没吭，只是手悄悄碰了碰身边人提醒她，赵美瞧见，立马一脸关心。
“真真，我听说你家里出事立马就赶过来，怎么样有没有出什么事情？”
她小跑到纪真真面前，上下打量查看有没有受伤，却被直接避开。
“你们还有脸来。”
“这叫什么话？”赵美脸色不好看。
纪真真冷笑出声，一想到今天如果不是罗平汉在，爸妈可能落得的后果就内心一阵后怕。
余光瞧见平时放在墙根下的小板凳，二话不说抄起来朝两人身上砸去。
“谁有功夫跟你们废话。”
砰！
实木做的小板凳砸在胳膊上，赵美整个人立马就歪倒在一边，哎呦出声。
江建瞧见，第一时间呵斥出声，“闭嘴，你想把人都叫来吗！”
纪真真挑眉，讥讽道，“所以这么晚来这，是害怕邻居在，认出来你其实不是个警察。”
“你看看，这姓纪的两个人都把你教成什么样！我们这次来，就是要把你带走，不管你愿不愿意，继续让你跟姓纪的一家子在一起人生就废了。”
“你自己是个什么好蛋，在这跟我摆谱。”纪真真没丢掉的板凳继续砸过去。
奈何江建早有防备，一把攥住板凳腿抢过去，男女之间天生的力气差别让纪真真根本没办法抵抗。
江建一而再被激出的火气有些忍不住，举起板凳指着纪真真的鼻子。
“你要是继续这么不懂事，我就真要好好教训你。”
纪真真大步上前，直接让板凳尖顶在额头上。
“打，今天但凡有种，这一下就砸在我脑袋上。”
江建皱起眉头，对视上纪真真冰冷且满是嘲讽的眼神，怒火直接上来，高高举起板凳。
“救命啊。”纪真真大声喊出来，抬手一巴掌狠狠打在自己脸上，朝地上倒去。
“你们干嘛的！”
拎着尿罐子的隔壁大婶刚走出门，听到尖叫声看过来，就瞧见男人举着板凳朝人身上砸去。
路边灯光下，纪真真瘦弱的身子趴在地上，无比可怜。
大婶意识到不对，立马扯着嗓子喊出声，“来人啊，厂里面进混混打人了！”
她话喊一半，瞧见打人的那个男人逆光扭过头，瞬间背后一凉，慌张中顺手把手里拎着的东西砸到对方身上。
“快来人！出大事啦！”
临近休息的时间点，家家户户纷纷亮起灯打开门，涌出一群人。
空气中弥漫的骚臭味让来人迟迟不敢上前。
“这怎么回事？”
“他，我看见他打人，那么硬的板凳直接朝真真头上砸！对！真真。”
现在这么多人，大婶有底气直接绕过江建冲到纪真真身边。
“真真，你怎么样。”
纪真真摇头，缩在大婶身边仰头质问江建，“你到底是谁？我跟你有什么仇见面就要打死我。”
“你！”江建是侧对着的，没敢正面看。
奈何大婶眼神好，一眼就认出来，“我记得你！你是下午那个警察。”
“警察？！”纪真真攥紧大婶的胳膊，“警察为什么要打死我！”
“我根本没碰到你！”江建听她一句一个死字，没忍住反驳一句。
还不给邻居分辨的机会，小卖部老板带着两个人刚到，“怎么这么多人？”
说话间回头，“警察同志，这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纪真真借机开口，“这穿制服的才是警察，你到底是谁，装警察要害我！”
江建看到那一身制服心慌起来，顾不上一身脏臭，忍着作呕闷头朝人少的地方跑去。
这一跑，原本还分辨不出来的邻居们立马明白过来。
“快抓住他！”
现场汉子多，三两下就将江建堵回来抓住。
一身味谁都嫌弃，最终绑在树下面，警察同志在一边询问邻居情况。
“那巴掌是她自己打的！”江建在咆哮。
纪真真听到，目光幽幽地看过去，大婶就站在她身边，立马伸手护住，“真真别怕，我先送你进屋，你放宽心，下午我们好几个人都看到他假装警察，大晚上又来行凶，肯定不是好人。”
“我想进去看看我爸妈，也不知道他们醒没醒。”
“我晚饭的时候去看过一趟，那会还在睡……”大婶话说一半，看到从院子里走出来的人，惊喜道，“你爸妈醒了。”
纪真真关心地转过头，还没瞧见爸妈神色如何，就见他们像一阵风似的朝外跑去，直奔着绑在树下的江建拳打脚踢。
“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敢有脸说是真真的亲生父母，我呸！”哪有亲生父母帮着女婿打压女儿的！
“真真就是我女儿，她姓纪，跟你江家没有半点关系。”他们亲生的不疼，他疼，那是自小放心尖尖上养大的姑娘。
纪井田没了岁数的掣肘，胳膊有劲，腿脚便利，上手是半点都不留情，赵梅同样。
两人积攒小半辈子的怒火，借着这会全部发泄出来，生怕这是个梦，睁开眼又要面对女儿的死讯，到时候只怕是恨自己在梦里都没有帮女儿报仇。
“还有严如松！”
纪井田还想动手，胳膊被拽住，反手就要挣脱时，瞧见女儿那张年轻稚嫩的脸，赶忙卸掉劲，泪眼婆娑，“真真！”
“爸，警察同志在呢，肯定会给我们一个交代。”
这会才被重视起来的警察同志清了清嗓子。
“他犯什么罪，有法律惩治他，千万不能动私刑。”
“我们明白。”纪真真柔声解释，“我爸妈只是气他们对我动手。”
“什么！他还敢对你动手！”纪井田怒火升腾。
警察同志用力拍了拍手，“安静点，事情还在调查，你们都跟我去警局走一趟。”
“抓他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带我们走。”这年头对去警察局，还是有点心里发怵。
“下午我们接到报案，菜市场那有个暴露狂，对方举报是姓纪的恶意报复。”

第12章 好心告知

警察局内。
纪真真陪在父母身边，用散下的长发遮住脸颊。
“妈，我真没事，幸好隔壁大婶及时看到。”
“你这脸上巴掌印都肿起来，还跟我说没事，把手放下。”赵梅强制性拉下她的手，小心拨开长发。
女儿大小没吃过什么苦，一身皮肤养的白白嫩嫩，灯光下看到伤痕，明眼人都能瞧出来用的是狠劲。
“这幸好没被指甲刮破。”赵梅心疼不已，目光对上女儿却强硬起来，“往后再有这种事，你有多快跑多快！听见没。”
赵梅心想，上辈子她跟老伴就是对女儿心太软，这辈子不能再这样。
纪真真坐在原地，心里有些怪异，今天的妈妈显得格外的凶。
正疑惑呢瞧见脚边身影覆盖，抬头看到一身正气的警察靠近。
“纪真真，是你报警的吗？”
“对。”
“跟我来。”
纪真真刚起身，妈妈就抓住她更上来，“警察同志，我女儿是受害者，刚刚被抓的那个男人才是凶手。”
“你别紧张，我们只是录个口供。”
“妈，一会也要问你们的，别担心。”纪真真安慰爸妈两句，这才跟着离开。
小房间里，纪真真在桌前坐下，抬头就看到对方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同志抬起头，“又是你啊。”
纪真真也认出来对方，她白天报警那次，也是眼前小哥登记的。
“麻烦了。”
薛正鹏摇头，“这是我的工作。”
他低头看了眼案件记录，这才正经问，“你简单把事情经过说一遍。”
“好。”纪真真停顿片刻后开口，“今天我爸妈被打这事我已经报过警，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很晚才回来，刚靠近家门口就遇见他们，想到白天发生的事情心里害怕，就报了警。”
“原本我打算等警察同志到的，可我爸妈两个病人在家里我不放心，想回去找邻居一起进门，却被他们先一步看到。”
薛正鹏轻嗯一声，“那为什么双方会动起手？”
“这我也想知道，可能是我下午报警的时候惹怒了他们。”纪真真虽然是疑问，可语气笃定，“警察同志，我家邻居都说他们下午有装警察，这是重罪吧。”
“对，一旦罪名成立肯定是要关大牢的。”薛正鹏边说边低头看一眼口供，推到纪真真面前，“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纪真真视线认真扫过，“没有。”
“这件事情你们打算公了还是私了？”薛正鹏其实心里已经有结果，这种事情私了比公了划算。
不过，想到江建假装公职这一点，能不能私了还是个问题。
“公了，警察同志，我想让他们坐牢。”
老老实实的在牢里面接受教育，免得出来后总是搞一些幺蛾子。
“啊？”薛正鹏没想到，“你想好了？”
“是。”
“那你可要想清楚，你身上的伤不重，这种情况下那两个人最多只能关十天半个月，赔点罚款就行。”
“他们也是打我父母的凶手，就关这么几天？”
“总归时间不会太长，所以还公了吗？”
纪真真沉思，很快就给出答案，“公了。”
她想确定一件事情，江建夫妻被关，严家是不是会出面把人给保出去。
倒是薛正鹏没想到纪真真这么强硬，伸手递过笔，“签个字吧。”
纪真真规整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后，直接站起身。
“等会，还有点事情要跟你了解。”
“什么？”
“白天菜市场那抓到一个暴露狂，对方说是你干的。”
“暴露狂？”纪真真满脸疑惑。
“严如松认识吗？”
“认识……暴露狂是他！”
薛正鹏点头，“了解到的情况是你们结婚当天出事，婚礼没能继续办成，这才没几天。”
“等等。”纪真真没忍住打断，“警察同志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猜测。”薛正鹏没意识到自己说的哪不对，“婚礼没成的情况下，你让人教训严如松也不是没可能。”
纪真真嗤笑出声，“同志你是不是副业兼职写小人书。”
“我不写啊。”薛正鹏慢一拍才理解过来，“你说我编瞎话。”
“那你说的话是求证过的？”
“……”
纪真真见他哑口无言，面无表情道，“婚是我拒绝的，我有自己的工作很忙，没时间再去把他教训一顿。”
“严如松说对方那人是在帮你报仇。”
“对方那人是谁？”
“菜市场点心店的老板。”
“我们才认识两天，说的话都能数得过来，你会为一个陌生人去干这种荒唐的事情。”来的路上，已经有警察简单说过暴露狂的事，就遮个脸大庭广众之下耍流氓。
也就是这几年流氓罪被取消掉，搁在之前小命都保不住。
奈何菜市场来来往往的都是上一辈人，根深蒂固的思想让他们直接抓到人送警察局了。
这次影响确实恶劣，警方正在跟当事人沟通，让对方叫家里人来，谁知道最后报个她的名字。
纪真真回神，多说两句，“我知道父母出事后，就送他们去了卫生院，下午约了人，全程我都有人作证。”
“这点我们会去求证。”薛正鹏看到这，心里也认识到自己最开始的猜测大错特错。
视线落在刚刚还温柔浅笑的人脸上，眉眼变得锋利起来，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张张嘴，道歉的话没好意思说出口。
纪真真看出来了，故意说：“警察同志你可要好好求证。”
“……”
被敲响的房门惊醒薛正鹏，就听到外面人问，“你这笔录做好没？”
“好了。”
“那行，做好就能离开，有结果会再通知你们。”这话是冲纪真真说的。
“辛苦了。”纪真真又恢复笑容，直接离开房间。
爸妈跟送他们来的两个邻居已经站在大堂那，她还是没瞧见严家的人。
盯着眼前警官的背影，抓住机会询问，“同志，污蔑我们的那个暴露狂还被关着吗？”
“是，他什么都不说，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谁。”
“我知道，我有严家的联系方式，我抄给你。”
……
等回答家，已经是深夜。
纪真真是在爸妈紧张又关心的眼神中进入房间休息的。
她不知道，房门关上的同时，赵梅就死死抓住纪井田的手问，“疼吗？”
“疼。”
“那就不是梦？”
纪井田也晕乎乎的，伸手又捏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肉，疼痛瞬间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嘶！”
是真的！
“老伴，咱们真回来了。”纪井田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咱们报仇的机会来了！”
与此同时，纪真真刚躺在床上，脑子里便炸出一道声音。
【系统重启中……系统更新完毕。】
纪真真听到声音，下意识要查看，眼前立马跳窗口。
系统更新过，界面变得简洁不少。
如今个人资料被折叠，右上角一个小小的头像，姓名下面只显示养老币跟安乐值，窗口右上角硕大的商城两个字。
她点进商城，发现商城也升级了。
商城下分了三发区域，分别是金钱、物品、知识，最下面黑了一块，只能看到愿望两个字。
纪真真扫两眼，困意上来，没仔细看里面的兑换内容便切出去。
窗口大半被任务占据，最上面一排大字十分醒目。
主线任务：住进养老院。
“？？？”
这什么迷惑要求。
作者有话要说：
纪真真：系统bug肯定还没修好。
===
悄悄改了下书名，如果涨幅不好，我再悄悄改回来……

第13章 人事交换

纪井田跟赵梅一大早就起来，一晚上的时间足够俩人接受现实。
这会趁着做早饭的功夫，正在商量未来要走的路。
“我没记错，真真结完婚没多久厂里下的调职通知。”纪井田努力回想。
“没错，当时人事主任说，要么拿钱买断工龄，自己出去做点小买卖，要么调职到乡下去。”
这件事情，是女儿出嫁之后他们人生的转折点。
“现在想想，应该是从这会开始厂子效益就不好，厂里面想把人遣散出去又不想花钱。”
前几年改革定下的厂长责任制，他们玻璃厂也跟着学什么企业管理，那两年是厂子经济最好的时候，厂里的老员工都签了劳务合同。
没其他理由直接遣散人，光是遣散费就不少。
赵梅关上火，转身的同时摘下围裙，“你的意思，咱们这一次直接买断工龄？”
“对，上辈子一直觉得在厂里面工作有前途，日子也稳定，可调到乡下没两个月咱们就失业，为债东躲西逃这些年，也没见有什么好下场。”
纪井田习惯性去摸腰间的烟袋，发现那空荡荡的，这才想起来四十多岁的时候他还没烟瘾。
收回手，在大腿上磨了磨，“就买断工龄，拿到钱之后咱们自己做点小生意。”
“不先还债？”
“债不着急，我没记错上辈子是九二年还是九三年的时候，钱贬值过一次，咱们得趁着这次贬值之前，把手里的钱全部花掉。”
未来钱只会越来越不值钱。
赵梅也想起来了，“你说的没错，那咱们一会吃完饭去找主任……真真醒了呀。”
小房间门被打开，赵梅立马闭嘴，虽然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这辈子女儿没嫁给严如松，可他们乐于见到这个结果。
“早饭做好了，赶紧去洗漱。”
“好。”纪真真迷迷瞪瞪，脑子还有点昏昏沉沉的。
站在院子里打水洗把脸，这才精神，余光瞧见院子里有些变形的三轮车。
“妈，这车还能修吗？”
赵梅端了碟咸菜放在小笼包边上，回头看一眼，“这车哪来的？”
她不记得早年自家有买过三轮车。
“接街后收破烂大叔家的呀，你忘了。”纪真真顾不上车子，走到妈妈身边上下打量，她担心昨天的事情让妈妈伤到了脑子。
被这么一提醒，赵梅这才想起来有悖上辈子几十年的，那几天的记忆。
“哎呦，是我这记性不好，这车看起来没办法再用，去修太浪费钱。”
“咱们重新花钱买个三轮还回去。”纪井田开口定论，“等一会去厂里之前，先去跟人家说一声，咱们这事闹的耽误人家干活。”
“很快就会结束的。”纪真真应一声。
“是昨天警察跟你说过什么？”赵梅好奇。
纪真真愣一下很快回神，微笑地顺着说：“对。”
赵梅也松下一口气，“那就好，赶快吃饭，你还要去上班呢。”
……
纪真真停好车走到办公室时，已经有人提前来到。
“早上好。”
角落里，李亚梅听到声音，看到纪真真腼腆道，“早上好。”
气氛瞬间安静下来，纪真真能差距到对方的疏离，没硬着头皮去热络。
将东西收拾好就走出办公室，拿公用电话打给周志明。
“早上有警察来找我。”周志明听出纪真真的声音后，直奔正题。
“严如松说我害他，那个时间段需要你作证。”纪真真一概而过，“我找你来是想告诉你，昨天严如松什么都没穿，被警察从菜市场带走。”
“真的？”周志明言语中带着开心，“真难得，严庆国这儿子平时端的最厉害。”
“你现在机会来了，严家为了面子肯定会遮住这事。”
“我懂。”
纪真真挂断电话，严家肯定会查到这事跟她有关系，迟早会找上门来……
“真真，你回来啦，家里面怎么样？”乔家菊一进门，就瞧见站在电话机边上发呆的人。
昨天姐姐回家她好奇问了两句出什么事，光是听描述就猜到小丫头得罪了人，还以为今天不会来上班。
“乔姐。”纪真真回神，打起精神让人看不出半分颓色，“已经报警，我爸妈也检查过，我刚上班不好一直请假。”
“没事就好。”乔家菊也没打算多问。
倒是纪真真从口袋里摸出一叠东西，单据夹杂着零钱。
“乔姐，昨天我爸妈送去卫生所的医药费是你姐姐垫付的，还要麻烦你把这钱还给她，昨天真的要好好感谢她。”
“嗨，多大点事，钱不着急。”她也没听姐姐说这事，伸手接过钱也没点直接塞进包里面。
纪真真眼神多转两圈，很快就得到乔家菊的注意，“还有话说？”
“有……但是怕说了你不开心。”
“都没开口就知道？先说给我听听。”
纪真真犹豫片刻，慢吞吞道，“我刚刚听到楼里有人说，人事部那边传消息有个姓唐的人要顶替掉我，是真的吗？”
“谁说的，你这才来几天。”
乔家菊不喜欢来生人，计财部不同其他地方，因为往年在钱的事上出过问题，她也是因为这个坐上这主任的位置。
被吓过的人就不想出事，她最讨厌的就是每年分配新人来。
“部门现在的人手充足，没必要再来新人，你放宽心。”乔家菊给她吃颗定心丸。
“可我听说那姓唐的在邮政所有背景。”纪真真垂眸敛起神色。
其实没人说这些话，她就是故意问的，想知道严宝香进入邮政大楼后，到底是因为什么被认的。
“唐？我在邮政七八年，不说全部人都认识，但是都听过，咱们这可从来没有姓唐的。”
“没有？”
“恩，现在能放宽心了？”乔家菊见她这受惊的模样，主动安慰，“你得清楚，你这个位置是香饽饽，工作少，工资高，不少人削尖脑袋想进来，外面传的话一般别信，这里面弯弯绕绕多着呢。”
纪真真作势松下一口气，“那幸好我问了，没有就好，真要被换到别的地方，还不知道能不能预见乔姐这么好的主任。”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见乔姐笑开花的脸，纪真真不得不暂时将找姓唐的这事压一压。
邮政所没有，还能从哪找？
想法刚刚闪过，身后就传来敲门声，回头就瞧见之前领她来计财部报道的小梁站在那。
“乔姐，人事变动，刘主任知道之前送来的那个大学生不老实，特意让我换个新人来。”
小梁说完错开一步，露出站在身后的人。
纪真真眸色瞬间暗下来，对视上严宝香递过来的挑衅眼神，忽然笑了。
还真是，想瞌睡就有人来递枕头。
与此同时，刚刚跟纪真真保证过的乔家菊只觉得脸疼，她刚放下话，如今人事那边就送人来。
乔家菊收敛笑容，“今年邮政收了多少大学生？能多到一直往我这塞人。”
“是换。”小梁被眼神看得头皮发麻，“乔姐，刘主任听说之前送来的人刚上班就请假，往后指不定能有多少麻烦事，就给你换个更细心的大学生。”
小梁悄悄碰了碰严宝香，严宝香大大方方地站出来。
“主任好，我以后会认真工作……”
“等会，我没打算要你。”乔家菊半点面子都没给，以至于严宝香点下来的头僵硬在半空中，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纪真真见缝插针，悄悄凑到乔家菊耳边说：“乔姐，这人我认识，根本不是大学生。”
“什么？”乔家菊立马怒火上来，“小梁，刘主任是怎么回事，现在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敢往我计财部塞，是料定出事只会怪到我头上是不是！”
“可没这个意思！”小梁被吓到。
“没意思，拿个半路出家冒充大学生的人来换我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乔家菊冷下脸，浑身盛气凌人。
“这……这刘主任说她是今年大学生里的。”
“你现在是把锅甩给刘主任，往年大学生的资料可都是你们手底下人办的。”
小梁越听越不对劲，冲着乔家菊半点火都不敢有，站在那局促不安。
严宝香察觉情况跟她想的不太一样，第一时间就怨在纪真真身上，她刚刚可看到纪真真当面打小报告。
“是你，你刚刚跟主任说了我的坏话，对不对！”
“这哪有你说话的份，出去。”乔家菊冷眼呵斥。
严宝香从小到大就没受过几次这种委屈，脑海里当场想到昨晚上妈妈劝她的话。
“纪真真心思最沉，明明之前说的好好的把工作换给你，现在自己偷摸去上班了。”
“她突然不愿意嫁给你哥，没准就是看上了你对象，想换个条件更好的。”
“可不能让她得逞，你就算是再不喜欢上班，为了以后嫁进苏家享福当阔太太，也得把这工作给抢回来。”
如今再看纪真真，严宝香越发觉得母亲说的没错。
纪真真心机真重！
严宝香一咬牙，“主任，你可别被她骗了，她跟你说的我所有坏话，完全是因为没嫁给我哥，对我有恨！”
“你说什么？”乔家菊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扭头问纪真真，“你刚刚怎么没说你认识她。”

第14章 挑拨离间

严宝香察觉到不对劲，兴奋地开始拱火。
“她当然不敢，一旦被你知道我们的关系，她虚伪的嘴脸就会被立刻戳破。”
乔家菊视线转移，“也就是说，你承认你是她前对象的亲妹妹。”
“对……”
“承认你在结婚当天手脚不不干净，偷未来嫂子首饰！”
“没有！”
乔家菊讥讽地收回目光，只管跟小梁说：“计财部是绝对不会要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人进来工作。”
“我没不干净！”严宝香尖叫出声。
纪真真主动上前，抓住严宝香的胳膊朝办公室外面推，“你高中毕业是事实，学籍这种东西，可比偷东西好查得多。”
“这工作是你让给我的！”严宝香扣住门缝，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威胁道，“你今天要是敢把我轰出去，这辈子都别再靠近我哥！”
纪真真轻笑，严宝香身边一没人就显得智商不够，跟上辈子一模一样，没脑子还爱窜事，偏偏两家都护着她。
不过现在可没人帮她。
身后乔家菊一巴掌拍在桌上，“够了！当着我的面还说谎，小梁，人你怎么带来的就怎么带回去，别再让我看见她，不然我计财部丢了一笔半纸的，我直接告到所长那去！”
小梁被一连串的事情给搞蒙，见事情闹成这样，“我这就去问问刘主任。”她丢下严宝香一个人跑掉。
纪真真瞧见，空出一只手去掰开严宝香的手指，掀着指甲反向用力。
“疼！纪真真你敢对我动手！”
“知道疼就松手。”
“我不，我要让你的同事全部都看清楚你是个恶毒的人。”严宝香咬着牙，指甲有种被掀掉的错觉，越来越疼。
“恶毒？”纪真真冷笑着勾起唇，双眼微眯，掰手指的那个手立马攥成拳头，狠狠砸在严宝香的骨节上。
“啊！！！”严宝香吃疼立马松手，每一根手指都像被炸过一样。
纪真真借此机会，一把将严宝香退出办公室，不断朝外走。
乔家菊目光盯着门口，神色不明，陈英凑上来主动出声，“这真真前对象家里人脾气可真大，没嫁是好事，我要不出去看看？真真一个人别吃亏。”
“她才吃不了亏。”
虽然纪真真背对着她，把发生什么遮挡住，可光听咚的那一声也能猜测到底动过手。
等回神看到陈英担心的目光，伸手把人按回位置行。
“安心啦。”
……
门外，走廊上。
纪真真并没有走太远。
她将泪眼汪汪的严宝香按在墙上，双眼像是淬了毒一样看着。
“你当众向我道歉，很多人都看见你承认自己是小偷，偷了就是偷了。”
严宝香气的脸颊通红，听纪真真左一口小偷，又一口小偷怒喊道，“又不是我想偷。”
“总不会是别人让你去偷的。”
“是我哥……”严宝香越疼越委屈，“我又不稀罕你的破首饰。”
“哭什么，让你偷东西的那个人可不是我。”
纪真真在想，严如松为什么要偷她的首饰，明明那些东西都是他送……
不对。
脑海中闪过一道线索，偏偏死活也抓不住。
纪真真索性不去死想，出声挑拨，“严宝香，看来你哥也没你想象中的那么疼你。”
“我不听！爸妈跟哥哥都最疼我！”
“疼你让你背上小偷的骂名。”
“那是都是为我好。”
“哪里好了？”纪真真步步紧逼，“我还听说，你爸妈给你找了门亲事，对方是港城一家公司老板的儿子，港城啊，那么远怎么看都是利用完你后一脚踢开。”
纪真真在赌，赌严家人还没将身世的事情告诉严宝香，怕的是她守不住秘密。
她看到严宝香明显回想的神态，继续补充，“你那对象刚来江城，就被你哥哥带去歌舞厅，怎么看也不像是为你好。”
“你胡说！”严宝香倔强地抬起下巴，“你说的半个字我都不会相信！”
“就知道你不会相信我，要不说你没脑子。”
纪真真放开手，倒退一步跟她拉开距离，“严如松昨天没回家吧，那是因为他带着苏家老大去开心，你爸妈亲自授意，说到底你就是个筹码，你笼络不住他们的好女婿，他们就能换种方法。”
“不可能！”严宝香嘴上这么说，眼神却开始闪动。
“不信？回家问问你爸妈，他们肯定不会告诉你，严如松昨天在哪里，干过什么。”
……
严宝香回到家，根本没察觉到家里面气氛不对。
见爸妈都在家，直接冲到面前就去问。
“妈，哥哥呢。”
“在房间里。”
“我去找他。”严宝香刚一转身就被妈妈抓坐在身边说：“别去打扰你哥，你今天不是去邮政所报道，怎么这个点就回来了。”
严宝香鼓着脸颊，“还不是你们，说是都安排好，我只要去装装样子就行！根本不是，我被人家赶回来了，现在整个邮政大楼的人都知道我是小偷了！妈，哥哥当初为什么要让我去偷纪真真的首饰盒啊。”
“这些事情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那三四五六句总能说清楚，我不管，我要知道为什么！如果不是因为哥哥，我也不会被当做是小偷，不说清楚这件事情没完。”
“你说你是被赶出来的？”严庆国沉下脸。
严母见此，抓着女儿的手说：“快跟爸爸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还要怎么说，我说的已经够清楚，都怪哥哥！我从来就没有这么丢脸过，你们现在还护着他，不行，我要去找他问清楚。”
“我问你，你是被谁赶出来的！”
“你们不告诉我真相，我也不要告诉你们，凭什么就我一个人说……”
啪。
用力的一巴掌直接将严宝香的脸都给打歪，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冷静下来，不敢置信地看向父亲。
严庆国双手叉腰，丢下一个嫌弃的眼神，“没用的东西。”
严宝香被吓到，整个人颤抖的缩在母亲身边，避开父亲的眼神。
“是计财部主任，是她把我赶出来的，纪真真就在那，她还让主任放话不要我。”
严庆国气势更沉，“不要就不要，苏家老大昨天刚到江城，你们这几天认识一下。”
严宝香被打的耳朵嗡嗡的，有瞬间以为自己听错。
“谁？”
纪真真没骗她。
……

第15章 买断工龄

时间回溯。
纪真真刚离开家去上班，纪井田跟赵梅就收拾好出门。
路上遇见几十年前的老同事，还是感觉像在做梦，朝主任办公室去的路，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主任，我是三车间的纪井田。”
“进来进来。”
纪井田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跟赵梅对视一眼，这才推门进去。
老式的办公室，简单桌椅柜，看着就清贫简陋。
“主任，我是来销假的，昨天的事要多谢厂里帮忙。”纪井田憨笑着，还是以前的老实模样，赵梅站在他身后，也是垂着头安安静静不说话。
主任起身关心道，“怎么样，警察那边有结果了吗？”
“快了快了。”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主任太客气，不知道你叫我们来是要干什么。”
主任寒暄至此，为难地说：“是这样，昨天你们家出事当天，三车间也有人来闹事，指名点姓要找你，还砸坏了咱们一条流水线的机器呢！”
“什么！”纪井田震惊出声。
这是真震惊，上辈子三车间在他手底下，可从来没坏过机器。
等抬头对视上主任没有丝毫惊慌的眼神，忽然看明白什么，面上还是唯唯诺诺的害怕。
“那机器坏了，车间生产怎么办？”
“你们车间的生产任务已经分到其他车间上，但是这事闹的太大，也是因你而起，厂里面总要有个交代。”
“应该的，厂里不管怎么安排，我都没意见。”
主任内心十分轻松，“你来之前，厂里面开过会，念你是厂里十几年的老员工，也不想寒了你的心，所以给你两条路选。”
纪井田捏着衣角，主任的话逐渐跟上辈子开始重叠。
“这第一，是你们辞职离开厂里，你们受到惩罚也不是厂里的人，往后就没其他人再拿着说事。”
“那我们不是没工作了！”赵梅适时出声。
“别着急，别着急，厂里也很可惜你们夫妻俩，所以还有个备选方案，就是要委屈你们。”
“是什么？”
“你们也知道，咱们玻璃厂在其他几个地方也有分厂，有家新开的玻璃厂负责人辞职，需要调人过去，虽然地方偏远点，但是好歹算是管事的，你们两个一起历练两年，也能顺利成章从车间升上去，老纪，你这个年纪和资历，位置早就应该动一动的，这次也算是个机会，就是需要你们委屈一段时间。”
熟悉的话在听一遍，纪井田跟赵梅想到上辈子两人满心斗志地下乡，最后落得身无分文的下场。
“主任，你让我好好想想。”
“对，这是大事，要想清楚。”主任一点也不着急。
他肯定纪井田会选下乡，国营厂这铁饭碗，傻子才会丢。
趁着他们想的过程中，这嘴巴也没闲着，“你们放心，这事也不全是你们的错，就算真离开厂里，你们夫妻剩下的工龄厂里也会买断，不至于让你们没钱还债。”
“我想好了。”
主任笑眯眯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夫妻仔细商量商量。”
“不用再商量，我们决定买断工龄，离开厂子。”
主任逐渐加深的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什么？”
纪井田直起腰板，当场算了笔账，“厂子创办那年，我跟我媳妇就在了，这些年也没休过什么满打满算到今年年头也有十九年，我这车间主任也当有十年，也曾经是革命工作的一份子，按照国家规定，连续工龄满十年不满十五年的，按本人标准工资的百分之六十发给①。”
“你什么意思？”主任隐隐感觉到不对劲。
“按照我现在的工资，退休后百分之六十就是的每个月288元，我距离退休还有十五年，如果买断一共需要51840元，至于我媳妇，她按工龄工资190元/月算，合同剩余十一年，买断一共需要25080元。”
这一连串的数字听得主任头晕。
纪井田这才笑着抬头，“主任，买断工龄只要76920元。”
……
“下班了，明天见。”
“真真，还不走？”
纪真真抬起头，把手中文件晃了晃，“我把这些整理归档后就走。”
“明天忙也一样。”
“知道啦。”纪真真笑着告别，等把手上的东西收拾完，办公室里面已经没有其他人，这才起身离开。
下楼时故意绕到稽查队那边走，确定举报信被收这才离开。
一回到家，就瞧见爸妈在家收拾东西。
“妈，你这是要干什么？”
“真真下班了呀。”隔壁大婶这会也在，见她立马凑上前去，“这个天我弟妹才从乡下送来的杨梅，正甜的时候，你来拿了洗去吃。”
纪真真刚停好车就被大婶拽出去。
完全不需要询问，大神就主动开口，“真真啊，你爸妈昨天好像被人打到脑袋了，有点不灵光呀。”
“不会啊，他们好好的，医生检查……”
“你还小，不知道很多事情医生检查不出来，你知不知道，今天你爸妈去厂子里，主任要赶他们走，他们竟然答应了！”
“为什么？”
上辈子爸妈不是一直都在玻璃厂工作到退休，她每个月都让严如松带东西去看。
“都说是欠债的又找上车间去闹，厂里为了影响。”大婶着急火燎的说：“有人打听到信，可以分配到乡下的小厂去避避风头，谁知道你爸妈就选了要走，这不是都在收拾东西。”
纪真真没想收拾东西这事，她问的是，“银行的欠款每个月都有按时按点的还，为什么还会有人上门来？”
“这……我也不知道。”大婶也迷了下，“就是为了这些债，也得好好想想，真辞掉工作，以后还钱怎么办。”
“我知道了。”
纪真真从大婶家里端一盘子杨梅回家，这才瞧见屋里有些东西已经被打包好。
“妈，你想清楚了？真打算离开。”
“你婶都跟你说过了啊。”
“我想听听你们说。”是因为她的出现，改变了某些事情吗？
赵梅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女儿面前，“厂里面还没答应，那么大一笔钱对方不一定愿意出。”
老伴算账时，她都听出一身汗。
现在可是92年，一百块钱能买一堆东西的年代。
作者有话要说：
①引用自《□□关于工人退休、退职的暂行办法》
因为没查到具体资料，按照前后年份折中算的工龄工资。
女主父母职位不同，价格也是区分算的，这里纪井田设定是以脱产干部参与最初建厂。
“参加革命工作时间”是指在中国□□的直接领导下以革命工作为职业的时间。
“工龄”则是指以工资收入为生活资料之全部或主要来源的工作时间。
“脱产干部”是我国解放后到八十年代初期，我国行政干部由于文化水平低，人少事多，就吸收了一部分有实地经验的农民参与了行政管理，这些人身份不变，不脱离生产劳动，被称为不脱产干部。相对，把那些脱离生产劳动的干部称为脱产干部。
（以上为参考资料，部分内容有私设）

第16章 搬离厂内

纪真真被妈妈给逗笑，“厂子这么大，总不至于拖欠这钱，不过，你跟爸爸为什么会答应买断工龄？以前你们不是老说，这是份铁饭碗，还能在厂里再干几十年。”
“傻孩子，铁饭碗也不一定就能端一辈子。”
赵梅沉默一下，有些多心，“真真，你是不是怨我跟你爸爸没提前跟你说这事。”
“没有。”纪真真摇头说：“就是有点诧异，大婶说，是因为银行的人来闹事，可家里不是一直有按时还债。”
这要是搁在以前，赵梅随便两句话就糊弄过去。
她一直觉得，为女儿好，就是让她快快乐乐，生活无忧无虑。
现在，赵梅伸手拉住女儿，在屋子里坐下。
“真真，那不过是一个借口，厂子不想要我跟你爸爸，多是理由来赶我们走。”
对上女儿疑惑的目光，赵梅简单解释两句，“按照资历和生产，你爸的位置该动动的，但是咱们厂那么多车间，为这个位置争的跟乌眼鸡一样，就有人动了歪心思。”
这点，是她跟老板上辈子流浪的时候，偶然在外地遇见厂里的人才知道的，他们被掉到乡下不过是个借口。
纪真真瞬间明白，却认为是江建干的。
他都敢找人去菜市场动手打人，托点关系打点一下厂里，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毕竟他背后站着严家。
“如今世道变了，就算离开厂子也饿不死。”
“那咱们什么时候搬走？”
“你不反对？”赵梅傻眼了，没想到女儿不吵不闹，答应的这么痛快。
“我为什么要反对，债你也不用担心，我现在有工作，只要努力点也能还上。”
说起这个，纪真真突然想起来，为什么系统更新之后，就再也没发过任务？一会得找时间看看。
“债不用你的担心，我们搬出去住的房子也已经找好了。”
“这么快？”
纪真真站在新家门口，有点傻眼。
老头佝偻着身子，指着边上的一间屋，递出钥匙，“给，这间屋有几年没住过人，你们自己收拾。”
“没问题，谢谢老大哥帮忙。”纪井田笑着接过来，走到卷帘门前去开门。
老头把钥匙递过去后，就没理他们，正站在新三轮边上，开心的给车子裹布。
纪真真这才回神，“爸，这间房也是大叔的？”
“不止，这条街上，一半的房子都是他的。”
“！！！”
纪真真是真的没想到，“收破烂原来这么赚钱。”
老头听到，笑着问，“那丫头要不要跟我老头一起去收破烂，赚钱哩。”
“好哇，等休息时间，我跟大叔出去捡破烂。”
“啊？”老头就是说笑。
这年头下海机会那么多，收破烂被很多人瞧不起的，也就没人知道这里面的道道，他还以为会遭到嫌弃。
没想到听到的纪井田跟赵梅也应和出声，“真真上班没那么多时间，我们有呀，老大哥，你看我们俩行不行！”
总得要找个工作先过渡过渡。
虽然买断工龄这个决定做的干净利落，可真的离开工厂后做什么，俩人还没想清楚。
上辈子流浪时，摆过摊，卖过菜，拎过泥兜子，但赚的都不多。
他们还在纠结时，吓到了老头。
“乖乖，你们这一家子脑袋瓜都坏掉了呀。”
纪真真听笑了，推开门上下打量，是前店后屋的格局，前面空荡荡的就三面墙，隔壁老头是用来堆放收来的东西，正对大门的那面墙开了扇小门，推门进去就瞧见灶台，好几年没人用，油烟熏黄的墙壁因潮湿都爬上一些青苔来。
前店跟厨房间，左边靠墙修的楼梯，楼梯下的空间被修成卫生间，纪真真瞧见当真惊喜。
老头也跟进来了，“楼上楼下都有坑，是当年我儿媳妇非要修的。”
那时候可花费不少钱，排管道是件大事情，奈何儿子疼媳妇，不过现在用习惯，确实是方便不少。
“楼上有两间房，靠前店开了片空地能晾衣裳，你们往后住在这，想怎么收拾按照你们自己的想法吧。”
老头说完就走了，纪真真绕一圈下来，“妈，今天这屋子没办法主任，什么都没有。”只能看到曾经留下的家具摆放痕迹。
“不，就今天搬。”纪井田做下决定来，“厂子已经出言赶走我们，说要收回房子，继续死皮赖脸的待下去我是做不到。”
纪真真看眼爸妈，“你们真想好要离开？”
“确定。”
“那就搬。”
纪井田朝外走，“我去跟老大哥借车……”
“爸，不借，我们一件一件的搬。”纪真真拦下来爸爸，“你不是担心厂子不给钱，那就让他早早把钱送过来。”
“啊？”
纪井田似懂非懂，习惯性听女儿的话，一家三口开始慢慢悠悠地搬东西。
先是将他们的木板床拆掉运到前店那，而后是女儿睡的钢丝床。
正下班的时间，越来越多的人瞧见这一幕，纷纷起了好奇。
“老纪，你这是要给闺女换新床吗？”
“没有，是我们要搬家。”
“好好的为什么搬家？”
纪井田张开嘴巴要说什么，纪真真跟在后面抢先一步回答，“厂里不要我爸妈，说让我们立刻搬出去。”
“为啥呀！”问话的人就在纪井田手底下车间工作，这话一出瞬间炸得他从自行车上跳下来，“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叔叔，我们还要搬家，先走了。”纪真真没解释。
得不大答案的人就骑车绕到纪家门口，看到那一地大包小包的东西，拉着邻居想问个明白。
而另一边回到新家的纪井田很奇怪，“真真，你为啥说是厂子赶我们走？”
纪真真知道爸爸心肠软，这是他生活了小半辈子的地方，笑笑否认，“咱们可怜点，厂子才能赶紧把买断工龄的钱发下来，不然随便找个借口，这拖几天，那拖几天，等钱到手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这手段，她在严家没少见。
只要厂里还要名声，就会想办法快速解决掉这件事情。
她放下手中拼床的木板，拍拍手转身，“爸，剩下的我来般，你跟爸妈先把床装上，太阳都落山了。”
刚一转身，就瞧见站在外面的警察。
“纪真真是不是在这？”

第17章 强制昏迷

“我就是。”纪真真站在门口，认出眼前人是给她录口供的警察，“找我有事？”
“是关于你那个案子的事情，严如松改口，说当天找你只是单纯想让你去保人，不是指认你当凶手，这里面是有误会，剩下的，打你爸妈的那些人已经确定就是江建带头。”
“这么快？”
“菜市场不少人都记得江建他们长什么样子，事情进行的倒是很顺利，不过对方请了律师，还是希望能私了。”
“我拒绝。”
“女士，请先不要着急拒绝。”
薛正鹏身后走出一个人，身上穿着宽松的西装，拎着公文包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纪真真打量两眼没理她，只看薛正鹏，“我的意思很明显，就算只坐几天牢，我也要他坐满再出来。”
“这样是不是太狠心，那好歹是你爸妈。”
“谁跟你说的，江建还是赵美。”
被忽视的黑衣人十分不服气，语气声音也大起来，“女士，为人子女，孝顺是传统美德……”
“看来江建是属耗子的。”
“什么意思？”
“不然怎么吸引你来多管闲事。”
他们愣了一下，很快都反应过来纪真真在骂他们够拿耗子多管闲事。
黑衣人立马就怒了，“我是受江先生的委托，来跟你谈和。”
“装我父母来跟我谈？”纪真真心思一动， “警察同志，我以前上学的时候有同学家里出事，突然有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上门说是我同学爸爸的种，那时闹到警局，断案的警察同志利用一种技术查出找上门的孩子根本不是我同学爸爸的孩子。”
“你说的是DNA检测，国家确实在87年就引进这门技术，为此抓到好几个罪犯。”薛正鹏帮忙补充，“不过你说这个是干什么？”
“当然是申请检测，江建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说是我亲生爸妈，没证据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当冤大头，多养两个祖宗。”纪真真脸色冷下来，“但凡用心调查一下，就该知道我是我爸妈的孩子，除去上大学这两年在省城，可一直没离开过他们。”
“这，DNA检测费用很贵的。”薛正鹏脸色难看，这么点打架的小事动用上这个，没必要啊。
他忍不住提议，“其实现在也有医院引进这项技术，不然你们自己查？”
纪真真勾起唇，冲着黑衣人说：“听到没？如果想顶着我爸妈的名义来让我私了，先把检测做了，确定那两个人是我爸妈再说。”
“你……”
“拿不出证据就不要胡乱说话。”纪真真看向薛正鹏，“警察同志，江建打人是小事，假装警察才是大事，你为什么一而再让我私了？”
薛正鹏脸色立马沉下来，“我当然知道，江建的罪避无可避，可这次打人的有十几号人。”
“是我无知。”纪真真态度立马缓和下来，“如果没其他事情，我还要忙，警察同志你也看见了，因为这次我爸妈被打的事情，厂里断定我们一家影响恶劣，已经把我们赶出来，我要赶着天黑之前搬完家。”
丢下这话，不管他们脸色如何，纪真真径直离开。
刚走进原先的纪家小院，就看到不少人聚在一起，仔细想想，最近好像老是有人围在这。
“叔叔婶婶们怎么都在这？”
“真真，厂里真把你爸妈赶走了？”
纪真真垂下头，委屈地摇摇头，“不怪厂里，我爸妈都答应要买断工龄离开，立刻搬走是应该的。”
“你们心在走能去哪？住的地方都没有。”
“厂后收破烂的叔叔好心，把他空的两间屋子低价租给我们，能捱一段时间。”
“收破烂那？那环境得多差，再说你家不是还要还银行的贷款。”
“是啊，就只能期望厂里买断的工龄工资早点下来。”
“工龄工资是啥？”在常人听到个新鲜词，都面带好奇。
“就是花钱买断合同后的工作时间。”纪真真简单解释，这过程中也从院门外挤到屋里，“叔叔婶婶，我还要搬家，能麻烦让让……”
【叮——长期未执行任务，强制昏迷警告。】
纪真真脑子里刚响起这个声音，紧跟着就眼前漆黑，身子一软跌倒在地上。
没有任何准备，纪真真内心狠狠骂系统一声，随后便失去全部知觉。
“真真！真真你怎么了！”
“快去找老纪。”
“送卫生所，来人搭把手。”
……
“主任，不好了。”
刚下班正在逗鸟的主任听到这话，回头瞧见是厂里的人。
“什么事让你急成这样。”
“厂里，厂里有好多人闹事。”
“这次又是为什么？”厂里三天两头都会闹矛盾，经常舞到他面前都听习惯了。
“都说咱们厂不干人事，说踢人就踢人，踢的还是老员工，不少人闹着心寒。”
主任停下手，“说清楚！”
“纪井田夫妻俩搬家离开，说了不少孬话，都是埋怨咱们厂的，搬家的时候俩人那女儿晕倒了，去卫生所检查说身虚体弱，好多人都说看着像是老十岁一样。”
“那跟咱们有什么关系！”主任气的拍下桌子。
“说是被爹妈的事气的，咱们厂不给钱。”
“胡说八道，人在哪！”
……
纪真真是被哭醒的。
仿佛就在她耳边哭一样，嗡嗡嗡听得人头大。
她缓缓睁开眼，整个人浑身都使不上劲，像是刚刚跑过三天马拉松榨干体内全部精神一样。、一歪头，看到妈妈红着眼圈，她下意识伸手，“妈……”
疲倦粗哑的声音让她吓自己一跳，赵梅听到动静里面弯腰抱住女儿。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真真醒了，我这就去叫医生。”
“咱们都别吵，先出去再说。”
房间安静下来，纪真真混乱的脑子才后知后觉冒出来同样的念头，怎么会这样。
视线中她的手干巴巴的没点血色，看起来半点也不像是二十多岁的皮肤。
“妈，我怎么了？”她虚着身子坐起来，一扭头正对上窗边的玻璃。
恍惚中，纪真真看到自己老态初现。
“不……”她抓紧妈妈的手，着急询问，“妈，今年是哪一年！”

第18章 死亡惩罚

“92年，今年是92年。”
赵梅撑起身子，抬手抹掉眼泪不想让女儿太担心，然而一对上女儿脸上的老人斑，法令纹，眼泪怎么都擦不完。
“你还这么年轻……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上辈子嫁人之后就彻底跟他们断了联系，是不是就因为生了这种怪病，不愿意让他们见。
赵梅心酸的厉害，对上女儿迷茫的眼神，紧紧抱住她泣不成声。
“妈。”
纪真真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回想到昏迷前系统给的提示，她抱着妈妈，在眼前显示出界面。
熟悉的大红色充斥着整个窗口，刺眼的光让人看着极其不舒服，主线任务下，原本空白的每日任务只闪烁着警告两个大字。
为什么警告？
纪真真手指乱点一通，先是系统日志，显示更新结束后，便直接是警告通知。
能点的全点一遍，她才找到说明。
新版提示：
1.因宿主特殊性，取消固定任务，由宿主自行安排。
2.保留每日任务，未完成将强制惩罚。
3.系统将根据宿主安排任务，自行匹配奖励。
4.每日任务必须为主线任务服务。
5.主线任务完成，则系统恢复原版本。
纪真真匆匆浏览一眼，满心思都在强制惩罚上，视线顺着向下看到了单独列出的惩罚。
惩罚1.未设定任务将强制昏迷，夺取十年寿命值。
惩罚2.未完成任务，以养老币为单位收取寿命值，以安乐值为单位直接强制死亡。
惩罚3.长期执行脱离主线任务的每日任务，强制死亡。
纪真真颤抖着手，连返回都没去点，目光盯着自己胳膊上的老皮问系统。
“才一天时间，就算拿走十年寿命，我也不该这么老，是不是多扣了！”
这看起来，比上辈子五十多岁的皮肤状态还差。
【叮，系统检测无误。】
纪真真这会冷静下来，意识到跟个没感情的系统生气不值当，直接询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我以后会一直这样？”
真这样出去，怕是会被当成妖怪抓起来。
【系统索取寿命值将归档物品栏内，宿主完成任务可重新买回。】纪真真双眼一亮，立马来了精神，点开物品栏，最上面的物品便显示着十年寿命，再看价格，三百六十五万养老币。
“你怎么不去抢！”
【生命诚可贵】
纪真真面无表情地攥紧拳头，看着自己更新系统后，没有任何改变的10枚养老币，孤零零的可怜。
她现在是连个领头都凑不齐。
“如果我直接完成主线任务，能赚多少？”
【重新回归原始状态】
“做任务倒扣养老币的状态？”
兜兜转转一圈下来，纪真真叹气，生命值跟养老币比起来，当初简直是幸福。
心思到这，纪真真立马扶着妈妈的肩膀，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妈，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事要做。”
“哪也不准去，你现在这样还要去哪。”赵梅抓着不让她走。
“有重要的事……”纪真真话说一半抬起头，瞧见病房门被打开，爸爸站在外面，身后还跟着一群人，领头的是个面色严肃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有五十多岁。
纪井田沉着脸，“主任，你看到了，我女儿在生病。”
主任站在床边，看着那张死气沉沉的脸也被吓一跳，他前两天婚礼上还见过，那时候多漂亮一女孩，怎么就……他心开始突突起来。
纪真真从爸爸的称呼中认出来这人是谁，回想到爸妈还没拿到手的最后一笔钱，止住要现在离开的心思。
她虚弱地靠着妈妈，满眼期待的看着主任，“你是来送钱的吗？妈，我们能去大医院看病了。”
粗哑嗓子发出来的声音像是用砂纸刮过水泥墙，刺耳难听，这说的话更是直戳戳地扎在主任心上。
倒是其他人，前几十分钟还在听纪真真用清脆的声音回答他们，晕倒的功夫就变成这样，都有些于心不忍。
“主任，厂里已经把老纪一家子逼走，这钱还是赶紧给吧，他家出现在这种事情，钱是要救命的。”
主任回头瞪一眼，“厂里可没逼他们立刻离开！”
“叔叔，不怪主任，他也是按照规章制度办事，我们不是厂里的人，离开是应该的。”
明明是向着他在说话，主任听着却总不是味，察觉厂里来的人看纪家的眼神越来越同情，他立马扼制这种发展。
“不是我不想帮你们，提前买断工龄得报告要上交有关部门审批，合格才能准许，哪里是我说成就成的。”
“这就是面子上的事，只要报告写的好，基本就没有不批的吧。”边上又有人开口。
纪真真听着这声音熟悉，刚刚好像也是这个人在问，抬头看去才认出来这人是谁，就是借给爸爸两千块钱的那个叔叔。
两人视线对上，纪真真察觉到对眼睛里的心疼。
杜峰是真心疼纪真真，他这才要走借给纪家的两千块，就出这么多事，厂子里这笔钱要是要不回来，被别人知道要钱，就算他原本好心帮忙才借钱，事后要钱回来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觉得心寒。
他来厂里的时间不算长，可满打满算也有好几年，老纪这种说踢就踢，他呢？他媳妇是在厂子里做收纳的，听说厂子里去年经营就不好，今年更差。
想到这，杜峰鼓足勇气问，“就算是要走流程，总有个日子，是一天还是三天，总得给个时间，也好让老纪心里有底，孩子还年轻，有病得治。”
纪真真双眼一亮，要不是碍于场合都想给这叔叔鼓掌。
国营厂里人拖人的事情，可数不胜数，要是上头没人办事还不知道要墨迹多久。
纪真真敛神将眼底光彩收起几分，虚弱地说：“主任，我感觉最多还能撑两天。”
“？？？”
主任心头火直冒，“这也不能为你们破坏规矩啊！”
正巧，卫生所检查医生进来。
“谁是家属？”
“我！”纪井田立马走上去。
“家属要做好准备，卫生所器械不足，检查不出这是什么病，你们最好赶快带着病人去大医院，仔细检查，按照她送进卫生所到现在的衰老速度，再晚怕是撑不过一天。”
纪真真低头闷在妈妈肩头，在外人眼里像是接受不了现实。
实际上，她只是在憋笑。
怕忍不住跳起来给医生点赞，夸句干得漂亮！

第19章 厂内裁员

“主任，特殊事情特殊对待，相信厂里不会这么不将情分。”杜峰等医生走后，把话题给拉回来。
“就是啊，工作没了，孩子又出这事，钱再拿不到，让老纪他们一家子怎么活。”
“帮帮忙吧。”
主任左边有人说求情，右边有人说情，偏偏就是没人替他想一想。
忍无可忍，主任心一横，“我也想帮忙，按理工龄工资买断都是双方商量，可纪井田报了个七八万的价格，这怎么给！”
“多少？”
现场人全部傻眼了，纷纷算了算，是他们十几年的工资啊。
原本帮纪井田说话的人都闭上嘴，有胆子大的扭头问，“老纪，这就过分了，七八万可不是小数。”
纪真真正要帮忙，就看到爸爸安静的站在那，丝毫没有被质问的慌张。
她愣一下，觉得爸爸有哪不太一样。
纪井田直视主任，“主任，这价格是我们两口子全部的买断钱，不多。”
边上有人要说，他主动从口袋里面掏出两张纸，“大家看看，这是我抽空查的，国家其实对我们很好的，很多条款都向着我们，工人退休，买断工龄都有明文规定，可不是我空口白话瞎要，我纪井田什么人，这么多年你们还不清楚。”
塞在口袋里的纸张有些皱巴巴的，却还是能看清楚上面写的字。
厂里扫过盲，纸上面没有生僻字，大家轮一圈都看得懂。
“老纪，这是真的吗？要是买断真有这么多的钱。”
“职位不一样，每个人都不一样，你们家里有上学的孩子，可以让孩子帮你们找找完整的。”
现场瞬间讨论起来，好几万啊，那得攒多少年。
主任看现场失控，赶忙否定，“你们别光顾着眼前，厂里工位一个萝卜一个坑，这可是铁饭碗，你们真相就拿这点钱，后半辈子什么都没有！”
他故意把事情说的很严重，为的就是吓唬住这些人。
纪真真抬起头，弱弱道，“可是我爸妈是被厂子赶走的不是吗？还是说厂子没打算给这笔钱，就是框我们。”
声音很淡，却像地。雷一样砸下来，还在算钱的大家立马回神。
“我们也没想买断，现在说的是老纪这事。”
“就想要主任一个准话，这钱到底什么时候能给。”
纪真真又跟一句，“是厂子出现什么问题，才拿不出钱吗？。”
“你！”主任慌张起来，内心十分确定纪家这女儿就是个搅事精，“厂子好好的！”
赵梅拦着女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见女儿安静下来，这才站起身看着主任，“真是好好的吗？我听到消息，年前厂子裁一批人，主任，厂子要是真拿不出钱来，我们可以等，毕竟工作这些年也是有感情，我和老纪都希望厂能继续开下去。”
“裁员！”
“谁说的，什么时候的事。”
“是不是真的，主任真的要裁人吗？”
刚刚许诺的铁饭碗出现问题，在场上年龄的人都开始慌张起来。
主任只比他们更慌，抬手挣脱抓着他问的众人，“没有的事，不要乱传，纪家这钱一份都不会少！就算你们不在厂里，厂子也会善待你们。”
“怎么个善待法？”
好多人都不相信，纪井田都落得这个下场，更何况是他们。
“你们要相信厂里。”主任扛不住这么多人问，尴尬地看向纪井田，“老纪啊，我今天晚上就写报告，明天你跟我一起去跑相关部门盖章，只要盖下章，厂里就一定会发钱！”
“老纪，我陪你一起。”杜峰开口插一杠，看到主任黑成锅底的脸，只当没看见。
真要是确定买断工龄能拿到一大笔钱，他也得好好考虑考虑往后，根据媳妇说的，再加上老纪说的裁员，厂子怕是不能好。
……
纪真真被爸妈按在卫生所住了一晚，他们也陪了一晚，死活劝不回去。
一大早太阳刚出来，杜峰就主动拉着爸爸离开，说是担心主任一大早出门，抓不到人。
等他们离开，纪真真扭头看见妈妈不断点头瞌睡的样子，心疼的下床抓着她，“妈，你睡一会。”
“你休息，你现在身体还不知道怎么样。”
“我躺了好久，起来活动活动身子。”
“能行吗？”赵梅看着女儿比她还老的容颜，满心担忧。
“我就在床边，花钱的床位，不睡白不睡。”纪真真直接将母亲按在床上，像模像样地站在床边活动起来。
这间病房就她一个病人，纪真真也不怕打扰到别人。
赵梅确实疲倦，刚碰到枕头瞌睡就上来，闭上眼没一会，一个激灵睁开眼，见女儿还在才安心。
纪真真也没说谎，她的确在运动。
她第一次尝试利用系统给自己安排任务，想到之前完成的任务，拿锻炼来试水，半个小时给一百养老币。
为了不在扣寿命，只能乖乖地做。
左三圈，右三圈，纪真真扭腰动脖子的同时看眼妈妈，小声叫了两下，确定她入睡就悄悄朝门外走。
她记得附近街道有个养老院，得趁早住进去把系统给复原。
避开人，纪真真公交车转两趟才找到问路问到的养老院。
站在大门前，红星敬老院硕大的五个字印入眼帘。
纪真真进去前，再看一眼系统任务，深呼吸后迈步前进。
“哎，你找谁？”门卫拦下她，看一大把年纪穿得跟个小姑娘似的，忍不住多打量两眼。
“我想搬进养老院，提前来咨询一下，能行吗？”纪真真乖乖站在窗户边。
“没子女陪你来，就你一个人？”门卫起身开门，再看纪真真的眼神就带着怜悯跟同情。
纪真真还不能解释，被门卫带进去，“你在这等等，一会吴奶奶会带你去了解。”
“谢谢。”
纪真真目送门卫离开，站在廊檐下等待，瞧着黑瓦白墙内圈起来的花花草草，余光看到边上打开的玻璃，那上面印着她的容貌。
黑发白皮小脸，五官精致，眉眼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活力。
纪真真抬起手摸了摸脸，平滑的触感让她看向双手。
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她不敢置信，一度不太相信自己的双眼。
还没高兴起来听到身边传来的脚步声，侧目瞧见一个和蔼的奶奶走来。
“是你要办理入院……”奶奶话说一半，满眼诧异地看着对方，愣在原地。
“奶奶。”纪真真挥了挥手。
吴奶奶激动地眼眶湿润，紧紧抓住手腕，“你是哪里人？”
“啊？”
“不重要，那些都不重要，你跟我来。”
纪真真一个趔趄，直接被吴奶奶给拉走，从走廊穿到后院，安静的环境才多些不一样的声音。
入目是个大面积的花园，郁郁葱葱的植物间，爷爷奶奶行走其间，花坛边下期的，大树下逗鸟的，各有各事。
她被拉到其中一片阴影地下，两个爷爷在下期，边上围着四五个人。
吴奶奶拨开挡路的人，“元任，你快看。”
景元任正在思索下一步如何走，没心思理会其他，摆摆手说：“紧要关头别打扰我。”
“棋没收了！”吴奶奶霸气地一挥手，直接将棋子给糊一起。
“怎么回事，说话就说话，跟棋动什么手！”边上有人不干了。
“我这眼看就要赢……”
吴奶奶见景元任抬头，一把将纪真真推到前方，怒火冲天的景元任怼上这张脸，立马木讷在原地。
边上有熟人瞧见，指着纪真真也满诧异的，“哎，这不是……”
是什么？
纪真真听这爷爷话说一半就不说了，干着急。
站在原地接受好几个人的打量，心里毛得厉害，缓缓抬起手想靠打招呼缓解一下情绪。
“爷爷们好？”
一圈看下来，最终对上吴奶奶找的这个爷爷，白发梳的一丝不苟，眯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纪真真对上这道视线，内心就莫名害怕，下意识要躲开。
“你！”景元任及时叫住人，“坐下来陪我下一把棋。”
纪真真左看看，右看看，见那手指头直直对准她避无可避。
“会下象棋吗？”
会，但是不想。
纪真真委婉道，“我来是为了解养老院的情况。”
“陪我下棋，我准你家长辈住进来。”景元任收回目光，低头开始捡起子，什么话都没说，对面坐着的人就乖乖起来让位置。
纪真真听到这狂妄的语气，之前的害怕倒是淡去。
“不是我不愿意，是我看完养老院后还要赶去上班。”
等达成住进养老院这个主线任务，她就得走。
这里距离邮政大楼还有点距离，她得卡着时间来。
“我找人送你。”景元任目光紧盯。
纪真真见躲不过去，悄咪咪把下象棋给安排成任务，瞧见系统判定一把一百养老币的奖励，立马笑弯双眼。
“来，速战速决，只下三把。”
三分钟后。
纪真真看着被吞的将，心满意足地站起身，“三把结束了，我走了。”
景元任黑着一张脸，连赢三局半点喜悦都没有，直接把人放走。
吴奶奶看一眼他，这才带着纪真真去了解养老院。
两人一走，景元任冲身边人吩咐，“去查查她的背景。”

第20章 概不赊账

纪真真跟着吴奶奶把养老院绕一圈，越看越觉得这家养老院精细。
“入住的价格怎么算？”
她今天早上赚的三百养老币，怎么着也能兑三千块。
“住这不看钱。”吴奶奶轻笑着说：“要靠人推荐。”
“……奶奶，我怀疑你跟刚刚那个爷爷是商量好的。”
吴奶奶没忍住笑出声，“不至于，红星敬老院从来不缺人。”
纪真真轻轻皱了皱鼻子，又看了眼系统任务界面，主线任务已经灰下来。
“那我再考虑考虑，谢谢奶奶。”
纪真真告别前看了眼敬老院时间才离开，她运气好，出门就遇见到站的公交车。
早上上班的时间，车上没有空位，纪真真扶着椅子站好，视线看向窗外路边的行人，脑子在纠结系统这事。
还没理清楚头绪找到目标，边上年轻的小伙子站起来。
“奶奶，这位置让给你坐。”
纪真真顺着声音看去，对方目光正看着她。
“？”
叫谁呢。
见她没反应，小伙子热情主动地扶着她坐在椅子上。
纪真真仰头要说什么，公交车压到什么，整个颠簸一下，让她想到某种可能，慌张地扭头看向车窗，窗外天色大亮，什么都看不见，直到低头瞧见双手恢复成老人皮，纪真真沉默下来。
如果只能在养老院才能恢复，她岂不是白重生。
【系统贴心提示：寿命值可按天买回。】
“！！！”
纪真真瞬间来了精神，“一天多少钱！”
【一千二百养老币】
“@#￥％&……”纪真真绷紧小脸，“你穷疯了吧。”
【单日需计算利息】
纪真真深呼吸，看着刚刚还是巨款的310枚养老币。
“我后悔了。”
“刚刚象棋就应该多下几把。”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看着走过一半的路线，纪真真内心冲动不断增长，她这个状态也没办法去上班。
可惜这年头还没双休日。
“咳，能赊账吗？”
【概不赊账。】
“确定？你一直变相催我做任务，是不是系统内部也要冲业绩，但凡我真被扣光寿命值，你也得不到好，不如我们合作，双赢。”
【……】
“没第一时间拒绝，就说明可行，我也不赊多，就一天！”
“前面到邮政所了，该下车的赶紧下车。”
纪真真听到这，手脚麻利地下车却没近大楼，系统也一直没回答她，再问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正焦急呢，陈英火急火燎地从旁边跑过，看到纪真真还摆手大喊，“真真，还有几分钟就迟到，你傻站在那干嘛呢！”
……
赵梅是被热醒的。
卫生所的房间窗户开的够大，依旧抵挡不住炎热的天气。
浑身汗湿地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空荡荡的病房，立马慌张起来。
“真真！”
看眼时间，已经要到吃午饭的点，她这一觉睡了一上午。
匆忙走出病房要去找女儿时，迎面撞上杜峰媳妇。
“姐，真真打电话到厂里，让我帮忙跟你说一声，她去上班了。”
“病都还没好，去上什么班！”
“电话里听真真声音没什么不舒服的，是不是有好转，昨天医生不是有用药。”
赵梅心里担心，对着杜峰媳妇又不要说，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你来是……”
“我来看看出去的人回来没。”
知道问的是纪井田跟杜峰，赵梅摇摇头，“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放心，主任都答应，肯定不会有事，对了，厂里顺便让我跟你们说一声，不着急搬走，公分房还有富余，不着急你家这一间。”
这话赵梅听听就算，没当真，“替我谢谢厂领导，不过这家都搬一半，直接搬完省事。”
“也是，等钱下来房子住的也不自在，这样我找几个人帮忙，收破烂老头的房子肯定得收拾。”
“这多麻烦。”赵梅觉得奇怪。
“嗨，不麻烦，不过你跟老纪答应离开厂子，想好出去做什么没？”杜峰媳妇笑声爽朗。
赵梅恍然，“谁知道，这事来的突然，我跟老纪都还没计划，我们俩小半辈子都扑厂里，也没个什么手艺。”
杜峰媳妇不相信，不过想想买断工龄的那几万块，又觉得没计划也没什么，光靠这些钱也能活个几十年。
“也不着急，慢慢想。”
有人帮忙，赵梅一下午把新租的房子给收拾好，钥匙直接交还给厂里。
杜峰媳妇没走，借口要等杜峰跟赵梅一起回新家的路上，路过厂门口车站看到下车的纪真真。
赵梅震惊的看着女儿，“好了？”
老远看到妈妈的纪真真点头，“昨天可能就是累的。”
“怎么会……”赵梅回过神开心起来，“没事就好！”
杜峰媳妇见气氛不对，站在边上打岔，“真真回来正好，你的屋今天下午还是婶帮你布置的，趁现在回去看看，不满意再改。”
“对。”
纪真真回到家门口，瞧见卷帘门没放下来。
“这原本有大门，卷帘门上下不太方便，等到时候让你爸找人来拆掉这些东西。”
打开门进去就看到熟悉的家具，陌生的布局，水泥墙被磨掉一层，整个看起来新不少。
还没来得及多看，身后自行车的铃铛声不断叮铃铃响，三个人同步回身，瞧见纪井田跟杜峰骑车在门口停下来。
杜峰媳妇最靠外，第一个迎上去，“可算把你们盼回来，怎么样？”
“晚上别做饭了，我请你们出去吃。”纪井田脸上洋溢着笑容。
“不用不用，外面吃多贵，老纪你家刚收拾好，去我家。”杜峰看向媳妇，“你回去准备准备。”
这话一出，杜峰媳妇自然往好处想，立马点头应下，跟赵梅吱应一声就先离开。
“这哪还能让你们忙。”纪井田要拦，杜峰先挡住他，“我这也有点事情想要跟你说，今天可不准推。”
纪井田最终点头，“那行，晚点我们过去。”
……
送走杜峰，纪井田一回头眼神对上妻女，才咧开嘴笑。
“拿到了，按照咱们算的一份不少，按我这位置又补了车马费，安置费。”
为了把裁员的谣言给压下去，厂里这次算是出了笔血。
“也是杜峰嘴巴利索，帮了不少忙，一会我去菜市场打几个凉菜，再拎些副食品过去。”纪井田高兴地从怀里拿出一个存折来，“总共七万八，全在这。”
如今市场在发酵，钱的价值像温水煮青蛙一样在一点点改变，等翻过年就会爆炸一次，那之前，他得计划好这笔钱的用处。
赵梅心里也开心，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下。
她问，“要不我现在去杜峰家帮忙，总不好让杜峰媳妇一个忙。”
“对对对。”纪井田这才主意到女儿，“真真你……”
“好了，老天爷保佑。”赵梅轻拍一下纪井田，打岔道，“那我先去，家里那些副食品我顺便拎些过去。”
“应该的。”
纪井田帮忙把东西绑在自行车后座，车把头再挂两瓶酒，这才让赵梅带着走。
目送老伴离开后，纪井田才回头叮嘱，“真真，我去趟菜市场买点凉菜，回来接你。”
“我陪你……”
“不用，你在家多休息。”
纪井田把人按下，推着车子就离开。
纪真真看着爸妈一前一后离开，这才坐下研究系统任务，怎么样安排才能合理一天凑够一千二，也幸好任务可以重复。
想着想着，抬头看到走来的薛正鹏下意识皱眉。
薛正鹏还没开口就瞧见这眼神，心头一梗，“就这么不欢迎我。”
“没。”纪真真露出假笑。
“放心，我这次来是告诉你结果的。”
薛正鹏从口袋掏出一份文件，“这个是我手抄的，江建冒充警方暴力执法，判刑三年，赵美和其他行凶的人拘留三天，赔偿金额也定下，因为凑不齐钱就把唯一的房子拿出来抵给你们，手续还要再等两天。”
“过户给我家？”
“对，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那么多人的赔偿款拼拼凑凑……”
“谁我有心理负担，江建家房子又不值钱。”纪真真想到上辈子见到的情景，心底忽然有个想法被触动。
今天上班时还听英姐说家里买了房子，也不是必需品，就是这年头赶流行，房地产被炒起来，有能力的谁家不买一两间。
想到后世高昂的房价，纪真真刚动心思买房，没两秒就莫名放下。
她前世圈在严家，外面哪块地皮会发展，哪里房子会划算，一概不知。
这会房子再便宜，百平下来也要好几万，她现在每天任务的养老币都还没凑够兑换当天寿命值的，无可奈何只能默默放下买房的想法。
再等个一年半载，手中有富裕后再去投资房产。
去杜家的路上，纪真真把这事跟爸爸说一声。
“那警官说，让你跟妈妈有功夫去一趟，更个户。”
“给房子？”纪井田第一时间问，“那房子在哪个地段？”
“说是在北巷那。”
“北巷啊，那真是太可惜了，那块房子发展不起来。”
纪真真愣一下，“爸，北巷挨着咱们江城市中心，发展不是挺好的。”
“现在是好，未来就不一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纪真真：这个爸爸不太对劲。

第21章 真相渐明

“未来？爸爸你怎么知道未来怎么样。”纪真真询问出内心疑惑。
仔细回想这几天跟上一辈子的不一样，内心闪过一种震惊的想法，难道说……
“爸，你是不是……”
话说一半，前方阴影处窜出来一个人，吓得纪井田连忙转向停车，太过匆忙中急刹车让自行车后座撅起，纪真真直接被甩飞出去，跌落在柔软的草坪上，脏一身泥。
“真真！”
纪井田直接丢掉自行车，凑上来扶人，“怎么样，摔倒哪里没。”
“没磕花坛岩上，你呢？”
“起来活动活动。”
动起来确定没哪疼，纪井田阴沉着脸转头，“怎么是你！”
严宝香傻愣愣地站在那，“我不是故意的……”
“我这幸好是自行车，要是大车来不及停，你命就交这了，死了就什么都没有。”纪井田动了真怒，“自己拿命闹着玩，也别拖我们。”
“我都道歉了，我只是想找纪真真，厂里人又不告诉我你们搬家搬到哪。”
“你还有理，让开，我不想看到你们姓严的一家子。”
纪井田扶起车，“真真，我们走。”
纪真真看一眼严宝香，才回应，“爸，咱们上门做客我穿脏衣服不太好，我回去换一身。”
“那我带你回去。”
“又不远，走十几分钟就能到，我自己回去就好。”
纪井田厌烦地看一眼严宝香，把车篮里的手电灯递给女儿，才先一步离开。
严宝香见机来到纪真真面前，“你还知道什么，都告诉我。”
“凭什么。”纪真真转身，她说回去换衣服是真，夏天都是浅色衣服，沾点脏东西就特别明显。
听到身后跟来的脚步声，纪真真边拍衣服边说：“你能来，说明你确定我说的话是真的。”
“是我在问你。”
时至今日，严宝香耳朵都还在嗡嗡地响，不断提醒她被打的那一下。
“你不可能猜不到后面会发生什么，只是你不愿意。”纪真真说完，好一会没得到回应，回头就瞧见跟在右手边的严宝香垂头神色不明。
“对不对。”
“什么？”严宝香打起精神来。
纪真真见她这安静的模样，跟以往叽叽喳喳的严宝香还真不一样，将之前的话又重复一边。
“嫁到苏家，促成严家跟苏家两边的事业，这是严家里乐见其成的结果。”
“不会的，如果我反抗，家里人一定不会强迫我。”表面冷静的严宝香其实心里虚的厉害。
纪真真回想上辈子公公的脾气，停下脚步站在树影下。
“严庆国打你了吧。”
这话直戳进严宝香心里，大热天里背后冒出一层冷汗，“你怎么会知道。”
纪真真盯着她左脸，声音很轻，“肯定还在疼，看来你在家里的地位也不怎么样。”
上辈子这一巴掌不是现在打的，那时严宝香根本不知道苏家老大是什么人，只看家室好，人长得好看，就答应嫁过去。
定亲时严宝香取代她进邮政大楼，结婚后才认上亲生父母。
纪真真还记得，三朝回门时严宝香满身的伤，哭着跟爸妈说要离婚，严庆国的一巴掌是在那个时候打的，直接将严宝香的左耳打聋，还口口声声不准离婚让她再忍两天。
事后她才知道严庆国拖那两天，是为了稳稳当当拿下跟苏家的合作，白纸黑字确定后，转脸给严宝香找回亲生父母，借着唐家的势，拿给严宝香报仇这事当借口，狠狠坑了一把苏家。
婚离了，没两年苏家也被搞垮，严庆国钻空子夺走苏家原本的事业。
只是这一切真相严宝香都不知道。
严母经常说：“父女哪里有隔夜仇，就算现在发现你不是亲生的，我们疼你这些年，找就把你当成亲生的来对待。”
严宝香信了。
那之后，两家对她都宠爱备至。
纪真真慢慢地捻了捻手指，认真在想。
如果被利用的严宝香开始不听话，严家要怎么办？
纪真真盯着严宝香，毫不掩饰内心的幸灾乐祸。
路灯照耀下似笑非笑的表情吓得严宝香忍不住抓紧包，满心恐慌的倒退一步。
“你……你别想挑拨。”
“挑拨什么？”纪真真眉峰微挑，“打你的不是严庆国？”
“才不是！”严宝香第一反应就是撒谎，不想告诉纪真真她猜对了。
“反正挨打的是你，我只问你一件事，严家根本不缺你这一份工资，为什么非要让你进邮政大楼。”
纪真真想到目的，又补一句，“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他们很疼你。”
“你……”严宝香想反驳，可嗡嗡响的耳朵让她没办法开口。
纪真真趁热打铁，“告诉我，我有办法不让你嫁进苏家。”
“真的？”严宝香瞬间来了精神，一想到在姓苏的来江城后就流连各种歌舞厅，满心排斥，她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可能嫁给一个混子。
“我其实一点都不稀罕那破工作。”严宝香想到邮政大楼里受到的嘲讽，“要不是妈妈说有份正经工作会讨姓苏的爸妈喜欢……”
严宝香双眼突然亮起来，“对呀，现在不打算嫁给姓苏的，死活不去就好啊！”
她兴奋的原地踱步，“那我再也不用再背着小偷的罪名，纪真真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小偷。”
“你偷东西是事实。”
严宝香瞪一眼纪真真，“才不是，是计财部领导喜欢石头，哥哥说你家里有块花石头可以给我用，我是为石头才拿你首饰盒，不然谁会偷你的破东西。”
“石头？”
纪真真脑海走马观灯般闪过一幕幕回忆，直到被严宝香叫回神。
“你听到没！”
纪真真松开刚刚无意识攥紧的拳头，心里忽然有了计划。
严家不是一直想靠着唐家步步高升，那她要借唐家的手，彻底将严家按死在土里。
而上辈子帮着严宝香作威作福的唐家，就留给严宝香去祸害。
如今第一步，就是让严宝香先知道真相，她可是这计划的主角。
“你想要石头，应该直接跟我说。”
“我要了你就会给？”严宝香才不信。
“给，你想要，我给你。”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也就没什么看可失去的。
“啊？”
纪真真回到家，从抽屉角落里找到严宝香说的那块花石头。
拇指盖大小，圆润光滑，顶端穿孔用红线吊着，一见光就净透几分，隐约可见好几种淡淡的颜色。
这是她小时候从家里月饼盒里翻出来的，觉得好看跟爸妈要的，渐渐大了后就没把这块石头放在心上，上辈子什么时候丢的？
她都已经想不起来。
攥紧石头，纪真真换身衣服下楼，严宝香还在门口等着，她直接把石头递出去，“给。”
“真给我？”严宝香不敢相信，眼神防备地盯着纪真真，真的要就有？
严宝香打量石头两眼，抬手塞回去，“我现在又不打算上班，不要。”
“你必须拿着。”纪真真态度强硬地按着严宝香的头，亲自把石头戴在她脖子上，“不想嫁给苏家，明天就乖乖戴着石头去邮政大楼门口等我。”
“谁给你的胆子命令我！”
“戴着石头能找到你亲生父母。”纪真真声音循循善诱。
严宝香瞬间哑声愣在原地，纪真真将视线从她脸上挪到胸前石头上。
“疼你爱你的爸妈肯定没告诉你，你不是他们亲生的，你肯定也猜不到，宠你的哥哥会把属于你身份证明的石头送给我。”
“骗人！”严宝香震惊中，智商短暂上线，“这石头要是能证明我的身份，哥哥一开始为什么要让我去拿。”
“因为你现在的爸妈发现你亲生父母背景很厉害，先把你嫁出去稳固跟苏家的合作，之后再跟你亲生父母攀上关系，说白了，你就是个工具人。”
“不可能！”
“不信明天可以不来。”
……
隔天。
混乱一夜的严宝香早早出门等在邮政大楼门口。
她如约戴着石头，情绪焦躁中没等到纪真真，反而见到计财部那个令人讨厌的嚣张女人，气势汹汹地冲到面前停下，一把抓住胸前的吊饰。
“你在哪得的这东西！”
“这……”严宝香被吓得倒退一步，防备着眼前人，脑海不合时宜的冒出纪真真说过的话。
戴着石头能找到你的亲生父母。
声音在脑海中回荡，严宝香抓紧石头，心里藏着小九九，“这是我自己的，我妈说是亲生父母留给我的。”
乔家菊心猛地一紧，又打量几眼，“你站在这等我，我去请假，之后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乖乖等着。”乔家菊丢下这句话，大步流星地朝里走。
角落里，纪真真半点也没想到见石头激动的那个人会是乔家菊。
想到乔家菊这些天的照顾，心思浮动，最终被上辈子留下的恨占据上风。
她快步走到严宝香面前，严宝香立马激动地问，“你昨天说的是真的吗？”
“你不是都看到了。”
“她……”
“跟她走，告诉她你不想嫁给姓苏的。”
纪真真从严宝香激动的神色中看到开心，就知道真相对她其实已经没那么重要。
“恭喜你，以后认回亲生爸妈，严庆国就再也没资格对你动手。”
“那是我的事，我们关系又不好，谁知道你帮我是不是别有用心。”
严宝香得瑟地看向纪真真，见她眉眼间皆是凉意，眼神闪了闪，“我就随便说说，干嘛这么看我，大不了，我认祖归宗后让我亲生爸妈谢谢你，给你点钱。”
她记得纪家怪穷的。
“想老老实实认祖归宗，就别说见过我。”
“为什么？”
纪真真远远看到乔家菊走来，没再回答径直离开。
进入大门时，迎面和乔家菊擦肩而过，相互都没停下脚步。
“纪真真！”
纪真真赶忙转身，看到乔家菊带着严宝香上车离开，叫住她的是个陌生人。
“大门口有人找你。”
纪真真收敛心神，回到大门口看到个陌生人，“你找我？”
“周总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纪真真打开，简单扫两眼后撕碎扔进垃圾桶内，才回去上班。
信上说，交通部跟邮政稽查部都有查到严家不合法的地方，罚款不算，还要求勒令停业两个月整改，他人已经直接南下，打算趁机抢回经营权。
严家已经停工好几个月，再耽误两个月，损失只会越来越大，这是个好机会。
纪真真正常回去上班，看起来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只是在心里多加一道计划。
趁严家病，要严家命。
纪真真想到此，当即划拉出系统，尝试性填上阶段任务。
限时任务：抢占市场，让严家在江城再无立足之地。
【警告！警告！任务与主线无关，请详细阐明理由待审核。】纪真真不假思索地添上理由。
不挣钱，老了靠什么住进养老院。
理由提交的瞬间，脑海就响起系统的机械声。
【合乎情理，审核通过！任务限时两个月，任务完成奖励一万养老币，请宿主为住院费加油努力！】……

第22章 植物参差

市人民医院。
乔家菊等在医生诊断室内。
医生见她手指不断抠着桌面，忍不住出声安慰，“这是好事，我亲自做检查，保证用最快的速度出结果。”
“不。”
来的路上乔家菊已经冷静下来，她起身看向医生，也是她夫家的长辈亲戚。
“大伯，我想请你帮个忙。”
几分钟后，乔家菊从诊断室出来，正巧撞见护士带严宝香过来。
“大伯，结果最快要等几天？”
“三天。”
“那三天后我亲自来取拿结果。”
医生点点，带着护士离开，乔家菊敛下内心对严宝香的不喜，视线从她脸上扫过，最终落在身前的石头上。
“这个能借我一天吗？”
严宝香第一反应将石头握在手中，“这对我很重要，不能随便借。”
“那就算了。”乔家菊心里多信两分，这么重视，应该是她多心。
这口气刚松完，就听严宝香说：“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这个石头我可以送给你。”
“？”
乔家菊眉头微蹙，“这不是你妈妈送给你的重要物品，可以随便送人？”
“东西是死的。”严宝香直接从脖子上取下石头，递给乔家菊。
“什么条件？”乔家菊没接。
“先答应我。”
乔家菊神色沉下来，以为她说的是工作，“不需要了，你明天到计财部来报道。”
“我不要报道，我是不想嫁给姓苏的那个混子！”
……
隔天。
纪真真上班来的早，办公室还空荡荡的没人，她边打扫卫生边想今天还能凑什么任务。
拿着喷壶绕着盆栽浇，忽然想到上辈子设想的养老生活，喝茶下棋养花，钓鱼遛狗逗鸟，悠哉自在。
她问系统，“我浇花也算吧。”
【栽种有助陶冶心情，算。】
“说价钱。”
【依植物价值定价。】
“我手里这种值多少？”纪真真低头看富贵竹。
【价值十枚。】
“也太便宜了。”纪真真弹了弹叶子，抬头后视线定格在走廊外，“外面那人怀中抱的呢？”
床边一株青红黄相接的绿植冒头，形状优美，看起来赏心悦目，就是不懂哪种植物长黄叶子。
【九万枚。】
“多少？”
【红豆杉，属后世稀缺品种，此棵生长两余年依旧保持体形小巧更为难得，因生病所以价低。】纪真真抱着水壶，朝窗边那盆栽走去，此刻眼里全是闪烁的寿命值。
养这么一颗，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养老币就都不用担心，可红豆杉生病怎么治？
她上辈子倒是养过多肉绿萝，纪真真隔着窗户思索，“商城知识那，能兑换到治疗红豆杉的信息吗？”
【系统无所不能！】
纪真真听着电子音，莫名清楚几分骄傲来。
顾不上管它，切到商城知识区查找，纪真真才发现知识区比金钱区人性多了，系统自动根据现实情况列出所需要的知识，定价。
比如现在，她只要盯着窗外的红豆杉，问出所需，两秒钟后，系统便给出答案。
红豆杉治疗方法，需支付九百枚养老币，是否购买？
九百！！！
纪真真看她从昨天忙活到现在剩下的九百整，总觉得系统在看余额定价。
迟疑这一下，窗外的红豆杉就已经从眼前消失不见。
纪真真跑出去左右查看，在走廊尽头瞧见一个宽厚的背影，胳膊边露出红豆杉的尖尖。
抬步要追，身后传来乔家菊的声音。
“真真，这么早。”
纪真真回身，“乔姐。”
“去接水吗？”乔家菊看到了水壶。
“对！”纪真真正瞅找不到什么借口。
“快去快回，我正好有事要找你说。”
纪真真内心猜测她要说什么，恍神的功夫再向走廊看去，之前盯的人已经消失不见。
她追上去，站在楼梯口向下看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唉，做人果然不能投机。
纪真真打算离开，经过隔壁办公室一眼看到里面站着他要找的人，正在跟刘主任吵架。
男人扶着放桌上的红豆杉在求，“以前是我混，你就帮个忙，只要你答应让我干什么都行！”
“把红豆杉卖给我。”
“你这是趁火打劫！”男人抱紧红豆杉。
“是你当初硬要跟我抢，现在把这红豆杉养出事的也是你，着急的也是你，要么你自己解决，要么卖给我。”
“大家都是同事……”
“不帮早把你轰出去。”刘主任态度桀骜，“还有事没事，没事出去。”
“走就走，你不帮我我去找其他人。”
“有我在一天，我看圈子里谁敢帮你。”刘主任老神在在地端起茶杯吹了吹。
“你！”
男人这才想起来，刘主任爱花草，江城这个圈子的人都认识。
“你别太过分。”
“还从来没人从我手里抢过东西。”刘主任砰一下将茶杯放在桌上，发出重响，眼底闪过一抹愤恨之意，“你当初敢抢，就该想到有求我的一天。”
“求你？”男人冷哼一声，火气也被激出来，随手指向门外路过的人，“我就是求她救，也不会求你。”
双方气势汹汹，一触即发。
纪真真盯着指向她的那根手指，双眼一亮，她正想说拿什么借口接近红豆杉，如今机会就送上门来。
“倒也不用说求，同志如果需要，我还是愿意帮忙。”
“谁！”刘主任立马拉下脸，瞪向门口不识趣的家伙。
等看到纪真真这张脸，想到严宝香没送进计财部，新仇旧怨加一起让他脸色黑的更厉害。
“我说是谁，原来是你，亏你还是大学生毕业，一点家教素质都没有，上司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刘主任眼神阴鸷，“你懂花草吗？认识这是什么盆栽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出去！”
纪真真笑容淡下来，顶着审视的目光，牵起唇角。
“红豆杉，这株两年龄，世界上公认濒临灭绝的天然珍稀抗癌植物。”
“知道就好，这盆栽可不是你家门口花坛里的野草，随便浇点水就能养活，红豆杉出了名的生长缓慢，再生能力差，需要精心呵护。”
刘主任斜看纪真真一眼，“出点什么差错，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原来刘主任是害怕担责才没答应这位同志。”纪真真暗讽出声，不等刘主任开口就转过头看向红豆杉的主人。
“我有自信可以救好它。”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牛皮吹上天，谁敢让你试。”
一直抱着红豆杉的宋业左看看刘主任丑恶的嘴脸，右看看这陌生的女同志，咬牙下定决心，一把将红豆杉塞给女同志，故意气刘主任。
“同志，麻烦你了。”
“不麻烦，两个月后，我保准你见到一株完好的红豆杉。”
系统刚刚告诉她，每天浇养红豆杉所得的任务奖励，正好够她买一天寿命。
两个月，是严家被封的期限，她要速战速决。
刘主任也被震惊到，“宋业，你可要想清楚这盆栽的重要性！”
“两个月让红豆杉恢复，我觉得差不多。”宋业趁机阴阳怪气，“总比某些人想要趁机坑走我的红豆杉。”
“她可是个半吊子！
红豆杉虽喜湿却怕涝，同时夏天惧怕强光，只要换个地方精心点，如今的黄叶子很快就会消失。
宋业是个门外汉，所以才什么都不懂。
如今纪真真说出两个月的时间，他就知道纪真真也不懂。
刘主任还想说什么，宋业已经不耐烦地攥紧拳头，活动起手腕。
“我乐意，就不让你得逞！走。”
宋业转头径直离开办公室，背影潇洒张扬，纪真真紧跟其后。
刘主任气得声音都尖锐几分，“我倒是要看看，两个月之后你能救出什么来。”
……
办公室外走廊。
宋业确定刘主任没追出来，立马回头从纪真真怀里抱回红豆杉。
“同志，刚刚谢谢你帮忙出面骗他。”
“啊？”纪真真低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双手，一脸认真，“我没说谎。”
宋业正检查红豆杉，听到这句乐了，“难不成我随手从门外一指，真指上个栽种高手？”
“你不相信我。”纪真真开始犯愁，盯着他怀里抱着的红豆杉争取，“我真的能治好它。”
宋业摸叶子的手顿一下，抬起头打量着纪真真。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要是不相信我，我可以教你怎么救。”
不得不说，宋业心动了，着实是刘主任卡着，他实在不知道要找谁去帮忙。
“要是治不好，你以后日子可就不好过。”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纪真真这才舒出一口气，趁热打铁，“虽然可以教你，但是要保证我每天见红豆杉一面，确定它的状态。”
到时候趁机把任务做了，红豆杉在不在身边都无所谓。
“好！不就是每天跑一趟，这有什么难的。”宋业犹豫后答应下来，“你哪个部门的？什么时间方便。”
“计财部，最好是早上，我可以早点来。”
“哪？”
宋业这才发现，他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带到计财部门外，疑惑地上下扫视她。
“你是谁家孩子？我怎么没见过你。”不等纪真真回答，宋业自己嘀咕，“纪，也没有姓纪的啊。”
“什么？”纪真真没听清楚他在嘀咕什么。
“没事，就从今天开始照顾红豆杉，给，我等你治完再带走。”
“现在？”纪真真看眼时间，“已经到点，你不用去上班吗？”
“我时间自由，不着急。”他得亲眼看看，纪真真是不是真的懂治红豆杉。
“可是我要上班。”纪真真也有些为难，“不然等午休，我去找你。”
“计财部也没什么可忙的吧，你等会，我找乔家菊说一声，借你一会。”
说曹操曹操到，宋业话音刚落，乔家菊就走出来，一把将纪真真拉到身后。
“你现在抢人都抢到我计财部门口。”

第23章 前后不一

“话可不能这么说。”宋业嬉皮笑脸地凑近，“都是一个单位的人，怎么能说抢，就联络联络感情，这个小同志是不是你们部门的新人？借我半小时帮个忙呗。”
“不行，她还有工作。”
“这前不着月初，后不够月尾的，你们能忙什么。”
“内部机密。”乔家菊回绝掉宋业，推着纪真真就进了办公室。
宋业没走，抱着红豆杉进，找靠窗的位置坐下。
“那你们忙，我等你们忙完。”
乔家菊理都不理他，拍拍手叫来众人，“我有事要说。”
办公室内人凑到一起，纪真真抽空看了宋业一眼，悄悄问身边站的陈英。
“英姐，他在那没关系吗？”
“不用管他，这人整个邮政大楼都嫌弃，当看不见就好，不然你越理他，他越蹬鼻子上脸。”
纪真真挑眉，在乔家菊的声音下收回视线。
“从今天开始，计财部将加入一位新同事，严宝香。”
严宝香从乔家菊背后走出来，脸上挂着郁闷，不情不愿地走出来。
现场立马安静下来，知道乔家菊的规矩，相互之间只用眼神传递这消息，都在好奇为什么乔姐突然同意这人进计财部，最后视线纷纷落在纪真真身上，还带点同情。
严宝香是纪真真前对象的妹妹，这关系以后在一起工作，有得闹哦。
众人正操心呢，乔家菊再一次投下一记重磅炸。弹，惊到众人。
“真真，你来带严宝香。”
“谁？”纪真真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些天你工作稳重细心，我都看在眼里，带个新人正好也锻炼你自己。”
严宝香第一个反驳，“我不要她带。”
纪真真原本也想拒绝，如今倒是改了主意。
“乔姐，我会好好教她。”
“你不准答应！”严宝香本就不想上班，现在还要被纪真真压一头，心里更是不爽。
“这是在工作，不是在严家。”纪真真当即端起态度，“你想舒服，大可以回家睡觉。”
严宝香还想闹，却发现纪真真在看她身后，目光顺着看去最后稳稳当当落在背后乔家菊身上，心头一激灵。
她是来认亲爸妈的，这个乔家菊很有可能就是她亲妈，认祖归宗前她得好好表现。
对！纪真真肯定是在提醒她。
想到这，严宝香心里就算还有想法，也不得不硬生生给压下去。
“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好好工作。”
等她认祖归宗，立马辞职！
乔家菊满意的点点头，她猜到纪真真肯定能压得住严宝香。
“行了，都忙自己的去。”
众人哄然散开，开始小声嘀咕起来。
陈英轻轻拍了拍纪真真的肩膀，安慰道，“真真想开点，想到最讨厌的人以后被自己使唤，是不是会好受点。”
纪真真领过好意，“谢谢英姐，我会公私分开的。”
“真真。”
陈英松开手，“去吧，乔姐叫你呢，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安排。”
纪真真轻轻点头，走到乔家菊办公桌前，“乔姐。”
“办公室只有你跟严宝香是同龄人，所以才把她安排跟着你。”
“乔姐放心，我不会把私人情绪带到公事上，只是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让她跟同龄人。”
“这样小姐妹才能说上话，我想你帮我个忙，私下打听打听她家里的情况。”乔家菊也没隐瞒，“当然，这是我私人请求，如果你觉得麻烦可以拒绝我。”
“能问为什么吗？”纪真真明显能看出乔家菊在走神，“如果你只是想知道严家的情况，我现在就能告诉你。”
“现在？”
乔家菊后知后觉，“对啊，你之前差点……”
话戛然而止，乔家菊站起身激动起来，“你跟我出来。”
两人离开办公室，工作期间走廊空荡荡的。
“真真，你前对象兄妹几个？”
“两个。”
“严家对两个孩子怎么样？”
“挺奇怪的，正常人家都疼儿子，严家是疼女儿，仿佛儿子是抱来的一样。”
乔家菊眉头打结，和她临时调查的一样，那为什么严宝香要说她在严家过的不好？当爸爸的一直打她。
昨天在医院，严宝香半路说耳朵疼，检查后发现左耳近乎失聪，好在发现的早，有治疗的机会。
她现在心里矛盾的厉害。
“乔姐，你怎么突然对严宝香这么感兴趣。”
“没什么，以后你会知道的，不早了回去吧。”
“好。”纪真真点头答应，假装无意地提出一个问题，“乔姐，好像从来都没听你提过家里孩子，你也和姐姐一样决定丁克吗？”
“我？我没有，我就一个女儿，娇的不得了，下次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提到女儿，乔家菊脸上仿佛渡上一层光，柔和安宁。
“好啊。”
纪真真应下，一扭头看到身后冒出来的人头，吓得伸手打出去。
“啊！”
“住手住手。”宋业狼狈地单手抱头，另一只手护着红豆杉，“别把我盆栽打掉了！”
乔家菊也被吓一跳，虽然不喜欢宋业，却还是拦下纪真真，“别打了，他最记仇，小心事后报复你。”
“……”
宋业郁闷地站直身子，绷着一张脸。
“看什么看，你鬼鬼祟祟跟在我们后面干什么。”乔家菊心跳快一拍，“我们刚刚说话你都听见了？”
“当然，看来你又找到新人选去查……”
“闭嘴！”乔家菊怒喝一声，将宋业的声音盖下去，扭头吩咐纪真真，“你先回去。”
“不行，借我半个小时，不然我就说出来。”宋业慢慢悠悠地声音，一脸欠扁样。
纪真真想按照乔姐的性子，怎么也不会答应，威胁谁呢。
“好，半个小时，管住你的嘴。”
“？？？”
纪真真见乔家菊叮嘱一声，转身就回去，留她在那有些迷茫。
宋业开心了，“早说嘛，答应我不就好了，非要让我动脑子。”
他得意的收回目光，“跟我来，接下来半个小时帮我治红豆杉。”
“哦。”纪真真点头应下。
“你就不好奇我刚刚威胁的什么？”
“应该不能说，乔姐走的痛快，就是确保她不在你也不会泄露。”所以干嘛白费功夫去问。
“你脑子倒是比其他人多点东西，我倒是真信你有本事治好我的红豆杉。”
纪真真跟在宋业身边，时不时看他一眼。
“有话就说，别光偷看我，咱们差着辈，我是不会喜欢你。”
“……”纪真真收回眼神，“我就是想知道，乔姐女儿叫什么。”
她记得，严宝香上辈子认回的亲生父亲姓唐。
上次她问乔姐，确定邮政大楼内没有姓唐的人，倒是忽略了，万一是工作人员的家属呢。
“叫什么啊，让我想想。”宋业挠着下巴努力回想，“好像叫晴晴，对叫苏晴。”
“苏晴！不姓唐？”
……
自打知道乔姐丈夫不姓唐，她之前的猜想直接全面崩盘。
正想找机会问问严宝香进度，就收到消息严宝香请假了。
“请假？”
陈英点点头，“你舒服了，这两天能清闲一点。”
接触过之后才发现，严宝香这人真是熊孩子，不让人待见。
纪真真笑着应下，这才发现乔姐也没来上班，“乔姐也请假了？”
“恩，乔姐不在难得能轻松点。”陈英抻了个小拦腰，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纪真真看着乔家菊空下的位置，一时之间没能理清楚头绪。
日子突然规律起来。
提前上班，先去趟邮政大楼后的业务部找宋业，照顾红豆杉，偶尔能听到他念叨业务部的事。
工作上严宝香不在，就是她跟其他人学习的好机会。
早早下班后，骑车从写字楼那块绕一圈，摸摸严氏如今的情况。
她想到找到严氏的合作对象，全部都闹黄，可惜严氏如今被封，连着两天都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第三天，她正打算结束勘察的行动，在大街上被个熟悉的陌生人给拦住。
就是上次在邮政大楼给她送信的那个人，如今依旧拿着一份文件还有信，留下一句话。
“信里有周总在外的联系方式。”
“还有什么？”手里厚厚的一摞。
“周总说是你需要的，其他我不知道。”
纪真真点点头，就近找了个电话联系上周志明。
电话里周志明笑声不断，“经营权已经正式拿下，当场签订的合同，比严家口头上的约定保险得多，还要多谢你帮忙。”
他原本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跟纪真真合作的，谁能想到收获这么大。
他也是到港才发现，严庆国利用儿女亲事才拿到这门生意，来到后他打听过，苏家这儿子在当地用臭名远扬形容都不为过，周边都不愿意嫁过来，所以苏家怕反悔多个心眼，亲事一日没定，这合同就一日不签，拿这吊着严家。
“我知道的时候都放弃了，要感谢严庆国养了个好女儿，把苏家的宝贝儿子给打进医院。”
纪真真挑眉，所以这两天严宝香没上班，是去揍人了？
“恭喜。”
合作权被周志明拿下，相当于挖掉严家一大块肉。
“同喜同喜，你要我查的事情也有了结果，电话打开肯定已经收到东西，我就不打扰你。”
电话挂断，送东西的人已经离开。
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东西，没立刻拆开，先骑车回家。
到家时一片空荡，爸妈还没回来。
隔壁大叔家门也紧闭，估计还没从废品收购站回来。
街道上安安静静的，纪真真从屋里搬个小凳子靠墙坐下，这才动手拆开周志明送来的东西。
入目就瞧见一份检查报告，数据纪真真看得迷糊，一眼直接扫下去看结论。
DNA遗传标记分析结果，亲权关系可能性>99.99%。
纪真真愣住，怎么会这样？
……
医院。
乔家菊看着手中的报告，面无表情。
医生也阴沉着脸，“我亲自盯的全程，到底是哪里被动的手脚。”
他怎么也想不通，“我怎么会跟那姑娘是父女关系，我老头子这么大年纪，不可能凭空冒出来个女儿来。”
“我会找出幕后人，医院买通了谁，就要麻烦大伯帮忙查出来。”
“你就不生气？”
“气什么，找了这么多年没找到的人，突然戴着石头出现在眼前，这是把我当傻子骗呢。”乔家菊起身将报告塞进包里，“这件事情大伯先别跟我家里说。”
乔家菊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才转身离开。
谁曾想一出医院大门，就看到原地徘徊的严宝香。
对方看到她，第一时间就冲上来，“结果出来了，对不对！”
“恩。”乔家菊视线定格在她身上，内心猜测她知道几分真相。
严宝香整个人沉浸在激动中，没注意到这点，“这么说，你真是我的亲生妈妈。”
乔家菊没应，看在严宝香眼里就成了默认，立马激动地跳起来抱住她叫妈。
“太好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拿我当联姻工具！”
乔家菊被她聒噪的声音吵得耳朵疼，敛神藏下怒火，伸手推开她。
“苏家的混账已经被打进医院，接下来，我该见见那对不疼你的爸妈。”
严宝香完全陷入自己幻想的世界内，听到这话以为严宝香要帮她，立马委屈地撒娇。
“妈妈，我耳朵好疼，是爸……都是严庆国打的！”
“等见了面，我帮你教训他们。”
……

第24章 误打误撞

夕阳西下。
昏黄的阳光打在身上，纪真真还是无法相信报告结果。
心中正思索着后续如何时，抬头瞧见隔壁大叔骑着三轮车到家，车后堆着好多摞文件。
“大叔，今天没去废品站呀。”
老头刹上车，笑着点头，“今天运气好，回来的路上撞见一家公司卖纸，实打实的几百斤。”
“这么多。”
她抬手撕碎手中检验结果丢到垃圾桶里，主动起身帮忙。
纪真真上手比老头轻松不少，接触时间长起来，老头如今笑脸也越来越多。
“我发现自从房子租给你们家，我运气都变好了。”
“迷信哦。”纪真真打趣，笑着放下手中一摞，有一张粘在底下没绑上，飘飘地落在脚边。
她弯腰捡起来，无意中看到上面的信息后，立马攥紧，“大叔，这些文件你是在哪条街上收的？”
“写字楼那一块，经常会有人卖这些用过的废纸。”
纪真真盯着严氏二字，又找出几张来，确定这是严家运输公司的单据，只是简单的出入库、运输表，没有涉及到核心的价钱。
但是单据上合作的公司和公司地址都有标注。
她去严氏转好几天，不就是为这个。
有了合作对象，搞黄合作关系就能有无数种办法。
纪真真兴奋地拿着单子，“大叔，这上面有我需要的资料，这些能不能借给我一天，我整理好后还给你。”
“这废纸能干什么？”
“拜托拜托。”
老头倒是无所谓，“那你就在这弄吧，记得弄完给我收拾干净。”
“一定一定！”
纪真真目送他进屋去准备晚饭，她则在跟系统沟通。
“能帮忙整理出来吗？”
【知识库有回收系统，提醒宿主原创价钱最高，数据类价钱较低。】“还能卖钱？”纪真真当真是傻眼了。
她一开始完全是因为自己一个人去整理这些资料太费劲，现在知道可以卖钱……
纪真真热情瞬间高涨，在跟系统商量好定价后，正式开始一张张的用眼睛扫描，将视线内所看到的信息全部都整理归档。
系统到底是快，纪真真几乎是两秒一张，刷刷刷看的速度，让刚刚坐上炉子烧水的老头愣住。
他坐在门口，看纪真真跟开玩笑似的在那左右摇头。
“你看这么快能看出什么名堂来。”
虽然快，可真正干活的是系统，纪真真完全有余力回答，“先看看，再找需要用的。”
老头见她说完还是这样，完全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纪井田跟赵梅回来时，就看到门口一片狼藉，他们有一瞬间错以为是隔壁老大哥家的东西被风给吹翻，谁知道等靠近，就看到女儿坐在一堆纸中。
“真真，你干嘛呢，这弄的什么。”赵梅环顾四周，走过时弯腰捡起来堆一起。
纪真真忙了两三个小时，密密麻麻的数字看得头晕脑胀，总算是快接近尾声。
“我找点资料。”
“找资料也注意点，看你把你大叔的东西弄多乱。”
“我一会收拾。”纪真真扫完最后几张，将整理的工作丢给系统，这才站起来去收。
看的时候没感觉，这会瞧见乱七八糟的一片，瞬间瞪大眼睛。
“这谁干的！”
赵梅轻拍她一下，“耍什么宝，吃完饭赶紧收拾。”
纪真真垮下肩膀，无力地点头。
“别不开心，告诉你个好消息，江建赔的那个房子卖出去了。”
“这么快？”
“被你说对了，赵美那个女人带着江家的亲戚来闹事，想要霸占房子不给，所以有人要我们也没这么讲价，六百一平直接卖了。”
赵梅忍不住感叹，这年头房价真便宜。
借着这个机会，她把跟老伴商量的事说出来，“真真，我跟你爸商量，打算拿家里的十几万去买房子，趁着现在价钱低，房子未来肯定会越涨越高。”她多解释两句，担心女儿听不懂。
“买！肯定要买，爸妈你们打算买哪里？”
“定在南街，那一块的房子价钱便宜。”
南街？
这会好像还是个贫民窟。
江城市中心偏北更繁华，偏南多湖泊，建设有难度久而久之就没怎么有人住那。
“对，别看那边地方简陋，江城现在人越来越多北巷人口多，未来肯定会往南发展。”
赵梅跟纪井田都记得，明年政府会规划南街，打算扩大江城版图，将南街打造成另一个商业中心。
最多一年的时间，那边的烂尾楼，老筒子的房价就会蹭蹭上涨，只会赚不会赔，不过女儿什么都不知道，她得先把优势说出来让女儿了解。
江城规划纪真真不了解，上辈子她出严家门，不是走亲戚，就是陪婆婆逛街，其他不清楚，却记得南街出了个著名的水上商业街。
未来几十年里都火的一塌糊涂，好像过几年就会建成，这么算爸妈买南街的房子完全不亏。
“妈，多买点吧，最好是买那种街道门面商铺的，临水的多买几间。”未来那块规划起来，邻水的全部都被规划到水上商城里，倒这一下就可以赚不少。
就算是不想卖，拥有商圈的门面，这些都是钱。
“哎！真是想一块去了。”赵梅看着女儿心里欢喜，她上辈子怎么不知道女儿对房地产这一块的嗅觉这么敏感呢。
不愧是她女儿，就是聪明！
回来时她跟老伴还担心女儿拒绝呢。
纪真真还想叮嘱妈妈两句，脑海中系统已经在提醒她，资料已经全部整理完。
别看那一堆废纸好像没什么用，等到系统整理出来后，她了解到和严氏合作的物流总共有十一家，三大八小。
再根据录入的日期，物流货物得知严氏在跟哪个工厂合作，对接哪些公司，那些公司长期需要的货品是什么，依靠着这些，纪真真已经估算出严氏如今的情况。
只是她没想到，在合作的三大工厂里，她爸妈以前待过的玻璃厂也在其中。
纪真真问，“妈妈，你以前那玻璃厂不是跟邮政物流合作的吗？”
“恩，怎么了。”
“是直签邮政吗？有没有可能跟外面的人合作。”
“怎么签的我不知道，但是玻璃厂都是特殊供应，不可能跟外人合作，除非是厂里有人偷玻璃出去卖。”
纪真真双眼一亮，没准还真有这种可能。
她回忆系统录入的工厂名，如果不是爸妈在，她肯定会忽略掉这名字。
单据上，用的不是现在玻璃厂的名字，而是很早之前的，这种一般都是注册过，就算是改名也不会让给别人的。
当天晚上干劲十足地帮大叔收拾完文件单据。
临睡前，她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己遗忘的一件事情，她叫出系统，询问资料所卖的钱。
【按照品种分类来计算，各个工厂，合作方……】
“直接说重点，我可以得到多少养老币！”
【一共1869枚养老币。】
纪真真眼前一亮，如今有红豆杉在，她日常买寿命值的养老币刚刚够，至于刚得的这些，她打算直接兑换成现金。
“换！1800枚。”
她要给家里买房子的资金添砖加瓦。
作者有话要说：

第25章 以假乱真

纪井田跟赵梅打算早早出门，跟女儿通气且取得同意后，俩人对买房子的热情空前高涨。
他们比谁都清楚，未来几十年内的房产，将飞速发展。
前脚人刚走，纪真真就穿戴整齐地下楼来，直奔邮政大楼，将车子锁好，没直接去计财部，反倒是从邮政大楼后门过马路到了业务部。
业务部被安置在邮政大楼后面的老厂房内，一进大院就看到坐在办公区门前的石桌上，正按照她说的方法在给红豆杉浇水。
“宋主任。”
“说过多少遍，要与时俱进，叫总经理，主任多俗。”宋业提醒时好奇地抬头看一眼，“你今天来的也挺早。”
“笨鸟先飞，我是新人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纪真真神色谦虚。
“虚伪，真想学习就不会愿意被分到计财部，都知道那是邮政养老地。”宋业直言不讳。
“人事分配我也做不了主。”纪真真坐在对面，看宋业还在浇水，及时提醒，“差不多了。”
宋业停下手，笑眯眯道，“有事想问我？”
“很明显吗？”纪真真摸了摸脸，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泄露出来的。
“没事你早来一个小时，趁我心情好赶紧说。”宋业一下一下地拨着红豆杉的叶子。
纪真真也不啰嗦，“就乔姐前几天让我看以前的老账，我发现业务部交上去的单子里，合作的两家产品同样的重量，同样的品种，为什么价钱是不一样的？”
“如今都是合同物流，要看运送双方的情况，特殊对特殊，就要走平价，大众对大众，就以货物来算，国内对国外，情况又是不一样。”宋业简单明了地解释一遍。
“好像懂了。”纪真真心里有个模糊的概念，借机询问，“那什么情况下，国营厂的特殊材料才会走第三方物流公司？”
“想赚钱呗。”宋业心里门清，却感觉不太对，“这跟你计财部没关系吧。”
“是，是我爸妈以前在的厂里，最近发现有将产品走第三方物流公司出货，所以想了解一下是不是正常的。”纪真真挑着重点说。
“你心里有答案，干嘛还来问我。”
纪真真迟疑两秒，“所以真就是犯法的？”
“特殊材料一般都是专用，不在市场上流传，法律没规定犯法，但是国营厂私自售卖肯定是犯规，真查起来，这第三方物流也不好受。”
纪真真沉思，爸爸车间主任这些年，她多少也了解到一些内情。
生产线上所制产品都有登记数量，私自卖向市场的人，是怎么改的数量？
只要摸清楚这点，就是实实在在的把柄，让玻璃厂不能再跟严氏物流合作。
“那怎么把东西私自昧下来？”纪真真无意之中将心中所想嘀咕出来。
宋业顺着回答，“这方法多了，本事大点的有权利的，握着配方私下生产线生产，或者小心点的利用生产线的报废品来作假。”
报废？
“我想起来了！”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爸爸在车间这些年稳稳当当的一项原因，就是他所带领的第三车间，是全工厂生产盈利最多的，报废最少的。
物流单上既然是玻璃厂的前名字，那就不太可能是私下制作。
从系统中调出近段时间内玻璃厂和严氏的合作单，估算一下大概数量正好能对上。
“总经理，你懂的真多！”
直白的夸奖吓宋业一跳，“虽然这是事实，你为什么这么激动。”
纪真真没来得及回答，笑着摆手，“总经理，我要回去上班了，感谢你的建议！”
……
严家。
乔家菊得体地坐在沙发上，面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微笑。
“宝香，来之前听说你哥哥身体不舒服很久没出门，你去看看他。”
“我想待在你身边。”严宝香不想走。
一想到大哥明知道姓苏的会娶她，还要带姓苏的去逛歌舞厅，分明就是故意的。
最近不出门，妈妈……不，是养母，还非说他进警察局心里受创，在她看来，明明就是没脸见她，才不要去，她现在讨厌姓严的一家子。
“乖，去看看。”
严宝香对上乔家菊清冷的眼神，想要撒娇的那颗心突然就被死死按在心底。
“那好吧。”她一步三回头起身，最终消失在拐角处。
严庆国斟酌着情况，主动开口，“看来你已经知道真相，这次是想要认回宝香吗？虽然我们不舍得，还是会希望宝香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嗤。”乔家菊讥讽出声，“拿个假货来冒充千金，你这算盘打得真好。”
“什么假的……”严庆国浑身一震，故意装傻。
“我只问一遍。”乔家菊冷着脸，目光漆寒，“戴石头的孩子是谁，现在在哪。”
“宝香就是啊，检验报告不是已经确定。”
“咱们今天第一次见面，你怎么知道我跟严宝香做过检验。”
严庆国哑口无言，看乔家菊多了几分防备。
“宝香就是那个孩子。”他再次强调。
同时内心愤怒不已，他的两个孩子竟然骗他，明明石头已经拿在手中，竟然敢跟他说没拿到，果真是翅膀张硬了。
照他以前的计划，儿子娶到纪真真，即便宝香是假的这件事情被戳穿，纪真真身为他严家的儿媳妇，也会为他保住这层关系。
一想到这，严庆国更觉得儿子没用，连个女人都搞定不了。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咬死宝香是真的那个，绝对不能让对方知道纪真真的真实身份。
“我当年捡到的孩子，就是宝香。”
乔家菊眼底最后一抹温度散去，拿起桌上的报告摔在严庆国脸上。
“这是医院医生跟严宝香检查的报告，亲子关系。”乔家菊嘲讽道。
“不可能！”那他买通医院的人换样本，岂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敢骗我，就得承担后果。”乔家菊站起身就要离开。
“你站住！”
乔家菊头也不回。
从头上下来的严宝香看到这一幕，走快几分。
“妈妈，你要走怎么不叫我。”
乔家菊停步回头看一眼纪真真，牵起唇角嘲弄道，“闭嘴，谁是你妈。”
她视线转移到严母身上，“你妈在那呢。”
“不可能！明明报告显示……”
“报告？你的好爸爸换了样本，跟你做检测的样本根本不是我的，却显示亲子关系，还不够明白吗？”
乔家菊话说到一半，上前走到严宝香面前，一把拽掉她胸前戴的石头。
“拿来，你不配戴。”
“啊！不要！”严宝香红着眼要去抢，石头已经被乔家菊给夺走。
“不，不可能！”
严宝香不敢相信，疯一样地要追出去，却被门槛给绊倒，坚强地爬起来顾不上疼痛，抬起头模糊的视线内，已经见不到乔家菊的身影。
“妈妈！”
严母心疼女儿，上前要把女儿给扶起来。
“宝香，先站起来。”
“你走开！你不是我妈，乔家菊才是。”严宝香用力推开严母，起身就冲向大门外。
严母直接被摔个屁股蹲，疼得站不起来，却还是满心想要叫回女儿。
严庆国看到这一幕，当场怒喝，“不要管她，让她追，没用的东西。”
“那现在怎么办。”严母声音带着哭腔，视线还在往外看。
严庆国绷紧一张脸，一字一顿说：“那就让一切回归原位！”
……
当天中午。
纪真真联系上周志明借了几个人，约定好在玻璃厂外见面。
她则婉拒其他人一起去食堂吃饭的邀请，骑车回了躺家。
准确的说，是去了躺玻璃厂，趁着人去吃饭，悄悄往厂长的办公室门缝里塞了一封信，是她偷偷从隔壁大叔那一堆废纸里偷出来的几张单据。
只等着事情发酵，厂长亲自彻查，绝了严氏合作的这条路。
安排好一切后，纪真真在后门人少地方等待周志明的人到来。
远远地瞧见一群七八个男人走过来，纪真真立马招了招手，“我在这呢。”
有人看到觉得疑惑，“这谁啊。”
齐宗眼尖直接认出来，“可不就是要找的人，过去。”
双方碰面，纪真真时间紧急，直接将地址拿出来。
“你们一人一个地方，帮我带话过去。”
“这是干嘛？”齐宗拿着地址迷迷糊糊的。
“当然是为你们周总好，只要你们能说服拿下这单，相信周总会给你们奖励，这可是实打实的生意。”
“？？？”
纪真真看出迷惑，只当对方不信。
“不懂的按照我说的做就好，我还要去上班，晚上七点我在前街那等你们消息，不管成不成都来告诉我一声。”
分完资料，看着时间快要到点，纪真真骑车就走。
她得按时回邮政所，不能让别人察觉到她的动作。
留下一地拿着纸条的人问齐宗，“咱们去还是不去？”
他看着纪真真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没回答。
纪真真加快速度，谁知道转角道路上蹦出来一个人，她来不及刹车擦肩撞过，双方都倒在地上。
“老爷爷，你怎么样？”
“哎呦疼哦，不行了我的腿断了。”
边上有人招呼着，“快送医院去。”
“我有车，我来帮忙。”
纪真真见此，正欣喜不是碰瓷时，嘴巴就被人捂住，听到耳边人说，“这骑车的姑娘也撞的不轻，都晕倒了，一起送走吧。”
“唔唔唔！”
谁？
纪真真奋力挣扎，企图让人发现不对劲。
下一秒，后颈一阵疼痛传来，立马失去知觉。
……
作者有话要说：
晚点还有一更

第26章 成全好事

周志明的人远远看见这一幕，相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们现在怎么办？”
“跟周总先说一声。”
周志明接到电话后，第一时间询问，“她要说的地址跟办法，你们拿到手了吗？”
“刚到就看到人被带走，还没来得及拿到手。”
“去盯着严家。”
“去救人吗？”
“不，就盯着。”
夜幕降临，路边的灯光逐渐亮起来。
玻璃厂外的街道上行人逐渐稀少，只有中间那块围着好几个人。
齐宗啪一下拍死腿上吸他血的蚊子，弹开尸体。
“这人怎么还不来，咱们是不是别坑了。”
他身边，正眯着眼叼烟的罗平汉瞅过来，“你不都说有分你事干，那就肯定会来。”
“没准是躲你呢，你来玻璃厂两次可都没找到人。”
“这样都还能让我见到，要不说我俩有缘分呢。”
“……”齐宗撇撇嘴，“你就浪吧。”
听着耳边蚊子嗡嗡地，一巴掌又拍死俩后齐宗补上一句，“再等一会，见不到人我可就走了，你自己拿着东西在这等吧。”
此时此刻，纪井田跟赵梅做好饭，一样没等到回来的女儿。
“天这么晚，为什么还不回来。”
“是不是要加班，留在邮政所那。”
“好好的怎么突然加班，还是去找找吧。”
被等待寻找的当事人，才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
后颈残留的疼痛让她很快回神，第一时间打量四周的环境，莫名觉得眼熟。
这是哪？
靠墙的长桌，并排的象牙白梳妆台，房间正中央摆放的两米大床，红色的龙凤呈祥被微微隆起，里面好像躺了一个人。
纪真真立马瞪大眼睛，认出这熟悉的布局。
她在严家！
这是她上辈子住了五六年才搬走的房间，本该是她跟严如松的新房。
那床上躺的，就是严如松！
纪真真立马站直身子，用最快的速度寻找防身的工具，最终从长桌的笔筒里抽出一直钢笔，紧紧攥在手里。
“严如松，是不是你。”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根本没有人回答她。
“喂！你赶紧放我离开，不然等我爸妈知道我消失后报警，警察查到严家时你们罪名可就落实。”
“……”
纪真真依旧没得到回答，整个人的眉头拧在一起，背贴着桌子一点点靠近床边。
砰砰砰。
突如其来的声音，直接吓纪真真一个激灵，跳开床边回到原地，紧闭上嘴巴不发出任何声音。
但是门外人笃定她已经醒来。
“真真啊，是我。”
纪真真认出来这是严庆国的声音。
隔着门，严庆国继续说：“我知道你跟如松一直相互喜欢，之前是出现一点意外才让婚礼没结成，不过困难是可以克服的，我这个做父母的就帮你们一把，等你跟如松成了好事，我就会放你们出来，把之前的婚礼给补上。”
“你这是绑架！犯法的。”
“等咱们成为一家人，就什么问题都没有，如松，你该知道要怎么做。”
纪真真出声抗议，却没有人再来回答她。
“喂！”
纪真真跑到门后，用力拍着门。
隔壁邻居家，男主人工作忙完刚到家，坐在餐桌上听到这声音，一脸疑惑。
“严家怎么了？我怎么听见有人在砸门。”
“别管了。”男人媳妇解释说，“是严家那宝贝女儿在闹，非说不是严家亲生的，下午周边的人都看到了，严庆国把人抓回来还被抓了。”
“养这么个女儿，真是上辈子倒霉。”
……
纪真真哐哐哐地拍了半天门，明白得不到回应后，就停下手保存体力。
房间里没怪异的味道，也没放什么吃的喝的，让她稍微松下一口气。
最终视线定格在窗户上，走进一把拉开窗帘，看着铁窗外横着钉住的木板，皱起眉头来。
严庆国是早早就计算好的。
纪真真从缝隙中探头看出去，严如松的房间在二楼，即便能出去，从四五米高的地方跳下去，也是一件为难的事情。
转一圈没得到解决的办法，忽然扭头看向躺在床上的人。
她想到严如松的性子，最是要面子讲自尊的一个人，总标榜自己是个君子，不管私下如何，至少有人在的地方，他会维持这个面子。
或许刺激严如松把她放出去，可能是唯一的方法。
脑海中在脑海里打转，最终纪真真下定决定走到床边。
“严如松，你肯定有房间钥匙，放我出去，我就当今天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
“你不会真的堕落到要用这种下三滥的办法得到我，当初谈对象时，你不是说过只会跟你喜欢的人结婚，我们现在没爱。”
“……”
“严如松？”
接连几句都没得到回答，纪真真察觉到不对劲。
难道说被子下面不是严如松？只是看起来像躺着一个人。
她伸出手，直接掀开被子，一股捂发臭的味道从被子里面传出来，严如松整个人浑身上下包得严严实实，见到光的第一时间，立马反手拽回棉被。
“滚开！都给我滚开！”
纪真真被扯个趔趄，扶着床沿才稳稳站住，直起身后第一时间捏住鼻子倒退几步。
“大热天你都把自己闷馊了。”
“别碰我！”
人是严如松，只是几天时间就瘦脱形，脸上白得没有任何血色，此时此刻缩在被子里正在发抖。
“喂，你生病了？”纪真真多看两眼，“不然你把钥匙给我，我出去帮你叫医生。”
严如松依旧没有任何回答。
纪真真见他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直接放弃掉从他这拿钥匙，开始自己动手去找。
她按照严如松习惯将钥匙放在公文包里找去，可惜看到公文包时，拉链是打开的，严如松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那就只可能钥匙也被人拿走。
心怀期待地掏了一下，只掏到两个打火机跟几份文件。
正失望的纪真真看到文件，瞬间瞪大眼睛。
这……这是严家逃税的证据！
又确认一遍，只有两张，是她结婚前后的日期，那是不是代表还有其他的。
纪真真直奔书桌，蹲下来看着桌底，抠开后推出一个小抽屉，在里面找到了其他。
这地方是上辈子她婚后打扫卫生发现的，只可惜发现的第二天，这书桌就被严如松整个搬去书房，她再也没见过。
严氏近些年偷税的明细，全部都记录在上面。
有写是严氏自己单独做的账，有写则是跟合作方相互做的账。
纪真真欣喜地攥紧账本，回头看一眼严如松，整个人还紧紧裹在被子里不愿意出来。
她转过身，将整个账本都塞进严如松的公文包里，小声来到窗边，缝隙过不去人，塞个公文包还是绰绰有余。
只是从这丢出去，就掉到隔壁院子里，她要怎么才能拿回来，更不说现在还被困在房间里。
纪真真深呼吸，双手抱紧公文包，让自己冷静下来，偏偏热出一身汗都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抬手抹掉脸上的汗水，甩手时撞到桌沿。
“嘶。”
纪真真倒吸一口冷气，扭头瞪一眼桌子时，看到她刚刚拿出来放那的两个打火机。
盯着打火机，纪真真心里冒出来一个危险的想法，疯狂扎根在大脑，吞噬理智。
她伸出手拿起打火机，颤抖地打一下，细长的火苗窜出来，被风吹得直晃。
纪真真咬牙，当即狠下心。
她放下打火机，故意跟床上的严如松说话，“你继续躺着，难不成要困我一辈子。”
说话间挪动脚步，打开衣柜，“我不信我找不到钥匙。”
打开柜子抱出严如松的衣服，担心不够，还专门将被褥什么都掏出来。
“也不知道你发什么疯！整个人就像丢了魂一样。”
她找到床单包住公文包，裹得紧紧的。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丢人的事情，觉得没脸见人才把自己包起来。”
衣服塞进缝隙里，一层一层将封住窗户的木头给包上。
“我想起来了，你被抓到公安局去，是因为耍流氓。”
纪真真一手抱住公文包，一手拿起打火机。
床上许久没动静的严如松忽然开口了，“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纪真真手一抖，差点将打火机给丢出去，防备地盯着床上，见严如松只是说话，这才松下一口气。
“我是不懂，为什么有的人会把面子看的比命还重要。”
“出门被笑，不如死了算了。”
纪真真听到这毫无求生欲的声音，眉毛一挑，打算抓住这个机会。
“好啊，我成全你。”
嚓。
一声清响响起。
纪真真忍着手抖，用打火机点燃挂在窗外木头上的衣服，易燃的毛衣碰到火立刻蔓延起来，遍布整个窗户，她赶紧抱着公文包蹲在床头，只等窗户上的木头烧脆一点，便能撞出去。
再不济，被人发现严家失火，也能逃出去。
床上，严如松闻到了烟味。
他缓缓闭上眼睛，轻咳两声，心想着死了一了百了。
床头处，纪真真看着衣服很快燃烧殆尽，将白日晒干的木头顺利点燃，熊熊烈火中迸发出细小的炸裂声。
差不多了。
纪真真咬牙，起身拿去板凳冲着窗外木头砸出去。
砰。
砰。
砰。
隔壁邻居刚刚睡下。
“这严家到底想干嘛，我要找他理论理论。”
男主人穿着单衣出门，抬头朝隔壁一看，瞬间瞪大眼睛。
“媳妇，媳妇快出来，失火了。”

第27章 双面夹击

“快来人，失火啦！”
纪真真刚穿上严如松的棉袄，听到外面的叫喊暗道不好。
来不及再等封窗的木头烧一烧，紧紧抱着公文包，坚定地从大窗口跳下去，行动中燃烧的木头掉落在桌上，点燃被推开的衣服。
耳边簌簌地风声响起，失重感席卷全身，纪真真忍不住闭上眼睛，努力把身子缩成一团，最终狠狠跌落在地上。
左半边身子最先落地，清脆的一声响伴随巨疼让纪真真睁开双眼，浑身热起来仿佛置身火海。
正在叫人的男主人仰头看到一个带火的人影跳下来，惊恐地倒退两步，“火火火……”
纪真真也看到，忍着疼慌忙把棉袄给脱下来，攥住不小心被点燃的发尾，让最后的火星灭在掌心里。
趁着眼前人还在失神时，捡起公文包紧紧抱在怀里，闷头直冲这家打开救火的大门冲出去。
男主人听到门被撞在墙上的哐当声，这才回神，再抬头看向火势越烧越大的隔壁，顾不上去管跑掉的人，招呼着众人去救火。
至于纪真真，摸索着正确的道路想要尽快离开。
她上辈子在严家住过几年，这附近的道路都认识得，只要这跳到走到头，就能看到一条夜市街，是来江城务工的打工人夜晚聚集的地方，虽然乱可人多。
严庆国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
纪真真脚步加快，越走越觉得不对劲，眼看就要出去，道路尽头的几个人堵住去路。
“纪真真？总算找到你，我们是周总的人，专门来找你的。”
听到周总时，纪真真心里确实松下一口气，可等人靠近离开阴影处，天空高挂的月光照在来人脸上，是张她不认识的陌生面孔。
刚刚脱离危险的纪真真防备心正处于巅峰。
“周总怎么知道我在这。”
“是中午见面时，我们刚到就发现你被人带走，一路追来的。”
纪真真更不信。
中午见过的那群人她都记得，根本没有眼前这张脸。
她转头看两眼，发现背后也出现几个人走来，纪真真故意用左肩靠在墙上，做出放松的姿态，“幸好你们在。”
胳膊传来的疼痛让纪真真越发清醒，站直身子说：“快，你们快去严家，他们家失火，可以接着救火的功夫进去，在严庆国的屋子里有他这些年假账的证据！要是把这个找到交给周总，对付严家就轻而易举。”
公文包被她死死抱在胸前，微微含胸，祈祷黑夜中对方看不到她怀里抱有东西。
“真的！”领头的人信了她的话。
“当然，赶紧去，错过这个机会要挟严家的证据可就真的消失不见。”
边上有一直看在严家门口的人说：“没错，我刚刚追来时严家是着火了。”
“走，我们去帮忙救火。”
人擦肩而过，纪真真浑身像条绷紧的细线，随便来点外力就能崩断，直到人全部背对她离开，她抬起脚就朝前走。
“不对啊，火烧到现在，就算有假账严庆国也有足够的时间收起来……”领头人边说边转头，看到纪真真朝相反的方向离开，立马意识到不对劲。
“你站住！”
纪真真在听到对方疑惑出声时，就开始拔腿跑，连头都不敢回，直直冲出胡同，走到大街上。
食物的香气弥漫在空中，人声逐渐乱起来，纪真真看到了希望，闯进人群里才缓缓停下脚步回头看一眼。
领头的追来，稳稳当当抓住她的肩膀。
“你往哪跑。”
灯光下，他这才看到纪真真抱住的公文包，瞬间瞪圆双眼，“你敢骗我！”
纪真真没想到他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
“滚开！”
趁他不查，公文包直接砸出去，趁他喊疼松手时跑掉，边跑边喊，“救命啊，抢劫了！”
这边的动静吸引到不少人，这个年代的人还很热血，路见不平愿意出手相助。
他们见这么多男人追一个女孩子，“大街上抢劫，小心我们报警后抓你！”
“拦住他们……哎呦，你敢打我，当我没兄弟！”
“上上上！”
纪真真见双方混战起来，钻空子抱着公文跑继续跑。
这条街道的派出所在背面，她是绝对不能回头的，继续往前又是空荡荡的街道，万一身后有人追来要怎么顺利逃开，回到家去。
一路折腾来，她现在双腿像是灌铅一样，肺部能呼吸到的氧气也越来越稀薄，要跑不动了。
纪真真背靠着公交站台，大口喘息着恢复体力，提心吊胆地担心人随时追上来。
这群人为什么要装周志明的人？难道有人知道她跟周志明的合作。
纪真真最怕这点，呼吸间，眼前景物开始慢慢转起来，疼痛也越来越明显，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警告！警告！身体透支过渡，请尽快就医休息。】
没时间去管系统，打量离开方向，她突然看周遭环境有点眼熟，眯着眼睛盯着前方的站牌，脑海中灵光一现，撑着身子朝对面走。
过马路，横挪两间房的距离，纪真真看到红星敬老院地标识。
大门已经紧锁，隔着栅栏门能瞧见门卫房里亮着灯光，她顾不上其他扑到门上用最后的力气去晃。
“开门！”
“大晚上的谁啊！”
门卫黑着脸走出来，冷声呵斥，“赶紧离开，不然按扰民抓你。”
“救命，我找……”纪真真原本想说找吴奶奶的，脑海却莫名闪过那天下棋的爷爷，好像说话比吴奶奶好使，叫什么？
“元任！我要见元任！”她记得吴奶奶那天是这么叫的。
果不其然，这名字一出，对方脸色立马变了。
他隔着栅栏去打量对方的样貌，确定是陌生人，那就更不可能放进来。
“你叫什么，我去问问。”
“纪……”
纪真真名字还没报出来，脑海中系统就开始警铃大作。
【保护系统强制启动，三秒后，宿主将陷入昏迷。】
门卫看着一口气没上来的姑娘，贴着栅栏门就缓缓晕倒在地上。
“喂！你醒醒。”
隔着栅栏戳有好几下，见对方没有半点动静，确定是昏迷过去不似作假，这才打开门将人背到门卫室的小床上。
看眼时间，已经两点半。
等到五点多敬老院里的人就会陆陆续续起床，他也就没再去叫人。
他懂点医术，简单地检查一下，没什么大伤，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左胳膊，像是被重物压脱臼，摸了摸骨头，还好没其他问题。
正要动手帮忙安好，注意到门外呼啦啦的脚步声。
从小窗口朝外看，一大群人在到处找，半点也没顾着声音，他这才没忍住开口。
“大半夜的，你们小点声，要是吵到敬老院里的人，可别怪我不客气。”
“哪来的老头……”
年轻气盛的小伙子正要骂，被后边的人一把给拽回去。
“打扰了，我们这就走。”
等离开一定距离，点着嚣张那人的脑袋，“知道这附近是什么地，说过多少遍安安静静找人！”
“什么地？”
“你！蠢货，那住的都是你不能惹的人，赶紧继续找，她没车只能跑，体力肯定跑不了多远。”
“周总不是跟那女的合作，我们为什么要追她？”
“你该想想，她为什么要躲我们，除非发现什么。”
“头，前面有群人，看样子也是来找人的，像是严家的人。”
“躲开！”
……
热。
严如松一动不动地趴在床上，无视汗流浃背，无视满鼻臭气。
他能感觉到房间里的温度越来越热，第一次感觉距离死亡那么近。
砰。
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严如松还是没动，隔着门他听到母亲不断在呼唤他，闷在被子里挺不甚清。
这火怎么烧的这么慢，还没蔓延到床上来吗？
莫名地，严如松掀开被子一角，浓浓地烟味窜进来呛得她泪涕横流。
“咳咳咳！”
咳嗽一声比一声响，嗓子像是吞下一把辣椒面，火辣辣地疼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他坐起身，棉被从身上滑开，这才看到房间已经被熊熊大火包围，棉被一角已经点燃，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已经看不见。
啪。
火星炸开，带着一片碎布落在严如松的手上继续烧。
疼痛让他慌张地甩开手，却已经烫出燎泡，烟入肺越来越多，严如松脑子却越来越清楚。
他在想，手背烫这么一下就疼成这样，那整个人都被烧死得多疼。
一个人的面积那么大，从头烧到尾，先烧皮再烧肉，很有可能那时候才彻底失去知觉，他真的能承受这痛苦？
严如松悄悄在心里对比了一下。
是蒙羞后的赴死之心更坚定，还是害怕死时痛苦想要退缩的念头更大。
退缩？他不想死！
抓住这一点，严如松整个人瞬间活过来，“我不想死，我不要死，出去！赶紧出去！”
严如松手一抓，火舌又烫他一下，这才发现棉被已经燃烧到脚边，他立刻从床上跳下来，轰地一声看到被烧全地衣柜堵住去路，吓的他龟缩回床边。
四面八方都是火，撞门声越来越大。
“如松，如松！”
“火蔓延到这，要赶紧逃！”
“我儿子还在里面，我不能走。”
严如松听到心里一阵酸涩，突然看到大开的窗口。
“妈！快走，我从窗户跳出去。”
“那么高怎么能行。”
“总比烧死好。”
严如松严肃地抓住床上燃烧地被子，一把甩到地上，趁着床还没被烧透，踩着跳过去直奔窗口。
第一眼让他眩晕，想到纪真真就是从这跳下去的。
“纪真真，这次我不死，我就好好对你。”
严如松扶着窗边，脚下一用力跳出去。
……

第28章 蹲点的人

纪真真脑子乱哄哄的，她听到父母在哭，不断在嚎叫她的名字，想出声时才发现自己完全不能动弹，整个人置身火炉之中，下一秒就要被焚烧殆尽。
“啊！”
纪真真用尽全力挣脱，整个人睁开眼里面弹坐起来，豆大的汗滴顺着脸颊滑落。
目光环顾四周想要找爸妈，窗外的天已经大亮，周身环境陌生至极，连衣服都被换过。
“我在哪？”纪真真第一时间询问系统。
【昨晚宿主体力透知，强制昏迷后被红星敬老院门卫带走。】她回忆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立马想到公文包。
“我包呢？”
纪真真直接下床，目光触及床头桌上摆放的男士公文包，立马拿起来打开检查，看到里面所有账本完好无损，总算松下一口气。
她要立刻去举报，趁着严庆国反应过来之前。
抱着公文包打开门，正巧撞见要开门的吴奶奶。
“你醒啦。”吴奶奶打量着她的脸色，扶着胳膊将人按坐回床边，“医生检查说你身体虚的厉害，得好好休息，刚醒过来就不要乱跑。”
“吴奶奶，我还有事……”
“天大的事情都没有命重要，身体真出事，你以后拿什么办事，乖乖歇着。”吴奶奶瞧见她怀里抱着的公文包，伸手拿过来放回桌上，“行啦，饿不饿，敬老院的早餐时间已经过了，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去重新做。”
纪真真放心不下，“真的很重要。”
吴奶奶想到她昨天出现的情况，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什么事，你说出来我看能不能帮忙。”
“这……”
“不方便？”吴奶奶没再追问，“那就吃点东西再走，你也有精神，早饭很快就好，耽误不了几分钟。”
纪真真正要婉拒，脑海中系统开始疯狂呼叫。
【警告！警告！养老币余额不足，无法扣除。】
纪真真瞪大眼睛，抓住吴奶奶的手，“奶奶，现在几点！”
“快十点了吧。”
糟糕！
纪真真慌了，日常购买寿命值，扣除养老币的时间就是十点。
一般在这之前，她找就在业务部宋业的红豆杉那挣够日常消费，昨晚上这一耽误，现在就是赶回去也已经来不及！
只要十点没充值上寿命值，后面就算赚到再买也亏大了。
“怎么了？”吴奶奶见纪真真脸色难看，也提起心。
下棋！
纪真真脑子蹦出来上次下棋赚的养老币，追问道，“吴奶奶，我上次见到的那个老爷爷在哪里？”
“他？你找他有事。”
“对！特别重要的事情，人命关天！”
要是晚了，她直接变成老态龙钟的模样，可要吓死人。
“巧了，他也想见你呢。”吴奶奶指着外面，“拱门过去就能看见。”
纪真真不忘公文包，抓起来就朝外面跑去，没几步就瞧见大树下坐着的俩人，这次倒是没有人围观，气喘吁吁地站在边上低头缓口气。
“来了。”景元任收起棋子，冲对面的人说，“你回去吧，我们俩单独说说话。”
他算着时间，等纪真真稳定下来才开口，“我有事要问你。”
纪真真顾不上其他，一屁股坐在对面，“老爷爷，我们来下棋！”
她将公文包放在腿上，双手轮流开始摆棋子，完全没看到景元任黑下来的脸。
“谁要跟你下，臭棋篓子。”上次赢的那三把差点没让他心梗。
“！！！”纪真真傻眼了，“爷爷，我这次保证认认真真的下，我发誓。”小手竖起来，为冲着天。
“哼！封建迷信。”
纪真真脑海里面正滴滴答在倒计时，时间每走一秒她心都要悬起来一分，着急之下用起激将法。
“你是不是怕输！”边说边帮忙将敌方的棋子也给摆起来。
“小小年纪，口出狂言，一点规矩都没有。”景元任板着脸，垂眸瞧见整齐的棋局，“看你这么想跟我下棋，就一盘。”
“行行行，但是咱们来个特别的，不带思索的，前者落子后者不能超过三秒钟！开始！”
啪！
棋子落在棋盘上清脆的声响，听得振奋人心。
景元任也第一次玩这种，矜持地点头应下，“行！”他立马跟一步。
吴奶奶到来时，就瞧见两人正开心，转身走去厨房。
一分钟后，纪真真赢下这局。
景元任皱眉苦思，“再来一把，我肯定赢。”
等一会，没得到恢复，抬起头就看到小姑娘愁眉苦脸的样子，比院里那些老头子输掉下棋的脸还臭。
“你这人真奇怪，上次连输三把开心地跟猴一样，这次赢了拉下个脸。”
纪真真委委屈屈，“跟输赢没关系。”
啊！系统个混蛋王八羔子！
再次下象棋竟然就给一枚养老币！还美名其曰为了全方面发展，说什么系统新增规定，日常任务只有第一次奖励最高。
【时间剩余六分钟】
景元任打量两眼，“还下吗？”
纪真真垂眸看到棋盘上的形状，灵机一动。
“来！再换一种玩法，我们来下五子棋。”
“什么？”景元任自问象棋围棋飞行棋皆有造诣，就是没听过什么五子棋。
“正常五子棋用黑白子，现在赶时间就用象棋，红色一方，绿色一方，同颜色横竖斜连五子就赢！感谢爷爷！我们赶快！”
赶在系统还来不及反应之前，让她这第一次下五子棋赚多点。
“毛毛躁躁地。”景元任说完，手还是捏着棋子继续，慢慢了解规则后，忍不住念叨一句，“这也太简单了。”
偏偏还挺上头。
纪真真没理会其他，紧赶慢赶地，看着倒计时结束前还差两百养老币，剩下半分钟根本来不及下完这局再开两局。
蹭一下站起身，衣服刮到棋盘哐当作响。
景元任以为小姑娘输多了，抬头正要说些什么，一阵风吹过，刚刚还在坐在对面的人立马消失不见。
“哎！”
纪真真垂头跑的飞快，闷头跑出敬老院没几步路，整个人就喘不上气，扶着墙在大口呼吸，目光落在干皱如树皮的手背，默默叹口气，同时心里也多种想法。
她要赚钱，多赚钱，往后再也不受这狗系统的气，等以后有钱大把大把现金去充值养老币！
纪真真呼出一口气，低头看着怀中公文包，问了问路去税务局的路。
那之前，她率先将电话打到小卖部，麻烦老板叫下她爸妈。
几分钟会再打回去，故意清了清嗓子让自己听起来精神点，“妈，我昨天临时加班。”
“我知道，你朋友来带过话，怎么样？加班累不累。”
纪真真愣住，“还好，我就是再说一声，今天晚上还要继续，明天下班再回去。”
“要不要给你送饭去？晚上食堂该没饭了。”
“有，我们加班专门开小灶，你们不用忙，我就说一声，还有昨天帮我递话的谁来着……”纪真真故意装作卡壳。
“小罗，昨天大晚上还专门跑一趟，真真，你实话说，你跟小罗是不是……”
“没有的事，妈，我还要忙，先挂了。”
纪真真不断在想小罗是谁，目光看看外面的天色，不再耽误时间打算先去税务局。
公交车转两趟，摇摇晃晃中总算是到了地方，慢吞吞地扶着门下车，站稳抬起头后就发现不对劲。
一个熟悉的面孔靠着站牌，正在东张西望。
纪真真立马避开脸，佝偻着身子慢慢往前走，幸好在上车前，她已经将公文包给丢掉，跟打电话的小卖部买了张红纸，包上从外面看起来，就跟抱着红纸没区别。
她认识等在那的人，上辈子严如松接手严氏，严庆国专门分过来教他的人，人狠心细。
这一刻她突然庆幸，今天的寿命值没兑换上，可以光明正大地从眼前走过去。
经过时，纪真真整个人地心头提了起来，突然肩膀被抓住，硬生生扭过身子。
“站住。”低沉的声音犹如一记惊雷。
纪真真瞳孔微缩，故意眯着双眼，“啊？”
“没事，奶奶，就是看到你头发被烧过，下次小心点。”
“啊？”纪真真装作听不见。
男人笑了笑，直接放开手。
纪真真没立刻走，又仰头看他问了两句，确定没说话这才转身离开，一步一步慢慢走。
“纪真真！”
男人看着前进正常没有丝毫停顿的人，只当自己多心，继续盯着其他人。
纪真真绷紧脊背，为了真实故意让系统堵住她耳朵，让她什么都听不见，直到走进税务局里。
这一路上，公交站到税务局的各个路口她都见到四处查看的人，是谁的人就不言而喻。
纪真真站在大厅，总算是恢复听力，按照流程被人领着一步步将证据上交登记。
再次出来时，蹲点的人只多不少。
纪真真没从来时的公交站离开，双手插袖慢慢地朝相反的方向，没回家，没去单位，直接去了严家附近。
严家已经被圈起来，围观的人还不少，她混在人群中听着周遭地信息，慢慢整理。
房屋整个被烧毁，连累了周遭三四户人家。
严家儿子跳楼摔断了腿被送去医院，女儿消失了，知道昨个白天那事的邻居都在猜测，这女儿肯定是攀高枝去了。

第29章 自己起家

纪真真得了消息，慢吞吞地离开。
严家遭难正值手忙脚乱，是抢生意的好时候。
让系统帮忙调出整理好的严家合作对象，纪真真带着严氏偷税的消息，打算将消息先递给周志明。
也不知道昨天下午她没去，那些人有没有成功揽下生意。
只是刚离开，就让她撞见昨天晚上堵在巷子随后追她的那一队人，零散地混在四周，仔细看能发现他们的目光都在看向严家。
这些人自称是周志明的人有何居心。
她路过那几个人，丝毫没被怀疑，离开后找到一家有电话的小卖部。
电话打出去，周志明很快就接上，仿佛一直在等消息。
“纪真真找到没，拿到她带走的东西了吗。”
纪真真到嘴边的话瞬间停住，脑海中原本疑惑的点瞬间明了。
“喂？”周志明没得到回答，很疑惑。
纪真真啪一下挂断电话，从周志明这两句话里面确定，昨天巷子堵她的人，就是周志明的人。
至于为什么出现在严家附近，是因为看到她被抓，故意在严家蹲点的？
如此一来，很多事情就能说的清楚，那昨天中午见的人是谁？
……
纪真真在街上买了块轻薄地丝巾，绕着脸围一圈，这才朝玻璃厂外约定的那条路上走去。
身边来玩的人中夹杂着熟悉的面孔，正中午放工的点，人有点多。
等穿过人群来到目的，看到阴影地里等的人，止步不前。
正前方，罗平汉坐在墙根边的横在那的老木头上，正扒拉着盒饭。
小罗，原来妈妈说的小罗是他。
见到熟人，纪真真犹豫着要不要上去。
耽误这一会就让罗平汉看见她，三两下将最后一口饭塞进嘴巴里面，站起身气势汹汹地往这走。
来不及离开，纪真真悄悄将丝巾往鼻子上拉了拉，主动上前。
“是在这等纪真真的吗？”她故意压着嗓子说话。
“对，你知道她在哪。”罗平汉迟疑，目光上下打量着。
“她让我老婆子帮个忙，问问昨天让你们办的事，都成了吗？”
“她人呢。”
“出了点事，没办法来，直接告诉我后我会帮忙转告。”
罗平汉想到昨天调查的信息，心一下子悬起来，“她是不是出车祸了！”
昨天晚上没等到人，他让人去街上打听了一下，说是中午那会出场车祸，他医院跑一圈没见到人，回来时撞见找人的二老，这才偷偷摸摸说谎让二老安心。
“她现在人在哪。”
“她没事，车祸不是车祸，是有人故意带走她，为的是抢生意，所以你的答案很重要。”
罗平汉沉思后，盯着那双眼睛，最终告知，“没有，没有一家答应，有些甚至是刚提出来就被人赶出来。”
“怎么可能？周志明在江城的名声不算小。”
从出问题的严氏过渡到周氏，是合理的选择呀。
“哦，我不知道什么周氏，报的是自家家门。”
“？？？”
“运输嘛，齐宗也有两辆车，就没报什么周氏的名头。”
纪真真惊了，这算不算是天意。
她前脚知道周志明不诚心合作，后脚罗平汉就说没报周氏。
打从和周志明合作开始，纪真真就知道双方都是互惠互利的关系，只是她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就开始变脸。
再抬头看看罗平汉，合作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回想起自己现在是老人状态，低头稳了稳心态。
“纪真真还留了话，如果昨天没成功，今天再去一趟，这么说。”
她简单将话叙述一遍，罗平汉越听越心惊，“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
“不要管，你们帮忙，纪真真回来后会支付劳动报酬。”
“我要是不答应呢。”罗平汉觉得不对劲。
“答应答应！”齐宗突然从纪真真身后出现，走到罗平汉身边轻拍他，“那群野小子也不能总靠你卖饼养，各个都是成人的小伙子，捞点活干不容易。”
说完一屁股把罗平汉给挤开，看到纪真真是老人时，眼底闪过诧异很快就隐匿。
“老人家，你说，我们做，只要掏钱就什么都好说。”
纪真真看一眼罗平汉，更乐得跟齐宗谈。
严氏合作的对象中，参与漏税的有好几家，避开这几家，她让齐宗带人重新将剩下的走一遍。
“那要是对方还不认呢？昨天就是嫌弃我们没名。”
“挂上周氏的名，但是希望对方不要宣传，理由就是周志明跟严庆国原本是兄弟，严氏出事抢生意的名声不好，只要对方答应，价格就能低一成。”
纪真真问，“听说你们还有自己的车。”
“不是什么好车，淘来的不知道几手车，自己改了改，但是性能肯定没问题。”齐宗心里激动起来，“这生意要是拿下，是不是我们自己来运？”
“当然，只要你们能谈下，我出你们来回路费，最后赚的钱减去最开始的路费，剩按人头平分。”
“人头分？”
“是，我牵线，谈下事的人，提供车的人，还有出车的司机，副驾，只要参与的都按人头算，结多少，分多少。”
“你就不怕我们自己单干？”齐宗小心翼翼地试探，他背后罗平汉一巴掌扇下来，“说什么呢。”
“哎呦，我这不是开玩笑，做生意得讲明白。”
“提前说清楚得好。”纪真真视线从罗平汉身上转移到齐宗身上，“你们要是满足只做这几家生意，大可自己单干。”
“好！我这就去叫人。”
齐宗跑开后，纪真真这才看向罗平汉，“最主要，我相信你能看住他们。”
……
纪真真当天晚上是歇在业务部的。
她因为早上要来帮宋业养红豆杉，有铁门上小门的钥匙。
等到大家忙完下班后，她才打开门进来，直奔宋业办公室，将红豆杉抱在怀里趴在石桌上睡，夜风吹过驱散夏日炎热。
弯弯细细地月牙挂在天上，逐渐降落。
一觉睡到天亮，纪真真赶在人来之前，借着水龙头洗漱干净，看到自己发尾被火燎的地方，找出剪刀一狠心直接剪掉。
等到收拾完，重新坐在红豆杉前，看着它有慢慢脱掉一片黄叶子，又多几分精神。
纪真真提前了寿命值兑换，借着水面看到自己恢复，这才松下一口气。
来得最早的依旧是宋业。
“早啊，又掉黄叶子啦！”
“恩，按照这个速度养，等到黄叶子全部脱掉，稳定稳定就能好。”
“也就它叶子多而蜜，不然其他植物按照这种掉法，早秃了。”两个月可要六十片叶子。
“总经理，你看起来也不是个喜欢花草的人，怎么就这么上心？”这段时间刘主任见她都要斜眼看，显然还记着仇。
“当然是有用，求人办事当然得投其所好。”
纪真真略带嫌弃地看向他，没再追问，目光倒是看向边上，有心跟宋业取取经。
“总经理，如今社会上越来越多的私人运输，私人快递，你知道稽查队都是怎么抓的吗？”
“这机密能让你给知道，不说。”宋业抱起红豆杉，“除非你跟乔家菊说要转到我业务部。”
纪真真眼底笑容浅了点，开玩笑说：“这可就没办法，最近我也见不到乔姐。”
“借口，乔家菊今天可就回来上班，我倒是看你敢不敢说。”
“今天？乔姐家事忙完了呀。”
想想昨天早上听闲话时，好像有听到说一个陌生女人上严家去，走了之后严宝香就闹一下午。
突然间，纪真真愣住。
乔姐离开是上午，她被抓是中午，前后种种都表明，她在严庆国的心里，就是乔家菊的女儿。
可宋业又斩钉截铁地说，乔姐丈夫不姓唐。
总不能严家打从上辈子开始，连姓氏也瞒着，不然严宝香的唐姓爹是哪里来的？总不能乔姐再婚……呸呸呸，越想越歪。
“你在那发什么呆呢，不想说就不说，就知道你舍不得。”宋业白一眼她，扭身将红豆杉抱回办公室里安放好。
纪真真原本要离开的脚步调了个头，追上宋业，堵在门口询问，“总经理，乔姐家里有姓唐的人吗？”
“有啊。”宋业不假思索的点头。
“真的！谁？”
纪真真竖起耳朵，屏住呼吸正等待回答，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
“纪真真！”
“嘶，这谁啊。”宋业脸皱成苦瓜，十分嫌弃。
纪真真追问，“总经理！你先告诉我是谁。”
话音落下，她胳膊就被人给拽住，一扭头就瞧见严宝香肿着一双灯泡眼，哭唧唧地跟她闹。
“怎么办！妈妈不认我，非说我是假的，报告也是假的，石头也被她抢走了，呜呜呜……”
纪真真心情浮躁，明明距离真相就还差一步，硬生生被打断。
她冷下脸，“你问我，我问谁。”
严宝香愣住，盯着眼前的人，仿佛又回到婚礼被威胁那天，小声说：“是你说我是乔姐女儿的。”
“谁？”宋业忍不住问一句。
“你别说话！”严宝香吼他一句，抓着纪真真继续闹，“你说过会帮我，你必须帮我……”
啪。
纪真真一巴掌扇在严宝香的脸上，总算是止住她的哭嚎。
“冷静了吗？”

第30章 拒绝相认

严宝香捂着右脸，感觉左耳又开始轰鸣起来。
纪真真一眼就看穿她心里在想什么，“我没用力，不会把你右耳也打聋。”
“我很确定你是真的，至于报告是假的……”纪真真一想就猜到怎么回事，“这事你应该去问问你的好爸爸，是不是为了阻拦你回家，故意调换了报告结果。”
“不可能……”严宝香注意力被吸引，立刻忘记那一巴掌。
纪真真掀起唇角，“该帮的我已经帮了，以后别再找我。”
“不行！”
“我被困那天你也在严家吧。”纪真真一记眼刀扫来，严宝香立刻倒退一步，惊恐地睁大双眼，努力辩解，“你听我解释，我那天被亲妈抛弃，我没心思去想其他……”
“别找借口，以后你的破事跟我没关系。”纪真真明明白白划出一条道，“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能不能争取认祖归宗，看你自己。”
“我……”
“滚。”
这一声喝立马止住严宝香想要前进的脚步，委屈地咬咬牙，原地用力跺了一下脚才转身跑开。
她要去问问养父，检查报告是不是被他动过手脚，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那个，刚刚她说她是乔家菊失散多年的女儿？”宋业的声音明显能听出来是在憋着笑。
“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纪真真回神，“还有刚刚你说知道乔家谁姓唐。”
“你这小脑袋瓜怎么考的大学，乔家怎么可能有人姓唐，又没人倒插门。”
纪真真内心涌现一种强烈地预感，宋业知道。
“你之前明明说过，你认识有人姓唐。”
宋业眯起双眼，“你怎么对这事这么上心。”
“我……”纪真真脑筋快速转动，抬手指着严宝香离开的方向，“还不是被她闹的。”
“也不知道从哪听的小道消息，乔家菊女儿今年刚考上大学，人家好着呢。”宋业像是想到什么，“差点忘记，水仙前几天才被她大姨送去报道，你要是早报道一段时间，还能看到水仙给乔家菊送饭。”
“水仙是乔姐的女儿？”
“对，乔家菊就生过这么一个女儿，刚刚那个那么大，那会乔家菊可都还没结婚。”
纪真真听他噼里啪啦说那么多，就是不提谁姓唐，索性堵着门不出。
“让让。”
“你还没回答我，不让。”
“我可没不大女的这规矩，闪开。”
纪真真盯着红豆杉，“那你动手。”
宋业顺着她视线看去，到底是没动手，侧身遮住她看红豆杉的视线，“这么想知道乔家有关系的人里谁姓唐？”
“是。”纪真真也认真起来。
“行吧，不逗你了，乔月兰她老公姓唐，叫唐振雄。”
纪真真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乔月兰那张脸，温温柔柔的在笑。
她回过神，继续追问，“那他们有孩子吗？”
宋业眯起双眼，“你有问题。”
“哪有。”
宋业一步一步靠近，“你是不是想帮刚刚那女娃找爹妈找到乔月兰身上？那就更不可能，乔月兰跟唐振雄二十多年前就声明选择丁克，说起来那会还没丁克这一词。”
纪真真也想起来，乔姐也说过，她姐姐是丁克一族。
她忽然讥笑出声。
丁克？
那上辈子护严宝香护那么厉害是怎么回事？
又或者说，只是单纯不想要她。
……
“早，我这几天不在，没什么事吧。”
乔家菊带笑走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些小东西，精气神看着就很好。
“这些都是来家里其他人送到，带来给你们尝尝。”
“留着给水仙吃嘛，都是好东西。”陈英跟着打趣。
“她有得吃呢，跟她大姨去海市报道，又得大半年不回家。”
“你也是舍得让她自己去外地。”
“反正离的也不远，火车一个小时就到，再说我姐姐姐夫都在海市，有人照顾也省得我烦。”乔家菊笑着将东西分出去。
纪真真坐在位置上，安安静静地听她们聊天，一言不发。
“真真，快尝尝看，是海市那的特产松饼和状元糕。”乔家菊放下东西，“对了，我姐姐临走前还问过我，你爸妈身体怎么样。”
纪真真挂起礼貌的笑容，“好多了。”
“那就好，再出事有要帮忙的记得跟我们说，可别不好意思一个人闷在心里。”
“好。”纪真真答应的痛快。
陈英倒是听出来，“我算是看出来乔姐心情是真好，那我有事能不能说呀。”
“你走开，有事找你男人去。”乔家菊不应。
“那亚梅这种靠自己的，乔姐帮不帮？”
纪真真看到陈英扯了扯一边垂头坐着的李亚梅，李亚梅却不断摆手。
乔家菊自然也看到这一幕，想也不想就摇头，“帮什么帮，人家也不稀罕我帮忙。”
“乔姐，不麻烦了。”
“行了，还干嘛干嘛吧。”乔家菊脸上的笑容淡了点，将包装收拾完，回到自己位置上。
纪真真收回目光，有点庆幸跟她可能有关系的，是生活在隔壁海市的乔月兰，不用日日生活面对。
她决定，彻彻底底忘记这件事，她姓纪，是纪家女儿。
……
秋老虎越发凶猛，正中午的天，烤得人皮红肉疼。
纪井田手里握着蒲扇，抬在赵梅头顶上遮出一片阴影，“这也太荒了，要不是咱们重回来，谁能想到这一块以后发展那么好。”
“那你得确定好，这块到底是不是中心地？”
赵梅走在木质小桥上，每走一步都吱呀乱响，桥底的池塘铺满莲叶，水草，单单看景确实要赏心悦目。
前头，中介还在介绍，“要说到实惠，咱们这块低价算得上整个江城最便宜的，邻水发财呀，真要建起房子来，开窗就能看到这么好的美景，别的地可找不来。”
纪井田听了直摇头，“你说再好，也改不掉这地边池塘太多，不说买下来潮湿的问题，就边上那一排老旧房子拆掉，动工机器都进不来，而且你报价六百五一平，市中心的好房子最贵也在七百三，你这太贵了，老伴，我们换个地方看看吧。”
“别呀！价钱咱们都好商量，如今市场这么发达，好多建材都防水，绝对不会让室内太潮湿的。”
赵梅看一眼纪井田，他黑脸了，她就得软着来，抓着纪井田的胳膊，“我倒是喜欢这一块，我们再问问价钱。”
她劝完老伴，再看向中介，“同志，我们是真心想买房子养老，我们手里钱紧吧，所以你看能再便宜多少？”
“这，最多打个九五折。”
纪井田立马发作，“哎不行不行！太贵了太贵了。”
“我看二位诚心想买，给九折！”中介一脸心痛。
“八折，给就买，不给就算。”纪井田张口就说个一口价。
“大哥，这太狠了，我回去要被骂的。”
“那就算了，老伴咱们走，去其他地方看看。”
赵梅遗憾地点点头，“行吧，这也太可惜了。”
中介见两人毫不犹豫地转身，算了算六百五打八折是五百二，比公司给的最低价还高二十块，他立马追上去。
“大哥大姐先别走，我答应了！忍着回去被公司骂，今天这房子我也得卖给二位！”
赵梅率先回头，“这多不好啊。”
“有什么不好的，买卖本来就能讨价还价。”纪井田故作凶狠地打断老伴，转头问，“那我买的多，能不能把零头抹掉。”
中介迟疑了，“二老不是说买养老房？”这还怎么多？
总不能夫妻俩一人一间。
纪井田大手一挥，“买了留给未来孩子养老，我们家，这么多孩子呢。”
他伸出一只手，动了动五个手指头。
“五个？”中介也是农村进城打工，看眼前大哥大姐的年龄，他们那会允许生，家里七八个的都见过，五个倒是不太多。
但是！对于房屋交易来说，五个就是天大喜事。
中介试探道，“大哥的意思，是要买六户？”
“恩，只要能把零头抹掉。”
“行！”
“别答应那么快，不是总数领头，是八折后的零头。”
“！！！”
中介激动被这句话死命按下去，但是念头一旦形成，就像是弹簧一样不断蓄力。
纪井田当场算了算，“抹掉零头就是五百，我之前看的都是被地形限制，邻水的小户型，每户五十来平，总共算下来，就是十五万。”
中介呼吸立马急促起来，抹零头就抹零头！反正公司多赚又不分给他！但是成交十五万就不同，他有奖金，卖的还是滞销老房！
发了！
“大哥，你看咱们什么时候签合同合适。”
“答应了？”
“就没见过您这么会砍价的，也就是遇上我，目前房产这块规矩还没那么多，我悄悄给您优惠，可别被其他人知道。”
纪井田上辈子没少见过这套路，矜持地点点头。
“那就先把合同整理出来，我要带回去给我女儿看看。”
“好嘞，咱们这边走，不过因为交易额太大，咱们得交点定金。”
“行，多少？”
“一，一千？”这可是普通人三个月的工资。
“行。”
中介立马前头带路，背对着二人嘴巴笑开花，心想着，这对夫妻真好哄。
后头，纪井田跟赵梅相互看对方一眼，心想着，这年头房价真便宜。

第31章 做些什么

纪井田跟赵梅付了定金，拿上打印出来的合同，被中介恭恭敬敬地送出来。
“大哥大姐，我等你们消息哈！”
纪井田头也没回，只顾跟身边老伴说：“真真昨天电话是不是说今天回来？”
“对，咱们早点回去，晚上做点好吃的。”
赵梅走在小道上，目之所及全是南街破败老旧的房子，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南街真正开发建造还要等一段时间，咱们全部的钱都押在房子上，房子升值前的这段时间里，咱们之前银行的贷款拿什么还？更不说还有日常的房租费和开销，总不能坐吃山空。”
“钱还是得还，不然再找份工作？凭借咱们之前这么老的资历，换份新工作应该不难。”
“是不难，但是玻璃厂这次闹的我心有点凉，待这么多年都没落好，更何况其他新场子。”
纪井田沉默了。
“我想重新把咱们的摊给支起来。”赵梅主动打破沉默。
“现在没多少人在外面吃东西。”
上辈子，两夫妻到处躲债时，捡过垃圾，干过工地，当过短工，最后才买了个小推车，在夜市干起大排挡，因为物美价廉，他们才算是安定下来。
可这个时候，有资本的都到饭店吃饭，路边摊很少有人吃的。
“这倒是，再看看吧。”
两人骑车回到家，赵梅早早就将饭蒸上，坐在门口摘菜，瞧见隔壁老头骑车回来打了个招呼。
“大哥今天回来挺早呀。”
“转一圈没收到什么，就回来了。”老头停下车，“今天这么早做饭。”
“真真连着加班两天，早点做好等她回来就能吃。”
“你们两口子倒是疼孩子。”
“自家孩子肯定疼，住过来这么久，怎么没见老大哥你家孩子回来看看你？”
老头当场拉下脸，一声不吭地背手走进屋，“管他们。”
纪井田拿着毛巾擦把脸，歪头朝隔壁看去，“这是怎么了？”
赵梅摇摇头，“不知道，我问了句孩子。”
“那以后就别提了。”
“知道了。”赵梅应下，用手背碰了碰老伴，“等过一会，你去问问他要不要来一起吃饭，天天一个人啃干饼就咸菜，长时间下去身体哪能受得了。”
“行。”纪井田说完回头去找东西。
赵梅见他将收拾好的柜子翻乱，忍不住叫住，“你找什么。”
“我记得家里面之前有付牌九，我找老大哥打牌去。”
“你怎么不想点好。”
“我不玩钱，你别急啊。”纪井田停下手回头问，“你给放哪了？”
“照片那柜子最里头。”
纪井田伸手掏了掏，如愿摸到，开心地找到隔壁去。
没一会，赵梅就瞧见俩人在外头支起桌子开始玩起来。
纪真真回到家时，就瞧见自家的爸妈跟隔壁大叔坐在桌边围一圈。
“爸，妈，你们玩什么呢。”
将自行车靠墙扎起来，凑近才看清是她不懂规则的牌九，爸爸以前在厂里就挺喜欢玩。
赵梅捏着手里的牌，头也没回，“真真回来了，去洗把脸，等这把打完咱们就能直接吃饭。”
说一半，瞧见手里组成的双天，乐开花。
“赢了赢了，快收起来吃饭，大哥也来。”
赵梅笑着伸手把牌糊乱，起身回头就瞧见女儿站着没动。
“愣在这干嘛，快去洗手洗脸，下午有时间我专门卤了素鸡。”
纪真真双眼一亮，立马转身去洗手，出来时，妈妈正在装碗，外面桌子已经收拾干净，牌九也变成了菜。
铁盆装的素鸡浸泡在卤汁里，颜色看起来比边上的红烧鱼都要漂亮。
瞧见这满满当当一桌子的菜，鸡鸭鱼肉蛋，就差个鸭子了。
纪真真有点疑惑，爸妈平时最节俭的，今天不逢节不过年的，怎么弄这么丰盛？
“妈，今天是有什么喜事吗？”她凑到妈妈身边去帮忙端碗。
赵梅面带笑容，压低声音说：“我跟你爸跑这几天，总算是把南街的房子定下来，一会你看看买房合同，没事趁着明天休息跟我们去一趟。”
“明天啊。”她原本想着明天休息，去敬老院道个谢的。
“你有安排了吗？”
“有点，我可以下午去，家里事最重要。”
赵梅盛饭的手一顿，率先直起腰盯着自家养了几十年的女儿。
“真真，你最近真的有点不太一样。”
“不好吗？”纪真真俏皮地眨了眨眼，用来掩饰内心的凌乱。
但凡不是怕吓到爸妈，她都想实话实说。
“好。”
赵梅觉得女儿现在这样更通透，可惜同样的让她越发看不透。
“还有一件事情，你爸身上挂着银行的担保，要没个月还钱，担心买房子这事被银行知道后，拿房子抵押，所以我们俩商量，把房子落在你名下，反正以后我们老了，这些也都是给你的。”
她跟纪井田一直觉得，上辈子就是给女儿的太少，才会让她被严如松给骗。
“按时还款，银行应该不会乱收。”
“谁知道，上次不还找人去厂里面闹事，银行做事保不准，就这么定了，明天我把户口本拿上，你身份证也别忘记。”
赵梅定下这事，端着碗率先出去，让纪真真都没时间开口说，厂里那次闹事，是严庆国安排的。
想起今天严宝香被乔家菊踢出计财部，纪真真心情才轻松点，真希望严宝香能让现在一团乱的严家，更乱点，给她制造多点机会。
“真真，你傻站在那干嘛呢。”
“来了来了。”纪真真回过神，端着碗出去。
四方的桌子一人一面，隔壁老头看这么丰富都不好意思。
“我这跟着白吃白喝了。”
“这哪的话。”纪井田倒杯酒，“我们被厂子赶出来时，要不是大哥你帮忙，我们连住哪都不知道呢。”
“嗨，你这么说我也不会给你免房租。”老头笑着端起杯子开玩笑。
“不涨房租都好说。”纪井田跟着撞一杯。
“今天这么高兴，你们是有好事啊。”老头眼睛尖着呢，这一家子今天都开心。
“是有好事，拖老大哥的福，之前一直在看的房子总算定下来。”
“买哪了？那你们要搬走啊。”
老头低头看着眼前的饭菜，瞬间觉得味道不香了，他难得找到合口味的邻居。
“南街那，没那么快搬。”
纪真真竖起耳朵，听到这扭头问了妈妈具体位置。
地址一说出来，纪真真开心了，老头倒是苦起脸来，“你们是不是被人骗了呀，南街那就是快烂地卖不出，环境不好，周遭配置也差，你们钱付了吗？没付赶紧跑。”
纪井田跟老板对视一眼，再看老头时点了点头，“付了，老大哥，我之前在厂子里有领导经常看时政，南街那边很快就要开发拉，到时候房子肯定涨价，你要是手里有闲钱，也去买一间，过了今年钱也变得不值钱。”
钱不值钱？
纪真真吞饭的速度慢下来，歪头盯着爸爸，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浮现出来。
上辈子，没听说爸爸对时政这么敏感。
还有之前南街那边要开发，爸爸是在她之前说出来的，这些爸爸都是怎么知道的？
总不能她重生一次，爸爸还变了性子。
这时，老头立马摆手，“是不是南街那买房子的人说房价便宜，未来肯定升值？千万别信啊，你们明天去看看能不能把钱要回来。”
“老大哥，你信我。”
“唉，你这是被洗脑了呀。”
两人相互坚持着自己的意见，赵梅不得不出面打断两人。
“不聊这，大哥，我们打算做点小生意，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意见？”
老头无奈，见纪井田态度这么坚定就知道劝不住，索性不再招人嫌。
“我就一收破烂的，能知道啥。”
老头打算认认真真开始吃饭，看着盆里黑漆漆泡着的素鸡，夹一筷子。
卤汁放了许久，早就已经凉透，鲜咸的卤汁浸入素鸡内，素鸡像是被油炸过的，单独外面看是虎皮状，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溅，凉冰冰的，在夏天倒是十分开胃。
老头眉毛一挑，“这味道好啊，吃着不像是鸡肉，一点不塞牙。”
“这不是鸡，是百叶皮捆成团的豆制品，真真爱吃这个，大哥要是喜欢，一会装点回去，这东西放上两三天完全没问题。”所以她才敢按盆来做，吃的也快。
被点到名的纪真真抬起头，“大叔，你不觉得这素鸡有肉味么，还没肉那么腻，多好吃。”
“是好吃，你妈手艺好。”
“是吧，这手艺完全能开店了。”纪真真来了精神，“妈，不然你就开个卤味摊。”
老头点点头，“确实是个能干的。”
赵梅得到认可心里开心，“原本有这个想法，但是大多人都在家里做饭，怕没多少人买。”
“去工地上卖，买的人肯定多。”老头提议，“我每次去工地上捡铁偶尔买次盒饭，味道都不好。”
纪真真跟着建议，“或者中学边上摆个小摊，现在为省时间，很多学生中午都不回家吃吧。”
她一直记得，爸妈这一辈人因为吃过苦，对孩子其他方面可能会省，上学这方面就很大方，都盼望着家里孩子能考上大学，出人头地，彻底拜托泥腿子的身份过上好日子。

第32章 人不在院

“那不然找时间去看看地方，要是真行，就买个小推车做起来。”赵梅认真思索起这件事情的可能性。
老头为此将自己去过的几个工地都说一遍，抛开距离家里太远的，表明有需要可以带他们去，或者提前帮忙问问。
纪真真也想起来，“咱们镇上不是也有一所中学校。”
“都看都看。”
“也可以卤点其他的，毛豆莲藕土豆……”
赵梅乐了，“这是卖的，还是你喜欢吃的。”
“都一样嘛，等后期要是生意好，还能把卤肉给带上，以后我也带饭去单位。”
这话在赵梅耳朵里，自动翻译成单位食堂饭不好吃，再看女儿的眼神就多了几分心疼。
“行，一会把饭盒洗出来，给你装上。”
“我明天不上班……”纪真真话说一半，余光就瞧见马路上走来的人。
是罗平汉。
赵梅也瞧见了，“小罗呀，吃完饭了没，我去给你盛饭。”
“不着急忙，我是来找纪真真的。”瞧见人安然无恙，罗平汉倒是松下一口气。
纪真真瞧见他就猜到是结果出来了，三两口将碗里的饭吃完。
“妈，我出去一下。”她扭身将碗放在洗碗盆里，上楼拿了钱才出来。
“随便走走吧。”
纪真真带着他顺着路绕出去，确定爸妈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声音才开口。
“结果出来了？”
“恩，听到周氏的名声，一个个都答应下来，但是真正给货运输的，只有两家。”就这还是因为着急，没时间找其他人。
“哪一家？”
罗平汉报上名头，“一家做布料的小厂，朝宁市去的。”
纪真真听到这，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
“这距离近第一次跑也合适，给你路费，包括路上的饭钱，不过要记账，免得起争执。”
“我明白。”罗平汉心情复杂，“我来不是问你要钱的。”
“那你来干嘛？”纪真真疑惑。
“……”罗平汉一肚子话给憋回去了，“没，就是要钱的。”
纪真真点点头，没顾忌到他的情绪，想了想又抽出几张大团结。
“既然是布料，就记得要防潮，这钱拿着去买块塑料布。”
“最近有雨吗？”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货安安全全的到才是最好的，不然第一躺车就出事，以后可就没生意了。”
“知道了。”罗平汉记住。
“那你早点回去，我还要去打个电话，再见。”纪真真冲罗平汉摆摆手，直接吓小跑到马路对面的小卖部去。
罗平汉看着背影，捏着钱打在掌心，最终默默转身离开。
人没事，以后就多的是机会。
至于纪真真，电话是打给周志明的。
她刚忽然你想起来，江城说大不大，运输圈子更都是老人，要是有人打电话去找周志明，可就露馅了。
“喂？”
“周总，我长话短说，严庆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绑走我，被我无意发现他的黑账，已经交给税务局，这可是你抢走严家生意的好机会。”
“你怎么样，没事吧。”
昨天那个打来又挂断的电话，让周志明心里一直嘀咕，在猜测是谁。
谁都行，只要不是纪真真就都好。
纪真真稳住心态，“怎么会没事，好在现在已经逃走，我还想提醒周总，严庆国背后好像有人，因为我从严家逃出来的时候，外面还有一批陌生的人在堵我。”
周志明心跳了跳，“知道是谁吗？”
“就是不清楚，所以需要周总帮忙调查，看严庆国背靠的大树是谁。”
“这是小忙，我肯定帮。”
“谢谢周总，那严家的几个大合作商，就祝你顺利。”
纪真真挂断电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周志明果然怀疑过，正等着她求助。
如今就希望，周志明真能跟严家这几个合作对象搭上关系，借此能波及到周志明，这些可多少跟严家黑账沾上关系。
……
隔天，纪真真收拾好要跟爸妈出门时，就瞧见天气阴沉下来。
纪井田伸头看一眼天，“带上雨衣，总感觉半路要下雨。”
“天气预报不是报道过雷阵雨，给。”赵梅将雨衣塞给他，拿着另一个塞进女儿车篮子里，“东西都带上就走了。”
“带了。”
纪真真昨天晚上利用系统帮忙看了合同，这年头房屋合同还没完善完毕，很多条款都能利用。
不过南街好像真的着急出售，合同都是规规矩矩的没想过什么幺蛾子。
于是，一家人带着证件，朝中介中心去。
中介从早上就开始期盼，站在门口来来回回地走，头勾老远朝外看，直到看到纪井田的身影，立马喜出望外，趁着这段距离，赶忙倒三杯水。
再出门正好卡着点迎上他们几个。
“大哥大姐来了，合同看的怎么样？我们可是良心商家。”
纪井田点点头，“确实没什么问题，所以我们签合同。”
“那您身份证跟户口本都带上了吗？都签在您名下？”中介左看看右看看，不是五个孩子，怎么只来了一个，还是个女儿。
“不，写我女儿名下。”纪井田直接丢下一记雷。
“全部？”中介傻眼了。
“恩，到时候再转让就好。”纪井田在圆昨天说的慌。
中介再看纪真真的眼神都带着崇拜，心想着，这姑娘有本事呀，能哄得爸妈在兄弟姊妹五个里，直接把全部房子登记在她名下。
这要是黑心点，拿下房子不认人，外人谁也说不了啥。
于是，纪真真发现眼前的中介对她态度瞬间好了很多很多，就很迷惑。
“你这边能代办手续吗？”
房子不是付钱就算完事，各种手续真的让人跑，太麻烦。
“能，当然能，各项手续全能代办。”
纪真真松下一口气，扭头伸手，“爸妈，户口本和你们的身份证给我，我跟中介去办手续。”
“给户口本就好，为什么还要我们的身份证？”
“中介要的。”纪真真转头暗示中介一眼，对方立马激灵地点头，信口胡诌，“对对对，因为牵涉金额太大，所以需要付款人的身份证登记，二位也出示一下吧。”
“行。”两人两辈子，这是第一次正经花钱买房子，听之任之，掏出身份证递出去。
纪真真拿着一叠证件，跟中介去登记。
坐下后，第一句就说，“房本写我爸妈两个人的名字。”
“啊？”
“不行？”纪真真抬头。
“不是，可是二老说登记你的名，要签字的，瞒不过去。”中介有点恍神，如今看这一家子越发看不懂，真奇怪。
“你只管写，写好我拿去让他们签字。”
中介见她态度鉴定，也就不管了，反正不管写谁的命，都是他的业绩！
各种步骤走下来，最终指着需要签字的地方，“要两个人都签字，在这。”
纪真真又认真让系统扫描一遍合同，确定无误后才开口，“给我张白纸。”
“这。”中介拿出一张，纪真真刷刷刷签上名字，这才抱着合同走到爸妈身边。
“爸，妈，这里需要你们也签字。”
“哪？”纪井田没疑心，倒是赵梅多嘴问一句，“不是你签字就好吗？”
“我签完了，你们付款也要签。”
俩人不疑有他，按照女儿说的一点点签上名字，横竖撇捺，每一笔看起来都像是小学生字体。
名字签下，钱款交易后，纪真真直接嘱托中介帮忙跑手续。
等到一切忙完，被中介当成亲爹妈一样送出门后，才发现外面已经下起雨来。
赵梅询问：“真真，你还出去吗？我打算跟你爸先去学校看看。”
“去，你们路上小心。”
纪真真告别爸妈，穿上雨衣朝红星敬老院去，半路上顺便拎些水果，车稳稳当当停在大门口，伸头朝敲了敲门卫的窗户。
“我来看望老人家的。”
“看望谁……是你呀。”
“你认识我？”纪真真不太记得眼前这个门卫。
门卫笑着说：“忘啦，你上次晕倒门口，还是我救的你，现在看你气色好不少。”
“那天太谢谢你。”纪真真低头掏出两个苹果，“大叔别嫌弃。”
“行，找谁的，我去帮你叫，你先登记。”
纪真真想了想，“探望吴奶奶和一位叫元任的老爷爷。”
门卫开门的手一顿，“小丫头以后可不准这么叫，那爷爷姓景。”
“记住啦。”
“不过你走那天他就被家里孩子接回家住了，那我帮你叫吴奶奶。”
“也行。”纪真真没想到会这么不凑巧。
几分钟后，吴奶奶出现，瞧见纪真真安然无恙，立马瞪她一眼。
“你这孩子上次说跑就跑，我让人找你一圈都没找到，吓死人了。”
纪真真心虚地垂头挨训，“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最好是，外面还下着小雨，快进来。”
纪真真被带进会客室，将东西放下，看着窗外空荡荡的花草被雨水洗刷着，没了其他人身影感觉少点什么。
“吴奶奶，我上次有事着急走，这次专门来赔罪的。”
“那你来巧了，幸好你景爷爷不在，不然你今天得遭罪。”
“啊……”纪真真被吓到，“那我下次不敢来了。”
“谁让你上次跑走，他想问的事没问到。”

第33章 亲自上路

纪真真在敬老院待了半个多小时，陪吴奶奶说了会话，看她忙着敬老院的日常事情，索性就提前告退。
套上雨衣，纪真真推车刚要骑上去，路边就冲出来一个人，两人直接撞上。
有了之前马路上被带走的阴影，纪真真稳住身子的第一时间就是扶着车倒退两步。
“你怎么不看路。”
“哎呦。”
丁山摔倒在地上，第一时间用手紧紧护着怀里的什么东西，顾不上伞掉落在地，淋着雨俯身朝路边屋檐下跑。
纪真真前后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这才扎上自行车，帮忙把伞捡起来走过去。
“你没事吧。”纪真真仔细打量着，顺手把伞递过去，“这块是大路口，来回自行车多，下次记得多看点路。”
“谢谢，谢谢。”
丁山随口应付两声，第一时间是查看手中抱着的公文包，打开确定没有因为摔倒而弄湿里面的文件，这才松下一口气。
“幸好没事。”
他这才有功夫看眼前的人，“刚刚真对不住，我着急去邮局寄信，这信要走加急送去杭州，我就先走了。”
接过伞直接撑起来，丁山闷头就要走，纪真真一把将人拉住。
“等等，你就算现在到邮局，邮局收下信最快也要明天中午才能发车出城，按照现在这个下雨没准还要更晚，最近的城市都要等上两天。”
“就是知道才着急，你快放开我，这合同真的很重要。”
“想不想明天早上就到？”
丁山瞬间被诱惑到，他停下脚步，耳边全是雨水滴落在地面的嘈杂声，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确定？”
“当然，我就是邮局里的人，走的正规路线，不过是私人加急，当然也会比邮局里送要贵不少，但是保准快。”
“我怎么能信你。”丁山理智拉回他。
“看见没。”纪真真从口袋掏出邮局标来，“不然这样，我送一份，你邮寄一份，看哪一份先到，要是您满意，往后我们再长期合作。”
丁山心动了，着实是这份新策划跟合同，越快到他们占领的先机越大，这样老板能比其他人多很多时间。
司马当成活马医。
“你跟我来！”
路往后走一段，就是江城最大区域的写字楼。
纪真真跟着丁山走过去，车刚停在门口就被人拦住。
“这里门口不准停车，赶紧推走。”
纪真真看了眼生意，直接冒雨将车推到侧边的花坛旁扎下，才重新回到楼下，摘掉雨衣顾不上湿掉的衣服，因为前方丁山正在冲她招手。
“你快点来，这边。”
纪真真看着宽阔的大厅，墙壁上一排排挂着的公司名称，依依不舍地挪开眼。
丁山的公司在二楼，他边走边说。
“我们公司是做服装设计的，如今新成立品牌，想要入驻杭州商场，但是商铺位置很多人都在求，老板到了才知道，商场要求我们份入驻后的策划，要符合商场理念，三天内选出来最合适的，如今出策划案已经耽误一天，所以文件，最好明天能到。”
“那真的是很着急。”纪真真咬咬牙，心里默默算来算时间，“那岂不是越早到越好。”
“当然，你要是能尽早送到，公司拿到入驻店铺，往后来往两地肯定少不了需要送信，到那时候我们合作！”
纪真真挑眉，眼睛亮起来，“好！”
打印，装册，蜡封，丁山手上活很快就装好，郑重其事地交过来。
“具体地址。”
“都写好了，都放在一起。”
纪真真看了眼，原本想算算钱的，谁知道系统冒出来，主动爆出价格来。
【火车票六元，公交票两毛，折返共计十二元四毛】
“十五元。”纪真真立马根据实际情况来定价。
丁山被吓到，“你这也太贵了！邮局一封信才八毛六，加上邮票也才一块多钱，你这生生翻了十五倍！”
“对呀，可邮局最快也要两三天，这些时间就耽误多少事？”
纪真真悄悄压低声音，“您想得到用邮局，其他人肯定也想，要是贵公司最早上交方案，在商场负责人那里印象分可要好不少，我其实无所谓的。”
正巧，这个时候叮铃铃地声音响起。
“喂！”丁山接起电话。
纪真真也不着急，目光四处看看，这家公司做的是时装，看不远处定样的设计师，心里忽然动了其他念想，不知道这家是合作工厂，还是自带工厂。
啪。
电话被挂断，丁山一口答应，“好，十五就十五。”
……
纪真真离开大楼时，外面的大雨已经变成蒙蒙细雨。
她从花坛边扶起车，抖了抖水直接骑上去往客运站走。
系统给安排的是坐火车的费用，从江城到杭州需要近三个小时，客运车也才只要四个小时，但是客运的费用却少一半，只要三块五，最主要，客运车次多。
如今外出打工的人越来越多，应需而生各个城市的客运车也在不断增加。
自行车锁在车站外小贩搭的车棚里，纪真真买了最近一班车的票，出发前往杭州。
不是高峰点，车上的人有点少，纪真真找个靠窗的位置，抱着怀里的公文包歪头眯一会。
来之前她已经借用丁山公司的电话给小卖部老板留过话，让他跟爸妈说一声。
车摇摇晃晃地上路，等到纪真真睡醒，再睁眼已经在杭州市内。
揉了揉眼睛醒醒神，纪真真摸出地址来记在脑海中，系统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太闲，竟然贴心地给找出市内地图来，规划出最近的路线。
纪真真只看一眼，就直接放弃，“这一趟趟转车也太耽误事。”
客运车稳稳当当进站，纪真真下车走出大门，眯着双眼看向两边，瞧见小三轮立马凑上来。
“坐车吗？市内都送，这等公交车要等段时间呢。”
“多少钱。”纪真真问一句。
“得看距离。”
“去金光大酒店，知道路吗？”
“这可不近，得要五毛。”
“欺负人呢，公交一趟才两毛，我还是去等公交。”
“那不是要转车，再说等多浪费时间。”三轮车看有戏，小马力追在纪真真身边。
“我又不差时间。”纪真真朝着公交站牌去。
“两毛就两毛，看在咱们有缘的份上，我送你。”
纪真真挑眉，扶着车门坐在后面，侧目看着门外朝后略去的人影，想到自己这么会砍价还是在严家当媳妇，每天早晚买菜练就的。
一毛两块的，都要斤斤计较，谁能想到现在派上用场。
“妹子，到了，两毛钱。”
“这么快？”纪真真感觉才恍个神的功夫。
“那是，这杭州就没我不认识的路，抄小道当然快。”
纪真真将钱付了，抬起头才看到眼前高楼外金光大酒店几个大字。
如今入夜，字体闪着金光，老远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抱着文件，纪真真踏着台阶从正门进去，直奔前台。
“我找308的住户，能麻烦你通知一下吗？就说我是丁山摆脱来送东西的。”
“请稍等。”
前台拿起电话，很快就得到回复。
“你好，对方很快下来。”
纪真真点点头，正等待歪头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朝里走，还没走两步要确认，前台就叫住她。
“小姐，你等的人到了。”
纪真真转过身，瞧见身穿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走来。
“就是你找我？”
“是，这是丁山脱我转交，说是你需要的资料。”
对方双眼一亮，立马剥开蜡封，看到策划书，甚至顾不上纪真真就转身回去商量。
纪真真撇撇嘴，讨好地问前台，“我能借用一下电话吗？”
前台只当她是住户朋友，礼貌地让出来位置。
纪真真打电话也不是为别的，只是要跟丁山确定东西送到，速度这么快，她得让人知道，看刚刚收货的那人就知道肯定满心策划案。
另一方面，她想确定一下自己刚刚有没有看错。
等瞧见那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她立马挂断电话，道谢离开。
小碎步跑的飞快，直接冲到那人背后，轻拍肩膀。
“喂！”
“谁啊！”吕巧静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吓得跳开，等瞧见纪真真这张脸，傻眼了。
“你在会在这？”
“我还想问你呢，怎么会跑到杭州来。”纪真真看着眼前的那张脸，跟记忆中的样貌重叠，还有点激动。
上辈子，她婚后也见过几次吕巧静，大学时她们关系最要好，只是后来各奔东西，慢慢就疏远了。
“能在这碰上也是缘分，找个地方请你吃饭。”纪真真抓着人朝外走。
“下次吧，今天我实在是没时间，我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办。”
“什么事我看看能不能帮忙。”
吕巧静摇头，“要是之前我就找你帮忙了，现在你帮不了我。”
“这话说的我就听不明白，说清楚。”
“可不准生气。”吕巧静立马说：“我现在有批货要送回江城，之前的运输队坑我半路涨价，改用其他车还没人接，我气不过就赶客运自己过来先看看能不能临时找个。”
瞧见纪真真脸色没变，她才直白道，“你跟严如松好好的，我肯定找你帮忙，但是你上次不是说……”
“就这？”纪真真轻哼，“没严如松我也照样能帮你，小瞧我了不是，你这东西着急送回江城吗？”
“这周内到都行。”还有五天时间呢，“现在最关键就是找不到车，宰我的那人好像挺有背景。”

第34章 互惠互利

“你现在货在哪？”
“说到这我更气，全给我丢一垃圾场，说那最空！他们就是有恃无恐。”吕巧静越说越气。
纪真真安抚着，“那你来这？”
吕巧静深呼吸努力冷静下来，指着身后的大酒店，“我听人介绍当地运输有能力不怕事的运输车队老板今天在这待客，可惜电梯都没进去就被赶出来。”
她扭头看着酒店耀眼地光芒，“你等着看，我迟早有一天能光明正大进去，至于现在。”
站直身子，吕巧静直接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我就在这等着他们出来，我还不信他们会在这过夜。”
“感情我刚刚说的话你打从头就不信。”纪真真陪着她坐下。
“对了，你刚刚说什么？”吕巧静这才回神。
“……”纪真真露出假笑，啪一下拍在她大腿上，“我说我能给你找到车，你要怎么报答我！”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车在哪？什么时候能到，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吕巧静抓着纪真真的手一直抖。
“你不是说不着急。”
“是不着急，可这耽误一天就少赚一天钱呀，你不知道我最近生意特别好。”吕巧静突然回神，“我最近用的都是跟这辆车合作的，肯定是看我赚钱才涨价，太阴险了。”
“你货从哪走的？”
“港城啊，还要谢谢你上次跟我一起去，最近热销的款都是上次挑的，说起来你最近有没有时间，跟我一起再去趟港城呀，不让你白跑，我包车费，管食宿。”
“没时间。”纪真真站起身，摇头朝下走。
“唉等等，再商量商量嘛，不答应也别走啊，刚刚不是还说要请我吃饭。”
纪真真停下脚步，被追上来的吕巧静撞上来，俩人叠在一块。
“是不是傻，我现在要去找电话，不然怎么帮你叫车，难不成靠意念。”纪真真竖起手指比着眉心，看起来煞有介事。
“对对对！我知道最近的电话在哪，跟我走。”吕巧静一边带路，一边问，“我刚刚说的事，你再考虑考虑，很赚钱的。”
“不行，我现在在邮局工作，没多少休息时间。”更不说还要忙自己的事，爸妈那边新工作也还没定，镇上到市里可有段距离。
“你还真去了你们家那小破地方啊。”
“我可没你洒脱，分配好的工作说不要就不要，自己一个人在陌生城市拼。”即便是现在，纪真真也没这个胆量，有时候她还挺佩服吕巧静的。
“嘻，等你发现到钱的美妙，你就知道了。”
纪真真想到最近被系统压迫的情况，“我已经发现了。”
“那你还拒绝我。”
“只能说，咱们目标不同，等我目标达成，没准到时候可以去找你，到时候可别不认人。”
“不用等以后，现在合作呀，你认识的那车是不是也是江城的？”
“恩。”
“哪家的？”吕巧静上下嘴皮子一碰，“我跟你说，我现在用的这个以后肯定不再要他们家，你跟严家对立，我的钱肯定不能让严氏赚了，其他去港城的运输车好多都不捎带……”
“讲重点。”
“你认识这车跑港城吗？”吕巧静用力眨了眨眼，露出八颗牙的标准微笑。
纪真真扭头，还真认真想过这个可能性，不过……
“如果只是单纯为你那地摊供货量，恐怕不跑。”
江城去港城这一趟的费用可不低，时间更是不短，如果利润不够，完全没必要去跑这一趟。
“那要是多呢？”
“多是多少？”
吕巧静招了招手，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我这段时间算是彻底在地摊那条街跑开，我进的货就没人说不好，他们都打算走我拿货，所以准确算起来，我一次能进好几家的，一会带你看了你就知道。”
说着说着，她抬手一指，“看，电话，先打电话。”
纪真真应下，电话打到能联系上罗平汉的地方。
“喂。”电话很快接通。
“是我。”纪真真握着话筒问，“二狗他们去宁市的车，什么后返程？”
“明天，早晚卸货耽误时间，他们都说没离开过江城，想在宁市逛逛，当然，这部分的费用我让他们自己掏的，你放心不算在报账里。”
“我现在在杭州，这有批货要送回江城，今天晚上走，你能联系上二狗他们吗？”
“你怎么跑那去了？”罗平汉愣住。
“能联系上吗？”纪真真又问一遍。
“可以，怕出什么事，二狗走前我专门把寻呼机借给他，我把号码报给你，你直接联系。”
“行。”纪真真给吕巧静做个手势，对方立马从布包里掏出纸笔，认真把号码给记下来。
寻呼机呼叫后，没几分钟电话就打回来了。
“哥，你找我有事吗？”二狗的嗓门隔着话筒都能听到。
纪真真默默将话筒离远一点，这才开口，“是我，纪真真。”
“呦，姐是你呀，我这边跟你汇报一下工作！咱们第一批货已经顺利送达，因为咱们避雨及时，那接货的人还夸了我们哥俩，说以后都走咱们货运。”
“这是好事，现在事是这样的，我在杭州有一批服装要运回江城，你们看明早能到吗？”
“来活啦！”二狗一听又有钱赚，瞬间兴奋起来，“姐姐姐，我车开快点两三个小时就能到，保准明天一早天亮起来咱们就能到江城。”
“不要开快车，时间晚点没关系，你们不要疲劳驾驶，要遵守交通规则，不然你们出事，以后这钱就是其他人赚的。”
二狗立马虚下来，“知道了，那我们现在收拾收拾就过来。”
……
夜市街上。
吕巧静笑着拉纪真真往前走，“你还是半点不爱逛街，多走走，我路上打听过，这里是最大的夜市。”
她话一顿，回头凑到耳边说：“同样也是摆地摊最多的，都是同行，学习学习。”
纪真真一眼扫过去，琳琅满目。
“你看，这家衣服款式我就没这么见过。”吕巧静眼前一亮，“你觉得这么样？”
“这个吧。”纪真真指了其中一件，就见吕巧静张口就问，“老板，衣服怪好看，多少钱啊。”
“十块一件，都是最时髦的。”
“贵了，我再去其他家看看。”
“价钱好商量，你看给多少合适？”
“这质量不禁穿，做工也糙，就款式好看点，三块钱卖不卖。”
“看你识货，卖！”
短短一分钟，纪真真就见吕巧静买下见衬衫，离开摊位后才问，“你怎么还买上了。”
“市面上还没见过这种款式，拿回江城去卖肯定好卖。”
“就这一件？”
“当然不是，买回去琢磨琢磨，没准我能把其他衣服给改成这样，要不说还是你眼光好。”吕巧静突然抱住纪真真的胳膊，“姐妹，你饿不饿，不然咱们再逛逛，多买几件。”
纪真真乐了，“你这样费功夫改，不如自己买布料设计，咱们江城布料厂倒是很多。”
“我一个人哪忙得过来，设计费脑子，我现在啊，只想安心赚我的快钱，只有钱攥在手里我才最安心。”
“行吧。”纪真真一把抓住还要跑的人，“先吃饭，吃完好好逛，时间还够。”
吕巧静见她答应，这才找了个小炒的路边摊坐下。
过了晚饭的点，还没到宵夜时间，路边摊的人不多，吕巧静这才算是静下心来询问。
“你说你悔婚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在学校时，你不是最喜欢严如松的。”
纪真真擦桌子的手顿一下，脸上挂上轻笑，“以前年纪小，感觉自由恋爱就是天大的事情。”
“现在变了？”
“变了。”
“你变得可真快，我就不一样，我坚定不移地爱钱。”吕巧静带着好奇追问，“那你现在信什么？”
“和你一样，信钱。”
吕巧静皱起眉头，板着板凳蹭到纪真真身边，“这个暑假都发生了什么，怎么感觉你整个人变老了好多。”
“这叫成熟。”纪真真看着放下的串，捏起来递过去，“吃吧你。”
见她不想说，吕巧静也就不再问，心满意足地聊起一些事。
“知道吗？咱们班以前那个学习很厉害的班长，说是分到大厂，谁知道进去就是做小工的。”
“还有老阴阳怪气你的那人，听说毕业就回家嫁人。”
纪真真安安静静听着，这些都是她上辈子所不曾知道的事情。
至于吕巧静说的人，很多脑子里已经都没印象……纪真真回忆着脑子里清清楚楚的人脸，立马反应过来。
她推了推吕巧静，“我看到隔壁摊有卖小龙虾，你不是最喜欢吃，去点一份。”
“哪！”吕巧静直接就过去。
纪真真这才抽空分神问系统，“我发现你最近很不对劲，殷勤地不想回事。”
每次她刚需要点什么，系统就安排好了，以前可没这么勤快。
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帮助宿主是系统指责，整理清楚数据有助宿主挣钱。】“那回忆同学算什么？”
【每一位成功的宿主背后，都需要无数个有关系的同学朋友帮忙，西游记读后感。】“……你也钻钱眼里了？”
【宿主每赚每一分钱，距离住进养老院就更近一步。】
“……”
MD！

第35章 未曾达标

吃饱喝足买完后，吕巧静才算带纪真真来到垃圾场。
纪真真看着周围环境，跟隔壁大叔家比起来要脏乱差得多，目光扫一圈，并没有发现货物。
“东西不见了！”
“嘘嘘嘘，别喊，怪吓人的。”吕巧静朝里走，“这虽然晚上没人，但是运输车是在这卸的货，我担心他们回来偷偷带走，就藏起来了。”
她走到里面，把叠在一起的纸板子扒拉开，才露出下面的麻袋。
纪真真打着手电灯扫一眼，“这下面积水呀，衣服有包装吗？”
“什么！我放的时候没看见有水啊！当时下雨还专门拉纸板来遮的。”
“纸板不防水呀，赶紧把衣服拉出来。”
纪真真从中间抽出几个干燥的纸板垫在高位没水的地方，一连六包衣服，最严重的就是压在下面的两袋，基本上被水泡了一半。
吕巧静要打开，纪真真直接给拦住了，“车快要到了，你现在拆开别到时候丢了数，只能回去再洗。”
“我真是，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啊。”吕巧劲身累心累，背着夜市买的衣服蹲下，缩成一团。
纪真真站在边上戳了戳她，“想想钱。”
“对！洗洗还是能卖出去的，最多我到时候降点价格。”
滴滴。
大灯从远方打过来，刺目的光让两人瞬间抬起手来。
没一会，二狗带着个人从车上跳下来。
“姐，这地方可不好找。”
“快搭把手把东西搬上车，我怕一会又下。”
“来嘞。”二狗两人手脚利索。
最下面的两代纪真真让单独放在车尾角落里，怕再染湿其他的。
吕巧静这会已经恢复，就搬东西这一会的功夫，就跟二狗他们混熟了，纪真真突然觉得完全不需要自己引荐。
她搭上顺风车，顺便把二狗给叫来后面坐。
正式上路后，纪真真询问二狗，“你们那还闲着多少人呀？”
“全部吗？好几十呢，我们兄弟多！”二狗说起来还挺自豪。
“都没工作？”
“不全是，有脑子灵活的跟了大哥在看场子，其余的干干零工，不过大多都是闲着。”
“吃喝靠什么？”
“哥的饼店啊，卖不完剩的就是我们的饭。”
纪真真回想起来第一天见到的饼店，看起来完全不像是生意好的样子。
她突然好奇，“罗平汉就愿意这么养着你们？”
“我们不同，我们都是亲兄弟！”
“？？？”
多的二狗不想说，趁着纪真真在这，直接从口袋里面掏出钱来，“姐，这钱给你，早上那一趟，赚了六十块嘞，消费就油钱跟过关费，一共五块六毛钱。”
二狗记得罗平汉的话，直接连账带钱一起递出去。
纪真真看一眼，“你们吃的什么？”
“我们出门前带了干粮，哥说路不远能省一点是一点。”
“恩，那这车货谁负责的？”
“我我我！”二狗把胸脯拍得邦邦响，“哥怕乱，从头到尾都是我跟小胡一起做的，车也是我的。”
纪真真挑眉，“会修车吗？”
“会，这车都是我改装的，以前比这还好看，可惜不能上路，昨天临时又给改回来的。”二狗有些遗憾。
“挺好，以后有机会见识一下，扣掉费用，我一份，车主一份，帮工两人。”
纪真真抽走自己的十三元六毛，剩下的全都交还给二狗，“剩下的你跟那兄弟分。”
“真就都给我了？”
“一车货你们搬来搬去，这都是你们赚的。”
二狗激动起来，忽然回神，“不对，这邮费跟过关费都没扣呢。”
“这个回去把钱交给罗平汉，下次你们出去这些还是路费。”
“可，可这钱咋算？我跟他得分多少。”
“自己算，不会算账以后出门迟早是会被宰，你也不想辛苦赚的钱被别人骗走。”
“对对对，我好好算算。”
二狗揣起钱，靠着车门认真掰着手指头在那算起来。
一边看着的吕巧静这才抽出空来询问，“这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给你钱？”
纪真真笑得神秘，最后悄悄说：“我在抢严家的生意。”
“？？？”吕巧静傻眼了，“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你们情人变仇人？”
纪真真笑而不语。
吕巧静吞了吞口水，知道她脾气再问也得不到答案，换了个问题。
“纪老板，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刚刚没认出来您这浑身贵气，失敬失敬。”
“说人话。”
“我以后走你这车，能打折吗？”
“当然能！”二狗最近几天跟着跑厂子抢资源，条件反射地回答，“看在你是老板朋友的份上，给你六折优惠价，以后有需要提前支会一声，因为车子少，要提前安排。”
“肯定肯定！”吕巧静立马拨开纪真真，凑到二狗跟前，“兄弟我看你眉眼富贵，以后肯定是赚钱的人才呀！”
“真的啊！”
纪真真托起下巴，看着俩相互吹起来的俩人，靠着衣服眯起来。
半路上，二狗在服务站换去驾驶位，凌晨三点多，车子稳稳当当开到南街。
纪真真被路给颠醒，看着周围破烂的情况，“你就住在这。”
“对啊，别看这里破，但是房租是真便宜，我租了一间三十平的小房子，一个月才要十块钱，我正算着，等我批发搞起来，到时候就把隔壁那间也租下来给我放东西。”
“江城现在还有这么便宜的放租？”她们镇上都租不来。
“南街呀。”
“这？”
上辈子纪真真看到的南街，已经是富庶之地，倒是第一次看到原貌。
二狗帮忙把东西搬完，吕巧静站在车旁冲他摆手，“真真，这次真是要谢谢你。”
“先别这么着急，万一以后有找你帮忙的地方，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开口。”
“放心，我肯定帮忙！”
“回啦。”
等纪真真到家时，天边已经透出亮光，告别二狗他们回到家，洗漱完躺在床上完全不想动。
双眼盯着贴了画的房顶，脑子里在算这次人力送信的可能性。
如今信件是邮政专营，这件事情本身就带有一定的危险性，好在如今查的都是关口、海口一类货物运输聚集的地方，车站倒是没人查。
单纯依靠人力送，如果在信件多的情况下，来一趟，回一趟，这买卖可比运输赚得痛快。
只不过能不能行，就要看这次丁山的宣传给不给力。
一觉睡醒，纪真真被闹钟吵醒，没睡多长时间导致她现在脑子昏沉沉的，下楼洗把脸才算精神起来。
纪井田跟赵梅见到她都特别稀奇。
“你昨天几点回来的？”
“最近加班怎么这么多。”
“身子可吃不消呀，年纪轻轻不能搞坏掉。”
纪真真盯着爸妈地叮嘱，推着车子从家里直奔业务部，如她所想，终于的雨耽搁了信件运送，今天一早来忙的人明显多起来。
她照顾着红豆杉，看着边上分拣的人，忍不住感叹，“这还真是个体力活。”
“不仅仅是体力，还是脑力。”宋业话还没说出两句，就听到边上人喊，“总经理！你来呦。”
宋业打声招呼离开，办公室内有人带着黑框眼镜，认真说：“总经理，八月份的报表总结出来，咱们的盈利又降了，不仅如此任务也才勉强完成一半。”
“这个小破地方，上哪弄业绩。”
“那我如实上报？”
“不行，报表给我，我要去找人问清楚。”这么重的目标量还不给人，想逼死谁。
宋业气冲冲地跑出去，纪真真叫多没叫住，只能搬起红豆杉自己放回宋业办公室，只是回邮政大楼时，走楼梯间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宋业叫喊地声音。
各门各部都有人出来看热闹，纪真真回办公室时，正巧撞上陈英也在好奇，看到她回来还问，“真真啊，你刚刚过来，有没有听清楚什么？”
“听什么？”
“吵架呀，楼上吵什么呢。”
“不知道。”纪真真看先办公室内，“人都聚集在门口，不怕乔姐来找茬呀。”
“肯定是乔姐不在呀，刚刚上头才来人把乔姐叫走，估计也在吵架那屋。”
叫走计财部主任，纪真真忽然觉得这事有点大，留心注意了下。
架不可能一直吵，没一会，楼上的声音忽然就弱了下来，陈英他们也回到位置上，纪真真就知道乔家菊要回来。
果然，两分钟后乔家菊心情甚好地拿着份文件走进来。
陈英好奇心最重，“乔姐，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就是有些人的工作没有做好，跟咱们计财部没什么关系。”
“那不用说，肯定又是业务部，每次都是他们部门拖后腿。”
乔家菊没制止，“这几天月初正是最忙的时候，老老实实干活，可不许学外面那些人。”
这话就差知名典型。
纪真真刚发一下呆，那边乔家菊就来到她面前敲了敲桌子，“你跟我来。”
她顿一下，收掉手边东西这才站起身，打开里间门走进去。
“乔姐。”
“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
“没有啊，家里工作上都好。”
“不对，你肯定有事，最近见你安静到不行。”乔家菊一直盯着她看，“或者说，只是在我面前才安静，我哪得罪你了？”

第36章 所得结论

“乔姐这话说的，我都不敢回了。”纪真真搓了搓手，低头盯着桌面。
“还说没有，都不敢看我。”乔家菊身子微微前倾，“不说？那我自己猜猜。”
纪真真抬起头却没吭声。
“是因为我前段时间招严宝香进来这事？”
“没有。”纪真真索性也不笑了，“更何况，现在她连邮政大门都进不来。”
自从严宝香被赶出去之后，乔家菊就跟门卫叮嘱过，再见到这人不要放进来。
“那是为什么？”乔家菊拖着下巴，努力回想，“我就觉得你最近情绪不太对。”
“可能是你最近太累，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回去工作。”
“有事，下周休息有空吗？之前一直说出去逛逛，要是没事我可提前把日子定下来。”
纪真真顿了一下，最终点点头，“好。”
“最后多跟你说一句，最近少往业务部那跑，宋业最近压力才算大，小心哪天他把火发在你的身上。”
“是出什么事了？”她正愁找不到地方知道真相。
“你来计财部也有段日子，我顺便考考你，给你看过的邮政各部账面上，发现了什么？”
“前两年物价局提高资费标准，让经营状况明显好转，亏损减少，加上集邮收入后，邮政收支基本平衡。”
“嗯。”
“但是包件、机要通讯、报刊发行依旧亏损，市内电话也因为各种费用大幅度增加，资费与成本倒挂，同样导致亏损，还有国际邮电。”
纪真真看一眼乔家菊，最后得出结论来，“单看历年表面的账，单位的亏损在逐渐上涨。”
“所以，这就是宋业挨骂的原因，就在刚刚上头又增加了下个季度的任务目标。”
纪真真皱了皱眉，“之前的不都没完成，怎么还加？”
“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绩效不达标，总是要拿人来开到，一线的业务部就是最直接遭殃的，上头说了，打从明天开始，让宋业上街去跑，找卖货的包件，找居家的装电话，总之怎么能把业绩提上去就怎么来。”
乔家菊说到这，有点味，“你对他倒是关心，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被宋业洗脑，也想去业务部。”
“没有。”至少去也不是现在。
“这就好，跟你说，计财部虽然没年都进人，也留下来的寥寥无几，我看好你。”
……
“实在是对不住，白拉着你跑这几个工地，什么都没得到。”
老头骑着三轮车，这一次车斗没装东西，反倒是坐着两个人。
纪井田赶忙摆手，“你帮我们的忙，反倒成你的不是。”
“看来工地是不用想，我们没关系，人家根本不让摆在附近，实在不行就去学校看看吧。”赵梅决定换换思路，“大哥，把我们放在路边就好。”
“不碍事，我今天也休息不收了，直接带你们去学校，我记得北巷那一所中学两所小学，靠着市中心人流不错。”
一听是北巷，纪井田跟赵梅不约而同地摇头。
“不去北巷。”
“为什么？”老头觉得奇怪，“北巷人多呀。”
“就是因为人多，那学校的摊肯定早就被人占完了，不然去其他地方看看。”
江家的人就住北巷那，没准知道了来捣乱，生意肯定做不好。
“那就是市中心，其他地方就是小镇上，基本上在镇上的学校住的人都近，没人会在外面吃饭。”
赵梅坐在车上晃荡晃荡，忽然脑袋一灵光。
“老伴，我们前几天去南街，是不是路过看到有学校？”
“对，当时中介还说，那一块打工人最多，学校是民办，著名的江城打工子弟学校，你难道……”纪井田大胆地想。
“怎么又是南街？”
老头纳闷，南街哪好了？
然而夫妻俩动作迅速，很快就在学校附近相中一家店面，二十平米的小地方，是贴着空闲角落抠出来的位置。
赵梅是主厨，她瞧见一眼就相中了。
虽然地方小，但是正对着中学大门，路就一条，是要弯过她们这店门口的。
她来回踱步计算着，“到时候这边摆上炉子，一锅饭一锅卤，咱们只做晌午一顿，上午完全有时间准备，留出下午去买菜备料。”
“炉子边上案台弄长点，到时候多摆几个盆，早早卤好。”
“到时候多买点油纸来裁好，也省得洗碗。”
带来看房的还是上次那个中介，听到这安排，立马附和，“姐想的没错，这一等放学人就很多，到时候生意肯定好。”
“那就这间吧。”
“也没下来吗？”
纪井田摇摇头，“租。”
这学校未来会般地方，没必要提前买这的房子。
“也行，租金便宜算，一个月租金三十块。”中介报个数出来。
“老魏啊，我那五十平每个月十块钱的房子，隔壁我也要租下来。”吕巧静突然跳出来，跟中介说完，才看向一边，像是才发现纪井田跟赵梅。
“叔叔阿姨你们也在呀，真是太巧了，我前两天还跟真真说，找时间去看你们呢。”
“你是？”纪井田没认出来，赵梅胳膊肘撞他一下，小声提醒，“真真同学，大二那年暑假来过咱们家。”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
“叔叔，你们要在这租房子呀。”吕巧静朝边上看一眼，中介的脸已经完全整个黑下来。
也是，她直白戳了他的慌，肯定要生气。
赵梅倒是对女儿同学挺喜欢，“我们打算在这开了小店，你要是住在附近，以后中午来这吃饭，阿姨做给你吃。”
“那感情好，不过阿姨你也别怪我多嘴，这附近的人都穷得叮当响，你们打算做什么？”
“吃的，价钱肯定实惠，就是看着在学校门口走走量，不指望能赚多。”
他们先试试看，如果生意还行，到时候就加上早晚，一个月挣够还贷款的钱，应该不成问题。
吕巧静把话题拉回来，“那这房租太贵，不然你们摆我那去，反正也不远。”
“哎哎哎！”中介插不进去话，打算直接硬来，“这位同志你是同行吗？”
“不是，我卖衣服的。”
“那你怎么知道房价多少呢。”
“我租过呀，这个暑假这块地我倒腾了多少遍，你……你不知道，你们同事应该知道。”
中介忽然回神，想到同事念叨沾上的一个租客，顿时头大。
“可这是市场价。”
“市场价如何还不是管事的人定，小哥我瞧你就是那管事的，你要是其他地方三十块钱我肯定不问，但是这南街真不值当。”
纪井田跟赵梅相互看一眼，都没说话拆台。
能省点钱自然是好。
最后软磨硬泡，硬生生杀掉五块钱，最后以每个月二十五块钱的租金拿下。
吕巧静原本是还想继续说的，是赵梅拦住的。
她们家买的房子要办的手续还要这人帮忙，压太死要是动个什么手脚确实不好。
不要自己付钱，吕巧静也就顺应着来，见他们要去签合同，这才挥手告别。
赵梅看着中介填合同，她忍不住跟老伴说：“等晚上回去跟真真说一声，改天让她请这个同学来家里吃饭。”
“你记得，我记性不好。”
赵梅白他一眼，瞧见中介递来的合同签下字。
中介也心里忐忑，怕得罪这大客户，索性主动免掉这次的中介费，后知后觉想到加急下来的证件，临了叫住二老。
“等等，房产证今天上午刚拿到，正好带回去。”
他抱着一摞东西递过来，这证那证的，纪井田两人都不认，只认准那房产证，只是打开一看。
“不对呀，这房产证上怎么是我俩的名字。”
“对啊，是二位的。”
“当时不是让填我女儿的！”
“你们女儿让改成二位的。”
赵梅坐在家里，远远看到女儿回来，立马将房产证拿出来。
纪真真看到还愣一下，没认出来是什么，等凑近后才发现。
“这么快就到啦，我还以为要等几天呢。”
“真真……”
纪真真瞧见妈妈这神色，就猜到她要说什么，立马将房产证塞回手里。
“妈，这东西可是咱们全家的资产，你可要收好。”
“你让我把话说完。”
“快去快去，先收起来再说，我还有要紧的事情，还要出去一趟。”
纪真真不给她琢磨的时间，直接跑开，留下赵梅不知道该不该笑。
至于跑开的纪真真，也不是故意躲着，是临下班时丁山来了电话，说是约见面。
这次她没自己一个人去，直奔菜市场，就瞧见菜市场正热闹呢，罗平汉已经在关门。
“老板，这就下班啦。”
罗平汉瞧见是她找来，心情愉悦度瞬间上升。
“你怎么来了？”
“我不知道哪里能找到齐宗，就来求你帮帮忙，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
罗平汉的心瞬间又跌回去，闷闷问，“你找他有事？”
“对，有新生意看你们做不做。”
“找他路挺远，天快黑了我跟你去吧。”
“不行。”纪真真立马拒绝，“你以后也不打算做这个，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你告诉我人在哪里，我自己去就好。”
“……”

第37章 介绍客户

“路有点绕，还是我带你去。”
罗平汉乖乖带路，七拐八扭的绕进巷子里，最后在一家院子里找到正在打牌的齐宗。
“老齐。”
齐宗头也不回，“哥，我还有两圈就能赢，一会再去拿饼。”
“赶紧给我起来。”罗平汉拎着竹椅子直接把捏着麻将的齐宗给转过来。
“哥！你干嘛呀。”
话说一半，等看到后面站着的纪真真，蹭一下就起来。
“姐你来啦，是不是又有生意，我们随时都能干！”
昨天二狗回来可说了，当场给钱！可把其他兄弟几个给羡慕得要死。
“是有，就是有点折腾，不确定你们干不干。”
“什么活？”
“倒信。”
“？？？”齐宗挠挠头，“姐，这词我怎么没听懂。”
“就是需要你们有人来回量地之间，帮忙送信，跟邮局的信差差不多。”
“啥？”
在场几个人全都傻眼了。
罗平汉最先将齐宗拉过来，眯着眼睛看纪真真，他可是记得，这姑娘就是在邮局里上班的，故意这么问的？
他这么明显的防备心，纪真真自然是看到。
“所以有些事情要提前说清楚，听我说完你们再决定要不要做。”
“第一，什么时候有活，从我这分配给你们。”
“第二，信件是邮局专营，私自送是违法的，这点要清楚。”
“第三，钱还跟货运一样分，扣掉成本的利润平分，前期我会出资路费。”
纪真真说完，看着眼前一片安静如鸡的人，也不催促。
最先回神的罗平汉想不通，“你知道犯法还让我们去。”
“这些只有货运卡车会查，走大巴火车站的人不会一个个检查，邮局稽查队不查那，你们也放轻松，换个想法想，你们就是帮个忙，人家见你们辛苦给点辛苦费。”
罗平汉仿佛第一次认识纪真真，“所以你昨天会在杭州，就是去帮忙？”
“对，就这一趟，我赚了十一块钱。”
齐宗听到这，偷偷算了算，一个月三十天，总共就是三百三，还能各地到处跑。
“当然，我这是一单的，后期为方便，到时候会把一个城市的集中到一部分人身上，一次不止一单，这钱，你们赚不赚，我现在还等着去见上家呢。”
至于眼前的人，纪真真都不打算带。
她想要严家的市场，偏偏上辈子被养废，针对运输行业的事情一窍不通，她需要在邮局了解如今的情况，等摸清楚才能自己离开单干。
所以在她自己掌权前，她的上家不能全被对方知道。
双方如今保持安静，纪真真耐着性子等他们答案，她原本以为，会是罗平汉做主，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的竟然会是齐宗。
“干！”
罗平汉抓住齐宗，“你可要想清楚。”
“清楚，咱们本来就不是规矩的人，现在有钱赚，不用打打杀杀的还很安全，为什么不干。”
“好，寻呼机的号码我还记得，到时候我再联系你。”
“行。”
……
纪真真来到约定地点，就在丁山办公楼下的一家小饭店。
丁山的情绪很高，“同志，这顿饭我必须请，你们这速度太快！就因为这样，给了对方足够的时间了解，今天的会上，商场已经明确表示，商铺位置将许给我们，并且按照策划将跟商场开业一起走活动，这对于公司来说，相当于扩展了一个新的售货渠道！都要归功你文件及时送到。”
“好说好说，你们付了钱的，我当然要尽心尽力，现在还觉得那邮费贵吗？”
“不贵！一点也不贵。”丁山现在很满足，这次事情他处理及时，老板这次给他发奖金了！
“所以客套话我们也不说，下次再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另外你们公司上下楼层其他做贸易做金融的有需要记得推荐我。”
“一定要，就打今天这个电话联系你吗？”
“这个是我的呼机号，以后有需要直接发短信，不着急的我固定每天晚上六点半来收，要是加急的，就连发两遍，我会立刻来。”
“行！说起来我还真有，其他公司有知道这事的，还问过我你的联系方式。”
纪真真眼前一亮，“真的？那咱们现在就去见见。”
“不吃饭了？菜都还没来得及点呢。”
“工作重要！”
纪真真得了丁山的介绍，连着将一栋楼的公司全部都认识个遍，把自己呼机号留下。
寻呼机是来见丁山的路上买的，专门为了联络。
等到走的时候，纪真真还带了两份信件，拿着地址写在封面上，回来交给齐宗。
“谁去，你们自己安排，价格我写在地址后面，你们是要一趟结算一次，还是按照时间来？”
齐宗想了想现在的情况，“次。”
“行。”
纪真真痛快的拿出钱，“运输车队跟这些分开，这是信件平时要用的车费……”
她说的很慢，就是担心他们乱，好在有二狗跑一次车，如今情况已经稳定下来。
临走前，她又听到一个好消息。
齐宗说：“之前答应下来还一直观看的那些合作方，最近都着急要出货，车凑一起，完全不够。”
“知道为什么吗？”
“打听一下，好像是严家被封了，当家的直接被抓去坐牢，判了好几年，剩下一家子老婆孩子，大儿子摔断腿没钱治，还被从医院赶出来了，有两家合作的人也被牵连，我估计剩下的也是怕，正好我们在那之前就在谈，想拿我们当挡箭牌从这件事情里摘出去。”
“行，既然想摘，那就得按照我们的节奏来，能出多少出多少，出不了的直接压着等。”
齐宗有点害怕，“那要是他们一着急换人了怎么办？”
“他们不会。”
“你这么自信？”
“恩。”
有问题的合作方都丢给了周志明，如今江城数得上号的运输队，严氏倒了，就只有周氏，偏偏周氏还扯上了关系。
“税务局最近是不是开始在抽查？”
“你怎么知道。”
“只要税务局在查，他们就不敢换。”
这抽查的对象里，周志明肯定跑不掉，不过严氏的事情在前，他肯定有了警觉性，最多就是耽误几天功夫，而在这几天里，只要合同签下，反悔是要赔违约金的。
“时间不早，早点休息，别忘送信。”
……
隔天，纪真真又听了一遍严家结局。
“爸爸被抓起来，谁都不让见，这才没几天的功夫就判了刑，十年啊，怎么会要那么久。”
“妈妈天天在哭，怎么安慰也都不见好，我陪着求了好多人家，都没人愿意帮我们。”
“哥哥腿伤还没好，被赶出医院时又碰到伤口，现在疼的厉害看着又要发炎，再耽误下去褪就要废了。”
“我家破产了！呜呜呜，以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乔家菊冷着脸抱胸，看都没看严宝香一眼，任由她哭，反倒是跟一边的陈英抱怨，“门口门卫真是越来越不行。”
“唉，年纪大了。”陈英附和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其他什么。
他们一来上班，就瞧见办公室里面藏着的严宝香，躲到乔家菊到来才出现，见面就哭，一双眼肿得像是灯泡。
两人就站在纪真真身边，倒是纪真真想听不见都难。
陈英主动问，“要不要我找人把她赶出去。”
“暂时不用。”乔家菊低头，“我上次问你爸的问题，现在还作数，只要他告诉我真正答案，我虽然不能帮他脱罪，却能简单照顾一下你们母子三个，不被饿死。”
“什么问题？”严宝香哽咽地抬起头，肿成缝的眼睛里布满希望。
“石头是谁的。”
纪真真立马扭头，瞳孔微缩。
不能让严家说出来！
纪真真心立马悬起来，脑子飞快地转动，却发现严宝香这个没脑子的蠢货正在看着她。
“问你话呢，你看她干嘛，难不成还指望她回去照顾你废掉的哥哥。”乔家菊已经发现，纪真真背着乔家菊盯着严宝香，不住地警告。
严宝香缩回目光，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也知道是谁的。”乔家菊脸色难看。
“我知道，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就会帮我。”严宝香稳定下来。
“是。”
“好，我说。”
纪真真稳住心情，警告严宝香，“你最好一五一十说清楚。”
严宝香挺直脊背，扬起下巴认真道，“就是我，石头就是我的，你要是不信我完全可以再跟你检查一次，你上次不是怀疑我爸动了手脚，这一次，他在牢里，严家也败了，没人没资本再去篡改结果，我要求再查。”
都已经准备打断对方的纪真真，忽然稳定下来，心里也开始猜测，对方为什么这么笃定，但是效果很明显。
乔家菊选择答应。
“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死得心服口服，明天上午八点，在上次那个医院等我。”
“我记住了，以后不会再用这种方法来打扰你。”
乔家菊想到这个就气，甩手转身，“真真，把她送出去。”
纪真真点点头应下，刚离开计财部下走廊，严宝香立马转身抓住她的胳膊。
“这次你必须帮我！你要想办法帮我调换结果，成为乔家菊想要看到的情况，不然……”
“你在威胁我？”纪真真站在她身后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是！不然我就把石头是你的，告诉乔家菊。”

第38章 故意为之

纪真真勾起唇角，低头对视，“威胁我？”
“所以你必须帮我……唔！”
严宝香话没说完，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狠狠朝后按去，脖子被紧紧掐住，窒息感强过疼痛，慌张地抓住纪真真的双手要扯开，睁大的双眼瞪向她，却发现她还在笑。
“放……放手！”
纪真真没动，“其实你说的没错，告诉乔家菊石头是我的，你觉得我光明正大取代你的几率是多少？”
“百分之百吧，毕竟乔家菊那么喜欢我。”
“还不服气，看你眼睛都瞪红了。”
听到楼下传来的脚步声，严宝香挣扎的幅度立马大起来，希望能引起重视。
纪真真自然也听到，脸上笑容更灿烂一些，压低声音凑近说：“我警告过你，别惹我。”
她突然间就卸掉自己手上的力气，严宝香得到喘息地功夫，立马用上全身的力气狠狠推在纪真真的身上。
“你离我远点！”
砰！
宋业抱着一叠文件朝上走，他打算再找上头的人商量商量，就算是做面子，那任务定的也太高了。
谁知道路走一半，转个弯的功夫就瞧见眼前楼道转角跌下来一个人，撞在墙壁上才稳住身子。
“干嘛呢！”
宋业一声大吼，上前扶起摔倒的人，看到昏迷不醒的小脸惊了。
“纪真真！纪真真！”他抱着人回头，背后半截楼梯上，站着一个伸出双手的人，“你哪个部门的！站在那不准动，来人，快来人。”
计财部距离不远，听到这么大的动静，乔家菊让李亚梅来看看怎么回事。
宋业这会时间已经丢下手中东西，将纪真真背在背上，瞧见人来立马指着台阶上的嫌疑人。
“看住她，就是她把纪真真推下来的，我先把人送去医务室。”
来不及等到回答，宋业就蹬蹬蹬地跑下楼。
他背上，纪真真封闭五感，正在跟系统唠嗑。
“你确定医生检查不出来我没事？”
【系统自带反应系统，一分钟前已经模拟高楼滚落结果直接反应在人体上。】“也别太过，这楼梯看着就不高，胳膊腿给点伤，但是不准让我断手断脚，我最近忙着呢，没时间养病。”
【程序已更改。】
……
“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乔家菊得到消息赶来，一眼就瞧见躺在床上小脸苍白的纪真真。
值班医生又解释一遍，“身上检查有撞伤，最后一下撞击到后脑勺才会晕倒，好在没伤到筋骨，不过还是建议去医院再检查一下脑后的伤，以免出现脑震荡。”
“好，我这就带她去。”
“那这事你打算怎么办？”坐在床边的宋业打断她，眼神朝边上瞟。
乔家菊来时，让人把严宝香也带来，她现在也正疑惑，转过身目光犀利地盯着严宝香。
“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真好好的送你，为什么要推她下楼。”
“不是我！是她先对我动手的。”严宝香指着自己的脖子，“你们看！”
“明明什么都没有。”乔家菊耐心迅速降低。
“不可能，纪真真想掐死我，那么用力肯定有印子。”严宝香双手不断摸着脖子。
“够了，我没想到你心思这么歹毒。”
这句话像是重锤落在严宝香的心上，她睁大眼睛，脑海中浮现纪真真说过的话。
‘告诉乔家菊石头是我的，你觉得我光明正大取代你的几率是多少？’
‘百分之百吧，毕竟乔家菊那么喜欢我。’
“你对她那么好有什么用，她又不是你女儿！”
“我倒希望她是，总比你是强，严宝香你是不是觉得我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乔家菊深呼吸，最后决定，“现在看来，新的检测已经没有必要，我们家不会承认有你这么一个心思毒辣的人，我会报警，亚梅，带她去警察局。”
“你们放开我！”严宝香挣扎着，“纪真真你起来！你起来跟他们说是你先动的手。”
“快把她拽出去，再吵到真真。”
纪真真听到这句，卡点睁开眼，皱起眉头苦着脸，扶额装作晕眩装。
“好吵啊。”
“怎么样？”宋业最先发现。
“好晕，还有点恶心。”纪真真晃了晃头立马被宋业拦住，“别乱动，我叫来值班的医生来给你看看。”
即将要被拉出去的严宝香看到这，立马扯着嗓子喊，“你在装什么！纪真真，你心思好毒你陷害我。”
“什么？”纪真真朝她看去，这才佯装回忆起来，盯着严宝香控诉，“是你，你为什么要推我下楼？就以为你没能成功留下来吗？”
纪真真委屈地问，心里却在冷笑。
“你胡说八道。”
她能清楚的看到严宝香在抓狂，在反驳，明明不是她干的事情，偏偏就是解释不清楚，是不是很无力。
真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受过的苦，能重新落在严宝香身上，让她好好体验。
还不够。
纪真真真挚地继续问，“为什么要害我，嘶，我头好疼。”
乔家菊根本来不及去管严宝香，“不然还是送去医院，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她当机立断，直接开车将人送去医院，至于严宝香，则扭送去警察局。
人不在，纪真真还要保持着戏足。
这里疼，检查。
那里不舒服，检查。
在医院里待了一下午，能检查的全部都检查完，医生最后下个结论，轻微脑震荡，所以才会导致不舒服。
纪真真看着乔家菊手里拿着的一摞检查单据，十分不好意思。
“乔姐，等我明天上班就把医药费补给你。”
“你好好休息，钱的事情跟你没关系，谁弄你变成这样的，我会去找谁要，顺便放你几天病假，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上班。”
“我没事。”
“你说的不管用，要听医生的。”
“那能不能不要跟我爸妈说，就说单位放假，正好两天是中秋节。”
“行。”
……
派出所里。
“人家受害者心善，没打算继续追究你的责任，不过推了人家造成的医药费要赔偿，这些是单据。”
警察同志将单子递过来，“家属签字就能离开了。”
“麻烦了。”
严如松细长的手指捏着笔，指尖按下一片泛白。
等将笔递回去，推着轮椅才走到隔壁，看着狼狈的妹妹，面无表情道，“回家吧。”
“哥，是纪真真故意陷害我，是她先对我动手的。”
“行了，先回家。”
严如松下了台阶，感谢帮忙的警察同志，丝毫没将严宝香的话听进心里去。
“真的是她，那台阶就几步，怎么可能会伤这么重，肯定是装的！”
“闭嘴。”严如松停下轮椅，瘦脱相地脸上颧骨高凸，看起来人不人鬼不鬼的，傍晚的光线暗下来，严宝香一眼看过去，瞬间被吓得愣在原地。
见她老实下来，严如松才把单据递出去，“这里一共是五百一十三块二毛七，明天你带上钱交给纪真真，顺便道歉。”
“凭什么！她纪真真是金疙瘩吗？检查一下怎么这么贵。”
“检查一下？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死都是幸运，你竟然还问凭什么，宝香，我没想到你心思竟然这么毒辣。”
“我……”严宝香咬着牙。
乔家不认她，她的靠山没拿下来，现在严家又是这样。
“我才不要去！”她一把拍开单据，转头就跑。
“站住！”严如松根本叫不住人，“你要再跑，以后就不要再回来。”
……
纪真真被送到路边，没让乔家菊再朝里送。
目送他们离开后，第一时间去到小卖部，给陌生人打了个电话。
是之前和周志明合作时，留下的港城苏家电话。
她可记得，苏家还差个儿媳妇。
“谁？”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
纪真真没啰嗦，就只是简单告知了严家的情况，不等对方回答就挂断电话。
回到家，一眼就看到爸妈在门口缠三轮车。
“大叔的车子不是才缠过，怎么又拆了重缠？”
“傻丫头，这是我们自己家的。”纪井田咧嘴笑开，“我跟你妈定了开小店的位置，房子也租好了，明天打算去市场买点用的，往后两边跑索性买个三轮，方便装东西。”
“这么快，地方在哪？”
“就南街的中学边上，我们今天还见到你同学了，之前没听说过，你有同学要来江城发展。”
赵梅从一边过来，“说这个干吗，真真，这次你一同学帮了不少忙，你帮我们请她来家吃法。”
“哪个同学？”纪真真迷迷糊糊的。
“姓吕的一个小同学，女生。”
“她呀，那在这请多麻烦，等店里开张，拉她去店里吃。”
“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妈你多做点肉，她就能可开心了。”能省一顿买肉钱呢。
“那行，就这么定了。”
纪真真上前帮忙，“那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呗。”
“你不上班？”
“中秋放假，能歇好几天。”
“那你在家好好休息，跟我们跑什么。”
“就当是市场调查，我们主任给的任务。”纪真真半真半假道。
“既然是任务，那就一起。”

第39章 真记诞生

小市场内。
零零散散的行人路过各种商户。
纪真真拎着两只食堂用来乘汤的那种大铁通，“妈，两个够吗？”
“够了够了，一开始哪有你想的那么好。”
“两口铁锅到时候用来煮，再买口饭锅。”赵梅边说边选。
“买这种吧，上面带蒸笼的。”
“要蒸笼干嘛？”
“你跟爸中午肯定也要留在那边吃的，你们难道也顿顿吃米饭跟卤菜？”纪真真张口就来。
“那这也太大，一锅能下十几个馒头。”
“不是你以前说的，买就往大了买，小的干什么都不方便。”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赵梅想不起来。
“爸，你看我妈还不承认。”
“嗯嗯嗯。”对于这种话题，纪井田基本是坚决不凑热闹，不然最后他就得被炮火集中。
赵梅虽然嘴上在念，手上还是按照女儿说的，拿下。
回头点着三轮车装上的东西，锅碗瓢盆炉桶案，满满当当凑齐后，纪真真还专门路过小饰品店买点假花假草。
“买这干嘛？”赵梅看着奇怪，“你要喜欢，玻璃厂里的花坛里边都是花，随便摘几朵不比这看着新鲜。”
“这是买来放店里的，卤菜都是重颜色，我给店里挂点亮的，好看。”
毕竟学校里面都是学生，大多还是喜欢颜色鲜艳。
“也对，店里好看也能吸引人。”
纪真真挑眉，笑着又伸手拿了几个。
三个人来到门店，纪真真发现距离家里还是有点远。
打开门，一家三口开始认真布置起来。
洗洗刷刷收拾完，两个小时就已经过去，看着店铺内崭新的样貌，纪真真两只胳膊搭在爸妈肩膀上。
“选个黄道吉日就能开业，爸妈，我们也给店起个名字。”
纪井田点头，“你觉得叫什么好？”
纪真真认真想了想，“好味道？”她还真没正经起过名。
“不好不好。”纪井田直接给否定掉，想了想，“叫真记。”
“？？？”纪真真听着，“妈，我怎么觉得爸起这名怪怪的。”
“可不就是拿你命名，我就觉得挺好。”
“哪里好了。”
纪真真想抗议，拿人名来当点名，想想就有点羞耻。
然而，“你抗议没用，二票对一票，就叫真记。”
“先开火暖暖灶，忙活半天也饿了吧。”
“也没菜呀。”纪真真才收拾完，可清楚店里都有什么。
“之前就打听过，边上有个小菜市场，都是住在这的人用闲地种的，都是新鲜菜，你留下看店。”
“行。”
纪真真摆手送走爸妈，从里头搬出个小凳子坐在门口，小店门前的路另一边就连接着塘，水面上飘着不知是水草还是浮萍的东西。
远远望去还有点诗情画意。
如果眼前出现的人，不是让她讨厌的那就更完美。
纪真真收敛起笑容，面无表情地盯着坐在轮椅上的严如松。
“你怎么会找到这。”
“我查了。”严如松供认不讳，“不过你放心，我这次来不是为了纠缠你，而是来向你道歉的。”
他转动轮椅靠近纪真真，弯腰道歉，“对于宝香做出的无礼举动，我带她向你道歉。”
“她是没腿还是没嘴，需要你带劳。”
严如松身子顿一下，保持歉意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一个信封。
“这是你的医药费，我多给一百，你买点东西补补身子。”他保持着温柔。
纪真真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抬手接过钱，点了点。
“你对你妹妹，真是好。”
两辈子不管什么错，都这么护着。
“可惜，严宝香就不怎么想当严家女儿。”
“家里面最近发生很多事情，对她打击太大，我们打算离开江城回老家住段日子。”
纪真真放下手，盯着严如松。
“严家破产了，家里面的生意短短几天全部被同行抢干净，我爸被抓对我妈的打击挺大，所以我打算带她回乡下休息休息，调养身子。”
“原来你们还有地方去。”纪真真冷笑。
“我知道，之前我父亲的行为对你造成很大的伤害，那之后我在医院就一直在想，结婚当天你突然悔婚，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严如松抬起头，“我看到过宝香戴着你的那块石头，你都知道对吗？”
“很怕我知道吗？”
“不是。”严如松摇头，“现在我什么都不怕，只是想通一些事情后，我想跟你说一声。”
“什么？”
“我当初不是因为石头才喜欢你的。”严如松望着纪真真，仿佛回忆到过去在大学的时光，“我是真的喜欢你，喜欢你胆子大，有热情的性子。”
“那你怎么会知道石头的事情？”
她从小戴到大的人都不知道。
“是无意得知，有户人家私下在寻找女儿，证物就是这个石头。”
纪真真讥笑，“所以你对我的喜欢也没那么多。”
“当初真是无意。”
是父亲在查找时，他看到跟纪真真戴过的一样，才想起来提一嘴。
如果之后后来父亲会那么执着，他肯定不会开口。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你说完了吗？说完就走吧，我爸妈快回来了，他们不会想看到你。”
“我想再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快点。”
“当初我们在一起，你是喜欢我的吧。”
纪真真扭头，从严如松的眼睛里面看出点东西来，直白地摇头拒绝。
“没有。”
“不可能！”严如松瞪大眼睛。
“为什么不可能？大学期间学习枯燥，我们寝室八个人六个在谈恋爱，自由恋爱的吸引力太大，如果那时候不是你追求我，换成其他谁，我都会答应。”
严如松大受打击，“你在说谎。”
“随你怎么想，现在可以走了？”
严如松抓紧轮椅，深呼吸缓解下情绪，“真真，我还会再回来。”
……
严如松离开后，纪真真继续坐在店门口看水塘。
在回想当初喜欢严如松是什么状态，这一想才发现，她竟然真的想不起来。
婚后三十年的磨难，让她过得太苦了。
现在想起来，竟然没有一丝甜。
纪真真讥讽地勾起唇角，最后站起身，正巧撞见回来的爸妈。
“哎，你这是去哪？”
“我附近随便走走，很快就回来。”
纪真真骑着自行车，溜到主路上才瞧见一个小卖部门前有电话。
她打给齐宗。
“你手底下有摸东西厉害的人吗？”
“没有！我们现在都改邪归正了。”
“等明天再改，帮我摸个东西。”
严如松归程的时间车次，刚刚都主动说了出来。
“一个男人，坐在轮椅上，身边可能会跟着一老一少两个女人，把他们身上值钱的东西全带走。”
“啊？全部。”
“对，全部，包括身份证件。”
纪真真挂断电话，整个人才深深吐出一口气。
严如松，这次你还能安全回到老家，我们彻底扯平。
……
真记赶在中秋后开业。
卤味在还没放学时，香味就飘到老远，倒是先吸引到两边的住家来买点尝尝。
几分到几毛，价钱优惠地让人心动。
其中豆干跟素鸡最受人欢迎，因为吃起来有肉的味道。
再不济穷得厉害，给个一分钱，乘两大勺卤汁，回家泡饭一家子也能吃得心满意足。
真记一下子就在学校火起来。
它的到来甚至带动了学校附近的经济。
夫妻俩也没想到生意会这么好，一般早上带来的菜不够，就临时附近买些回来，重新洗干净下锅。
土豆，白菜，黄花菜……倒是让附近的人有了点收入。
更不说孩子们喜欢，慢慢的，赵梅又添了样春饼，卷上切好的卤菜，同样好吃。
北方过来的打工家孩子，比起米饭，春饼卖的更好。
天逐渐入秋转冬，越来越冷。
纪井田跟赵梅心疼孩子，放学阶段直接空出蒸饭的那个炉灶口，加上蒸笼，专门帮带饭来的孩子热热馒头米饭。
铝饭盒一层叠一层放上去，颇为壮观。
夫妻俩忙起来，纪真真也没闲着。
丁山的介绍让她这私下的送信生意好起来。
虽然一开始介绍是邮局的，但是时间长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看着因为及时送达的信件，大家也都默契地守口如瓶。
近距离的，都走私下。
真正远的，纪真真也建议他们走邮局，同样三四天的时间，邮局庞大的据点是她没办法比较的。
她现在的目光，也确实是放在周边三省内。
几个月下来，齐宗他们都已经忙的脚不沾地，信件跟运输如今已经彻底分开。
齐宗带着兄弟们送信，二狗带着另外几个出货运。
纪真真靠着完成抢占市场任务拿下一万养老币，转头兑换出来全走关系买下严家拍卖的货车，再找回之前开车的司机，以天选为名成立公司，运输路线瞬间打开。
以往严周两家二分江城，如今局面变成周家独大，其余小户冒起，严家倒台，让很多人抓住机会。
天选运输的崛起，快得让周志明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已经在正常运行，吃下严家的一切。
回想起之前的种种一切，周志明手点着纪真真的照片，用下几分力。
“还真是大象被蚂蚁啃了腿。”

第40章 多人调职

寒冬腊月。
纪真真把自己包成粽子，正在艰难地戴手套。
上辈子习惯地暖空调的她，突然真实感受冬天，还真有点遭不住，更不说是南方的冬天，阴湿潮冷，明明不见半点雪，那凉意却无师自通地往你骨头里钻。
她如今已经不骑车，改坐公交。
“妈，我去上班啦。”
“等会，你的午饭。”赵梅从后面追上来，把饭盒包塞进她手里。
沉甸甸地重量让纪真真诧异，“这装的几人份？！”
“除去你的，还带了点给你们办公室其他人，你之前不是说他们喜欢吃我做的狮子头，我特意团小了点，多装几个够分。”
纪真真抱紧饭盒，“那是我沾了前辈们的光。”
“乱讲，记得让食堂的师傅帮你多热热，荤菜得热透才不闹肚子。”
“知道啦。”纪真真扭头朝外面看去，“今天天不好，反正学校现在已经放寒假，不然你跟爸今天就休息吧。”
“做生意还能天天休息。”赵梅没应，“行啦，你赶紧去上班，小心一会错过公交车。”
“呀！”
纪真真这才想起来，慌张地将围巾一拉，扭头就朝外面跑，幸好运气不错，她到的时候刚好赶上公交车到，挤上来跟着摇摇晃晃地到站，再艰难地挤下来。
“早啊！”
一进门，不远处陈英就冲着她在招手，连倒几步路来到身边。
“偷偷跟你说，出大事啦。”
纪真真从不远处聚集众人的公告栏那收回目光，“什么大事？”
“刚刚贴的公告，年前要实行人员调动。”
“这个点调什么？”
没几天就要放假了，大家现在心思全部都在过年上，这个时候说调动。
“你昨天休息不知道，宋业又到上头去闹了。”
“……”纪真真听到现在都习以为常了。
自打压力给到业务部后，以往在邮政大楼很少见到的宋业，就差没住在领导办公室里。
为此，宋业那红豆杉如今都摆在她办公桌上，对方美名其曰没时间照顾。
“又不是第一次，还能闹出多花来。”
陈英立马点头，“还别说，花真出来了。”
见纪真真不信，她伸手指着公告栏，“这次人员调动，就是从各部门调人去业务部。”
“全部？”
“恩，这两年的账面不好看，我猜呀，上头也想借此机会裁员，但是不好意思说，借着业务部的由头顺坡下，要是在业务部待不下去，就自主辞职。”
纪真真听到这，“那咱们部门走谁定了吗？”
她昨天没上班，还一头雾水。
这话问的陈英也一愣，“快走快走，看看乔姐到没到。”
……
办公室内。
一如既往是李亚梅最先到，正在打扫办公室的卫生。
陈英上前询问，“乔姐那名单出来没？”
“乔姐还没到。”李亚梅直起身子，愁眉苦脸道，“就算是调，也不会调你，别担心。”
“我这是为自己担心，是为你们呀。”
陈英看着其他几个人，“这一个个都没干过重活，真去到业务部要怎么办。”
办公室在的人瞬间慌起来。
“有乔姐在，她不同意谁敢动我们。”
陈英白一眼说话这人，“之前是小调动，现在全大楼都在给人，你让乔姐凭什么不交人，让我们计财部跟其他人对着干？”
就算是有背景，也不是这么干的。
她看乔姐就不是个蠢人，怕是这次调令一定会给人。
边上纪真真听着她们吵闹，手上拿着花洒一点点浇灌红豆杉，将它放在窗边避风口，免得被冻到。
收拾好的时候，正巧看到乔姐穿着呢大衣，带着帽子气势汹汹地走进来，见办公室里一团乱，眯着眼睛扫过去。
“都闲着没事干？”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大家快速回到自己位置上，老老实实坐下干活。
乔家菊沉着脸迈步走进里间，门一关，小声议论地嗡嗡声响起。
隔壁陈英勾着头来说：“我看乔姐也挺为难的。”
诡异地气氛一直延续到中午。
大家接二连三地去食堂，都默契的没去问乔家菊，生怕再惹到她。
纪真真抱着饭盒站起身，“英姐，要去叫乔姐吃饭吗？”
“你去？”反正陈英现在不敢去。
“那你等等。”
她直接抱着饭盒做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纪真真推开门没走进去，“乔姐，我妈做了好吃的，要不要一起。”
忽略掉乔家菊背后的身份，这小半年来对她确实是个好领导，好前辈。
“我就不去了，你们吃吧。”
纪真真回头看一眼陈英，陈英摊开双手也很无奈，比了比朝外走的手势，意识是她们走吧。
转回身，纪真真将饭盒递到陈英手中，“姐，你先帮我带去食堂，让师傅帮我热热，我一会把乔姐拉去。”
“那你小心点，实在不行就放弃。”
“好。”
纪真真重新进到办公室里，直接询问，“乔姐，你是在为计财部给业务部的人选犯愁吗？”
“别瞎想，没有的事情。”
“让我去吧。”
这件事情，纪真真想了一上午。
“什么？”乔家菊愣住，差点以为自己听错。
“如果乔姐为难定不下人选，就让我去吧。”纪真真十分认真，“办公室里就我资历最浅，其他人都有自己本职工作，如今又赶在年关最忙的时候，我是最合适的人选。”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
“知道还这么说，是不是傻，这件事情我会安排，你不要胡思乱想，不是叫我去吃饭，走吧。”
“乔姐……”
“吃饭。”
乔家菊没再提这件事情，两人去到食堂时，陈英已经将饭菜热好，见纪真真真把人给拉来，还十分诧异。
“快坐，真真你妈妈又做了什么好吃的，隔着盖都闻到香。”
“狮子头，英姐上次说喜欢吃的。”
“真哒！那乔姐我们来分一个。”陈英笑着拉乔家菊一起。
“行，你多吃点。”
陈英挑眉，见乔家菊这样，看样子事过去了？
目光在纪真真跟乔家菊身上转一圈，率先掀开自己的饭盒。
“呐，我婆婆做的藕盒，你们也尝尝。”
纪真真笑着点头，正要动筷子，身后就传来阴阳怪气地声音。
“真是会拍马屁。”
“谁让你每个会做饭的好妈去哄人。”
“哼，我爸妈都是机关要人，你拿着跟一个卖吃的人比是不是故意腌臜人。”
“别生气呀，跟这种人不值当，真疼假疼，这次调任不就能看出来。”
陈英越听越生气，“你们说谁呢。”
“说我们部门一个靠关系进来的，现在要现原形。”
话是在跟陈英说，可那眼神却是看向纪真真的，意思十分明显。
纪真真抬头对视对方，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吃着饭像是在听别人说故事。
对方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重重冷哼一声，“真是倒胃口。”
端起饭碗直接要走，纪真真伸出脚一勾。
“哎呀！”
咣当一声响，瓷碗跌落在地面上，混合着饭菜散落一地，说闲话地人趴在地上沾一身，大冬天的棉袄厚，直接将汤汁给吸了大半。
周围哄笑声此起彼伏，姑娘脸皮通红，瞬间站起身来怒瞪着纪真真。
“你是故意的。”
纪真真夹着藕盒，一脸无辜，“什么？”
“你刚刚故意绊倒的我！”
“污蔑人要讲证据。”纪真真上下扫一眼，“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顶着一头饭菜在这里跟别人理论。”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借给你。”
“谁稀罕！”手帕被直接打落在地，而后人就跑开。
陈英弯腰从桌子边捡起手帕，还好没蹭脏，“她刚刚明明就是在指桑骂槐，你还帮她。”
纪真真接过手帕，看着人离开的方向，“英姐，那人是谁呀？我好想不认识她。”
“不认识正好，以后离她远一点，这人可不讲理。”乔家菊提点道。
纪真真点点头，不过吃完饭还是找时间问了陈英。
没有理由，对方不可能针对她。
陈英这才说：“咱们局长的女儿，叫茅美禾。”
“那为什么针对我？”
“因为你抢了她进计财部的位置。”
“啊？”
“那姑娘一直惦记着进计财部，想要多接触接触乔姐，这不快要过年了，以往年前年后这三四个月，这姑娘都会进计财部帮忙，今年被乔姐拒绝了。”
“因为我？”
“恩，以前分来的大学生，都没能在计财部待多久，所以到年关多个临时工帮忙也没什么。”
“我还是不明白。”纪真真想不通，按照以后的话说，茅美禾怎么说也是个白富美，官二代，就为一个位置气成这样？
“换个话说，知道茅美禾为什么是过年才来帮忙吗？”
纪真真亲昵地晃着她胳膊，“我的姐你可被兜圈子了，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啊……”陈英话说一半停顿住，下巴冲着外面指，“看，原因来了。”
“来了？”
纪真真带着迷惑，站在围墙边顺着英姐的目光朝下看，就见到不少人站在两边围观一个人。
一个年轻男人。
纪真真瞬间开窍，“茅美禾喜欢乔姐家的谁。”
“真聪明。”

第41章 来打个赌

“就他。”陈英指着下面被打招呼的人，“你乔姐大外甥。”
几分钟后，纪真真在办公室见到了人。
男人一脸英气，身姿笔挺地冲着乔家菊敬了个礼。
纪真真凑到英姐身边问，“他是当兵的？”
“恩，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你乔姐娘家就是军人，当年嫁的人家出事，下放到咱们下面的农村里，后来改革开放后平返，就干脆留在这，正经说起来，乔姐原本是海市人。”
后面的话，纪真真就没怎么认真听，因为她发现门外面好几个人抱着文件，来来回回都晃荡了好几次。
最明显的就是中午在食堂见到的茅美禾。
纪真真撑着下巴朝外看去，正巧对视上茅美禾的目光，视线一碰即离。
茅美禾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被看穿了小心思，跺脚跑开了。
“我爸也来了，说是今年在江城过年。”
“他今年这么开窍了？愿意放你出来，你军校里放几天假？”
“能待到过完年，等年后正好跟水仙他们一起回去。”
小伙子嗓门大，说话中气十足，让纪真真想听不见都不行。
纪真真身为局外人，听着他们聊天中合家欢的场景，只是突然间，那声音从隔壁出现在耳边。
“小姨，红豆杉，奶奶最喜欢的！”
“你还知道这个。”乔家菊笑着点头，算是承认。
“爷爷经常说，记性不好的都能记住。”景天自来熟地看向纪真真，“同志，这棵盆栽是你养的吗？”
纪真真点点头，“对。”看他盯着红豆杉炙热地眼神，悄悄伸手将红豆杉往文件后面挪挪。
啪。
景天抓住她要挪动的手腕，“同志，这红豆杉你卖吗？”
纪真真皱起眉头，立马从他手掌下抽出胳膊，“请你自重。”
“景天。”乔家菊都看不下去，“你干嘛呢。”
“小姨，我就是想跟这个姐姐买下这棵红豆杉。”景天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看向纪真真，低头道歉，“我不是要故意对你动手的。”
“没关系。”纪真真避开这双赤子目光，起身抱着红豆杉，“不过这个不是我的，我没权卖。”
怕她再动手，纪真真看向乔姐，“我把它带去业务部。”
“去吧。”
乔家菊没拦着，见景天还要追，一把抓住他，“你干嘛。”
“我去问问是谁的，小姨，我是真的想买。”
“你有钱吗？知道那一棵红豆杉多少钱。”
“有！我的奖学金，压岁钱，零零散散好几千呢。”
“连个领头都不够，别想了。”
“那我去跟我爸借。”
乔家菊一个松懈，就见人跟泥鳅一样溜走，直奔着纪真真离开的方向。
“这损孩子。”
……
纪真真抱着红豆杉下楼，巧合地迎面撞上茅美禾。
对方直接拦住她要下楼的方向，“不准走，你刚刚是不是在笑我。”
“什么时候？”
“我都看见了，你别不想承认。”
纪真真正想念两句，听到身后重重落地的脚步声。
邮政大楼里的人脚步都轻，也没这么局促的，那只有一种可能。
她当场改变主意，向前凑近一步，“我不是在笑你，是在看好你。”
茅美禾一下子就羞起来，“真的？”
“当然，我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一会景天就会从这路过，你记的把握住机会，我就先走了。”
纪真真看她恍神，侧身快步下去，果然刚转弯就听到身后的呼喊声。
“你慢点……”
傻子才慢点，她真把红豆杉给弄出点事，宋业第一个拿刀宰了她。
手上抱紧红豆杉，她脚下加快速度离开，直奔业务部。
刚进门，就瞧见业务部院子里站着不少人，吓她一大跳。
侧着身子悄悄从边上走过去，碰见熟人才问一句，“总经理在吗？”
“前头呢，看。”
“都听清楚没！”
这一嗓子吼出来，纪真真不用看也知道前面站着的是谁。
她没再上前，走到石桌边上坐下，就瞧见大家都在忙着收拾东西。
连宋业的办公室都收拾出来了。
“这是要干嘛？”
“想知道啊？”宋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身边，看着桌上摆的红豆杉，立马紧张起来，“这是出什么问题了！”
“不是。”纪真真赶忙解释，“你别胡思乱想，是有人要买你这红豆杉，我怕扛不住压力，就抱回来给你，正巧也要我过年，也到了你要送礼的时候，早几天拿来给你也没什么关系。”
没错，从来都不喜欢植物的宋业养这么一棵高价盆栽，为的就是送礼，至于送给谁，那就不得而知。
“没事就好。”宋业总算是松下一口气来，回过神才想起来问，“那楼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你手里这红豆杉是我的，谁多长个胆子要买？”
“我！”
景天顺着门找进来，纪真真回头看到跟在后面的茅美禾，立马就什么都明白。
果然她还是低估了姑娘爱慕中的那颗表现心。
纪真真站起身，“就是他，乔姐外甥……”
话没说完，就瞧见宋业站起身，嫌弃地上前直接把人轰出门。
“半大小子抢东西还怪理直气壮，你爹教你的，滚出去，赶明我要去找他问清楚，是不是就这么教儿子的。”
乱拳打死老师傅，更不说是景天这个年纪小的人。
宋业关上门的那一刻，纪真真从门缝里都看到他脸上的迷茫。
“我想问个问题。”纪真真小声开口。
“什么？”
“你跟乔姐家是不是有仇？”看这情况，怕是仇恨不轻。
“我是那种跟小辈计较的人。”宋业吹了吹额前的碎发，得瑟地甩开。
“……”
纪真真听着门外邦邦邦敲门地声音，默默闭上嘴巴。
“对了，业务部如今要细分，任务都揉在一起不好完成，所以我要挨个算，你喜欢哪个？”
“我喜欢什么又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你以后来报道，我分你去你喜欢的区域，别说只有乔家菊才会照顾你，看在你帮我照顾红豆杉这么久的份上，我怎么也得回报你一二。”
纪真真惊了，“这么肯定我会来？”
“要不要打赌。”
“不要，就算是赢了也没有我什么好处，我还要回去工作，先走了。”
宋业不服输，“不然这样，乔家菊要是顺利把你留下来，我就答应你一件事情，可要是你被调来业务部，就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纪真真头也不回，“谁要跟你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
景天最后是乔家菊被带走的。
与此同时，当天下班茅美禾专门跑来计财部外堵住她朝手里塞了瓶东西。
“今天谢谢你了，这个是谢礼，之前我说话不礼貌，看在你帮我的份上，咱们算是两清。”
叽里呱啦快速说完一通，纪真真还没回复人就跑开了。
等到低头再看，白瓶绿皮的哇哈哈被她攥在手里，大冬天凉冰冰的。
纪真真忍不住乐了，直接揣进口袋里，搓着手坐公交朝写字楼去。
只是到的时候，丁山却疑惑，“今天的信全部都收走了，下午就来人了，不是你我还挺奇怪的。”
这会看到纪真真，他有慌起来，“难道真不是你！”
纪真真微笑，“看我这记性，原本加班找人来拿的，我给忘了。”
“是就好，吓死我了。”丁山松下一口气。
纪真真瞧见这公司挂红贴喜的，提前说句恭喜发财当拜年话，顺便通知过年期间正常信件先不派送。
“正巧，我们也打算放年假，今天这也是最后一份，还打算最后一家跟你说的。”
“是哪家？我一会跑一趟看今天能不能出，等到年后初八再恢复。”
“行，我记住了。”
丁山把公司报上去，纪真真又跑一趟，带着年前最后一份活离开，直奔南街。
爸妈名下的那五个门店，如今做不了什么生意，有两间被她直接拿来给齐宗二狗他们当收发点。
如今除去一点信件，小件的物品也有公司为方便快捷走他们人工，门店就是留来打包的。
纪真真到来后，将手中信件递给齐宗，“这是今天的。”
“这么少？”齐宗叹气，“原本以为过年前会多点生意，谁知道越来越少了。”
“有一点干一点，其他人呢？”纪真真扫一眼，就看到两三个人坐在墙角支的床边吃饭。
因为收货时间特殊，基本上都是跑夜班。
这会见到纪真真来，就知道他们要开工。
“不着急，你们先吃饭，这是年前最后一趟，结束后你们也能好好回家过年，年后初八上班。”
“知道了，姐，那这账你拿回去看。”齐宗登记完手里最后一笔，顺便分配好，然后就将账本递给纪真真，“其他人最近都闲着，在外面跑呢。”
“跑什么？”
“跑生意，说是一直不能靠你给生意吃饭，他们想自己拓展点，多赚点。”
“挺好的。”
纪真真拿着账本，送齐宗说：“有灯吧，帮我在这照个亮。”
“我送你到公交站吧。”
“那也行。”
纪真真抱着账本，等到齐宗来后，直奔主题。
“有人抢咱们生意。”
“那个兔崽子！”
“查人这方面你们是本行，为了不让下面的兄弟乱想，你从外面找人查。”
“记住了。”

第42章 解决问题

纪真真让齐宗从外面查的同时，自己也留了心。
卡着丁山所说那人来收件的时间，提早请半天假来到写字楼下，坐在花坛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大白兔，边咬边等。
对方也没让她等太久，灵活地身影出现时，纪真真才发现对方不止是一个人。
见到人进写字楼，纪真真才站起身，双手插兜直接跟在屁股后面。
“刁老二。”
丁山公司门口，纪真真直接堵在走廊上，看到刁老二见她立马吓得四处乱窜，电梯门在她身后，走投无路之下，刁老二捂着脸闯进丁山公司里。
纪真真推开门进去，已经见不到刁老二的身影。
倒是前台熟悉纪真真，见到还诧异，“真真，丁经理昨天不是说你们放假了？”
“对，刚刚跑进去一个人看到没？”
“见到了，那不是你平时忙，来取信的工作人员。”
纪真真点头，“是，我今天来，是想对对账，咱们都是老合作关系，如果你们这半年走的量高，明年给你们优惠点。”
“真的！”前台听到这个，立马来了精神，“那我带你去财务那。”
“就在这算吧，我在这等着就好。”
前台虽然奇怪，却还是点头答应，让纪真真帮忙看一眼，就去叫财务来。
卫生间那，刁老二远远看到门口站着的纪真真还没走，整个人憋得比内急还难受。
今天真是倒霉，没想到这半下午的时间点上，竟然撞上纪真真。
远远瞧见一男一女朝纪真真走去，刁老二无可奈何的又回到厕所里蹲着，祈祷纪真真赶紧走。
纪真真没动，她这会正在跟会计对账，对方看她什么都没拿，还很奇怪。
“不是说要对账单？”
“也不全是对，主要是想确定一下交易额，明年好给优惠。”
纪真真翻看的同时，系统自动将账目录入，一点点跟她之前收件时系统做的账单形成对比。
刚开始前两个月钱都对得上，从十一月开始，陆陆续续发现账上记录都会比她记录的多上一两笔，之后越来越多，知道这个月，竟然已经少掉三分之二。
她之前以为要过年，各项目都停下才会少，如今看来……
纪真真翻到最后一页，在前台跟会计眼中就像是直接在看总金额。
“谢谢老板照顾生意，这样，等明年初八开始恢复，咱们公司的邮费全部打九折，可千万别跟其他公司说。”
“不说不说。”
“那我先去其他家。”
“账不对了？”会计叫住人。
“都对的，我记着呢。”纪真真笑着送走会计，这才拉住前台小姐姐说：“我想借用一下厕所。”
“你同事好像在里面。”
“没关系，我等等。”纪真真走去厕所，看到隔间门紧闭，直接从角落抽出拖把将门卡上，拍拍手离开。
“这么快？”前台诧异，这都还没一分钟呢吧。
“我同事肚子难受，我不急，先去其他公司一趟，一会再回来。”
纪真真把合作的公司都走一遍后，重新回到丁山公司门口。
“差额算出来了？”
【十三家合作公司，九月中旬至今，总收入65867元，对比原本登记金额，差13736元。】纪真真听笑了，抬起手看了看跟公司要的复印件。
“三个人，偷了差不多我一整个月的业绩。”
纪真真回到厕所门前，抽开拖把直接将门打开，对上刁老二神色闪躲地眼神。
“出来。”
“姐……”刁老二哆嗦着，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吓的。
纪真真垂眸，“跟我回去。”
她刚一转身，就察觉到棉袄被人拽住，回头就见刁老二眼泪鼻涕一大把，“我就是想帮帮忙！”
纪真真借力甩开，冷冷看他一眼，“这里是别人公司，你要耍疯被抓起来，我不保你。”
刁老二还想说什么，在抬头正巧看到离开的脚步，赶忙起身跟上去，心里面不断在想一会要如何。
下了楼，纪真真直奔三轮车去，骑车的人看到她立马就要跑，纪真真快走两步抓着扶手就跳坐在车边。
“直接回南街。”
……
齐宗一开始接到要调查的任务，当真以为是有外人抢他们生意。
虽然最近两个月生意掉下来，可赚的还不错。
谁知道等拿到消息，确定抢生意的人后，他傻了，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只能带着消息来到菜市场。
罗平汉正在收拾，瞧见齐宗丢了个糖糕过去，“今天怎么有功夫过来。”
“哥，要是有人偷了你店里卖的饼还不给钱，你咋办？”
“抓到剁只手当饼钱。”
“……”
齐宗动了动手手腕，突然不确定还要不要继续说。
“出事了？”
“没……”
“还嘴硬。”罗平汉又砸给他一个，“东西到手里都没吃，还说没事，说吧。”
“刁老二带着俩人，跟着纪真真摸到合作的公司，自己偷偷吃独食。”
罗平汉听到这，抓起一边放的刀，手抠着碗底开始磨。
“纪真真知道吗？”
“还不知道，只说是有人抢生意让我查，是谁……”齐宗忽然回过神，“她知道了，她昨天跟我说的时候专门让我从外面找人查，就是怕刁老二知道消息。”
“之前定过规矩没？”
“没说细，但是提过要是有人不安分，队伍就容不下他。”
“那你来是？”
齐宗犹豫，“刁老二本身性子就撇，我怕他耍浑。”
“纪真真既然让你查，肯定就是让你给个章程，认识你的人，你们到现在只是合作。”
罗平汉没说，之前纪真真有邀请他，就是怕有人不老实。
抬眼见齐宗还在犹豫，他动了动唇要说什么，门外闯进来一个人。
“哥哥哥！快去拦着，纪真真那疯女人要剁刁老二他们的手！”
罗平汉挑眉，等找到纪真真时，看着院子里一派和乐的情况，傻眼了。
“怎么回事？”
来报信的人找一圈没看到刁老二他们，哆嗦着怀疑，“难道说，人已经被杀了！”
罗平汉一把将人拍过去，“不要胡说八道。”
推开人，走到纪真真跟前，“事我听说了。”
“已经解决了。”

第43章 更改方式

一个小时前。
纪真真带着刁老二直接找到齐宗之前在菜市场边上租的小院里。
可惜来晚一步，到的时候才听人说去找罗平汉。
刁老二寻着机会，挂着笑脸想讨个好。
“姐，今天是我第一次这么干，你就行行好，饶了我吧。”
“第一次？”纪真真侧目，“饶你？”
“对对对，就当我是个屁，直接把我给放了就行。”
纪真真倒退退一步，跟他拉开距离。
“那行，当着众人的面，你给我道个歉，这事就算完。”
“真的？”刁老二不相信，可又觉得不放他，纪真真一个女人又能怎么办。
他几分钟之内，很快就叫来在附近的兄弟，剩下的就都在南街那。
纪真真扫一眼，看着在场得十几个人。
“都差不多到了？”
“能叫来的都在这，姐你心里面要是不自在，等到南街我再跟你道一遍歉，只要原谅我！”
事到如今，刁老二语气中已经没了最开始被抓包的诚惶诚恐。
“行，那你现在一边等着，我宣布点事情。”纪真真看着打开的门，指了指，“把门关上。”
门横上插销，小院彻底与外面隔绝，隐约还能听到背后菜市场的一点点声音。
纪真真这才笑着面向大家。
“这几个月，辛苦大家没日没夜地来回在火车大巴上跑，所以昨天决定给大家放假，不知道齐宗跟你们说了没。”
“说了！”稀稀拉拉地声音响起。
“那大家都是几号的车回家？”
“不回家。”
“没有家。”
纪真真愣住，这个答案倒是她没想到的。
刁老二站在一边轻笑出声，眼神带着嘲笑，“姐，我们的情况你可能就不太了解，我们在场的人都是孤儿，没爹没妈的，过年也是到处飘，当然，我们在你眼里就是赚钱的工具，你不关心也是应该的，反正你钱赚到就行了呗。”
这话一出，地下坐着的人就开始有了不同的声音。
仔细听听好像都是对赚钱的方式有异议的，纪真真盯着肆无忌惮的刁老二，从他眼底看到嚣张。
所以在这等着她呢？
纪真真勾唇，顺着他的话说：“老二说的没错，所以我今天就是要通知大家，过完年初八重新开工后，你们的工资就改一种算法。”
“别是又克扣我们，怪不得都说当老板的心黑。”
“你在怕什么？”纪真真当场反问回去，“刁老二，你这左一句右一句的，是担心以后再也没办法吞大家的钱吗？”
刁老二懒散地靠在墙上，“说什么呢，我们是从小长到大的兄弟，一条心。”
纪真真看向其他人，“你们也这么觉得？”
他们相互看了看，都先后点了点头。
纪真真这才看向跟着刁老二一起私下干事的俩人。
“你们过来。”
“叫我们干啥。”
“认字吗？”
“不认识。”
“那就找个认字的来。”
“你到底想干啥？”刁老二猜不透她想干什么，心里面就有点虚虚的。
纪真真直接从人群中点了个认字的，从怀里面将各公司收回来的单据递给他。
“加加看。”
以往她跟齐宗都商量着，不让下面的人知道每单的金额，这样相互之间不至于计算闹矛盾。
这方面齐宗一直平衡的很好，最后算下来每个人的工资都是差不多的。
于是这一张张的金额念出来，加在一起，让在场的人全部都震惊了。
“六万多！”说话的人呼吸都急促起来，他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纪真真看着一个个的眼热起来，这才松下一口气。
只要不是无动于衷就好。
正想继续说，人群中突然站起来一个人，“不对！我记的账上根本没有这么多！”
钱多是齐宗培养的记账人。
因为之前学写过几个字，打算练出来后就把这方面交给他。
他对数字……不对，应该说对钱最敏感了，到现在都记得总账，现在报出来的，比他记的多了一万三四！
“你怎么知道的？”纪真真询问。
“因为帐都是齐哥带我写的，我都记得。”
“好样的！”纪真真当着众人直接夸了一句，冲他招招手，“你过来，把你记的账跟着上面的对对。”
钱多没有半分迟疑，直接从裤子里掏出一个小本本就冲上来。
他们这边在对，刁老二那边也有点慌，“你这是哪来的？信一直是你这边给，没想到你竟然背着我们吞了这么多的钱。”
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刁老二直接倒打一耙。
“我吞钱就不会在这里当众把账拿出来，倒是你刁老二在心虚什么？现在腊月的天你怎么热出一头汗来。”
“我我我……我有点发烧，我要去卫生所。”他扭头想趁着这个机会离开。
之前是因为没证据，现在这情况不跑还等什么？
钥匙被罗平汉跟齐宗知道，他就惨了。
纪真真一直防着他，立刻冲另外犯事的两个人说：“拦住他，不然你们俩就担了他的罪。”
人在危机关头都有自己的想法，被这么一咋呼，来人直接抱着刁老二不让跑。
“老二你可不能走，当初这么干是你说没事的，你跑掉我们怎么办！”
“还有啊！你不是说只有五六千，这么这账一堆有那么多！”
两人一人问一句，边上不知情的人越听越不对劲。
“你们知道少的钱去了哪？”
纪真真顺势开口，“他们当然知道，因为货是他们带走，钱独自私吞了，这钱本来应该是大家伙的。”
现场人瞬间疯了。
一万好几，去掉一本成分，还剩下六七千，剩下每个人还能分到四五百，这钱就飞了！
“刁老二，是不是你！”
刁老二挣扎着，“你们别被这个女人骗了，是她偷藏的！”
“我？”纪真真当场反驳，“真要是我，当初我自己做这个生意多好，为什么还要跟你们分。”
“当然是你人手不够！”
“人手不够？我家里亲戚朋友一大家子，真要叫出来三省都能分出几条线来。”
这话一出，现场人瞬间沉默。
这年头亲戚力量还是很大的，很多人都愿意拉拔亲戚，是因为有那层关系，都觉得更亲一点。
纪真真这话一出，其他人瞬间闭上嘴巴，一致对向刁老二。
“人家心好给咱们一个赚钱的机会，你竟然还怀疑！”
纪真真看着被人抓着推搡的刁老二，钱多阴着脸对完了。
“没错，查了一万三千多。”
纪真真猜测，“钱多，你既然对账，那分任务知道吗？”
“知道。”钱多也聪明，立刻联想到，“近一个多月里，刁老二你们仨一单都没接过！”
他原本挺齐宗说，是懒久的人，就算是赚钱也不会这么勤奋，所以都以为他们是懒劲上来。
谁知道是小心眼多起来。
齐宗如今不再，钱多看向纪真真，“那现在怎么办？”
“咱们一个月前刚刚成立的公司，规矩什么的也都立了，让他把吃进去的吐出来，然后赶出公司，以后再也不用。”
“就这？”钱多觉得轻了点，“这要是没被发现，钱就全被他吞了。”
纪真真以退为进，“你们到底是一起长大的，我不好做的太过，教训一下就好。”
虽然她今天才知道这群人都是孤儿，一起长大。
“不行！姐你心底善良，我们不能忍，最重要的，刁老二你竟然背着我们干这种事情，完全不把我们当兄弟，按照罗哥规矩，剁他一只手！”
刁老二睁大眼睛，“什么！”
“去拿刀。”
“不行！”
“早干嘛去了，现在知道害怕。”
纪真真从这作风里瞧出几分土匪的气质，却没拦着。
趁着他们等待的功夫，纪真真趁机开口，“因为这次的事情，我也反思了，像最开始说的改变一下。”
“从今天开始，你们按件计费，收件算一次，送件算一次，只要是你们自己拿下的新公司，往后都是你个人的业绩，但是，各地区送件还是不变。”
“啥？”
在场人都没听懂，纪真真一一解释，直接将以后的快递模式般过来运用。
“除此之外，你们还要记住，不要暴露，一旦暴露就会被抓。”
明白了情况，在场人瞬间开心起来，那要是这样算，比之前赚得可多，因为可以自己收件了。
“其余还跟以前一样，丢件，损坏都是要个人赔偿。”
纪真真开始结尾，“今天我要说的，一件是刁老二偷件，一件是改规，今天算是预告，等到年后正经的规则会出来，代表大家要遵守，不喜欢受约束的人，现在就可以离开。”
这年头钱好赚，也不好赚。
几个月下来大家都习惯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纪真真见大部分人不反对，这才松下一口气，将目光落在刁老二身上。
“剩下的，谁从刁老二身上要回来的钱，就算谁的，公司奖励给他。”
一时之家，众人直接拽着刁老二去他那屋，开始翻箱倒柜，都想找到钱，自然混在里面的另外两个人也没能逃脱掉。
这时候，去拿刀的钱多回来了。
“唉？他们人呢？”
正说着，门被敲响，钱多拿刀去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罗平汉跟齐宗。

第44章 调职通知

钱多立马将刀藏到背后，谁曾想被罗平汉直接推开，踉跄中见他径直朝纪真真走去。
“事我听说了。”
“已经解决了。”
纪真真看向齐宗，“以后任务不会再给刁老二他们三个人，你没意见吧。”
“没。”齐宗见事情解决，赶紧找补，“我查到了他们偷件，还没来得及处理。”
“那你可晚了我一步。”
“是……”齐宗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心虚。
纪真真看出来，当没看见。
“事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找钱多问，时间不早，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罗平汉追上去，直到出了巷子，他才想起来怎么说，“老二他们……”
“我做的是黑生意，见光就一定会被邮政稽查队查，所以我没办法把他送官。”
罗平汉深呼吸，“你故意的。”
收件一直是纪真真做，如果有人越过她，第一时间就会被发现。
可这么久过去，一直等到现在才说，罗平汉想不多想都难。
纪真真也没瞒着，“我故意的，知道为什么吗？”
“担心金额太小我们给刁老二求情？”毕竟事大事小完全不同，“其实你完全不用这么想，就算是最开始发现，我们也会听你的。”
毕竟这门生意，是靠她。
“不对，这个只是很小的一方面。”
“那其他？”
“为你。”纪真真停下脚步，“还记得成立公司那天我对你发出的邀请吗？齐宗镇不住下面这群人。”
“我没干过这个，也不适合当管理。”
“其他人我不敢说，这群人你最适合。”纪真真直白袒露自己心思，“今天这样的事情，谁也难保以后会不会发生，我跟他们非亲非故，只要发现问题我就会毫不留情地赶走人，这不是你想看到的。”
当初选择合作时罗平汉说过，希望他们都稳定下来。
“你在，看着他们慢慢变好，我希望今天在场的每一个人，未来都能独当一面，成为公司的中流砥柱。”
“容我想想。”
……
纪真真没再见到罗平汉，倒是之后齐宗来过一趟。
“这是刁老二那搜出来的钱，不多，就还有两千，剩下的……”
“我记得，罗平汉饼店还差个打杂的人，送去给你罗哥，什么时候刁老二赚够钱，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啊？”齐宗傻眼。
这要是去了罗哥那，刁老二可就难受了。
“就这么定了，那笔钱账上记着，一点点减，什么时候凑齐，连带我的这份分给大家，就当是今年的红包，就是得让大家等等了。”
“记住了，另外两个我也安排到二狗身边，让跟着跑运输，这里面就没什么水分给他们捞。”
“行了，快要过年了，就别再往这跑，大家好好休息，来年加油干。”
纪真真目送齐宗离开，这才转身走进单位。
一进办公室就瞧见各种同情的目光。
“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纪真真被看得奇奇怪怪的，摸了摸脸上，“难道是我脸脏了？”
“不是。”陈英为难地上前，“真真，你出去那会，咱们计财部的人员名单下来了。”
纪真真恍然大悟，“我在名单上。”
“是，乔姐已经去找上头问了，我之前看过乔姐交上去的名单，没有你。”
“那之前是谁？”
这话一问，大家都朝一个方向看去。
纪真真顺着看过去，就见李亚梅正趴在桌子上哭，瞬间明白了。
“没关系，我代替她也挺好的，我还年轻。”
“什么呀，你们两个都去，这是一下子要走我们计财部两个人。”
纪真真想了想，“我去找乔姐。”
刚一出门，迎面撞上乔家菊，对方脸色难看至极，见到她后，更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纪真真看到她手上拿着的文件，“乔姐，我能看看吗？”
乔家菊撇开头，将通知递过去。
文件上她跟李亚梅的名字清清楚楚记着。
乔家菊无可奈何，“王主任现在不松口，我可能留不住你。”
特殊时期，各部的人都在运作。
她原本只定了李亚梅一个人的，谁知道王主任私自就将纪真真名字给加上去。
如今文件已经下发，她就是想改都没办法。
“你等断时间，等业务部上正轨，我再想办法把你要回来。”
纪真真摇头，“乔姐，不用麻烦，这样也好我接受的，你到时候真的把我要回来，你让李亚梅怎么想。”
“她爱怎么想怎么想，是她自己不争气。”
乔家菊对李亚梅的印象好像一直很差，纪真真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如今要放假，年后才会去上任……”
“真真，真真！”
宋业的声音从老远就传过来，乔家菊听到就更生气。
“我现在不想见他，先回去了。”事已至此，说再多都是徒劳。
纪真真还没来得及转身，宋业就已经跳上来，见到她得瑟到不行。
“我发现你个小丫头还是聪明的，知道我一定会赢才不跟我打赌。”
纪真真想起上次他说要打赌的事情，倒是联想到另一件，“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当然算，不过你指的是哪一件事情？”
“我到业务部，去哪一区我自己决定。”
“你想去哪？”
“电讯部。”
……
纪真真得了宋业的准话，就回办公室开始收拾东西。
不少人上前来安慰她，这期间，李亚梅一直在哭，临近下班时才认命般的开始收拾东西。
等到人走的差不多，纪真真才靠近。
“刚刚宋部长来过，给我们选择的机会，我选择去电讯部，你要不要一起，我们能相互有个照应。”
李亚梅红着眼睛，“你就没有不甘心吗？从计财部到业务部就相当于下放，你被忽悠的选择电讯部，这半年的账单你白看。”
忽悠？
纪真真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未来电讯部的发展会好的。”
“我不会去业务部。”
认识这么长时间，纪真真第一次见李亚梅这么硬气地说一件事情。
“你有办法？”
李亚梅把下嘴唇咬出血也没说个所以然出来，就只重复一句话，“反正我不会去业务部。”
她伸手推开纪真真，转身离开。
“不用劝她，听不进去的。”
纪真真顺着声音看去，才发现是乔家菊走出来，如今办公室就只剩下他们两个还没走。
“如果她有办法能继续留下，也是好事。”
“知道我为什么选她吗？”乔家菊反问。
“不知道。”她在心里偷偷想，因为不喜欢她？
“因为只有她能动。”
“？”
纪真真迷糊了一会，很快明白这话的意思，心里有点不舒服。
这就相当于是柿子专挑软的捏。
“现实就是这样，就想我要不回来你，李亚梅背后剩下的那点关系也保不住她继续留在计财部。”
纪真真听着这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有点不明白。
“乔姐，你好像特别不喜欢她。”
对于不喜欢的人，怎么样都可以吗？
她想到了上辈子无力反驳的自己。
“想让人喜欢，得先自己立起来，以后你们真的是同事，你也不要太过帮她。”
“为什么？”
“她不值得。”
为什么不值得？
纪真真没问出口，乔家菊就已经离开，一直回到家，她也没想明白。
家里面如今已经贴上红，爸妈彻底停工开始准备过大年，年货老早两个月就开始往家搬。
赵梅见到人，立马招呼说：“真真，明天要大扫除了，咱们把这里里外外都扫一遍。”
“今年不回老家吗？”
纪真真记忆中，早些年爸妈放假时，都会走一趟老家。
爸妈的爸妈已经不在了，但是不管是爸爸还是妈妈都有各自的兄弟姐妹，走这一趟也就是为了看看他们，虽然每年都是一肚子回来就是。
赵梅手顿一下，摇头说：“今年不回去了，你结婚时不管是舅舅小姨，还是大伯姑姑都没一个来的，不就是怕出那些彩礼钱。”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拉着女儿坐在炉子边。
“我跟你爸商量过，老家里面还有咱们的两块地跟三间老宅，等过完年就回家卖掉。”
上辈子他们夫妻俩都念着那是兄弟姐妹，能帮就帮。
可最后……
这次重来他们不想再养一对白眼狼出来。
“南街的房子下来，按照咱们在江城的时间，蓝印户口办下来简单，以后咱们就在江城落户，不回家了。”赵梅说到这个，还是有点唏嘘。
纪真真见妈妈神情不虞，抱着她的胳膊歪头靠在肩膀上。
“那到时候我回家办吧，不然你跟爸爸不好说。”
赵梅被逗乐，“说得好像你一个小辈就好说似的，那一个个长辈压在你头上，我们不会去你怎么办？”
“小辈有小辈耍赖的办法呀，拿着长辈对上我再欺负，村里其他人可要看不过去的。”
“到时候再看，你现在工作这么忙，到时候被耽误你的事。”
“不耽误不耽误。”
赵梅按下不提，“你那个同学，之前也是说不回家过年，到时候年夜饭让她来家里吃，晚上跟你睡。”
“好呀，我把这事跟她说，她肯定开心。”

第45章 年关出事

只可惜，年夜饭还没吃上，老家那边就先来了电话。
纪井田大哥出事，没了。
“回不回去？”赵梅在犹豫。
明明还要几个月才没的人，怎么会提前了。
上辈子，纪大哥是他们被掉到乡下分公司时后两个月才出的事。
家里砖窑塌方，死了好几个人。
“出这么大的事情，回去肯定是要回去的。”纪井田叹口气，“不过你放心，该帮的我帮，不该帮的，我绝不插手。”
“那真真……”
“让她留下吧，咱们速战速决。”
赵梅点点头算是应下来，“现在这个点，咱们怎么回去？大巴车都停运了。”
挨年根，该放假的都放假了。
纪真真半夜起床上厕所，没想到会听到这些，怪不得晚上吃饭时爸妈都心不在焉的。
她没继续藏着，从黑暗中走进客厅里，“妈。”
“真真！”
夫妻俩都惊到，“这么晚怎么还没睡。”
“妈，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纪井田看赵梅一眼，最终还是坐下，“孩子大了，瞒着也没用。”
赵梅叹口气，“真真，你大伯去了，我们得回去一趟，年得你跟同学一起过。”
“好好的怎么会。”纪真真有点傻眼。
上辈子没听说……对了，她上辈子嫁人后江建跟严家的人都在劝她远离以前的家。
“妈，我跟你们一起回去，事情出的突然，老家现在肯定已经乱套，正好之前不是说要回去处理房子的事情，我来吧。”
纪真真想参与进来，把上辈子没经历过的，都弥补上。
“现在这个点肯定已经没车了，我找人帮忙，开车送咱们回去。”
……
隔天一大早。
纪真真坐在车上，正在感谢二狗。
“大过年还要麻烦你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姐，这话说的就显得见外。”二狗打着方向盘将车停在纪真真家门口，“把东西放上车，咱们运气好，还能赶在中午到村里。”
“等我一下。”纪真真跳下车，客厅里爸妈已经收拾好，“就这些吗？”
简单的两个小蛇皮袋，里面也没装满。
“咱们就回去看看，带身换洗衣裳就好，待不了多久。”
“那咱们直接上车，爸妈你们坐前面。”
纪真真将爸妈扶上车，这才爬上后车厢，就躺在蛇皮袋上。
去乡下的路越来越难走，纪真真被颠的有点难受，好在按照二狗说的，正午没到，车就顺利进了村，主道上路过还能瞧见各家门口坐着的人，不断扫过来。
直到看到挂白的一家停下。
“你们总算回来了，井田你大哥走了，留下我们一家孤儿寡母可怎么办啊。”
“大嫂，你别哭。”
纪真真从车上跳下来，就瞧见爸妈正扶着一个女人安慰，那张脸隐约跟记忆中大伯母的脸重叠在一起，看起来比记忆中的要老一些。
她上前，“妈，咱们先进去的，我让二狗把车挪开，省得挡道。”
“对，千万留下他，让他在家歇歇。”赵梅还有一层想法，二狗跟车在，他们真要是想走，不至于被限制住。
纪真真点点头，听着边上人不断说她长成大姑娘，应付的挂个笑容。
农村里，最不缺的就是空地。
大过年的晒谷场闲着，纪真真在指引下，指着二狗将车暂时停在这块，一路上车屁股后面还跟着不少小孩。
这么大的车，在村里可很少见。
纪真真从车上下来，环顾四周的孩子，冲二狗说：“中午留下吃饭，耽误你几天时间。”
“来之前罗哥说过，让我留下帮忙，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虽然不太厚道，可在二狗看来，丧事也是要办席的，他留下能多吃两顿好吃的。
纪真真见他答应，这才避着孩子从口袋里掏出几十块塞过去。
“哎！这是干啥。”
“嘘，小点声，让你拿你就拿着。”纪真真强塞进手里后才悄悄说：“我跟爸妈平时都不住在家里，所以村里面发生的什么事情我们都不了解，你帮我个忙，去村里打听打听一些事。”
二狗平时混得多，这一听立马机灵起来，“姐想让我去问问大伯的事？”
“我们接到的电话里说是砖窑出事，我就是确定一下，要真是这样，我也好带着大伯母去找村部要赔偿。”
“我明白，这事你放心。”
二狗拍着胸脯应下这事，扭头就跟孩子们混一起去。
纪真真看着她带着孩子上后车厢玩，这才扭头回大伯家。
一进院子就能听到哭声，正屋大堂停着棺材，所以人都坐在院子里在说话，她放轻脚步回到爸妈背后，就听到大伯母正在哭诉。
“一窑那么多人，你说他怎么就这么倒霉。”
“原本都计划好过完年盖房子，大光亲都要定了，现在事一出女方直接另相了对象，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啊。”
纪真真抬起头，看向大伯母背后站着的几个儿女。
她记得大伯一共三个孩子，老大老二都是女儿，那时候还没计划生育，老三是儿子，怀上的时候正式计划生育刚开始，大伯母娘家亲戚家到处躲最后才生下个老三来，今年才十五岁。
十五岁定亲？
纪真真一个上完大学崇尚自由恋爱的人，如今听到这话当真觉得渗人。
纪井田跟赵梅就没那么意外。
因为上辈子也有这么一出，只是时间要往后推两个月，不过不是因为砖窑出事，而是下雨天路滑摔进鱼塘淹死的。
原本他们打算年后过几天回来，盯住一下大哥下雨不要出门，谁能想到，事情就提前了。
这也许就是命。
纪井田脑子乱哄哄的，对于嫂子的话，左耳朵进来，右耳朵就出去，他心里很清楚，对方这么做，就是为后面的事情在做铺垫。
“嫂子你也别伤心，大光今年十五，在村里也已经是大孩子，相信他能撑起这个家。”
“撑？拿什么撑！”大伯母抬起头，眼泪珠子直往下掉，“他还是个孩子，这几天忙里忙外也没个人搭把手，我知道，他们心里都想着我们孤儿寡母的以后没了靠山，想怎么欺负都行！”
纪井田缩回手，没让嫂子抓住，只管打太极，“大家邻里邻居的，能帮肯定都会帮的。”
纪真真听到这抬眸扫一圈，发现院子里在的其他人脸色就没那么好看。
也是，大伯母刚刚那一句话，算是把院子里人的脸全部打光了。
“井田，我这家里还有事，既然你回来，我就走了。”这不，有人开始发作了。
陆陆续续，院子里的外家人全部都走光。
大伯母借着这个机会，哭的越发厉害，“你看看，我说的有没有错，你们在这都干甩脸子，可想你们来的那两天我是怎么熬的。”
“两天？”纪真真奇怪了，“大伯母，不是大伯一出事就打的电话？”
昨天下午接到出事的电话，他们今天中午可就到了。
“是啊，我现在脑子乱哄哄的，我什么都记不清。”大伯母跑着脑袋，伤心欲绝地继续哭。
“哼，丢人。”大伯母背后站着的纪招娣扭头就走。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我怎么就丢你的人了，你回来！”
啪。
纪招娣狠狠摔上门，消失在众人视野里。
“妈，你别哭了，二姐就是太伤心。”纪大光年纪轻轻长个大高个，说话瓮声瓮气的。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大哥没了，丧事得好好办，老三呢，怎么到现在没见到他。”
大伯母抽噎两声，张口就埋怨，“他来了有什么用，一心就惦记着我们家的地，来了肯定也是不安好心。”
“听见没！我就不该来。”愤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纪真真抬头看去，是小叔叔。
爸爸兄弟姊妹四个，排行老二，家里还有个小姑姑远嫁，一时半会应该赶不过来。
当年爸爸在村里当干部，赶上玻璃厂创建，他是家里唯一一个愿意拼的，那时候环境艰难，最容易被举报，大伯跟小叔劝爸爸乖乖在村里当干部，最安慰保险。
早年间厂里出过危机，接到过检举，也是那几年，大伯跟小叔就慢慢疏远了关系。
纪真真把自己从回忆中拉回来，就见到大伯母跟小叔已经吵起来，那争得面红耳赤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家子。
她抓住爸爸的胳膊将人朝后拉，“爸，现在最重要的是大伯的丧事。”
“吓到了吧，我让你堂姐带你出去走走。”
“爸。”
“来娣，你带真真先出去。”
“可我妈……”
“这里有我呢。”
大人们把他们直接赶出院子，门一关，也不让看里面的情况。
纪真真站在门前，侧目看向她陌生的大堂姐。
“堂姐，你别担心。”
“二叔这些年在外面，不知道小叔跟家里的恩怨，不会那么容易就停手的。”纪来娣边说边着急的拍门，“妈，你们别打了。”
奈何里面的吵闹声太大，纪来娣的声音根本没人理会。
纪真真都替她嗓子疼，没一会听到里面的声音降下来，这才主动拉住她。
“里面不会有事，堂姐，我想去其他出事的人家看看。”

第46章 邻里不和

“可是……”纪来娣还想说什么，就发现院子里面的声音逐渐安静下来。
纪真真趁机将人带离，“他们都是大人，心里都有分寸，我们也插不进去手，我刚刚看到大伯棺材还停着，家里面也没什么章程，不如去其他家问问情况，到时候选择一起下葬，人死为大。”
她声音不疾不徐的安抚直接再进纪来娣的心里。
父亲出事两天了，母亲出了哭就是闹，小叔其实最开始有来询问要不要帮忙，谁知道母亲一见到直接就把人给轰出去了。
以至于他们家到现在除去挂个白，其余还没着落。
纪来娣抬眼多看了这个不怎么见面的堂妹，看脸就知道没受过多少罪，是城里长大的孩子，聪明，冷静。
她深呼吸，抓住纪真真的手，慢慢跟着冷静下来，主动带着朝另外出事的人家去。
“堂姐，我记得我爸之前说过，大伯在村里干的是土地承包，怎么会跟窑厂沾上关上？”
早些年家里的事情她还是了解一点的。
爸爸那时候在村里是干部，连带着大伯小叔两家都沾光，在村里生活条件还不错，更不说后面跟玻璃厂一起离开，村里当时有不少人想托关系进厂，没少找大伯小叔帮忙，只可惜爸爸卡得严，他们嫌费力不讨好渐渐就放弃了。
后来改革开放，国家对农村的支持可不少。
纪真真心里就觉得奇怪。
“这个……”纪来娣不禁咬住嘴巴，明显不像说。
“要是不方便，就当我没问过。”
“没有。”纪来娣连忙摇头，“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纪真真见她脸色当真不好看，指着前面大门旁竖着花圈的人家，“我们是不是到了。”
“对，这家是管大爷去了，自打七九年咱们窑厂重新开窑，管大爷就是负责技术方面的，村里人都说管大爷烧砖是个好手，早些年就咱们村里的砖卖得最好，质量一直是这个。”
纪来娣竖起大拇指，“我们小时候最喜欢在窑厂边上的浅塘里玩，那时候一车车砖出去，赚了不少，可惜后来乡政府插手，这规矩那规矩，说是要平衡市场，闹得从咱们村里买砖的人都为条子换了其他家。”
“那还真是可惜。”
早几年，市场上确实乱，集体发展起来，国营又不平衡，双方一直掐，后来个体户冒尖，也是近两年一些明文规定下来，才安稳一些。
“咱们先进去看看。”
纪真真跟进去，就发现院子里坐着人在商量，她认不全，礼貌地打声招呼后，偷偷看一眼堂姐，就见堂姐眼底闪过错愕。
“堂姐。”
纪来娣倒退一步，纪真真盯着她多看两眼，院子里坐着的人已经起来问话。
“来娣，你不在家照顾你妈，怎么来这，这是……”
“是真真吧，我今天路过看到井田一家回来。”
“怪不得一直推推搡搡，现在是找到人撑腰了，就想要跟我们摆脱干系。”
老老少少，你说你的，他说他的，让纪真真一时半会没办法拿到准确的信息。
但是，纪来娣抓紧她的手腕，偷偷说了句话，“出事的其他三家人，都有人在这。”
都在？就少了纪家人。
纪真真轻轻拍了拍堂姐，半点不怵这场面。
“爷爷奶奶叔叔婶婶们好，我来是听我爸的话，想来问问，咱们这事是个什么章程。”
“章程？”一个头发花白的奶奶出声，纪真真看其他人的反应，就知道这个奶奶说话有用。
管奶奶这会也在盯着纪真真问，“纪老大媳妇可是一门心思认为是我们老管的错，想要我们家赔钱，你确定你来是你爸让的。”
“赔钱？！”纪真真有点尴尬，“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可听说窑厂塌方是意外。”
“来娣，你可听清楚了，回去告诉你妈，做人不能钻钱眼里，我不为难你们孩子，下次再来让来娣妈自己来。”
纪真真回头，就瞧见堂姐正在神游，眼神就往边上看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的对话。
她顺着眼神看去，是管家正屋门，那一块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真要说有，也就只有停灵的棺材。
俩人被赶出门时对方还算是客气，盯着眼前紧闭的门，纪真真知道，接下来的人家也不用去了。
“堂姐，大伯母真的有让赔钱吗？”
纪真真半天没得到回应，扭头就瞧见身边的人根本没跟上来。
“堂姐？”
“哎。”纪来娣有些恍神，“真真，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扭头就跑。
纪真真伸出来的手悬在半空中，有点尴尬，五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放下来。
怎么一家子都奇奇怪怪的。
她叹口气，肚子突然咕噜噜叫起来。
自打重生回来，她一日三餐都规范极了，如今这日头都西偏，她午饭还没吃呢。
就是不知道大伯家出这么大的事情，她偷偷去开小灶是不是不太好。
很快，这个想法就被打消。
第一，村里家家户户自己做饭，没那个条件。
第二，刚刚将她赶出来的那扇院门，又重新打开来。
里面走出来个中年男人。
“真真是吗？”
“我是。”
“你爸现在是不是在你大伯家里？”
纪真真点点头，“对，跟我小叔在商量大伯的丧事。”
男人讥笑一声，或许是意识到当着孩子的面不应该，很快就收敛起来，和善道，“真真，你帮个忙，去叫你爸来一趟，我们有事想跟他商量商量。”
“就叫我爸一个人？”
“对，村里其他人近，剩下的我们自己叫就好。”
纪真真是顶着男人目送的神色走在道上离开，老远后回头还能看到对方在看，她顺着刚刚的路拐外回去，心里琢磨着这事。
等到大伯家里，三家已经安静下来，看起来像是在正经谈事情的样。
她直接走进去，“爸，我刚刚路过管家，管叔说让你去一趟。”
“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老二！”大伯母瞬间站起来，纪真真倒是看到小叔老实在在地坐着，心情怪好。
“有什么事回来再说，你们一家子还想在村里住下去，就别再说其他的。”
大伯母语出惊人，“我们又不是非得待在这村子里，真不行我带着孩子投奔你一样也有活路呀。”
纪井田的脸色瞬间就黑下来，纪真真也皱起眉头，这叫什么话。
只是她动作慢一步，妈妈先怼了回去。
“大嫂，这话以后还是别说，三弟就在村里住着，你好么好生的带着孩子投奔我们，是让村里人拿手指头戳着三弟的脊梁骨骂呀。”
“还别说，就算是骂死我，也别想我帮忙。”纪老三当众翻一个白眼，故意说：“这寡嫂小叔子凑一起，外面指不定怎么传呢，二哥，咱们早早就分过家，按理这事跟咱们都没关系，我劝你也别往上凑，小心啊，最后甩不掉。”
“你！”
纪真真看到大伯母被气得脸色涨红。
“行了，我先出去一趟。”纪井田不应这茬，什么都没说就离开，纪真真追上去，悄悄将刚刚的事情提了一遍。
“知道了。”纪井田看到女儿这才缓和点脸色。
赵梅一脸不高兴，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纪井田一离开她就跟着站起来。
“这都一点半了，真真该饿了，大嫂先缓缓神。”
纪老三顺杆爬，“二嫂，家里面我媳妇做了饭，回去热热就能吃。”
“那我也不客气。”赵梅脸上总算是找出一点笑来，跟着老三离开。
前脚刚走，就听到后面院子里一阵哐当声。
纪真真回头看一眼，就见大伯母正在踹凳子。
她悄悄歪头问，“小叔，大伯母脾气看起来好差。”
“嘘，哪有小孩在背后议论长辈的。”赵梅轻拍她，斥责的语气中却没多少严肃。
纪老三摆摆手，“真真又没说错，都是自家人不怕，自打大哥离开，大嫂脾气就差到不行，对来娣招娣不是打就是骂。”
“唉，换了是谁都不好受。”大哥还不到五十呢。
纪老三也很无奈，“谁说不是呢。”
纪真真竖着耳朵，什么都没听到，倒是余光看到拐角二狗子正在招手。
“妈，我去找找二狗，喊他回来吃饭。”
“对对对，快去吧，不知道你小叔家怎么走，记得问。”
“知道了。”
纪真真摆摆手，身影窜进小巷子消失不见。
“怎么样？”
“小点声。”二狗蹑手蹑脚地凑近，“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有话快说。”
“你跟我来，看了你就知道。”
二狗前头领着路，直奔巷子尽头，草地不远处便是一条小河。
“你这到底是要带我去哪里？”
“到了就知道。”
贴着后屋跟从河边绕到小木桥上，过了河对面，芦苇坡边隐约能瞧见两个人的身影。
纪真真像是做贼一样蹲在路边柴火垛后，认出来那两个人。
“招娣在跟谁见面？”
“啊？你不认识呀。”二狗傻眼了，这不是她老家吗？
纪真真侧目，“你叫我来就是为了看这个？”
二狗木木地点点头，“你看一男一女偷偷在这种地方见面，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呀。”
“……”

第47章 错综复杂

“你专门叫我来，就是为了看这个？”
纪真真手指头指着外面，目光认真地盯着二狗。
“当然不是！”二狗机敏地察觉不对，立马靠着柴火垛坐下，随手揪根草绕在手上，“你让我打听的事情我在村里绕了一圈，已经了解了。”
“快说。”
“是这样的，有人说来娣跟对象原本要定亲，就在定亲的前两天，那对象老爹赌瘾犯了，直接把儿子攒的彩礼钱全部都偷走，定亲那天对象什么都没拿出来，这亲事就吹了。”
“谁知道没两天，窑厂出事了，死了四个人，听说那窑厂当时也不是因为开火才出事，是那块土地被人承包了打算干其他的，打算拆掉的。”
“因为有姓管的人和大伯，村里就传，是来娣对象故意的。”
纪真真皱了皱眉头，“为什么是大堂姐对象故意的？还有这跟姓管的有什么关系。”
“我没说吗？来娣跟对象吹的第二天，家里面就把她许给了管家的二儿子，速度特别快，当天给八字，过定金就把这事给定下，偏偏这个时候传出来，就是来娣前面那个对象承包的窑厂那一片地，来娣前脚定亲，窑厂后脚就塌，这事还不明显。”
死的人里，姓管的有，姓纪的也有，怎么看都像是报复。
纪真真抬眼，“那另外两家怎么说？”
“意外？”
“就算是意外，好好的我大伯去那废窑厂干嘛，等着让人砸他，对了，出事是白天还是晚上。”
“大晚上，夜里都听到了一声响，但是都没在意，以为是冬天旱雷，知道第二天早上承包地的人去看窑厂，才发现压了四个人，不然要是刚出事紧急就一下，没准还有希望。”
纪真真挠了挠下巴，“就是我大堂姐那前对象发现的？”
“恩，也因为这个，管家也把纪家给恨上，听说笼络了出事的其他两家，要合着办丧，独独避开了纪家。”
“这个我知道。”
二狗得瑟的凑近，“那你肯定不知道，三家合丧的目的，为的是朝村部施压，是为了让承包窑厂的那家，用钱还命。”
……
纪招娣站在芦苇河边，风刮在脸上，一阵阵疼。
“苗致平，你就不怕被人看到。”
“我找你就一件事，我打算离开村里，你帮我问问来娣，她还愿不愿意跟我走。”
“那我呢！”纪招娣双眼喷火，“事情闹成现在这样，我的心思全都放在你身上，你现在说要带着我姐跑，你早干嘛去了。”
“为了补偿，我会将窑厂转给你。”
“苗致平！”
纪招娣只觉得胸腔内被塞满了芦苇花，堵得她喘不上来气。
“我爸妈说的没错，你跟你那个爹一样，都是孬种。”
“对不起。”
“滚开，我是不会让我姐跟个没用的男人过一辈子。”
纪招娣转身就跑开，没两步远就听到身后传来的扑通一声，等停下脚步回头看，河面上只留下大圈大圈往外扩散的波纹，没了苗致平的身影。
“苗致平！”纪招娣愣住两秒，很快回过头去查看。
不远处的柴火垛那，纪真真还在消化二狗给的消息，就被这一声声给打断注意力。
“怎么回事。”抬头就看到二狗正趴在柴火垛那朝外面看。
二狗说：“那男的跳河了。”
“什么？”
纪真真歪过头，就见纪招娣站在河边着急地叫人喊救命。
“快救人。”
大冬天的，二狗从河里将死重死重的苗致平拖上来时，整个人都已经脱力。
“要赶紧送回家，不然这么冷的天要冻出事。”纪真真从地上爬起来，“我去找人来帮忙。”
“不行！”纪招娣顾不上问这堂姐怎么会在，只是本能地抓住她，“不行，不能叫人，柴火垛边上有架车，我可以用那把人拖回去，姐，我能自己把他拉回家。”
纪真真大口喘气，刚刚帮二狗从河边河边拽人，她袖子也湿半截，冻得胳膊冰冰凉。
她知道现在不是问为什么的时候，只说：“就算是我不叫人，你拉着架车回他家路上，不是一样要被看到。”
“不会，我走小路，天冷没多少人出来。”
纪招娣仰头，漆黑的双眼里满是哀求，在室外太久脸颊已经被冻红，身前湿哒哒的看着特别可怜。
“我陪你。”
……
纪真真不放心纪招娣一个人，帮忙将落水的人送到家后，纪招娣熟门熟路地找到落水人的一套冬衣递给二狗。
“赶紧换上，我去厨屋烧热水。”
纪真真挑眉，偷偷看一眼屋里缩在床上还依旧直哆嗦的男人，跟着纪招娣进了厨房。
“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有炉子烧水快。”纪招娣手脚麻利地装好水，将水壶坐在炉子上，全程背对着纪真真。
纪真真靠着门，也不追问，径直走到炉子边上坐下烘烤着袖子，纪招娣这才想起来，有些愧疚道，“堂姐，不然我回家拿身我的衣裳给你穿。”
“我也就比你大两个月，直接叫名就好。”纪真真拉着她坐下，“不用麻烦，你不是不想其他人知道你跟那男的联系，给我拿衣服肯定会被问。”
纪招娣垂着头，看起来像是的做错事的孩子，好一会才小小地出声，“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有。”纪真真想了想，“里面那人是你对象？”
“不是。”纪招娣摇头直白地拒绝。
“那没了。”
一点八卦的机会都不给。
“那是大姐喜欢的人。”
“！！！”这雷丢的有点快，纪真真差点没接住。
“来娣喜欢的人？”
一瞬间，不久前二狗才跟她说的话，瞬间贴到里面的人身上，让她忍不住嗤笑一声。
“堂姐。”纪招娣被看一眼，这才后知后觉改口，“真真。”
“既然是他，那一会水烧好放在屋里，咱们就走吧，现在的情况确实不适合在这待着。”
村里人都正在猜测，要是看到纪家人跟猜测的凶手在一起，没准会联想成两家故意连手，那事情越闹越大，没什么好处。
“现在什么情况？”纪招娣莫名问了一句，漆黑的双眸认真盯看来，“你今天刚到，怎么会知道村里的事情。”
纪真真挑眉，倒是没想到她这么敏感，反问一句，“怕我知道？”
“没有。”纪招娣立马否定。
纪真真借势摊开手，“那不就行了，走了，我们现在离开这。”
她刚一出门，就见客厅里二狗换上干净衣服，缩着脖子正朝睡人的那屋看。
“你在这看什么呢？打外面路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样是小偷呢。”
“才不是，我刚刚问了问里面的人叫什么。”二狗压低声音，“叫苗致平！”
“恩，我来娣姐之前喜欢的那个对象，现在村里人传的凶手。”
二狗惊了，“你怎么又知道。”
“因为我是半仙。”纪真真故意岔开话题，“咱们得走了。”
“那屋里人不管了？我可是亲眼看到他跳下河，要是走了还寻死怎么办。”
“那就让他死，你能拦住一次还能拦一辈子，爱死不死。”
二狗被这语气吓到，乖乖点点头，三人直接离开苗家。
……
紧赶慢赶吃了个晚点的中午饭，结束后赵梅便带着纪真真回家收拾，老三拦都拦不住。
纪真真回到自家小破院前，十分萧条。
打开门锁，赵梅从柜子里找出旧被褥，打开柜门就一股返潮的霉味，赶着太阳的尾巴在院子晾了晾，趁机找来以前的旧衣服，拆了当抹布。
纪真真刚要浸水就被赵梅拦下来，“大冬天湿着擦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干，就扫扫灰。”
“我知道，我是想把草席擦干净拿出去晾，晒干个草席还是快的。”
赵梅放开手，没想到女儿会懂这个，“那行，咱俩一人一间屋，晚上你跟我睡，让二狗跟你爸睡，一会你跟二狗说一声，咱们这条件不好。”
“知道了。”
母女俩把东西两间屋角角落落的蜘蛛网都扫掉后，这才往桌椅床上收拾，等扫掉灰尘，院子里凉席晾干一铺，明显舒服不少。
纪真真最后将抹布丢进水里，正巧看到门外来人，怀里面抱着棉花被。
“二哥，二嫂。”
她认出是小叔的声音，立马上前去。
“我爸还没回来呢。”
纪老三抱着棉被歪过身，奇怪道，“还没回来？”
“恩。”
“那就先不管，屋里有收拾干净的地方吗，我先把被子放下。”
纪老三闷头朝屋里走，最后放在刚收拾干净的席面上，寻到赵梅说：“就猜到家里肯定没什么东西，这棉被是年前才打的。”
“这得有八斤吧，市场自由就是这点好。”赵梅忍不住感叹一下，搁在以前，这么好的杯子可不敢想，棉花有钱都买不到。
纪老三点头，“二嫂眼睛还是亮，年前有人来收购咱们这的棉花，我牵了个头，花内部价在人家厂里定了好几床，元旦那会，棉花又涨价啦，省不少钱呢。”
纪真真听到这，好奇问一句，“小叔，那来收棉花的人，是镇上棉纺加工厂来的？”

第48章 市价改变

“那到不是，咱们镇上棉纺厂不太行，价格给压的死死的，愣是一点都没降。”
纪老三得意道，“听那些人声音是外地的。”
“外地人收完棉花怎么打被子？”纪真真想不通。
“这啊，他们来车上带有棉被，卖了棉被再买走棉花。”纪老三也不嫌烦，耐心地解释。
纪真真还想问什么，余光瞧见妈妈制止的眼神，当场停止这个话题。
“二嫂，等二哥回来去家里吃饭吧。”
“这个点还没回来，不一定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们厨屋收拾过，简单点对付过去就好。”
赵梅委婉地拒绝后，纪老三借口还有事就先离开，留下纪真真一个人坐在屋里床上，正在捏被子。
柔软厚实的棉被触感很舒服，是实打实的棉花被，做工也精细。
刚刚小叔说过的话倒是让她起了一门心思。
以前棉花是统销，市场上就少，更不说如今自由买卖后，棉花的需求量逐年上涨，更是供不应求。
她抬头瞧见妈妈回来，起身迎上去，“妈妈，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家里面大伯和小叔谁做承包的？”
“问这个干吗？”赵梅虽然这么说，却还是回答道，“是你小叔，好像有几亩地种的就是棉花，不过啊，咱们这种棉花不划算。”
“为什么呀？”
“南方有无霜期，正常种植其他农作物，利用好这段时间，一年能收两次或者三次，但是棉花一年就一次。”
纪真真没说话，悄悄问了系统，知不知道棉花的市价。
【宿主所询问的是那一阶段棉花的市价？】
“现在啊……”纪真真愣住，捏着棉花被的手忍不住收紧，“你了解未来一段时间棉花的市价？”
她心里忐忑不安，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将时间缩短到一段时间。
【时至2021年宿主绑定系统时间起，各类农作物产品市价均有记载。】纪真真蹭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吓边上正要把棉被摊开的赵梅一大跳。
“你这孩子，一惊一乍的干嘛呢。”
“没。”纪真真遏制住内心的喜悦，看着外面逐渐暗下来的天色，“我就是想去村里逛逛，看看有没有谁家卖菜。”
“时间不早了，那你去看看，身上还有钱吗？”
“有！”
纪真真不等说完人已经跑出去，冰凉的空气吸入肺中，让人清醒不少。
她郑重询问一句，“那我要了解93年棉花市场变化。”
下一秒，面前昏暗的道路上亮起一个对话框，系统边说边显示。
【据记载，93年3月召开棉花生产会议，鼓励农民种植棉花。因春季北方棉区干旱及部分地区洪涝灾害影响，播种面积较上年有较大减少，棉花减产导致大部分地区纺织企业难以开工，出口创汇任务难以完成，以此为基础提高棉花收购价格。】①【同年9月起，标准级皮棉由每公斤6元提高到6.6元，为保证良好收购秩序，重申计划内的棉花实行统购统销，非棉花经营单位和个人，一律不得经营棉花。全国任务完成前，不开放市场，全国任务完成后，可以开放市场，价格随行就市。】②纪真真呼吸慢下来，看完眼前文字后问，“价格上涨持续到几几年？”
【96年后市场开始疲软。】
“村子里的农田，适合种植棉花吗？”
【需要实地勘测了解。】
“等着。”
纪真真直接越过房屋，朝屋后的农田走去，小路一直朝前走，任由系统自己检查。
她的注意力则全部放在系统给出的粮价上，今年他们这冬小麦才一公斤才六毛二分钱，粳稻也差不多价。
更不要说，但凡是棉花种植出来，保证有市无价。
【经检测，如需种植，前期棉种投入量高至三成，增进存活率，地区近五年内无大涝大旱。】纪真真挑眉，“我都想辞职回家种地了。”
……
纪井田晚饭后才到家。
赵梅见他沉着脸，迎上去询问，“怎么样？”
“他们……”纪井田刚想说什么，看到客厅伸头看过来的女儿跟二狗，到嘴边的话变了。
“先不说这些，咱们先吃饭。”
“我去热热。”赵梅麻利地将饭菜热上。
纪井田抬脚一掉头跟上去，侧站在厨屋门口，一边看着客厅那边，一边跟赵梅说话。
“那三家咬死是纪家跟苗家勾结，要拿钱了事，不过最后管家有人留我说，来娣跟他们家那孩子的亲事可以继续，要求大哥刚拿下的窑厂记在来娣名下，当嫁妆一起进管家门。”
赵梅热菜的手一顿，“这不是趁火打劫。”
“偏偏，听他们意思大嫂愿意。”
“愿意？”赵梅惊了，大嫂那无利不起早的性子，竟然愿意白白把地送出去。
“恩。”
“村部那边怎么说？”
纪井田说：“管家去了的老爷子是前村支书，村部现在还有管家的人，按他们的意思，出这么大的事情没报警，都是看在同村人这么多年的份上。”
“净胡扯，反正来娣不能嫁。”
因着上辈子跟大哥家的牵扯，让她清清楚楚记得这三个孩子的情况。
他们的帮忙，养成大嫂跟大光两个白眼狼，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就像是长在身上的腐肉。
招娣主意大，在大嫂打算把她嫁出去时，带着两件衣裳跑出村，往后再没见过。
至于来娣，命最苦。
上辈子大哥死在两个月后，那会赶着年关，来娣已经嫁进管家，不同的是，当时两家关系听说还挺好，联合承包掉村里大半的土地，要搞什么大棚。
最开始还好，后来大哥没了，大嫂镇不住场子，直接被管家夺了权，来娣也在隔年生产时大出血没了，一尸两命。
走的时候才二十五岁。
赵梅灭了灶底的火，“这辈子大嫂跟大光我是不愿意沾，你也不准，但是来娣招娣要是能帮一把，我没意见。”
她也不想看到两个孩子年纪轻轻的出事。
就当提前攒福积德，保佑真真这辈子平平安安。
“办丧这期间，我会去找老三，尽早把咱们家的房田都处理掉。”
“老三那也别说，我们自己找人办，偷偷的来。”赵梅端着热腾腾的菜经过他身边停顿一下，“老伴，咱们不欠任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
①②内容借鉴于《中国物价五十年》

第49章 百亩农田

隔日，纪真真被隔壁邻居养的大公鸡给吵醒。
天才蒙蒙亮，村里民不少人家厨房已经升起炊烟。
她缩着脖子艰难从床上爬起来，厨房里妈妈饭菜已经做好，是简单的小米粥，农家灶台火足够旺，小米熬出一层米油，闻着就香。
“赶紧吃饭，吃完饭去前头帮帮忙。”赵梅叮嘱道。
“爸爸呢？”
“他去找人帮忙搭灵棚呢，弄完之后就得垒灶，今天都二十九，得赶在你大伯头七的时候下葬。”
“哦。”纪真真点点头，双手捧着碗汲取温暖，扭头没看到二狗，就听到妈妈说他去帮忙了。
没再耽误时间，两人胃里垫点东西，就收拾着朝外走。
刚出门，就见到二狗回来一把拦住她。
“阿姨，叔叔让我跟真真说一声，带着土地证什么的去村委会，赶着今天出了。”
他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反正原话是这么说的。
“现在？”
“恩，叔叔刚刚问过，村委会现在有人。”
“那你等等。”赵梅转身回屋去拿东西。
二狗见人离开，这才偷偷跟纪真真说：“我刚刚偷听到一点点事。”
“什么？”纪真真有点恍神，吃饱喝足站在冷风里吹，滋味有点不太好受。
“之前不是说，你大伯想要承包窑厂那一块地，现在地在苗致平名下。”
“苗致平是谁？”
纪真真问出来后，自己立马回过神，“不是村里的？”
按理窑厂这种应该都在村部名下呀。
“原本是，大伯出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转到的苗致平的名下。”
“窑厂这块地这么吃香啊。”纪真真撇撇嘴，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梅这会拿着东西出来，“东西都在这铁盒子里，你带去村部看看要用什么，不拘价钱，转出去就好，有村部要收回的，只管给回去。”
纪真真抱着铁盒子，“我们以后不回来了？”
“恩。”
“这里不是家吗？”
赵梅回头看一眼，脸上笑容不改。
上辈子她跟老伴也是这么想的，想着落叶归根，外面过不下去还有家可回。
“一年回来不了几次，还要麻烦你大伯小叔帮忙看着，太麻烦。”
赵梅没细说，“快去吧。”
担心她一个人被村部的人吓唬住，让二狗也跟着去，她则去帮忙搭灵棚。
去村部的路上，纪真真四处查看，除去出事的几家，其余家家户户都洋溢着过年的欢喜。
一路走过来，能听到今年谁打工赚了多少钱，谁家去哪个城市发展的更好，直到走进村部。
四方的小院，门口挂着村委会的牌子，大过年还专门贴了红，门敞开，纪真真伸头朝院子里看一眼，里面安安静静的。
“有人吗？”
“谁啊。”
没一会，屋里面走出来个人，手里面抱着陶瓷缸子，正冒着热气。
纪真真对视上那双看陌生人的眼神，主动走进去自报家门。
“叔，我是纪井田女儿。”
村长想了想，“真真是吧，都长这么大了，来这是找谁？”
“想问问咱们村土地承包的事，就是不知道谁负责。”
百无聊赖的二狗听到这话扭过头，张了张嘴要说什么，纪真真一巴掌就拍上去，把他要说的话给拍回去。
“土地承包，跟我说就行，外面天冷进屋来说。”
纪真真谢一声，然后跟进去。
“坐吧，你们承包农田还是荒田？”
“有什么不一样吗？”
村长笑了，“当然不一样，荒田一般都是建房屋农舍，没办法种地。”
“农田。”
“正巧，你大伯之前承包的农田，出事后你大伯母说不包了，总共一百亩，你看能要多少。”
纪真真听到这，跟系统问了句自己剩余存款和养老币，得到的答案让她有点心虚。
至于村长，还在说：“现在承包分两种，一种是直接花钱买断多少年，最直接，另一种就是承包土地的农作物，一半归村委会，这种更鼓励咱们农民承包，村委会跟承包人共同承担。”
“直接买断。”
纪真真想也不想，如今承包的价格肯定贵不到哪里去。
她是想要拿这些地来种植棉花的，未来三四年里，棉花的价格只会越来越高。
“叔，未来五年，一百亩地我都要，如果村里还有其他农田要承包，我也愿意收。”
“五年？”村长愣一下，这些年承包很多人都是小心翼翼的，大多是一年一年的包，毕竟时间长了谁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这事要不然让你爸妈来一个说，你能做主吗？”
“能！实话说这地也不是我要包，是我朋友，看中咱们田肥。”纪真真当场扯出二狗来，“就是怕村长你不愿意包给外乡人，才打算记在我名下，我爸妈不知道这件事情。”
“这样啊。”村长信了，毕竟这么大事从来没有让孩子来说的。
“你这样相当于做担保，可想清楚了。”
“想好了。”
村长点点头，找出文件翻了翻，最后说：“跟那百亩连在一起的还有五十七亩地，要吗？”
“要。”
“当事人不说说。”村长看向二狗。
二狗到现在也一头雾水呢，低头看一眼纪真真，只能按照意思点头，“我信她。”
这话说完，村长再看俩人的眼神就变了。
他想起来之前纪老大跟纪老三好像提过，纪井田女儿结婚的事。
“真真，这是你对象啊。”如果是对象，那一切就都明白了，不是自己人，谁这么干。
“啊？”纪真真被吓到，摇头否认，“不是，我们就是朋友，同事。”
都在天选公司上班，说是同事也没错。
村长愣一下，直接将这事揭过去，“那咱们算算承包款，这五年下来，可是要几十万啊。”
“这事我还想跟叔商量一下，你看咱们直接签承包合同，这承包款，能不能一年一结。”
“也不是不行，只要你不耽误付钱，我还是建议你跟村部分担，这样要是盈利不好，你也少损失点。”
村长看俩人都是孩子，好心提醒一句。
纪真真摇头，委婉地拒绝掉，“不好让叔开这个先例，往后盈亏我们自己承担，不然村里人有样学样，叔你也为难。”
这话说的村长心里舒服，见他们意已决，点点头。
“那行，你们没这么快走吧，等年后我把合同打好，咱们签下。”
“今天行吗？我可以先给定金，咱们把合同定下来。”她担心夜长梦多。
“这么着急。”
纪真真点头，“这眼看着没两个月就要入春，想早点定下来，安排种子机器，到时候播种。”
“行吧，也就是今年村部有人。”
因为窑厂这事，村部才留人的，不然搁在以前老早就放假了。
“那咱们再确定一下，你大伯那一百亩，加上村里的五十七亩……”
“等等！”
房门突然被推开，门外寒冷的冬风吹进屋里，纪真真浑身直接打了个哆嗦，回头一看，来人竟然是纪招娣。
“村长，咱们提前说好，那百亩地我会继续承包下来，你怎么能转头就承包给其他人。”
其他人纪真真紧了紧领口，她看向村长，“叔，你不是说大伯母已经放弃了。”
“对，昨天晚上又来说一遍，不包了。”
“我是我，我是要单独承包！”纪招娣因为着急，语速都快不少。
“这……”村长左看看，右看看，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把事推出去。
“你们都是一家人，这事要不然商量就好再来说，我这只认钱，谁能给上钱，就包给谁。”
村长站起身，“我去烧点开水，你们坐着商量商量。”
他直接离开将房间空下来给他们。
……
房间里，一片安静。
纪真真不着急开口，她在等纪招娣先说。
纪招娣同一时间也在打量这个陌生的堂姐，想到昨天短暂的接触，认为这是个好心人，鼓足勇气问道，“堂姐，这百亩地还在我们家名下，要到明年四月才到期。”
这倒是纪真真不知道的，“你打算卡时间耗我吗？”
如果真是要四月才能拿到手，已经早早过了播种期，拿到地就直接浪费一年，确实亏。
“没有，我只是把情况说明白，省得堂姐你吃亏。”
“那要谢谢你。”纪真真抬眸，“但是我放弃，你有钱承包那一百亩地吗？这可不是小钱，再有大伯母知道这件事情吗？”
大伯母能专门来说不包，那肯定是不知道纪招娣这心思。
“我成年了，我想要干自己的事业，跟我妈没关系。”
“你这话说的不现实，你们家是大伯母管钱吧，你之前一直跟着大伯干，有拿到工资吗？”
纪招娣站在那，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冷，只觉得双脚有点麻木。
“我有工资，只是都存在我妈那。”
纪真真看出来眼前人的窘迫，怕是这工资拿不回来，就算拿回来，她也断定不够承包。
趁着安静，纪真真盯着纪招娣，脑海里浮现一个想法。
“招娣，村长刚刚说我们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那就不说两家话。”
“地，我肯定比你有底气能拿下，我不缺钱，但是缺人。”

第50章 有钱缺人

纪真真刚刚计算过，如果纪招娣不服输，一定要拖承包日期，她就只能从大伯母那入手。
但是大伯母那人一插手，承包地的事情肯定就要曝光，她想闷声发大财，不想轰轰烈烈的惹人注目。
正巧之前她还在想，天选公司里到底谁适合来看地，可不管是谁，都不如村里的本地人。
“地我承包，你管理，每个月固定工资付给你，再分你一成年底收成，你愿意，我们两相欢喜。”
纪招娣没应，“我可以自己包，自己管。”
“你这么笃定自己包下地能赚？”纪真真细究，“你要种什么？”
这时候，她有想到二狗今天早上说的话。
窑厂的地在苗致平名下，昨天苗致平跟纪招娣见面，两人关系一看就不简单。
“你还拿下了窑厂的地，赶在大伯之前。”纪真真将心中猜测说出来。
“窑厂的地现在跟我没关系。”
纪真真不信，她现在需要佐证。
“我们继续在这僵持下去也没意义，给你时间想一想，我会跟村长说下午签合同，那之前只要你能拿出钱，就赶在我前面把地拿走。”
“下午！那根本来不及！”纪招娣没钱。
她原本就是狠心承包下来，选择支付村部一半收成的办法。
这样她只需要出前期的种子化肥农药钱，忍一忍度今年就好，纪真真这一出现，直接把她的计划给打乱。
纪招娣心里着急，看向纪真真还想说什么，对方直接抬起手来阻止。
“机会稍纵即逝，我心软吃亏的就是我。”纪真真直接说：“你可以仔细考虑一下我的条件，你不亏。”
纪真真看二狗一眼，示意直接离开。
出了门，就见村长正站在院子门口，时不时跟路过的人说上一两句话。
纪真真趁着纪招娣还没出来，走到村长跟前问，“村长，咱们村窑厂那块地，能种粮食吗？”
“窑厂那啊，除去那两个窑洞，长年烧砖土地烧变质了，外面垒砖地能种。”
“那现在窑厂包出去了吗？”
“承包出去了，怎么？那一百五十多亩不够。”
“地谁会嫌弃多呀。”纪真真盯着院子里，防着没出来的纪招娣，又细细问了几句，见到纪招娣出来，这才停止。
“村长，我下午来签合同，到时候会准备一部分的钱，等合同定下来，剩下的钱这个月内付给你。”
这话也是变相说给纪招娣听。
村长回头看一眼纪招娣，也明说：“招娣，你也听到了，你要是拿不出钱，这地就只能承包给其他人。”
……
离开村部，二狗才找到机会说话。
他眼神定在纪真真怀里面还抱着的铁盒子，“姐呀，你这去卖地，怎么还包起来了，你回去怎么跟叔叔阿姨说。”
“这个都好说，我们先去窑厂看看。”
就在不久前，村长说窑厂的承包也不算完成。
苗致平跟纪招娣一个套路，如今合同已经列好，就差签字。
“去窑厂干嘛，那出事之后，村里人都说不要去，怕再塌一次。”
纪真真径直朝前走，“你说，大伯那天半夜跟人去窑厂，是要谈什么？”
“这谁知道，我也不敢问。”知道的人全没了。
“招娣跟苗致平肯定知道点什么。”不然不会要这出了事的窑厂，村里人多少还是有点封建迷信的，就像是现在出事后，不让人去，怕再次出事。
“你真要承包地吗？”二狗认真问了一遍，“那么多地，到底要干什么？”
“种东西。”
事情还没定下来，纪真真没细说，两人顶着风走到窑厂路边，就看到竖起的一个大牌子，写着危险禁入。
纪真真没进去，站在路边眺望，也能看清楚布局，中间的两个窑坑，背后堆积起做砖的泥土，行程小山丘，正前方大片空地，做模，晒模，还有已经烧成型的砖一层层摞在一起。
“窑厂地不小，去掉窑洞不能用，其他整理整理还是可以重新栽种。”
她不是乱说的，系统已经检测过，以前因为土地贫瘠才分来做窑厂的土地，这些年返肥逐渐好起来，只要土质合适，现在化肥尿素那么多，营养完全不担心。
“把窑厂也拿下吧。”
既然要做，就一口气做大。
“咱有那么多钱吗？”
“……”纪真真深吸一口气，还真没那么多，“钱攒攒总会有的。”
机会就不常有。
“回去吧。”
她得去找爸爸妈妈报备一下。
纪真真先回了躺家，将铁盒子安置好后，直奔灵棚去。
灵棚的地址选在大伯家门前的空地上，一上午的时间棚子已经简单扎好，现在正在角落垒灶台，大伯母几个已经换上丧服，纪来娣姐弟三个披麻戴孝地穿梭在其间帮忙。
她凑近时，就听到小叔在跟爸爸说：“村里能借的大桌子全部被其他三家给借走了，真要重做，太亏。”
村里办丧喜事都要摆席，席面上的桌椅板凳大多都是跟村里人家借的，管家他们在前，倒是让他们现在有点尴尬。
纪真真听到，顺嘴一提，“给点钱去镇上饭店里租，十几桌总能租到。”
纪井田跟纪老三都愣住。
“要不说年轻人脑子转的就是快，二哥，我现在就骑车去镇上问问看，我怕明天没人在。”
“行，顺便再请个大厨来。”
如今管家明显要对着干，怕是什么都没有。
“知道了。”
纪井田目送弟弟离开，这才走到女儿身边，看没其他人，这才小声问。
“顺利吗？”
“爸，我没说。”
“为什么？”纪井田愣住，他想过会出现很多阻碍，独独没有想到女儿没说。
纪真真没现场说，她等中午饭时，才在家里饭桌上跟爸妈把承包地的事情说出来。
“小叔都说，其他地方的人收棉花都收到咱们这来，说明市场上棉花少，价格到时候肯定还会再长。”
纪井田被这么一提醒，“是会涨几年，北方出事市场上棉花少。”
“爸你怎么知道？”熟悉的怪异感又浮现在纪真真的心头。
她没记错，刚刚只说市面上棉花少，但是为什么少没说吧，爸爸怎么就知道是北方出事。
“无意中听说的，看天气预报北方不是一直大雨大雪，肯定涝。”纪井田简单解释一句，就拉回正题，“但是咱们没种过棉花，按你的意思还找别人看着，棉花生长那么久，前期出苗要看，中期长虫长草也要顾，最后开花采棉还要注意，你还有工作，可没做过这个。”
纪真真没放过爸爸避开的眼神，只是这个时候没选择继续追问。
她边观察边说：“我想多赚点钱，在江城买间咱们自己的房子。”
“南街那几间房子……”纪井田说一半，对视上女儿探究的目光，默默把话吞回去，“买房子不着急，你未来还要谈对象，到时候再规划也不晚。”
“爸，我现在没这个心思。”她原本想直接说这辈子不结婚的，但是怕吓到家里人，就换了种委婉的说法。
“再说，找对象结婚跟现在买房子又不同。”
“那你想要找谁帮你看？”
纪真真听到爸爸语气缓和，报上招娣的名字，紧跟着就看到爸爸眉头皱起。
“招娣不合适，她一个姑娘家没什么经验，你要是真的想找人帮忙，不如跟你小叔合作。”
他这个弟弟是家里面脑子最机灵的，上辈子靠着两头倒腾，倒是把小日子过的不错，最主要他稳当，见的人和事多，能让人放心。
“招娣怎么不合适？小叔也没种植过棉花，他一直做的是中间商，也好几年没种地了吧。”
“有些东西忘不掉，就算是这几年没种，之前还种了几十年呢，招娣还是个孩子，不然让她跟你小叔后面帮忙。”就怕大嫂不同意。
“再说，招娣跟你一年，也是个大姑娘了，总是要嫁人的，嫁人之后你怎么办。”
“爸，你这就老封建了，就因为要嫁人，就不能有点自己的事情干啊，二十二又不大。”
“是不大，我跟你妈又没催过你。”
“那对招娣为什么要想这么多，再说，有招娣，小叔肯定不能帮忙，大伯母要闹的。”她可是看的清楚。
现在两家的关系，就是炮仗和火一样，碰到就炸。
如果不是纪招娣想要拿承包期来拖她，她一开始也没考虑过。
“你要真想做，就做吧。”纪井田最终没坚持。
女儿开心就好。
在他心里，觉得女儿就是心血来潮，承包十几亩地就顶天了。
“我跟你妈这次回来就带了办丧事的钱，等回去再拿给你。”
“爸，我又不是来跟你要钱的，就是说一声，如果真承包，咱们家的房跟田可能暂时就卖不了。”
“那就不卖。”
纪井田笑得温和，顶多以后大嫂来扯皮，他态度冷一点，反正常年生活在江城，又不怎么见面。
“谢谢爸爸！等我赚了钱，我把咱们家盖成小别墅，到时候给你和妈用来养老。”
“行，那我等着享我闺女的福，到时候让其他人羡慕去。”

第51章 买卖爱情

纪真真将错就错，承包地的事情在爸妈这里算是过了明户。
吃完饭打算休息下就直接去村委会的，那之前倒是纪招娣主动找上门来。
“这个时间点来找我，是要答应我的条件吗？”
“是。”纪招娣也痛快，“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
“地既然是我管理，种什么要我说了算。”
“你在跟我开玩笑？”纪真真直白的笑出声。
纪招娣也不生气，“你就不好奇，我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为什么敢开口承包这么多地，当然是有赚钱的办法。”
纪真真拖着下巴，认真打量她两眼，摇头拒绝。
“不可能，我有想要种植的东西。”
“这么说是没得谈。”纪招娣没想到她会卡死在这一步上。
“我条件不变，你要是实在不愿意答应，我会选择去找小叔合作。”
纪真真看着纪招娣脸色变了，转身要走时用话把人拦住。
“在那之前，让我猜猜看你想要种的，是棉花吗？”
小叔说过，年前那阵子来收棉花的人不少，时代有时代的宠儿，没准会有其他人看中这个商机。
果不其然，纪招娣停下脚步，一脸震惊。
“你怎么会知道？”
“咱们现在不合作都不行了。”
纪招娣瞬间明白过来，“你也打算种植棉花！”
“恩。”纪真真站起身，冲着纪招娣伸出手来，“希望往后合作愉快。”
纪招娣盯着那白白嫩嫩的手，一看就是没怎么干过农活，她悄悄紧了紧手，才抬起手握一下就松开。
她思索两秒，才慢慢说道，“村里窑厂的大半的地还能种植，你有能力把窑厂的地也吃下吗？”
“窑厂的地不是被苗致平拿下了。”
“你知道？”纪招娣内心有点吃惊，再看纪真真的眼神都安分一些。
“苗致平只是拿到合同，还没有正式签字，我很清楚他家里面的钱全部被他爹给卷走，过年买鞭炮的钱都没有，是不可能再承包窑厂那块地。”
“你野心倒是大。”
“要么不做，要做就往大了做。”纪招娣说的很坚定。
这让纪真真对大伯家的三个孩子重新做了评估，根本感觉来娣姐跟招娣一点也不像。
说到来娣，纪真真想到苗致平。
“窑厂的地先放一放，苗致平跟来娣姐是怎么回事？”
纪招娣抿紧唇，眼神防备地打量纪真真两眼，想到以后的合作关系，最终开口说道。
“苗致平私底下在跟大姐谈对象，但是我妈不同意，就给出来个法子，只要能拿出来彩礼钱，就答应两人结婚，苗致平东凑西凑凑起，打算结婚之后，用承包的窑厂，拿剩下的钱买种子把棉花种起来，谁知道钱直接被他爹偷走，昨天跳河，也是觉得对不起大姐。”
纪真真听着不太舒服。
她上辈子再苦都没想过要自杀，那是最懦弱的行为。
“因为两人事不成，大姐就要嫁进管家，我会把种植棉花这事跟苗致平合作，也是想让大姐嫁人以后过得更好一点。”谁知道就闹这么一出。
她现在恨死苗致平的心都有了。
纪真真察觉到，出声安慰，“换个方向想，没准是老天爷在暗示大堂姐，苗致平不是个良人。”
“可管家的那个更不是个东西。”
“那就再找合适的嘛，为什么非要赶着眼前嫁人？”
纪招娣见她轻描淡写的样子，心里有些难受，“不是每个人爸妈都疼女儿。”
见这堂姐几次，她都要产生嫉妒心。
“都说新社会，但是当爸妈的让你嫁，你不愿意还不是不孝，到时候一个帽子扣下来，谁受得了。”纪招娣还是心疼姐姐。
“这话是大堂姐说的？”纪真真认真询问。
“不是。”
“那她的意思呢。”
纪招娣有些烦躁，“我正经问过，她没回答。”除了哭就是哭。
“世界这么大，真要是不想嫁人，怎么都能活下去，现在又不是出门需要介绍信的时代，村里还能卡着介绍信不让你走。”
纪招娣眼前一亮，“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我说这话可不是为了让大堂姐跟苗致平私奔的，可以自己走，但是不能跟苗致平。”
万一哪天不如意，再拉着大堂姐一起去死，想想都觉得恐怖。
“不管如何，还是要谢谢你，窑厂地的事情你可以考虑一下，如果你愿意拿下，苗致平那里我可以去说。”
纪招娣留下这话后，转身就回家。
原本乱糟糟的家里在二叔回来后稳定下来，她回来时，大光正跟在二叔身后帮忙卸凳子，从镇上租来的桌椅板凳到了。
看到大光安安静静的帮忙，纪招娣又起了不一样的心思。
这时候，母亲从屋里出来拉着大光离开，“你还小，好好上学写你的作业，这些活才不是你干的。”
纪招娣忍不住怀疑，母亲的性子迟早会把弟弟给带歪，现在可没父亲出面镇场子。
心里冒出一个想法，忽然就压不下去，知道看到纪来娣。
她拉着纪来娣在角落帮忙，看着身边没人，偷偷询问了她的真实意见。
“如果能行，等二叔离开的时候我求他把你跟大光一起带进城，二叔在厂里好歹也是个小领导，安排你们做点活应该不是难事，就看你的意见，你是怎么想的。”
“直接走？不行，被咱妈知道要被打死。”
“你就甘心直接嫁给姓管的？”
“我……致平说他会想办法。”
纪招娣心里堵气，直接说：“他说的想办法，就是自己去跳河自杀，然后把事情全部撒手不管。”
“他跳河了！现在这么样，我要去看看他。”
“站住。”
“你不准去，管家正盯着你，你过了彩礼算定亲，现在再去不是给他们抓把柄，我刚刚的话，你到底怎么想。”
“我再想想行不行，再说二叔离开不一定愿意带走我跟大光。”
她心思细，安利家家户户都喜欢儿子，因为计划生育没儿子的，也会喜欢家族里的子侄们。
偏偏二叔回来后，对她跟招娣都算态度好，遇见大光就不同，总是说不了两句就去忙。
“你只管说答案，剩下的事情我会帮你。”
“你让我考虑考虑。”
……
纪真真最后狠心吃下了全部。
当天下午签了原本那一百五十七亩地的合同，暂时付了定金，余下的钱这个月内支付。
纪招娣或许是想表现，纪真真才签下名，她带着苗致平，苗致平带着合同，一起来到村部，三下五除二就将原本窑厂的地承包给纪真真。
村长包出窑厂这块地，总算是松下一口气来。
出这么大的事情，他就害怕这么大一块给闲下来。
“今年的承包款，可别忘了。”
叮嘱这么一句后，村长便离开了。
年三十得回家过年。
纪真真笑着应下，扫一眼苗致平，直接看向纪招娣。
“今天晚上我去找你，我们规划一下。”
“好。”
纪真真直接离开，走在路上时正在跟系统讨价还价，她想贷款。
凭借她现在的情况，跟银行里面贷款金额肯定有限，于是她把脑筋动到系统身上。
“咱们既然有金钱区，养老币能兑换的情况下，为什么不能贷款。”
【风险过高，系统不建议采取。】
“不建议就代表不是不行，那我要贷款，你可以算利息，这钱给银行赚去多亏，不如给你赚了。”
纪真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嘴巴一直不断在说。
没有情绪的系统接受的指令是听从宿主吩咐，可系统编程又没有直接贷款这一项。
纪真真见说了没用，直接点起右下角的红色按钮。
“你不答应，那我就要把系统报修，顺便提个意见让他们把贷款项目给加上。”
【请选择贷款抵押物。】
纪真真正好站在路边，大手一挥，“看，目之所及的承包地全部都拿来抵押。”
“？？？”
【非本人私有物品，禁止抵押。】
“必须得是自己的呀。”纪真真想了想，“什么都行？”
【是。】
“那我拿邮局的铁饭碗来抵押，你看看能支多少钱。”
系统卡顿一下，它想过房车，独独没想到拿工作来抵押的，偏偏这年头铁饭碗还是值钱的。
最主要，它能感受到纪真真悬在保修的按钮上，悄悄改了改。
【宿主用未来事业做抵押，换取足够承包土地的金额。】“等会，事业？不行！”
纪真真义正言辞道，“你这要是死胡同呀，我要是事业不好，肯定赚不到钱，赚不到钱就还不了，到时候你得改我事业线，不行不行，换一个。”
【……】
纪真真不敢再让系统说，她自主将条件提出来，“爱情吧，爱情多重要啊，我拿我后半辈子的爱情来做抵押，贷款那几十万承包款。
系统安静两秒，很快眼前跳出一个窗口，是以爱情为抵押物起草的合同。
纪真真最主要看了眼金额，心里默默算了算，确定去掉承包款之后的费用足够买种子，化肥，这才凭空签下自己的名字。
【合同已生效，钱……】
“等会，别直接给我现金了，我抱着几十万出大门，直接就会被抢。”
【……存折生成完毕。】
啪嗒。
纪真真眼前掉了一个东西，低头看去，熟悉的存折封面这会就掉在她脚边。

第52章 为了你好

纪真真拿到钱，看着系统计算的高额利息，倒吸一口冷气，立马挪开目光，将存折塞进里面衣服的口袋里。
看不见就不会觉得心疼。
她现在也不着急去跟村长将剩下的钱结算清楚，只等着窑厂地到手，到时候一起。
当天晚上，纪真真找到大伯家时，大伯母不在。
纪招娣见到她来，先点点头，然后找个借口将大姐支开。
厨房里，纪招娣借口烧水，这才拉着纪真真说：“苗致平那里已经同意，合同已经交给我。”
“你怎么说服他的？”
“不说这个，属于他的那份合同我一会给你，带着去找村长就行。”
见他不想说，纪真真没继续追问，余光瞧见门外闪过的身影。
“你姐那怎么说？”
“还没给我答案。”
“等到大伯的丧礼结束，我们应该就会离开，你最好早点做决定。”
“什么决定？”
门外传来询问的声音，纪真真转过头，看到大伯母脸色红润地走进来。
“真真在呀，最近家里忙也没时间招呼你。”
“我就来看看我爸回家没。”
大伯母愣一下，“不是晚饭那会就走了。”
“是吗？那可能来的路上没撞见，时间不早，我也先回家了。”
“有时间来坐，把这当成是自己家。”大伯母笑着把人送到厨房门口。
纪招娣见这情况，快一步上前，“妈我来送送。”
“都是一家人客气啥，正好我有是要跟你说，真真路上小心点啊。”
纪真真礼貌地回应一句，瞧见大伯母抓在招娣胳膊上的手，挪走目光离开。
大伯母看着纪真真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这才遗憾地叹口气。
“可惜了，这跟咱们是亲戚，不然我都想把真真娶给你弟当媳妇。”
一瞬间纪招娣以为自己幻听了，回神后大为吃惊。
“谁又在你耳朵边胡诌，他们是堂姐弟，真真还大大光七岁，隔壁村之前大两岁的你不都看不上。”
“说你傻还不承认，隔壁村那没本事的闺女跟真真怎么比，我可是听说了，你二叔这次来是要迁户口的，往后他们就是城里人。”
“二叔当初做工户口不是找就迁走了。”
“那是你二婶的，你二叔也不知道是在防着谁，为那几亩破地还留个农村户口，傻子。”
纪招娣忍不住翻个白眼，转身将热水装暖水瓶里，拎着就朝外走，半点也不想继续听下去。
“你站住，我话还没说完呢。”
纪招娣停下等着她开口。
“是这样，前村有人托媒人来相你，下午忙的时候男方已经看过你，很满意。”
“什么意思？”纪招娣背后一片发凉。
“傻丫头，你都多大了，等到你爹三年孝期过去，你可就正经是老姑娘，对方大方，也不嫌弃你正在热孝，只要赶在孝期第一个月把亲事办了，就当是冲喜。”
砰。
纪招娣手一软，拎着的暖水瓶掉落在地上，热腾腾的开水瞬间冒着白烟四溅。
大伯母立马跳开，“你嫌家里还不够穷是不是，这一个暖胆买了得多少钱，败家玩意。”
她心疼地盯着地上，仿佛破碎的暖水瓶不是掉在地上，而是一片片扎在她心上。
纪招娣嘴巴颤抖着，伸手抓紧母亲的双臂，“你给我找了对象？还要一个月内嫁出去。”
“对。”说到正事，她这才将暖水瓶放一放，“对方家境好，你嫁过去只管享福，再也不用种地。”
“都是庄稼地里的泥腿子，说什么梦话，我不嫁。”
……
隔天便是大年初一。
尽管在办丧事，难得兄弟几个凑一起，还是约着中午在一起吃顿饭。
地点定在了小叔家。
纪真真昨天没拿到合同，心想着纪招娣今天应该会送来，谁知道等到人都开始上桌，她也没瞧见人。
大人一桌，小孩一桌。
纪真真扫一圈，碰了碰纪来娣。
“堂姐，我们不等招娣就吃吗？”
隔壁桌的大伯母听到，笑着回头说：“晚点留点饭给她送过去就行，灵棚那还得有人看着，招娣就不过来了。”
纪真真余光憋见纪来娣紧张的神情，立马将大伯母的话抛到脑后。
她觉得不对劲，看向纪来娣她直接就躲开眼神。
纪真真站起身，“妈，我现在给招娣送饭吧，天冷饭菜凉的快。”
“那行，我现在去装。”
“不忙不忙，家里面都有吃的。”大伯母拦着，“别耽误你们吃饭。”
“反正离的近，很快。”
见拦不住，大伯母索性叫起来自己女儿，“那让来娣去，你坐下吃饭。”
纪真真肩膀上被按着一只手，原本只是猜测，现在更觉得不对劲。
她也不挣扎，等看着来娣离开，大伯母上桌后，借口去厕所，从小叔屋后绕走，半路追上的纪来娣。
“堂姐，我跟你一起去。”
纪来娣立马站在那，看到纪真真，忽然就走不动道。
“天冷的很，你还是回去吧。”
“我不能见招娣？怎么你们都拦着我。”
“不是……”
“那我们赶紧走。”纪真真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一路小跑来到大伯家。
灵棚根本没有人，院门是从外面上的锁。
纪真真扶着锁看一眼，回头笑着问：“堂姐，招娣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出去了。”
“或许吧，那我们就先回去吧。”
“我有点渴，堂姐家有开水吗？我想喝一口。”
“回小叔那，有温水。”
“现在天冷，冷的很快。”
纪真真站在那，拉着锁冲她撒娇，纪来娣很快就心软打开门锁。
“喝完咱们就走，唉！你去哪。”
纪真真直奔屋里，站在门口时停下脚步，她目光作移，看到大伯家柴房门虚掩着，一颗头正从门缝里露出来，一眼看过去，吓得人浑身发毛。
她快步走过来，就见纪招娣浑身被绑得结结实实，嘴巴上也捆了绳子，冬天皮肤干裂，都勒出口子，血混着口水沾在绳子上。
纪招娣根本没管伤口，正像毛毛虫一样蜷缩着朝外挪动，企图利用瘦弱的身子从门缝那硬挤出来，栓柴屋门的绳如今已经松开，虚虚挂着。
“招娣。”
纪真真一脚踹开门，扶着招娣靠门框坐起来，率先解开她嘴巴上的绳子。
看到纪真真来，纪招娣紧皱的眉头立马松开，等解绑之后，僵硬的双手扶着木讷无法闭合的嘴巴，尝试着说话。
“我……”
“嘘，你先别说话，我带你去看医生，村里有看病的医生吗？”
纪招娣摇摇头，这才看到一边站着着急的大姐，满眼失望地转移目光，看着来气。
纪真真察觉到这个动作，扶着人站起来要朝外走。
“别。”纪来娣拦住，“等妈回来发现你不在，肯定会大发脾气。”
这话是她冲着纪招娣说的，毕竟对纪真真，她还是有点陌生。
纪真真直接推开她，“堂姐，谁家当爹妈的不心疼孩子，招娣这样大伯母看到肯定也会跟我一样，麻烦你让让。”
嘴上说着，两人脚下也不忘动。
纪来娣横起胳膊还要拦，不知想到什么，停下脚步没去追，眼睁睁看着纪真真把人带走。
缓了好一会，纪招娣总算是能开口说话。
“我妈把合同藏起来了。”
纪真真手一顿，继续带着她走，“先不说这个，你带路去医生家，先看看嘴巴。”
两个嘴角现在肿得跟香肠一样，勒出来的口子看起来触目惊心。
“不，我没事。”纪招娣疼得直吸凉气，却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我了解我妈，她肯定会拿合同要挟你，趁着她现在还没什么动静，赶在那之前找村长把合同签下来。”
纪真真对视上纪招娣坚定的目光，扶着她立马掉转方向直奔村长家。
大年初一，热热闹闹的日子里。
纪招娣这样上门让村长的脸色难看到不行，最后是纪真真直接甩出存折来，村长看在钱的份上，短时间内立下合同，盖章，交易。
“现在能去看医生了吧。”纪真真询问。
“谢谢。”纪招娣声音很小。
去的路上，纪真真怕出什么意外，选择了将合同上交给系统保存。
虽然花费了一笔不小的费用，可等路上撞见气势汹汹的大伯母后，她顿时觉得钱花的特别安心。
纪真真不给大伯母说话的机会，直接先发制人。
“大伯母，招娣受伤我正打算带她去镇上看病，我们就先走了，二狗去开车。”
经过纪来娣身边时，纪真真忍不住多看她一眼。
纪来娣低头，听到母亲喊着让她拦住人，条件反射地站出来，“你们还不能走。”
“为什么。”
“真真啊，招娣这是老毛病，一到冬天就爱裂口子，看着眼中，抹点蛤蜊油就好。”
纪真真甩开抓在她胳膊上的那只手，见她这么虚伪，直接撕破脸。
“大伯母，是裂的还是勒的，我有眼睛能看见。”
大伯母听到这话，笑没了，她阴着脸看向纪招娣。
“招娣，妈昨天太着急，被你气糊涂了，有什么话咱们自家人关起门都好说，你现在自己回来，我就当今天这事没发生，妈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你好。”

第53章 选择私奔

纪招娣下意识抓紧纪真真的胳膊，将自己往她身后藏去，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母亲看。
那直勾勾的眼神让人不禁背后发毛，大伯母回神后意识到自己被吓到，顿时恼羞成怒，直接伸手要去拉人。
“你现在就跟我回家。”
“我不。”纪招娣说句话，牵扯到嘴角疼到不行。
“说什么！”大伯母挥着手就要推开纪真真。
纪真真丝毫没客气，反手格开要打下来的手，近距离看那发怒的脸，没忍住把她推开。
“大伯母，现在天冷，你要是碰到我摔出个什么毛病，我可要赖上你。”
“好，好得很。”大伯母松开手，瞪着纪真真说：“我知道你找招娣是为啥，东西我给你，我家的事你别管。”
“东西？”
“你那合同，今天上午抽空打听过，拿不到之前的，村长是不会直接改。”
纪真真说：“那你该知道，上一个人拿不到钱。”
“他拿不出来，不代表我拿不出来。”
纪招娣听不下去，“你才没有那么好心。”
“闭嘴，我是你妈，干什么都是为你们好！”她这一嗓子喊出来，叫出不少屋里人，她这才露出笑，寒暄两句低声说：“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说。”
“回去我怕再出不来，我不信你会帮外人。”
之前大伯母可是明确找到村长说拒绝的，后来窑厂的地也莫名转跟苗致平，真要早过手续。
纪真真想到这，扶着纪招娣直接离开，无视身后人的喊叫。
回到家后，跑一圈才找到村里医疗站的医生，拿点伤药回程，刚进门就看到正厅站着的俩人，纪来娣和苗致平，堵着门口在跟纪招娣说些什么。
“你们来抓人的？”
纪真真强势进入，目光扫过四周，确定没动过手这才看人。
“有事吗？要没事我们得休息。”
纪来娣一见纪真真，声音就弱下来，“我还有话跟招娣说。”
纪真真站在原地没动，“那你说，说完赶紧离开。”
“我……”纪来娣双手不断揉着袖子，好一会才做下一个决定。
“招娣，我跟你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千万别为我答应，我们不一样，管家好歹是同村的人，以后就算是有事，妈妈小叔都在，随时能帮上忙。”
“来娣！”纪真真还没来得及诧异，倒是苗致平先震惊。
“我们来之前不是说好的，求招娣给我们机会。”
“机会？”纪真真回头看一眼纪招娣，对方也没隐瞒。
“我妈说，只要把我带回去顺利结婚，她就同意他们在一起。”
“？”
纪来娣着急说：“你别答应。”
纪招娣盯着姐姐，不信这是她说出的话。
“你之前不是说，要让我勇敢点，我已经决定跟致平离开村子里。”
纪真真听到这，下意识看一眼苗致平，对方十分诧异，显然是刚刚得知这件事情。
苗致平拉着纪来娣确认，“你要离开？”
“对，我妈不知道会不会反悔，你爸带走所有钱，等没了肯定又会来找你，我们走吧。”
苗致平有点大受打击，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总归是没给答案。
“我们现在就走。”
“好，不过我要回去收拾两件衣服，我们没钱，出去肯定会过苦日子，你想好了吗？”
“我不怕苦。”纪来娣见他答应，脸上笑得十分灿烂。
“那行，我们都回去收拾东西，直接在村口外的石桥边见面。”
苗致平转身离开，纪来娣也先后走，纪真真多个心眼一把拉住她。
“等等，你现在回去收拾东西，万一被抓住就惨了。”
“可是……”
“就看你想不想离开。”
纪来娣全部心思都用在做决定上大，这会有些六神无主，纪招娣推了一把，让她打消再回去收拾的想法。
纪真真提议，“二狗有车，让他送你们去镇上快点，想好要去哪里了吗？”
“没有。”
“那就去港城，我给你个地址，那里有我的朋友，你们一起。”
“谢谢。”纪来娣小声感谢。
“走吧。”
纪真真找来二狗，当着纪来娣的面说一遍，让她先上车，趁着这个机会叮嘱二狗。
“我走之后你就直接开车走，买最近一班大巴车去城里，坐火车把人送去港城。”
“不是说两个人？”
“嗯，所以你在火车站那等一天，等不到人就把她送上去港城的车。”
“姐，这事跟你也没关系，干嘛要沾。”
纪真真问，“是不是你也觉得嫁进管家是好事？”
二狗在村里绕几天，也听到过管家的情况，他觉得挺好的。
“难道不是？”二狗挠挠头，不太理解。
“嫁人可是一辈子的事。”
纪真真跟他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不说了，你先把人送走，算了，你直接开车去港城，江城是不是还有一批货是要送走的？静静也要去，你们一起。”
“真的！”二狗立马来劲，“我保证把人安稳送到，但是送到哪？”
“静静会告诉你，时间不早，你直接去吧。”
“行。”
二狗上车发车，纪来娣看到现在要走还有点慌。
“致平还没来。”
“你们得分批走，我们在火车站回合。”
车启动根本没给纪来娣反应的机会。
纪真真站在原地看到车离开，这才转身要回家，刚走两步，远远看到来人，下意识跳到桥洞下。
很快，脚步声出现。
不止一组。
“你不是说人在这。”
“可能还没收拾好东西，我再等一会。”
是陌生的声音，纪真真不记得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但是苗致平要离开的路上带个外人，怎么都觉得奇怪。
很快，上面又传来对话声。
“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别让来娣看到你不敢来。”
“这往哪躲？”
“桥洞下面。”
纪真真：“！”
“那得多脏，我不去，你站我前头，远了看不见，不过来娣真的要跟人私奔，那人是谁！”
“是谁我也不知道。”
“不会是你吧。”
“是我肯定就不告诉你。”
“也对，别让我抓到那人是谁，纪来娣必须嫁给我。”

第54章 故意算计

必须嫁给他？
纪真真回想起来，跟大堂姐有可能结婚的人，一个除去她喜欢的苗致平，另一个是管家人吧。
苗致平把纪来娣卖给管家了！
这个想法刚闪过脑海，下一秒她就幻听似的，听到了已经离开的纪来娣声音。
“致平。”
石桥上，纪来娣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来，看到苗致平到来的喜悦，在余光瞧见他面前站的管正春。
“你怎么会在这。”
管正春一张方脸，不笑的时候特别严肃，如今眯着双眼目光盯在纪来娣身上。
“我当然是来带你回去，今天是好日子，咱们双方父母打算定下婚期，越快越好，三年太久了。”
又是越快越好？
石桥下的纪真真总有种，大伯母在清仓处理的感觉，仿佛那不是她的女儿，只是家里无用闲置的东西。
思索的工夫，纪真真听到石桥上传来的争吵声，猜测二狗为了追纪来娣肯定没一会就会过来，她便主动走出来。
“堂姐，你来了呀。”
纪真真跳上岸，瞧见她脸生的那个男人正抓住这纪来娣要往村里拖。
她横冲直闯冲着胳膊撞过去，撞开男人的手后，护着纪来娣离他们两个人远一点。
“你们是怎么回事，大白天两个男人欺负一个女的。”
“这是我们的家事，别多管闲事，赶紧让开。”
“开玩笑，我们纪家什么时候有过你这张脸，我怎么不知道。”纪真真抓着纪来娣拖延时间。
“你是纪家人？”管正春后知后觉，纪家老二回来好像带着女儿。
“既然是一家人，那我不动手，你跟来娣说，乖乖跟我回家，我可以当今天这事没发生过。”
这话说出来，管正春心里面憋屈到不行，却只能忍，忍过这个节骨眼，等纪来娣嫁进来，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这表情直接显示在脸上，纪真真捕捉到，防备心更重。
“今天什么事？把话说清楚，别随便往人脑袋上扣屎盆子。”
“那你倒是问问来娣，她干了这个丢人的事情，愿不愿意我说出来！”管正春想要去打量纪来娣，发现人被纪真真挡的严严实实的，他只能看向纪真真，发现她一点也不担心。
难道说这事有其他说法？
他下意识看向一直没出声的苗致平，对方脸色有点白，恍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说句话呀。”
“等会！说什么说。”纪真真拦住话头，“你先说清楚，我堂姐干了什么丢人的事情，不说清楚我立马回到家里跟我爸妈说，你管家人糟践我堂姐。”
“你！”这一通胡搅蛮缠让管正春气血上头，指着纪来娣就质问，“好，那我也不给你留这个脸，你说你今天来这是不是要跟管正春私奔！你都已经跟我定亲，这就是明晃晃的给我戴绿帽子。”
说到这，管正春再看向纪真真，“现在我就问你，这事大不大！”
“呸！”纪真真一脸嚣张，“你别污蔑我堂姐，私奔多大的事情，你是要逼死她，这话是谁说的，让他站出来跟我们对峙！”
“对峙？！”管正春愣住，眨了眨眼睛显得整个人呆滞无神。
这发展不太对呀。
苗致平总算是被他们吵回神，“是我说的，来娣跟我商量好，不想嫁进管家，让我带她私奔，我不想但是她用自杀来逼我，前两天还想专门带我投河自尽。”
“你说什么！”一直躲在纪真真背后的纪来娣第一次露面，满目震惊，微张着嘴巴不敢相信苗致平说的话。
那眼神看得苗致平心疼，扭头避开，“管正春，你要是不相信，尽管可以去村里医疗站问，我前几天是不是有落水。”
纪真真目光瞬间犀利起来，所以几天跳河自尽在这等着呢。
她嗤笑出声，将严肃的气氛破坏干净，没看苗致平反问管正春。
“他说这话你就信？”
“为什么不信，你刚回来有很多事情不清楚，我跟来娣订婚之前，他们就在谈对象。”
“这么说你是插足小三。”
“什么乱七八糟的。”
“破坏人感情难道不是遭天谴的小三，还是说你是男的就能免俗。”纪真真语速极快。
“我不是，当初可是你大伯亲自逼他们分手，那之后我们才定的亲。”管正春说完觉得不对劲，“不是，现在说的是纪来娣私奔的事。”
“私奔是苗致平说的，你就没想过是他心存嫉妒，不想让来到嫁给你，反正他也得不到来娣，不如直接毁了她，难受得三个人一起难受，不能他一个人难受。”
“你胡说！”苗致平声音陡然提高，整个人额间青筋都紧绷凸出，看起来随时要发怒。
同一时间，看戏的系统给出评价。
【紧张，冒汗，眼神游离，提高声音反驳，代表宿主说中了他心里想法。】纪真真没想到真被她给猜中，再看苗致平的眼神冷下不少。
“你急了，代表我说中了，那个……”纪真真看向管正春，还不知道他叫什么，“你看到没，他就是想报复你，幸好有我在，不然你就落入圈套了。”
管正春抿着唇，内心还是有些疑惑，“那来娣为什么来这。”
“为什么？当然是跟我一起进城，今天大年初一，我让我堂姐带我去咱们镇上逛逛不行吗？”
“你是说来娣在等你。”
“当然。”
“那她怎么从那边跑来。”管正春记得，纪来娣跑来的方向就是去镇上的方向，谁知道是不是要跑。
纪真真直接翻个白眼，“看车啊，乡下泥路太脏了，我让堂姐去看看我朋友开车到没到。”
一时之间，纪真真将一个从城里来，骄纵刁蛮的形象演得入木几分。
或许是老天爷都在帮助他们，这时候，轰隆隆的车响颠簸着过来，纪真真眼神一亮回手指过去，“看到没，车到了，你们两个的事情你们自己扯皮，但是把事情牵扯到女人身上就很没品，我们走了。”
纪真真扶着堂姐要上车，谁知道管正春上前一步，方脸上阴沉的表情消失不见，第一次露出笑容来，看起来憨憨的。
“既然是意外，那我得跟来娣道歉，我跟你们一起去，正好给来娣买点礼物。”这话一出让人想拒绝都不行。
纪真真知道，他想测试。
“行，不过副驾驶只能坐俩人，你得坐后面。”
“没事。”
刚刚下车的二狗张开嘴还没说话，见这好几个人，常年混的经验让他瞬间闭嘴。
纪真真给了提醒，“二狗，咱们按照原计划，去镇上逛街去。”
二狗立马应下，几个人上车离开，留一屁股尾烟给剩下的苗致平。
……
等一行人大包小包从镇上回来，纪真真看着一脸苦相的管正春，露出甜甜的笑。
“管大哥，今天真是要谢谢你，没想到你人这么大方，要不是你在我们今天可怎么办。”
“以后都是一家人，客气啥。”
“呀，我突然想起来还有挺多东西没买，不然咱们明天再去一趟镇上。”
“哎呦，我这突然肚子疼，我得回家上茅厕。”
“我们这也有坑。”
“不行了不行了，我走了！”
管正春捂着肚子，一路小跑着想要赶紧逃开。
纪真真见人离开，这才阴沉着脸拉纪来娣进屋，二狗瞧见气氛不对，干脆自己将车上东西拿进屋，转身就跑出去继续逛。
屋里面，纪真真没问纪来娣为什么跑回来。
“你接下来怎么想？”
纪来娣满心苦涩，无助的摇着头，“致平为什么要通知管正春，为什么。”
“……”没救了。
纪真真揉了揉额角，姐妹两个，性子怎么差别这么大。
“想不通，就回去慢慢想吧，不过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再见苗致平，下次再被管正春抓到，你就是长一身嘴巴都说不清楚。”
她算是看出来，就算纪来娣真的私奔，只要人抓回来，他还是会结婚。
就像在桥洞下听的那句话，纪来娣必须嫁给他。
为什么？
纪真真想不通，看纪来娣委屈的样子，直接让她回家。
等进屋后，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她忽然发现哪里不对。
“招娣呢！”
纪真真追上纪来娣，直奔大伯母家，纪招娣在院子里，值得庆幸的是，她看到爸妈也在。
“爸，妈。”
“真真啊。”纪井田站起身来，“正好我们事说完了，走吧，咱们回家。”
纪真真看了眼纪招娣，对方也站起身来，她看到苗致平仿佛丝毫不意外，肿着嘴角慢慢地说：“我答应了，嫁人。”
“？”
纪真真还想问，就被爸妈一边一下给带走。
大伯母将纪来娣拽进院子里，砰一下就把门给关上，没走多远，就能听到院子里面传来的打骂声。
“为什么呀？”纪真真想不通。
“真真，这是你大伯家的家事，咱们关系再亲，也没资格插手，说两句人家不爱听，就没必要继续再待着。”
“可……”
“再说，你明面上硬跟人家父母杠，怎么说都不占理。”
赵梅忍不住越过女儿打他一下，“话好好说，绕什么呢。”
“行行行，真真啊，事已经安排好，就看招娣怎么选了。”

第55章 二者选一

节日的热闹，越发浓烈。
初二开始回娘家走亲戚的人都开始动起来，村里突然出现了许多外村人。
季家发生的事情，自然成了大家闲余饭后的话题。
“听说了吗？纪家男人刚死，当媳妇就操办着把两个女儿都给嫁出去。”
“现在不嫁，等到三年后能不能嫁出去就不知道，也没啥错。”
“可祸害人就不对啊，老大之前跟管家定亲，管家明理不说了，那老二算这么回事。”
“老二怎么了？”王老婆子走亲戚，听到是纪家的事上心多问一句。
不为别的，那纪家老大的二女儿，是她儿媳妇打算说给她最疼的大孙子的。
她大孙子长的好看，人又聪明嘴又甜，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嫁进她们家呢，儿媳妇把对方姑娘吹上天，怎么听起来是个没爹的。
“你不知道呀，都说着老二是个命硬的，当年出声的时候，就克死了爷爷奶奶，又因为她，纪家老大好几年没有儿子，刚把老二送到城里二叔家住几天，她娘就怀上了，生下来就是个儿子呢。”
王老婆子惊了，“那不是克家里人。”
“可不就是，等儿子生下来，老二回来你再看家里，波折不断，今年又把自己亲爹给克死了，我们村里人都说，是人越长越大克人更厉害，我猜纪老大媳妇肯定是猜到了，才急急忙忙要把老二给嫁出去。”
“嫁出去，那克的不就是丈夫一家！”
“对啊，按照顺序，肯定是老的先抗不住，然后是公婆，最后是丈夫，就是不知道哪一家这么倒霉，摊上这么个媳妇……哎，你去哪呀。”
“回家！”
“还没吃饭呢。”
“吃啥吃，命重要！”
……
纪真真站在大街上，看着落荒而逃的老太太，扭头看向身边的纪招娣。
“你还是选了第二种办法。”
昨天回家，爸妈就把事情说清楚了。
她带着纪招娣前脚刚走，爸妈见桌上吃饭的人都没了，找回家时见到的招娣。
知道情况后，爸妈给招娣出了两个主意。
第一个，是让招娣带着纪家长辈，当场抓奸。
第二个，是让招娣自损名声，因为村里人迷信，没人会娶个命硬的媳妇。
如今村里留言四起，见到招娣就躲，纪真真就知道她选择了二。
“我没爸了，妈妈养我们三个这么大，真要把她赶回娘家，她估计也活不去，我不一样，就想其他人信的那样，我命硬。”
纪招娣顿一下，补充一句，“就当是我报养育之恩，定亲的人肯定会来退亲，之后也没人会愿意娶我，为了证明流言，我会找村长去分家自己住，这样也方便我之后帮忙看地。”
“就不怕你妈发现你有钱后，贴上来？”
“不会，二叔说妈妈之所以着急把我跟大姐嫁出去，就是为了带大光跟别的男人跑。”
“我爸说的？”纪真真回想，爸爸多少年没回村，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听说要进城，以后都不在村里。”
纪真真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找点让纪招娣看起来有希望的事情做。
“最近就要规划好，咱们这回暖的快，我会等着播种完再离开，之后就要全部靠你。”
“我会努力。”纪招娣笑了，阳光下看着耀眼极了。
“等留言定下来，般到我家来住吧，反正我们离开后，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之前去镇上采买不少东西，得派上用场。”
“好。”
没被拒绝，纪真真总算松下一口气。
告别纪招娣，一到家她就被二狗给拦住，对方神经兮兮地小声跟她说：“我发现了个大秘密。”
“什么？”
“昨天晚上我去看车时，路过碰见对野鸳鸯。”
“我大伯母？”
“你怎么又知道。”二狗立马没了激情。
“那男的是谁。”
“好像不是你们村里的人，我听到他们说要快走。”
这一切就对上了。
二狗还想说什么，看到门外纪井田进来立马乖乖地站起来。
“叔回来了。”
面对长辈，二狗一直很乖，他趁空笑着窜出院子。
纪真真见到爸爸，心里面的疑惑不断被放大，某种猜测呼之欲出，用了很大力气才按下来。
她能重生已经是奇迹，不能奢望爸妈也是。
可随后她又想，她都能，为什么爸妈不能。
“爸，我有件事情想要说。”
“什么？”
“我有过一个儿子，叫严浩。”
纪井田瞳孔微缩，脸上笑容不变，“说什么胡话呢，你都没结婚怎么知道儿子姓什么叫什么，严，你难道还想着严如松。”
“他十八岁成绩一点也不好，是我跑了好多学校，捐了一栋楼才有学校愿意要他。”
“你还记得自己怎么死的吗？”纪井田揣在口袋里的双手不断颤抖。
“死？我没死啊。”
纪井田瞬间松下一口气，“死孩子，还跟我开玩笑呢，是不是又逮住什么小人书看入迷，行了，我拿上帽子还要去灵棚，日子定了，你大伯明天下葬，明天哪不许去。”
纪井田转过身，笑容逐渐收敛。
他上辈子的女儿，是他亲眼看着在火化炉里烧成灰的。
至于儿子这种话，没准是女儿时间长又想起严如松，毕竟俩人谈过对象，他喜欢上媳妇的第一眼，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以后孩子叫什么。
可惜……
纪真真盯着父亲的背影，知道消失在眼前。
她猜错了？
父亲那样显然是不信，如果真的是父亲重生，不可能不认识严浩。
果然是她想太多。
……
头七这天，纪真真早早就起床，跟爸妈一起去到灵棚那。
坟地已经选好，只等着今天入土。
纪真真裹着棉衣，腰缠着白麻，跟在队伍中，听着前头的大伯母哭得悲痛欲绝。
唢呐配音，纸钱漫天，一路朝着的目的地出发，队伍却在入坟地的地头路边被拦住。
纪井田皱着眉看着前面的人，上前问一句。
“兄弟，你们这档了我们下去的路，麻烦让一让。”
“我们这也办事呢，你们等着。”态度嚣张至极。
纪井田留心朝前多看两眼，看到管家带着其他两家人，也正在入葬。
他回头问老三，“你之前打听，不是说管家他们入葬在南地，现在人怎么都聚集在北地。”
“我专门问的，一早上拖人去看还是朝南地走的，谁知道现在堵在这。”
“地方都是老早选好的，他们不可能随便换。”纪井田眯着眼朝，直接跳下地，踩着泥朝前头走过去。
果然，远远看到有人在挖坑，但是就单纯是在挖坑，连口棺材都没能见到。
被支来这的全部都是小辈。
纪井田站在管正春面前，“你跟来娣的亲事定下来，没几天就要结婚，今天这事做的，两家脸上可都不好看。”
“一码归一码，来娣嫁过来，我肯定会对她好，但是窑厂出事的原因到现在还没查到，我爷爷不能白死，得有人负责，这是一天不查清楚，村里面就一天不给补偿。”
“闹到现在，你们就是为了补偿？”
“当然不是，是为我爷爷讨回一个公道。”管正春说的义正言辞，反正就是不挪。
纪井田点点头，转身离开。
老三见他回来，立马上前，“怎么样？”
“直接让孩子开道，推走一个人，我这给他一毛零花钱。”
“啊？”
这话一出，跟着来的孩子都乐了，大光一马当先，老三儿子也跟在后面，虽然年纪小，可个子不少长，人高马大的往前一撞，路上的人立马就撞到两边地里头，纪井田看到，大手一挥。
“走。”
赶在其他人站起来之前，抬棺材的人直接就走到道上。
孩子们开路，一路顺顺利利把棺材送到原定位置，纪井田就见到管正春过来兴师问罪。
“叔，你这事干的就不漂亮。”
“什么事？”
管正春指着后面歪七倒八的人，大光想了个赚钱的法子，看到人站起来就再推下去，一来一回倒是推上瘾，双方直接打了起来。
纪井田看见了，“你这孩子，以前没发现你还有碎嘴的习惯，一个大老爷们可不兴背后嚼舌头，你要是真生气，就打回去，谁答应算谁厉害。”
“！”管正春有被气到，谁家这么明目张胆护孩子。
“这可是叔你说的，一会要是把人打哭，可别反过来找我算账。”
“你们小孩子打闹，我大人插手就变味了。”
管正春一抹鼻子，扭头就要喊时，背后听到纪井田先他一步说：“算账了。”
刚刚还一窝蜂打架的人，寻到机会脱身后，立马滑的跟泥鳅一样跑开，让人抓都抓不住，剩下他一群人在地上歪七扭八地躺着。
管正春看看地上的人，再看看纪井田，差点鼻子没气歪，最后瞪了一眼纪来娣的妈，转身带人离开。
时间耽误了一点，好在还在时辰内。
将棺材入土为安后，留下大嫂一家，纪井田先带着帮忙的回去，看看天，十一点就要开席，这一顿吃完，丧事就算正经结束。
他也要准备准备，回江城。

第56章 流言四起

月上中天。
村里家家户户都沉睡在梦乡中，四家葬礼结束后，恢复了以往的安静。
卡吱一声，纪家大门被缓缓地推开，一个身影从门缝中钻出来，掩上门后朝着北地偏僻的河边走去。
等离开屋群，走到道上，月光温柔的照耀下来，才认清楚是纪老大的媳妇。
她快步摸到河边，小小的唤了两声，没来得及回神就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
“你怎么现在才来。”
“哎呀，你吓死我了。”她转过身，面对面轻拍一下，“我不要等家里三个孩子睡了才出来。”
“怎么样，钱到手了吗？”
“没有，管家带着人想要把罪名安在那死男人身上，想让我家担上这个罪名。”
“去闹一闹，这个事情得尽快定下来，我在这待不了几天。”男人刻意压着嗓子说话，显得声音粗几分。
“你要抛下我！”
“怎么可能，这不是在帮你想办法。”男人顿一下，“你大女儿不是要嫁进管家，你们以后就是亲家，这点事情不能再商量。”
“现在是管家那老太婆在管事，小辈说话没用。”
“实在不行，这钱就算了，把纪家攒的钱带走也不少，足够养到你儿子大学毕业。”
“真的！”她想到自家儿子混不吝的样，真希望他往后能有本事。
可一想到村里分下来的赔偿金，她不甘心。
“不行，你再等我两天，我肯定把这赔偿金拿下。”
……
纪真真难得有一天，没一大早听到唢呐声，鸡叫声，隔壁邻居跑来家里的寒暄声，想着能多睡一会。
然而下一秒，呼天喊地的哭声嚎得人心情烦躁。
她缩在被子里抓狂地瞪了好几下腿，呼出一口气直接坐起来。
穿戴整齐从房间出来，就见到二狗坐在桌边正嗑瓜子。
“刚刚怎么回事？”
“你大伯母来找你爸主持公道。”
“公道？”她心咯噔一下，以为是招娣的事又出现什么意外时，就听到二狗说：“恩，她要去村委会，要赔偿金。”
“要钱啊。”
“她拆了一盘鞭炮，分给村里小孩子玩，让他们边玩边说村里吞了她们以后的救命钱。”
纪真真嘴角抽搐一下，“她这以后还怎么跟村里人相处？”
拿全村孩子当枪使，当父母的肯定不乐意。
二狗又揣一把瓜子，“要不要去看戏。”
纪真真看着门外走进来的招娣，摇了摇头，“不了，我今天还有正事要做，你去看吧，回来我听你说。”
“那行！”二狗路过招娣时打个招呼，就笑着跑开了。
“他这是要哪？”
事关她家，纪真真没直说，“谁知道，不管他，我们办我们的事。”
她回屋，把从村长那拿来的田地规划图扑在桌上，上面做了标记的，全部都是属于她名下承包的土地，烧窑的那一块，被重点标出来。
“我问过村长，窑厂剩下的这些砖他没要，窑洞推平后，反正这块也不能种地，就用这砖堆个仓库，就盖在窑厂原本的办公室边上。”
砖能露天晒淋不怕，棉花这东西不行。
种子不行，化肥不行，连带最后的产出同样不行。
“那得盖多大。”纪招娣皱起眉头，感觉耽误事，这几百亩地，可不是开玩笑的。
“仅着把砖用完，到时候地腾出来，其他的先种，窑厂周边的多松几次土。”
纪真真标完，随后问，“村里有拖拉机吗？”
“有一台，不过等开春之后，村里估计要不少人用。”
“镇上有没有租用的。”
“有，但是租拖拉机还得连带租人，拖拉机只废个油钱，但是人工费要贵。”
纪真真啧啧出声，果然市场开放后，花样都多起来。
“那就只租拖拉机，咱们村里应该有不少人会开拖拉机，请村里人帮忙，就算要给钱，也会比市面上要便宜。”
“可是……”纪招娣顿住，一脸为难。
“有话就直说，我们现在就是要解决问题。”
“我妈现在闹成这样，加上我往后的名声，我怕没人会来帮我，播种可耽误不得。”
“这样啊。”
纪真真认真想了想，“既然他们不赚钱，那就去隔壁村找人帮忙，往后的施肥撒药都要忙，雇人是肯定的，你最好能有长期合作的对象。”
“我？”纪招娣抬眸，心里有点不敢相信，“你真的打算让承包的这么多地全部都交给我负责。”
“恩，我命全压在这上头了。”
但凡还不上，系统肯定直接就把她寿命给倒扣光。
纪招娣听到这，立马精神起来，“你放心！年底我肯定让你看到白花花的棉花。”
……
纪真真花了两天功夫，里里外外跟着纪招娣跑了一圈，总算是把大方向都定下。
趁着夜幕走回家，家里面有点安静。
路过厨房就看到二狗一个人蹲在灶台前，正在啃红薯。
“这个点还吃东西不怕积食。”
二狗吓一跳，看到来人才松下一口气，“我晚上都没吃饭，这会正饿呢，你要不要。”
“你吃吧，我爸呢？”
“没回来，今天村委会那赔偿金下来了，四家正在分呢。”
“真快。”纪真真回神觉得不对劲，“既然已经分了，我爸他们还在那干嘛。”
二狗的手一顿，直接用热红薯堵住嘴巴，看起来忙得连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他想着，这姐们平时挺心疼人的，见他着急吃东西，肯定立马就离开。
谁知道，悄悄用眼睛斜了一眼身边，人不仅没走，还上下打量着他。
“你不对劲，平时话那么多。”
“唔唔唔。”二狗摇头继续啃红薯，刚出炉烫得他直吸溜。
纪真真看不下去了，一手拉下他的胳膊，“别装了，等回去嘴烫一圈燎泡，罗平汉没准要找我麻烦呢，你要是有不方便对我说的话，我不问。”
“真的！”二狗感觉自己活了。
“所以真有啊，那你慢慢吃，明天我出去问别人。”纪真真作势要站起来。
“等一等。”二狗伸手要抓人，纪真真看到那黑漆漆的手掌，抬手拍在胳膊上挪开，“说就行别动手。”
“那你做好心理准备，我说了你可不能生气。”
“不生气。”
“还有啊，这话肯定是外面的人嘴臭瞎编排的。”
“你还说不说。”纪真真耐性见底。
“说！”
二狗顿一下，把手里红薯安安稳稳放在地上，这才站起来小声说：“#￥％@￥#％……！”
“？？？”
纪真真绷紧脸，“你故意的是吧，把嘴张开说话。”
“你大伯母在外面传谣，说你不是你妈亲生的，是你爸不知道跟外面哪个女人生的。”
二狗一边说，一边打量着纪真真的脸色，倒是见她没太多震惊，这才松下一口气。
“你别生气，她肯定是想用这话来逼迫你爸帮她，毕竟谣言传出去想要再改难得多。”
纪真真恍然，怪不得说之前没提妈妈要回娘家的事情，前天突然就把人给支回家，感情是为这一出。
“那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现在传开了。”二狗说起来也生气，你爸前脚帮完忙，那女人后脚就把话散开了，不过说谎也不说点像样的，叔叔阿姨这么疼你，还不如说跟来的我是私生子可信点……哎呦！”
纪真真啪一巴掌拍在二狗胳膊上，“我拿你当朋友，你竟然想当我哥。”
“这不是想想嘛。”是个孤儿都想要有个家。
“算了，我不跟你说这个，我去找找我爸。”
怪不得说爸爸突然热心起来，肯定是怕这事被散出去，怕她会胡思乱想。
只是一转身，纪真真看到站在门外黑暗中的父亲，停住脚步。
二狗也没想到背后说话会被当事人听见，他心虚地将地上的红薯捡起来，猫着腰朝外走，“那什么，我出去吃。”
路过纪井田身边时，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句话，“真真是我女儿，亲生的。”
“肯定啊！叔叔我知道那些话都是外面人瞎说，我不会信。”说完立马马不停蹄朝外走，剩下父女两个门里门外站着。
纪真真最先回过神来，“爸，我也不信。”
“不信是对的，你是你妈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去医院还能查到你妈的住院记录呢，以后这种话，不管是谁说的都不要信，知道吗？”纪井田很郑重。
“知道！”纪真真笑着点头。
纪井田见自家女儿这么乖，回家之前的糟心事全部都烟消云散。
招娣的婚事黄了，今天男方上门来退的亲，话说的很难听，更加坐实招娣克亲的事实，他想着把人带离村里，外面那么大，随便找份工作都能继续活下去。
偏偏招娣拒绝了。
来娣他也想伸一把手，不忍心这么乖的孩子明年就没了，偏偏之前一直抗拒婚事的来娣自己答应嫁进管家。
姐妹两个的主意个顶个的大，他再想帮，也无能为力。
一时之间想到大哥，或许历史没那么容易改变。
借此联想到前几天女儿说自己会有个儿子，还叫严浩，这跟上辈子不又重叠了。
想到女儿最后的下场，纪井田忽然又心慌起来。

第57章 陈年往事

“真真，你现在还喜欢严如松吗？”
“怎么想起来问这个？”纪真真对于爸爸这跳脱的询问有点奇怪。
“就想知道你们还有没有联系。”
“没有，严如松已经不在江城，严家破产之后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怪不得说找不到人。”纪井田也找过严家人，可是等他忙完自家事时，就发现严家已经没了。
“爸。”纪真真喊一句，总算是把父亲喊回神。
纪井田当场决定，“明天，我们明天就回程。”
“妈妈还没回来呢。”
“我们直接去接她，接上人之后上道回江城。”
纪井田说干就干，隔天收拾好一切，跟三弟道别时，还是提了句来娣招娣，至少真出人命时，能有个人拉一把手。
纪老三不明所以，只笑着说：“二哥是真喜欢女儿，大哥三个孩子，就没听你问大光一句。”
“他有娘护着，不需要我操心。”
“也对，那我就不送你了，以后逢年过节不回来，也给个电话，村委会今年抢了个电话名额。”
纪真真听到这，动了动耳朵，“小叔，电话安装名额不是已经开放，为什么还说要抢。”
“说是这么说，可安装一台电话费用可不小，入不敷出，就继续卡紧安装的名额，其实这年头手里面多少都有点闲钱，让我们自己出钱也行呀，总要联系方便点，就装个电话，能费多少钱，撑死几百块。”
说到这个，纪真真想起跟宋业聊天时，对方所说的电话现状。
“这个倒是没说错，单说江城，这两年的管道建设，征地费就上涨不少，安装电话又跟这些挂钩，又平白增加不少成本，但是安装价格还是之前定下的，市内通话跟长途比价又不合理，真算下来，确实入不敷出。”
这一连串说得纪老三明白了点什么。
“那为什么不涨价，市面上卖得好的东西涨价涨得都快。”
纪真真摇头，“这个不是说涨就涨的。”
“对哦，真真现在就在邮局工作，好啊，是个铁饭碗，以后再找个好对象。”
说到这话，纪真真就闭上嘴巴，露出个乖巧的笑不言语了。
“时间差不多，还得去接她妈，我们就走了。”
从村里出发，大概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纪真真从小没来过外婆家，路上还很好奇。
“爸，这么多年为什么没听妈妈提过外公外婆。”
“生我气吧。”
纪真真歪头，一脸听故事的表情，纪井田回想起来，还有点不好意思。
“之前你外婆给你妈相了门好亲事，是村里的一户贫农，无产阶级人家，往上几代都干干净净的，偏偏你妈因为一个集会，就相中了我，可惜你外婆不同意。”
“咱们家条件不差，也没成分，外婆为什么不同意。”
“因为当时我们村里正打算筹建玻璃厂，那时候环境跟现在不同，但凡被举报都是吃排头，你外婆不想你妈过这么不安稳的日子，说起来也是为你妈好。”
“后来呢？”
“你妈不觉得敢拼是坏处，最后还是拒了那家跟了我，我们来定亲时，你外婆不在，结婚时也就露了一面，说你妈出嫁就不是他们家的人，以后不要来往。”
“人年轻的时候听不得一些狠话，你妈只当外婆怕出事牵连家里，也应了，后来我们来都跟这厂子去到城里，本就不怎么联系，往后就更没音讯。”
纪真真听到这，忍不住问：“那妈妈这次回去，会不会被扫地出门？”
“都两天了，应该见上面了。”
“妈妈之前都没回来，为什么这次愿意回来？”
说起来，外婆跟妈妈脾气都挺像的，说出去的话，砸在地上的坑，不会改。
为什么？
纪井田回想到上辈子，那时候他跟赵梅东躲西藏的赚钱还债，因为消息闭塞，赵梅没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
听她哥说，老太太临走前念叨最多的就是她，他哥也去城里找过人。
“都是自家人，隔夜仇能生多久，只要有个人先服软，事都不算事。”
老太太年纪都这么大了，没有几年好活了。
纪真真听着话头不太对，没再继续问下去。
车停在村口，纪真真跟着父亲一路走到家，路上来来往往的人都在盯着他们陌生的脸看，像是在打量这是谁家亲戚。
直到走到村尾的一间泥瓦房前。
纪井田皱起眉头，赵梅之前每个月都往家里打钱，是欠债之后才停的，就算日子过的不多好，也不至于还是几十年前的房子。
“家里有人吗？”他站在半截院墙前朝里看，没一会就见到赵梅走出来，惊讶地看着他们，“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来接你回江城，村里事办完了。”
“这么快。”赵梅念叨一句，很快做了个决定，“你先带着真真回去吧，我晚点自己坐车回去。”
“出什么事了？”
“妈不太好，医疗站让去大医院好好检查检查。”话说的很隐晦，但是意思都明白。
“我来之前，大哥劝了好久，妈嫌弃治病拖累人，死活不愿意去，我想留下来再劝劝。”
“既然都来了，我去见见妈。”纪井田抬步前进，被赵梅给拦住，一脸为难，“别了吧。”
纪井田叹口气，退一步，“也是，别气到她。”
他扭头看了眼女儿，“真真去吧，见见外婆。”
“你们随便坐。”赵梅领着纪真真进屋。
泥瓦房盖的很矮，纪真真进去便感觉到一种憋闷感，房间打扫的还算干净，只是进屋后窗户封着不见阳光，那种不适感急剧增加，等看到床上靠坐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就更觉得苍凉。
老太太看着还算精神，听到动静慢慢地转过头。
“来接你的吧，跟他们回去，见过这一面死也就死了。”沙哑的声音有些刺耳。
赵梅只当没听见这话，“井田在外面，我知道你不想见他，就没让他进来，这是真真，我女儿。”
“挺好。”
“叫外婆。”赵梅推了推女儿。
纪真真一点也不客气，径直坐到床边，面对面看着外婆，很陌生的一个人。
“外婆，你刚刚说挺好，哪里好了？”
老太太抬起头，认真打量着这个外孙女。
眉眼鼻嘴，没有一处像她女儿，也不像外面那个男人。
“早死早超生，难道不好。”
“好好的为什么要死。”
“得了治不好的病，不死难道硬拖着，费人费钱。”
“病瞧了吗？确诊了吗？医生已经断定没救了吗？如果没有，那就只是外婆你想逃避，让我猜猜，是不是大舅舅对你不好，不让你吃饭，还让你干好多事情，你才会不想活。”
“真真！”赵梅出声想要把女儿给拉出去。
“妈，我说错了什么吗？”
“你大舅不是那种人，这些天他一直忙前忙后，今天才有时间带媳妇回娘家。”这本该是初二就要走的亲戚，硬拖到现在。
“还有心情回娘家呀。”
“你今天怎么回事。”赵梅也有点生气，这一句句的专门是来挑刺的。
她上前拉起女儿，“外婆已经见过，早点跟你爸回去。”
“妈，外婆不愿意治病，在我看来就是大舅舅不愿意，不然谁会想死，这个想法肯定不止我一个人有。”
纪真真被妈妈狠狠瞪一眼给推出门去，转身还想说什么，啪一下门就被关上。
她摸了摸鼻子，还是第一次看到妈妈这么生气。
屋里面，赵梅帮着找补，“真真第一次见，不认识大哥，说话没分寸是我没教育好。”
老太太没提这事，“你跟着他们一起回去吧，我不需要你在跟前伺候。”
“妈。”
“是想让我轰你出门？”
“那你好歹让我等到大哥回来，我才放心走。”
“我有手有脚，能自理，还是你觉得我生病就得烂死在床上。”
“我……”
赵梅张了张嘴，“那我把饭做好放锅里，你吃的时候热一热。”
她深深知母亲固执，扭头去厨房做了顿饭。
纪真真跟着帮忙，“妈，外婆是不是生我气了？”
“下次可不能再这么说话，真真，你没见过你大舅。”
“我知道，我就是故意的，爸爸说外婆最疼孩子的，外公不正干，家是她撑起来的，所以我就想要是外婆真心疼大舅舅被村里的人指指点点，就算是做样子，肯定也会愿意让大舅带她走一趟，到时候让大舅把她送到江城，人都在医院了，怎么治还不是我们说，可惜，外婆不上当。”
纪真真有点遗憾，是不是她太直白，让外婆看出来了。
赵梅刚刚听到那话只觉得刺耳，倒是没往深层想，误会了女儿。
“你多大，你外婆多大，你那点小心思……”赵梅顿一下，“我倒是希望她没看出来，真愿意做这个‘面子’”
“那咱们真不等大舅舅回家来就走吗？”
“吃过中午饭，你大舅会先回来，到时候我们再走。”
如赵梅所说，赵永一点多就骑车个晃晃荡荡的自行车回到家，看见家里这么多人，有些诧异。
“你们是……”
直到瞧见纪井田才回神。
“是来接小梅的吧。”

第58章 同行竞争

“大哥。”纪井田主动上前，多年没见，双方都有点拘谨。
赵永点点头算应下，闷头推车走进院子里，看到厨房里正在洗碗的妹妹，伸手把人招呼来。
“时间不早，现在出发赶着晚上还能回到城里。”
“我想留下来。”
赵梅这话不仅仅是对哥哥说，也是对纪井田跟女儿说。
她还是没办法直接走，生怕像上辈子一样，倔了半辈子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你放心，妈的病我会想办法去劝，你不回家，这大的小的谁照顾。”
“又都不是三岁小孩，我也不是不回去。”
“让她留下吧。”纪井田出声阻止两兄妹，“我跟真真能照顾好自己。”
来之前是不知道岳母身体不好，他足够了解妻子，能说出这话怕是在心里面已经做好了决定，不会轻易改变。
“小梅在也好多劝劝，没准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咱们现在村子里面医疗水平不太好才查不出来，也别多想。”
纪井田劝完，冲赵梅说：“那我就先走了。”
他打了个手势，赵梅一看就明白。
“大哥，我送送他们。”
一路将人送到村口车边，路上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村口人少，纪井田这才在将女儿跟二狗赶上车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摞钱递过去。
“我看大哥家情况不太好，这钱你拿着，老太太还是要尽早送医院去看，我这两天去买两张二手床支咱们客厅里，到时候你们来也有地方住。”
赵梅没客气，心里酸酸涨涨的接下钱，“知道了，回去好好歇几天，这些日子忙丧礼的事情就没休息好。”
“你不在，正好我偷懒。”纪井田开了个玩笑，把气氛缓解掉后叮嘱，“回吧，我们走了。”
“恩。”
赵梅站在路边，摆手目送着他们离开才回去，赵永见到她忍不住叹气，“妈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呢。”
“兄妹几个，打小我的性子就是最像妈的，现在就看我们两个，谁能倔过谁。”
赵梅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一点没掩饰，泥瓦房的隔音不好，在屋里面坐着的老太太听得一清二楚。
面目呆滞地盯着昏暗的墙壁，手一点点攥紧被子。
……
纪真真回到江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临走前欠的一顿饭给补上。
等回来后，看见刁老二几个跟在罗平汉身边跟小鹌鹑似的，偶尔看她一眼立马就躲开，全程都安静到不行。
这一幕让纪真真看到，忍不住凑到罗平汉身边去。
“到底还是你能制住他们。”
“所以之前说的条件还算数吗？”
“什么条件？”
“合作。”
纪真真被冷得慢一拍，回神后欣喜若狂。
“当然，只要是你答应，我立马让位子给你，不过之前不是一直拒绝，怎么突然之间就答应了。”
“刁老二几个在饼店把我最后的几个客人都给吓跑了，店开不下去，可不是就要另谋生路。”
“那他也太没用了点。”纪真真直白地嫌弃。
一边蹲着乖乖吃饭的刁老二：“……”
屁，竟说瞎话。
纪真真当真开心，抢过酒瓶倒了一杯，认认真真敬了大家。
当天晚上，纪真真看着喝倒的一众人，丢下他们自己离开了。
没走多远就感觉到背后的动静，她放慢脚步，眯着眼睛回头看去，罗平汉就跟在不远处。
“你吓死我了。”纪真真松下一口气，这才停住脚步等他一，“是找我还有事吗？”
“怕你自己回家不安全，我送送你。”
纪真真挑眉，上下打量着他，“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个心细的人，真没事？”
“有。”罗平汉见她一直问，索性找个话题吸引走她的注意力。
“天选公司你目前是个什么章程。”罗平汉问完就直接说：“去年能安稳是因为没竞争力，你过年期间不在，齐宗发现咱们不营业期间，江城突然凭空冒出来好好几个送信件的，价钱还比咱们便宜。”
“这么快。”纪真真皱起眉头，“你来跟我说，是有生意被抢走了？”
“目前没有，这算是踩线，陌生人谁敢随随便便就干，但是其他地方自己有慢慢做起来，就以前严家在的那片，最集中，看起来比咱们还有规矩。”
严家之前公司附近也有写字楼。
有规矩还干这个……
“我会注意，趁着还没上班之前，我会去仔细看看。”
“过年期间我们都闲着，点都摸好了，是家运输公司夹带私活，信件收集上来，最后跟运输车一起离开，基本上运输车都是装大件货物的，随便里面藏点信件，没人能发现。”
“你这形容……那运输公司姓周？”
“你认识？自己人悄无声息的抢生意，还真是……”让人不爽。
“也不算是自己人，看来跟港城那边已经磨合结束，周志明都有闲心情来管我这小生意。”
原本半路抢走严家那些货车时，纪真真以为周志明已经看出来，要准备动手，防备好一阵子才发现对方要忙要紧事情。
通港的这条线才是他要抓的重中之重，倒是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年前许的条件一直不变，只要兄弟们能抢回来，就算是自己的业绩，不过也要注意不要让人抓到把柄。”
“你就不生气？”
“生意场上你来我往，我不可能垄断全部，知道我们的优势在哪吗？”纪真真笑得像只小狐狸。
“人工？”这是罗平汉所知道跟其他不一样的。
“对，人工，周氏既然还算着用运输货车夹送，就代表还不知道我们的运送方式，如今社会在全速发展，时间就是金钱，这也是为什么我开价高，但是依旧有人愿意花这个钱。”
“就像是最开始合作的丁山，因为咱们及时送到的方案，他们拿下了那个商铺门面，导致他们现在整个服装品牌的档次拉上去一节，跟那些知名在一起，总会越来越好。”
所以丁山他们公司现在也在往品牌专卖上转型。
罗平汉明白一些，“二狗说过，运输车的路线大多都是在道路上，中途会经过的只有加油站和休息点。”
“这方面，他就没我们这么灵活，可真要是比运输送信，全国没有一家运输公司的物流点能和邮政媲美，甚至人工也比不上。”
纪真真忽然发现了盲点。
“让兄弟们盯着周氏拿下的那些公司，过段时间耽搁了送信的时间点，等有怨言的时候……”她看向罗平汉，就见对方异口同声道。
“去挖墙脚。”
……
假期一闪即逝。
纪真真重新开始上班后，步入业务部的第一种感觉，就是人多。
邮政大楼里那么多部门，每个部分分过来一两个，那人也乌泱泱好几十，原本宽敞的院子里面大多是货物，如今却是人夹着货。
她看一眼众人要往前走，平白被横空伸出来的手给拦住。
“站住，可不许插队，去后面排队去。”
“排队？”纪真真挠了挠耳垂，“现在上班还要排队的吗？”
人已经多到不排队要乱秩序的地步？
“上班当然不需要排队，但是今天分工种，先到肯定先选好的。”
“……”纪真真回忆起放假之前，“每个人干什么年前不就分配好了。”
“你瞎说什么。”
“看，业务部大院的那棵树下有个公告栏，上面有详细的名单，不信你们可以去看看。”
纪真真好心告知后，打算要离开还是被拦住。
“我不是都说了。”
“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队伍里的人拦着，前后的人听到这动静也纷纷看过来。
纪真真还是第一次来业务部，被堵着进不去门。
“现在时间可不找，你们继续在这里耽误，肯定要迟到，业务部的大哥们可不是你们原本的主管，说话是轻声细语的。”
纪真真拍开眼前人，就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
“真真，站着干嘛呢，怎么还不进去。”
顺着声音看过去，宋业难得一次穿上正装，看起来还有几分沉稳，身边跟着业务部的几个人，都在冲她打招呼。
“我也想，但是有同事说不排队不能进去。”
“谁规定的？”
宋业拧起眉头，立马原形毕露，目光扫过在场的人，“还有十分钟，各部门没报道的人，直接送去分拣处。”
“你谁呀……唔唔唔！”
话说一半就被身后的人给捂住嘴巴朝里拖。
认识宋业的人听到这话立马哄散开，听到公告的跑去看，没听到的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宋业没看见混乱，只见一个个人头填满业务部，满心开心。
“大家以后要好好工作呀。”
“？”
纪真真听他这阴阳怪气的话，总觉得拿哪不对劲。
看向公告处到处都是人，她直接询问身边人，“我是不是被分到电讯部了？”
“对，你们负责人是个老好人，最不争不抢，所以你进入电讯部之后，早点开动你的小脑袋瓜，把业绩给我提上去。”
“……”
脑海中回想着花钱买的历史科普，突然觉得她选择电讯部有那么一丢丢失算。
感情未来电话，网络那么发达，电讯部都没沾上多少啊。

第59章 开辟新道

失策了。
之前太穷没养老币去买历史发展，还以为电讯部是个好去处。
如今倒是自己把自己给坑了。
纪真真小脸上撑着假笑，从空地进入到电讯部，一个二三十平的房间，四张桌子，门口订着电讯部的小牌牌。
她到时，电讯部的其他人已经都在了。
让她意外的是，李亚梅也在，一个年关过去，李亚梅的精气神看起来更差了，眼底那一片铁青看起来就吓人。
“人到齐，咱们就开始，我姓冯，往后叫我老冯就好，如今电讯部业务少，大家只要认真完成平时的工作，我是不会有什么额外的要求，相互认识一下，新人就先熟悉熟悉业务。”
纪真真第一次见识到这么简洁明了的领导，寻了个位置坐下来，对着空荡荡的桌面，一时之间有些迷茫。
要干些什么？
纪真真问出来了，老冯转动椅子，脸上挂着笑地看向整个部门唯一跟过老冯的老人。
“小蔡呀，去把咱们之前撰写的工作手册拿给她们俩看看。”
“知道了。”
纪真真拿到手册，翻开后才知道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真正的工作流程没多少，全部都是一个合格的机关人员需要保有的思想。
她抬眸看向前面的小蔡，对方正低头在纸上写写画画，不知道要干什么。
这时候，宋业来了。
“老冯，这个是新一年的任务，电话安装量，电报收发量，还有一些其他，你自己看看。”
将资料递给老冯后，宋业看向纪真真，丝毫不避讳，“我可是把乔家菊都不舍得放的两个人都安排给你，都有本事。”
“我肯定会照顾好她们。”
“那我去下一个。”
宋业走了，小蔡第一时间走到老冯身边，看到目标后瞪圆一双眼睛。
“这是疯了吗？去年的指标都才完成一半，这在去年得基础上又增加三分之二，是觉得来了两个人就能多干两成量吗？”
这话直白针对，纪真真瞧见小蔡看过来的目光，不计前嫌地露出个笑容，气得小蔡更火。
老冯看到这任务，也有点为难，目光见见从手上文件转移到纪真真跟李亚梅身上。
“你们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我们还没了解过工作内容。”怎么说想法。
小蔡倒是有，“这任务得平分到，每个人的头上，到时候谁没完成找谁的麻烦。”
她担心这俩新来的拖后腿，到时候让整个部门都跟这挨骂。
但是任务分开就不同，一目了然，上面真发火也能推出去一个人。
老冯想了想，“这不太好吧。”
纪真真，“我可以接受。”
分也得完成，不分也得完成，反正都是要干。
她现在深深怀疑，宋业刚刚来的时候故意点名她，就是想拿她来当靶子。
李亚梅悄悄扯了扯她，想给个提醒。
一个年关的时间足够她认命，该努力的都努力了，只能在新部门奋斗，部门里她就跟纪真真熟悉，这摆明是有人在挖坑给她们跳呢。
纪真真手背到伸手，抓住李亚梅小动作的手，笑着点头答应。
“那就分吧。”
老冯见她这么痛快，好感度也上来了。
“好，只要你们能完成任务，到时候我上报给你们申请加奖金。”
……
纪真真逐渐在电讯部稳定下来。
朝九晚五，比在计财部还要稳定轻松，计财部好歹还有大量的数据要计算，在这，端杯茶坐在那发呆，一混就是一天。
李亚梅坐不下去了。
这天中午吃饭主动找到纪真真。
“我想去找老冯，小蔡一个人把持着部门全部的电报业绩，老的全部都算在她名下，这不公平。”
“你想怎么办？”
“我们来这么几天什么都没学到，小蔡说得好听是让我们慢慢学，可一点也没有想教的意思，继续下去到年底我们肯定要被批报。”
“那我们找到老冯，直接说我们要分小蔡手里的业绩？我们来之前那些确实是他干的，一手维护下来的，更不说老冯认识小蔡可比我们久。”
之前帮宋业照顾红豆杉，经常在业务部转，跟老冯跟小蔡是有点交情的。
只不过同部门后，她成了下级，不再是宋业朋友的身份，两人态度也有所转变，老冯护着小蔡，他们都看在眼里。
“这要是乔姐，肯定一碗水端平。”李亚梅随口说道。
纪真真也是奇怪乔家菊跟李亚梅，不够现在她要想的是其他事情。
“跟我出去吗？我问过，我们可以出去自己找业务，只要跟领导说一声就好。”
“出去，去哪？”
“小蔡既然包揽了全部电报，那咱们就往其他的方向发展，走。”
纪真真十分痛快地找到老冯申请，“想出去拉新的业务。”
老冯目露诧异，却没阻止，“可以啊，年轻人就是有精力，去吧，就算是拉不到也别灰心。”
“这就好了？”李亚梅看着老冯点头，跟着纪真真出来还有点不真实，“就不怕我们偷懒。”
“怕什么，偷懒也无所谓，只不过是在部门还是在外面，反正年底业绩不达标的也是我们。”
“那你还要出去。”李亚梅恢复平静后，说话又开始带着丧气，“我们肯定不行啊，谁愿意跟我们合作。”
“你可以不去。”纪真真也没强求李亚梅一定要跟着。
等走出业务部的大门，看到身后没人跟过来，就知道李亚梅还是更愿意在办公室里学。
不再想李亚梅，纪真真坐上公交车，脑子里正在跟系统讨价还价。
“我买你那么多资料，打个折怎么了！”的
【独门数据不讲价。】
“还能不能合作！”
纪真真原本剩余挺多的养老币，在日常寿命的扣除下，还多了一项贷款利息。
两项相加，她发现日常任务所得的养老币杯水车薪。
偏偏抠门系统卖个数据还不给便宜。
“人家书城卖书都知道三本八折，我现在买你三个开发点，给个九折都不行吗？”
【系统拒绝宿主所提出的还价请求。】
“……”
纪真真深呼吸，“行，你抠我也抠，我只要一块近期开发地的信息。”
【信息筛选中，余额扣除，资料生成。】
纪真真带着气看完资料，选择就近的公交站下车，步行直奔开发公司。
十几分钟的脚程，纪真真到公司的时候没直接上去，她花了点时间去了解。
等绕一圈之后才发现附近有点眼熟，后知后觉想起来之前严家的公司好像就在附近。
正想着，就撞见一个小伙子怀里面抱着几封信跑到路边的小车上。
她好像撞见同行了。
抬眼看了刚刚出入的写字楼，光明正大走进去。
这是家江城本地的房地产公司，可惜还没进去就被拦住，转身离开时，目光扫向抱着文件上去的人。
纪真真问系统，“这好像就是你给我的那块开发地公司。”
地皮是北巷新规划的一个小区，如今北巷的项目都是热门，是个做地产的都想要去啃块肉。
【是的。】
纪真真一步一回头，心里面计划的同时抓着系统这个免费劳动力开始撰写计划书。
之前她跟小叔说过的，电话排线安装，这费那费加在一起平白拔高了起征点。
既然开荒花钱太多，那就蹭路。
和开发商合作，借着开发排上电话线信号线，她现在要想，要给什么条件开发商才会答应。
商人都无利不起早。
系统，【小区内不拥有电话安装名额，这本身就是个诱惑点，固话安装普及到户至少在千禧年后，03年时全国固话安装用户数才达到2.25亿。】这些都是系统数据库里的记载。
纪真真眼前一亮，她差点就把这茬忘记，如今电话安装的名额可都还卡着呢。
带入到想法，纪真真实地去北巷考察一圈。
她绕着开发地连着走了四条街，六个胡同，人多的地方都去过，这么大范围内才看到三个小卖部装有电话，地方还是贴着北巷那块，再往外朝开发地走，看电缆线都单一不少。
这代表谈判的可能性。
接下来几天，纪真真先是拿到他们木桐镇的电话安装记录，可惜他们只是一个小分局。
借着这个范围在地图上做下记号，接连几□□外跑，将所能看到的电话也一起标记上。
接二连三朝外跑，老冯看在眼里也摸不清楚到底忙成个什么样，就连宋业都惊动了。
这天看到纪真真要离开，凑上前把人给叫住。
“这是又要去哪？你现在天天往外跑的行为，可是严重影响到其他部门的工作。”
“我？”纪真真不吃这一套，“别给我扣帽子，你这是往我身上推卸责任。”
“那你悄悄跟我说说，你最近忙什么呢。”
“忙……”
纪真真盯着宋业，话到嘴边收住，“我现在不说，万一到时候没成，不是要被你们笑话，我还敢时间，走了。”
“唉。”
宋业双手叉腰站在厎，看着从车棚推上自行车就跑的人，忍不住挠了挠下巴。
这忙什么呢？
宋业好奇，扭头就去问了老冯。
老冯丢出一份计划书，“忙着赊账，你看看。”

第60章 横插一手

“赊账？”
宋业对于这个词，第一次感到陌生。
“谁把账赊到咱们这来。”他接过计划书，认认真真的从上往下看。
老冯站在一边解释，“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于求胜心切，纪真真说是要跟开发商合作，我们低价甚至免费供应公司电话安装，对方给我们机会，将电话线什么的排上，这不是做亏本买卖么。”
“不说咱们安装给低价，就是排线的那些人工费，材料费都要不少，最后得到了什么。”
“老冯，这计划书，你没看到后面吧。”
宋业最开始还边听边看，看到后面发现计划书上写的跟老冯说的有了差别。
他合上计划，“我觉得就挺好。”
“后面说什么了？”老冯拉过来直接翻到后面看。
宋业笑着说，“这片开发我了解过，不是给任何工厂或者国营建造的家属楼，而是出售的商品房，主打的就是有能力买房的人，一栋楼，每层两户，听说还有要安装电梯的心思，可以说是奔着高档去的。”
“你怎么这么清楚。”
“就说你没看完，计划书里有对开发地的了解，甚至还有部分规划图，不过看起来像是半成品，也不知道这丫头从哪里弄来的。”
老冯翻了翻，宋业所说的全部都看到，直到盯着最后所说的家家户户安装电话。
“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能买起这里房子的，都不差钱，肯定多少都有生意来往，对电话的需求可要高，有机会能装，为什么不装。”
宋业用最舒服的姿势靠在门框上，根据计划书猜想。
“开发区排线，不仅仅是那一块，线路安排得当，甚至能辐射到周边一圈的位置，分线到时候都要方便，你算算这大小和周围面积，最开始送出去的几台电话，还贵吗？”
老冯不说话了，他低头认真想了想，确实要划算得多。
以往都说安装费用大，大在哪，无外乎一些额外因素导致电话无法安装。
就像是原本要煮鸡蛋，得先装一锅水然后花费柴火烧，而现在用同样的水和柴火能烧一锅鸡蛋。
但是鸡蛋卖出去，该多少价钱还是多少价钱，有时候数量上去成果就显得十分可观。
“这能行吗？”
“怎么不能行，老冯，你有时间也不能老是坐在办公室里，多走走看看，这方案哪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
“什么？”
……
纪真真今天特意穿得很正式，为此还专门打扮过。
看着镜子里精明干练形象，冲着自己露个满意的微笑，这才带着计划书离开。
楼下纪井田正在修床，看到女儿这样还有点讶异。
“今天这是有什么好事。”
好像自打结婚没成后，以往爱漂亮的女儿就没这么打扮过。
“有大事，爸，今天我要是成了，请你去下馆子。”
“嚯。”纪井田听乐了，“这得多大的好事。”
“不说了，我还要赶时间。”
为了好看，纪真真特意没穿棉衣，穿的薄呢大衣，修形是修形，就是不保暖。
不让体内温度流失过快，纪真真骑车都快了几下，她打算报完到直接去找人谈，奇怪的是老冯今天不断看她，问什么事也不说，闹得她一头雾水的离开。
直到出大门，宋业斜靠在墙壁边。
“来了，那咱们就走。”
纪真真停下，“走去哪？”
“当然是去挣业绩。”宋业晃了晃手里从老冯那拿到的计划书，抬步朝前走。
“等等。”
“时间不等人，快别墨迹。”
“方向错了！去公司走这边。”
宋业悬在半空的腿，硬生生转了个弯才落下，“我知道。”
纪真真忍着笑追上来，“你看了计划。”
“恩。”
“怎么样？”
“挺好，所以我来帮你，今天的合作我来谈。”
纪真真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快走两步把人挡住，“我准备了很久，我有自信能自己拿下。”
“我知道，但是我比你说话更算数，你觉得他们是会听一个负责人的，还是听一个小的。”
一瞬间，纪真真只觉得胸闷气堵。
宋业像是察觉到什么，“你放心，业绩该是你的还是你的，我不抢。”
“这不是业绩的问题。”
“现在停止讨论。”
宋业难得强势，直接定下这事。
纪真真很早就跟公司的人预约好今天的见面，到的时候直接就见到了人。
预想中的画面都没有出现，她今天打扮的漂亮就像是个花瓶，摆在一边当个装饰，偶尔需要附和几声，需要数据了报告一下。
就连结果，原本她想的是对方会思考，然后很快答应她。
宋业不需要，身份摆在那足够证明说话的分量和真实度，对方当场答应了。
成功了，但是纪真真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走出公司，明明是站在大太阳下，她还是会觉得浑身发冷。
宋业察觉，把自己的棉大衣脱下来递过去，“穿上吧，别冻个好歹。”
“我没事，事情定下来我得回去安排一下，开发那边的日子给过来前，我们需要的材料都得准备好，总经理你还回去吗？”
宋业拎着衣服的手悬在半空，知道自己现在不得她待见。
“算了，你自己回去吧，剩下的事情你安排就好，老冯那边我会交代。”
“为什么？”纪真真还是没忍住。
前前后后看来，对方就只是插这一杠子，什么都不图。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快回去吧。”
纪真真不甘心，但是宋业已经跑开，剩她自己一个人哆嗦着回去，努力不再想这个事情。
直到下班，看着外面阴下来的天，坐在屋里都冷的她不太想出去。
李亚梅收拾好一切，见纪真真还在。
“还不回家吗？”
“回。”纪真真敷衍道。
“是不是太冷没办法骑车？”李亚梅发现她在哆嗦，想了想，“我家在附近，不然你跟我回一趟家，我取件棉衣给你穿，坐公交回去吧。”
她听说了，宋业抢了纪真真的计划，换做是她心里也不好受。
“走吧。”李亚梅难得主动拉起她朝外带，嘴上安慰道，“其实有人在前面顶着也挺好，至少后面的我们日子会过得安稳很多。”
以前在计财部，乔家菊不也是扛着一切，她工作就很轻松。
“我们不一样。”纪真真脱口而出，刚一出门就被冷风吹一脸，浑身哆嗦的时候才把注意力给抖回来。
意思到自己这话说的歧义太大，抱着胳膊解释，“我是想说我们性格不同，你可能更安于现状，我不行，我怕安着安着自己就被淘汰了。”
就像当初都说让她照顾家里，她老实地做好该做的一切，没得半句夸奖。
婆婆觉得还不够，丈夫觉得她无趣，儿子长大后，也觉得她就是个会伸手要钱没本事的女人。
她安分够了。
“你的想法太消极。”李亚梅也没生气。
“消极？难道不该是积极，我这么努力。”
“是很努力，可能我感觉错了。”李亚梅又恢复了两犹豫的情况。
纪真真就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瞬间卸掉气。
“现在想想，我要是个男的，没准现在就是会被培养的那个。”
李亚梅看一眼，心里忍不住嘀咕，这还说不消极。
好在，她家到了。
“我家就在前面，你在楼梯口等我，我很快下来。”
纪真真点点头，站在避风口，下班时间外面人来人往的。
李亚梅很快下来，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棉衣。
“穿上早点回家，我们其实比很多人都幸运，想想医院里面等待治病，看不到希望的那些人，你就会发现现在的事都不算什么。”
“谢谢你。”
纪真真穿上棉衣，跟李亚梅道谢后转身走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暖和一点，纪真真心情跟着被焐热，精气神也好不少。
就这一个，她再找下一个就是。
重新鼓足勇气，纪真真回家的路上路过小卖部，正巧对方喊住她。
“真真呀，你妈下午打电话来了，给你留了话。”
“她说什么？”
“说是带着你外婆要来住几天，明天上午的大巴车，估计下午就能到，让你爸去接一下。”
“知道了，麻烦叔。”
纪真真得到消息立马跑着回家，一进门就发现家里变了样，原本宽敞的一层楼，直接被布帘隔开，他们吃饭的桌椅板凳都挪到了布帘外。
再往里，靠墙一左一右遮挡住两边，中间留下足够走人，一米多宽的距离上楼。
“爸，妈妈来电话，明天的大巴车让你去接，她把外婆劝动了。”
纪井田听到笑了，难得开玩笑说：“没准啊，是你妈强绑着你外婆来的，根本不是劝的。”
“啊？这不太能吧。”
隔天。
纪真真下班回到家时，妈妈已经到了，大舅舅跟着一起来照顾外婆，只是这气氛有点不太对。
她偷偷凑到妈妈身边问，“外婆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
“哦，应该还在生我把她架来的气。”
“？”这话有点熟悉。
“你外婆太犟了，软的不行我换成硬的，让你大舅舅强背上车的。”

第61章 未来目标

纪真真看看外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倒是外婆虽然年纪大，耳朵却很灵敏，听到她们说的话，扭过头来回复。
“有本事你再把我绑进医院，但凡我能跑，我就一头撞死在墙上。”
“撞，反正你自己觉得自己都快死的人，怎么死不是死。”赵梅冷着脸回复，“反正只要我看着，这医院我肯定送你去查。”
纪真真盯着这一幕，有点眼熟。
系统‘贴心’地提取了某些她遗忘在角落里的记忆。
“我就要嫁给严如松，我这辈子就只喜欢他一个，你就算关我也没用，但凡我能找到机会跑掉，我就跟他私奔。”
“你敢！”
“……”
纪真真闭上嘴巴，诚恳的向系统询问。
“我死了能带走你吗？”
【理论上，不行】
“那当我没说。”她深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来，上前拉着板凳坐到外婆身边。
“外婆，你就算不喜欢妈妈，你再看看大舅舅。”
林老太太看了眼儿子，这一个年关没少为她的事情发愁，肉眼可见的憔悴起来，如今耷拉个脑袋，目光期待地看着她，像是村里被人打出去不要的狗。
“看了又能如何，老人大多一身病，去个医院把之前不知道的全部都检查出来，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大永，你还得养你老婆孩子呢。”
“我不用养老婆孩子，换我来养你。”赵梅话一出惊到在场人，没理会大家的神情继续说：“真真现在已经能自立，我跟井田两个人现在开了个小店，多一张嘴吃饭没问题。”
“不行。”赵永第一个不答应，“就算是现在艰难点，养老子娘还是能养起。”
纪真真坐在床边，看着妈妈跟舅舅在那争执起来，她悄悄凑近人。
“外婆，去医院看看吧，如果真的是没救的病，再放弃也不晚。”
林老太太没说话，赵梅急火攻心，拉着大哥说：“她不去，那就再捆去。”
赵梅说捆就真的上手，她左边控着一只胳膊，让大哥右边再压一条胳膊，两个人就这样硬架上车。
没去卫生院，直接去的市人民医院挂号检查。
或许是到了医院，老太太认命，到底是个两个孩子留了面子，木着脸把全程给检查完。
检查做了两天，年纪大了许多指标都不太好，仔仔细细就把能做的全做了，接下来就只要等着报告看结果。
赵梅担心老太太又胡思乱想，索性再把真记给恢复营业，带着老太太一起来帮忙。
七十多岁，常年在村里干活，腿脚都利索，至少摘菜洗菜这些事情比纪井田做的可顺手多了。
真记一恢复，那些个早早就上工的人可算是开心。
平常几分几毛钱的卤菜买回去，随便蒸点米饭就是一顿，真记不在，他们嘴巴里面可是好一阵子都没有味道。
赵梅笑着应下，见到熟人念得多，手上一哆嗦就稍微多加点量，秤是对外放的，买的人一眼就能瞧见，脸上笑也多了点。
“家里孩子什么时候开学呀，我好多备点菜。”
“快了，下个月初，不过我听说最近这片要搞开发，学校好像也要跟着一起拆，学校要搬到别的地方去，我现在正愁孩子以后吃饭怎么办呢。”
“拆迁？”
“都传遍了。”
赵梅将人送走，这才拉过门外边坐着跟大哥聊天的纪井田。
“刚刚有邻居说着附近要拆，你去打听打听具体的。”
“这么快？”年才过完就有消息啊。
正好赵永也在，纪井田拉着他一起顺便逛逛，水上道路细而窄，两人绕了许久。
赵永原本听到这消息没什么，可实地考察过后才发现不对劲。
“这到处都是谁，真要拆了重建动那么大的工程，地基不搞好以后容易出事呀。”
“大哥还懂这个。”
“早些年孩子刚出生，家里多张嘴吃饭，农闲的时候就跟着隔壁村的包工头一起干了几年零散工程，那时候学了一点。”
“有门手艺还是好的，到时候这真要拆迁，大哥看要不要来搬砖。”纪井田笑着打趣。
赵永摇头，“恐怕没机会，这种大工程都是的有专门承包的人。”
“但是你看哪个工地的包工头手底下用的人全部都是他自己的，真是越大的工程需要的人手就越多，之所以叫包工头，就是他这个大包工头下面还有小包工，大哥要是觉得一个人人家不要，你完全可以把之前认识的人召起来一起干，只要活不出错，一年下来绝对能挣不少，留下个好印象，以后还能继续合作。”
“这……”赵永有点犹豫。
纪井田也不催促，拍了拍他朝回走。
不是饭点，真记没那么忙，他回来就冲着赵梅确定地点点头。
“看样子是，有些边缘地方已经都写上红字，看样子是八九不离十。”
“学校这边有说什么时候拆吗？”
他们这个位置还算是核心，一旦拆除就要波及真记。
“找时间再问问。”
“还得提前跟真真说一声，真要拆她得提前找地方放货。”
纪真真是当天晚上知道这个消息后，趁着隔天不上班去了菜市场后的小院把事情告诉罗平汉跟齐宗。
“送信件这一块因为不占地方，在小院也行，但是人多嘴杂怕被别人看到。”
“运输车最占地方，南街不能待，往后车停在哪也是个问题。”
“还有，天选未来的发展，就以现在的模式继续吗？”
以往不仔细想，觉得一切都能过去得去，现在认真起来，才发现方方面面都需要注意。
“找找偏僻的地方，先把下一个落脚点给定下来，至于发展你有什么想法？”
“既然要做就不能是小打小闹。”
纪真真歪着头，认真打量坐下的罗平汉，昏黄的灯光照在他身上，没了以往的从容不迫。
“那你想如何？”
“建立我们自己的中转站，扩大运输路线，增加运输方式。”
罗平汉上手摆在膝盖上，详细解释了一下，“中转站成立，和轨道合作，能省下不少人力物力，你可能不清楚，二狗他们长期的货运路上，经常会遇到抢劫的。”
“之前怎么没说过。”
“他们自己就是混这个的，对付起来还算是有一套，但是后期发展起来，其他的司机不一定能像他们这样应对自如。”
纪真真听进去了，“确实，如今国内贸易不管是生产还是经营都会越来越趋向高效率和快节奏，时间越来越值钱。”
“不仅如此，信件这方面，我想发展成快递。”罗平汉认真等待回答。
“我有了解过，全球十大运输行业的公司，□□家是从事快递行业，上世纪西方经济复苏导致快递业形成，后来，七几年那会RB濒临倒闭时及时转行快递成功救活企业，更不说国内已经崛起的几家快递公司，未来需要快递的地方只会越来越多。”
纪真真安安静静听着，没有打断他，见他停下才开口。
“方向是对的，但是目标太大，你知道我在邮政工作吧。”
“知道。”
“包装，仓储，保管物流服务，运输，中转，邮政沉淀多少年才有了目前完善的机构。”
“你是想告诉我不可能。”罗平汉有点憋气。
“不是，我想告诉你，未来可能会有很多困难，咱们得一步一步来，就比如眼下，咱们得先找到新的驻扎地。”
罗平汉回过神，有点想笑不敢笑，最后别出来一句，“我就知道你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可惜。
纪真真心想着，如今网络不够发达，不然会更方便。
谁知道隔天上班，就听到老冯宣布。
“单位最新引进了计算机，内部联网，下午会有专业人员来帮忙安装，到时候都好好学习，等结束之后需要一段时间将近些年的工作内容全部录入，辛苦了。”
纪真真猛地抬起头，计算机出现这么早吗？
她记得不是还得几年。
小蔡正在抱怨，“档案室那一房间的记录，全部都要录入得录到猴年马月去。”
“那也得干，忙完这一阵子，往后就会轻松很多。”
“就那么神？”
“自然，所以一会都机灵点，多看多学。”老冯抬眼对上纪真真的目光，补充一句，“小纪也好好学。”
“好。”
纪真真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整个人显得积极不少。
小蔡瞧见，嘴里嘟嘟囔囔不太开心。
没到下午，就有一些陌生人开始出入邮政大楼，下午才到业务部。
跟想象中的计算机不太一样，如今的大家伙看起来笨重呆滞，反应速度也慢，自然这些是对比后世，跟人脑比起来反应快的不是一点半点。
纪真真难得殷勤起来，忙前忙后帮着递工具，扶电线，看着他们安装，尝试时也是第一个上。
她想摸清楚如今计算机的使用流程，想到后世电脑会出现的一些简单问题，借着专业人员在，把想问的都问出来。
对方也有问必答。
“柜台录入的信息，后台在这就能看到，省去中间一部分需要人力的工作。”
纪真真看着庞大的信息网，她所能接触的不过是一小部分。

第62章 意外好运

各个部门的人忙忙碌碌好几天，总算是将信息网建设完毕，剩下的便是需要各部门人员手工录入信息，继续完善。
办公室内。
小蔡怀中抱着资料，脸上堆满笑容，“真真呀，我一见你就看出来你是个聪明人，咱们这么多同事学习，但是被夸的就你一个，这不就证明你厉害。”
“还行，需要继续努力。”无外乎以前游戏打多了，对键盘熟悉。
“你可别谦虚，这就是本事，别人不一定能学习来。”
纪真真停下手上的准备，抬眼看向他。
清亮的双眼看得小蔡心里面发虚，但是感觉到怀里沉甸甸的重量，他还是厚着脸皮来说话。
“真真，你看你这么快，能不能帮帮我，往年的资料太多了，按照我这乌龟爬的速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弄完呢，你人这么好，肯定会帮助我的。”
纪真真露出笑容，“当然，同志之间要互帮互助，这样吧，等我把手上这单业绩拿下来，回来我就帮忙。”
“业绩？你之前那一单不是有宋主任帮忙，已经签下来，后期直接交给安装部的人就行，你可不能拿着话来搪塞我。”
听到宋主任帮忙这几个字，纪真真就觉得胸前一堵，再看小蔡的眼神笑容都减少几分。
“当然是新的，今年目标还差十万八千里，我不努力到年底可要被批报。”纪真真边说边将桌面上的资料整理好，抱在怀里站起身，“我可不像小蔡命好，有之前那么多老客户压底，坐得稳当。”
“你……”小蔡站直腰，一把将怀里资料压在桌上，“说白了你就是找借口要拒绝我，我不信你这几天能拿下新业绩。”
“你不行别想着我也不行。”纪真真昂首挺胸迈出一步，“麻烦让让，你挡路了。”
办公室不大，但是中间并排走三四个人还是可以的。
小蔡直接认为纪真真就是故意的，低头一次不成，面子让他将桌上带来的资料抱起来。
“让，可别忘了你自己也有数据要录入，最后要是业绩没拿下来，资料也没录完，这脸可就丢大发了。”
纪真真轻轻咬咬牙，借着眨眼闭眸那会偷偷翻了个白眼。
再睁眼时，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多谢关心，先顾好自己。”
纪真真迈步离开，避也不避直接撞开小蔡离开，背影嚣张至极。
“她她她这什么态度，不就仗着背后有宋主任，太目中无。”
“你还是少说两句。”李亚梅放缓声音想安慰两句。
小蔡听到这声音，才想起来办公室还有一个人，在纪真真桌上没放下去的资料继续抱到李亚梅桌前。
“亚梅，你人这么好，帮帮忙吧，我那资料太多了。”
“可是我这……”
“我现在能找到帮忙的人就你一个，你行行好。”
李亚梅对视上小蔡那双祈求的眼神，心一软点头答应，“行吧，那你放着。”
“好嘞，就知道你最好。”
小蔡放下后，转身回到办公位上，一趟一趟又搬了好多，直到将李亚梅桌上塞满。
“行啦，你先帮我干完这些，等忙完我再给你，不然你这也放不下。”他拍拍手离开。
李亚梅望着桌上摆放的东西，默默地继续输入。
……
纪真真坐公交直接来到南街，大上午的爸妈还没到。
学校已经恢复上学，隔着栅栏铁门朝里看去，还能看到正在做课间操的学生们。
前几天她就听到爸爸说，南街要拆迁，已经在准备阶段，未来十几年最繁华的商业中心即将建设，她怎么可能错过这么大一笔业绩。
现在计算机安装完，她打算白天来踩点做准备，晚上再回去录入她那一份任务。
毕竟电讯部的计算机就一台，他们三个分了时间段轮流来。
站在南街小道上，纪真真从系统那买下未来建成的商业圈模型图时，忍不住疑惑。
“你真是正规部门建设出来的吗？”
【毫无疑问。】
“那你怎么会有这么多别人公司内部的数据信息？”
【建设前期，建设中期，建设完毕，这期间规划图才最重要，21年水上商城已经面临被淘汰的风险，扒出规划图没太大难度。】系统的机械音中，纪真真听出几分嘲笑。
“赶紧出图。”
南街水多，这代表着电缆电线的建设将有一定限制。
纪真真看着规划图上的红色线路，正计算呢，迎面看到对方一群西装革履的人对周围指指点点的走过来。
现在的南街是有名的贫民窟，打工人聚集地，爸妈在这开店有小半年，她从来没见过这么讲究的人，赶上地方要拆迁，对方是谁就不言而喻。
目光跟对方领头的中年男人对上，就瞧见对方儒雅随和地冲她招了招手。
“同志，你是住在这附近的人吗？”
纪真真抱紧怀里的本子迎上去，“我不住在这，但是我家店开在这。”
“这么说你对附近有一定的了解了。”
“可熟了，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这自信的态度，偏偏让唐振雄怀疑不起来。
“那能不能麻烦同志帮个忙，带我们几个走一走。”
“也不是不行，但是路线得按照我规划的来，毕竟我还有工作，可以吗？”纪真真特意举出怀中的本子，“要是你们赶时间，可以再找别人去带路，我帮你们介绍。”
“唐总，下午还有接风宴……”
唐振雄抬起手制止住后面的人，“推了吧，就按照这同志的路线走。”
“那就走吧，南街地方很大，就一点水多，所以道路都是按照最自然的形状建设，不熟悉的人来肯定会觉得绕。”
“这点还真是。”唐振雄回应的同时，看到同志在纸上写写画画，张嘴要说什么，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
“我该怎么称呼？”
“我姓纪。”
“纪同志，今天真是要感谢你，不如中午我请客，算是答谢你。”
纪真真笑着拒绝，“是顺我的路，再说我爸妈开的就是小食店，我吃饭比你们方便，不然我中午请你们。”
“好啊。”唐振雄没拒绝。
“啊？”
纪真真就是客气一句，没想到对方会答应，南街的环境，怎么看起来都跟他们格格不入。
“怎么这副表情，难不成说请我们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答应更好啊，就是不知道这个男人在这次建设中担任什么职位，够不够格答应她并建电话信号线的事。
唐振雄难得笑的开心，他借机询问，“不都说南街地陋人穷，你父母怎么会想到在这开店，江城繁华的地带应该在北巷吧。”
“那房租太贵。”纪真真回答的同时，又在本子上添下一笔。
“这确实。”唐振雄目光也跟随在本子上，心里带着好奇，走过一段路后这才借机询问，“纪同志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啊，邮政的。”纪真真千等万等，可算是等到对方问，“是不是看不懂我画的什么。”
“有点眼熟，像是我们一路走过来没水的道路。”唐振雄回忆一下，很快答上来。
“你看出来了？”纪真真睁大眼睛，圆溜溜的像只兔子。
唐振雄看着就喜欢，端着形象点点头，“我以前也做过地质勘测类的工作，所以记忆力比旁人要更好。”
“怪不得。”
纪真真手中所画的本子解释，“我悄悄告诉你，不能跟其他人说。”她扫了一眼唐振雄背后的人。
“是秘密？”
“是机密。”
唐振雄挑眉，叮嘱后面人拉开一点距离，断层后才说：“现在这样行了吗？”
纪真真又看一眼，这才放心点头，“我呢，其实是提前来看南街的地貌分布，还有这块的电缆线分布，听说南街要开发，我想来问问看开发商，需不需要安装电话。”
“电话？”唐振雄隐约想到些什么，“听说江城北巷那有个新开发的楼盘，主打通讯便捷，是独一无二入户就有电话安装资格的。”
“你怎么知道的，听你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
“听别人说的，楼盘已经提前宣传想要扩大知名度来提价。”
唐振雄顿一下，眼神多几分探究，“纪同志是想有样学样吗？”
这话纪真真就不乐意了，“自己跟自己那不叫学。”
“你？我怎么听说是一个男性主任谈下的这件事情。”
“……”纪真真笑容没了。
唐振雄见多了事，一瞧这表情就猜出几分，跟着她的脚步停在小桥上。
“被领导抢了功？”
“没有的事，业绩还是我的，奖金也是我的，算不上被抢。”纪真真也是这么劝自己的。
“那你为什么还要生气？”
“我没生气。”
纪真真不承认，心里面最开始的怒火闪过后，倒是觉得眼前是个好的利用机会。
面上怒容没全消，举着本子说：“我会再拿下南街这片开发地的合作权，证明自己。”
是她的谁也抢不走。
唐振雄顺着询问，“合作？不是说北巷那片地是唯一。”
“住宅区是唯一，南街这地道不合适建设住宅区，更大可能是商业区，有噱头能吸引人。”
“商业区……”

第63章 等待结果

唐振雄呢喃出声，这个想法碰到他脑海里面的某根弦，追问道，“南街的环境，和周遭人的消费能力，建成商业街也没多少人消费吧。”
“那就把北巷的人吸引来，将商业街打造成独一无二的一份。”
“怎么可独一无二法？”
纪真真张嘴要说，余光憋见对方期待的眼神，突然停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还指望到时候拿这个跟南街的开发商谈合作呢。”
“你不是已经锁定我，不然也不会在这跟我说半天。”他们站在这桥上已经许久没挪步。
被戳破的纪真真丝毫不慌乱，反问一句，“那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那个能做主的人，别最后你也抢走了我的创意，我偷鸡不成蚀把米。”
唐振雄忽然哈哈哈地笑出声，跟在不远处等待的人听到就很诧异，自打工作起，他们就没见唐总这么笑过。
纪真真也被吓一跳，潜意识倒退一步想拉开双方之间的距离。
“你笑什么，我难道说的不错。”
“没错，你的顾虑是对的，既然如此，我诚挚邀请你到我们在江城的分公司，我们坐下来面谈，正好你不是也需要向我介绍我们需要合作的项目。”
“不去。”
“不去？”这下唐振雄真有点摸不着头脑。
“当然，有什么比实地讲解更直观的，你们公司肯定看不到这边。”纪真真伸出胳膊朝桥另一边指去，“请吧。”
唐振雄背起手，“这是相信我能做主？”
“他们都要听你的，你的职位应该不小，就算是没办法直接做主，建议上去的事情肯定也会被采纳，我不亏。”她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和地方公司联系的人。
“好，那就先说说你的合作建议。”
纪真真愣一下，“我以为你会先问我想法。”
“不管是想法还是合作，对我来说都是跟南街这块地息息相关，谁先谁后无所谓，对你不一样，先谈合作能让你安心，接下来聊想法才会更好。”
一瞬间，纪真真感觉自己要被看穿，内心里面藏的那点小心思根本不够看。
她缓缓神，翻开新一页，咬下笔帽简单地画个图。
“我的合作，全部都是在南街以商业区开发为前提，商户入驻对外联系是必不可少的，客户，供应商，仓库等等，南街又多水，排线不是说走就能走，开发商在前期动工时就将这一项想好，对于未来招商也是个吸引。”
“既然多水，如何走线。”
“贵公司既然买下这块地就肯定设想过未来开发，无论是住宅区还是商业区，建设都是第一步，我不信拍地时，建筑如何在水上打地基这件事情你们没考虑过。”
地皮开发可不同别的，前期是要压下大量资金的，更不说投入，一旦亏了就是破产的结果，没想好谁敢走。
“是，确实，这是我们开发需要想的问题。”
“而电话线的连接只需要在你们众多线路中，多加一根线，福利众多商户，这买卖稳赚不赔。”
唐振雄盯着她灵动的表情，克制着笑容点头，“听着倒是尚可。”
“所以请仔细考虑一下。”
纪真真突然递出一份文件来，唐振雄接过来，“你这是一早就准备好在这堵我呢？”不然怎么准备这么详细的文件。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拿到我的行程，我今天来实地考察也是临时起意而已。”
纪真真背后一凉，知道自己被怀疑，仰起头坦然道，“不需要拿到你的行程，只要我万事做好准备，就不怕惊喜上门时抓不住，而且……”
她比了比手中的笔记本，“我今天的目的，真的只是来测图。”
只不过是在刚刚聊天的过程中，让系统抓紧赶了一份文件来。
MD，因为加急花了她五百养老币！
垃圾系统。
看着还有几千余额的养老币，纪真真突然觉得头大。
“我会仔细看。”
“有惊喜的，你想知道的都在里面。”纪真真说完这句，仰头看了看天，“说了请你们吃饭，不嫌弃就尝尝我妈妈的手艺，店距离这里很近。”
“行，去看看。”
唐振雄将合同交给身后的人，跟在纪真真身后，绕了两条小道后远远就闻到香味。
“好香。”
“我们家是做卤煮的，材料可能会简单，但是饭管饱。”
“管饱就好。”
纪真真倒是没想到对方这么好说话，走进真记后，隔着门口几个人朝里面招手。
“妈，我带朋友来吃饭，今天蒸的米饭还是馒头？”
“你等会。”赵梅正在忙着装袋，没空搭理她。
倒是门口站着的熟客，指着半开的蒸笼，“真真，我可瞧见你妈妈蒸包子了，说是留给你的，我要花钱买都不卖呢。”
“真哒，那我做主送大姐一个包子。”
纪真真笑着摸进屋，掀开蒸笼看到各个皮白肚大的包子，偷偷装一个递过去，随后笑着将屋里靠墙竖着的桌子搬出去。
林老太太看到，帮忙搭把手。
“外婆，我来就好，你帮我般两个凳子吧。”
“行。”
桌子撑在门边空地上，长条的木凳子围上四圈，足够唐振雄一群人坐。
等把最后一把凳子放下，就瞧见坐下来的只有唐振雄一个，“怎么不坐。”
“坐吧。”正在翻看文件的唐振雄主动招呼，其他人才坐下。
纪真真插队自己装了几盘卤菜，正在拿包子。
门外桌边的人瞧见盘子里黑漆漆的东西，有点嫌弃。
“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看着就不干净。”他压低声音，悄悄冲唐振雄说：“唐总，不然咱们还是走吧。”
“我闻着倒是挺香。”唐振雄没动。
纪真真端着两碟包子，身后外婆帮忙拿着筷子递过来。
刚刚说话的人主动接过来，从公文包里掏出纸巾，擦了又擦这才递给唐振雄。
纪真真放下碟子的手转了个弯，没往那人跟前放，倒是瞧见唐振雄没等那人擦的筷子，直接拿了盘边放的，直接动筷，好感度一下子就上去。
“这些都是我爸妈早上去买的食材，现做的，自己留的老卤呢。”
切片的土豆入口清脆，唐振雄有点惊讶，“我还以为卤煮大多是软的。”
“其实这种夏天最好，泡在卤汁里能入味还不会软绵，这边上的另一种，就是粉糯的，是直接煮出来的。”
冬天刚过，入春还没多久，很多青菜都还没上市。
如今店里做的，除去土豆、萝卜，豆干，在她的见一下又加了腐竹跟海带，这种不限制季节，四季都能有，剩下的便是荤的鸡鸭肠和翅根，相比较鸡腿要便宜个小，卖出去价格也可以定低点，肉比鸡翅还多。
“味道很特别。”
纪真真发现，唐振雄倒是爱吃素。
“那是当然，我们家的独门秘方，我妈调了好久的。”
从最开始普通的香辛料，到最后为了留客去菜市场淘各种香辛料配比，如今好容易才定下来，得到一众人的喜爱。
“那你们随意，我去帮忙。”
纪真真给他们留点空间自己讨论，希望能尽早出结果。
赵梅见到女儿过来，这一波人走了才有精神看过去，“这是你同事？”
记忆中，这么风光的人大多都是铁饭碗的，但是仔细看又不像，吃铁饭碗的人没这么高调。
“是客户。”纪真真扫一圈，“爸爸跟大舅呢。”
“你外婆最终的检查结果今天出，他们去医院了。”赵梅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压低了点声音没让边上帮忙的母亲听到。
纪真真扭头看一眼外婆，“妈，你不觉得外婆精神很多。”
“是啊。”这几天一直在店里帮忙，倒是没见累，“真真。”
纪真真被母亲推了下，抬头就看到唐振雄已经站在店门口。
“这就吃好了？”
“不知道你们这能不能外带，我觉得味道好，想带点回去给我爱人尝尝。”
“能。”纪真真扭头问，“妈，店里是不是还有我之前留在这的饭盒。”
“洗干净在抽屉里放着呢。”
纪真真顺着妈妈的话找到，装了满满一盒递出去，看到递过来的钱没接。
“拿着吧，等什么时候能给我答案了，我上门去顺便把饭盒给带回来。”
唐振雄也没啰嗦，“好，我会让公司尽快审核。”
“那我等你消息。”
目送他们离开后，纪真真这才抱着妈妈跳，“啊，我感觉最近运气好好。”
余光瞧见外婆，赶紧松开妈妈换人抱，“我给外婆传点好运，检查报告肯定是没事。”
话音刚落，去拿报告的人回来了。
纪真真停下动作，盯着爸爸跟大舅不虞的脸色，心咯噔一下。
赵梅已经迎上去，“怎么样？”
“你自己看吧。”纪井田把报告递出去，这才看向林老太太，“妈，有件事情，我想跟你……”
“是不是没救了，直接说就好。”
“不是，我就想跟您商量一下，想让你留下来帮帮小梅。”
“我的病……”
“你没病。”
林老太太愣住，“不可能，那我之前胸闷气短，还不想吃饭。”
“医生说老人上了年纪消化不好，让你少吃粽子。”

第64章 胃癌中期

“少吃粽子？”
在场人都面露诧异，纪井田这才拿出报告来。
“医生说妈的身体还算硬朗，除去一些老年病，最严重的就是胃消化问题，早年的环境大多都吃不好落下胃病的人多。”
“那之前……”赵梅主动上前抓住老伴胳膊。
“妈牙口不好，就喜欢吃软糯的。”赵永把情况说出来，还有点不好意思，“现在回想，出事那时候好像连着吃了好几天糯米做的东西，攒一起就不消化，咱们村里的医疗情况你也清楚，就……闹了个乌龙。”
一时之间，大家面面相觑。
纪井田朝林老太太递过检查报告，“妈，你要不要再看看。”
“算了，我也不识字，给我看能看出个啥。”林老太太扶着桌沿边上坐下来，不敢置信地又抬头问了句，“真没事？”
“没事，就是以后吃的上面要注意。”
“知道了。”林老太太悄悄舒出一口气，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有些改变，她稳坐在那说，“既然没事，大永，咱们回去收拾东西，赶着晚上的车回去。”
“妈，这就是我要跟你商量的事，我跟大永打算在城里面一起谋生计，小梅自己在店里肯定忙不过来，我家没什么人，就想请妈留下来帮忙，每个月发一次工资。”
赵梅脸上笑容加深，不动声色地瞅一眼老伴，随后挽住母亲的胳膊，“妈，他说的没错，你留下来吧。”
“大永手上就一把力气，在这能干啥。”
赵永也有点紧张，最终还是鼓足勇气说：“妈，我想留下来，眼看着几个孩子都大了，说媳妇的，嫁人的，到处都需要用钱，虽然现在粮食涨价，但村里面大部分的地全部都被承包商承包，我们家那几亩地根本转不来多少钱。”
“你想清楚了？”林老太太说完就沉默。
“南街这不是要开发，我跟井田跑了几天，算是跟包工头搭上线，对方愿意给机会，我就想好好干。”
林老太太这才想起来，最近老是不见俩人身影，怕是心里面早就有了这个想法。
“你媳妇那。”
“我会回去跟她商量，小妹这也确实忙，妈你就留下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老太太看向女儿，知道不会死后，心里面就有几分别扭，却还是点了点头。
“行。”
“妈，那我们还要去跟包工头确定需要的人数什么的，先走了。”
“又走啊。”
“恩。”
纪井田走一段路，忽然想到什么回头看向媳妇，“小梅你来。”
纪真真坐在外婆身边，看着妈妈出去，起身帮忙看摊子时，不小心撞掉爸爸临时放在桌边的报告，散落一地。
“小心点，这要是大家伙可得砸到脑袋。”
纪真真傻笑两声，赶忙蹲下来把报告捡起来，等余光扫到最后报告结果时，手上顿了一下。
下一秒，报告被外婆给抽走。
“赶紧收拾好，咱们该吃饭了，刚刚看你坐在那跟别人光顾着说话，都没吃上两口，该饿了吧。”
外婆语气淡淡的，但是想比较前几天，少了几分硬邦邦。
“那这里我来收拾，外婆盛饭。”纪真真冲外婆伸手，又抢回报告催促她去。
等瞧见外婆转身背对着她，赶忙又翻了翻报告，太多专业词她看不懂，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刚刚的结论，索性让系统来。
【胃癌中期，伴有饱腹感，食欲不振，呕吐恶心厌食等反应。】“真真，你吃小鸡腿吗？”
纪真真被吓一跳，手上一哆嗦差点又将报告给扔出去，条件反射地答应，“吃。”
稳了稳情绪，目光看向外面道路上正站在说话的三个人，心里面大概知道他们现在在聊什么。
等把文件收好，坐下吃饭后，妈妈才眼睛微红地回来，一把拿走桌上放的报告塞进平时买菜的布袋子里。
“真真，你今天还上班吗？”
“应该都在南街这附近。”
“我要回家一趟，你跟外婆在家里帮忙看店，等把锅里的买完就走，东西放着我明天来收拾。”
“好。”纪真真目送妈妈离开。
赵梅其实没回家，拎着买菜的布包追上纪井田他们，“我跟你们一起去。”
“妈那别起疑。”
“她没问我应该就没有，走吧。”
三个人去医院重新挂号，带着病历跟检查报告询问，最后得到的结果都是不太好。
药疗效果已经不明显，手术是最快捷的，但是风险又很大，还有那高额的医疗费用。
赵永站出来，“钱不怕，手术也需要等待时间，这期间先用药扛着，包工头那联系上了，南街工程够大，我努努力应该能干出来。”
“钱都能想办法，可按照妈的性子，怎么可能吃药不发现，到时候手术怎么劝上手术台？”
拿到报告那一瞬间，赵永说要瞒着，纪井田就不太想应，他觉得这事瞒不下去，但是老太太之前的反应，让他不应又没别的办法。
“到时候再说，我先去拿药。”
赵梅有些伤神，低头拿着药单去药房排队。
……
纪真真关店还挺早，本身中午剩下的就不多，零零散散很快就卖出去。
离开是爸妈还没回来，她索性带着外婆坐公交回家。
到家后，纪真真的目光突然定格在她家隔壁的空闲房子。
大叔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排门面不管是谁来都不租，就那么闲放着。
既然外婆跟大舅都打算留下来，一直睡在客厅也不是个事，等爸妈回来肯定要提一提这个事情。
只是还没等到爸妈回来，倒是等来个眼熟的人。
“周总请客，还在老地方。”
纪真真看着家门前等待人，先冲外婆说：“有朋友找我。”
外婆瞅两眼来人，穿得板板正正，脸上也挂着笑，倒是没问什么，自己进了屋。
等离开家门口，纪真真才问，“我跟周总的合作老早就结束了。”
“周总说，双方可以不止一单合作。”
“我要是不去呢。”
“周总说，过几天会去港城面见严宝香，路上正巧经过严家村，到时候会带上严如松让两兄妹见一面，聊一聊。”
纪真真双目转动，眼神落在对方身上，“威胁我。”
“请。”
……
纪真真重新走进玻璃厂边的老饭店里。
同样的包间位置，周志明夹着根烟坐那，也没点火，纪真真径直走到他侧方位置坐下。
“我以为周总最近会很忙。”
“比不上你，小小年纪身兼数职，让我感觉这年纪是白长的。”
“今天来，不是诉苦吧。”纪真真直接挑明说。
“那我也不墨迹，我想和你合作。”周志明放下烟，目光紧盯。
纪真真坐在那没出声。
“我了解过，你在邮政上班，却干私下送快递的活，肯定有什么内部消息，我也不贪心，只要消息共享。”
“我要是不答应呢？”
“那我就得换种办法，只能拿钱砸，希望你我两家并成一家，当然，这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
有个人能在邮政递话，道路上躲避掉稽查队，那可是给他们行了很大的方便。
“明抢啊。”
“这话说的多难听，这叫合并，有些人叫什么来着，对，收购。”
周志明笑的像狐狸，“咱们之前合作就很愉快，你放心，即便是收购，每年分红肯定还会有你一份，对待朋友我从来都不吝啬。”
“严庆国之前也是你朋友。”
“这么说是没戏了。”周志明手指惦记在桌面上，叮叮咚的声音一下比一下沉，“那我就再提醒提醒，你干的事，严宝香可正难受呢，苏家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是你干的。”纪真真竖起手指点了点便收回，“人是你的，车是你的，你觉得严宝香能不能认出来，啊，我猜你的手下肯定瞒着没告诉你，严宝香在半路就逃跑了。”
纪真真站起身，“别来招惹我，生意场这么大，同行不可避免，但是你要背后搞小动作，有一我就还一。”
“你真就半点都不怕。”
“怕你的胆子太大。”纪真真朝门口离去时经过周志明，特意停顿一下，“周总，我之前了解严家的时候，也顺便了解过合作伙伴，如果我的消息没错，这半年内，你跟苏家合作的方方面面，应该挺不经查的。”
“……”
“看来今天谈的合作双方都不满意，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合作。”
纪真真走了。
门外有人询问，“周总，动手吗？”
“滚。”
周志明眯着眼睛，不信一个刚起来的小丫头这么有底气。
“回来，天选的运送模式到现在还没摸清楚吗？对方到底是怎么把信件安然送出去的。”
“这正在查，对方原本就是一群混混，躲人的功夫就很厉害……”
“蠢货，那你就不会从其他地方查，信从哪收的，送到哪里去，多长时间送到的，你结合起来猜还猜不到！”
“对方运输车都盯着呢，路上安排了几波抢劫，可都被打回来了，身上都带功夫。”
周志明盯着他，恨不能直接把他耳朵揪掉。
“去，把阿炎请来。”
“还有，严宝香为什么会跑，她不是已经嫁进苏家。”

第65章 被人举报

纪真真没等到三天，就得到回复。
经过专业团队的评估预判，最终定下双方合作的意愿，只是相互之间一些细节还需要沟通。
唐振雄没来，是秘书带着洗干净的饭盒找到店前。
“合同正在拟定中，不知道到时候该如何通知。”总不能每次都来小店找人吧。
“这是我的传呼号，收到信息我会第一时间回过去。”
“好，还有一件事情。”秘书笑容温和，见对方脸色没什么改变，这才继续说：“您给的建议，唐总很看好，希望找时间坐下来仔细聊一聊您的想法，采取的意见都会支付相对应的报酬。”
“随时可以。”她最近的主要任务，就是完成这份合作。
南街的事情定下来，再加上之前的开发区，她今年的任务目标就算完成，毕竟，木桐镇就是个城中村，地方小，任务量比往年大，那总数字也多不到哪里去。
纪真真脑海中想起什么，一闪而过快的让她没能抓住，面对着秘书，她只好暂时先放下。
寒暄几句再将人送走后，纪真真就看到妈妈正拦着外婆不让干活。
“妈，这桶太重，等我来拎。”
“菜也不用你洗，大冷天冻手。”
赵梅虽然在干活，可眼神就没从母亲身上离开，一天下来不知道拦了多少次。
“外婆，有人买东西。”纪真真进去分开两个人。
等外婆去招呼客人时，她趁机抓着妈妈的胳膊说：“太明显了。”
在报告出来那天，纪真真回家就找爸妈摊牌，所以外婆现在的情况，她都知道。
“你现在这样会让外婆起疑的。”
“很明显吗？”
“恩。”纪真真重重点头，“医生不是说过，要让病人放宽心才有助于治疗，你下次要是看到外婆干重活，就喊去干点轻松的，重的我来。”
拎起卤汁倒进桶里，纪真真才想起来自己不常在，“我不在就让爸爸来。”
赵梅犹豫几分，目光落在母亲的背影上，对方正笑着跟外人说话。
“喜欢那萝卜条呀，萝卜条没了，不过还有点雪菜，送你点，赶明我再腌菜多腌点。”
丽红是这条街后的一家租户，男人干的是力气活，她也在一家小地摊里刷碗，挣的还行，但是家里面两个孩子都要上学，加上一家人吃喝，就显得有点困难。
平时都是赶着菜市场停市才去买点便宜菜，鸡啊肉啊的什么都不敢想。
知道真记还是一天儿子放学，拎了一兜素卤回来，气得她以为给孩子买本子笔的钱都被拿去买吃的了，差点打一顿，最后揪着耳朵来退货时才知道，小学门口开了家店，叫真记。
刚开张最活动，有买送，儿子拎这么大一兜才一毛钱。
他们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因为不好意思，之后偶尔也会来买一点照顾生意，最主要，东西好吃家里面两个孩子老惦记。
前段时间店老板的娘来，送了点腌的咸菜，她男人喜欢吃。
“谢谢婶，改天找时间教教我。”
“这都好说。”
纪真真安抚好母亲后，走到送离客人的外婆身边。
林老太太瞧见后停住脚步，虚虚地歪头看一眼赵梅，见对方没看这边，才悄悄问。
“真真，你妈是不是还在生气，还是说不想我留下来？”
“怎么会？”
“我有感觉，自打做了这个决定后，她看我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我干什么都不对劲，要真是嫌弃我，我也能直接回家，不是一定非要在这。”
纪真真两头为难。
她总不能说，妈妈是担心你干重活伤到身子。
“没，不是因为外婆，是……店里的生意。”
纪真真余光憋见学校，脑子灵光起来。
“外婆该知道，爸爸跟大舅最近在跑包工头的关系，对方要开发的就是咱们这附近，学校现在已经在开始搬迁，咱们店的生意大头都是靠学校来支撑，妈妈是担心学校搬走之后怎么办，这都要拆，新地方选哪还没定呢。”
林老太太虽然怀疑，可还是信了。
拆迁的事情，最近听了好多，越来越多的人来写字，有的开心有的愁。
“实在不行跟着学校一起搬走呢。”
“都还没定呢。”
林老太太绕开她走进去，纪真真听到了他们在说的事情，目光跟随而去，对视上妈妈的眼神，拿起东西晃了晃表示离开。
合同都要签了，她也该跟领导报告一下这件事情。
只是站在办公室门口，纪真真有点迟疑，她心里不太确定，宋业会不会又横插一手。
正犹豫呢，办公室里面传来老冯的声音。
“为什么找宋主任，咱们谁也不清楚，但是听说上头语气特别不好。”
“都抓紧点手底下的人，老实干活。”
纪真真耳朵动了动，这意思宋业不在？
她迈步走进去，老冯正好挂断电话，办公位上，小蔡低头咬着笔不知道在看什么，计算机前，李亚梅双眼微红地盯着屏幕，还在录入。
老冯瞧见她这个点回来都已经见怪不怪，人真是个习惯动物。
纪真真主动找上前，“领导，这是新的合作方案，您看看没问题，就要和对方选时间签合同。”
“新合同？”老冯听到合同心里面咯噔一下。
“对。”
老冯一把拿下来，翻第一页看到圈的位置，立马合上递过去。
“不行，这件事情先搁置下来，等到宋主任回来再说。”
“为什么？”纪真真不记得部门的业务需要事事请教宋业。
“这单太大，牵扯的金额更多，不是我们这个小地方能做得了主的，实在不行，我联系它当地的同事，转给他们。”
“这么大一笔单，给别人！”她都想挖开领导脑子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发面馒头吗！
“不可能！这是我自己辛辛苦苦跑下来的单子，我不可能给别人。”
老冯也头疼，他以为之前开发商的事情就已经够棘手，谁能想到这又弄来个南街开发案。
“也不一定非给别人，主要还是等宋主任。”
纪真真听明白了，要么给宋主任，要么给当地的同时。
等会。
气血上涌，倒是让她越发冷静下来，上辈子被气多了，脑血管都粗几分。
“你一直拦着我，是不是因为开发地划分不在我们木桐镇。”
话到这个点子上，纪真真忽然眯起眼睛，“宋主任之前非要代替我当这个牵头人，是要跟其他地区的同事打擂台。”
回想到刚刚的电话，“上头是谁找的宋主任。”
见她想起来，老冯也不瞒着，“当然是省局。”
……
市中心。
宋业坐在红木的长会议桌边，难得坐的端正，面色严肃。
“宋业，今天叫你来知道是什么事吗？”中山装的老人双手交叉搁在桌上，目光如炬。
“请领导指示，有责改正，无则加勉！”
“不要跟我嬉皮笑脸，你被人实名举报了。”
“实名举报！哪个孙……这又是谁见不得我好，我都躲到镇上还能被举报。”
古老看他这没两分钟就要现原形的样，扔出手中文件。
“市局举报，说你私自和个体户合作，从中收受回扣。”
“冤枉啊。”宋业啪一下拍桌子站起来，“我这种根正苗红的同志是坚决不可能受到资本主义的腐败，您该知道我不是这种人。”
“那你说说，你们分局最近定下的一笔合作，上面好几台电话机的安装费为什么是零。”
宋业厚脸皮惯了，掰着手指头就冲着对面几位说：“我给大家算笔账，今年上面给的任务，是我们每个月安装十台电话，木桐镇当年接入通讯线的地理位置除去乡政府，就是我们邮政大楼。”
“说重点。”
“重点时，今年木桐镇没整修计划，代表任何一家安装电话都需要申请，到时候乡政府肯定要又拿破坏镇容镇貌，征地费用，管道整修这一番下来又是钱……”
“你的意思，你吃回扣都是不得已，怪上面了。”古老面色严肃。
“当然不是，但是如今国情大家都看在眼里，古局，都说如今全国人民的生活越来越好，但是咱们心里门清，电讯这一块年年亏损多少。”
“安装费用高额，附加费用更是不低，年年还需要维修，这些钱等着国家拨的补偿款，根本不够看。”
“机要部门通讯优先，剩下能分到手的就不多，如今是电话增加不上去，电报年年降，我好不容易给部里省点钱，又说我吃回扣。”
“年年打的申请调费报告，年年驳回，这么下去，电讯部迟早要完。”
宋业越说越委屈，索性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开始揉眼睛。
至于哭没哭，除了他本人没人知道。
这一幕在场几个人看在眼里，心里都不是滋味。
古老手敲在桌子上，“像什么样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如今只是在调查，也没说你一定吃回扣，事情总要说清楚，合作商的几台电话机，确实是你送的吧。”
宋业也不抬头，“也别觉得我说话不好听，这举报递交第一时间纪检就会派人调查，我要真有事，就不是把我叫来省局，但凡叫我来，就是你们心里不信任我。”
“……”
古老拳头硬了，“你还要不要这次合作。”
“要！”

第66章 海市唐氏

纪真真赶到省局时，被拦着没让进。
她等了好一会，就瞧见宋业顶着大太阳垂头朝外走，浑身看起来都没精神。
“主任！”纪真真抬手冲着打招呼，喊了好几声才看到宋业目光朝着看过来，认出她后快跑两步到跟前问，“你怎么在这。”
“我听说你要被处分。”
“老冯说的，一大把年纪嘴上没给把门的。”
纪真真追问，“为什么一开始不直接说。”
“这有什么好说的，都是小事。”宋业摆摆手，“你也不用太感谢我，这事在你身上跟在我身上不一样。”
“不是……”
“行了，事情都结束，往后这事别说了，如今在调查阶段，这种形式的合作暂时别谈了。”
“恐怕没办法。”纪真真有几分无奈道，“江城南街老区开发，刚刚拿下的合同。”
还没签字，她原本打算避开宋业去的。
“定的今天签字，下午两点钟。”他们从这赶过去，刚刚好还能准点到。
“哪？”
“你都哪找的生意，这么快。”宋业愣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幸好还没签字，咱们上门去说清楚，这合作……”
“得继续。”纪真真拦住他的话。
“上一起合作已经被人知道，南街这合作，很有可能要被截胡。”
“如果对方只愿意跟我们合作呢。”
……
唐氏分公司。
秘书安置好来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
“唐总，邮局来人询问开发区是否需要电话安装。”
“这么快就到了，不是两点。”唐振雄笑着站起身，顺手拿起桌上的文件，“正好，我这还有点问题想要问问……”
“不是合作方，是南街地区的。”
“有区别？”
秘书点点头，“据了解，纪同志隶属木桐镇邮局。”
略微思索，唐振雄便猜到什么，安稳坐下，“这点小事，你找人去处理。”
这话一出，态度就已经十分明显，秘书应下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叫来后勤部的人去接待。
纪真真提前几分钟到来，和前台确定信息时，从公司里走出来一行人脸色阴沉。
签个字的功夫，再抬头就瞧见几个人堵在了宋业面前。
“宋业，你怎么会在这。”
宋业瞟一眼，吊儿郎当道，“你谁啊。”
询问的人脸色瞬间涨红，本就在公司扯皮半天，心情憋闷到不行，宋业这话一出，瞬间让他找到发泄口。
“宋副局，不对，瞧我这脑子，现在得叫宋主任，这副局没转正，可惜一大把年纪还跟新入职的大学生一起混。”
他瞧见了纪真真，眉眼明艳动人，年纪不大，再看宋业的眼神都带些颜色，故意说：“这位同志，好心提醒你一句，以后还是不要单独跟你这领导出来，丢了清白可没地说。”
宋业活动拳头，抬起手就打出去。
砰得一声响，直接将人给撂翻在地，躺在那捂着鼻子，猩红的血液从指缝中流出，刺目耀眼。
“跟你嘴我事的人怎么就没告诉你，我脾气不好。”
“你你你！”躺在地上的人看到宋业腿动了，立马蜷缩着朝后退，“你敢动手打我，我告上去你就得吃处分。”
“告，我替你想想说辞，就宋主任正不辞劳苦奔波在市场，寻求新发展时，你因为一点蝇头小利故意破坏谈好的合作。”
“你胡说八道，南街本来就属于我们分区，即便是没有合作，等到开发起来安装电话也需要找到我们，明明是你们抢先一步，恶意竞争！”
“净胡说八道。”宋业甩了甩手。
在人家的地盘上，纪真真不想事情太难看，主动上前说，“同志，我们分局跟唐氏是双向合作。”
宋业可不管那么多，拨开纪真真踢一脚躺在地上的人说：“你今天也是来找合作的吧，按你的意思，你跟海市市局的人打过招呼吗？你抢人家这么大一担生意，不厚道啊。”
“你这是强词夺理。”
两人气氛有了微妙的转变，站在一边的纪真真也愣住，她觉得自己刚刚肯定是听错了。
“主任，咱们这跟海市有什么关系？”
“你这次工作没做到位呀，这家公司老板是海市人，只是生意做得大，在江城有分公司。”
纪真真愣住，一个激灵想到什么。
上次见的人姓唐，海市人。
她瞳孔微缩，瞬间敛去微笑，察觉到公司里面走出来的人，第一时间将东西塞进宋业手中，转头就走。
“真真？”
“纪同志。”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叫住她，让原本要离开的人被迫留下。
宋业近一点，凑近打量着有些苍白的脸色，“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我想去个厕所。”
宋业恍然，“那你去。”
纪真真没回头，径直朝外走，恍惚间还听到身后传来的疑惑声。
“纪同志这是怎么了？”
“人有三急。”
……
纪真真脑子乱哄哄的。
站在角落背靠着墙壁质问系统，“他是唐振雄。”
之前一直唐总唐总的称呼，从来没往自己亲生父亲身上想，总觉得事情没这么巧。
系统嗯的一声确定下这件事情，让纪真真眉头皱的更紧。
“唐乔两家没调查到我这吧？”
自从石头被乔家菊从严宝香那拿走后，就一直能听到乔家找人的消息。
【宿主放心，对方绝对不会找到你身上。】
“为什么？”纪真真奇了怪，“你怎么就这么笃定。”
把原因跟她说一声，让她也好安安心。
【系统屏蔽了一切双方有关系的信息。】
“！！！”纪真真惊了，“你还有这用。”
【谢谢夸奖。】
纪真真一直乱蹦的心总算是安定下来，舒出一口气这才准备回去，离开前多问一句。
“系统，你觉不觉得，你现在跟养老越来越没关系。”
【……警告，警告！宿主长期任务长期无进展，短期内保持此情况，将遭受惩罚。】“……”
纪真真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边走边说：“我这不是在为进养老院努力赚钱吗？”
【系统计算，宿主身价为付。】
说到这个，纪真真萎了。
前几天罗平汉才告诉她，天选的新地址找到了，如今正在搬家。
租金不说，搬家还耽误了点时间，如今还得谨慎，周志明还盯着找她麻烦。
村里先是人工费，又是种子费，还有各种肥料器械。
仔细想想，真是光出不进。
再瞅一眼养老币余额，她惊了！
“怎么就六币了！前几天看不是还有几千。”
系统话都没说，直接将日志列出来。
除去日常扣除的金额，剩下全部都是她买资料的钱，买的时候不觉得，买完发现好他妈贵！
【知识的无形资产是无法用金钱所衡量。】
“……”
这么一打岔，纪真真深觉自己肩膀上赚钱的担子又重好多，以至于知道唐总就是唐振雄的坏心情都散了点。
亲爹怎么了？有赚钱重要么。
……
等到合同签订完，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纪真真总算是松下一口气。
谁曾想刚站起来，就听到唐振雄的声音传来。
“纪同志，你之前给的建议，工程师在了解时发现有些难以解决的问题，不知道有没有时间，你们见一面。”
“没有。”
纪真真想也不想就拒绝，抬头察觉到面前两人的视线全部都落在她身上，清了清嗓子解释。
“合同签订后回去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安排，为了保证跟工期同步，我得回去盯着。”
唐振雄有点遗憾，“耽误不了多久，如果问题不解决，开发时间就得往后延续。”
“那肯定有时间。”宋业发话。
“没有！”纪真真瞪他一眼，宋业装作看不见，“你回去的那些事情，我找人帮你干，你现在最大的工作就是和唐氏接洽，我先走了。”
纪真真颇有点无奈，回头对视上唐振雄那能看穿内心的目光，赶忙敛神。
“哪里的问题？”
唐振雄没说，换了个问题，“纪同志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多想了，时间宝贵我们还是说正事。”
“行，这边请。”
纪真真跟在唐振雄的后面，办公室的人瞧见，等到人消失之后立马就窃窃私语起来。
角落的一个女生看到，起身跟同事说去茶水间，趁空跑到马路对面的报亭打个电话。
等回来时，就看到唐总办公室房门紧闭。
“唐总还没出来吗？”
“没，听说在商量新开发区的事。”
“跟个小姑娘？我看那小姑娘都能当唐总女儿了，这么小年纪知道什么。”
“别胡说八道，干你的活。”
有好奇心的人很多，偷听到这话的人看了看办公室紧闭的大门，脑子里面忍不住脑补出许许多多的画面。
办公室大门打开，是两个小时后。
纪真真该说的说完，迫不及待地离开公司，头也不回。
赶着快要下班的时间点回到业务部大院。
“见到宋主任没？”
“在办公室呢。”
纪真真气势汹汹地靠近，打开门看到桌子上放着的红豆杉，双眼一亮。
“总经理，马上天就要转热，需要人照顾红豆杉吗？免费不要钱。”
她明天的寿命钱还没赚到呢！

第67章 养老四宝

“回来了，看你这表情还以为要找我算账。”
“怎么可能。”纪真真否认后，盯着红豆杉又问一边。
宋业抬手把红豆杉抱到一边，“别想了，这东西我明天就要送人。”
“好可惜。”
纪真真想了想，不然明天去花鸟市场淘一淘，买点其他的自己养来赚养老币。
“可惜什么？”宋业没管他嘀咕，手刚放下红豆杉，忽然想到什么，又端到纪真真面前，“你明天还去南街吗？”
“我明天休息。”
“那正好，你帮我个忙，把这红豆杉送到一家养老院去。”
“我？”
“你要是有事，我就等两天自己去。”
“没事没事，我可以。”
宋业报出地址，纪真真听着有点耳熟，“这好像是……”
“叫红星敬老院，知道在哪里吗？”
“知道！”
纪真真接过红豆杉有点好奇，“主任你家有老人也住在哪里吗？”
“恩，我提前打过招呼，你送到就好。”
纪真真点头应下，隔天抱着红豆杉朝敬老院去。
站在马路边，看着对面红星敬老院几个字，纪真真刚要过去，就听到系统的警告。
【警告，警告！余额不足。】
同样的警告她之前听到过一次，拉出系统弹窗，看到右下角的时间，还差几分钟就要到十点。
然而她的余额却没变。
“我养红豆杉赚的币呢！”
【同样任务无法二次赚取养老币。】
“……”
纪真真后知后觉想到好像有这个一回事，前进的脚步停下，几分钟后，空旷的马路边，纪真真躲在站牌后，悄无声息的成了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怀中抱的红豆杉颜色越发鲜亮。
靠着站牌，纪真真叹气。
原本还想去看看吴奶奶跟景爷爷的，现在看，没戏了。
受生理限制，纪真真不得不慢慢吞吞的朝前走，
“让一让。”
嘹亮的声音传来，歪头看过去瞧见了骑来的三轮车，想躲奈何动作太慢，护着怀中的红豆杉，只能加快速度。
车速太快，即便及时转向经过是还是擦到她，被力道刮倒在地。
“呀。”
“小心！”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感受到，睁开眼就看到骑车的人停下，破口大骂。
“死老太婆，走路不长眼啊往我身上撞，想死也被带上我！晦气。”
叽里咕噜骂完，除开刹车又朝前骑去。
纪真真站起来后，人已经消失在路口，她这才仰头看向扶住她的人。
“谢……”
唐振雄那张保养得宜看不出年龄的脸出现在头顶，正关切地询问，“没事吧。”
“没事。”
纪真真皱着眉头，推开他扶胳膊的手站直。
“刚刚谢谢你，我还有事。”
不等对方回答，纪真真就朝红星敬老院的门口走去，还是那个熟悉的门卫，可惜这次门卫不认识她。
“老人家你有什么事吗？”
纪真真露出个微笑，“同志，我帮宋业一个忙，要将这红豆杉送给吴奶奶，你能帮我叫一下吗？”
“你等等。”
好巧不巧，转弯就看到吴奶奶面带笑容出现，被门卫拦下来。
“吴奶奶找你呢。”
“找我？”
“说是给你红豆杉。”门卫将东西递过去，再扭头，发现刚刚留东西的人不见了，“人刚刚还在这呢。”
“这个呀，家里小子跟我说过，先放着，我去接个人回来拿。”
纪真真边走边回头，看到红豆杉交到吴奶奶的手中，这才放心离开。
这个样子，肯定是没办法回家，想了想寻到江城最大的一家花鸟市场。
从入口走进去，尽管刚刚开春，已经能看到不少的绿色植物，各色各样的。
来的路上，纪真真已经询问过，植物价值越高，所赚取的养老币也越多。
【提醒宿主，此处鲜有珍贵盆植。】
“唉。”纪真真开始在脑子里面碎碎念，“我上辈子看的小说真就都是骗人的。”
【？】系统的CPU感觉到不对劲。
“不然为什么人家系统都是带着宿主步步高升，就你拖我后退，天天在这扣我寿命，我觉得你就是想要我死。”
【……系统目的，只希望宿主住进养老院。】
“住进养老院找老头吗？我现在年纪轻轻，你说这些合适嘛。”
【这……】
“不合适，死脑筋系统，等你老了以后，肯定没有系统跟你玩。”
【……】
系统沉默两秒，【那会宿主已经寿终正寝，系统会重新找寻新宿主】纪真真捏紧小拳头，“就说你不可靠！”
叹口气，她决定不在理会系统，继续仔细找寻需要的东西。
经过一家店时，悬挂在门口的一只八哥叫起来。
“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纪真真看一眼，八哥绿豆大的小眼睛亮起来，蹦跶在笼子里，继续叫得欢畅。
“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系统你还不如八哥。”纪真真默默吐槽完，转身就要走。
谁知道八哥疯一样的冲着她狂叫，让坐在里面的老板都惊呆了。
“小八，你会说话了！”
“带我走，到遥远的以后！”
“？？？”
纪真真要走的脚步停下，刚刚这句话，怎么那么耳熟。
扭过头，对视上八哥的小眼睛，对方欢喜地上蹿下跳，翅膀几次卡在笼子缝隙里，看起来十分滑稽。
店老板像是第一次见，拿起小树枝戳了戳。
“小八，小八，再说两句，你是不是听到有老板来要你呀！”
店里走出来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生指着八哥十分开心。
“它真聪明，我要带走。”
“丑八怪！丑八怪！”女生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店老板赶紧找补，“它说别人呢。”他胡乱一指。
纪真真看着那方向，默默中枪，她还没出声，八哥就开始蹦跶起来。
“就你就你！”说着还撅着屁股放个屁。
纪真真惊了。
她悄悄问系统，八哥还会放屁的吗？
【按理说，八哥可以控制自己排便。】
变相说，放屁也不是没可能。
纪真真带着笑靠近，一男一女因为八哥的侮辱已经气跑了，她走到店前就听到老板在骂。
“平时三棍闷不出一个屁，今天倒好，好不容易有人喜欢你，你还乱说话，再卖不出去，我拔秃你！”
他花大价钱进的时候，那一批就这个毛亮油滑，看起来就是聪明的，谁知道那一批卖出去，就剩下这一个。
正气着，背后传来声音。
“老板，这八哥怎么卖？”
老板一回头，看到是个老太太，没抱太大期望。
“老人家，这八哥不听话，坏得很。”
纪真真笑着点头，确实，光看他干的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但是莫名和她眼缘。
“我还挺喜欢。”
“那就五十块钱？”他这价钱已经是最便宜。
这破鸟早卖出去早好，新一批小八哥都快要被它给带废了。
“太贵了，太贵了！”
纪真真没说话，默默看向八哥，然后看向老板。
老板更气，“我买你都花了五块钱，卖五十块钱哪贵了！你这一年多吃的喝的不要钱啊！”
“奸商！奸商！”
“虐鸟啦！虐鸟啦！”
它这一吆喝，其他笼子里面的小八哥或者其他鸟，纷纷叽叽喳喳全部都叫起来，瞬间吵闹不休，路过的行人，其他店的老板纷纷探头朝这边看过来。
店老板脸色整个都黑下来，赶忙取下鸟笼子，一把塞进纪真真怀里。
“送你送你，赶紧走。”
瞬间，小八安静下来。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凑近，神了。
纪真真也有点诧异，拎着鸟笼子对上那绿豆眼，乐呵呵地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
“老板，我……”
她刚伸出手，鸟笼子的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小八打开，鸟嘴衔着钱，死活不松口。
“小八是吗？”纪真真晃了晃拿钱的手，“要跟我走，我得买走你。”
小八眼睛滴溜溜地转一圈，默默松嘴叼出一张十元的仰着脖子冲店老板晃悠。
店老板也很诧异，小八之前可呆了，成天只知道吃睡，原来卖给他的那个人说小八通人性是真的！
这让他有点不想卖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小八感应到什么，爪子抓在鸟笼子上发出滋滋的刺耳声，刚刚停止交换的其他鸟类又一次开口。
店老板瞪圆眼睛，立马抽出十块钱。
“赶紧走赶紧走！”
他不能为了一门买卖坏了店。
纪真真将一切看在眼里，伸手按下小八的脑袋，将它塞回笼子里。
见老板心痛的样子，借机跟路边人说两句，“这家老板养的鸟儿都有灵性。”
来这的人本来就喜欢这些，听了后纷纷询问老板，生意好起来，老板立马将小八给忘掉，乐呵呵地忙碌着。
纪真真这才收起其他钱，带着小八继续朝前走。
“你能听懂我说话？”
小八笃笃地叨了两下笼子，算是回应，爪子在鸟笼横梁上来回转悠，像是心情十分好。
纪真真奇怪了，“为什么一定得跟着我？”
刚刚那么多异样，可被说是凑巧。
小八歪着鸟脑袋，从鸟笼缝隙里挤出来，抑扬顿挫地念叨起来。
“养老四大宝。”
“种花下棋，养鸟钓鱼。”
“小八就是你的好大鸟！”
纪真真：“？？？”

第68章 有病治病

“真真，你哪抓的乌鸦？”
收破烂的老头一抬眸，瞧见纪真真拎着个鸟笼子，里面装只黑毛黄嘴的鸟儿。
“你才乌鸦！”
“嘿，还会说话，这是八哥？”老头来兴趣，放下手里正在折的纸板子站直腰。
纪真真笑着点头，“今天出去时看到的。”
如果一开始是好奇，后面就是吃惊了。
因为今天购买寿命值的养老币，都是小八给的。
系统的日志纪录，买下小八的同时，系统根据价值奖励了她十个安乐值。
安乐值！
带系统这么长时间，升级后的无数个任务里，没有一个是完成后奖励安乐值的。
以至于纪真真看小八的眼神都带着喜爱。
“它叫小八。”纪真真介绍的同时，小八也跟着说：“我叫小八，最爱吃瓜。”
老头乐了，笑声都比以前爽朗好多。
纪真真拎着鸟笼子悬挂在门口，刚要走，就感觉到头发被扯。
一扭头，小八那跟嘴巴一样的黄爪子上，正揪住她一缕头发。
“不准抓头发玩。”纪真真从它爪子里抽出长发，就听到小八说：“老太婆上吊，不想活了！”
“可别瞎说话，好好待这，我去给你拆鸟食。”
小八不乐意，见纪真真转身，爪子快速抓住她的头发将人拉住。
“上吊啦，嘎！”
它伸着脖子挂头发上，爪子一瞪，摔倒在鸟笼底部，小腿还一蹬一蹬的。
纪真真站在那没动它，系统告诉她小八没事。
等一会见小八不动，不理会它朝屋里走。
她问系统，“小八是不是鸟脑不太好？”
系统沉默，什么都没说。
纪真真没得到回答，也没放在心上，给自己倒杯水的功夫看到通往楼上的门开着，觉得奇怪。
“爸，妈，你们回来了？”
家里平时出门，去二楼的小门会上锁，然后再锁大门。
纪真真抬步朝楼上去，爸妈房间空荡荡的，忘锁了？
没找到人，她转身刚要出爸妈的房间，隐约还能听到楼下小八叽叽喳喳的声音。
正吐糟晚上睡觉要不要捆小八的嘴时，余光看到爸妈房间桌上放的几张纸，她凑近一看，是外婆的检测报告。
小八好巧不巧又叫出声，“老太婆上吊，不想活了。”
纪真真心头一惊，立马跑下楼，隔壁大舅家房门紧闭，显然没人。
“大叔，我外婆今天回来过吗？”
“中午吃饭的时候回来一趟，之后又出去了。”
“手里那东西了吗？”
“好像拿了几张纸，说比草纸软，拿着留用。”
纪真真转身锁上门就要离开，刚走两步又想到什么，回头拎上鸟笼子。
“老太婆在哪？”她压低声音询问，脚下不停。
小八这下也不装死，蹦哒哒地跳到横梁上，继续念叨，“老太婆上吊，不想活了。”
“你……上吊。”
江城绿化不错，道路两边，胡同小巷，基本都能看到绿色，树木更是数不胜数。
但是上吊这种事情，肯定是要找隐蔽的地方，按照外婆这几天来回走的路线，纪真真立马顺着玻璃厂门口的大路，绕进小道里，往后去是片树林，平日没人去。
小八左蹦跶一下，右蹦跶一下。
纪真真看着树林找不到人时，无意中发现的。
“往左走？”
纪真真拎着笼子超里进，走着走着就见小八开始往右蹦跶，来来回回几次后，她远远看到踩在石头上正拉绳子的外婆。
“外婆！”
纪真真跑过去，一把将外婆拽下来，力道太大两人都摔到在地，连带着鸟笼子都滚有两圈。
“真真？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林老太太震惊，随后默默拨开她，“你别管我。”
“怎么可能不管，你真吊死在这，爸妈大舅要怎么办！”
林老太太一把推开她，“我现在活着也是累赘！”
“谁说的！”
“我都看到了，我拿报告问过，我得了癌症活不了多久。”
果然！
纪真真提口气站起身，“癌症也有能治好的。”
“治病最花钱，我问过卫生院没有个十几万都下不来，就这还不一定能治好，胃癌后面还会把胃切掉，那么活着不如死掉。”
纪真真有些无力，她一点也不理解外婆。
不都说年纪越大越不敢死？
“不行，今天我在就不可能让你死在这。”
“今天死不掉，我就找明天，你们不可能天天看着我。”
纪真真心里起了火，“你就这么不想你儿子女儿安生。”
这话指责性太大，林老太太听了不服气，“我是为他们好。”
“谁要你这么好了，说句不好听的，你死在这消息但凡传出去，就是大舅跟妈妈逼死你的。”
纪真真拍拍屁股站起身，“往后村里人都指着大舅骂没良心，你心里就舒坦了，这就是你说的对他们好。”
“时间长了他们就会忘记。”
“那现在呢？大舅刚刚定下来，打算回村找会做工的人来干工程，以后发展起来肯定比在村里种地好，你现在意思一了百了。”
“没有我，他们少花不少钱。”
纪真真深呼吸，弯腰拎起鸟笼子，抽掉上面夹着的草。
“大舅什么人，你比我清楚，我话放在这，你死了，他得丢半条命。”
纪真真话说的狠，看到林老太太扶着树干的手顿住，倒退两步背靠树撑着身体。
“还有我妈，你死在这，是想她愧疚一辈子。”
“跟你妈没关系。”
“你们刚和好的节骨眼，说没关系谁信。”
纪真真缓过神，动了动酸胀的四肢，走到外婆身边。
“外婆，你是真的生无可恋，还是单纯只是不想拖累家里人？”
小八睁着眼，把鸟头往缝隙里塞，一边塞一边念叨。
“买药，有病治病，无病健身。”
纪真真扭过头，鉴于小八之前的话，她现在听他说什么都像是在预警。
“你是不是想说，外婆的病能治好。”
“买药，有病治病，无病健身。”小八又重复一遍。
倒是林老太太苦笑，“一只鸟的话你也信。”
“信，我也觉得外婆你能好。”
“药能这么神，世界上就没这么多病了。”
“总……”
纪真真愣住，医院开药或许没那么神，系统呢？
她第一时间打开商城，掠过金钱和知识，直奔物品那一区，在里面找到药品分支。
一个个看太麻烦，她直接搜索了胃病中期，一栏药品跳出来，奈何是未解锁的灰色，详细介绍能看到一部分。
一疗程见效，六疗程药到病除，需支付……[更多详情]
纪真真眼前一亮，来不及询问系统怎么解封，先一步跟外婆说：“能治病，这病能治好。”
“你骗我，我不信。”
“那你给我点时间，到今年过年，那之前你听我的，要是年底检查你还有病，我死在你前面。”
“小孩子别瞎说话，你的日子还长着呢。”
“外婆，反正我拦不住你，为什么不试试，就当是过了这段事件让大舅稳定住工作。”
怕她不信，纪真真还说：“我有在医院认识的主任医生，我们去看。”
这次纪真真强制性地将人给带走，林老太太到底年纪大，被拽着走一路，直到来到一所大楼前。
“这不是医院吧。”她可认识医院的红十字标。
“这是我工作的地方，我之前的领导在医院有认识的人。”
纪真真去到计财部，还没到地方，半路就遇见了乔家菊，身边跟着个小姑娘，看着还有点眼熟。
“真真。”乔家菊瞧见她，连带着身边的小姑娘也看到，伸出手就指过来。
“妈！就这个黑乌鸦冲我放屁！我记的它。”
一瞬间，纪真真就记起来这姑娘是谁，上午在花鸟市场，被小八气的那个小丫头。
小八像是看热闹不嫌弃事大，安静一路突然叫起来，“丑八怪，丑八怪。”
“！！！”黎水仙白嫩的小脸瞬间涨红，气冲冲地冲到纪真真跟前，一巴掌拍在鸟笼上，“死鸟！”
纪真真收回手，第二巴掌没能落下来，余光看到小八掉头撅屁股，想到上午的情况，立马将鸟笼塞到外婆怀中，自己拦在面前。
“不好意思，这鸟嘴欠。”
“你买了它！”黎水仙一双眼还带着怒火，从小八身上转移到纪真真身上，“把它交出来，我要跟它算账。”
乔家菊有点懵，赶忙拉着女儿，“水仙，说什么呢。”
“真真，这是我女儿，性子娇，你今天不忙吗？”
“我有点事情想请乔姐帮忙。”纪真真这才说起正事。
黎水仙不乐意听，“先把你买的鸟交出来！”
小八仿佛看不懂情况，得意的声音从纪真真背后传来，“抓不到，抓不到。”
“……”
纪真真突然觉得，小八现在就像是小说里那种没脑子爱闯祸的人……鸟。
她没等黎水仙开口，主动转身将小八拿出来，交出去。
“麻烦你，你们的恩怨慢慢解决。”
黎水仙双眼一亮，抱着笼子站过去。
乔家菊看一眼，“她看什么都好奇，过几天是她外公寿辰，今天去花鸟市场是想买礼物的。”
简单解释后，她主动询问，“你找我什么事？”

第69章 垃圾系统

医院里。
纪真真带着检查完的外婆离开。
“医生说的你都听到了，这你收着，过段时间我们再来检查，专业主任医师的话你总要听。”
“知道了。”林老太太没听仔细，只看着手中的单子，“这些药得多少钱啊。”
“有熟人，打折。”纪真真没说实话，看了眼正在跟医生告别的乔家菊，跟外婆说一声，“我过去一下。”
纪真真迎上乔家菊，再次感谢，“乔姐，今天耽误你跟女儿的时间了。”
“遇见这事，你也被着急，刚刚我问过，中期遵照医嘱，很大几率不会病发。”
“还是要谢谢。”
“离开一段时间，倒是跟我客气不少，不过还能想到我。”这让乔家菊心里安慰点，“怎么样，在业务部还习惯吗？我最近见宋业没少听他提你。”
“慢慢在习惯。”
“宋业统筹，很多地方可能照顾不到你，在他那性子不用这么安静，该强势要强势，才能不被人欺负。”
纪真真心头一暖，“我记住了。”
“走吧，别让外婆等太久。”
纪真真点点头，两人朝外婆那去，出了医院正要告别，就瞧见黎水仙冲过来，怀中抱着个鸟笼子一脸害怕。
“妈妈。”
“你慢点，这医院人来人往的，小心撞到人。”
乔家菊话说完，目光落在空荡荡的鸟笼子里，愣住。
黎水仙一脸内疚，“那黑乌鸦飞飞跑了，我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她瞧见母亲皱起眉头，立马解释，“不是我放的，我就说了它几句，它自己叼开锁飞出去的。”
“你不应该跟我解释，这只八哥是真真的。”
黎水仙扁了扁嘴巴，红着眼看向纪真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没想到它自己会开锁。”
担心纪真真以为她在说谎，黎水仙又解释一遍，“姐姐，我会再赔你一只黑……八哥。”
目光看着空笼子，纪真真心里也有点遗憾，“可能，它也不想跟我。”
小八已经帮她救下外婆，真要离开她也拦不住。
“不用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小八之前就有过自己开笼子的习惯，不怪你。”
“不行，要赔的。”黎水仙坚持。
突然间，一阵呼哧呼哧的扑扇声传来，下一秒黎水仙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她头顶上，下意识伸手要抓。
“黑心肠！黑心肠！”
小八忽闪着翅膀，爪子抓着黎水仙的头发乱蹦。
他就出去溜一圈的功夫，回来就听到丑八怪要买新八哥来霸占他的地位，想都别想。
黎水仙听到熟悉的声音，还来不及开心，就感觉整个头皮被扯拽得发疼，偏偏赶不走，整个人眼泪都噙在眼眶里。
“小八！”纪真真也被吓到，赶紧上前揪住小八的鸟脑袋，拍着翅膀从黎水仙头上将小八给拿下来。
再看黎水仙原本柔顺乌亮的马尾这会已经乱成鸡窝。
纪真真这下当真是有点不好意思，“没伤到吧。”
乔家菊刚好检查完，帮女儿把头发整理好，“没事，小孩子皮实。”
敢怒不敢言的黎水仙瞪一眼小八，心里又气又开心。
气的是这死八哥抓得她疼，开心的是它安然无恙的回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黎水仙默默闭上嘴巴，站到妈妈身后，看不见就不生气了。
纪真真担心待下去还出事，赶紧把小八塞进笼子里，然后带着外婆告别。
回到家时，爸妈已经回来。
赵梅看着母亲跟女儿，“你们出去玩什么了？”
纪真真跟外婆看一眼，用眼神询问，你说还是她说？
外婆纠结一下，主动上前，“我们去了躺医院，医生说了注意事项，所以你们以后不用再瞒着我，我会好好治病。”
“妈……”赵梅用眼神询问女儿，见她点头立马红了眼圈。
纪真真不掺和，拎着八哥走了，将空间留给她们。
坐在客厅里，纪真真询问系统，“小八是什么？感觉能预言。”
【八哥，动物界椋鸟科脊索动物门鸟纲……】
“你是在对着百度百科念吗？”
【……请宿主谨慎，任何言灵物过多泄露天机，会遭到反噬。】“系统也违规吧，能把你拆了吗？”从她脑海中抹去。
【不行！系统旨在帮辅宿主达成目标。】
纪真真假笑一声，“是系统的目标，不是我的。”
她看一眼小八，“你真没小八可爱。”
小八听懂似的昂起脖子，抖了抖矛状额羽，浑身上下写着张扬。
心情甚好地它又念叨，“垃圾系统，不给药！”
【！！！】
纪真真这才想起来，商城里治疗的药物还灰着，她当即询问，“解锁条件是什么？”
系统无奈，【需要宿主拥有一定身家，目前负资产没资格解锁。】“？”
纪真真感觉不太好地询问，“要求多少？”
【上百安乐值。】
“……”
纪真真笑容没了，“等值养老币……”
【不行。】
纪真真摸摸小八，“你说的没错，真是垃圾系统。”
……
外婆安顿下来，肉眼可见的就是大舅更加勤奋，直接买了车票回家开始找人。
真记也加大了售卖量，因为忙不过来，还专门招了一个人洗菜洗碗。
与此同时，南街的开发团队终于找上他们家，商量之前买下的门店拆迁事宜。
“如今有两种方式，一是直接拿全款，二是等价补开发后的商铺店面。”
纪真真，“等价是指商铺补偿价？”
“是，按照你们家所占商铺面积，能兑换五间白平的商铺。”
“这么多？”
“政府有优惠政策，有相对应的补偿款。”
纪真真才不信有这么好的事情，“那补偿后的店铺位置在哪里？”
这话一出，对面的人脸色就僵硬下来，没想到纪真真这么敏感。
“唐氏未来想开发的是商业城，所处位置都差不多。”
“既然都差不多，我就要开发后原位置的五间百平店铺。”他们买时，店铺面积可才一半，翻这么多，补偿款哪里那么多。
看着对方脸色不太好看，纪真真没跟他继续浪费时间。
“看样你条款还没捋清楚，我还有事。”
她得回去把自己要录入计算机的信息给赶赶，下班后还要去趟天选新定的厂址，可忙着呢。
谈业务的人盯着纪真真离开的背影，冷下脸，“由得了你！现在不选，我让你连街屁股都选不到。”
……
纪真真回去电讯部，进门就瞧见小蔡拿着小剪刀在修指甲，计算机面前坐的依旧是李亚梅。
她看眼时间，“下午不是小蔡的录入时间。”
李亚梅抬起头，笑着说，“我如今熟练，录入比他快点。”
“还有这么多？”纪真真看着满桌子的档案。
“很快的。”
小蔡听到这话，扭头笑一声，“这么多还不是要问你，你跟宋主任关系好呀，让她明着把属于你的任务给了李亚梅，现在还好意思说。”
“我的？”
她后知后觉想到之前宋业在唐氏分公司说的话。
“我的自己来，你歇歇吧，长时间眼睛对着计算机不好，容易近视。”
光看李亚梅双眼泛着红血丝，就不知道盯了多长时间。
“没关系，我来就好，领导说你为咱们部门拉下一个大单，这些琐事我来做就行。”
纪真真看她这样，余光憋见小蔡那不屑的目光，沉声反问，“我拿下的单子，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啊？”李亚梅愣住。
小蔡见到一歪，差点剪到肉，啪一下将剪刀拍在桌上站起来，“你想要独吞业绩！”
“打从任务分下来，咱们就是各干各的，我拿下的业绩为什么要分给你们？养条狗还能冲我摇尾巴呢，你呢。”
“你！”小蔡瞪圆眼睛，反应过来指着李亚梅，“那她帮你干活了！”
“我有手有脚，能自己来。”
她扫一圈，看到她之前落下标记的那几摞文件抱到自己桌子上。
“你！我去找领导。”
小蔡离开，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李亚梅站起来，浑身不自在。
纪真真坐在位置上，看着她侧身，没忍住提醒一句，“今年已经过去四分之一，你的业绩过了多少？小蔡能做主是有资本，你呢？”
“都是同事，能帮一点是一点。”
纪真真手一顿，“那就当我没说。”
她抬起头，“你还用计算机吗？”
“你要用吗？你先用。”
“……”
纪真真莫名看着来气，有种照镜子的感觉。
她深呼吸，到底还是没抢时间，“算了，再过一个小时就是我的时间段，你继续干吧。”
利用空隙，纪真真给天选那边打了个电话，说是今天去不了。
她打算赶赶夜工，拿出上辈子玩游戏补刀练出来的手速，一晚上把剩下的信息录入完。
该通知的电话通知完，纪真真回来时小蔡已经坐在位置上，不知道是不是告状没成功，看她的眼神都能射刀子。
纪真真只当没看见，等到时间抱着文件坐在计算机面前，开始噼里啪啦。
小蔡听得烦躁，扭头大声说：“你轻点，小心把计算机给敲坏，卖了你也赔不起。”
纪真真掀起眼皮，瞅一眼继续敲的更大声。

第70章 二狗被抓

赵梅将洗干净的碗盘晾在桌上后，看向母亲，“妈，收拾好了，咱们回家吧。”
林老太太点点头，出门时将挂在门口的小八给取下来。
日常上班时，小八都是跟着赵梅两个。
关门，上锁，转身要回家时，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胳膊下夹着公文包，带着黑边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你好，南街临水路66号那几间店铺是你们家的吗？”
“是，有什么事吗？”赵梅看他们严肃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
“你放心，是好事，如今南街正在规划，一些老房商铺需要拆迁，我们今天来，是想问问你们是要店铺还是要钱。”
“这么快啊，你等我开门拿个凳子坐下说。”
“不麻烦，咱们就是签个字，我们带回去走程序就好。”
赵梅想到拆迁之后所得，笑着伸手，“那行，你们把合同给我，明天来拿吧。”
“明天？”西装男推了推眼睛，温和道，“合同不能外带，我们需要现场签字。”
“这样啊，那你们明天再来一趟。”她想着把真真叫来看看合同。
哎，没学问就这点不好，想到这，赵梅心里突然起了种想法，她记得这个时候已经有夜大，她要不然再去补补学历？
西装男继续劝说：“大姐，我可能没说清楚，如今咱们到处都在走家访户，为的就是确定要钱还是拆迁款，要钱还好说，要是要商铺，晚一点好的位置可就要被抢走了，按照咱们现在的位置，是能足足拿下五间百平的大商铺啊！晚一天这位置就往边缘挪一寸。”
“啊！就还有这么一说。”赵梅被吓到，皱着眉头想一想时，合同被送到眼前，西装男催促道，“所以得赶紧签字。”
赵梅翻了翻，偶尔能认识几个简单的字，但是合在一起就不行，一把接过合同和笔。
“大骗子大骗子！生儿子不长鸡儿！”
一直安安静静的小八突然蹦跶起来，连带着笼子都东摇西晃的，差点从林老太太手里掉下去。
西装男笑容刚刚浮现在脸上，听到这话笑容瞬间僵硬住，“这八哥会的话还不少啊，哈哈哈。”
干笑两声，对视上小八的眼神，就见它伸头要叨人。
赵梅看到也觉得稀奇，小八从女儿买回来，就一直嘴甜会讨人喜欢，最近挂在店门前，招了不少小孩子喜欢，生意都好不少。
想到女儿说，聪明的动物都能通灵，母亲就是小八救的，搁在平常肯定不信，但是她重生回来的人，这么稀奇的事情都发生在她身上，动物通灵就显得没那么特殊。
“小八，是不能签吗？”
“回家回家！”小八收起鸟嘴，扑扇着翅膀喊道。
西装男忍着怒火，“天色不早，咱们还是趁早签合同。”
“不行，小八不让签。”赵梅看着合同，直接塞进买菜包里，“等我回去让我女儿看过再签字，你们明天来。”
“不行！”两个人拦住，“不签也要把合同还给我们。”
“为什么？”赵梅再看不出有问题，就白活了，“你们是骗子！”
“我们不是，但是合同……”
“妈，快拿棍，把这骗子给打走！”
“等等……”
“别跑，我看你往哪里跑！”
……
纪真真从新厂址看完回到家，没两分钟才瞧见妈妈跟外婆回来。
“妈，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别说了，要回来的时候遇见俩骗子堵门，骗我们来谈拆迁款，我后来才想起来，你前几天说过，开发商找过你，那今天来找我们的肯定就是骗子。”
赵梅掏出合同，“真真你看看这合同，是不是想把咱们门店骗走的。”
纪真真没想到他们会找到爸妈那去，接过来合同看一眼，“说骗商铺也不错，咱们中心位置的商铺，给挪到最边上，都要出南街了。”
“这人怎么这么黑心。”
“妈，这合同我拿走，你明天去的时候跟咱们邻居都说说，没准不知道的人已经被骗了。”
“我明天去了就说，难得拆迁能分到点钱，不能还被骗。”赵梅笑着看向小八，“我今天差点就签了，还是小八提醒的我，晚上多给它喂点鸟食。”
“他喜欢吃瓜。”
“瓜？”赵梅愣一下，后知后觉，“行，开春的嫩黄瓜都出了，明天去菜市场买最新鲜的，给一整根！”
小八眼睛一亮，扒拉着鸟笼的爪子抬起来一只，从缝隙中露出两根爪指头。
赵梅瞧见，“这什么意思？”
纪真真猜测，“可能是要两根？”
“这有啥，就两根！”
……
唐氏分公司。
纪真真抬头看一眼，看一眼合同抛开其他的想法走进去。
“你好，我找唐总。”
前台认识纪真真，微笑着说：“唐总刚刚离开，今天不会回公司，需要帮您预约明天的时间吗？”
纪真真没想到人不在，“好的，明天上午。”
话音刚落，电话便响起。
“办公室吗？”
“好的，邮政的纪同志找您。”
“好的。”
前台挂断，笑着提醒：“唐总落下东西要拿，如果事情要紧，去楼下可以见到。”
纪真真听到了，“不是有东西忘了，我顺便带下去。”
前台道声谢，跑一趟办公室拎出礼盒，纪真真扫一眼，是野山参，看着就值不少钱。
“麻烦了。”
“应该的。”
纪真真拎着东西，带着合同坐电梯下楼，出大门就瞧见马路边听着一辆熟悉的越野车。
唐振雄站在车边，瞧见她后招招手。
纪真真拎着东西上前，率先将礼盒递给他，“看样你要忙，那我也不耽误时间，这份合同是贵公司找上我们，询问拆迁补偿的事宜。”
“噫，姐姐，我们又见面了。”
纪真真听到声音，歪头看到后车座伸出来的脑袋，双马尾编得整整齐齐，发尾配上小小水仙花发饰，精神又乖巧。
“好巧。”
黎水仙兴奋起来，“姐姐，今天是我外公的寿辰，你跟我一起去吧，外公的朋友都是长辈，来的也都是男孩子，我自己肯定很无聊。”
“我还是不打扰。”
“一起来吧，正好路上说说合同的事情。”
纪真真还没回答，黎水仙就主动打开车门，挽着胳膊悄悄说：“我们去露个面，祝完寿我借口送姐姐你离开，咱们偷偷跑。”
这话声音说小不小，唐振雄站在他们身后却听个一清二楚。
“你就不怕我告诉你妈妈。”
唐振雄温柔的眼神，里面藏着对小辈的疼爱，纪真真看着刺目，扭过头慢慢拨开黎水仙的胳膊。
“我送完文件还要去上班，我在这祝老爷子长命百岁，就先回去了。”
……
纪真真心里扎的那根刺，根本没能影响她太久的情绪。
回去继续上班后，中午休息的功夫，小蔡挤眉弄眼，满脸八卦的走进来。
“纪真真，外面有个男人找你，是不是你对象呀。”
“我对象死了。”纪真真头都不抬地说。
小蔡只觉得她是故意冲他，立马甩起脸子，“我看也是，你这种女人谁会要，姓罗的找你，爱去不去。”
听到罗姓，纪真真这才抬起头，“人在哪？”
“不知道。”小蔡靠着椅子不看她。
纪真真放下手头工作，起身朝外面走去，想到外人不能进来，最终在门口看到罗平汉。
“出事了？”天选的人从来没找到她单位过。
“二狗连人带车都被警察给抓了，说是运送的东西不干净，事关重大需要调查。”
纪真真皱起眉头，“车上拉的什么？”
“新签下的一个玩具厂，里面都是一些塑料玩具，还没出城就被拦在收费站说要检查。”
“那应该没查到东西，不然就带人冲到公司。”纪真真看着不远处的邮政大楼，“你在这等我一会。”
纪真真跑了躺稽查部，寒暄几句发现根本没收到报案，也没拦住什么车。
回到罗平汉面前，纪真真摇头说：“不是邮政的稽查队，那就是公安行动。”
公安行动，那牵扯性可就大了。
“我已经让人去问今天还有没有其他人的车被拦住，消息应该快来了。”
纪真真点头，“我下班就过去，我一会找人问问看有没有知道情况的，如果是大行动，多少会有点消息。”
“好。”
送走罗平汉，纪真真咬咬牙，直接花钱让系统帮她投一封匿名信，举报周志明夹带信件的运输车。
系统觉得奇怪，【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情跟周志明有关系的？】“我不知道。”
【？】系统脑袋上悬挂起大大的问号。
“之前我说过，不管是不是他，只要天选的车出事，我都算在他头上，不是开玩笑的。”
“如果不是，周志明背锅也会帮忙找幕后凶手，他的关系查起来，可比咱们快，不用白不用，大不了，事后等二狗出来，我上门为误会这事道歉。”
纪真真像是察觉到系统的疑惑，转身回办公室时说：“做生意，不要脸才能长久。”
“再说了，现在也没十足的证据证明，周志明跟这个事没关系。”

第71章 双双被扣

“周总，底下的人今天听来一个消息，说是天选公司的车被警察扣下带走，你说他们这是犯了什么事？”
正烦躁的周志明听到这话，整个人来了精神。
“是个好消息，拖关系打听打听看是什么事，必要时候帮个忙。”
“好嘞！我这就去。”
来人转身刚离开办公室，没两分钟急急忙忙又进来一个。
“不，不好了！”
“毛毛躁躁的，什么事。”
“咱们夹带信件的那辆车被扣押，邮政稽查队的连人带车全部都带走了！”
周志明啪一下拍在桌上站起来，“不是让你们不要走国道，走城里吗？”
“就是在城里被拦的，就像是知道咱们车会走那，早早就拦在那。”说话的人满心担忧，“周总，咱们是不是出内奸了！”
路线都是只有跑的人才会知道，如果不是自己人，怎么可能刚刚好。
“损失大吗？”
“大，港城苏家送的礼物，全部都在车上。”整整三卡车，如今毛都没落下。
周志明深呼吸，手指不自觉的按在桌上，指间发白。
“想办法先联系上稽查队的人，商量商量……”周志明话说一半，脑子里面莫名其妙的蹦出来纪真真那张脸，他后知后觉问，“我没记错，纪真真就在邮政工作。”
“是，不过是小地方的分局。”
周志明没再理会他，一把拿起桌上的电话，找到电话本上记录的，属于纪真真的传呼机号码。
纪真真收到消息时，正收到消息，市局那边的稽查队刚查获夹带私信的三辆车，车上还有很多电器，全部没有登记在案。
得知这消息后，走私两个字立马冒出来。
如今国内外电器还没能同步，巨大的价格差异和品质差异，衍生出电器走私这个灰色行业，利润十分诱人。
纪真真拿起电话，心里面已经十拿九稳。
电话拨出去，很快就被接起来，周志明的声音平稳地传入耳中。
“纪同志，听说你的车进城的时候被警察带走，我这正好有点内部消息，希望能帮上你的忙。”
“你说，我听着。”
纪真真听到电话那点声音顿住，显然是不相信她会答应的这么快。
“那我也不兜圈子，天选的车是被波及，江城和你们同一天到的还有另外一家，对方故意露出去天选的时间点。”
“拿我们当替罪羊。”纪真真回忆着江城的运输行业，故意说：“周总，江城有这个能力搞我们的，只有周氏。”
“我发誓，肯定不是周氏干的！”他只不过是让底下的人给了别的小作坊一点好处，诱导一下而已。
“那是谁？”
“严庆国进去之前，手底下有个最忠心的人，严氏破产后，他留了两辆车重做这行，目的就是为严庆国报仇。”
纪真真知道这个是谁，就是之前她从严家逃出来时，堵在税务局前的男人。
叫什么？
刀疤。
因为寸头下一道指头长的刀疤，留得这个外号，至于真名叫什么，谁都不知道。
严氏破产别人不说，刀疤绝对不在江城。
“周总，刀疤近半年都不在江城，你想要找背锅的人，也得提前调查一下。”
周志明傻眼，“怎么可能……”
“你之前不是好奇严宝香是谁救走的。”
周志明攥着电话的手一点点收紧，气氛有那么一点点尴尬。
纪真真没时间跟他在这聊，“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还要想办法去保人。”
“等等，你就没其他什么想说的。”
“你想听什么。”
纪真真听到系统的提示音，不再等周志明回答，“挂了。”
【今日归程运输车辆登记，总共六辆。】
周氏三辆被抓，天选两辆被扣。
“剩下的是哪家？”
【一家印刷小工厂的运输车。】
“跟周氏有关系？”
【暂无。】
“没了？”纪真真还等待系统说些什么，系统已经安静下来。
春天的太阳降落得慢一些，纪真真下班感到警局时，齐宗刚刚将二狗给保释出来。
二狗有点自责，“姐，车他们现在不给，说是要等破案之后再说。”
“有说是什么事吗？”纪真真扫过二狗，浑身上下安然无恙才松下一口气。
“就一个劲的让我交代老巢在哪里。”
“先回去。”纪真真看向齐宗，回去之后跟其他车队的人都提醒两句，最近远程的车暂时都不出。”
先是警局这一出，再有周氏查出来的走私物，最近的检查肯定很严格。
“让送信的兄弟们也都小心点。”
进出江城的关口突然严格起来，公安和稽查队双向设置障碍，挨个检查，整个邮政大楼看起来都严肃几分，越来越多的人进进出出。
天选的车，还被扣着。
周氏就没他们这么干净，走私物让整个公司被迫接受检查。
以至于纪真真被借到稽查队清查被扣物品，因为稽查队听说有个同志使用计算机特别熟练。
私人快递的件里面，有运送衣服的，有运送物品的，她还从中找到好几套雕刻的工具，和几台机器，看着都十分崭新。
纪真真扫两眼，没认出来这东西，倒是有点眼熟，目光扫过角落里的打印机，四四方方的看着有点类似。
她问系统，“这是个什么机器？”
【烫金机。】
纪真真将笨重的机器全部都摞在一起，“还不少，我们是抄了印刷厂的老窝吗？”
边上有同事听到笑了，“这可不是正经渠道流出去的，咱们国内印刷机械的制造厂都在联系，这些型号根本都对不上，光看着材料就不是国内有的。”
纪真真想到周氏之前牵连到的走私。
“这批货是不是前几天被举报扣押的货物？”
“对，就是他们的，这还是小儿科，你是没看到彩电冰箱那些，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干。”
纪真真好奇，“这罪名要是确定……”
“那就是犯罪，肯定要被抓。”
……
周氏。
周志明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站在办公室里面团团转。
敲门声响起，他等不及直接去开门将人拽进来。
“账平干净了？”
“你放心，肯定查不出什么来。”
“那就好。”周志明的心刚刚放下，就听到耳边有人说：“可是咱们之前定了货的客户现在都在催东西。”
因为货物被扣押，和规定的日期闭起来已经迟到。
“让底下的人拦着，能拖几天是几天，货能不能拿回来还好说，实在不行，就我们吃亏自认倒霉，把定金全部还回去。”
“大部分人都愿意，可有一户人家死活不答应，就要机器，人现在就坐在会议室等着你。”
周志明阴沉着脸色，“那就让他等着，就说我不在，这几天我就在办公室过。”
……
纪真真麻利地将文件整理打印出来，递交给稽查部的同事，卡点下班直奔天选新厂址。
地方很偏，算是挨着江城乡下，好处就是租金便宜，听罗平汉说，厂子经营不太好，老板有意想卖厂，等后期起来，他们完全可以接手。
从各种小厂门前走过，最后挺在一家门前，就看到门口路边停的车。
别的车不说，二狗当初开车送他们回乡下时，她是记得车牌号的，凑近就看到二狗正在擦车。
“不是说还要扣押？”
“今天一早有人把车开回来，说是事情调查完了，就把东西给送回来，堪堪赶上我们把玩具送到目的地。”
“那之后的事……”
“警察同志说没我们什么事。”
总归是好事，纪真真点点头便走进院子里面，最近闲下来，院子里打牌的人也多起来。
“看到罗经理了吗？”
“去街上打电话了，跟其他合作方说事，要不要我把人给叫回来。”
纪真真拦住他，“不用，看你们没事我就先回去。”
她没等，转身刚走出院子，肩膀上忽然有东西落下，侧目看过去，就跟小八刚刚伸过来的的眼睛对上。
“勤劳致富光荣！****可耻！”
“？？？”
纪真真歪头掏了掏耳朵，“小八你说什么还自动消音。”
“勤劳致富光荣！****可耻！”
“让我对对联吗？”纪真真听不到全话，询问系统，“小八在说什么。”
系统装掉线，也是一个字没说。
小八事情正常只说两遍，重复完后，就乖乖蹲在肩膀上，时不时捋捋羽毛。
纪真真带着小八回到家，妈妈正在跟外婆数钱，瞧见纪真真回来，冲她招招手。
“真真啊，你来，我这几天跟来买东西的人都说一边，还真有人被骗，拿着合同去确定后才发现自家好位置被调换，换成合同后的亏了好多钱。”
“很多吗？”
“我知道了有四五家，他们今天去报警了。”
赵梅边说，边伸手拨开小八，“别闹，我刚数清楚的钱，耽误时间做晚饭，扣你明天的瓜。”
小八歪头眼睛转一圈，默默跳开回到笼子里。
赵梅这才安心问，“那合同你给了开发商，他们怎么说？”
“还没给回复，事情应该闹太大，需要一点时间去处理。”
“也是，反正以后谁说什么都不好使，咱们家合同你先过目。”

第72章 贩卖制假

纪真真笑着应下，蹲在妈妈身边问，“学校前段时间就在转移学生，应该没几天了吧。”
“恩，大半都走了，不过生意还行，住在附近的人没走，我通知了其他房主，为了感谢以前不尝试咱们店小菜的也都买点，比学生出手大方。”
这点纪真真一点也不意外。
拆迁款多少钱，卤菜才多少钱。
“那等合同下来，你也休息休息，跟外婆在江城玩玩。”
“年纪大了，没什么好玩的，我就在家待着，倒是你妈，之前说想要上夜大，这段时间正好空。”
纪真真有点诧异，满心支持，“有看好的学校和专业吗？要不要我帮忙找找。”
“之前见巧静倒是了解过一点，但是我怕自己太笨，学不会到时候多丢人。”她听说上夜大的好多都是小年轻。
“能多少是多少，妈妈你以前可都说，学习是个自己学的，管别人做什么。”
赵梅动心，手下意识的动一下才想起来还数着钱，盯着钱多看两眼，再抬起头是脸上挂着笑容。
“还是算了，我就是一时兴起，我跟你爸商量过，南街的店关了，我们去新学校附近找找看还有没有空的店面，等后期南街的商铺下来，咱们那位置好租出去，就是不知道开发起来之后还能不能卖卤菜。”
纪真真还想说什么，余光瞧见外婆，心里猜到些什么，没当着外婆的面说。
“那就先看看学校，报名还能再等等。”
她站起身，拎着小八上楼。
回到房间后，一边逗它一边再自定义任务，各种各样的任务设定好，奖励所显示从大到小全部都是养老币。
“到底怎么才奖励安乐值。”
系统停顿两秒，机械音才慢吞吞响起来，【安乐，平安无恙，安宁快乐。】“这跟安乐值有什么关系。”纪真真坐在椅子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的意思，任务得有关我自身，我自己感到开心。”
她打开鸟笼子的手停住，“我现在的快乐，就是外婆病好。”
【……】
“没用吗？”纪真真打开笼子，趴在桌上有点精神不振，“大半年时间都没赚到过安乐值，现在拿到一百才能解锁……等会，我买不会还要安乐值吧。”
系统没吭声，纪真真瞪圆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生气。
小八这会已经从鸟笼子跳出来，踩在桌子上蹦哒哒的，像是察觉到纪真真心情不悦，凑近后叼了叼她的胳膊，将头摊到她面前，三目相对。
“钱钱钱！”
“没钱。”
“钱钱钱！”
小八最后一嘴巴用力一下，纪真真瞬间感觉到胳膊上掉一块肉，整个人坐直要抓它。
“你也想造反！”
小八叫两声后，控制着翅膀朝门口飞去。
纪真真追是追不上，整个人也不想动，就坐下来继续趴着。
想到安乐值，最终还是去尝试更改任务。
三分钟后，小八重新回来，嘴巴上还叼着一张十块钱，松嘴掉落桌上后，一爪子拍上去。
“钱钱钱。”
纪真真一个脑瓜崩弹它脑袋上，“打哪拿来的？”
下一秒，她就听到妈妈的声音从楼梯间传来。
“真真，小八抢了我十块钱，是给你了吗？”
“在我这。”纪真真冲外面喊一声，扭头要拿回钱时，就看到小八爪子踩一边，嘴巴衔一角，头猛地一抬，纸币瞬间一分两半。
“小八！”
纪真真这下没手软，掐住小八翅膀将它拎在半空中。
“你在干什么，你知道这是钱还敢撕，你今年的瓜全没了！”
“！！！”
小八听懂最后一句，整只鸟都着急起来。
瓜瓜那么好吃，怎么能不给它！
它一着急，一个屁崩出来，太过突然吓得纪真真手上一松，小八趁机逃跑，在头顶上转一圈，就在纪真真担心她拉在头上时，小八又落在桌上，继续撕。
“我要生气了。”
纪真真抢回碎成三份的钱，心想着用胶带粘起来还能不能用。
手捏着纸笔，摩挲间让纪真真感觉到不对，她瞪着小八的目光转移到手上，一份一份将钱放在桌上仔细检查。
只一眼就察觉到不对劲。
“这是假。钱？”
同一时间，小八展开翅膀，又喊起来。
“勤劳致富光荣！制贩假。钱可耻！”
这次没消音。
纪真真捏着钱，再看小八的眼神都不一样。
“有人造假！”
小八歪头看她两眼，没再说话，收起双腿直接蹲那睡了。
纪真真戳了它两下都没动静，只好放弃，将小八挪到桌角用盆和毛巾简单垒的窝上，才拿着钱下楼。
“妈，小八把刚刚拿给我的钱撕了。”
“什么？它是不是哪不舒服，这么多天从来没毁过东西。”
纪真真摇摇头，将手里纸币的碎片递过去，“假的。”
赵梅愣住，拿过来仔细打量两眼，看出不一样来。
“你等会。”
赵梅将刚刚整理好放进包里的钱重新掏出来，仔仔细细看一遍，又从中找出五张，一块十块的都有，全部都是纸币。
“这，忙起来都是街坊邻居直接把钱放陶瓷罐子里，自己找钱，谁会放□□。”
“之前有吗？”
“除去每个月固定还银行的贷款，用的都是现金，但是还的也没说有假。钱。”
这倒是奇怪起来，纪真真将假的拿出来，让妈妈接下来收钱注意后，回想起来今天小八第一次喊那话的地点。是在新公司。
他们公司也有假。钱？
又或者说……纪真真猛得一惊，想到不久前二狗连人带车被公安给扣押起来，至今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如果她猜的没错，这可是大事。
有了方向，纪真真再去了解，很多事情就有了痕迹。
最明显的就是从周氏扣下来的那批走私货里的烫金机和雕刻工具，她专门了解了一下钱币的制作过程，其他零零星星的胶水白纸都能用得上。
不往这方面想，单单看到谁也不知道。
再次帮忙整理时，纪真真拿着那雕刻工具的模板，状似无意的说：“过几天就是清明节，你说要是打纸钱的金锭也能有这种模板，是不是印刷起来都快？”
“说起来，这烫金机可以印钱吗？”
稽查队最近上路检查经常能跟警察撞见，队长知道的内情多一点，当即抱着一台烫金机离开，跑得飞快。
没几分钟，就有人过来通知她。
“谢谢你这几天的帮忙，该忙的都忙完，剩下的事情我们自己来就好。”
纪真真没立刻走，“一点小忙，以后有需要随时找我。”
“会的，那我送你走。”
“多麻烦，我自己出去就好。”纪真真悄无声息地从口袋里面将传呼机给掏出来，双手背在身后放在桌角。
完成后跟眼前人告别，走出门后看着迎面来的队伍，又扭头回来。
“同志，我的传呼机好像落在这里。”
对方很着急，“我找到到时候给你送过去。”
“我知道放在哪里，我没离开过计算机，肯定就在这附近。”
纪真真从里往外找，余光瞧见窗户那闪过的人影，适时地找到传呼机，人已经进门。
“从现在开始，稽查队将全面配合公安完成任务，抓捕一伙犯罪团体，在场人接触过周氏走私案的，全部保密，重新分配任务。”
负责人宣布完，立马强调，“重新调查周氏的运输路线，摸清楚来源，货是送到江城的，接收人肯定就在江城内，接下来的检查，但凡有关这一类物品的，全部扣押。”
他手指着刚刚归类一半的物品，补充一些细节。
纪真真等到她说完后，默默举起手。
“部长！”
“你是谁？”石部长看她眼生的厉害。
“我是电讯部调来帮忙的……”
“不是让你们把其他部门的人送回去！”这一声厉喝震得在场人都微缩一下。
石部长皱着眉，盯着纪真真说：“我会跟你的领导申请，事情结束前，你留在稽查队，你刚刚要说什么。”
“市面上现在已经有□□在流通，我妈妈是做小吃的，这几天已经收到四五张，大多都是小金额的纸币，最大才十块钱。”
“哪个地区？”
“南街。”
“这个消息我会转达给公安部门。”
“还有。”纪真真看到石部长要离开，主动叫住。
石部长回头，用眼神询问。
纪真真说：“南街从来都是一些打工人聚集的地方，大多人都是农村来的，做的都是体力活，钱币来源要么生活周遭，要么就是发放工资，制作假。币的团伙，很有可能盯上的是江城周边的农村。”
现如今的环境，年轻人要么出去上学，要么出去打工，留在家里的不是孩子就是老人，是流通的最好地方。
石部长认真看一眼纪真真，后知后觉想起来，“刚刚是不是也是你说，这些模板工具很有可能用来制作。”
纪真真肯定不会承认她有诱导行为。
“刚好想到。”
“你说的我会转告公安，让他们派人下乡调查，听说你计算机用得很好，接下来队伍所扣押下的全部物品，由你负责登记在册，任何有疑问的物品，一律上报。”
纪真真站得笔直，“我会好好努力。”

第73章 寻不见人

纪真真突然被借调，老冯没说什么，倒是宋业来询问进度时，才发现人不在。
“去稽查队？！”
“小纪在计算机方面有天赋这事传开了，稽查队最近任务量大。”
“你也知道稽查队最近任务大，你就多问一句，要人你就借！”宋业想到最近的小道消息，看老冯就来气。
“能有什么事？”老冯掀茶盖的手停住，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你！”宋业有被气到，意识到办公室还有其他人，压低声音说：“这次稽查队已经省市一起配合公安，省局那可是一队人正盯着我，你怕别人找不到空子。”
“这个你放心，我问过人只在咱们负责的区域，不离开。”
见他这么自信笃定，宋业喘匀气，不再理他。
“我去把人要回来。”
那背影快的老冯叫都叫不住。
一直盯着计算机的李亚梅看到这一幕，有些担心，她断断续续听到点，虽然不知道出什么事情，光看最近一辆辆的车进出前面大楼，也能猜到事情不小。
这担心在宋业被稽查队拒绝，没要回来人后，逐渐加深。
两天没见到纪真真后，李亚梅在被调走后，第一次回到计财部，徘徊在门口，熟悉有陌生的感觉让她迈不开脚。
再一转身，撞上走出来的陈英。
“亚梅，回来看我们吗，怎么不进去。”
李亚梅摇摇头，借这门缝偷偷朝里看一眼，“乔姐在吗？”
“在，进来说。”陈英将人拽进去，带到乔家菊面前。
“水仙在啊。”李亚梅第一反应就是打扰到了对方，“不然等下班我再来。”
乔家菊看过来，推着女儿到一边坐下叮嘱道，“赶紧收拾东西，下午和你姨夫一起回海市，你外公寿辰你已经请太长时间假，没商量。”
“哦。”黎水仙垂着头，闷闷地坐到一边。
乔家菊这才看向李亚梅，神情淡漠，“有事？”
“有。”李亚梅面色讪讪，她知道乔姐一直不喜欢她，就没再耽误时间，“稽查队最近在出任务，真真被借去帮忙，已经两天没见人了。”
食堂没见到，路过稽查队朝里也没看到身影，靠近点就被赶走，这架势太过于吓人。
“相互之间借调人员是常事，宋业之前来过，不用想太多。”
听到宋主任来过，李亚梅这才悄悄松下一口气。
“还有事？”
办公室安静下来，李亚梅赶忙摇头，“没。”
她转身就离开，陈英瞧见叹口气说去送一送。
黎水仙这才抓到机会，“妈妈，你们在说上次那个姐姐吗？她是有什么麻烦嘛。”
“你对她倒是喜欢。”乔家菊话说一半，忽然眯起双眼，“你这几天一直来这烦我，是不是想找她。”
“没有～”黎水仙才不承认，在爸妈眼里，她只要不好好学习就都是不务正业。
她抱着妈妈胳膊晃着说：“我是来捍卫自己独生女的位置，别以为我不知道，只有有个自称是你女儿的人，我是来抓她的。”
乔家菊有点诧异，拨开她的手，“这事你听谁说的。”
当时她照拂严宝香，可没说是照顾女儿，单位的人都不知道，家里面她也没说。
“我也有我自己的消息，不告诉你。”黎水仙转移话题，“妈妈，我可以去找那个姐姐玩吗？”
“上班时间，玩什么玩。”
乔家菊站起身，“在这不要乱跑，别打扰其他人工作，我要出去一趟。”
“哦……”
乔家菊又盯一眼，这才拿着东西离开。
纪真真的事情，昨天宋业就找上她，说是联系不上人，担心被省局的人找借口给叫走。
她绕了几层关系才问到，人倒是还在大楼内，但是吃住已经跟稽查队一起搬进宿舍楼内，暂时不能离开。
带着文件，乔家菊找到稽查队，最后顺利找到内政人员，在她旁边看到纪真真，正拿着工具在模子上不知道刻写什么。
“乔主任，你来了。”
“恩，你们要的数据。”她将文件放在桌上，扫过周边，“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内部机密，暂时不能说。”
“当我没问，那我走了。”
全程纪真真都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好在看到人是安然无恙的。
而纪真真本人，拿着工具正按照桌上摆放的钱币大小尝试，系统根据她的需要，一点点地纠正。
等身边人目送乔家菊离开后，低头就瞧见纪真真手里的模板有了初步形状。
“你还真研究出来了。”
“有参照物，还是挺容易的，最难的还是材料的问题，印刷这方面我就不懂了。”
纪真真放下手中东西，“要是能知道制作过程，应该会方便不少。”
“已经很好，那我先拿去给领导看一眼，有没有参考价值。”
“恩。”
纪真真揉了揉脖子，长时间低头让她直起身子有点晕，借势靠在墙壁上还没来得及休息，头发就被拽了一下。
“嘶。”
她捂着耳边的发根，一扭头就瞧见窗户边上，小八正在收回刚刚犯事的爪子。
没想到小八会来，震惊盖住疼痛，扫了一眼办公室的人都在忙，她才小声问，“你来找我是有事要跟我说？”
小八歪头捋了捋毛，像是知道现在环境不能说话，安安静静的低头从翅膀下面叼出一张纸。
“？？？”
纪真真惊了，“你这小翅膀怎么藏的。”
震惊的同时不忘拿过来，打开看到歪歪斜斜的笔画，横七竖八地凑一起，让她一时之间分不清楚到底写的是什么。
“谁给我的？”
纪真真再抬头，小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了。
正要拼字，听到身边传来的动静，出去的那个人已经回来。
“已经通知领导，估计很快就会有消息。”
纪真真将纸条塞进口袋里，“那就好，咱们继续登记。”
她动手后，借机说，“咱们这样封闭还需要几天？”
“不清楚。”
“那我能申请回家拿两身替换衣服吗？天越来越热。”
“这个领导之前就安排过，我们身型差不多，你穿我的就好。”
纪真真笑着应下，揣在口袋里的手捏了捏纸条。
一点出去的机会也不给呀。
那她要怎么给罗平汉他们消息，得好好想想。

第74章 保密协议

去厕所的功夫，纪真真仔细分辨了纸张上的字。
姓周、合作、找好几次。
勉强抠出几个字，纪真真大概猜到什么意思，没在继续拼。
她心里多了另一个想法，妈妈看的夜校也不知道距离厂址进不进，要是近，厂里面的人也得送进去学习学习。
不说多，基本字多认点。
将纸张撕碎之后丢进水里，纪真真才出去。
邮政大楼通往稽查部的几个楼梯已经上锁，只留一个出入。
她路过时多看一眼，心里觉得十分奇怪。
事是大事，但是这防御是不是有点太过？稽查队明明只是辅助。
除非……内部有人沾上这事。
脑海里将闪过的想法甩开，纪真真觉得自己真实想多了。
回到办公点，纪真真才发现多了几个陌生人，面色严肃。
“市局人手不够，需要人手帮忙，名单上的人跟我走。”
纪真真站在背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我们要去干什么？”有人问出了纪真真心里面疑惑的答案，只可惜没得到回答。
因为石部长来了。
“不需要问那么多，服从指挥就好，被念到名字出来。”
纪真真安安静静的站在角落里，余光扫过办公室，有些好奇。
带走的，全部都是借调来的人。
第一天她无意中留下后，稽查部陆陆续续又从其他部门借调了几个人，现如今，全部都在这个名单上。
纪真真越看越心惊，去年入职时期，全部新人大学生有幸见面一面，这会好几个人都在。
“跟我来。”
前面传来的吆喝声将纪真真的注意力给拉回来，抬步跟上队伍离开，几个人并排走在一起，相互之间也是你在看我，我在看你，心里都有点没谱。
下楼，上车，经过道路两边能听到日常的声音，一直到停车。
纪真真问系统，“目的地在哪？”
【市邮政中心】
与此同时，纪真真眼前出现了只有她能看见的江城地图，红色的路线将他们来时的情况标注清楚。
“怎么绕了两圈外围？”
明明可以两点一线的路程，偏偏以市中心为点，在外面绕了进来，怪不得车开了这么久。
下车活动一下坐久的四肢，耳边是其他人有些慌的声音。
“咱们这是犯了什么事，要被悄悄处决吗？”
通往入口的道路上，有警察把守，未知的恐慌担忧在几个人心中弥漫。
人被分开，挨个带进小房间里，纪真真也一样。
身穿制服，面无表情的黑脸男人坐在她对面，拿出一份合同。
“经组织考察，特甄选纪真真同志参与此次打击犯罪活动的秘密行动！这是保密合同，签下。”
“？？？”
她这么天赋异禀的吗？
纪真真接过笔，没有第一时间去签名，反倒是认真看了看内容。
经过系统分析比对，就是一份简简单单的保密合同。
只是肉眼刚看到第二条，对方就在催促，“快点签，这可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纪真真顿一下，脸上出现平时不常见的欣喜表情。
“难道我就是百里挑一的那一个天才！”

第75章 人不在家

“？？？”
黑脸男人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蒙上一层迷惑。
“你要是愿意这样想，那就是。”他伸出手指点点保密协议，“天才，为了拯救大家，签字吧。”
捏着笔的纪真真依旧兴奋，“那我应该做什么？是不是要执行什么危险任务，但是公安的人已经被危险分子查到身份不好卧底，才会从我们这些其他部门里调职来。”嘴上说得快，手半天没见动。
“这些要签署完保密协议我才能告诉你。”
“那我会不会有危险，需不需要训练呀？你不知道，我爸妈就我一个女儿，要是我出事他们肯定会很伤心的，但是为国家做事，他们不会拦着我。”
“……现在还不能说，你先签……”
“其实我心里已经做好决定，不管是再危险的事情，我都会去做，为祖国贡献，人人有责！我随时做好了要牺牲的准备。”
黑脸男人额角的青筋在纪真真的絮叨下，逐渐凸起跳动，眼眸低垂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他算是看出来，继续待下去，谁知道对方会念叨到什么时候，在看到纪真真要张嘴说话时，他蹭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动作有点大以至于带倒刚刚坐的椅子，发出巨响。
门外看守的人听到动静，回头看一眼，“出什么事？”
黑脸男人说：“没事。”
他弯腰将椅子给扶正，扭头冲纪真真说：“你可以慢慢想，我出去等着，好了随时叫我。”
“哎！同志，你还没回答我呢。”
纪真真视线中，对方离开小房间的步伐越来越快，离开后还不忘带上门锁，门外照射进来的阳光被阻挡，房间里瞬间暗了好几度，她这才安静下来，拿着保密合同打量。
“公安那边应该是有计划，现在也开始行动起来，不过为什么是我们？我跟其他几个带来的人有什么共同点吗？”
这话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很小，除去系统谁也没听到。
系统沉默，这不是他该插手的事情。
纪真真没得到回应，索性主动问，“我们有什么共同点。”
【宿主今日任务尚未制定，请抓紧时间。】
“你知道还不告诉我，代表我抓到共同点就会猜到内情，是你所不能泄露的天机。”
【……】
“行吧，不为难你。”
之前还磨磨唧唧的纪真真，突然拿起笔，利落的签下自己的名字后，拿起合同走到床边，隔着窗户还能看到门外站着的两个人，初次之外，还有其他类似的小房间。
有比她先一步签名的人，已经站在阴影下躲晒，没有走的打算。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直白，门边看守的通知回头就对上这双眼睛，愣一下后很快意识到她好了，通知刚刚的黑脸男人进去。
房门被重新打开，男人推门走进来，“好了？”
“恩。”纪真真递过去。
“坐，接下来我跟你说的事情很严肃，希望你能严格执行。”男人引导纪真真重新坐回位置上。
纪真真被她这严肃的语气给感染，并拢双腿，挺直腰板，脸上也认真起来。
黑脸男人见此，才缓缓开口。
……
半个小时后。
纪真真走出院门，回头看眼建筑，扫了眼跟她类似的其他人，相互看一眼就散开在门口。
来时有车，现在什么都没有。
意味着她被解禁了。
春天的太阳温暖刺眼，纪真真多站一会就感觉到晒，询问到最近的公交站后，算了算距离，她的目光定格在对面报亭前的电话。
没太多犹豫，纪真真横穿马路，在拿起电话之前，横插出一只手来。
“抱歉，我很着急，让我先用。”对方说完就率先拿起，播出号码，顺带将纪真真给往边上挤一挤。
纪真真身子一个晃荡，贴着墙壁上悬挂的报纸才稳住身形，微微皱眉。
这会的时间，电话已经播出且很快拨通。
“喂，你现在在哪里？我来找你。”
“有空。”
“想要快点见到你。”
“要一分钟了，先挂了。”
这像是刚刚从百八十斤蔗糖里拎出来，能甜死人的声音，让纪真真有点不适。
好在说完这两句，卡着五十九秒后就立马放下电话，给钱走人。
纪真真记忆力挺好，刚刚那个电话……好像是他们邮政大楼的基号。
正常每个地区的区号都是相同的，而一个地方安装的几个电话，前几位号码也是相同的，区别只在于后面。
不过尾号86是邮政大楼几层哪个部门的电话，纪真真就记不太清。
拿起电话拨通天选公司附近的小卖部，找罗平汉。
“人不在，全部都不在？”
“给我留了话，什么？”
“向下农田除草杀虫的日子到了，他们去帮忙，得果断日子才回来。”
纪真真挂断电话，听着对方奶奶说的最后一句话，有点玄幻。
罗平汉那一群倒闭孤儿院出来的人，哪来的田地。
正疑惑呢，身后路边停下的一辆车滴滴响了两下，纪真真回头，瞧见后座落下的车窗里，周志明那张脸。
她忽然想通什么。
或许，田不田的不是重点，罗齐两个人只是单纯想带着躲姓周的。
明明只是几天不见，周志明的眼底就已经是一片青色，脸颊的肉消瘦不少，以至于颧骨高凸，对比以前圆润富态的模样，现在多了几分刻薄阴鸷。
纪真真抬脚走到车边，微微弯脚，“周总，好巧，你出来了呀。”
走私物品的检查，让周志明被拘留了好几天，最后没查到直接证据被律师保出来。
这话一出，周志明的脸色就更难看几分，脸上却还是勉强挂着笑，“拖你的福，周氏本来就是被陷害，我们是良好的公民，坚决不会做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
“那就好，那周总忙，我还有事……”
“不忙，我是专门来找你的，上车我们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谈。”
“就在这吧，机关门前行人少，看这路上就没几个人，说话也不怕隔墙有耳，最主要，我生命安全有保证。”
“……”周志明还想说什么，见纪真真意已决，最终还是打开车门下来，让车跟在后面，他跟纪真真沿着路边慢慢走。
路上没人，周志明还是不太放心，说话的声音都是刻意压低的。
他问，“这几天都没有得到你的消息，我还有点担心天选被卷到这次的严打事件中。”
“天选不是周总合作对象为了取悦周总，故意为难的。”纪真真挑明说话。
“……是，我也不知情，但凡知道，这种事情我坚决不会允许。”
“恩。”纪真真似笑非笑。
周志明脸色讪讪，厚着脸皮继续说：“不知道公司里有没有跟你提过，我们两家合作的事情。”
“什么合作？”
“就是……”周志明刻意扫了一圈，确定安然无恙这才开口，“我了解过，稽查部正常走程序，最后所有查封的物品，都会上交到国家有关部门，登记在案后处理掉。”
纪真真看到周志明眼底闪烁的忐忑神色，猜测道，“你想让我帮忙，把你的损失降到最低，这可是违法的，搞不好我还要丢掉铁饭碗。”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猜到，周志明意外之余，还悄悄松下一口气。
“你放心，东西不会是很多，只需要将重要的几样机械给转移出来就好。”
要烫金机的买房最近催的越来越着急，警方是没有查到他走私电器的证据，才将他释放，对方已经威胁过来，明天再看不到烫金机，铁板上钉钉的证据就会被送到公安部门，到时候他可就完蛋了。
偏偏之前联系的稽查队内部人员反水了，这通讯一断，他现在就像是抓瞎的猫，是都看不见。
“你放心，绝对不会影响到你，我打听到，你最近被掉到稽查部帮忙，最近查封扣押不少东西，少这个几样不会被发现的。”
话说到这，周志明察觉到纪真真看他的眼神不对。
很快，他心里的不祥感觉就应验了。
纪真真说：“你想要的是烫金机和那些雕刻模具吧。”
“你怎么会知道！”周志明大吃一惊，再看纪真真的目光都带着防备。
纪真真没理会，她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什么之后知道我被调到稽查队的。”
这事可是瞒着的。
“就今天早上。”
纪真真挠了挠手指头，脑海里乱七八糟的信息好像有什么慢慢联合在一起。
她十分安静地在想事情，周志明就没那么冷静，开始打起关系牌。
“你既然知道我要什么，就该清楚烫金机这东西不算是稀少的东西，咱们国内也有这门技术，我就是想保住信誉，这次东西如果一家都没送到，对周氏可是有致命打击，以后的合作会少很多。”
“当然我也不会让你白干，利益我们对半分，你觉得怎么样。”
纪真真没说话，急得周志明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四六！”
“……”
“三七！你七，这是我的底线，我前期投资太多，你不能让我亏本。”
“……”
一直没说话的纪真真听到这句回神反问，“几个烫金机就能让你被扣押的这三车东西回本，周志明，还说你没忽悠我。”

第76章 真诚建议

纪真真连周总也都不叫了，神情淡然，眉眼冷漠，半点也不像是想要合作的意思。
“你耍我！”
周志明攥紧拳头，再看纪真真的眼神里燃烧着熊熊怒火，软的不行，他开始直接威胁，“纪真真，今天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我知道你现在在单位的前途正好，上司都器重你，进入电讯部接连两个大合作更是让你地位上涨。”
说到这，周志明舌头顶了顶后槽牙，带着几分狠劲说：“这个时候我要是把你给举报掉，机关人员在外偷偷从事违法活动，你说你还有未来吗？”
“违法活动？你说和犯罪分子见面，倒是我的错。”说到犯罪分子时，那双眼睛还专门扫了一眼眼前的周志明。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在无的放矢。”周志明突然笑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查，天选到底是凭借着什么这么快速的将信件送达。”
“一开始我以为你是买通邮政人员，依靠着邮政的渠道，但是这点很快就被我否决了，邮政新增计算机，一切都数据化，想要钻空子太难。”
“直到顶上你手底下的那群乌合之众，追了好久我才发现，你竟然是单纯靠人运送，打时间差，挣快钱。”
纪真真听到这，脸色都没变一下，“然后呢？你现在身份不好，说的这些话不会有人信。”
因为罗平汉他们，现在全部都不在。
“之前是不行，但是现在情况特殊。”周志明红着一双眼说：“你不帮我，我得不到好，被抓的时候你就说我的共犯，两罪并加，就算是你被查出来是清白，你也会被那群人怀疑，最后辞退，没人会把一个不安全的人放在身边。”
纪真真皱了皱眉头，如果是这样，确实有点难办。
如此，“好吧，那我就好心提醒你一句，也算是对你现在的‘善意’回报。”
“你答应了！”周志明呼吸急促起来。
“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跟烫金机有牵扯，尽早去公安自收，如今国家市场开放，你那三车货里面，电器的占比不会很重，罪名下来最多罚款的金额会多点，就当做生意破财免灾。”
按照周志明现在的想法，他好像在想办法把烫金机给弄出去。
真干了，到时候制贩的罪名多少跟他沾点边，那就不一样了。
纪真真担心他不听，还专门补一句，“我认真在提醒你。”
“你是不是没听懂我之前说的话！”周志明不知道是不是压力太大，整个人的情绪逐渐颠狂起来。
纪真真皱起眉头，感觉有几分不对劲，默默倒退两步离他远一点，侧身时看到不远处的市邮政局，才安心一点，幸好没走太远。
“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建议你听我的，我还有事。”纪真真最后提醒一句，转身朝市邮政局走。
周志明想要追，奈何司机看出他的不对劲，已经停下车将人硬塞回后座，留一屁股车尾气离开。
纪真真再看一眼，脚步掉头直接进了市邮政局，好巧，刚刚带她签订保密协议的黑脸男人正跟着队伍要离开，她小跑着上前。
“我知道那些人的同伙是谁！”
……
纪真真重新回到签订保密协议的小房间，这次安安静静坐在那，没再东扯西扯。
黑脸男人很快出现，身边还带着另外一个中年男人，看态度，好像是他的领导。
“郭部长，就是她。”黑脸男人说完就让开位置，“我在外面等待着。”
“等等，叫个公安的同志来。”
黑脸男人行动很快，没两分钟就叫来一个身穿制服的人。
被叫郭部长的中年男人见人到，这才微笑着看向纪真真。
“之前在厅前，你说你知道犯罪份子的同伙是谁？”
“是。”纪真真也不怵，声线稳定道，“就是当初稽查队最开始查抄到烫金机的背后公司。”
郭部长有点印象，“周氏，负责人原先是国营厂的驾驶员，后来抓住时机创办了属于自己的公司，不过公安已经调查过，他并没有直接的迹象和证据显示他是同伙，对方称是那趟车的驾驶员见财起意，自己私自装车走私物品。”
纪真真没反驳，只是自己清楚地陈述事实，“就在刚刚，周志明在马路边拦住我，要花钱买我从稽查部运作出去几份机械。”
“烫金机？”郭部长猜到了，“他为什么会找你。”
“我们之前有过合作。”
郭部长依旧保持微笑，示意纪真真继续说。
纪真真神色正常地说：“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你们可以根据我的话去调查验证。”
“我跟前任对象差点结婚，当时我未来的公公跟周志明在最开始是合作关系，后来反目成仇。”
“两人的关系如同水火，都见不得双方好，所以在我们要结婚的前夕，周志明找上我说了一件影响到婚礼的事情。”
“他说严如松背着我在外面有别的女人，最后证实这件事情后，我欠周志明一个人情，所以这次他找上门就是要我还人情。”
纪真真一点点盯着眼前的系统窗口，将内容念出来，那是她在等待人的几分钟里面，奋笔疾书临时写出来的。
合情合理，没有破绽。
就算是去调查，也不会出现什么漏洞，毕竟这确实是双方最开始接触的目的，虽然内容不一样。
郭部长认真打量几眼，点了点头，“这些事情我们回去考证，你就因为对方要烫金机这点确定对方是同伙？这可是大事，就为了一个人情找上你是不是太冒险。”
“不止是我，在我之前有其他人，只不过是没成功，迫不得已才找上我。”纪真真假装回忆起来，“周志明的意思，明天是他跟烫金机买家的最后期限，如果交不上货，他会有麻烦。”
“稽查队里还有其他人……”郭部长皱起眉头，眼角浅浅的皱纹显示出他心情糟糕。
“是，对方说我不合作，就会毁了我，这话可不符合现代社会发展的社会主义价值。”纪真真脸不红，心不跳，回想起别人对他的称呼，主动询问，“郭部长，需要我去当内应吗？”
“什么？”
“周志明肯定会想办法弄走烫金机，不是我也会是其他人，不然我答应下来，直接抓贼拿脏。”
郭部长却摇摇头，“这件事情还是不要牵扯你们进来，你知道对方之前找的人是谁吗？”
“这个就不知道。”
“感谢你的配合，剩下的事情，请交给我们。”
……
时隔几天，纪真真再次回到家，就发现家里不太一样，人乌泱泱的。
她愣住，回头看了眼隔壁正在整理垃圾的大叔。
没错，这是她家租的房子。
扫过屋里面的人，纪真真看到几个眼熟的。
丽红眼睛是最尖的那个，瞧见纪真真第一时间开口，“门口的几个让一让，真真回来了。”
赵梅听到看过去，也有点诧异，“不是说单位最近几天加班严重，不回来住吗？”
“忙完一阶段，能回来看看，接下来几天放假。”
是的，从市邮政局签署保密合同后，他们这批人就给了一周的假期，去完成任务。
“妈妈，你们这是在干嘛？”
“商量拆迁款的事情，我们打算组织起来去那什么公司门前去闹，不带这个坑我们小老百姓的。”
“拆迁款的事情还没解决？”纪真真愣住，但是目之所及，好像都是在南街租房的人，拆迁款落不到她们头上吧。
赵梅还是了解女儿，主动解释说：“我们这些人都是被雇佣的，就是给各自的房东帮忙，房东答应只要把原本被骗的给要回来，就免我们住到拆迁前的房租费。”
虽然不多，可真正动工把人全部赶走，陆陆续续还得要好多时间呢。
纪真真明白后，看到这么多人，正巧是个好机会。
她借着人多，询问了一下假。钱的事情。
“说起这个才来气呢，我把事告诉家里后，家里面攒的钱里面竟然有好几张假的。”
“我们村也有人说，开集的时候有人专门零换整，还专门赶着忙的时候，买点小东西给大钱，这些人太气人。”
纪真真听着她们说，时不时询问一句家里村庄位置，标记在系统显示的地图上。
南街里打工人最多，很多都是外乡人，如今标记完再看地图，就发现不对劲来。
所有家里面说过有出现假。币的，都在一片。
但是奇怪的是，范围是从内往外辐射。
这在纪真真的猜想中，是反的。
她想象的情况是农村包围城市，标志应该是一点点围着城市逐渐变少才对，如今却是密集点全部在城市周边，逐渐影响到农村。
总不能说，这些人是在城里面制造的。
纪真真心里咯噔一下，就听到楼上传来小八制造的声音，除去叫喊地声音，隐约还能听到它在桌子上蹦哒哒，时不时咚咚响一下。
“大聪明蛋，小聪明蛋，想到答案的都是好蛋。”
“……”

第77章 改去卖房

纪真真上楼，刚走到门口就瞧见小八踩在热水瓶上单脚跳，抬起鸟头察觉到她来了后，兴奋地边条边喊。
“蛋蛋！”
紧接着纪真真就看到小八那小爪子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直接把热水瓶给踢倒在地，热水瓶塞掉落，冒着烟的开水哗啦啦地流淌在地上，冲刷得水泥地都干净几分。
纪真真感觉拳头硬了。
脚下避开湿漉漉的地面，揪起小八坐在桌前，“不给个解释，今天这事可过不去。”
“蛋蛋！”
“……”
小八歪着脑袋，用一只眼认真对视这抓住它的人，纪真真跟它僵持了一会，意识到小八该说的说完了，才返回去思考。
“刚刚是我夸我聪明蛋呢？”
小八抖了抖脖子，软得像根面条似的，连带着额顶的羽毛也划出弧度来。
“别抖了，抖成老花眼今天踢碎热水瓶的事也过不去，钱从给你零食里扣。”
“！！！”
小八炸毛了。
纪真真瞧见，一手一边翅膀拎起来让她看已经摔碎的热水瓶。
“咱们家穷，经不起这么造腾，你下次要是有什么事情想说，跟系统商量，让他给你模拟。”
打从见面她将小八带走开始，纪真真就知道它知道系统的存在。
她从年迈变得年轻，丝毫没有引起小八的任何不对劲，一开始还觉得是鸟儿不懂，现在倒是她看不懂。
就这样，她架着小八，低头盯着破碎的热水瓶看，回想刚刚发生的动静，猜测道，“是有地方要爆炸吗？”
小八好像被她这样抱着难受，不断在挣扎，却没再开口。
纪真真知道自己猜错了。
换个方向重新思考，如果和容器没关系，那就是里面装的开水？
眯着眼睛顺着破碎的热水瓶朝外看去，开水已经冲到门口，淅淅沥沥地滴落在比屋内矮一节的门口那，水流还在继续往下走。
倒像是……流动的小河！
江城属南，城内最不缺的就是河流，南街更是四通八达。
现在回想起来小八闹出动静的时候，是不是她发现了地图上以城市往外辐射的情况。
纪真真隐隐约约抓到什么，坐直身子将小八放在它那还有几分简陋的鸟窝里。
“我出去一趟。”
从楼下离开，纪真真借口去找吕巧静而来到南街，本就有些荒凉破败的南街，在知道拆迁的事情后，已经走了一批，更显得人烟稀少。
找到吕巧静的出租屋前，纪真真难得瞧见忙碌的人悠闲躺在椅子上前后晃悠，老化的椅子像是承受不住那重量，忍不住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细小却尖锐。
“今天不忙？”纪真真迈步走进去，瞧见她闭上的眼睛正在转。
吕巧静也没睁眼，“忙什么忙，进货的渠道都断了，你们家现在不走车，其他的因为检查不接散客，拿不到货，我都已经两天没开张了。”
“趁机歇歇不好吗？顺便找找后面落脚点，你带货走的人，总不能等到推土机真到跟前才走吧。”
不知道是那一句话刺激到她，刚刚还懒洋洋躺着的人瞬间坐起来，睁开的双眼里面冒着火气。
“就算是我想，房东也不愿意，上赶着当领头羊，是第一批就跟开发商签订协议的人，到月底我就要走。”
“第一批？”算算她见到开发商的时间，应该也是第一批，“他合同没问题吧。”
“有问题！”吕巧静一直知道自己仇富，但每次还是会刷新自己仇富的态度。
她握着拳头凭空挥舞着，十分不爽，“房东可嘚瑟了，成了拆一代以后都不用再奋斗，真真，我突然有点后悔当初没听你的，在这买上一平米的房。”
吕巧静哭唧唧地伸手抱住坐在身边的人，假装抹眼泪。
仔细想想，是真的心痛，这么大好的机会就从身边溜走了。
“我决定了！”
“啊？”纪真真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安慰，抱着她的人就撒开手，脸上带着决心，“南极楼盘开发期间，我要去应聘买房子，到时候竞争上岗，我打听过，卖房是根据成交金额算提成的，比卖衣服来钱快得多。”
“……你喜欢就好。”
吕巧静有了目标，整个人精神瞬间就起来，这才有功夫询问。
“哎，你今天不上班吗？”
“放假，劳动节小长假。”纪真真算了算日子，过两天就是五一了。
“铁饭碗就是不一样。”吕巧静难得夸赞一次这付出劳动力获得低廉收入的工种。
纪真真后知后觉，才想起来这个阶段，法定节假日都还没确定呢。
她笑着站起身，拉起椅子上的人，“正好你不忙，那带我到附近走走。”
“现在？！”
“你说的，时间就是金钱，不能浪费。”
两分钟后，纪真真感受到正午的阳光暴晒皮肤的灼烫感，有点后悔了。
吕巧静倒是精神起来，“干什么你还没说。”
“就想问问，南街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方是经常排污水的。”
在稽查队里雕刻模板时，她有简单的了解过钱币制作过程，会用到机器，墨水等带有污染的物品，按照烫金机的数量，对方肯定是想要大量生产。
“污水有挺多的，老房子背靠着小河的家庭，排污管道都是直接通到小河里的，很多有阶梯的地方也有人洗衣服洗碗，不知道你问哪种。”
“有害污染的那些污水，不是生活排污。”
“那没有。”
“你这么肯定？”她之前来勘察时，大多是注意电线分布和地区划分，倒是没注意这附近是不是有工厂，还是全住宅区。
“恩，这附近我都摸的很熟悉了，早年倒是在老房子后面有个楼板厂，破产之后就闲置了。”
纪真真眼前一亮，“去看看！”
……
半个小时后。
纪真真看着明显荒废成废品收购站的楼板厂，有点失望。
系统没有在这里发现任何的痕迹，难道说是她猜错了。
吕巧静所在阴影地下，感觉纪真真今天真是怪怪的，“你怎么回事？”
“啊？”纪真真转身走到身边，整个人站在阴影下才感觉舒服一些。
“无缘无故找厂，你打算子承父业啊，就算这样你也该去东区那边找，你们新找的厂不也在那。”
“倒也不是为了找厂……”
纪真真顿住。
事情最开始的时候，小八是不是专门飞到她面前，喊了口号，当时好像就是在天选的新地方。
“如果是这样，那就更没办法找，那边全部都排污管道，最开始的想法破灭了。”
“不看了？”
“不看了，那不属于我现在该去的区域。”
市邮政局内，她签署保密协议后得到的任务，就是在指定划分的区域内，尽可能的找寻可疑人物。
怎么找没说，找到怎么通知也没说，让她一度觉得这个任务就像是个玩笑。
所以在知道罗平汉他们不在，也暂时没办法去到东区那边。
无功而返的纪真真和吕巧静道别后，回到家时聚集的人已经离开，看妈妈的脸色，结果应该是商量出来了。
她没问，晚上又想些方法尝试找到奖励安乐值的任务，最终在筛选中沉睡过去。
三天后，几个自称是她同事的人来请她临时回去加班。
纪真真还有点懵，听着妈妈在边上疑惑地询问，“不是刚刚放假，这么快就要回去加班啊。”
她眯起双眼，“出结果了？”
看到对方点头，脸色还有点严肃，快速洗漱离开。
等上车后，她看到左右的情况，有点夸张。
“我犯了什么事？”在她上车后，身边立刻坐下两个人，将她裹挟在中间。
系统说，根据其实分辨，两个都是便衣。
问题没得到回答，纪真真无奈地揉了揉鼻子，背靠在椅子上继续闭目养神，这几天晚上耽误太久，没睡好。
倒是两个便衣警察有点诧异。
最后找了个借口，那就是纪真真还不知道他们的身份，真以为事情解决，所以很放松。
系统帮纪真真注意到了这情绪，纪真真在跟系统的交流中做了最坏的猜测。
“周志明可能真的把我给举报拉下水，而警方也已经根据周志明这条线，确定跟制贩这事有关系。”
四舍五入，她也就是嫌疑犯。
真麻烦。
车开的距离有点远，纪真真到时，发现这次不是在市邮政局，直接来到市警察局。
她被带进去，进过大厅时看到了前几天那一批人全部都在大厅站着，就她自己被控制着上路。
唔，又要被关小黑屋了。
等打开房门，宽敞明亮的长方形房间内，中央摆放着黑色实木的会议桌，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桌边背靠着窗户的一排……领导身上。
这里头，石部长在，一面之缘的郭部长也在，至于其他的，不认识了。
她被推进去后，掣肘她的双手就被放开，紧接着听到身后传来的合门声，室内全体人员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集中到她一个人身上。
有点像是站在一个舞台上，无数道聚光灯全部集中照射在她一个人身上。
恩，比那还要吓人。

第78章 故意针对

“领导好？”纪真真率先打破沉默，目光游离在现场众多人神色上。
其中脸色最黑最阴沉的那个接过话来。
“纪真真，你三天前离开市邮政局后，去了哪里，干了什么？”
纪真真动作幅度小小地抠了抠手，“全部都要说？”
“全部。”
“以哪一次离开为准呢？”
她见过周志明后，可是又回过一次市局。
“第一次！”
纪真真点点头，没有任何排斥心理将事情说一边。
从出门要打电话被抢先，到举报后离开回家，再去南街做任务。
“领导，我报告完毕！”
石部长开口，“她没说谎。”
“纪真真是你们分局的人，你当然会护着她。”孙才挑刺道，“根据我们的计划表明，发酵最快的就是分给她的那个地区。”
“既然如此，她昨天为什么还要揭发周志明？那天的行动，她没有说谎。”
“你知道她没别的想法，根据她描述的因果，我们去调查过严家，严父坐牢，其子带母回到家乡，其女消失，根本没人能证明严如松在结婚前期有其他的女人，这是事件的中心点。”
纪真真眨了眨眼睛，“你们别为我吵了。”
气氛有一瞬间的停止，像是被人突然按下暂停键。
纪真真抓住这个空隙时间，“你们想知道严如松背后的女人是谁，为什么不问我呢。”
“谁知道有没有这个人。”孙才话说一半被打断。
石部长冷着脸说：“纪同志，你说。”
“说之前我能问个问题吗？”
“什么？”
“我为什么被抓。”
石部长纠正，“不是被抓，是调查。”
“一旦调查到你跟这次的事情有关，那罪名就很严重！”孙才一巴掌拍在桌上，“所以你最好老实交代！”
是刚刚那个跟石部长争吵的人。
纪真真盯着他看了两眼，“这位领导，严如松出轨的那个女人，是你女儿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孙才瞪圆眼睛，怒气升腾，他认为纪真真这是在故意恶心他，意思是他女儿以后会成为小三这种不道德的人。
“哦，我看你这个激动，还以为……”
石部长轻轻咳了咳嗓子打断她，“先说正事，今天一大早公安来电，给了我们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
纪真真觉得奇怪，周志明举报她应该是走稽查部呀，怎么是公安接到消息。
“我们调查到，昨天你们一行人在被放出去后，一下午的时间，南街最先出现了假。钞流通。”
“为这个抓的我？”
电光火石之间，纪真真忽然明白一些之前没想通的事情，好比如，他们所谓的保密协议。
“我们这些人都是鱼饵，引人上钩。”营造出一种无事发生的情况。
毕竟外面的人从来都不知道，公安跟稽查队已经联合起来，所以周志明才会被威胁尽快拿回烫金机。
纪真真想到这，反问，“那为什么抓我。”
孙才咬牙说：“还没听懂！你所负责的区域最先出现假。币，因为你的合作伙伴知道调查他们那边的人自己人，所以才敢有恃无恐，我们调查得知，你经常接触的一个运输公司，前段时间全部人都回到乡下，肯定是为了回去准备继续制造。”
纪真真直视他说：“那就应该把全部签署保密协议的人都抓起来，我断定，接下来其他地区也会陆陆续续出现同样的情况，因为这些人的大本营，就在江城。”
“当初可是你说极大可能在农村制造。”
纪真真一个眼神甩过去，意思很明显。
我说你就信？
孙才被看得更气，站起身想要说什么，发出的动静让其他人回神，赶紧拦住他。
郭部长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还猜测，你们之前的行动故意让人将烫金机给带走了。”
因为周志明没来找她，也没报复她，她之前还以为周志明是被抓了，说出来的话因为她以前举报没有信力，现在看来，单纯是周志明好好的。
因为没被抓，所以才没举报她。
但是她已经通知过郭部长，不可能不派人部署，唯一的可能就是烫金机被带走，他们要顺藤摸瓜。
三天时间，能做的事情可是有很多，而江城没发生大事。
“你们虽然放出去鱼饵，却跟丢了。”
在场人多少有点毛躁，最后还是石部长输出一口气。
“是，你猜对了，但是你猜的太准了，公安有便衣这几天一直在盯着你们，可以断定你之前所说的行程都是真的，你根本没有时间私下跟其他人接触，又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呢？”
这让他都忍不住想要怀疑，不是当事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纪真真没回答，反倒是继续说：“烫金机提及不算是特别大，但是几台在一起目标肯定不小，稽查队再做样子，日常该有的严防死守也会有，你们害怕人部署太多会被发现，所以一定只会动用稽查部的人。”
“前期我们都觉得人会带着东西回乡下，所以你们在各道路下乡的路口部署了检查，也不是为了抓，只是单纯确定烫金机所在车辆下乡的村庄，好进一步追踪。”
“烫金机上肯定有什么手段，让你们知道他们的位置在哪里，但是很意外，明明各个关卡都没人检查到带着烫金机离开的车，追踪的信息也消失了。”
“综上，我断定那群团伙在江城的可能性更大。”
孙才还是不相信，固执地认为，“就凭借着这么一点点的信息想到这里，我不信，别忘了你现在自身都难保。”
下一秒，门被敲响，有人走进来在在公安队长的耳边说了句话。
等离开后，一直安静的公安队长开口说：“三天时间，足够幕后人制作出一批假。币出来，不仅仅是南街，其他地区也开始出现，她说对了。”
纪真真丝毫没有任何的喜悦，这让公安队长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直觉。
他上前面对面说：“事情全部都发生，代表对方已经看破我们想要钓鱼的心思，给了我们一个反击，你还有什么猜测？大胆说。”
孙才震惊了：“真的相信她？！”
公安队长没回头，视线盯着纪真真依旧保持平静的双眸，意思已经十分的明显。
“那我说了？”
“说。”
“既然是在市内消失，你们追踪不到信息，代表他们在完全接触不到信号的地方，这个地方依旧会在江城的氛围内，但是又十分的偏僻。”
“类似的地方我们已经偷偷调查过，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纪真真点头，“我说这个，是觉得你们第一时间肯定会这么想。”三天时间，找完一个江城可是要话很多人力物力，更不说对方故意躲着。
“如果我没猜错，钱币交易的地点都是热闹的地方，人多，买卖多。”
孙才没由来的想反驳，“你怎么解释南街一块快要开发的地方，是最先开始的。”
公安队长主动解释，“因为要覆盖江城，南街出现的地方也是地区最繁华的，灯下黑！”
纪真真笑着点头，“我了解过，除去没有信号的地方，有很多东西所制造出来的辐射也会影响到信号的存在，可能，他们就混在人多的地方。”
队长眼前一亮，当即叫走队员离开，他想他已经知道了大概。
人瞬间离开一半，剩下的就全部都是稽查队的领导。
纪真真这才抽空询问，“那我还有嫌疑吗？”
石部长笑着摇头，“没有，一旦这次事情顺利解决，分局会上报你的帮助，给予奖励。”
“奖励钱吗？”纪真真真心询问。
“俗气！”孙才又挑刺。
纪真真看过去，“副部，你嫌弃我的样子，像是被我抢走了老婆，最后还发现儿子是我的。”
“！！！”
“咳咳，行了，你收敛点，她可不仅仅是宋业的得意弟子，也是我分局的人，你可别太过分。”
孙才憋红一张脸，最后被气出门去。
纪真真在知道他经过时，很有一种冲动想要伸出脚来将人勾到，不过看到办公室的其他人，最终还是忍住。
谁知道她没干，门打开的瞬间，一道黑影飞过，在他头上丢下来过的痕迹。
纪真真意识到什么，默默倒退两步说：“领导们你们可都看见了，这跟我没关系。”
孙才摸一把头上，湿漉漉的触感带着冲天的臭气，白色的鸟粪瞬间被摸到头发上，让他忍不住干呕，冲着洗手池跑去。
石部长没忍住笑，“我们都能为你作证。”
“那钱的事情？”
“如果你需要，事情定下来会为你申请奖金。”
纪真真又问，“我多问一句，那我之前拿下的单子，奖金会跟公司一起发吗？”
“那个……”石部长犹豫了，额外奖金的制度，还从来没有过，他看到过宋业递交上来的申请书，还没批呢。
倒是郭部长，“小纪同志，有没有兴趣调到市局来发展，你要的奖金我们这都有。”
“姓郭的，你不怕宋业找你算账吗？”

第79章 隔壁空厂

“来到市局会有更好的发展，南街开发前几天刚被定性为重点开发，木桐分局很多地方都没办法支持全部想法，这点你没办法否认吧。”
石部长皱眉，想要反驳却找不到更合适的借口。
“这件事情就算是找到宋业面前，为小纪同志好，一定会答应下来。”
“……”
纪真真听着郭部长在这挖坑。
但凡宋业拒绝，变相不就是在表明没为她着想，弯弯绕子真多，不过她只担心一件事情。
“郭部长的意思，如果我不离开木桐分局，是不是南街的合作就跟我没关系了。”
“市邮政局随时欢迎你。”
“我们合同已经签下来。”
“小纪同志，我想你可能还不知道，之前因为这件事情，宋业已经被举报，如今正在观察中，再来一次他怕是没办法脱身。”郭部长说的认真，他认为这件事情很好选择。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纪真真反问，“合同已经签下来，白纸黑字，除非是唐氏要毁约，要么市局打算让分局先毁约赔偿。”
郭部长愣住，他得到消息不是宋业很照顾。
听完纪真真所说，眉头皱起来都能夹死蚊子，之前还带着笑容的脸瞬间板起来，没想到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以为是个聪明上进能吃苦的孩子，谁能想到是个势力的。
原本还想要人的心思，瞬间歇了。
“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强求。”郭部长看向石部长，“带他们回去吧。”
纪真真主动让开路，见人消失才说：“我刚刚是不是得罪人了。”
“算是。”石部长很无奈，“我算是知道宋业看上你哪了。”
来人一样的臭味相投。
纪真真倒是摆着手，“这话可不能乱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有什么。”
石部长意识到，直接掀开这个话题。
“回去吧。”
……
纪真真恢复了正常工作，回到电讯部的时候，小蔡但凡是有时间就从前面回头看，像是她身上长了朵花一样。
小蔡满心好奇，“纪真真，稽查部里通报批评了好几个人，说是偷东西被辞退，你没回来之前，我还以为你眼皮子浅，也拿了什么……”
哐当！
小蔡屁股下面的板凳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惯性带得他磕在桌边沿，疼的吱哇乱叫。
“你有病啊！干嘛踢我。”
砰！
纪真真抬脚又冲他板凳上踢一下，解释道，“看你两眼没睁开，我还以为你没睡醒，想给你提提神。”
“你！”小蔡还想反驳，屁股下的凳子直接被踹倒，连带他整个都栽倒，起身要教训纪真真时，回头就瞧见位置上空荡荡的。
“她人呢！”小蔡气冲冲地询问一边默不作声的李亚梅。
李亚梅指了指门外，小蔡隐约还能看到背影，一肚子没地方撒更火大。
纪真真没管身后传来的动静，只管离开，四处寻找宋业，没能找到。
她工作期间留心了江城的早晚新闻播报，连着几天都没能听到抓获犯罪团伙的消息。
同时也没能见到宋业，这人就像是辞职一样，几天都没露面。
没找到宋业的消息，纪真真倒是收到了纪招娣打来的电话。
“棉花出苗看着就喜庆，今年的天气也好，没这么下过大雨，赶着杂草长起来之前就清理干净，现在农药也打完，得阵空闲，就让罗哥他们回去吧，来帮忙这一阵肯定耽误不少生意。”
纪真真抓到重点，“罗平汉他们帮你的？”
“二狗带来的，怎么了？”纪招娣声音一下就紧张起来。
“没。”就是诧异真种田去了。
想想现在的环境，不少合作的人都在等待重新上路，事情已经了解了大概，继续在乡下带着也没什么用。
“村里面忙完那就让他们回来。”
纪招娣应下，又简单说了承包的棉花田的一应大小后才挂断电话。
当天阴沉沉的天又闪电又打雷，雨哗啦啦地就下了好久，直到下班的时候才算小一点。
纪真真想到停放在厂院里的货车，担心人走的着急，车里面有什么东西忘记卸下来，下班回家前绕了一趟东区。
撑着黑色长柄的雨伞，纪真真匆忙地走在水泥路上，雨水垂落在地上溅起水花，打湿了她脚上穿的布鞋，湿漉漉地有些滑，让她不得不稳住身子慢慢走。
耳边响起哗啦啦的雨声，愉悦的蛙叫，还有路过其他小工厂时发出的叮叮当当，混杂在一起就十分吵耳朵。
等到了厂门口，进去后关上门，才算是隔绝一部分外面的吵闹。
纪真真挨个货车看一眼，除去有一车零件用雨布盖着，其他都是空的，担心生锈，纪真真废了会功夫才将几箱子零件搬进屋里面，开口散散水气。
刚坐在椅子上，就闻到屋里面一股子怪味。
略带嫌弃地皱起眉头，“他们离开前别放了什么容易坏的东西没扔。”
这天气，一天就能见臭。
纪真真担心生虫，绕在他们经常休息吃饭的厂房里走一圈，发现有些东西虽然凌乱，但是还算是干净，至少吃剩的饭没扔这种情况她没看到。
顺着臭气找过去，最终在边上的厂房角落里闻到臭味，角落里积了一摊黑色的水，一时半会分辨不清楚是什么。
仔细检查后，发现是地下水管爆裂，最近又下雨让漏的水都渗到地面上来，修水龙头她还会一点，修水管这大型工程，他觉得还是等罗平汉回来后让他们自己修理。
在隔壁找到纸笔，纪真真写上字后搁在桌子上，算是提醒他们。
写完后，在走之前想将角落里的污水先扫出去，谁知道扫把一沾水，往垃圾斗里一扫，整个被染黑。
纪真真愣住，又扫了两下，污染的更多。
她问系统，“隔壁是什么工厂？”
老厂房地下水管都是一条线，他们这最近没开水，只能是隔壁渗过来的。
【印刷厂】
纪真真莫名的心一跳，心里装着事，三两下把水扫出去后，撑着伞路过隔壁时，满上不少。
罗平汉当初看中这里，最重要的就是便宜，便宜的同时环境也就没那么好。
隔壁跟他们厂类似的绿苔墙壁，倒扎着玻璃碎片，一看就有些年头历史，生锈的铁门上挂着锁，看不见里面有什么。
“系统，上次在市政局我被抓的时候，那个队长说的车是在哪里跟丢信号的？”
【到关路十字路口。】
应声而亮，纪真真眼前亮起一副地图，这些小厂房，都在路周可到的范围内。
纪真真心头跳了两下，她路过小卖部，看店的奶奶还坐着，她停下脚步买了两瓶汽水，等对方找钱的时候借机询问。
“奶奶，我们厂隔壁是做什么的？他们谁敢漏水都阴到我们这了。”
“哪边啊？”
“就西边隔壁的。”
“那一家啊，之前是个印刷厂，早几年因为印刷违禁书厂长被抓，厂子就败了，有段时间没见人。”
“里面没人？”纪真真愣住。
“对，阴水也许是这几天雷雨下的大，过几天天晴修修。”奶奶将汽水递过来。
纪真真笑着接过，转身要做时，听到奶奶嘀咕一句，“最近问厂的人怎么这么多。”
还有人问？
继续朝前走，雨幕中跟对面的人擦肩而过，纪真真挑眉忽然就安心了。
不管隔壁有没有问题，警方已经找到这来，抓到人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这一天，在罗平汉他们回到江城时发生。
纪真真赶着休息的这天，在厂里刚听到车响，站在厂门口就看到罗平汉他们的的车堵在路口没让进来，而停在眼前的是一排警车。
打开隔壁的门，从里面抓出十来个人。
警车响着声离开，道路让出来罗平汉他们才开车进来。
二狗最好奇，“咱们隔壁不是没人，怎么一窝薅出这么多，犯的什么事？”
纪真真摇头，“估计明天就能报道出来。”
罗平汉倒是想的多一点，他们来的路上可是有遇见卡车检查的，要是因为这耽误事，他们晌午就能进城回来。
纪真真不打算说，罗平汉倒是从车里拎出来一兜糖。
“给，这个是你堂姐结婚时候专门给你们留的，让我们带来。”
“来娣？”纪真真挑眉接过，“她结婚了？”
“恩，还有一件事情。”
罗平汉清了清嗓子，本来不知道该不该说的，但是会想到这是纪招娣说给他听的，没准就是存了心思要告诉纪真真。
“什么？”纪真真也被勾起好奇心来。
“你大伯母，另嫁了。”
“？？？”
纪真真缓了缓神，脸色有点奇怪，“你确定是嫁？”
“恩，你堂姐出嫁没几天嫁的人，小轿车上绑着红花来接的。”
纪真真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行吧。”
“就是苦了你堂妹堂弟。”
嫁出去的那个，好歹算是有了自己的家，剩下两个大不大，小不小的年龄尴尬。
纪真真没回答，低头看了眼喜糖，从角落里翻出来一把钥匙。
是她家的。
大伯母另嫁，招娣为了照顾大光，应该搬回家了。

第80章 聚众闹事

纪真真直接将钥匙收回口袋里，当场将喜糖分下去，顺便询问，“你们怎么会想起来回乡下？”
“那有几天联系不上你，姓周的又一直来找，他正在接受调查，每次来找我都能看到不远处跟的便衣。”
“你能认出来便衣！”纪真真惊了。
这一点就连二狗都觉得很正常，“在道上混的，眼睛不放亮点，被抓就得吃牢饭，江城出警的便衣，我们都能认个脸清。”
正说的二狗啪一下后脑勺就被扇一巴掌，回头就瞧见罗平汉在瞪他。
“怪光容是不是。”
“没……”二狗缩着脖子，一低头窜进了厂院里去，其他人担心被殃及，赶忙都跑开。
纪真真看他们耍宝，忍不住笑出声。
罗平汉这才捡着正事说：“会想到回乡下，是你妹妹来电话找几次，索性二狗认识路，就直接躲去乡下了。”
反正这种情况下也没办法出车，能帮点忙也好。
“怎么，没想到我们是会干这种事情的人？”罗平汉瞧见了纪真真脸上的诧异。
“是有点。”纪真真没反驳，“等这个月发工资，按照市场价格给你们算。”
“不用。”
“要的。”
“钱已经算好了。”罗平汉转身从副驾驶掏出一个小本本，“你看一眼，这是我们下乡这些人的工资，你妹妹说让我们找你来要钱。”
纪真真挑眉，接过小本本打开，就瞧见里面是简单娟秀的字迹，过年期间见过，是招娣的字。
看到这字，倒是让她想到另一件事情。
“小八送给我的信，是谁写的？”
“信？什么信。”罗平汉一脸迷茫。
“你不知道。”
“我们是想过联系你，但是几次都没见到人，才打算先斩后奏下乡的。”罗平汉像是想到什么，“倒是你养得那只八哥，经常会来偷我们办公室的纸，每次都弄得桌子一片脏。”
纪真真微微瞪大眼睛，脑子里闪过一个恐怖的想法。
小八这是要成精啊。
都说建国以后不允许成精，小八以后会不会被抓？
纪真真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后，忍不住笑了。
“你还笑，但凡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那八哥都要被拔秃了。”虽然他们动过这个想法吓唬八哥，奈何谁也没抓住过它。
纪真真收敛几分，“咳咳，没什么，等我回家之后会好好教训它，在那之前我想问问，咱们公司认字的人多吗？”
提到正事，罗平汉也认真起来，“我正要跟你说，公司有些人趁空闲时间有些学写字，我想说能不能组织起来，人多了热情也大，学的快。”
“咱们想一块去了，我之前还怕说出来会有人不同意。”
“你答应了！”罗平汉有点惊喜。
他们这群人，都是同一个孤儿院出来的，没人要的孩子能顺顺利利活下来已经是万幸，学习什么完全不敢想，以前老院长在的时候，偶尔还会教他们一点点，老院长去了，孤儿院没人资助，他们一群半大小子直接把孤儿院给吃穷，后来无奈，只能有一天混一天。
罗平汉扬起笑容，眼睛都快看不见。
纪真真说：“我妈妈也有打算上夜大，到时候我去询问一下，你这边也统计一下想要学习的人数，到时候重新安排分班。”
“好！”
两人简单商量后，算是把这件事情给定下来。
纪真真告知让他们将角落的管道修理一下后，便返程回家，见到爸妈将大伯母家的事情简单说一遍后，听到他们异口同声的询问。
“大光没跟你大伯母一起走？”
“没啊。”纪真真边摇头，边疑惑，“你们都不震惊大伯走后这么短的时间大伯母嫁人？”
为什么反倒是好奇大光没跟着走，大光是他们纪家的子孙呀。
纪井田触及到女儿清澈的双眼，立马回过神，“走之前村里不就有风言风语，她另嫁是肯定的，就是奇怪她这么疼大光，竟然没带人走。”
上辈子，这个女人能另嫁，就是因为带着个儿子，因为她嫁的那个人没能力让人怀孕。
后来的日子，好像是有其他女人怀上了亲儿子，踹了这母子俩，在别城他乡双方相遇，他因为惦记大光是大哥唯一的儿子帮了帮，却没想到又是一个无底洞。
现在，好像很多事情都不一样。
赵梅察觉到女儿打量他们的眼神，伸出隔壁撞在老伴身上。
“大光没走，现在谁照顾他？现在还在上学吗？”
“现在招娣跟来娣两个人在供他，两姐妹商量的，还是想让大光上学。”
纪井田皱起眉头，“来娣不是嫁了？那管家能同意她这么管着娘家弟弟。”
“说是来娣姐怀孕了，现在被管家当成祖宗对待，她说要供管家没人反对。”
纪真真没说，罗平汉转达的原话是，招娣才是发话定论的那个人，来娣只是帮腔，管家为了让来娣安心养胎，也没拒绝，只是定时定点每个月给几块钱，借此来隔绝来娣跟招娣大光见面。
管家的人觉得，招娣命煞，大光拖累，早早的离远点才好，怕妨碍到孩子。
纪井田跟赵梅听到这，叹口气。
“你小叔那是怎么个章程？”
“大伯母离开后，小叔倒是去看过大光几次，每次都送点吃的。”听着像是没了大人，矛盾也就没了。
纪真真听爸爸这么问，还以为他接下来会说帮帮忙，等了一会没得到答案，倒是说起另一件事情。
“你大舅带着乡亲正经跟了包工头，最近南街那边会很乱，你接下来要是还有工作过去，就让同事带你去吧，我怕住那边的人看到你生气。”
“为什么？”纪真真注意力转移。
“住户跟开发商闹起来了，你大舅现在跟包工头被拉去当壮丁，轰人呢，知道咱们亲戚见到肯定要动手。”
隔天纪真真到现场后，才发现实际情况比爸爸说的还要恐怖。
之前曾经在家里面见到的人，老的小的都拉起横幅，就坐在老房子面前，举着手跟对方抗议。
“无良奸商！骗钱骗房！”
“我们的事情不解决，就别想拆！”
负责迁移原住户的负责人站在拖拉机后面，也是一脸为难。
“实在是闹事的人太多，我们也不能动手，念着纪同志你跟他们都认识，就想请你帮帮忙，劝说劝说。”
纪真真站在太阳下，抬起手搭在眉峰上，眯着眼睛看向远处被晒一脸汗的人。
“你也说只是认识，大家见面打个招呼是礼貌，并不能说明关系就很好。”
“纪同志真会说笑。”负责人脸色有点难看，他看得出来纪真真根本不想沾这件事情，他也没异想天开真能凭借着三言两语就解决这件事情。
只是想到公司里面的谣传，都说她跟唐总关系不一般，这件事情要是掺和进来，唐总发怒看在她的面子上也能轻一点。
谁知道年纪不大，心眼子不少，这才一句话就防备上了。
负责人心里打着转，面上陪着笑，“我知道纪同志你有真本事，不然也不会在短时间内连着拿下两处开发合作，要说南街这原本不属于木桐镇的范围内。”
纪真真目光一顿，慢悠悠地转头，视线对上后看到对方嘴巴继续在动。
“合作如今已经签订下来，开发耽误一天，就是将合作推迟，对我们双方都没有什么好处，如今我们就应该齐心协力，一起把这个关卡渡过去。”
纪真真挑眉，“所以……”
“请纪同志帮帮忙。”
“我能力有限。”
“那这合作……”
“你如果想解约，可以让贵公司的律师带着赔偿来找我们主任谈，一切都好商量。”纪真真明明白白将态度摆出来。
“这……”
“毕竟合作是双方的，你们真要违约，我也没办法。”
负责人脸僵了，合同是唐总亲自谈的，他疯了去主动解约。
“纪同志这玩笑真好笑。”
“还有个更好笑的。”纪真真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其实事情也没这么麻烦，想要让我去帮忙也不是不行，只要你把你的工资直接给我，别说这一件事情，以后南街盖大楼我都能替你。”
“……”
负责人脸青了，心口憋这一股气，上不上下不下的。
“那还是不麻烦纪同志。”他着重咬了麻烦二字，甩手就离开。
纪真真回头，隐隐约约听到了背后传来的声音。
“去，找些专业赶人的人，我不信轰不走他们。”
纪真真灵机一动，偷偷用传呼机发了个信息，瞧见发送成功后，这才露出笑容。
另一边，负责人刚刚吩咐完，就有个人快跑而来。
“经理，唐总爱人来了，说是来替唐总看看现场情况。”
“什么！”负责人震惊有两秒，忽然乐了，余光瞧见背对着他的纪真真，想到她刚刚那牙尖嘴利的样子，悄悄压低声音说：“去，把人带到纪真真面前去，她们都是女性，好交流。”
“啊？可纪同志不是咱们公司的人啊。”
“哪那么多废话，不然你一个大老爷们去。”
“……我这就带过去。”

第81章 鼓动人心

“夫人，再往前边去，就是闹事现场，那都是些蛮不讲理的人，咱们远远看一眼就好，你要是出什么事情，我可没办法跟唐总交代。”
唐振雄的女秘书戴着黑框眼镜，长发整齐的梳在脑后，一身职业装看起来十分严肃，怀里抱着一些文件，永远跟夫人保持半米的距离。
“总要了解到他们闹事的诉求，才能更好的解决这件事情，南街的开发现在是公司现阶段的重中之重，不能耽误。”
乔月兰温声细语的低下头，幸好来之前想着是工地，穿了双运动鞋，不至于陷入尴尬的境地。
奈何要去的地方有一排房子已经被推倒，地上断裂的砖头和瓦片让路程变得更艰难几分，好在她已经见到了挂起的横幅。
“前面就是了吧。”
秘书点点头，察觉路不好走伸手扶了一把，让她能顺利踩着砖头上去。
再抬起头，就瞧见刚刚去递话的工头已经跑下来，“经理正在调解双方的矛盾，让在场的一个女职工来跟夫人讲讲情况，我现在带你们过去？”
“不必，就在跟前我自己看看就好。”乔月兰稳了稳身子，笑着放开女秘书朝挂着横幅的那群人走去。
女秘书跟在后面楞个神的功夫，双方的距离就被拉开。
“您慢点。”她踩上砖头要去追，被身边人拦住问，“那现在怎么办？”
“夫人不去，你不会把人叫过来，都是唐氏的员工，等着老板娘亲自去见她像话吗！”
女秘书推了推眼镜，瞧见距离越来越远，顾不上再说赶紧抬腿追上去。
工头没办法，扭头要去通知时，就见不久前还站着人的地方现在已经空下来。
纪真真气走负责人后，没在原地呆着。
专门绕了一圈，从好好的小道走到了闹事的人群中，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吕巧静在太阳下站着，脑袋上绑着一圈红布条，看起来像是要干什么大事，仔细看两眼，才认出来那是一条红领巾。
吕巧静攥着拳头，义愤填膺道，“大家伙，咱们现在才是万里长城第一步，那些开发商都是资本家，能抠一点是一点，恨不能抽我们的血，扒我们的皮来滋养他们自己。”
“对方现在带人说给我们的条件，不过就是想要让我们尝到一点甜头，自己从内部土崩瓦解。”
“是，他们现在给的条件还不错，可那本来就是我们应得的，如果不是我们发现合同的问题，他们一定还会继续欺骗我们。”
“所以我们坚决不能妥协！”
“不妥协！不妥协！不妥协！”
震耳的声音突然响起，纪真真站在角落里被吓一大跳，缩着脖子倒退两步，揉了揉耳朵。
隔着人群从缝隙里面打量吕巧静，疑惑她这是在干什么。
没等走到前面，人群就涌动起来，因为刚刚的呼喊声，开发商的人被惊动，这会正拿着喇叭在吆喝。
“对面的人听着，之前的事情是有人钻空子，你们要相信唐氏，就算是不相信唐氏，也要相信政府不会让你们吃亏，该你们得到的拆迁款，绝对会按照原样一分不少。”
纪真真撇了撇嘴巴，觉得这话现在怕是没人相信。
更不要说，眼前这一群本来就不是拆迁房的房主。
她上前一步，趁着哄乱将吕巧静抓到一边空闲的地方，吕巧静突然被抓吓一跳，瞧见是纪真真才放松下来。
“你害的我以为是唐氏派人混到人群里，要把我抓走打一顿呢。”
“我还没问你，你干嘛呢？不是说要去卖房子。”
吕巧静嘻嘻笑两声，看着隔壁的人群，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在那之前我先干点别的活挣钱，你不知道唐氏惹了众怒，先是低价合同，被抓包后又派人来跟施舍一样逼着签新的，还要把之前的事情揭过去，这谁受得了。”
“新合同条件不好？”
“反正算不上好，跟拆迁前一样，也没赔偿金，要知道今年物价蹭蹭蹭坐火箭一样往上涨，这房子肯定不能跟之前一样啊。”
纪真真扫一眼，“所以你就好心帮忙？”
“别瞎说，我是收了房东钱的，这里面有两拨人，一拨是签了合同的，花钱请我帮忙追回他们的损失，另一拨是没签合同的，想要让我帮他们争取更大的利益，有钱赚还能为民除害，我为什么不干。”
吕巧静蹭了一下她肩膀，笑得开心。
南街上千户人家，开发商是分区解决的，她只管临水街这两条道的，都上百家了，一家象征性给个几块钱，攒一起就几百块了。
“姑娘，你这是发难财。”
突如其来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打断他们的对话。
纪真真跟吕巧静回头，纷纷惊讶出声。
纪真真惊讶，是讶异会在这里见到乔月兰。
至于吕巧静，则是看到乔月兰身上穿的运动服，品牌店里上千块钱一身，有钱人啊。
“姐姐，偷听别人说话可不对，我这怎么能叫发难财，我是为民着想，是唐氏先不作为的，我收钱办事是给这些迷茫的人一个新的希望。”
纪真真听她这小嘴叭叭叭地说，手悄悄伸出去抓住她后衣摆扯了扯，小声说：“别吹了。”
吕巧静没放在心上，胳膊背到身后抓住她的手，“真真，你也是受害者之一，你跟这个漂亮姐姐说说看，我哪一点说错了。”
乔月兰眉头微蹙，没了跟纪真真在这见面的欣喜。
“据我所知，唐氏已经在弥补之前的错漏，可你刚刚的言论，是在教唆这些人跟唐氏打持久战。”
“你……”吕巧静脸色有点奇怪，她好像认错了一件事情。
她原本把这突然冒出来的人当成是在南街有房子，现在听这一直为唐氏说话的语气，她是唐氏的人。
一瞬间，吕巧静冷静下来。
“你是谁啊？如果不是拆迁户，还请离开，免得一会伤到你。”
纪真真用力抽出手腕揉了揉，不能让吕巧静继续下去。
“她是唐氏的……”
“静静啊！你怎么跑这来了，赶紧回来跟我们说说现在怎么办。”
丽红跑过来声音盖过纪真真的话，这让吕巧静没听到后面地话，“你刚刚说她是谁？”
纪真真看着丽红，闭上嘴巴。
她怕老板娘三个字说出来，身后这群人能活吞了她。
倒是丽红，看到纪真真开心到不行，“真真，你爸妈都好几天没开店了。”
想起来之前合同的事情就是纪真真父母说的，这会拉着她说：“找时间让你爸妈来一趟，唐氏太不是东西，净骗小老百姓，你们家商铺的合同没签呢吧，听我的先别签。”
“没呢，公司没人再来找我们。”被小八赶走的那次可不算。
“这就对了，来来来，你跟着我们一起。”丽红热情地拉着纪真真朝人群里去，完全没爸妈说的，那种会被牵连的情况出现。
吕巧静看一眼乔月兰，唐氏两个字已经让她歇了心思去讨好。
她可是专业的，现在属于拆迁户一方。
人离开后，剩下乔月兰自己站在原地，女秘书这才慢吞吞地从后面追上来，刚刚站稳，视线落在前方被拽走的纪真真身上，眼前一亮。
她瞅了瞅身边的夫人，深觉得这是个邀功的好机会。
“呀，她怎么也在这里，肯定是知道夫人你今天来，故意在你面前来碍眼的。”
乔月兰心思还放在眼前的人群上，完全没注意到女秘书到来，还说了话，等看到她时。
“你也跟来了，正好，我们去了解一下内情。”
乔月兰深深知道，唐氏走到今天公司所涉猎的业务不可能全部经过丈夫的手，底下不乏阴奉阳违的人。
也许，他们真的少知道些事情。
想到这，她抬起脚就要靠近，被女秘书生生拉住停在原地，回头时眉头皱起。
“有事？”
女秘书害怕！
拿别的女人上眼药是一件事情，真的让夫人跟这些人接触，万一出什么乱子又是另一回事情，她是要负全责的。
“夫人，这太危险，不然我先去探探。”
“好，那你去问来告诉我。”
“……？”
女秘书脸色僵硬，看着那举在一群的人，嘴角抽搐一下，强打着勇气要走时，呼啦啦几辆面包车出现，将对面路口死死堵住，上面下来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手里拎着木棍棒槌，抗在肩膀上流里流气地。
“就是你们这些人在闹事？”
女秘书看到这，脸上才扬起笑容，“夫人，咱们的帮手到了。”
“什么帮手？”
秘书没察觉到乔月兰脸上的凝重，继续解说：“是为了遏制这些人闹事，打算强制性将人赶走。”
她了解过，这是安排拆迁户的其中一个解决方案，是下下策。
不远处，刚刚还很嘈杂的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乔月兰冷着脸沉声道，“胡闹！这不是火上浇油。”
女秘书面上为难，“这是在是没办法的办法。”心里却觉得，她这是烂好心。
要知道在开发南街上，公司已经做足一年的准备，这前前后后都两三个月了还没见动静，太耽误工程。
女秘书借机看向前方对峙的三伙人。
闹事的群众像是被按下开关哑巴的模型，瞪着对面刚刚下面包车一字排开的打手们，而在距离十几米远的半拉墙头上，是唐氏的人。
负责人站在墙头上，总算露出几分笑容。

第82章 谁报的警

金色的阳光下，闹事的人望着突然出现的这群壮汉，纷纷安静下来，下意识将目光看向吕巧静。
“这……现在咋办？”
她们这一群老的老，小的小，真打架可打不过。
吕巧静捋了捋耳边垂下来的头发，清了清嗓子，挺直脊背后才上前一步。
路过纪真真时，还专门问一句，“你这是干嘛！”
这些人大部分她都不认识，但是没忽略掉夹在人群中的二狗，当初他帮忙，她还请吃过饭多少了解一点。
纪真真压着声音，“我刚刚可一直都跟你在一起。”
见她不说，吕巧静眉头皱了皱，暂时将她搁下，给自己鼓了鼓劲。
“我们这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女人，你们要是敢动手，我立马报警！”
“报，顺便说清楚你们在这当老赖钉子户。”领头的万顺肩膀一抬将扛着木棍放下，双手扶着杵在面前，“再说，现在可没动你们，我们都是讲道理的人，这次来也是代表唐氏来跟你们讲讲理。”
“跟你有什么好说的。”吕巧静好脸色都没给一个，“想说让能说话的来，我们提的条件，你敢答应么。”
“瞧不起谁呢！”万顺抡起木棍准准的朝吕巧静脸上挥去，见她一动不动的瞪着他，堪堪将那头停在鼻尖两厘米处，双眼一亮，“呦，还是个硬汉子。”
“今天只要我在这，谁也没办法把我们给赶走。”吕巧静沉声警告。
万顺不服气地啐了口唾沫，大步朝前，刚刚愣住的闹事群众忽然回神，齐齐迈步上前，像是在给吕巧静撑腰。
到底不是经常相处的那些人，纪真真看着领头凶神恶煞的样子，怕他收不住手，一把上前将吕巧静给拉回来，扬声问。
“你说唐氏让你来讲道理，现在讲。”
二狗听到纪真真发话，跟在万顺的屁股后面拽了他一下，将人给拉住，笑眯着眼说：“那肯定，咱们都是奔着解决问题来的。”
纪真真听着耳边有些沉的呼吸声，余光看到吕巧静的脸色发白，悄悄碰了她一下，示意她回神。
吕巧静这会有点腿发软，借着胳膊将身体重量全部撑在纪真真身上，暗自缓气后才开口。
“那我就先说说我们的条件。”
“说。”
“别当我们不懂事，这阵子被你们唐氏骗的厉害，我们专门找了江城以前开发的拆迁户询问拆迁款的事，房屋拆迁要按现价的平方米算，不仅如此，拆迁之后我们祖祖辈辈住在这的人都需要搬家，临时安置房屋不要你们找，但是要把搬迁和临时住房造成的损失折算成现金补偿给我们，甚至有些商铺，因为这造成的营业损失，也要唐氏补。”
吕巧静越说人越来精神，很快就将刚刚被吓的后悸给缓过去。
万顺不懂这个，他就是个打手。
不过来之前唐氏有人跟他露了谈判的条件，就一条，对比眼前这女人叽里咕噜说的一大堆，他也明白对方坐地起价了。
“不可能，你和大张口也不怕喝了风闹肚子。”
万顺一挥手，身后好几个人都带着印泥跟合同。
“去，挨个去把人抓起来按手印！”
“你们不能这样做。”老人们慌了。
万顺才不管那么多，他收了钱，就得把这事情给办得漂亮，所以来时才会带特别多的人。
纪真真跟吕巧静也不能幸免，好在二狗眼尖，快一步上前掐住纪真真的手，反手给推到一边按在墙上，纪真真空着一只手，把吕巧静也给拉过来。
“撒手！你们敢！龟孙子你给我起开。”
吕巧静话说一半，身子一歪就直接被拽走，走一半才看到是纪真真，“你快放开我，不能让他们……”
二狗直接捂住她的嘴巴，让她叠在纪真真身上，把俩人给按住。
“都老实点，把手印按了就一切都好说，边上的，来按手印。”
拿着合同跟印泥的人过来，“叫什么名字？”问到名字才写上。
吕巧静是被纪真真强逼着按下手印的，等人走了，满眼怒火地瞪着她，“你真被唐氏收买了！之前邻居里有人传这个谣言我还不相信，你以前不是最看不得有钱人欺压穷人，你现在这么还帮着！”
纪真真回头瞪一眼肩膀上伸过来的脑袋，压得太紧让她不太自在。
“不然看着你继续打游击战？”
“那也比现在被强按头好，至少我们……”吕巧静话说一半，愣了。
“反应过来了？”纪真真动了动肩膀，弄得吕巧静下巴不得不跟着一点一点，看起来有点傻。
吕巧静闭上嘴巴，皱起眉头后还是忍不住担心，压低声音看着边上混乱的人群，好多都不抵大男人有力气，都被按下红手印。
“这办法治标不治本啊。”
“治得。”
倒是二狗不解，小声跟着嘀咕，“姐，你之前来消息不是说只让我们吓唬？警察我来之前都报好案了，估计再有两分钟就到，现在冲突闹起来，一会查出来怎么办？”
“我又不认识那人，倒是你，一会趁机溜走，别让人抓到。”
二狗眨了眨眼，来之前他们通过信，给了好几个方案，最差的就是当场起冲突，还想再说什么，二狗耳朵灵，远远听到警车的鸣笛示警，立马撒手从边上抓个人，“来，看着她们俩，我去帮其他人。”
被抓的人瞧见是两个女的，立马贼笑着点头，“快去快去。”
等赶走二狗，还不等上手摸两把，就瞧见眼前俩人转过身，一人一个拳头，打在他两个眼窝上，顿时眼脑进行直直栽倒在地上。
此时，警方的人包围现场，很快控制住全部人。
远远的，负责人越看越不对劲。
“谁报的警！”
……
“警方通报，近日，针对市面上出现的大量假。币，公安机构介入调查，最终破获此案，将一众犯罪团伙被一网打尽，将依法处理。”
“昨日，位处江城南街临水路，群众聚众斗殴，后被警方控制现场，据悉，双方因拆迁、迁移、补偿等问题未能达成共识而爆发矛盾，警方出面后，问题正在进一步调解……”
纪真真听着隔壁大叔收音机来传来的播报，咔嚓一声咬下苹果。
唐氏这下，也算是彻底出名，让她心情略好。
如果眼前人没出现的话。
乔月兰是来找纪真真了解情况的，如今出事的人员里，也只有这一个她是提前认识的。
只不过刚下车，就被附近的环境给分了神。
去年留在江城那段时间，她偶尔也会听到妹妹说起纪真真，说是命苦，好在小丫头知道干，拎得清。
那时候，他们一家好像还住在玻璃厂的宿舍楼，这才一段时间没见，这么就沦落至此？
收垃圾的老头这排铺面，是在玻璃厂背后，临水建造的，之前河对面还有一些人，倒是热闹，后来菜市场盖在了另一个方向，慢慢人就都离开。
这条街也就荒了，没什么人来，为此老头收垃圾也很随心所欲。
大中午的时间，他刚从外面回来，收回来的破旧电风扇东倒西歪地靠着墙角，今天运气好，去到一户有钱人家里，置办了新房子要搬家，家里面的老家具全部都回收给他，赚了不少呢。
于是这会家门口竖着冰箱，旁边还有一个老旧的凤凰牌缝纫机，走轮那都磨光了，一看就没少用。
掉漆的大杠自行车，铁链子发黄生锈，显然放在家里很久没用过，趁着这次机会全给处理掉，上油转转还能骑。
厨房里炒菜的小铁锅的，电饭锅的接头也已经断线，得重新接跟线。
边上更是有不少的小孩子玩具，塑料球，小娃娃，还有一瓶子的玻璃弹珠。
乱七八糟的纸板和塑料瓶，将家门口的地占全后，连带着纪真真家门前也放上，看起来就像个垃圾站。
乔月兰忍不住皱起眉头，这环境她从小到大也没接触过。
再看向纪真真，心里就多了几分怜惜，好好的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以至于开口说话时，声音都温柔上几分。
“小纪同志。”
纪真真早就看到她人，连带她打量周边环境的眼神也看在眼里，啃苹果都多几分劲，见她到跟前，掩去眼底的讥讽，仰头说：“我今天休息，不谈工作上的事情。”
昨天她也被带去警局，老冯体恤她，多给了一天假，让好好在家休息。
乔月兰也没被她梗住，唇边带起笑容，话头一转，“也不是什么大事，之前听我妹妹说，你眼光好，没几天就是她的生日，我想请你帮忙提提意见。”
“生日。”这点纪真真倒是真不知道。
不知道就算了，这会知道，想着乔家菊对她的照顾，是不是也该送份礼物。
纪真真没出声，乔月兰以为她是在无声拒绝，内心有点无奈。
“既然你不方便，那就算了。”
“方便。”纪真真站起身，抬手将吃剩的苹果核丢在一边的纸箱子里，“就现在吧，你想送什么。”
“你答应了？”
乔月兰心里复杂，这还是第一次她的身份不管用，要借用妹妹的名号才行。

第83章 突如其来

市中心。
灰白色的墙上，最左边挂着金色的四个大字，百货大楼。视线向右看，隔着半人高的围墙挂着一些横幅，隐约能看到背后走动的人群。
纪真真默不作声地跟在乔月兰身边，目光不动声色的环顾四周，她也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自己送出去的礼物。
进入百货大楼，透明的玻璃柜台从最中间开始往里去，两边则是装修的店面，跟十几年后的店铺比起来，还有点凌乱，直到停在一家店门前。
“乔姐以前说过最喜欢这家衣服，要不要进去看看。”
乔月兰恍然回神，脸上挂着标准礼貌的笑容，万金油地回答，“听你的。”
她见纪真真迈进店铺，这才跟在后面回想起刚刚的事情，到底如何才能透过纪真真来了解到现在拆迁户的真实想法。
经过昨天打手的刺激，如今的租户再见唐氏的人，就像是见到土匪一样，防备到不行，一问三不知，只来回反复地想知道到底如何补偿。
望着纪真真消瘦的背影站在墙壁衣架面前，她收了收心思。
既然要求人，总要先示好。
她伸手取下纪真真正在看的一件西装领长裙，板板正正的，草绿的颜色是妹妹最喜欢的。
“你觉得这件怎么样？我妹妹上班时也能穿。”
纪真真扫过去，“挺好的，配上小皮鞋很精神，但是上班要穿制服。”
按照乔姐的性子，冬天或许会在里面穿喜欢的衣服，套个外套，夏天却没办法。
乔月兰像是也想到妹妹性格里偶尔的执拗，笑着抬眸，“上班不能穿，那就等南街剪彩的时候去。”
纪真真挑眉，心里有些诧异。
“唐氏有我妹妹的一些股份。”乔月兰看出疑惑，“其实唐家的主心还是在海市，江城的分公司成立有几年，一直不景气，为了带动一些经济发展，去年来时我妹妹的牵线。”
纪真真笑了笑，算是听到的回应。
乔月兰也不气馁，话头一转，买下衣服后继续逛。
“配刚刚的裙子，你觉得这双褐色圆头小牛皮鞋怎么样？不然那这双。”她空着的右手又拎起一双尖头灰色的高跟小皮鞋。
“这个？”纪真真指着尖头那双，想到乔姐高调的性子，感觉这双更合适，“不过这跟是不是太高。”
“好看就好。”
这倒是，纪真真看着乔月兰报上号码，买单，一切都如此迅速，这而不过是他们走的第三家店，进来百货大楼也不过二十分钟。
她在想，乔月兰会用什么目的继续拖着她的时间。
正四处查看，余光瞧见对面的饰品店，趁着乔月兰买单的时间扫了两眼。
胸针的玻璃柜里，龙爪菊被凌乱的固定成弧形，小指长短，金瓣银叶。
纪真真看了眼金饰价格，默默伸出手指点了点。
这会的金子真便宜！
每克才72元。
“真真，你在看什么？”
纪真真转过头，“随便看看。”
“有什么喜欢的？”乔月兰没直接走，看过没瞧见有什么特殊的。
“还要看什么？”纪真真转移话题。
“我看到前面有家少女服装。”
“买给你女儿？”纪真真耳朵动了下。
“不是，我和我丈夫商量决定丁克，是买给水仙的，送给她妈妈礼物如果缺了她，到时候肯定要缠着你要。”
“你挺疼她的。”
“是啊，我们乔家小辈这一代，三家就得了一男一女，宝贝着呢。”
纪真真笑了笑，上次情绪还有点起伏，这次倒是没什么感觉了。
毕竟本身就没有什么关系。
当做走任务一样，纪真真陪着乔月兰逛了半天，赚了一顿中午饭，半下午才大包小包拎着离开，在那之后，乔月兰就没再提过南街的事。
纪真真帮忙送到车上，“我任务完成，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吧，这里回去公交要两个小时呢。”
“我还有其他事情，就在附近。”
乔月兰见此，弯腰从一众礼物中找到一个小袋子。
“这个送给你，算是你下午帮忙的谢礼。”
纪真真愣在原地没接，回神后倒退两步立马转身就走，根本不给乔月兰再说辞的机会，徒留乔月兰自己在那叹气。
纪真真感觉到了系统的混乱。
之所以说混乱，是看到了如万年王八一样从来没动过的安乐值余额，开始刷刷刷地往上涨。
“！！！”
为什么？
她迫不急的想知道答案，按照这长势，解锁外婆需要治疗的疗程药物完全不是问题。
【滴滴滴，警告！警告！请立刻回归绑定养老院，逾期安乐值将过期。】“……？”什么玩意？
“怎么还带过期的！”
【毕竟，你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来的。】
纪真真沉默了，立马调出附近的地图，附近倒是有两家养老院，奈何是灰色，独独她曾经去过的红星敬老院亮着。
这才回想起来刚刚所说的绑定。
“我什么时候绑定那家养老院了？”
【第一次询问时，在宿主离开后系统全自动登记入住。】纪真真紧赶慢赶上了公交，直奔红星敬老院去，站在车上喘气的功夫，反过来质疑系统。
“你登记的，怎么付的钱，养老院一直没人你怎么说。”
系统没回答，开始倒计时。
一直飙升的安乐值在将近一万时，停在了九千九百九十八上，偏偏跟隔壁养老币不同，安乐值上被横上一条杠，边上写着倒计时。
29：46：21
半个小时，她需要在半个小时内到达养老院。
纪真真心提起来，暂时不去质问系统，卡着点下了公交，朝着对门飞奔，在手摸到红星敬老院的铁门时，看到安乐值上的杠杠消失了。
9998＋  17277＋
纪真真盯着跟养老币不同的安乐值，白色字体，看起来像是会发光一样，完全不想养老币一样浑身上下的铜色。
她担心系统出错反悔，立马调出商城，找到物品，解锁药品后，买全疗程。
六个疗程，六盒药出现在她脚边，吓得她赶紧环顾四周，一扭头对上见过的看门大爷，他眯着眼睛伸头问，“娃，你又被谁追了？”
纪真真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伸脚用脚后跟将药踢了踢，“没。”
“那你这是……”
纪真真将呼吸慢下来，对方这个神色，好像没看到凭空出现的东西，立马笑着指着里面，“之前来两次没见到景爷爷，我来看看他，要是他今天不在我就改天再来。”
“在，怎么不在。”
突然出现在看门大爷背后的吴奶奶，让纪真真没回过神。
她笑着上前，“正说着好久没见你，你家老人都念叨小孩子了。”
“我家……老人？”
“对啊，之前还是你来登记的，走，先进去说。”吴奶奶招了招手，同时跟门卫叮嘱一声，“景家的大丫头一会会来，你到时候直接把人放进来，我就不过来接了。”
她原本是等别人的，等到这个也挺好。
纪真真连忙弯起腰将药抱起来，已经被人看见的东西，只能好好拿着。
一路上的功夫，吴奶奶都在拉着她念叨。
“你放心，你奶奶适应的能力很好。”
纪真真云里雾里的，“我奶奶她……”
“哪都好，就是脾气有点独，但是是个好看的老太太，养老院好多老头都喜欢。”
“呵呵……”纪真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除去干笑，还是干笑。
好在吴奶奶没起疑心，她在追问系统，“上次我来还没有这事，怎么这次来就有个奶奶，是不是就是你办入住的那个？”
【入住手续需要时间。】一句话把她给打发了。
纪真真还想念叨时，吴奶奶停步，“到了，这就是你奶奶的房间，东西放这里，我带你去见你奶奶，她跟你景爷爷都在小花园那呢。”
“不着急，奶奶你这有装东西的网兜吗？”
六盒药抱着老觉得会掉，她想先找个东西装上。
“有，你等等。”
吴奶奶摸进隔了几间的房子，好一会才找到绿色半臂长的网兜，纪真真趁着吴奶奶撑开，将药丢进去。
“谢谢奶奶。”
“见外，走，去花园。”
“老吴，后院那俩老头又打起来了，你快去看看。”
纪真真看着灌木后站着的老爷爷，笑着说：“我之前来过，知道小花园在哪里，我自己去。”
“那行，这些老东西真不让人省心。”
纪真真见她人离开，迈步朝花园去，她想了解一下自己凭空出现的奶奶到底怎么回事，是真的有个人住进来？
【不可能，只是所能接触的人记忆中多出一个人。】系统总算是给了句正经解释。
“你的意思，就只记得有这个人？”
【是的。】
纪真真脚步慢下来，“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虽然知道不能解释，却还是会惊恐。
直到抬头看到对面石桌边站着的一老一少，她脚步停在花坛边，距离不算近，她却莫名能听到对方谈话的声音。
“爸，没几天就是小妹的生日，到时候我让妹夫来接你。”
“不去。”
“就一天，我保证给小妹过完生日就走，不在你眼前碍眼。”
“一天也不行，在我这来讨价还价那一套没用。”

第84章 急性脑栓

纪真真木在原地，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风很大，自己所听都是幻觉。
景爷爷是乔月兰和唐振雄谁的父亲？
她摸不清楚，独清楚一点，今天这面是没办法再见，加上现在手中抱着的药，有时间耽误在这，不如回家去找外婆。
想清楚后，纪真真转身的同时询问系统，“养老院我那不存在的奶奶可以搬走吗？”
以后这里她估计不会再来。
【……】
系统滋啦滋啦地发出一些细微的电流声，像是在说话，又像是没再说，她等了一会没等到完整的一句话，就知道自己所提不会成功。
她失笑，“你经常这样装死，会让我觉得你不是个系统。”
哪有系统想这么多的。
这下系统说话了，【我是未来陪伴系最受人喜爱的AI】“哦，屁用没有。”
纪真真语气中带着微愠，转身站稳后就看到吴奶奶出现在身后。
“怎么站着不过去？”吴奶奶带笑上前，“人就是这样，越老越小孩子气，为了点东西都能争起来。”
等站在纪真真身边，越过灌木看到对面站着的父女俩，想歪了，“月兰已经到了呀，你是不是不好意思打扰，没关系，她放下东西就走。”
吴奶奶笑意浅浅地伸出手挽住纪真真的胳膊，带着人越过花坛，“倒是你，如果你现在走，我怎么跟你奶奶胶带，你景爷爷也想着见你呢。”
纪真真刚想挣扎，目光落在吴奶奶花白的头发上，动作小了点。
到底老人上了年纪，万一磕到碰到都是她的罪过。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纪真真已经站在石桌边，如吴奶奶所说，她刚出现，景元任就笑着当乔月兰不存在。
“丫头，快坐，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你来了。”
“老爷子好。”
一边站着的乔月兰视线在两人身上打个转，“爸，你们认识？”
纪真真点点头，为了不让自己莫名其妙的奶奶影响到外面人的记忆，没提奶奶。
“之前景老爷子帮过我。”
“那还真是巧。”乔月兰没继续追问详细，见父亲这板着脸的表情，叹口气后看向吴奶奶，“吴姨，我带了不少东西，你帮我送到我爸那去。”
“带走。”正拉着纪真真说话的景元任蹦出这一句。
乔月兰答应的好，转身就跟吴奶奶走了。
石桌旁瞬间空了不少，一扭头就看到景元任正在盯着她看。
“我脸上长花了？”
“你是不是受人欺负了？”
“没有。”
“那从来到现在嘴巴像是缝住一样。”景元任言语中带些情绪，余光看到他怀里抱着的东西，换个话题，“这是送给我的礼物？”
纪真真低头，避开景元任伸出的手，“不是，这是药，哪有人送礼送药的。”
景元任手悬在半空，慢慢收紧缩回来，语气有点紧张，“那你是身体哪不舒服？”
“不是给我的，是我外婆，胃癌中期。”纪真真怕他不信。
景元任点点头，才中期，“那挺好。”
“？”
纪真真嘴角抽搐一下，没跟老爷子一般见识，同样也没时间继续留下来。
“今天来的不巧，老爷子你有客人，我就先回去。”
“走吧，下次赶着没人的时候，咱们爷俩再聊。”
纪真真没出声，见老爷子闭上眼，脸上不乏落寞的神色，犹豫一下还是站起身离开。
“那我先走了。”
转身离开，没走两步就察觉到不对劲，回头就瞧见老爷子还原样躺着，一动不动。
“老爷子？”她心里有点不安。
凑近后晃了晃躺椅，景元任动了动睫毛，原样躺在那里。
纪真真心跳加快，手悄悄地伸到鼻息下，都快要感觉不到异样。
“系统，你能检查他怎么了吗？”
【急性脑血栓，需要尽快送医救治，不过按照目前意料水平，现在送医也已经来不及。】纪真真不信，“他刚刚还跟我好好说话呢。”
【他是怒急攻心，见到你后又将情绪憋回去，无法疏散造成现在这样。】纪真真手抖了抖，着急的想要将人给扶起来时，系统阻止了她。
【最好不要动病人。】
“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他没命！现在叫医生还有一线希望。”
【医院给不了他希望。】
“闭嘴！”
【只有你可以。】
纪真真即将碰到老爷子的手顿住，冷静下来后转头看向她刚刚放在桌上的药。
“商城既然有我外婆用的药，治疗急性脑血栓的……”
她说话间，系统已经贴心的将商城界面给弹出来。
依旧是灰色的药物，还没解锁，可她右上角安乐值的余额已经归零。
呼吸间，她拿起桌上的药，“退货，换！”
黑心的系统中间商，这一折腾将她原本买下的六个疗程的药物只剩下一个疗程，其余五个疗程退款换来的安乐值，先解锁急性脑血栓的特效药后，又买下一个疗程的急性特效药。
系统将药兑换出来，同时贴心的送了一杯水。
纪真真稳住手，捏着价值千金的药小心掰开老爷子的嘴巴，回忆着上辈子给宠物猫喂药的手法，直接快速用指头推进嗓子眼里，景元任因为不受控制的牙口咬在在手指上。
她忍着疼不敢动，手中的水晃了晃，没洒，递到老爷子嘴边时，对方像是有了求生意志，小口小口吞着，等到系统确定老爷子把药吞下去，这才松下一口气来。
乔月兰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你在干什么！”看着父亲躺在那的无力模样，立马跑上前去一把扯开刚喂完水的纪真真，“爸，爸你醒醒！”
乔月兰想要碰，半路被人抓住手腕拉开。
纪真真扯着她远离躺椅，“我劝你最好不要动他。”
药还没见效，万一把人再给晃出事，她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乔月兰从来都是温柔带笑的小脸此刻布满愠怒，双目瞪圆，开始胡思乱想。
“是你，从跟我父亲认识开始到现在，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对不对，仗着你这张像我母亲的脸，故意接近他，就是找机会想害死他！”
刚刚跟吴奶奶离开时，她就是好奇问了句父亲跟纪真真怎么认识的。
这才从吴奶奶那得知纪真真原来跟年轻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
她从小见到的母亲就是衰老模样，家里面也没留下过任何年轻的照片，没想到竟然有人会利用这个钻空子。
“来人，叫救护车。”
“把她抓起来。”
安安静静的小院子里，之前纪真真见过几面的大爷突然出现，个个身手矫健。
纪真真知道现在解释不清，视线扫一圈在看到景元任时，整个人放松下来。
看在乔月兰眼里，却变成了任务成功的信号，更是心中恼怒，奈何她心里记着要先把父亲送去医院。
生生压下怒火后，转头看到父亲安稳的站起来，恍惚间，仿佛回到她小时候，父亲气势威严，光是站在那里就能吓得她闭嘴不敢说话。
好在她现在不是小孩子，嘴巴颤抖两下，到底将爸喊出来。
回神后，欣喜地凑上前去要扶人，“爸，刚刚到底这么回事，我们现在去医院好不好？”
景元任皱起眉头，拨开乔月兰伸出来的手。
“不用。”等目光看到周边的人，“该干嘛干嘛去，我没事。”
周围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他站在那好好的，这才散开。
景元任这才开口，“向她道歉。”
乔月兰的欣喜僵硬在脸上，机械地转头看向父亲所指的方向，正式纪真真站的位置。
瞧见父亲这个态度，乔月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误会了。
认识到这一点，她立马擦掉额角惊出的汗水，主动走到纪真真面前。
“对不起，刚刚是我太激动，是不是吓到了你，实在是我看到那一幕心乱了，你不知道，父亲他是我们家的主心骨，真要出了什么事情……”
道歉是真心的，言语也是恳切的。
但是纪真真听在耳朵里面就是嗡嗡嗡的连成一片，过了耳朵不过脑子。
纪真真打断了她的话，“有时候迟来的道歉没有多大的用处，不过这次我接受。”
“我会补偿你……”
景元任刚刚虽然出事，可脑子是清醒的。
他就是心里憋着一口气，答应纪真真离开后，闭上眼越想越气，想要站起来找人泄泄气时，却发现自己动都动不得。
纪真真唤他，他能听见，后来不知道往嘴巴里面塞了什么东西，让他嘴巴有了点力气，紧着喝下一杯水后，没几分钟身体就轻松了。
这种感觉，他年轻的时候也有。
那时候二三十岁，不管头天多辛苦，满满的睡上一觉，再睁眼整个人又是精神百倍。
等到人年纪越来越大，身体就越来越沉重，各种小病小痛缠在身上，就没再轻松过。
可今天不同，刚刚从躺椅上站起来，景元任是真的感觉自己年轻了。
腰不酸了，腿不重了，就连脑子都清醒不少。
那种玄而又妙的感觉，让景元任看向纪真真的视线充满了慈爱，他隐约觉得这药肯定花费不小，只是想法刚想过，再去回想，景元任就有点迷茫。
他刚刚在想什么？

第85章 一切依她

模模糊糊却记不起来。
变年轻的大脑思索一会，却不妨碍他对纪真真逐渐攀升的好感。
于是在刚刚回神就听到女儿说要补偿，他紧紧皱起眉头打断她，大女儿真是在商场待久了，如今三句话不离钱钱钱。
“你觉得我的命值多少钱！”
乔月兰梗住，见父亲不像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这才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轻浮，“是我眼皮子浅了，光想着用价值来衡量，以后真真你但凡有什么困难，只管来找我。”
想到自己住在海市，又补上一句，“找我妹妹也一样，只要你开口，我都会答应。”
景元任这才满意，慈爱的目光看向纪真真，“别怕，有我给你撑腰。”
纪真真觉得有点奇怪，老爷子以前可不是感情这么外露的人。
不过……
“这愿许的太大，我不敢要，就拿钱赔偿吧。”
“啊？”乔月兰为难的看向父亲。
景元任立马变脸，“看我看什么，她救我一条命，跟你要点钱还不行！”
“……”不是你说拿钱侮辱人！
怕说出来刺激到老爷子，乔月兰只管笑着问纪真真，“你想要什么？”
担心纪真真说小了老爷子生气，她回想到今天去找纪真真，看到纪家的情况，主动说：“南街开发区，沿湖会建造一排新小区，教育医疗都会在附近建设，等到南街兴起，市中心的人流量势必会往南街偏移，正巧我听爱人说你父母在那边有生意，一套房加一间中心位置商铺。”
要单说买，往后发展起来寸金寸土的地，价值会一直攀升，不过对于开发商来说，不过是少了一点赚钱的地方，所以乔月兰给出去，一点也不心疼。
纪真真摇头，“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希望我在南街的商铺得到个更好的位置。”
她故意退了一步。
乔月兰去找纪真真前，就了解过一些情况，知道他们原本的位置就不差，所以这要求提出来，不如说是在提醒她，别动她商铺位置。
乔月兰有点脸红，想到最开纪真真家也是被骗之一，她帮忙递了消息还让局面造成现在这个情况，更不好意思。
“你放心，位置会好，房子也会送，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想你父母。”
纪真真看了眼自己桌上只剩下一盒的药，想到了她花费的那些安乐值。
细算算钱，她那些能兑上千万的RMB，换一套房和一个商铺，亏大发了。
她想也不想就摇头拒绝掉。
“我不需要，我爸妈想要买哪里的房子，我有能力挣钱实现他们的心愿，而不是需要别人施舍。”
“不是施舍……”乔月兰还想解释什么，景元任已经先一步站出来，“她不要你就别说了，平白惹人烦。”
乔月兰立马熄了声音，一脸为难的看向父亲，一时分辨不出他言语中的真假。
纪真真对视上景老爷子的目光，也觉得别扭。
那眼神看她总像是在看好大儿。
“我还有事。”她转身要走。
景元任追上去两步问，“你还会来看我吗？”
“……？”
纪真真打心眼里不想再来。
可想到莫名其妙的安乐值，没把话说死。
“有时间再说。”
……

第86章 条件全优

纪真真带着药回到家时，爸妈正坐在客厅里面弄零件，她扫一圈没见到外婆。
“妈妈，外婆呢？”
“在隔壁，跟你舅妈说话呢。”赵梅趁机抬头，“找外婆有事？”
“昂，医院的药拿来了，我跟外婆说一声。”
“这么快，不是说特效药没货要等好一段时间。”赵梅拍拍手上的铁屑，叫住女儿，“这药多少钱？我给你。”
纪真真低头看了眼药，说多少钱合适？
高了怕吓到家里人。
“上次去医院检查药费都包含在里面的，我这次去拿没要钱，不然你找找单子。”
赵梅想到上次大把掏出去的钱，点了点头，“那行，一会见到外婆别说价钱，听见没。”
“知道了。”纪真真摆手应下，抱着药盒去到隔壁，进门就开始呼喊，“外婆。”
林老太太从里屋走出来，见到纪真真立马掩去面上的苦涩，“真真啊。”
紧接着身后跟出来一个面方眼大的女人，常年劳作有这不符合年龄的老成。
纪真真见过，认出来是舅妈，有点诧异。
“舅妈好。”
“好，你们聊。”孙娟虚笑两声，说完也不见动，就跟在婆婆身后。
纪真真看在眼里，把药递出去，“外婆，之前买的药到了，这是第一个疗程的，每天一粒就好。”
刚好是一个月的量。
“好。”林老太太接过药，眼底却没出现什么光亮。
纪真真也不着急，等见效后，外婆不会再觉得自己拖累家里，一切就都会好起来，心里的事还是要自己转变过来。
隔天，纪真真刚到南街，企图正式开始计划时，就发现工地上已经开始动工。
没等找到吕巧静询问大家被放之后的事情，舅舅倒是先一步找上她。
“真真，你快来。”
赵永神神秘秘地冲她招手，等面对面后这才拿出一份合同递给他。
“你们家在南街的拆迁合同下来了，条件特别好。”
纪真真不太信，低头扫一眼，眉头微皱。
这上面拆迁款，安置费，还有之后的新商铺，但凡是她要的都有，且是最高优待。
“这是谁给你的？”
“唐总，他今天一早交给我的。”赵永伸手朝前方墙边的阴凉地下指过去，唐振雄就站在那，“唐总还说，如果有什么不满意，你完全可以再提。”
纪真真顺着看过去，收回目光继续将合同扫一遍，一点没耽误的让系统查看。
系统及时反馈，【条件全优，如果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会很开心。】“我不会？”
【合同内有一条附加条件，接受合同，代表你将成为南街拆迁户的代表人。】“去游说其他人？”纪真真合上合同，轻轻拍了拍，扭头问舅舅，“这合同是只给了我一个人吗？”
“我这是。”
“有听说其他人收到吗？”
“自从警察介入上次的事情后，现在还有警察看着，没听说出解决办法。”
赵永想了想，话顿在嘴巴边上，他虽然老实，可不代表笨，这会功夫喜悦降下去，也感觉到不对劲。
“其他人都没有，为什么给你这么优厚的条件！”
可能想拿她当靶子，也可能想收买她。
纪真真见舅舅绷紧一张脸，心里话没说出来，笑着安慰，“没事，唐总不是在那，我去问问就好，也许是因为认识，我是第一个。”
“那你快去问问。”
纪真真点头，临走前拉住他说：“舅舅，巧静也不知道回没回来，你帮我去看看她能行吗？唐总叫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去，她一根筋，我怕她再做出什么事，就跟她说咱们赔偿已经下来，让她安安心。”
如今工地没动工，他们这群人就跟木头一样待着，倒是没限制行动。
赵永虽然奇怪，却还是应下来，之前在真记帮忙，他见过吕巧静。
“行，那我去说一声。”
“她如果问你我在哪，你就说在唐总这。”
纪真真目送舅舅离开，才踱步来到唐振雄面前，“这份合同……”
“是昨天晚上老爷子给的命令，他说认你当了干孙女，必须要为你出头。”
“假的。”
“我知道。”唐振雄脸色舒缓一点，他爱人昨天就在现场，什么情况他自然知道。
怕是老爷子觉得欠了人家一条命，想要从其他地方找补。
“这是你应该得到的，不用多想。”
“那其他人呢？”纪真真举着合同问，“拆迁款的事情，到底什么时候给个正面说法，这两天唐氏一直活跃在江城经济板块上，连带着影响到海市的股市吧。”
“是跌了些。”强按着人签字，这是犯了众怒，当天下午海市总公司就受到影响，更不说江城分公司的名声摇摇欲坠。
“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合同上的是老爷子的补偿，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我成了特殊的那个。”
唐振雄说完，就瞧见面前姑娘清澈的眼睛里浮现笑，说不上是嘲笑还是讥笑，明明商场上见过的各色人多了去了，偏就心梗得慌。
“你还年轻，对于这种情况或许会排斥，但是换个方向想，这或许是个好事。”
“哪里好？”
“南街的开发，是和政府一起合作的，耽误一天都会影响计划，他们继续这么闹不会得到什么好处，目前唐氏给的条件，完全不亏待他们。”
纪真真听着这话有点刺耳，“现在的不亏，那之前亏了就得缝住嘴吞下苦果是不是。”
“人要学会吸取教训。”唐振雄声音冷酷，丝毫没觉得不对。
纪真真看明白了，余光瞧见朝这来的人后，心里更加没有负担。
她问，“我现在很怀疑，当初那些恶劣合同是不是经过你同意才出现的，资本家从来都是靠吸血过活的。”
唐振雄实实在在感受到了敌意，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看他就像是在看什么垃圾，烟无恶心。
张嘴想说什么时，边上跑来一群人。
一个跟纪真真年纪相仿的女孩领头，欢天喜地的站出来。
“真真，你说唐氏的唐总给了丰厚的条件，是真的吗？”
纪真真倒退一步，拉开和唐振雄的距离，笑着点头，“当然是，你看这就是我们家的合同，是要商铺还是要钱，都能商量，且绝对不会比我低。”
她将合同递出去，在场的人可不是之前雇佣的那一批。
因为被按这签字这件事，原本想要躲在后面的真正户主都冒出来了，担心真有一天会这么把他们房子抢走。
正商量呢，纪真真带来了这个好消息。
他们都认字，凑在一起看完之后，脸色瞬间红润起来，只是心里面还不敢认。
“这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唐总，总公司老板就在这，不信你问他。”
唐振雄在听到纪真真说的话后，想躲都来不及，就被推到众人面前，大家立马挤上前来询问。
“老板，我看这上面有安置费，是真的吗？”
“唐总原本的商铺位置还能拿到吗？我家位置老好了。”
“拆迁款是按照市价吗？”
“钱什么时候给我们，不会再赖账吧。”
“唐总……”
“老板……”
你一声我一声，声音瞬间将唐振雄给淹没。
他站在原地，脑子里面已经来不及去思考纪真真为什么下这个套，只能在混乱的声音中不断安抚，不管答不答应，他人被架在了这里。
旁边一直观察情况的负责人瞧见，以为老板被围攻，立马带着人来解围。
唐振雄想要带着纪真真一起离开质问情况，再环顾四周，已经不见她的身影。
而纪真真本人，早在人围上来的一瞬间就带着吕巧静跑了。
直到远离那混乱，她才停下脚步，擦掉额间滑落的汗水，歪头笑望着吕巧静，“我还怕一年多没合作，你会没反应过来呢。”
“笑话，我脑子可值钱了。”她一下将纪真真撞到一边，十分得瑟地问，“不过唐氏为什么给你这么多好处。”
“谁知道，怪我太耀眼。”
“不要脸。”
“反正我不会答应，不然事后有人闹出来，我可说不清楚。”
“你就不怕现在这一闹，该有的没了。”
“那就不该我得到。”
“嚯，瞧瞧这视金钱为粪土的样子。”吕巧静并肩走在纪真真身边，皱起眉头，“唐氏会答应吗？”
“不知道。”
这下纪真真是真的不知道。
“最好是答应，好好出出血。”
“上次让二狗带人来闹事让唐氏丢名，这次你亲自让唐氏丢财，你跟唐氏有仇？”吕巧静想不通，“我怎么不知道。”
“也许我们上辈子是死敌，所以这辈子才会看他们不顺眼。”
“迷信，你不是唯物主义者，什么时候学会开这种冷笑话。”
纪真真失笑，岔开话题，“找到住的地方没？现在南街的事情受到多方关注，这要是再闹起来，结果必定没几天就会出来，到时候你就无家可归了。”
“唉，原本打算去学卖房子，等南街起来正好上岗，现在我帮忙，唐氏肯定不会再要我，所以我决定通知下来后，收拾东西去港城发展，都说那边遍地是钱，可别太想我。”

第87章 松口补偿

乔月兰再一次来到纪家，环顾四周见过的环境，还是忍不住皱眉。
敛眸将情绪藏起来，四顾寻找纪真真的身影，在确定街上厅内都没见到她的人，这才松下一口气，站在门口询问。
“请问，纪真真家是住在这吗？”
“你之前不是来过，还明知故问。”收垃圾的老头将纸板子丢在地上，眯着眼盯着乔月兰觉得奇怪。
“……”乔月兰被问住，脸微微发烫，“我只是想确定一下家里有没有人。”
“咋，你想趁着没人进去偷东西。”老头双眼亮如鹰，认真盯着。
“不是，我只是想找真真的爸妈说点事情……”
“你慌啥，我就开个玩笑，你开小汽车来的，还能真偷东西。”老头觉得这人无趣，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乔月兰只觉得心头堵，好话坏话都被他给说了。
只能硬着头皮再问一句，“所以，纪真真的父母在家吗？”
“你扯着嗓子壕一声就该能听见。”意思是俩人在家，说完就不再管乔月兰。
乔月兰不好意思，比正常说话音高一点点她觉得就已经是吵闹，扯着嗓子喊……她不敢想象。
无奈之下，只能徘徊在门前等待。
老头将下一叠纸板子丢下时，看她还是一个人站在那，就黑下脸。
“还真是矫情。”说完老头仰头扯起个嗓子，“老纪！”
“哎？是要帮忙吗？”
二楼躺床上午休的纪井田走下楼，平时老头弄了大件回来，都会叫他们帮个忙，等站在门口见到乔月兰后，脸瞬间黑下来。
“怎么是你啊。”
见到乔月兰，纪井田没由来的感觉到一阵烦躁，想到之前被她出手救过，就更觉得难受，有一种，又给女儿拖后腿的错觉。
上辈子的仇人伸手帮忙，得多恶心人。
乔月兰敏感的察觉到不对劲，也不知道对方的反感是哪里来的，最后想到自己的目的，这才把一切想法都给压下去。
“你好，我这次前来主要是因为纪真真工作上的事情，希望你们能多劝劝她。”
提到女儿，纪井田着急了，“你把我真真怎么了？”
他入夏就见黑的脸这会一拉下来，双眼发红，整个人像个黑面无常似的，吓得乔月兰倒退一步。
“你误会了，真真没事，我很喜欢她怎么会对她做什么，这次来只是想打个商量。”
话语软下来，见纪井田情绪不变，赶忙将目的说出来。
“是这样，如今南街发生的事情，新闻上都有播报，纪家在南街也是有商铺的，我们希望纪家能有人站出来领头，带领大家和唐氏顺顺利利的和谈。”
“美死你。”纪井田嗤笑一声，“你们惹的烂摊子让我女儿收拾，想的美，以后没事不要来招惹她，不然我……不然我让你们好看！”
这敌对的情绪，当真是来的莫名。
接二连三的负面情绪影响到乔月兰，让她再也无法维持笑容。
“这对你们是百利无一害的事情，为什么你不了解一下就拒绝？”
“不需要。”他心想着，沾上你们家还能有什么好事。
想到上辈子他女儿就是被这一家人给推进火化炉的，体内的血液就像是沸腾一样。
“如果没其他事情，我还要忙。”
“就算不为你自己找想，真真呢？这次事情是双方合作，真真是牵线方，也是负责人，事情继续闹下去，你觉得对她会有什么好处？”
“她本本分分工作，是她的就是她的，不要欺负我什么都不懂，南街的开发案磨到现在这样，跟真真那边一点关系都没有，是你们自己走错路。”纪井田油盐不进。
乔月兰深呼吸，“我们明白，所以我们极力在补偿……”
“不需要。”赵梅从纪井田身后出现，看脸色已经将之前的对话听个差不多。
此刻她上前推了一把纪井田，“你身体不好，刚刚没睡好，再回去躺一会，我来跟她谈。”
乔月兰双眼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
纪井田相信老伴，扭头走了。
“你好。”乔月兰赶忙重新说明来意，企图寻找到突破口。
赵梅摇摇头，安安静静听完之后很快给出答案，“我没虽然是当父母的，可真真已经成年，参加工作，要是搁在咱们那个年代，她这个岁数孩子都不小了，所以我不能再把她当成是孩子。”
“没人把她当孩子……”
“那你找我们两个干什么？打的注意不就是真真那边说不通，想让我们两个老的在背后扇风。”
乔月兰闭上嘴巴。
赵梅瞧见这反应，就知道自己没说错。
“真真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家庭条件不算好，做父母帮不上忙，就更不能给孩子添麻烦，你说是不是。”赵梅笑得温柔，像是回想到女儿，眉眼弯弯，故意说：“你这个年纪肯定也有自己的孩子，相信你能理解我。”
一瞬间，乔月兰的心被刺上一刀，还不能表露出来。
“我……我没孩子。”
“真遗憾，你的条件我们没办法答应，真真工作上的事情，请你找她本人，得到结果会比我们快得多。”
“……”
那句真遗憾，倒也不知道是指什么。
乔月兰失魂落魄的离开纪家，坐在车上目光呆滞的看向窗外，心想这一定是老天爷给她的报应。
细想想，如果哪天有人让她去劝女儿做违心的事情……
她能直接把人给扔出去。
越想乔月兰越觉得心酸，视线模糊中仿佛回到当年在医院生产的产房，她腹中一阵阵疼痛，恨不能当场疼死过去。
她坚持了一天一夜才生下个小猫一样呜咽的女儿，就看了那一眼，红彤彤，皱巴巴像毛猴子一样的小孩，蹬着双脚被护士抱走。
之后她就接到命令，当即转移。
每个人都告诉她，医院是最安全的地方，没人知道那是她的孩子。
每个人都说，她现在的情况带个孩子是害了她。
孩子一切都打点好，一切都安排好。
军令如山，她得走。
乔月兰弯腰趴在沙发扶手上，闷闷地哭起来。
一身狼狈的唐振雄被人送回来，就瞧见这一幕，顾不上说南街发生的事情，赶紧蹲在妻子面前。
“怎么回事？不是说去见小妹，她帮老爷子气你了？”
乔月兰伸手抱住丈夫，哽咽着说：“要是，要是我当年不走，或者带上小茉莉，这个年纪她是不是也该当妈妈了。”
小茉莉三个字一出，唐振雄的脊背便僵硬住，拍着妻子的手顿了顿才恢复。
“最近底下的人给了不少好消息，得到的线索也越来越多，肯定很快就会把我们的茉莉找回来。”
乔月兰抽噎两下，才扶着唐振雄肩膀坐直，看到他这样，低呼出声，“你怎么弄成这样。”
他将现场情况说清楚，十分无奈，“必须快刀斩乱麻，继续拖下去事情还不知道要走向什么情况。”
乔月兰正想着女儿，脑子一热抓住唐振雄的手，直视道：“答应他们吧，即便是我们现在所开出的优渥条件，也不过是高市价一成，这点投资我们出得起，运作一下唐氏的名声就会找回来比什么都重要，这些钱我们后期都能赚回来。”
“为什么？”妻子突然改变主意，让唐振雄措手不及，“要知道人的胃口是会被喂大的。”
“我总觉得，这是在积福，是老天爷在考验我们，过了这个坎，就会让我们见到茉莉。”
唐振雄沉默，在妻子的逼视下，无奈的长谈一口气妥协了。
“那就你亲自去办，分公司的人我信不过。”
这次事情的源头，就是分公司的人搞鬼闹出来的。
“好！”乔月兰激动的抱紧丈夫，攥紧拳头，“我会让所有人都满意。”
老天爷，看看她吧。
……
三天后。
本地晚间新闻播报出一则视频，唐氏当众公开拆迁事宜，寻了公证处的同事和银行的同事，提前预约现金，定下高价拆迁款，以市价高一成的价格，饱含一切安置费，和杂费。
大把的钱，现场签订合同直接拿走，隔壁就是银行，拿了现金可以现场开户。
以往一直喊口号抵抗，如今金钱直接摆在眼前，担心到最的鸭子飞走，满意这个价格的人麻利的签名、拿钱、走人。
在政府的帮助下，现场被控制的很好，没出现过乱子，离开的人也没丢失钱财的新闻。
唐氏抓住这个机会，将这次的事情宣扬出去，这次的晚间新闻便是他主动找上门的，因为之前的事情闹的太大，电视台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电视台采访了一些拆迁户，唐氏精心挑选的人，自然是一片夸赞。
至此，报道一出，唐氏原本的骂名，直接沉下去，都在讨论拆迁款。
也有不少人心里都很遗憾，怎么没早点去南街买房子，开发前那可有不少空的，买的便宜，这转手就能多赚几万块。
收垃圾的老头也陪纪井田夫妻俩来了，想到当初纪井田劝他买房被拒绝，望着桌上的钱，揉了揉心口。
乖乖，谁拿针扎他心窝子呢。
这也太疼了。

第88章 好言相劝

南街的开工仪式办得热热闹闹，在万众瞩目下，轰鸣声中开始。
此刻，纪真真正在算账。
几天前安装部的同事就来跟她确定过南街所需的材料，对比无误后，只等着工地那边给出具体时间就能动工。
这让她想起来，自己的奖金。
不说南街刚动工的，之前那笔也该下来了。
上次工资里就没有，她得找宋业问问，至于为什么不好老冯，问了也给不了准信，从老冯那问出来，就一定会被小蔡知道，到时候又得酸好多天。
找到宋业办公室，看向空荡荡的位置上，纪真真就知道又不巧，人不在，倒是转身的时候，瞧见了难得来业务部的乔家菊。
“乔姐，找宋主任吗？他这会不在，等回来我跟他说一声你来找过。”
“我找你。”乔家菊视线左右看看，“方便吗？我们聊聊。”
纪真真眨了眨眼，抬手指着树下的石桌，“去那吧。”
树木茂密的树冠遮住大太阳，树影斑驳在桌面上，随风而动。
纪真真心里在想，乔姐找她是为什么。
乔家菊没给她太多时间去想，主动说明了来意。
“上个月，宋业有帮你申请那两笔业绩的奖金，我这里审核给了通过，但是回执被拒绝了。”
纪真真愣一下，很快回神，“理由呢？”
“等待项目结束结算。”乔家菊在这岗位待了多少年，哪里不知道这是借口。
不说合同已经签订完毕，款项也只差一笔尾款，冲着业务部目前的情况，这笔奖金发下来对于众人的刺激绝对是利大于弊。
“上面的意思，这么大一笔奖金下来，不利于你继续在团队的工作。”
纪真真微微皱眉，“我被人卡了？”
“是，你之前去市局时，是不是得罪过谁？”不然谁会认识纪真真这么个小人物，以往她递上去的审核打回来没通过来一只手都能数出来。
乔家菊想到这，突然一顿，再看向纪真真的眼神也有点复杂。
她想的也不对，南街这事一出，纪真真现在才不是无名人物。
“跟说这个，是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这一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通过。”乔家菊犹豫两秒，继续说：“宋业跟省市里的一些人都有矛盾，你如今挂在宋业部门下，原本三成的手段也变七成。”
纪真真回想到之前在唐氏分公司见到的人，心里有了底。
“我明白，不过我觉得咱们单位这么大一家国企，不可能被几个老鼠屎坏了事。
乔家菊睁大眼睛，见她说的这么轻松，心里一紧。
“可真敢说，就不怕被人听去。”
“咱们木桐镇说的好听是个镇，其实就是块挨着江城的小地方，宋主任能在这算是边缘化，不至于在这还安插人盯着。”
乔家菊盯着纪真真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那几分嚣张，忍不住笑了。
“你想得倒是多，你现在心里有底就好，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
“业务部一直在外面跑，工作太艰苦，如今有个机会，有关系能给你换个岗位，想问问你的意思。”
“老爷子让乔姐来的？”不然这都大半年过去，按照乔姐的性子，真运作调职那会就开始了。
“就知道瞒不住你，我接到父亲的电话也很诧异，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父亲打电话只吩咐了事情，害得她现在满心的好奇。
奇怪就奇怪在，父亲打开电话的当天，姐姐的电话也打来，让她好好照顾纪真真。
一个两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纪真真是乔家小辈。
不过姐姐提过，当着纪真真真的面不要提她。
那俩问不出来，纪真真这呢？
乔家菊盯着纪真真，眉眼中的疑惑丝毫没掩饰，带着好奇十分直白。
纪真真抿了抿唇，再抬头对上那双探索的目光，轻笑着摇头，“只是意外。”
当初被严家抓起来的事情，她没跟乔家菊说过，现在就更不可能。
“至于工作，业务部相当于前线，我在这里学到不少呢。”
一边学一边教给齐宗他们，天选虽然是草板子起家，现在可是有模有样的。
乔家菊见她不像是说谎，心里有点复杂，“你先别着急拒绝，我了解过，之前安装计算机的师傅都夸奖过你，说明你在这方面是有天赋的。”
“其实也不算……”
实在是现在的计算机太简单。
“你别谦虚，以前能有个传呼机就是顶天的好，可现在大哥大都出来了，更不说现在还在研发的数字移动电话，按照目前得发展，未来这些肯定会越来越好，你不可能一辈子都窝在业务部当个业务员。”
“乔姐不觉得我能越做越高？”
乔家菊欲言又止，最终没隐瞒，“宋业在一天，你就出不了头。”
纪真真愣住，很快明白，宋业想扶她，有些人也不会允许。
“趁现在离开对你们双方都好，我给你透给底，最迟三个月，省内的机电部将跟邮政分离，你觉得电讯部还能继续挂在业务部？”
“到时候一样会被分出去，那个时候你真就是从头开始，不如现在抓住机会，进市局。”
“奖金现在下不来，你做出来的业绩有目共睹，现在上去还能占个位置。”
乔家菊没说大话，拿着景家的面子出去，没有也能挤出来一个。
他们景家小辈两个孩子都还在上学，父亲那大把的人脉都在闲置，消息放出去，不怕没人应。
她有时候都在想，幸好她大哥是个开明的，不然父亲为个外人这么给资源，光是大哥生气后的排头都够纪真真受的。
纪真真依旧摇了摇头，乔家菊看到，脸上笑容淡了些。
“谢谢乔姐，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老爷子只是一时兴起，我不能顺杆爬。”
她不是大聪明，重生改的是命，不是智商。
能有现在的成就，靠的是那几份先知和系统，不然上辈子也不至于被严如松哄了半辈子。
再一点，她没办法心安理得接受这份好。
“乔姐，我还有工作要忙，就先回去了。”
……
“没答应，我哪里晓得为什么。”乔家菊举着电话，心里也有点堵气。
“你是不是没说清楚？这么好的事情为什么不答应，小丫头多机灵一个人。”景元任中气十足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乔家菊深呼吸，说不出个所以然，她啷个知道纪真真怎么想，心里倒是惦记着另一件事情。
“爸爸，你到底怎么跟真真认识的？真真说是意外。”
“那就是意外，她去年秋季被人追难，躲到了敬老院。”
乔家菊哦了一声，脑子快速转了一圈。
去年，秋天。
提到这个，她倒是想起被遗忘的严宝香，当时真真还因为被推摔到脑子，休息好长时间。
追她的人是严家？
为了那段婚事吗？
乔家菊敏感地察觉到不对，父亲的声音又在耳边吵着让她想办法，无奈只能先应下。
挂断电话后，她叫来陈英问了句，“去年真真因严宝香受伤是几月份的事情？”
陈英想了想，“那会刚冷吧，我记得医生说过，幸好穿得厚，只撞到脑子。”
更冷，十月左右吗？
可父亲说的日子在那之前。
乔家菊脑子里已知的事情没办法将两件事情串联在一起，便起了疑心。
不确定是严家，这事就不太好办。
除去严家，那个时候没什么人跟纪真真有仇，或许还有她不知道的，又或许是别有目的。
不怪她多想，景家的身份位置，注定接近的人少有纯粹的。
乔家菊没个结果，让陈英离开后，拿起电话找了人。
“帮我查一件事情。”
“纪真真，去年结婚没成至今的全部事情。”
“什么？”乔家菊猛地站起来，“有现成的资料？谁让你查的。”
“父亲亲口说的？”
乔家菊松下一口气，也是，那么大一个人出现，怎么可能不调查。
电话那边没听到询问，等好一会才继续询问，“那资料还要送过去吗？”
“不用了。”父亲查过的人还允许出现在身边，那就代表没问题。
“没事了。”乔家菊说完要放下电话，手放到一半忽然停下，鬼使神差地拿回耳边喊住对方，“等等，还是送一份过来。”
她心还是有些空得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她忽略了。
半个小时后。
乔家菊顺利拿到资料，打开一张张扫过看个大概，从小到大的资料都在。
从出生在小村庄，到后来建厂搬到镇上，小学，中学，直到考上大学，纪真真身为独女日子过的都不错，只是这资料上的性格描述，让她皱眉。
娇气，矫情……这是在形容她认识的纪真真？
直到大学里跟同校的严如松认识，被追求，在一起，双方算得上郎才女貌，一直是同学里羡慕的对象，毕业之后见父母结婚，一切都顺理成章。
记录上，结婚前纪真真就打算全职在家，工作名额给了严宝香，甚至订婚后就开始调理身体。
但结果如她从纪真真那得知的一样。
结婚当天悔婚，提前半个月来入职上班，一切转折的突兀。
乔家菊又确认一遍。
没有，什么都没有。

第89章 触碰真相

严如松好面子，却没做过对不起纪真真的任何事情。
严宝香据说是在婚礼上偷了新娘子的首饰，才闹得这婚礼结不下去。
乔家菊手指点在‘坚决’二字上，纪真真为什么会这么肯定？
她这可不是包办婚姻，由父母做主选择的一个，不喜欢的人。
纪真真和严如松是自由恋爱，一切都是有商有量的，为了一个未来会嫁出去的小姑子置气而悔婚，这会摆脱当时的情景看下来，就感觉太多不对劲。
暂时存疑，乔家菊继续看下去，不少事情都是她所知道的。
卖菜，买工龄，搬出家属楼，严如松和严宝香频繁接触……
直到她看到一件事情，一双眼睛瞪圆，不敢置信地又重看一遍。
‘当事人工作午休期间，曾被人当街绑走，送至严家数小时，于午夜时分严家起火，跳楼逃生，后遭多人追踪，经调查，追踪人有两批，严家，周家……’
‘注：乔家菊曾于当日上午出入严家，具体原因未曾查明。’
乔家菊愣住，放下文件缓了缓心情，这才回忆起那天情况。
她是拿着石头去找严宝香问清真相的，看时间，前脚走后脚就把纪真真给绑走，为什么？
莫名的，她想起严宝香曾将纪真真从楼梯间推下去，资料内也有记录，除此之外，她发现严宝香出现，严家破产，背后都有纪真真的手笔。
曾经出现过的周家看样子也是运输行业的，偏偏严家破产后，产业被个突然冒出来的天选给吃下，周氏没得到半点好处。
乔家菊背后发寒，低头再看。
‘周志明同当事人见面后，流浪在外的严宝香被抓，扭送至港城，却半路被劫，送行之人担心事发，寻一孤儿代替严宝香出嫁，严宝香如今身处港城，职业售货员。’
‘严如松同母出城，车站遇小偷偷走全部身家，转站时被赶下车，后遇同乡被救。’
‘注：严宝香被抓，严如松丢财皆为天选内部人安排，严宝香被劫，同为天选内部人安排，不排除当事人安排可能。’
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混合在一起，乔家菊只觉得脑子乱哄哄的。
她没想到，纪真真在背后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为什么？
前前后后看下来，要说纪真真跟严家没仇，她是打死也不信。
就因为悔个婚就闹到这一步，未免太狠毒，更不说悔婚是纪真真率先提出来的。
为什么？
还有什么事情是她没曾注意的。
纪真真，严宝香，严如松……
乔家菊揉了揉太阳穴，目光在这几个名字上来回转，到最后她都有点发现自己不认识这几个字时，陈英敲门了。
“乔姐，刘主任今年分来的大学生到了，你要见见吗？”
“这么快。”这才六月初，就准备好毕业后所来的地方。
乔家菊脑海中灵光一闪，脑海中冒出一种她自己都不太相信的可能。
她记得，严宝香第一次出现在邮政大楼内，对待纪真真的态度十分恶劣。
可第二次呢？
她答应严宝香入职后，跟大家介绍的时候，严宝香是什么态度？
有点想不太起来，她仰头问了陈英一句，“你还记得，去年纪真真跟严宝香入职时的情况吗？”
陈英见此，只当她是想起了去年的情况，同时想到纪真真被莫名调走这件事情，记忆好的她很快回忆起来。
“记得，我一见真真就觉得喜欢，我当时才生完孩子，还是她教我的收腹呢，可好用了，我教给其他部门的人，多少人都感谢我，我说是真真教的她们都不信。”
“真真学东西也快，可惜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刘主任，莫名其妙把人给弄走了，当初可是他自己把人送来的。”
刘主任！
乔家菊想到什么，翻到前面的资料，看到了其中纪真真决定做全职后，将工作转给严宝香，因为工作特殊性，严家是找人运作过的，找的人……找到了！
就是刘主任。
所以从一开始刘主任想送来的就是严宝香，只不过那时候纪真真改变主意，自己来上班了。
她抬起头打断陈英继续回忆纪真真，问：“那严宝香呢，刚来时的情况。”
“她啊，可能是第一次来被训过，第二次来上班的时候挺乖的，见谁都笑，不过我想到她手脚不干净就不喜欢，后来你把她分给真真带，也没见生气，我当时还怕俩人打起来呢。”
是了。
乔家菊食指沉沉的点在桌面上，才慢慢缩回掌心。
几天的时间，严宝香怎么就对纪真真态度改变这么大，她看人特别准，那就是个贪欲很大的人。
除非，纪真真许了她天大的好处。
那个时候，天大的好处，就是严宝香极有可能是姐姐女儿这件事情。
石头，检验，严家……
乔家菊呼吸忽然急促起来。
如果，纪真真不是因为跟严如松的爱情出了问题才悔婚的。
如果，纪真真是因为严家干了件让人愤怒的事情。
如果，石头本身就是纪真真的呢！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乔家菊就这么也抹不掉，混杂的想法在脑海里七冲八撞的，很快闹得乔家菊太阳穴突突的疼。
可是，石头是纪真真的，为什么要给严宝香。
后来严宝香离开，她又为什么不出面说清楚这件事情。
很大可能，纪真真也不知道背后的具体真相，不知道石头的用处，不知道石头代表的意义，只知道严家从头都在欺骗她。
细想想，严如松没出轨，纪真真悔婚的唯一原因，便是两人的爱情从一开始就不是真的。
纪真真觉得被利用，按照她所了解的性子，才会毅然决然地分手。
外人可能不清楚，姐姐当时的情况，孩子丢了没办法公布，没办法大肆寻找。
很多人甚至不知道姐姐跟姐夫有过孩子，丁克的说法不过是两人过不去心里的坎，没办法在没找到女儿期间再孕育一个生命。
久而久之，就变成现在的情况。
可私底下，不管是唐家，还是景家，全部都在私底下寻找。
严家在江城排的上名，干的又是运输，消息多而杂，知道也就不足为怪。
是的！一定是这样！
严如松用情不真，严宝香妄想替代。
乔家菊想着想着就气红一双眼睛，还在念叨真真的陈英瞧见这，忽然停住话，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
“乔姐，我是哪说错了吗？你怎么气成这样。”
“我没事。”乔家菊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她还要确定。
陈英看着不像没事的样子，低头视线落在乔姐手里看着的文件。
只是随意的一眼，乔家菊立马就察觉到，赶忙把资料重新装起来，顺便整理情绪，“你来是说什么？”
陈英这才回神，“是新来的大学生，你要见吗？”
“不见，他姓刘的去年调走我的人，今年就别想再往我这塞人，去丢给业务部。”
“好。”陈英也惦着这仇呢。
计财部可是香饽饽，姓刘的往这塞人，肯定在外面得了什么好处，拿计财部做筏子，还不留后路，做人没这样的。
带着回话，陈英领着新来的大学生，亲自给送到业务部去。
“以后你就在这，自己去找负责人，说是新入职的大学生有人带你办理手续。”
“这？”新人愣了，“不是说把我分到计财部？”
“你听错了，是业务部。”
“可……”
陈英亲自带他来，不是好心，只是顺便，说话的功夫看到不远处拿着文件的纪真真，立马丢下新人追上去。
“真真，今天要加班吗？”
纪真真停下脚步，看到陈英笑着摇头，“能顺利下班。”
“那正好，今天我婆婆带着孩子去走亲戚了，晚上来家里吃饭。”余光看到办公室里的李亚梅，“也叫上亚梅，我们许久没聚聚了，你们这休息也赶不到一起去。”
“不方便吧。”到底成了家。
“放心，我家男人出差呢，今天就我自己。”
置于婆婆，打从生了个儿子，那就是她炫耀的资本，最喜欢带回她娘家去气那些曾经嘴上酸她的人。
“当然，你要是有事，我就算了。”
“没，那等下班后大门那等你。”
“没问题，那我先回去跟乔姐说一声，提前回去，路过菜市场还能买点菜。”陈英说着，悄悄凑到纪真真耳边说：“我还新买了几块料子。”
纪真真瞬间明白，笑弯了眼睛，“知道了。”
陈英心满意足的走，路过站在原地无措的新人，径直回去。
新人一个人站在门口，脸皮薄的他实在是不知道找谁，刚刚硬着头皮张嘴想要问路过的人，可大家都忙，搬着东西顾不上说话。
这会见到带他来的人离开，目光盯着刚刚说话的人，追上去。
“同志，等等。”
纪真真停下脚步，“叫我？”
皮白肤嫩的一个小伙子跑到面前拦住她，中分的长发抹了东西被梳的一丝不苟，身上穿着宽松款的灰色西装，脚上踩的是上大头皮鞋。
这谁啊？
“你有什么事吗？”
“同志好，我……我是新来的。”

第90章 新的同事

范玉海越说声音越低，被女孩子直白询问的眼神看得脸热，头咻一下的就低下来，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同志？”这下轮到纪真真叫他了，“你怎么了。”
看那越来越红的脸，瞬间染红了耳朵和脖颈，像是被蒸熟的虾子一样。
纪真真耐着性子，见他憋不出话，又不走的模样，主动猜测，“你是来找人的？”
范玉海立马点点头，攥着衣角的手松了松，“嗯。”
“找我们负责人？”穿成这样，身份应该不小，纪真真如是想着。
范玉海回想着，当时是刘主任面见的他，说的话也是把他交给部门负责人带，要是说找负责人也没错。
于是他又点点头，重重嗯一声。
纪真真只觉得头大，业务部下面还细分好多呢，这是要找那个负责人？
“你是要找哪个部门的负责人？业务部流动性会大，有部分负责人这个时候可能都在外面忙。”
“我……”范玉海纠结起来，怯生生地抬头看一眼纪真真，那直白大胆的眼神依旧落在他脸上，惹得他面皮又红上一个度。
这位同志，眼神……眼神会吃人。
忍下内心的慌乱，范玉海嘴比脑子快一步，“你是哪个部门的？”
纪真真不明白好好说着事情，怎么扯到她身上了。
“我是电讯部。”
“那我就找你们部门的负责人。”
“那还真是巧。”纪真真想着，或许是问了其他人知道她是电讯部的才来问的。
自从计算机安装，内网开始使用后，电讯部的工作突然增加不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增加，任务反倒是减少了，只不过现在需要一个人在值班期间待在计算机前，在需要其他部门配合时，能立刻给予反馈。
不然计算机安装上，依旧跟之前一样等好久才能反馈，那就本末倒置了。
老冯的意思，是直接把这任务给她。
纪真真不愿意，成天待在计算机面前重复同一指令，想想都觉得限制。
上辈子已经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窝了一辈子，这辈子她算是坐不住。
想到这，再看范玉海的眼神就亮了起来。
看身上这斯文气，肯定能做住。
“走，我带你过去。”
范玉海低垂的头立马抬起头，红彤彤的小脸上扬起笑容，丝毫不担心不会被电讯部拒绝，大不了回去磨磨他爸，死活都要在这。
压下扑通乱跳的小心脏，范玉海跟在纪真真身后，偷偷打量着消瘦的背影，直到背影变成一个中年男人，才把他吓回神，再看人已经不见了，他现在站在办公室内，至余他跟负责人。
“听说你找我。”
范玉海通红的脸在同性面前瞬间恢复，“是，我是新分来的大学生，刘主任让我来报道。”
他偷偷留了个心眼，没说实话。
老冯算算时间，虽然觉得早，可从年前开始，陆陆续续被丢来业务部的人不算少，轮到电讯部也没多想，正好他前两天才跟宋业要了人，只当是宋业给的新人。
“行，今天时间不早，我带你认个人，明天开始正式上班。”
……
纪真真跟李亚梅一起下班。
陈英说的事，她已经提过，只不过在考虑。
纪真真一点也不意外，之前在计财部时，她就听说了，聚在一起的活动李亚梅从来都不参加，到点下班回家。
她心想着，这次李亚梅可能也是不参加，出于传话人的本分，离开大院时纪真真最后确定一遍。
“你真的不去吗？”
李亚梅停在原地，纠结两秒朝家的方向看看，最终点下头，“你就去吧。”
纪真真有些诧异，很快就恢复神色，“我打算去的路上从小卖店里买点东西。”
“那我们一起买，钱一起出。”
“行。”
两人顺着朝陈英家走去，在家属大院外的小卖部那买东西，倒是瞧见个熟人。
茅美禾正抱着两板娃哈哈在付钱，瞧见纪真真眼前一亮。
“你是来找我玩的吗？”
“……我来英姐家做客，你也住在这附近？”回头一想，都是大楼里的老职工，住在家属大院很正常。
正想着，手里被塞一瓶刚拆出来的娃哈哈，“请你喝。”茅美禾看眼李亚梅，也给她递一瓶，借机凑到纪真真身边。
“你去做客呀，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这不太合适。”纪真真想到英姐叫她的目的，拒绝了。
“那她也是去做客的吗？”茅美禾水灵灵地眼睛转了转，落在李亚梅身上。
“恩，下次有机会再请你。”
“这可是你说的，记住啦，那你们买东西，我走了。”
茅美禾咬着吸管，笑眯眯地摆手离开。
纪真真松下一口气，她还真怕茅美禾继续缠着她，这姑娘缠人功夫太厉害。
还在计财部的时候，为了景天缠了她好一阵子，借口是计财部就她们是同龄，后来还是去到业务忙起来，她才减少来的次数。
收回心思，纪真真拎了两包桃酥，再看看副食品，花生瓜子糖果散称一起，又抱两板鸡蛋，两层六十个，伸手时看到手中的娃哈哈，想到英姐儿子，也要了两板，最后她抱鸡蛋，李亚梅拎散的，朝着英姐家里去。
小两层的房子，背靠着围墙，前面拉起院子，这是最早一批的家属院，独立宽敞，后来才在前面重盖了几栋六层高的筒子楼。
来到门前，李亚梅空出一只手敲响门，院子角落整出一片菜地，红彤彤的番茄和水灵的黄瓜挂在枝头，看着就让人喜欢。
通往正屋的砖道隔开两边院子，另一边种了棵金银花树，树下安置了一张小八仙桌，摆放的棋盘还没收起来。
听到她们的声音，正屋的门被打开，出来个让她们意想不到的人。
茅美禾的身影从门后站出来，欢喜地摆手过来帮他们开门。
“哎呀！好巧哦，你们也被邀请来做客吗？”
“……”
门外俩人相互看一眼，最终是纪真真笑着上前，“是挺巧的。”
茅美禾开心了，伸手要帮忙，“我来帮你拿。”
她小心的抱着东西朝里走，李亚梅这才找到机会，“咱们是不是给英姐惹麻烦了。”
“别想太多，她来了英姐总不能还把人给赶出去。”
一进门，俩人就闻到从厨房里传来的饭菜香气，陈英听到动静从厨房伸出脑袋，“随便坐，最后的鱼汤出锅就能吃饭。”
茅美禾也从厨房钻出来，手上鸡蛋显然已经放在厨房，她轻灵的声音帮着招呼。
“千万不要客气，随便坐。”
说完自己一屁股坐在纪真真身边，拉着她的胳膊一起在红木沙发上，那硬木头膈到纪真真尾椎骨，深呼吸两下才算把疼意缓过去，就听耳边的姑娘不断念叨。
“我刚刚来问我能不能也来做客，她答应了。”
“真真，真真，你最近还有跟计财部的乔主任联系吗？”
“现在都已经在放暑假，今年景天还会回来吗？”
纪真真悄悄挪了挪屁股，这才慢慢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呢，我前阵子都在忙，有段日子没跟乔姐聊家常。”
之前那是聊的工作。
茅美禾有点遗憾，抱着纪真真的胳膊，像是没骨头一样的靠在她肩膀上，眉眼间都是丧气。
“这日子真难捱。”
纪真真挑眉，“你就这么喜欢景天。”
“喜欢，他长的多好看啊，特别是不笑的时候。”
“？”
“我们要是在一起，以后肯定没人敢欺负我。”
“这倒是，景家背景好。”
“谁说这个了，我是说他身手。”茅美禾兴冲冲地坐直身子，握紧小拳头软绵绵地挥了两下，“就一拳打倒一个人，光站在那都能把贼人吓跑！”
纪真真愣一下，倒是她把事情想复杂。
“照你这么说，确实挺帅的。”
茅美禾立马扭头瞪大眼睛，“你之前说过不会喜欢他。”
纪真真看到想逗逗她，“那要是……”
“不行不行！”茅美禾立马抓着她说：“他是当兵的，常年不顾家！”
“那你还喜欢，不在家不是不能保护你。”
茅美禾红了脸，“我不一样，我……我可以选择随军，我早就想好了。”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纪真真有点诧异，这算不算后世说的，见你一眼，就连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她不再逗茅美禾，没忍住还是问一句，“随军之后呢？想干什么。”
“给他生孩子。”
纪真真笑容中有些无奈，轻拍了拍她的手，“这样不好，结婚生孩子，只要嫁给景天都能做，那景天为什么要选择你？就像你喜欢他一样，你就不希望他也这样喜欢你？”
茅美禾皱起眉头，这事有点深，她还真没想过，倒是想到别的事上。
“他竟然不喜欢我？！”茅美禾觉得诧异。
“？”
纪真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想问一句时，就听到外面院子里传来的声音。
茅美禾立马起身，“我去帮忙开门。”边走还在边思考。
厨房里，李亚梅帮忙端了碗筷出来，陈英跟在后面端着一个铝盆，奶白色的鱼豆腐汤飘着几粒葱花被端出来。
正巧，茅美禾回来，身后跟着乔家菊。

第91章 讲个故事

纪真真看到乔家菊来也不诧异，没多想给她让了个位置，自己往沙发里面挪一挪。
“乔姐没回家陪女儿吗？”
赶着放暑假的时间，一般这个时候乔家菊出来聚的次数会少很多，毕竟一年也就两假的时候能多见见女儿。
乔家菊目光柔和，“她巴不得我不在家，自己在家好翻天呢。”
以往没那么多证据，她看纪真真只是觉得亲近，如今心里多了种想法，再看纪真真就带着打量。
以前这么没发现，那双眼睛其实跟姐姐有几分相似，高鼻梁更像是姐夫，脸型倒是随了姐姐，嘴巴倒是不像两人。
她坐在纪真真身边，眼里旁人都看不见，真要开口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纪真真倒是没注意到乔家菊的不对劲，还是系统提醒她才开始注意，慢慢的也察觉到不对劲。
她问系统，“是不是我今天拒绝她拒绝的狠了？现在一直看我是为什么呀。”
【因为她爱你。】
“？？？”你这样说得她好怕。
【系统检测是结果不会有错】
“情感也能分析出来……”纪真真话说一半愣住。
为什么爱她？要说原本的乔姐对她就已经够好了，突然感情转变这么大……
纪真真会想到乔家菊自打进门来，眼神就开始留在她身上。
厨房里面，陈英开口招呼，“汤好了，咱们吃饭。”
纪真真借机站起来，“我去帮忙。”
厨房不大，纪真真跟李亚梅都在，乔家菊倒是不好再挤进来，索性去餐桌边帮忙，只是目光还留在厨房门口，可惜隔着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而厨房里面，纪真真趁着只有两人，佯装无意地询问，“乔姐今天也是来裁衣服的吗？没见她带布料来。”
陈英放下勺子，手扶着鱼汤摇头，“乔姐原本不打算来的，临下班我请假都没说，是你们来之前突然打电话来的消息，也许是家里男人回来了。”
她笑着端起汤朝外走，出了厨房就恢复正常。
一顿饭吃的很快，大家聚在一起到底不是为了吃饭的，半个小时后，陈英收拾完碗筷瞧见茅美禾还没走，直言问，“这都几点了，你还不回家。”
“妈妈给爸爸送饭，现在这个点肯定没回来呢。”茅美禾屁股都没动一下，正抓着纪真真在茶几上弹弹珠，拿棋盘的盒子当地，看有几分打台球的架势，看谁的弹珠撞球多。
陈英抱着布料在怀里，有些发愁。
茅美禾也感觉到不对，“你是要赶我走吗？那她们呢？”
说是她们，眼神却只在纪真真身上转，“她要是走我也走。”
“……”
“你们有事瞒着我，是我不能知道的吗？”茅美禾瞧见了纪真真在打眼神。
“你还小。”
“不小了，我才比景天大三岁。”说话间偷偷看一眼乔家菊，奈何对方没看她。
乔家菊这会正在想办法，如何能单独跟纪真真聊聊，把事情说开。
她摸了摸口袋里凸起的一块，心下安定几分，抬眸说：“小孩子面皮薄，陈英你跟亚梅先带她回房间知会一声，要是不往外说，留下就留下，这也是什么坏事。”
“那行，你跟我来。”
客厅人被清空，纪真真没动，等待乔家菊开口。
卧室的门被关上，隔着墙壁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惊呼声，却没见到茅美禾出来。
乔家菊也是在这个时候开口了，同时朝纪真真面前递过来一只手。
纪真真低头，这才瞧见乔家菊的手没她想的那么好，指间也有老茧，只是很薄，而今掌心里躺着一块打磨光滑的吊坠石头。
她很熟。
瞬间，纪真真心停下一拍，很快回过神。
“乔姐，这是你新买的饰品吗？”
“你不认识？”乔家菊不信。
“没见过，看着挺好看的。”纪真真说得认真。
“其实不是什么贵重的石头，这东西打磨前就是河边的一块鹅卵石，不过长的透明了点，别我姐夫看上了。”
“啊？”纪真真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内情，睁大一双眼睛。
认识这么久，乔家菊立马就猜到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呸，这是姐夫送给我姐姐的。”
“哦，乔姐我没多想。”
这一打岔，乔家菊思绪乱几分，捏着石头在指间转动，时不时抬眼看纪真真两下。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纪真真点点头，“恩。”
“二十多年前，当时环境混乱，京城内很多人受事情牵连被下放牛棚，也有些被下放到边疆农场。”
“当时的身份限制很多事情，小一辈的前途没了，窝在底层一天一天的混日子，有队当兵的来农场联谊，其中有个副营长喜欢上农场的一个女孩，因为身份上司不同意，因为女孩的爹跟那上司是对立面。”
“但爱情来了谁能拦的住，副营长靠军工都要转正的，为了娶那女孩丢了机会，上司拗不过也给了机会，其他城市内乱，一些乱民趁乱犯罪，公安忙不过来寻了军部一队人帮忙，那上司说，只要这个任务两人好好完成，回来就答应他们的事情。”
“事不是什么好事，女孩会被选中，是去当诱饵的，男的是卧底，那是一队趁乱拐妇女到深山去卖的，内容多艰难不知道，多险也没人知道，这些都需要保密。”
“最后任务完成，两人在一起了，没人知道他们丢了个孩子，也没人知道，男的丢了官，他们卧底的那一年内，边疆战乱，知道这事的上司在前线身亡，公安在等了好些天没等到卧底资料，为了解决这些人，只能全部抓住判刑。”
“两人因为交代有功，只判了十年，在坐了一年牢后，前线在才残存的资料中补齐男人的身份，正巧，女孩的父亲也熬到了好时候，成功翻身，就算如此，俩人也实实在在坐了一年半牢，出来后没办法再回去，赶上改革开放那两年，做起了生意。”
乔家菊每次提到这个事情，心都涩的厉害。
因为当年的情况，跟着父亲被下放到边疆的该是她。
姐姐替了她，把父母寻给她的亲事给了她，那时候，结婚的女人属于夫家，跟娘家就没任何关系。
那人是父亲带的兵，因为伤了骨头才早早退下来，没其他本事，才被塞到小地方的邮局当送信员，因为地方小，才没能被牵扯到。
有时候她都在想，当年要是她去边疆，是不是不会喜欢上唐振雄，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但是想到丈夫，再想想姐姐姐夫，一切都没有如果。
“这一对，就是我姐姐和姐夫。”乔家菊深呼吸，原以为再看纪真真，能瞧见她眼底的震惊或者不相信。
没有，什么都没有。
就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事不关己，只安静听着。
乔家菊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硬着头皮继续说：“这石头，就是当年他们卧底时，山边石头捡来打磨的，后来在姐姐生产时身上摘下来的东西，其实当时留的不止这些东西，还有些银饰，不过想想那种情况应该都被别人瓜分，只剩下这个石头不值钱才能留下来。”
“苦尽甘来，你也别太伤心。”
“苦尽刚来？”尽管知道纪真真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听到这话乔家菊还是觉得刺耳，“有些甜不能弥补之前尝过的苦。”
纪真真点头，最是赞同这句话，“你说的没错。”
乔家菊见她这么平淡，皱着眉还要说什么，忽然愣住。
有的甜不能弥补之前尝过的苦。
姐姐姐夫是，这孩子为什么就不是？
看过资料的她了解过，小时候生在农村，那时候最穷，吃都吃不饱，后来来到工厂好点，她父亲占着创办厂子的功劳，被不少人当眼中钉，等大点家里又欠了债，还遇见个狗男人。
乔家菊不说话了。
纪真真见她不说，便自己开口，“乔姐，人都要往前看。”
嘎吱。
听到声音的纪真真侧目，瞧见陈英一脸无奈的出来，“那什么，那死丫头还迷上了。”
“什么叫迷上了？”纪真真脸上多了几分笑，她其实挺喜欢现在的生活，撑着扶手站起身，“我进去看看。”
纪真真主动走进卧室，就瞧见茅美禾正在拿着一片清凉的布料往自己胸前贴，比着大小，李亚梅红着脸在边上帮她画尺寸。
床对面靠墙放着缝纫机，上面已经剪裁过不少布料。
茅美禾瞧见她立马招手，“真真，英姐说着内衣是你发明的。”
“不是，我从港城那边学来的，其实咱们江城也有，只不过少，不少人还是不习惯穿这么紧。”
以前老一辈的人穿衣服都讲究宽松，恨不能套个被单从头遮到尾不露一丝曲线，真穿个内衣将胸型拖出来，怕是要羞死。
“我觉得挺好看的，你看我是不是大了点！”茅美禾眼睛亮晶晶的，双手没离开过布料。
纪真真乐了，“不是你这么扯着布料来弄，你撒手。”她上前帮忙。
客厅里，乔家菊头懵懵的。
她想过说出真相后，纪真真会伤心，或者会生气，也可能会不敢相信，独独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平静。
是不相信她说的话吗？
对！
一定是这样。

第92章 新通信局

当月工资下来，如乔家菊所说，奖金被驳回，只有基础工资。
校绩那空空如也，倒不如零零散散的小蔡拿得多。
纪真真面无表情的将工资条塞进口袋里面，没给伸头过来的小蔡打探的机会。
偏偏小蔡就好奇。
“真真，老冯说领导给你申请了奖金，你这个月工资肯定很高吧。”话语中泛着酸。
“没申请下来。”纪真真实话实说，不过她觉得小蔡肯定不会相信。
果然，小蔡撇撇嘴，“不想说就不说，干嘛骗人。”
只有最近才跟乔姐见过面的李亚梅知道，真真没说谎。
她有点担心地凑过来，“这要是一直压着可怎么办。”
“真这样，我就跳槽，换个愿意给我发奖金的公司去。”
李亚梅被吓到，“可别胡说，这是铁饭碗。”
“端不住碗了，铁的也得砸。”
李亚梅只当她因为没拿到奖金而伤心，想劝劝时，宋业出现在门口，目光直接锁定在纪真真身上，冲她勾勾手。
纪真真当即起身离开。
宋业办公室内，他抱着杯子正猛灌凉水，一口气喝完才抽空看过来。
“有件事喜事要说，上面来通知，国内第一个数字移动电话网，就在一个小时前正式开通。”
纪真真听到后，逐渐跟脑海中系统科普的历史对上，脸上露出笑容。
这代表着国内通信史的一个大进步，人们在慢慢打开步入互联网络的大门。
宋业眼底一片铁青，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第二件事，邮电部将成立通信局，之前你在计算机上有天赋，师傅可没少夸你，所以这次的两个名额，其中一个我给了你。”
“已经定下来了？”
“你不想去？”至少宋业现在没从她脸上看到什么喜悦。
纪真真摇头，“没有，只是我没学过这方面的专业。”
“技术方面有专员，这次不止是邮电给人，机电部，电力部，铁道部都将参与进来，你还年轻，有机会多学点东西是好事。”
记真真点头，这倒是没错。
“那就去。”纪真真想到宋业说她是其中一个人，“另外一个是谁？”
“你们那今年不是新来了一个大学生，另外一个名额是给他的。”
“什么时候报道？”
“目前正在选址，确定人员，等到一切筹备完，至少还要等段时间。”
纪真真眉毛一挑，“总经理呀，我能提前去吗？”
“怎么？还没出门呢就想抛开业务部。”
“哪能啊，早点去多学点东西。”
许多时候，新建时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她想着，罗平汉已经在周边确定后办事处，等到未来信息网遍布，她也能拔个头筹。
不说建设成邮政这种，学个三分也是好的。
“能行吗？”
宋业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跟你一起去的还有别人，你不好搞特殊。”
纪真真立马点头，“懂了，我回去了。”
……
纪真真回到工位上，计算机前坐着的范玉海还在熟悉工作。
她目光刚瞅过去，就撞上他偷看的眼神，原本的白皮瞬间红起来。
纪真真径直走到他面前，“忙吗？”
“还还好。”范玉海手一抖，按错了键。
“错了。”纪真真纠正过来，抓住机会直说，“领导分了新任务，让我们两个去，越快越好。”
“我们俩吗？”范玉海紧张又惊喜地抬头，“那我们现在去。”
纪真真轻笑，“你都不问问我要去干什么？”
范玉海像是被看穿心思，腾一下脸更红了。
“我想着领导给的任务，再难也得完成。”
“是有点难，邮电成立新部门，我们被调走了。”
“什么！怎么是你们俩。”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小蔡傻眼了。
他可是老资历，怎么也得有他吧。
“真真，你是不是听错了，领导其实是让我跟你一起。”
新部门成立，是机缘，干得好晋升快，不像他在这，只能一天天的等，等上头的人出事或者退休才能轮到他。
老冯是个本分人，出事不太可能，而距离退休，可还剩十来年呢。
小蔡凑过来，盯着记真真在确定。
“没错，是我们。”
“不行，我要去找领导……”
小蔡话还没说完，那边记真真就幽幽道，“正好，你快点去跟领导说，我才不想去新部门扫地。”
都走到门口的小小蔡忽然停住，“你刚说的新部门，是什么？”
如果是各地新分裂的，把他肯定要抢一抢，但是如果……
记真真拿捏着小蔡的心思说：“是几大部合伙成立的。”
小蔡不动了。
这种情况，还真轮不到他上位。
“既然是领导让你去，我尊重领导的意思。”小蔡打着哈哈，回到位置上。
记真真把一切看在眼里，笑着回头，“你要是没意见，回去找主任说一声，确定一下报道的时间。”
“那我现在就去。”
……
当天通知就下来了。
下周一，记真真跟范玉海作为木桐镇的支援人员前往市局集合。
日期定下来，记真真也从范玉海那得知，借着南街在建，新通信局的办公楼就盖在南街靠市中心最近的一块空地上，紧着通信局先，最迟明年年初就能竣工。
而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市局临时开辟的两层办公楼里，帮助几个部来的大拿。
简单说，打杂的。
记真真当天回到家，跟爸妈把这件事情说一遍。
赵梅皱起眉头，“那往后你上班骑车岂不是要俩小时。”
他们平时往南接去就要两三个小时，所以早晚都是看情况做。
真要是女儿定点定时上班，那就得受罪了。
纪井田也想到了这一点，“要不然咱们在市中心看看，重新租个房子？”
“不然再买个房子，最好是那种前店后院。”
“市中心价格可不便宜。”
“咱们做生意这一年，算是正经把之前欠银行的钱给还清，还攒了一部分，南街那块拆迁补了几万块，凑凑该能买个房。”
赵梅说完又在心头算了一遍，随后坚定道，“买，还是得买，今年房价比去年涨有两成，难保后面不会继续涨，想想南街那，这房子早买早好。”
她跟老伴对个眼神，双方都明白未来房价的情况，这话说出来，不过是说给女儿听的。
纪真真也觉得买房不亏，“要是钱不够，我这还有几万能拿出来。”
天选虽然年初耽误了一个月的活，耐不住现在社会发展快，恢复之后生意更好。
更不说周家被牵连后，生意一落千丈，运输跑车停都停不下来。
属于她的那笔分红月月都准时到账，除去偶尔卡不准养老币的数，需要拿来兑命，一笔一笔赞起来也不少了。
只是等她抬起头后，爸妈看她的眼神都带着疑惑。
“真真，你工资我记得一个月才四百呀。”
纪真真梗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是做业绩的奖金，今天刚发下来。”
赵梅两个都没怀疑，笑着夸，“咱女儿就还有本事，那就这么定了，明天去看房。”
她想着，就算是看不到那种前店后院的，也得先买个两居室先住着，不然一天来回光骑车都累得慌。
于是，隔天趁着女儿休息，赵梅拉着她上了自家三轮，让纪井田带他们去市中心。
“坐公交去吧，骑过去太累了。”
“回来还要买点东西，再说这点路上哪能累到。”纪井田笑着摆手，这一会的功夫已经坐好，“抓住啊。”
脚下用力一蹬，纪真真后仰一下才坐稳。
三轮车速不快，一路上有说有笑的，期间纪真真还抢着骑了一段路，可惜不到千米就被爸爸嫌弃地换下来。
进入市中心，纪井田先问了女儿未来办公的地方，去那工地前头看了两眼，顺着道路在最近的小区看了起来。
第一片是老小区，就没看上眼。
紧接着是前两年新建的，两老嫌弃周遭太空，除去路还是路。
直到转到距离新建办公楼有两里路的地方。
“这是市中心的学区划分地吧。”
简称学区房。
赵梅双眼亮起，“看看？”
她悄悄摸了摸兜，里面就一张钱，却让她心里有了底气。
上辈子不敢看的，这辈子要买也不是不行。
“看看！”
纪井田骑着车，在林荫小道上绕进去，暑假期道路上偶尔能看到不少的小孩子，跟在老人屁股后面玩。
赵梅拽了拽老伴的衣裳，让他停车。
从车上下来，还没来及的说话，就被一个从楼道里走出来的女人拦住。
“收破烂的，旧风扇收不收？”
边上有认识的笑着问，“这天还热呢，就把风扇卖了。”
九月的天，秋老虎还没完呢。
“以后用不上了，我儿子有本事，单位发的空调票，念着我就把空调装上了，以后再热就开空调。”
“有福气呦。”
“那是。”妇人笑开花，继续招手，“收破烂的，你快来看看呢。”
赵梅倒是快一步，她正愁没机会跟这小区的人搭话呢，现在机会倒是送上门来。
“来了来了。”
她跟隔壁大哥认识这一年多，耳濡目染的知道收破烂这些电器都是什么价钱。
看过货后，三两下就把价钱敲定，还悄悄多余两块的利。
买卖完成后，赵梅在抓住机会问。
“大姐，不知道咱们这附近有谁家卖房子吗？我们想看看能不能再收点东西。”

第93章 坐地起价

“卖房子啊，你一说我倒是想起来，这条路通到底，最前排的独栋那，有一家要卖房子供孩子出国读书，就是不知道卖不卖东西。”
“我们先去看看，要是好运能捡个漏，到时候回来谢谢大姐。”
“去吧去吧。”大姐不甚在意地将买风扇的钱塞进口袋，不觉得他们能捡漏，那一家子，看着有钱，可抠门了。
赵梅不知道，扭头跟放下风扇的老伴对个眼色，让他骑车先去，她带着女儿跟在后头。
走个几百米就瞧见了大姐所说的独栋，不是之前见的筒子楼，看上去新不少。
有了之前的经验，赵梅这次利落地喊起来：“收旧家电……”
这句话还没说话，就在楼梯间撞见个熟人。
对方正对着眼前人陪着笑脸说：“要不要再考虑考虑，这附件交通工具便利，拿下后孩子以后上学都不用发愁，从小学到高中，咱们这小区里可是出过不少大学生。”
“价钱太贵，算了，我还是去新楼盘看看，听说新康园那边正在建的楼盘，入户自带电话线呢，走了。”
“要不要再考虑……”
中介垂下手，嘴里嘟嘟囔囔地念叨着碎话。
他也知道新康园，就因为跟邮政的一个合作，对外就打着国家扶持的口号，把自家楼盘夸的是天上有地下无。
偏偏拿着独一手的电话安装资格，拐走他不少的潜力股，气！
想着想着，中介就感觉脊背发凉，怎么回事？
他拧着眉一回头，这才瞧见刚刚没注意到的路边站着三个人，瞬间双眼一亮。
大客户！
“大哥，大姐，好巧呀！你们原来住在这个小区呀。”
纪真真也有点诧异，没想到在这还能遇见之前带他们看南街商铺的那个中介。
恍神的功夫，就听到母亲跟他聊起来。
“不住在这，倒是好久没在南街见到你。”
中介这次笑得真心诚意，“托福托福。”
要说起来还是得感谢这一家的那一单，在之前废弃的南街里开这个大一单，直接让总公司都注意到他，把他调回了市中心，刚回来还挺开心，奈何他业绩拼不过原本的老油条，只能拿到一些乱七八糟难搞的单子。
眼前这一户就是，二手老房，偏偏要了个新房的□□，七七八八还想把放出装修的钱都给算上，哪有这么办事的，就差没钻钱眼里。
可惜南街一开发，他就是想回去原本的地也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那你们是来这办事吧，我就不打扰，你们忙。”
赵梅立马拦住，“先不慌走，有个事正好要麻烦到你。”
中介心思活络，双方非亲非故，就一单生意的情分，能有什么事是正好麻烦到他的？
买房！租铺！
“这就客气了，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只管说。”
“那我就不客气，这小区有没有什么要转卖的房子，要是这个小区没有合适的，距离南街新开发的政府楼那最近的有什么好地方推荐？”赵梅也没兜圈子。
“有！”中介立马乐了，“说起来这附近还真有几家要转手，就看大哥大姐心里有什么要求，像面积呀，楼层呀，不然这样，这小区马路那新开了家肯德基，咱们坐下说。”
对于这些油炸食品，赵梅没什么喜欢的，摇摇头拒绝。
“咱们直接看房吧，楼层最好别太高，还得要有地方能放下车。”赵梅拍了拍身边的三轮，想了想又继续说：“有自带厕所的吗？”
如今习惯了在自家上厕所，再来回跑公厕还真有点不习惯。
“这……”
老小区找带厕所的，还真不容易。
“这个小区还真没有，姐你也看到，这些房子都建城十几年了，当年那个条件简陋，大多都是公厕。”
一直没说话的纪真真突然出声，“这一排是这几年新建的，也没有吗？”
中介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买卖出去的那一套房，愣住。
“有倒是有，但是有点问题。”
“好哇！我说怎么这些天来那么多人，愣是没有一个人愿意要我们家房子的，感情是你在背后捣鬼，跟买房子的人说我家坏话，可算让我抓到，你别想再从我这拿走一毛钱的中介费，起开！”
女人丰腴的身子直接撞开中介，刚刚还咒骂的脸上冲着赵梅三个堆满笑容，“你们是新来看房的吧，走走走，咱们上去说，跟我直接对接，免得中间商赚差价。”
中介：“我这……”
“孩她爸，又来人了。”
赵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肉乎乎的胳膊拽着进了楼道，纪井田要拦，纪真真跟上来说：“去看看吧。”
中介一脸烦躁，他难得当个人说句实话，谁知道还没人信。
唉。
“小哥，你不跟来吗？”纪真真瞧见中介没来，留布还专门叫住他。
中介双眼一亮，“来来来！”有钱不赚王八蛋。
……
“你看看，这装修走的都是欧美风，当时花我们不少钱呢，要不是我孩子上学，这房子我们是真不舍得卖。”
纪真真跟中介最后进来，一进门各种金色的装饰就闪瞎她的眼睛。
金色镶边的白色柜，包金色的双人沙发……直看得她晃眼。
中介像是察觉到什么，悄悄说了句，“这家主人喜欢金色。”
其实就是喜欢金子，借着金色来沾沾喜气，听说是做生意的，信这个。
纪真真嘴角抽搐一下，恩了一声算是听到。
中介来劲了，“其实抛开装修什么的，这户型坐北朝南，采光好，两室三厅，一百四的面积，一家人生活绰绰有余，最好的是，这户型的一楼全部被改成储藏间，到时候改改当车库也行。”
刚绕过客厅的赵梅正巧听到这话，心里多了一分满意，她趴在窗户朝下看一眼，三楼的位置不算太高，上下楼也方便。
听说附近有菜市场，距离粮油商厦也就一条街，新开业的百货大楼也近，学校……真真以后再结婚，小孩子上学也方便办手续。
抛开对装修的嫌弃，赵梅倒是越看越喜欢，但是嘴上不能说。
“这房子地方太窄，而且没二层，真住下来我怕没咱们现在的家方便。”
主家一听自家两层，没准有戏。
“这是统一建造的，二层是没办法，不过这面积也足够大，一家人住绝对够的。”她当时为阔气，房间专门放大面积。
男主人这时候才端来水，借机碰了碰女主人。
对方立马说：“先坐下喝点水，你们也商量商量，我去看看孩子。”
俩人边走边说。
女的有些不耐烦，“不是让你别来烦。”
“儿子那边手续都齐全，就等着交钱，这一家人要是给的价钱差不多，你不准再涨价，别到最后耽误事。”
“你说的轻松，一家人去国外哪样不要花钱。”
“咱们出国又不是坐吃老干。”
“你没算过这钱够不够！给儿子交完学费还剩多少？除非你去把家里的房子卖了。”
“你别想……”
房门被关上，后面的话她就听不见了。
没了主家的人，中介总算是找到机会说话，“哥，姐，你们觉得怎么样？”
赵梅没了之前那么嫌弃，“户型看着还可以，就是这装修，真买下来都得扒掉，你们觉得呢？”
“听你的。”
中介见此，“那我也提前透个底，前一户要了十二万。”
这话刚落，离开的俩人就回来了。
“怎么样，这该看的都看过了。”
赵梅说：“我还是不太喜欢，想再看看其他家的。”
“问问价吧，要是合适就定这个。”
“这附近我敢说没有比我家更好的房子了，我也不多要，一口价，十五万。”
“多少？”
纪真真掏了掏耳朵，一手爸，一手妈，拉着朝外走，“咱们还是看看其他的吧。”
这人是拿他们当肥羊宰啊。
这一会的功夫，空口白牙涨了三万块。
三万块钱拿出去，都能在镇上买间房了。
“再谈谈呀！”
纪真真停下脚步。
“不然我给你们便宜两千？”
“走！”
……
出了楼，一家子都不管后面的呼喊。
中介这才重新活过来，“我这还有一些房，可能没这个条件好，还看吗？”
“看，今天出来就是为买房子，干嘛不看。”
“还有一家在隔壁街上，算是附和要求，无意一点不好就是在闹市有点吵。”
纪真真站在那后，才知道为什么说吵，那街边就是菜市场，绕着菜市场的回型街道都是做小生意的，从早到晚。
但是赵梅一眼就相中了。
“这店之前是干嘛的？”
对，是店。
正附和赵梅之前想的前店后家。
中介见她喜欢，这才认真介绍起来，“这家之前是做调料粉碎的，这机子就是之前留下来的，因为犯了事跑了。”
桌面上摆放的各种调料面，因为放时间长没人收拾，都见虫了。
“那这手续齐全吗？”听到人跑掉，赵梅忧心起来。
“那店主不是房东，房东也是听说他犯事嫌晦气，才决定卖掉的，因为前后来的几家做生意的，都不爱沾犯事的。”
做生意讲究一个吉利。

第94章 各说各话

中介这行最看人脸色，只看赵梅表情，那心里就是有想法的。
他如果没记错，之前这一家子租过店面做小生意，想到这，他带笑继续说：“姐，房东说了，买房子的人要是需要，这些机器也一起送了，别看是碎调料的，平时有点什么东西要碎，一样能用。”
纪真真没在店里呆着，她站在门口，正在看四周的情况。
要不是说这里市中心，他们木桐镇上的菜市场完全没办法比，正对门就是一家熏鱼店，即便这个时间饭点已经过去，还有不少的人。
甜甜的香味从隔壁飘过来，纪真真歪头看过去，隔壁是家卖海棠糕的，新锅刚出炉，正冒着热气。
正在补糕点的店主感觉到有人在看，侧目瞅了一眼，正对上目光。
纪真真礼貌地笑了下，这才顺着往两边走了走。
如中介所说，这片当真是热闹，但凡开店都不愁客源的，为了租客的事卖房子，她总觉得有点奇怪。
再回来时，路过隔壁糕点店，买了三块海棠糕，还没等她开口，店主倒是热情地问了句，“你们是来看房子的？”
“是呀。”
“也是做生意吗？”店主递出海棠糕，以为她要租房子，眼神还专门朝隔壁看一眼，摆明了告诉你他有话要说。
纪真真配合地靠近两步，“是这家店有什么问题吗？”
“这，我也是看你年纪小，挣点钱不容易，告诉你你可别说出去。”
“要真有事叔告诉我是好心，我肯定不往外说。”
“隔壁店上一家人是卖调料的。”
“恩，中介刚刚说了，说是犯事被抓。”
“那你知道为啥被抓不。”店主声音故意压低，“那人偷偷在料理放麻壳。”
纪真真愣一下，随即震惊出声，“这犯法呀！”
“所以被抓了，这还不算玩，你知道那麻壳谁给的？”
“谁？”
“就是那房东，仗着地段好，隔段时间就涨价，等租房子的受不住不租了，就给想办法往东西里加了料，这不是造孽么。”
“那租房子的被抓没把房东供出来？”
“没证据呀，一开始房东也被带走问过，但是他不承认没证据能怎么办，所以呀，咱们这条街都知道这店不能租，因为房东黑，所以你要租这房子可得小心。”
纪真真沉默了。
没纠正店主所说的租房。
买房子不同租房，看爸妈刚刚的神色，好像都挺喜欢的。
她正在想这事怎么说事，一直没出声的系统突然开口。
【检测到短暂急促爆发的高兴情绪。】
“？”
纪真真暂时没理系统，盯着店主说：“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跟我爸妈说。”
等转过身，才默问系统，“你确定是高兴？”
【高兴】
“你最近是不是转行了？”纪真真有点疑惑。
说话间调出窗口，看着左上角的养老APP，确定自己没看错，却还是会疑惑。
“怎么开始研究起来人的情绪。”
【年长老人需要随时监测心情，避免宿主大喜大悲，从而引起急性病，无法医治。】“那他什么时候开心的？”
纪真真回想了一下，“是我相信他话的时候，为什么？因为我相信他的话后，就绝对会劝着家里面不要继续租这的房子。”
“这里头有事呀。”
纪真真再次步入店面，店里已经空了，往后走的门开车，隐约能听到些声音，她跟着进去，最先进入一个小房间，随后才看到通向二楼的楼梯。
小房间的货架上还有许多干料，一包包堆在货架上，刺鼻的味道混杂在一起，特别不好闻。
“看着还行，你看能不能联系到房东我们当面谈一谈价钱。”声音从上面传来，纪真真爬上楼，“妈，你看上了？”
“问问价又不要掏钱。”赵梅走到女儿跟前，拉着她说，“其实要说住，我觉得这不是个好地方，你一天上班就挺累的，回来还这么吵，我关窗试试看，不咋隔音。”
这休息肯定是休息不好了。
但是门店的位置又让她特别喜欢，一时之间矛盾的不好做决定。
纪真真倒是扭头问了中介，“之前这店主被抓的事，你还知道什么内情吗？”
“有，之前租房子的人就是房东老婆的娘家侄子，出事的时候还被牵连，关了几天局子才出来。”
“他们是亲戚呀，那房东没拦着他这侄子。”
“这谁知道，现在这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谁不清楚。”
“听你说人被抓也有一段时间，这房子就一直没卖出去吗？地段这么好，不会没有想便宜的吧。”
毕竟春风吹起后，国人胆子一天比一天大，应该也有不信邪的人吧。
“有，不是没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是当天看的时候挺好，隔天再联系就没信了。”
也因为这个，房子渐渐就烂在手里，他们都不爱带人来看。
今天也实在是没办法，毕竟做他们这一行的，手里面握着多少资源也是很重要的。
“事是这么个事，虽然说做买卖会让街坊四邻的有想法，但是大哥大姐主要还是买来住，这就不耽误了，等住段时间，让周边的人把事情都忘忘，再转手把这房子给卖出去，也是不亏的。”
说话的时候，中介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心里有点紧张。
赵梅跟纪井田还在商量，没对女儿刚刚的问题做多想。
纪真真又问，“我看隔壁生意挺好，就没有提过想买下店？”
“问过，不过房东说过，卖谁都不卖给隔壁。”
心里面的想法仿佛从这一句话开始得到验证，纪真真没再问什么，只看爸妈。
“要是喜欢，就买。”
赵梅这才回头，“刚刚问价钱，跟之前的那个单元房价钱不相上下。”闹市商铺的价钱，自然要高不少。
中介一听有戏，连忙说道，“价钱方面，磋磨这么多时间，房东那边肯定还是能再商量的，要是大哥大姐有心要，我这边就联系房东了？”
“现在能联系上？”
“房东就住在咱们来之前的那个小区，几位在这等等，我把房东带来。”
纪真真想到隔壁的情况，“妈，我们直接回那小区吧，也省得来回再跑，当面说说，时间就差不多，咱们也该回家了。”
回家还要一段路呢。
“也行。”
……
当天下午回到家时，西斜的太阳已经看不见，只留下漫天红霞。
进屋之后赵梅就找到隔壁母亲那，搬家的事情要提前准备，要说一声。
谁也没想到，下午见到房东竟然那么顺利，价钱三两下就便宜了一万多，甚至连他们前期先付一半，剩下一半等年底再给，对方都没意见，当场去到中介公司，定下合同，像是生怕他们会跑一样。
白纸黑字签完名后，就见到房东脸上扬起笑容，说剩下的他不着急用，让他们不要着急，要是房子有什么问题尽管可以来找他。
纪真真都有点讶异对方的痛快，可说到底是他们占便宜，于是因为合同特殊，一式三份，双方除外，中介也留有一份。
这件事情，就算了了。
赵梅红着眼从隔壁回来，看到女儿叮嘱道：“房东知道你着急上班，说手续完成之前可以搬过去，你周一就要去报道，明天我抓紧去收拾收拾，你也赶紧把自己的东西装好。”
“妈，那门店你打算继续卖卤味吗？”
“有这样想过，南街那边拆迁后，找这么多地方都没找到合适的，不能继续闲下去了，家里攒的钱今天一下子都掏出去，得赶在年底之前把钱赚回来。”
“会的。”
秋收过去，等到棉花被统销收购走，钱一下子就能回来，这也是她为什么签订合同的时候，要把第二笔付款时间定在年前的主要原因。
“不过……”
纪真真抬眸朝妈妈那看去，就听她说：“之前的房东说店里的机器都给咱们，我看那碎调料的机器七成新呢，我在想，是不是能用起来。”
“啊？”纪真真半听半想，有点恍神。
“算了，你都没下过厨房，跟你说也是白说，我自己定，快去收拾你的东西去。”
赵梅推一把女儿，转身出去找老伴了。
她心想着，她做的卤味之所以被人喜欢，除去价钱便宜实惠外，最重要的一点是调料配比自创，味道好。
卖的既然是味道，那如果将用料调整直接做成调味料呢？
有调料的情况下，买回去自己炖肉，炒菜就都行了，现在现成的机器，多方便。
粉碎机，塑封机，小小的一套生产线全都浓缩在那店面里了。
她要做的，就是按照自己的配比，将粉碎后的有调料混在一起塑封，相比较之前也要方便不少。
“你觉得我这想法咋样？”赵梅拉着老伴问。
“你是不是忘了，今天卖房子的那个小伙子可是说过，前面租房的人被抓就是因为调料里面加东西，你现在继续卖调料，能卖出去吗？”
“谁说要在那店里卖，我肯定还是仅着咱们之前的基础，他们吃惯了这个味道，大哥那工地不也说做饭没味道。”
工地上一天两顿饭，消耗量可不小。
“先试试嘛，要是真合适，再考虑店面要不要卖调料包。”

第95章 恶意安排

周一。
纪真真起了个大早，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市邮局办公大楼。
没等进去，就瞧见大门口一侧，范玉海正在原地徘徊，垂着头盯着地面，像是有钱捡一样。
“怎么不进去？”
“你来了！”范玉海眼前一亮，倒是没再红脸，“我来的太早，想着你肯定还没到，就等等你。”
“那一起去报道。”
两人步入大门时，被门卫给拦住了，主要范玉海在门口徘徊太久，门卫老早就盯上了他。
“你们是哪个部门的？看着眼生，工作牌呢。”
纪真真说：“大爷，我们是分区调来通信局的，今天第一天上班，还没领到工作牌。”
“通信局的啊，等会。”大爷从桌上找了张表，“叫什么名字？”
纪真真将她跟范玉海的名字报上 ，大爷对上后点了点头，让他们留了个名，“从这进去，最先看见的左边那栋办公楼就是，直接找人事报道。”
“谢谢大爷。”
两个人签完名，正式走进去，因为时间还早，道路上只能看到零星的几个人。
没走几步就瞧见挂牌的大字，找到他们要报道的地方。
“同志你好，我们是木桐镇调职来的，请问是在这里报道吗？”
办公室里，背对着办公室门的身影转过来，露出一张英气的脸，看到来人目露诧异。
“纪真真？”
“我们认识？”纪真真快速转动的脑子没想起来这是谁，只能寻求系统搜索。
【89届大学生，陆明泽】
随着资料在眼前展现，面前那学生证件照让纪真真隐隐约约想起来什么。
“学长？”
那个比她高一届，在校时的风云人物。
或许是有了一点印象，再回想起来就快速的多，不过两人交集不多，能想起来是学长，还多亏了陆明泽在学校太出名。
“竟然还记得我，以前在学校里，你可是除了你对象，看都不看别的男同学一眼。”
说到这，他目光落在一边的范玉海身上，有点疑惑，更疑惑的是他提到对象后，纪真真脸上的笑容淡了。
“快别笑我了，我和严如松已经分手了。”
“抱歉。”陆明泽脸上略带歉意，不动声色地揭过这个话题，“你们是来报道的，之前在哪个部门？”
“在邮政所。”
“怎么在那。”陆明泽眉头微皱，“我记得你在学校表现一直很好，分配单位的时候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他记得纪真真是本地人，他来到市邮局已经好几天，从来没见过，那只能说明是从下面分区调上来，要知道这次通信局的合作，等于是跟原邮电抢生意，上头杠了好久呢。
邮电局想继续把控现如今垄断的局面，铁道部他们却想成立新局面，于是有了现在的合力。
这导致邮电送来的人，必定不会好，更何况还是底层来人。
想到这，陆明泽斟酌着开口，“这样吧，安排人事的同志去领导那了，正好我负责的新无线这块需要人手，你们两个先跟我走。”
“这不合规矩。”打从跟在纪真真后面就没说过话的范玉海总算是张嘴了。
别当他看不出来，眼前这人眼神一直在纪真真身上打转，肯定没安好心。
陆明泽对视上范玉海那防贼一样的眼神，笑笑没说话，“是我想的不够周到，那你们坐在这等等，安排人事的同志很快就到。”
纪真真这一等，就等了半个多小时才见到人，期间范玉海一直在看她脸色，担心她因为刚刚的举动而生气。
谁知道等工作安排一下来，他就傻眼了。
“我们干什么？”
“前期工作整合，很多办公室卫生还没打扫好，新搬来的办公用品还没来得及归置，你们加把劲，争取这两天收拾好。”
说完见眼前俩人不太愿意的样子，反问道，“你们也别不乐意，正经的技术人员都要迟点才到，你们现在来，就是被送来帮忙的，要怪就怪你之前不努力。”
这话挑拨意味明显。
范玉海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气，心气不顺直接显示在脸上，面红耳赤的。
倒是纪真真，“那打扫完我们归哪个部门？”
“寻呼中心。”
俩人一人手里被塞了一个扫把，就被推出去。
范玉海现在后悔了，“对不起，我刚刚不应该帮你拒绝那人的。”
他倒是无所谓，只是纪真真明明可以直接跟着进相关部门，现在不得不扫地，想想都让人觉得憋屈。
“不是大事。”
只是觉得被分到寻呼中心有点遗憾。
这两年寻呼机大热，明面上看是份好职业，可无线已经在开发，数字电话也已经接通，普及只是时间问题。
记忆中上辈子严如松送她摩托罗拉时，好像就是明年。
移动手机的出现，让寻呼业务大受打击，再过几年就开始被市场淘汰。
她还想着网络的普及，能让天选的快递系统更上一层楼，接触不到不就白瞎了。
接下来，纪真真连着打扫了两天卫生，除去他们还有好几个人，直到将所有的办公用品都归置好，隔天空荡荡的办公室就被人塞满。
三三两两的人凑到一起，说些她听不太懂的专业术语。
她跟范玉海也正式见到负责他们部门的科长。
“你们之前接触过吗？”
“没有。”
“行，开完会后找人先带带你俩。”
说话间，纪真真已经看到其他同事，十来个人，面上都挂着喜色。
等到全部人到齐后，科长这才扫过在场人。
“寻呼业务在开放经营许可后，许多人只看到眼前利益，就开始大肆发展，导致社会上冒出许多家，为谋生存相互之间免不了恶意竞争，为招客户，抢占市场，不乏有人恶意低价，改频入网，严重扰乱市场，损害国家利益。”
“这些问题领导十分重视，接下来一段时间，将从法律、技术等方面深入解决，国家也正式下发文件，支持九项业务正式纳入国信传呼的经营范围。”
“具体包括：无线电传呼业务，800MHz集群电话业务，450MHz无线电……”①纪真真听的认真，奈何之前对着方面确实没有接触，认真也不妨碍听不懂，直到散会，她才总结到，这个会就是打鸡血的，实际需要做的事情，一点也没说。
正想着，科长走过来，点了六个人。
“你们几个之前都是没接触过的，为了以后工作顺利，从现在开始去基层了解情况，正好市中心人工寻呼台缺几个工作人员，你们去。”
纪真真确定道，“我们不在这？”
“恩。”科长端着水杯反问，“你有问题？”
她不曾开口，另外几个人就争前恐后的问起来。
“我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不是把我们赶出去了。”
科长耳边声音嘈杂，大声说：“安静，别一个二个的光看着眼前，你们留下来能干什么？现在正是通信局重要的时刻，可没有人也没有时间去带你们。”
“我们可以自己学。”
“学什么？你当这事学校呢，由着给你们时间慢慢学，事情已经定了，你们去到寻呼中心也是有任务的，一看你们开会就没有好好听发言，现在赶紧去寻呼中心报道。”
科长不再给他们机会，留下这话之后就让人把六个人给赶出来，哄人的还吓唬一句，“再闹被领导知道，直接以你们不听安排给送回去。”
一瞬间，现场安静下来。
这年头出差调职什么的，一旦被退回去，那未来的前程可就危险了，毕竟无缘无故怎么别人不回来就你回来了。
范玉海着急起来，“真真，咱们现在怎么办？真的要去寻呼台当话务员吗？”
“啊，去呀，领导都吩咐了。”她在想，刚刚会上说的话，那些是她们的任务。
路前程听到有人叫纪真真，顺着声音看过去，这才发现就是他认识的那个纪真真，正憋屈的心情突然就找到了发泄点。
“你也来这里，看样子部里面传言宋业多疼你这个弟子，那都是假的。”
纪真真的思绪再次被打断，顺着声音看过去，瞧见一张阴阳怪气的脸，她好像见过。
“我们认识？”
“！！！”路前程生气了，“你看清楚我！之前就是你在我手里把唐氏的订单给抢走的！”
抢了他的生意，现在还装作不认识他，没这么恶心人的。
纪真真有点印象了，不为他这句话，而是看到他鼻梁上的一道伤。
好像今年跟唐氏谈南街合作的时候，是有其他分区的同事来，最后被宋业一拳头打出去了。
“想起来了，你也被分来了，真巧。”
路前程一口气憋住，对上纪真真的目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朋友。
“巧什么巧，我跟你又不熟。”
“哦。”
纪真真不理他了，看向范玉海，“走吧，我们还要求寻呼中心报道。”
“真去呀？”
“恩，我刚刚想到科长所说的任务是什么了。”
“什么？”路前程没掩住好奇心，凑过来问一句，偏偏还要嘴贱的多说句，“别是什么都不知道在这充大头，故意装神秘。”
作者有话要说：
①引用自1993年55号文件内容

第96章 隐藏任务

站在门外几个人的目光全部都落在纪真真身上，除去路前程，其他只是单纯想知道一些真相。
纪真真眨了眨眼，“你说我们到寻呼中心，是同事呢，还是竞争对手？”
“对哦！”范玉海最先回过神，“既然有任务，那肯定有个先后，科长没直接说任务是什么，没准就是存了考验我们的心思，真真，你还是别说了，我们自己思考！”
他说的坚决肯定，却让其他四个人心里骂娘。
你不想知道他们想啊！
可现在话被说破，都没有脸再去问。
包括路前程。
偏偏纪真真不放过他，面带笑容问道，“你还想知道吗？”
“哼！你得意什么，我早就想到了，让你说出来只是想帮你确定一下你猜到的任务对不对，好心当成驴肝肺。”
路前程撇了撇嘴巴，转身要离开。
胳膊一下子就给拉住，整个人被惯性带着往后仰，直直撞到什么才停下，气呼呼地扭头对上范玉海人畜危害的眼神。
“你干嘛！”
“同志，你是个大好人呀，我心里面也有一点点想法，不然我说出来，你帮我对对，行吗？”
范玉海心想着，他现在当面问出来，纪真真那就算是有什么不一样也能及时对比。
这么想着，看向路前程的眼神越发明亮。
路前程：“……”
这哪来的憨小子，看不懂人眼色吗！
“凭什么，我不说。”
“可你刚刚明明说要帮助大家。”
“我……”
“难道你其实什么都不知道。”纪真真的声音悠悠传来。
“我当然想到，那么简单的任务！”路前程被五个人的眼神盯着看，最后硬着头皮说道，“科长就是让我们去学习了解传呼的原理，和工作过程！对，就是这个。”
范玉海有点失望，没想到他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纪真真脸上的笑容不变，路前程趁着这个机会从范玉海的手中挣脱，正要走，听到了纪真真说话。
“大家以后都要工作，虽然有竞争却不妨碍认识一下，我叫纪真真，原邮政所木桐分局。”
“范玉海，和她一样。”
“齐林，临市邮政所石海区。”
“石梅，滇城邮政所市局。”
“孙叶宇，练市邮政所分区。”
瞬间，停住脚步的路前程看着其他五个人，全部都在等着他开口。
路前程硬气一点的，他想着，六个人如今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他出头当个小队长，竞争又如何，只要能当好这个头，迟早会被领导看到。
然而面对五个人的目光询问，路前程憋屈地避开眼神。
“路前程，江城市区。”
石梅是女孩子，心思细腻，六个人报上原工作单位，她立马发现不对劲。
“为什么我们全部都是邮政所出来的。”
“是不是巧合？”
纪真真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过为什么她还不清楚。
“不管是不是巧合，领导安排了任务，我们就得服从安排。”路前程清了清嗓子，“现在我们得去报道。”
“没错，我们在这已经耽误一些时间。”
“那现在出发。”
路前程话掉在地上，想要找补都捡不起来。
最后还是范玉海走在就后面，见他没动才又叫两声将人给唤回神。
再不情缘，一行人还是去了。
市中心的人工传呼台距离并不远，谁能想到见到负责人，对方直接了当给拒绝掉。
“我们并没有要人，现在的工作人员都是对外招收，你们要是愿意，我倒是可以现在面试然后决定要不要你们。”
如今传呼机正热，人工传呼台正缺人的时候。
负责人说：“待遇我们这边很好，平时按照绩效来算业绩的，平均一个月下来能有五六百的工资，你们要不然想想。”
这工资一出来，在场人都惊呼出声，比他们正经铁饭碗的工资还要高啊。
纪真真摸摸鼻子，她上个月工资多少来着？
哦，勉强四百块。
“你确定通讯局没通知你有人来？”
“通讯局？那啥，你们是不是被人忽悠了，年轻人，现在社会上可是有很多人钻空子，你们千万不要随便相信。”
纪真真看着不像做假，谢过负责人的好意就拒绝了留下来，范玉海自然是跟着，倒是其他人有些迟疑。
“真的不需要我们留下来？万一是考验呢。”
“我没记错，入职的时候人事主任说过，局内是禁止兼职的。”
人工传呼台是面向社会的招工，科长安排的就算了，他们自己面试，那就属于违规操作，是要被辞退的。
这话一说，在场人都背后发毛。
“那现在怎么办？”
“我现在倒是信了，科长是给了任务的。”纪真真带着几个人先离开寻呼中心。
“什么？”
这会路前程都没再多说什么，站在最边上竖起耳朵听。
“科长说过，因为传呼机大热，无形中冒出许许多多的传呼公司，恶意竞争，故意压价。”
石梅点点头，“是，可现在针对通信的律法都不完善，根本不说是针对传呼机的，毕竟这个能赚钱。”
斯斯文文的齐林倒是想到点什么，“科长说过，我们需要了解传呼的原理，未来市场发展不可或缺，没准我们的任务，就是深入社会，对大众进行调查，更深层次的了解这些。”
这么一说，原本懵懵懂懂的人都恍然大悟。
路前程不太愿意相信，“既然是这样，科长为什么要遮遮掩掩不直接告诉我们。”
“我来之前被师父叮嘱过。”石梅目光扫过在场人，“说我这次来可能会受到冷落，让我虚心学习。”
纪真真记得石梅是市局调来的人，为此忍不住看向路前程。
同样都是市局的人，怎么差别就这么大。
偏偏被惦记的路前程这会还在嘴，“你师父这么担心你，为什么还送你来。”
说到这个他就心烦，就因为没把唐氏的单子抢过来，他才成为被抛弃的那个！
抛弃？
路前程愣了，他为什么会觉得是抛弃。
愣神的时候，石梅正在解释，“师傅说过，我这次来只是单纯学习，等学习结束，最终还是要回滇城的。”
一时之间，在场人都投来羡慕的眼光。
他们所在的单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如他们现在离开，很快就会有人补上他们的位置，我来他们的前程就都在新单位里。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说不能回去。
不仅因为灰溜溜的回去丢人，更重要的是属于他们的位置没了，搞不好就是要重头开始或者从基层起或者被发配边缘。
所以石梅说她随时都能回去，瞬间收获了无数羡慕的目光。
孙叶宇突然抓住重点，“那你师父有说，为什么来到这会受到冷落吗？”
他们现在不正在被冷落着。
“听意思，以后通讯局要独立在邮政所外。”
“这难道不是一开始就设定的方向。”
“在那之前，社会上的大半的通信业务都被抓在邮政所的手里。”剩下极小部分也都是特殊部门，通讯局的出现，是想要完完全全打破邮电垄断的局面。
“最开始申报这个项目时，上头邮政所的领导是坚决反对的。”只可惜目前社会上通信的发展越来越重要，没能反驳掉大部分人。
“那我们现在……”路前程听到这也傻眼了。
他是心眼多，正因为这样想的也多。
“不行，我得回去问清楚是不是真的。”不顾其他人反对，路前程就跑了。
“不然我们再回去找找科长，把事情说清楚，好歹要个入职文书。”以后真出什么问题也有证据。
纪真真见大部分人都这么想，打算跟着一起。
只是刚走到路口，就瞧见路边停的一辆越野车，站在车边的人正在向她挥手。
纪真真不想去，对方向是察觉到，迈着步伐朝她走来，让她一下子激灵起来，赶在人走到人群前说：“你们先回去，我见到一个长辈。”
几个人看到了走来的人，相互都不熟悉，这点方便还是给了。
“那我们走慢点，你一会快点追上来。”
纪真真目送他们离开，再转身时，唐振雄已经走到面前。
“唐总。”
“我去市局找你，他们说你不在。”
“找我有事？”
“恩，我听小妹说，你被调职到新部门，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没有。”纪真真有些看不懂，“就为这个？”
唐振雄也很无奈，乔家菊求到她面前来，说一定要帮帮忙，他也得到了点消息，通讯局的成立多少了解一些内情。
“我知道你救了我父亲，家里的感谢你一直不愿意收，所以想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她顿一下继续说：“父亲本来要亲自来的。”
“！”纪真真连忙拒绝，“现在社会这么乱，老爷子还是别出来了。”
他那身份，出来太危险。
“所以为了让他安心，让我稍微帮你一下？”上班期间出现在大街上，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兆头。
“帮？”纪真真还是摇头，“唐总没办法帮我，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还要赶上同事，一起回去报道。”
“那可能需要麻烦你，有时间去看看我父亲，亲自断了他老人家的念想。”
纪真真突然梗住，明白唐振雄为什么之前说要帮忙。
不过是为了让她答应第二件事。

第97章 分配任务

“唐总有劝我的时间，多回家陪陪老人，就不至于让老人总惦记着外人去看。”
唐振雄听着这毫不留情的话，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如今你对景家乔家，不算外人。”
“非亲非故。”纪真真心里竖起防备，仔细打量着唐振雄，想要从他的表情中看出来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好一会没变化，这才松下一口气，内心却更加坚定要远离的想法。
“没其他的事情，我需要回去上班。”
“那看……”
“我不会去。”
唐振雄伸手拦住人，“你对我好像敌意很大。”
“你感觉错了。”
“不会错。”
纪真真避开双眼，那审视的目光却一直没挪开，她清晰的听到自己胸腔里面快速的心跳声，嗓子有些发紧，“让让。”
“如果是因为之前南街的事情，你还在生气……”
唐振雄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下，因为原本还紧绷的人突然就放松下来，为什么？
纪真真确实轻松起来，唐振雄能问这个，代表乔家菊什么都没跟他说，之前一直避开的目光重新迎回去。
“你说是就是吗，现在可以让让了吗，我的同事在等我。”
视线落在唐振雄背后，之前已经离开的几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头，就站在百米外，相互都能看到对方。
唐振雄慢慢放下手，“原以为合作之后的我们会是朋友，还想再跟你谈谈快件。”
“唐总直接找上市区邮局，相信他们会很乐意合作。”
“我是说，跟你合作。”
纪真真刚抬起脚的脚，落回原地，大眼睛死死盯着他。
“我没别的意思，是认真想合作。”
“想合作找不上我。”纪真真稳住心情不上当。
“你这算是单方面毁约吗？”
“？？”
纪真真内心浮现一种不好的预感，紧接着就听到唐振雄说：“我来之前，刚刚签下合同。”
一时半会没办法确定，纪真真保持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快速摆脱掉他迎向同事们。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是范同志说怕你一个人出什么事情，就回来等等。”
纪真真悬着的心稍稍安稳一些，“不会有事，我们赶紧回去吧。”
至于唐振雄所说的话……
他如果真找到天选，签下合同，她着急也没用。
如果是假的，只是捕风捉影，那就更不用着急。
一行五个人回到市局，几个人在新隔出来的通信局那层楼都绕一边，逐渐验证了想法。
但凡是邮政所分调过来的同志，基本都被排才边缘，随时都能走人的样子。
除去这个，齐林和范玉海去厕所的时候，还听到他们被分出去的真正目的。
范玉海说：“科长亲自跟一个部长说的，说是模糊给咱们的任务，一旦真的以转接员入职人工传呼台，那就是违反纪律，送人走就名正言顺。”
齐林补充，“如果我们察觉到这点，再回来，他就当没看到，任由我们留着，等到时间一到，拿着第一天开会说的话来当任务，以玩忽职守开除我们。”
话里话外，都验证他们来时路上所说的一切都是对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石梅说：“走任务。”
纪真真说：“完成任务。”
两人异口同声说出这话，纷纷看向对方，目光所触及处，仿佛闪出火花，随后二人相视一笑。
纪真真抬手，示意石梅先开口。
石梅也不客气，“如今有一个明显的好消息，我们已经确定任务，就是整理现在社会上有关传呼行业的各种情况，只要到时间我们能交出一份满意的答案，相信科长就没借口再赶我们走。”
“这次不行，万一下次还来呢？”偷听的齐林有点担心，“科长跟那部长可是保证，到通讯局正式挂牌成立那天，绝对不会有邮电部的身影。”
“那就不给他这个机会。”纪真真言语嚣张，“科长会用这么委婉的方法，无外乎不能将这事情摆在明面上，即便是集体制解除，破坏团结也是个不小的罪名，所以为了不让他们挑出刺，我们工作就要准备充分。”
石梅跟纪真真的言语刺激的其他四个人也热血起来。
孙叶宇跟着表态，“我认为，我们调查的方向，应该先从最方便的市场入手，了解到各家公司现在使用的销售手段，对此进行整合。”
齐林点头借着说：“既然能低价促销，成本就是个很大的问题，我们应该顺藤摸瓜，了解到各自公司的进货渠道合不合法。”
石梅肯定道：“不仅如此，除去大热的集群电话，我们也要深入了解各个公司是否有衍生其他业务。”
插不上嘴的范玉海可算找到说话的机会，“这，原先这些都归邮电官，都要通过申报吧。”
“自从重新开放大学后，近些年有不少毕业生在分配外独自在社会闯荡，谁也无法保证会不会几个人才研究这方面，甚至有了突破。”
纪真真从来不低估国内的生产创造能力。
再过几年，网络正式构架起来，环境更自由后，衍生的更多呢。
说到这纪真真这道出目的，“我们有六……现在有五个人需要分工。”
都是聪明人，话说到这份上都明白，最艰难的就是了解到个公司的核心。
现场有那么一瞬间的静谧，纪真真见没人回答，正想说她来时，石梅开口了。
“我负责了解内部项目，不过大家要坐好心理准备，时间有限，我能了解的可能不会太多。”
“这个都能理解，也不要有负担。”有人劝慰着，石梅听到明显也放松点。
纪真真想了想，“不然这样，我们各自都是来自不同的地方，每个人负责各自熟悉的区域，传呼公司的增长和用户，对外的揽客手段和价格，购买后的服务和售后。”
“售后是什么？”
纪真真愣一下，这才想起来现在这时候都是一锤子买卖，没那么多售后服务，就简单的给大家说了说。
有人忍不住提议，“这倒是个好方向，目前市面上的售后肯定还很空白，我们拿到数据之后分析，可定要叫一份相对应的应对方案，售后就可以当做是我们的创新。”
简单了解过后，大家都知道这次分配来的都是往届大学生，在原本单位都受重视，来这一天不到受这么多气，也都想牟足劲来让领导好好看看。
纪真真瞧见大家伙的信心，也跟着来了劲。
“那我们简单收拾一下，去跟科长报告后，回去住的地方收拾收拾，明天这个是开工。”
“等等！”范玉海悄悄举起小手。
“怎么了？”
“我跟真真都是江城的，我俩负责一个区域是不是对你们不太公平，还有呀，路前程也是跟咱们一起分出来的，这事要不要跟他说一声，如果说了，那江城可就三个人了。”
这还真是个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纪真真见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不然这样，咱们几个也算是将南方大点的城市都笼罩完，江城由范玉海负责，我来调查海市。”
“那路前程……”
“去个人个他说一声，如果愿意加入，就整合我们其他五个人收集来的资料，这样也让我们省点心。”
“这主意好，那就由我去通知路前程。”石梅主动站出来。
其他人都没意见，就不约而同地朝国信传呼的办公室走去。
科长就坐在办公桌后，正在跟人确定无线指挥调度系统，瞧见他们走进来，立马停下来。
“你们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科长，我们遇到点困难需要你帮助，入职时都说过不允许一人双工，我们是为单位，能不能开个免责书。”
“就这么点小事？”科长眯着眼睛有点不认同，“这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就要我给你们开免责书，以后是不是有了更大的任务需要你们去，还要保证你们安稳享福呀。”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行了，年轻人多动动脑子，一件事情一种方法办不成就换一种方法，但是事事都来问我，你们怎么成长，都自己琢磨去。”
纪真真等的就是这句话，脸上还要表现出为难，不情不愿地离开。
等出了办公室，几个人瞬间都松下一口气。
“成了。”
“那我们真就走了？不会有麻烦吗。”
“不会，对方巴不得我们现在懒散，到最后通报的时候一把抓住我们的尾巴，彻底按死我们。”
“只有两个月的时间，我们得抓紧。”
南街临近市中心的办公楼，如今已经在加紧建盖中，给的时间是赶在过年之前正式竣工。
如今已经入秋的天，还抛开这两个月的融合，剩下的时间就是再次整顿，毕竟多部门合作，一次两次的分配不能完全定下来。
纪真真不再跟他们几个纠结，分别后直接就近找到合作的写字楼下，赶上来收件的车，去找罗平汉询问和唐氏合作的事情。
上车后，她坐在副驾驶上，帮忙将信件整理整齐，一眼就瞧见最上面的寄信地址。
江城光通通信公司。

第98章 买下隔壁

纪真真单独将这一封邮件给拿出来，冲身边司机问，“咱们现在有跟很多通信公司合作吗？”
“有，还要谢谢丁哥，他给介绍了不少客户，听说最近有想法打开还是市场，还说到时候成了帮我们介绍新客户。”
“是吗？那得好好谢谢人家。”
纪真真将邮件放回去，“最近怎么样？罗平汉他们有回来过没。”
“期间小齐哥回来过一趟，情况挺好的，城市里面好多没学历找工作难的人，为了赚钱，不少人愿意干这个。”
“那现在在海市置办事处的负责人是谁？”
“罗哥，他带着刁老二他们一起去的。”
纪真真点点头，刚想说罗平汉在，她应该会方便点，就突然想到不对劲。
“等等，罗平汉在海市，前两天在天选跟别人签合同的人是谁？”
“什么合同？我不知道。”
纪真真眉头微皱，等到了清凉的工厂门口，打上了铁锈的大门进去，就瞧见院子里面正在忙碌的众人，见到她来纷纷问好。
她微笑着回应，一路走进办公室，空荡荡的没什么人，顺手拉住经过的一个人问，“今天是谁当班。”
“他人跟罗哥去隔壁了，好像是在招待新客户。”
纪真真微微挑眉，转身走到隔壁，感觉不是很好。
等瞧见的跟罗平汉对接的人是唐振雄秘书后，内心已经掀不起什么波澜。
“怎么到这来了。”
工厂就是上次被查封的工厂，大门上的封条还贴着，他们都是打大门上开的小门进来的。
罗平汉最近在外面奔波，有段日子没见到纪真真，这会瞧见正赶上拿下大单，忍不住就想要分享喜悦。
“真真，这位是我们新合作的对象，代表唐氏来的，他们集团接下来三年的信件往来都由我们配送。”
罗平汉刻意咬重了集团二字，唐氏可是大集团，名下经营的项目很多，分公司更是不少，合作商更不要说，如今揽下这生意，可以说天选不用再揽其他的单子，都能稳稳当当的赚一年前。
正直天选往外发展的时候，有这么稳定的一单，可以说是没有后顾之忧。
只是等罗平汉说完，半点也没从纪真真的眼睛里面看到喜悦，整个人立马就意识到不对劲，喜悦慢慢收敛起来。
唐振雄的秘书在商场上这么些年，多少看出点什么。
他其实心里也梗。
南街的事情，前期闹事公司股价就降了好几个点，平白蒸发上百万，后期补偿提上来，公司又少挣不少钱，这让帮忙处理事情的秘书都心疼钱。
以至于这会见到纪真真也没什么好情绪。
“纪总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
“怎么会不开心，只是没想到会接到这么大的单子。”纪真真保持微笑，“今天来是？”
罗平汉主动开口，“唐氏业务量过大，对方也提过，很多信件都有商业机密，为了担心错件，打算买下我们隔壁这件厂房，最近正在重新分配。”
纪真真心里哇哦一声，果然是财大气粗。
秘书也解释道，“买下来后，这里将成为你们专门处理唐氏信件的地方。”
“这是不是太大手笔。”
“相信我，这是为了天选好，以后如果有不对劲的地方，房屋在唐氏旗下，如何都牵扯不到你们。”秘书这话带些警告的意味。
纪真真回神，明白了他的意思。
对方怕邮政查来，牵连到唐氏，想想也是，真要耽误了信件，唐氏损失确实比她要大。
等到将秘书送走，罗平汉跟纪真真并肩站在门口，“这一单是不是不应该接。”
她的脸色并不好看。
“哪里有什么该不该的。”纪真真轻笑，“有钱不赚王八蛋，原以为你不在，既然在，我正好要跟你说点事情。”
“什么？”
“进去说。”
空荡荡的工厂大院子里，纪真真隔着院墙听旁边天选忙碌的声音。
“最近其他城市发展如何？”
“挺好的，至少咱们省内的都很顺利，等到了月底查账的时候你就能发现，收入又上涨不少。”
“你辛苦了。”
“这话说的客气，你是老板呢。”
“我这老板当的太轻松，所以我想把天选给你，你愿不愿意花钱买走。”纪真真黑白分明的那双大眼睛认真看着罗平汉，自然没错过他从惊讶到错愕随后慌乱的神情。
“是哪个孙子在你眼前说胡话了？”
“瞎想什么，我现在这么忙，哪里有功夫听人告状。”
“那你为什么……”罗平汉十分不解。
“你先不要着急，我慢慢说嘛，我工作有了调动，去了市中心，我工作方便，我们也会搬家，往后来往会不方便。”
“借口！”
“……”
纪真真仰起头，“你这人真奇怪，这么好的生意卖给你还不好？”
“我不要。”
“又不是不要钱，卖给你的。”
“哈哈哈。”罗平汉干笑两声，随后突兀地停下，“我就当你是开玩笑的，以后别再说这话，我是不会同意的。”
纪真真沉默下来。
罗平汉像是抓到机会，也不管她的回应继续说：“不管你是怎么想，天选是你创建的模式，那些兄弟最开始也是你带着起来的，二狗带的运输队也是因为你才能跑活，投资人是你，发工资的也是你，你上大街上问问，哪个老板会随随便便因为几个打工人就把公司卖掉的。”
“这……”
“哦，也有。”
纪真真抬头，就听到罗平汉说：“骗子会这么说。”
“……”
“但你不是骗子，我们这些二混子能正经拿工资，是因为你。”
“我……”
“反正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听。”
“你……”
“你就算是说破天我也不会听。”
纪真真看那么大个汉子站着自说自话，没忍住抬脚踢在他球鞋侧面，总算是把人给拉回神来。
“谁要继续说这个了，我就是单纯问问你，还回不回海市，什么时候走，我跟你一起。”
“啊？”罗平汉愣住。
再回神纪真真已经离开，没一会二狗刚放活，经过时瞧见她，夹着一本书走进来。
“干嘛呢。”
“干你活去。”
“我又没闲着，看，老姐说的多认字，我专门买了本带画的，一起学啊。”

第99章 纪总本总

罗平汉隔天就要回海市，纪真真问了时间，决定跟车一起走。
当天晚上回家把吃出差的事情告诉爸妈，赵梅问了句，“要去几天？用不用收拾行李，刚搬家过来还好多东西没收拾呢。”
“现在天凉了，你找外面跑带件厚外套吧。”
“既然是出差，单位包吃吗？身上带点钱，要是吃不习惯工作餐，去外面买点喜欢吃的。”
纪真真伴随着妈妈的念叨，最后出门时的书包变得鼓鼓囊囊的，这还是她精简后的结果。
等在十字路口，没等多久就见到罗平汉，开车的是一起跟着的刁老二，见到纪真真整个人就低着头，安安静静的不说话，比之前老实多了。
罗平汉让个位置，先让纪真真爬上后座，这才正经关上车门上路。
他回头看一眼狭窄的空间，“俩小时的车程，你路上要辛苦了。”
“还好。”纪真真半蜷着腿侧坐着，两个小时还是能坚持到。
将包放在脚边，纪真真靠着车壁，冲前面问，“车队现在有多少配了传呼机？”
罗平汉翻书的手听一下，不假思索道，“只有二狗带的几个长途有配二手的。”
“其他市的办事处也没有吗？”
“基本上最开始选择地点的时候，最先确保的就是附近有安装电话的小卖部，方便跟江城这边联系。”
“我昨天看信件，有合作的通信公司，就没有人跟你们推销过传呼机？不给便宜点。”
“这还真有。”罗平汉索性直接合上书，歪头跟纪真真说起来，“为这个事齐宗还闹了个笑话。”
“哦？”纪真真来了兴趣，“快说说。”
“快开开！”
“？”
纪真真身体顿住。
罗平汉也察觉到不对劲，“什么声。”
“开开开！”
纪真真顺着声音看去，几分钟放在脚边的背包，这会左鼓一下，右鼓一下，看起来有几分灵异。
“好像是……”
她心里隐约有了想法，拉开拉链，一个黑脑袋抖着脑袋，费劲吧啦地掏出两个翅膀，扑腾着把自己从背包里面拔。出来。
“你什么时候跟来的。”妈妈总不会让她把小八当行李带着。
罗平汉这会也瞧见了，伸手挑了挑小八的鸟嘴，看起来像是不怀好意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
“带着小八，你去还是到底干嘛呀？”他最开始以为纪真真总算是想到自己老板的身份，去检查的。
“去跑市场，没想带它，应该是自己钻进来的。”
小八彻底解放，扑腾两下直接跳到纪真真的膝盖上，扇着风喊，“小八，帮忙。”
纪真真乐了，“你能帮我什么，赚钱吗？”
“咬人！”
“你咬谁呀。”罗平汉扑一下地遏制住小八的脖子，故意逗它说：“你咬一个给我看看。”
小八转了转脑袋，就是没动嘴，纪真真伸手拍了一下座椅，“不要闹，小八可记仇。”
之前就因为扣了它一个瓜，有阵子没理她呢。
“我就闹着……嘶！”
罗平汉倒吸一口冷气，刚刚还攥着的手立马松开，摊开掌心，就见小指下面划出两道血痕，是小八刚刚抬爪子抓的。
“也太狠了吧。”
“都说了让你不要逗它。”
纪真真从包里面掏出创口贴递过去，“自己贴上，还好只是破皮。”
歪头就见小八在膝盖上蹦蹦跶跶的，仿佛刚刚抓人的不是它。
“带你去，可不能再伤人。”
小八点了点头，“小八，好鸟！”
……
还是的办事点定在了浦东，就目前来看，一切都在发展建设中。
罗平汉提前调查过，“浦西的房租太贵，且本地人认人，那边不适合前期发展，会定在这是因为浦西外地人会更多。”
他多解释两句，想让纪真真多了解一点情况。
毕竟在本地一直流行着一句话，“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栋房”，单从这就能发现两者的差距。
“这里也挺好。”
纪真真回想到上辈子第一次来海市，是16年的暑假。
那时候迪士尼正式开业，她打算带儿子来玩的，因为有一年暑假，严如松出差去香港，把儿子也带过去一起玩，回来后就一直念叨着迪士尼好玩。
只是没想到她刚提出来这件事情，儿子就一脸厌烦。
“我十二岁念的事情，你等我二十三才想起来办，我早就不喜欢去迪士尼了，我爸赚钱不容易，你别老想着出去玩。”
一句话让纪真真愣了好几天。
后来迪士尼是她自己一个人去的，只可惜玩的并不开心。
但还是留给她的印象却一直记得，那时候东西发展的差距已经被缩减，到了不相上下的地步。
再看现在，她扬起笑脸，“挺好的，没准从今天开始，咱们就能见证他浦东发展赶上浦东。”
在罗平汉看来，这就是在开玩笑，也变相说明她对这事没意见。
“这条道继续往前走，就瞧见咱们办事处，一家小店，前后两个门，前门我们打算随随便便卖点小零食什么的，以后走件都从后门。”
纪真真从前面进去，发现隔断墙已经做好，白平的店面，前面隔了十五平出来，货架已经打上，小孩玩的奥特曼，铁圈，卡片，弹珠都有，吃的神仙丹，人参果，泡泡堂还没来得及拆封，只一包包叠在一起。
小门进去，后面空间大不少。
“对外说的事，后面还要住人做饭，这边上的其他门店租出去的不多，所以不担心被人发现。”
纪真真点点头，提醒两句，“在江城我能得到消息，提前告诉你稽查队查的地方，其他城市就只能多小心点。”
“放心，各个地方都放了俩老人带，宁愿少赚点也得小心。”
“我相信你。”
纪真真再走出门，就看到隔壁如罗平汉所说的，卷帘门下拉，处于待租状态。
斜对面的十字路口是家小卖部，墙上贴着纸，写着电话两字。
里面，罗平汉从抽屉里掏出来一个小本本，上面全部都是剪贴的报纸，他拿一张新纸和笔来到纪真真面前。
“这都是在海市的合作公司，你找找看哪些是你要的通信公司。”
纪真真边找边问，“你们平时都是怎么分辨的？”
“前面标了数字，按照数字记地址，这都是为了以防万一记下来的。”罗平汉笑着说，“好比你看这个，数字都是三位起，第一个数字是区域，第二个数字是街道，第三个就是大概范围，我们地图上都标了。”
果然，纪真真抬头瞧见墙壁上贴的海市地图，已经被不用颜色的笔写上数。
罗平汉说：“其实真跑起来，熟悉了根本用不到这个，都记在脑子里了。”
各人有各法，办法总比困难多。
“字……”
“都学着呢，有不耐烦的我跟齐宗就把人给赶去看店，那样赚不到钱，时间长了自己也知道努力。”
赚过钱的人就还想赚更多，这玩意上瘾。
“大家都想攒钱买房子安家呢，可惜南街开发了，他们都惦记着再找第二个南街这样的买房子呢。”
“那估计没戏，要真想价钱便宜点，就在公司附近的村里买吧，那里倒闭工厂多，很多闲置的家属房被收回再次出售，价格应该会优惠点。”
“那都是老房子了。”
“公司不般，那是最近的地方了。”
最主要，以后的城中村发展可不差。
不过这东西还是要看个人想法，她就简单提一句，就没再说，手下已经将需要的地址写完，最后塞进口袋里。
“今天收件的人出发没？找一个带我，只走这些通信公司。”
“现在店里没人，应该都出去了，让刁老二跟你一起去吧。”
一边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刁老二立马睁大眼睛，“这，我没收过件！”
自从上次出事后，他就被罗平汉看在身边，办办杂事，拿个最低的基本工资，很久没跑了。
“你不乐意？”罗平汉眯起双眼。
“去！”
刁老二立马答应，从后门骑个二手三轮车，冲着纪真真招手，“姐，上车！”
“……”
纪真真盯着刁老二那张显老的褶子脸，“你不要叫我姐！”
刁老二心慌起来，“我是不是又哪做错了！”
“叫纪总。”
一听这称呼，刁老二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原来是叫错了称呼！
“好的，纪总。”
“请上车，纪总。”
“我骑了，纪总。”
“可千万坐稳呀，纪总！”
纪总本总，“……安静。”

第100章 商量价格

“经理，之前合作的快递，对方老板想谈合作。”
“合作？他们是不是想涨价。”
“不是，领头的那个人说，他们是来买传呼机的。”
“？？？”
经理虽然满心疑虑，却还是空出时间来见了一面，抱着的希望是以后合作能长久。
自从和这家快递合作之后，公司整个的效率直线上升，对比同行业的人，别人还在等结果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能拿出解决方案，对公司有利的，他们自然愿意继续合作。
虽然比邮政贵了点，但是快呀。
会议室里，经理推门走进来，里面坐着一男一女，他径直朝着男人走去。
“久仰久仰，之前一直听纪总的大名，今天总算是有机会见一面。”经理伸出手，面带笑容。
刁老二低头盯着伸到他面前的那只手，默默地将双手背到身后，退一步再退一步。
经理：“？”
刁老二直退到纪真真站在他身前，这才清了清嗓子介绍，“这位是我们纪总。”
经理：“……？？？”
悬在半空的手有点痒，经理五指张了张，最后握成拳头凑到嘴边，有些尴尬地咳两声。
很快对方就将尴尬藏起来，自若地像是刚刚进来，重新说一遍。
“百闻不如一见，纪总。”不过这次没伸手。
纪真真轻笑着，“临时来，倒是耽误你办公。”
“听说你是想来买传呼机？”
“准确来说，应该是采购。”
纪真真在经理的寒暄下，双方面对面坐下，她才继续，“之前有过合作，贵公司应该了解我们主体是做运输工作的，这年头长途一跑上月的都有，但是路上又不能找到电话，真要出点什么事情，也联系不上。”
“也不怕你笑话，前阵子我们公司上路的两辆货车，就在道上被人打劫了，司机钱被抢不说，货还被毁了不少，这一耽误，合作方要赔偿，供货方要补偿，我们是两头不好。”
“好在人没事，我就想着，带个呼机真出什么事情，就近打110，也能第一时间让警方来布控现场，把贼抓到，这次来也是为这个。”
经理听懂了，只是心里没个底。
他觉得运输只是嘴上说说，对方肯定主要业务还是快递。
没准这运输就是送快递的车，想到这，他试探性地问一句，“要给多少辆车配？”
“公司比较小，所以数量也不会特别的多。”
经理有些遗憾，不过也在猜测之中。
“百辆有余，就按照一百辆算。”
“？？？”
经理停住呼吸，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是说，给一百辆货车配一百个呼机？”
“对，我知道这数量有点少，只能厚着脸皮再商量商量价格。”
“没钱没钱！”小八十分配合。
这一嗓子连带着将刁老二也给喊回神，偷偷在心里算了算。
当初天选除去二狗手底下的两辆车，从严氏那低价收购回来的，总共也就二十辆车吧。
难不成最近纪总有计划再买八十辆？
想法一闪而过，刁老二自己都把自己给吓到，立马甩着脑袋自我否定。
现在这个时候之所以跑运输的吃香，就是因为前期买车投资太大，很多人没这个资本干。
八十辆车，他也是真敢想。
对面经理正巧看到刁老二这失神的表情，还在不断摇头是几个意思？
“纪总，这位小哥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纪真真顺着看去，刁老二感觉到两人看过来的眼神，立马睁大眼睛，浑身紧绷。
“我没话想说。”
纪真真挑眉，顺着叹口气，“唉，你别纠结了，之前那家要的价格太高，我是肯定不会在他家买的。”
经理起了危机意识，性子上的谨慎让他在继续这件事情之前，先说起另外一件事情。
“纪总，现在市场各家传呼机，除去摩托罗拉和松下垄断的价格是一致的，其他多少都有点起伏。”
纪真真侧目，双目认真的听着。
经理这才继续说下去，“像咱们公司，传呼机一台2800元，除此之外，服务费每年要1000元，入网费每年1500-2000不等，具体根据使用情况来看，所以估算下来，一台传呼机就需要近5800元。”
如果真的需要一百台，那就是……
经理呼吸慢了一下，再看纪真真的眼神比之前亮了许多。
一百呀一百！
纪真真表情不变，微微颔首，“这跟我所了解的差不多，也是冲着这个，我才找上门来的，之前我公司里也有认识的通信公司介绍，单单一台机子就要3200，且后续费用都无法代办，真要一百台都让我们自己弄，时间耽误在这上面，我觉得不划算。”
“是是是，跑运输时间就是金钱，多跑一趟几万也就下来了。”
“所以价格优惠这方面，可以再商量吗？”
经理心里毛算了一下，“这样，传呼机价格是规定的，我没办法更改，但是服务费我有权利给优惠，且公司和当地入网的工作人员认识，走走关系，让对方按照改规前的计费方法算，一年一台能省下不少钱，以后每年续费，充值也都能代办，省去你们的麻烦。”
“听着还不错，那这个还算吗？”
纪真真从包里掏出一张传单，明显是从电线杆上撕下来的，边缘有点毛。
上面清晰写着这间公司的名字，下面是优惠活动，买一天传呼机，送一桶2.5l的大豆油。
经理听着有戏，很快估算完利润，立马点头，“算！”
“算就好，我就喜欢和痛快人谈，我要全部现货。”
“这，现货可能要等一两天。”他得算算库存。
“那定格时间，三天后我再来，趁着这个时间，也希望经理能帮我再争取一些优惠。”纪真真站起身，从包里掏出一千块钱，这个是定金。”
刚刚还忐忑的经理，见到钱之后立马稳定下来，再也不担心人跑了。
一千块等于现在两个多月的工资呢，更不说公司还和快递有合作，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来见了人，恭恭敬敬的将人送走后，他飘飘然地赶紧去找老板。
……
刁老二自打从公司走出来，就一直在同手同脚的走，眼神时不时就朝前面飘。
“纪总，咱们真要买这么多？”
“嗯哼，你不信吗？”
“没！”就是有点不敢相信。
“那咱们现在要干什么？”
纪真真盯着他轻笑，“你知道其他通信公司的地址吧。”
“知道。”
“那就跟其他同事会和，把咱们今天谈的这笔生意给散播出去。”
“散……散出去！”
“一百台呢，这生意肯定有其他人想要。”
大家都是和快递合作的通信公司，凭什么这一旦就要被你抢走呢？
纪真真揣摩这种心思，又偷偷给刁老二多添了一个任务。
“顺便看能不能摸到他们的供应商。”
刁老二却大手一拍脑袋，“对呀，我怎么忘记了，如果找到供应商，咱们完全可以直接进货，进货价可比销售价要便宜得多，我这就去问。”
“别忘了散消息！”
刁老二的动作很快，第二天早上刚到办事处，纪真真就察觉到周边多了几个陌生人，时不时就往这看。
罗平汉见她下来，立马担忧道，“不然你回酒店休息，从昨天下午开始咱们这附近就莫名其妙多出来好些人，我怕有什么事，已经打电话从江城叫了人，估计还有几分钟就能到。”
“那我就更不能走，反正咱们的人也已经到了。”
纪真真扫一圈，“再说，我也在等他们，一会有人要来见我，直接让进来，但是一个个带。”
罗平汉一头雾水，就在这时，一辆货车停在路口，车门一打开，乌泱泱的下来几十个人，领头的就是齐宗。
“怎么回事？我昨天卸车刚回到家就听人说有人闹事，谁！”
“这么多人。”
“我把见天不出车的人都叫来了，看家的就留了俩在干活，其他都叫来了。”
罗平汉心安了，他觉得这样总没人来找茬，光是看这阵势，也该好好考虑考虑。
谁曾想……
“你好，请问纪总现在有没有时间，我是海市喜诚通信公司的，这是我的名片。”
递名片的本人却在想，没错没错！他得到的消息是准确的。
单单一家小小的快递公司就能有这么多的工作人员，那所谓的一百辆货车就绝对没问题！
无论如何也要把这笔单子抢过来。
罗平汉更是满心郁闷，会想到纪真真之前说的话，虽然不想，却还是将人带进去，人留下来，他也没走，虎视眈眈地盯着对方，怕他趁没人对纪真真动手。
一个，两个，慢慢的罗平汉意识到，周边出现的人全部都见过，从一开始的防备，到后面的麻木，他已经能安然的听纪真真不断往上报数字，往下压价格，果断狠心。
“希望纪总多考虑考虑，价钱方面，我们都好商量。”
“会的。”
纪真真送走最后一个，正巧赶上刁老二回来。
“纪总！我找到了，海市传呼机最大的供应商有三个，其中两个直供国营，除去在商场有自己的专柜，不对外销售，其他通信公司，都是从最后这一家拿的货，至于一些小的仿厂，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量。”

第101章 银货两讫

小厂接单都是按量算的，这种高价的奢侈品，量多出来他们完全负担不起。
纪真真听着刁老二把对方工厂扒了个底朝天，再看刁老二的眼神多了些变化。
“有没有厂里的人跟各个通信公司关系特别好的？”
“特别好？”刁老二有点把握不住这个度。
“恩，那种前头得到消息，后脚就会分享的。”
“有，生产科的跟昨天见的经理是亲戚，刚刚最后走的那个跟销售科的负责人是兄弟，还有最开始来的……”
刁老二将自己打听过程中摸到的关系全部都理了一遍，说完就看到纪总才冲着他笑，特别灿烂的那种，看得他浑身汗毛都站起来了。
“纪总，时间太短我就打听到这点，你别生气。”
可别看着他这么笑啊，老感觉没好事。
纪真真被他这一句彻底逗笑，“很好了，这件事成了，我给你加工资。”
“哦。”刁老二没过心，奖金有什么用，他基本工资还是那么低。
“那厂里面的关系摸清楚没？”
刁老二打听消息的时候，也尝试着揣摩纪总要这些干什么，想想前面要订货，后面又散消息，有没有可能就是为了吸引火力挖出来厂家，好直接进货呢？
如果是这样，那之前的那些关系就肯定没法。
在这种乱猜的情况下，刁老二了解到另一件事情。
“那家工厂当年是从国营转成私人民办单位，十多年过去，最近正赶上他们领导班子换人，不少人都在争取厂长的位置，但是厂长的亲儿子被排挤的厉害。”
虽然是从国营企业转过来的，但是厂长责任制后，稍微有点底子的领导，都觉得自己能拼一拼，倒是没人把厂长亲儿子放在眼里，总觉得是个毛头小子，得靠自己。
“现在呼声最高的是技术师傅，听说研发出了新型的传呼机。”
纪真真想了想，“你能见到厂长儿子吗？”
刁老二纠结一下，最后点头说：“能！”
“偷偷的把人给约出来，见一面。”
……
通信公司的人全部都在观望，等待回答。
三天的时间，他们足够了解到一些具体的消息。
好比如，那个干快递的纪总，给联系上的每一家通信公司都留了定金，要的订单也是同样的，一百台。
这让不少人心里开始相互乱猜。
七七八八加在一起私人的通信公司，就足足有八家，真要全吃下，那就是八百台。
如果一百台还能让人牟足劲争，八百就只能是听听，没人真信。
哪有听说谁家运输公司旗下货车有八百台？
但凡有，不至于默默无名。
所以他们更多想的是，纪真真是想要从他们之中选一个最优价。
有人嗤之以鼻，“看年龄就不大，把咱们都当成好人呢。”
几家通讯公司不约而同的都想到了一起，但凡对方拒绝合作，他们就能光明正大的扣下定金一千块，能赚一点是一点。
当时订单上可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
等到这天，不知道是默契还是故意，几家公司的人全部都聚集在办事处的小店门前。
刁老二搬来的一张圆桌，正巧够他们坐下，只是露天之下这么坐，每个人都别扭奇怪，但是相互看着对方，又都不愿意离开。
只要这单成了，这个月的业绩绝对拔尖。
在这种幻想中，大家等到了纪真真的到来，除去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正装的姑娘，眉眼中英气十足。
第一眼，大家差点看成警察，还是走进之后才发现标志不同。
纪真真没让大家久等，“都到齐了呀，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专门从公证处请来的同志，今天的合作将在她的见证下完成，确保我们双方的利益。”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纪真真有点傻，要反悔的是她呀，怎么还找人来盯着。
有马虎的没在意，只想着赶快开始，也有细心的意识到不对劲。
“纪总考虑的周到，就应该这样，不如我们九点正式开始，我这里公司还有许多事情，能不能跟大家商量让我第一个来。”
这话让别人不乐意了。
“在场都是同行，那个不忙，我这签完合同，可就得亲自去厂里给纪总提货。”
“我也不行……”
你一句我一句，气氛突然热闹起来。
最后八个人却莫名齐心，突然将压力丢到纪真真身上。
“纪总，你觉得谁先好？”
在为难纪真真上，八个人倒是难得意见一致，都想着这会施压，想借此让她乱一乱阵脚，好在一会的谈判中占据有利的情况。
“不如，一起吧。”
“？”
纪真真不管他们几脸懵逼，微笑着招呼大家坐下，半点也不掩饰地从包里面掏出几家的订单，递给身边的公证人员。
“这是之前签订的定金单据，具体合作内容，是我紧急购买一百台传呼机，希望三天后我付钱当日能拿到货。”
“合理有效。”
有人问了，“在场八家，没家一百台，你确定能当场付清款？”
“只要能给货，我们在之前讨论时就相互保证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所以我才给你们三天时间准备，就算是从周边的城市调货，三天也足够了。”
海市周边的城市，可不是什么贫穷的城市。
纪真真见大家安静才继续说：“现在，谁能交出一百台传呼机来，我就和谁敲定最后的合同。”
“那要是交不出来……”
“定金退还，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是今天之内给货就能成？”
“对。”纪真真又扫一圈，“所以，谁能拿出来。”
“纪总，之前并没有说要当场看到货，我需要一个小时……不，半个小时就够。”
“可以，我只和第一个送到货的人合作。”
之前细心品到不对味的那个人静静看了纪真真两眼，等察觉其他七家都去小卖部抢电话，默默地坐回位置上。
他总觉得不太对，当即做下决定。
“纪总，我们公司审核比较严谨，任何出库的货品都要再三比对确认，所以您的要求可能没办法达成，我这里主动将定金退给您，希望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会有的。”
纪真真接过对方退回来的定金，送别他。
公证人员安安静静的记录，纪真真就坐在原地等待，时间一点一点的流失，围绕在电话边上的人逐渐减少，到最后消失不见。
公证人员还没见过这种情况，身边也没其他人，她没忍住好奇问了句，“他们是不是都后悔了？这都快到中午饭时间。”
“还有下午和晚上呢，我着急用传呼机，等一天能等到我要的东西，也是好消息。”
“这确实。”
太阳东升西落，倒是有人回来跟纪真真商量过，能不能宽限两天的时间，在得到准确的拒绝后，有两家回头丧气的，在公证人员的眼皮子底下退定金，回程。
剩下的人，仿佛还在磨。
纪真真陪公证人员吃工作餐的时候，刁老二神神叨叨的拿了份海市晚报过来。
“纪总，你看。”
公证人员见报纸递到身边，出于好奇也凑近看了一眼。
正面半页报纸上，都在报道一件事情。
【黑心工厂粗糙烂制被好心人举报】
标题下照片被印刷得有些不太清楚，但是具体是什么能看出来。
硕大的机电工厂门口，一堆黑色传呼机堆在一起，边上围了一群人。
小字在一点点介绍，传呼机是本月市场退回的有问题产品，几乎占据了月销售的三分之二，这个数字让无数人震惊。
要清楚一点，传呼机销售出去，有问题可以退货，但是只能退换本机钱，服务费，入网费那些是不可能退的。
而这两项，占据了一个传呼机的大头。
曾经以为自己只是意外买到一个损坏传呼机的人，看到这一幕忽然醒悟，原来不止他一个。
报纸上说，工厂下午就已经聚集了许许多多的人在声讨黑心工厂，目前市场监管局的人已经重新对工厂进行质检，在结果出来之前，任何一件货品都不允许流出去。
公证员仔细看了看，突然指着两个人，“这不是上午来过的两个？”
纪真真也认出来了，“好像是，所以他们也都拿不到货，怪不得一下午都见不到一个人。”
她轻轻叹口气，一脸为难。
公证员也知道出这种事情，货怕是提不到了。
“你也别太伤心，不然去专柜买？那都是国营企业供货，虽然价格没办法谈下去，但是至少能解决你的需求。”
“谢谢你，虽然知道他们不会来，但是还请你留到凌晨。”
“这是我的工作。”公证员纠结一下，最后主动说：“如果他们没交上来货，根据约定，你有权追回定金，需要公证处帮忙吗？”
纪真真望着眼前有些单纯的姑娘，露出笑容来。
“可以的话，十分感谢。”
“不客气，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黑夜慢慢降临，天空月朗星稀。
夜风吹过带动纪真真的发尾，她和公证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最终到凌晨也没能再见到人回来。
总共四家，赖了。
纪真真送公证员回程，同时提交了新的请求。

第102章 破产重组

隔天再去追定金，纪真真没再亲自去，让罗平汉安排人，带着相关负责的工作人员一起去追，毁约这事按流程走就好。
至于她，这会正站在工厂门口。
昨天晚报所报道的后续，她到工厂跟前才知道，当时看着面嫩的厂长儿子，在群愤之下，一把火将返回的，有问题的传呼机，全部一把烧掉了。
并且当面跟大家保证，以后只要有他在的一天，机器技术问题没改正好，就一天不销售。
众人的怒气也随着这把火烧了大半，变成黑烟慢慢被吹散。
纪真真这会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被烧黑的地面。
厂长的儿子叫戴明智，这会见纪真真按照约定的时间到来，主动走过来，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地面，还有心情开玩笑。
“昨天场面挺壮观的，纪总不在有点可惜，你不知道因为这把火我们工厂还被街道办的人罚款了，说是故意纵火。”
“当街纵火，确实不能小觑。”纪真真带着笑，“所以罚款要赶紧交。”
“交，一大早我亲自去的。”
“不怕触霉头？”大早上交罚款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对我来说是好事，正好借着这事避避厂里面的人，大大小小的人都在堵我呢，来之前我一直在街道办待着，才发现我们这街道办变化还挺大的。”
他边说边将人往外带，“厂里现在乱的厉害，检查的人还在，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坐下说吧。”
“好。”
就近找了个公园，两人坐在小亭子里，能瞧见道上行走的老人带着小孩玩闹。
纪真真率先开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这一把火算是彻底将厂子烧没了。”
“你之前说的对，不狠一点，厂子以后也是玩完，说着厂子是姓戴的，可自从我爹回家养病后，这厂子就不归我们戴家，最差的结果无外出申请破产。”
“也是，现在破产后还能申请再融资，那之后才是你的机会。”
“谢谢。”戴明智认真道了声谢，从昨天出事后，他听过太多太多的责备辱骂。
就连父亲，知道后直接给自己气昏过去，到这会还不愿意见他。
戴明智抬起头，眼底却闪烁着光亮，“我会重新把厂子再办起来。”
“继续做传呼？”
“我原本为接父亲的班，认真了解过市场，目前传呼机肉眼可见的热，但是国外已经有大哥大流入过国内，有钱人自然选择更方便的大哥大，没钱的人也买传呼机的可能性也不大，所以我决定转行做智能这块。”
纪真真没太过干涉他，只安静听着。
倒是戴明智自己说着说着不好意思了，“我会不会话太多。”
“不会，你说的很清楚，所以你缺投资吗？”
“？”
纪真真对视上戴明智震惊的目光，安静瞪着他反应过来。
刚刚他说的话，不仅仅是她听了，系统也听到了。
根据目前年代的技术筛选，系统说戴明智所说的技术是有很大可能被制造出来的，且历史上，在明年的下半年，就有一种类似的智能传呼上市。
是的，还是传呼。
但是能收发信息，直接简短的进行交流，对比现在传呼机各种转接，自然要方便许多。
为什么是明年才上市，纪真真也猜到了，应该是厂子内部的争权夺利耗费了他不少时间。
她会选择雪中送炭，也是因为听他说继续做传呼。
别的不说，在制作传呼机这方面厂子熟门熟路，改进技术，抓紧质量起来会比白手起家要快的多。
纪真真对视道，“从智能传呼累计资金，将智能手机制作出来，我很看好这个前景，所以你接受我的融资吗？”
“我……可是……”
戴明智激动不已，好一会才冷静下来，他听明白了纪真真的意思。
破产这一块是避免不了的，不然厂子里这么多的人完全没办法甩掉，破后重组是唯一且最好的办法。
“你需要好好想想，因为这样代表知道工厂重新盈利前，全部的压力都需要你自己顶着。”
戴志明抹了一把脸，最后点点头，“我会好好考虑。”
“那我要的东西。”
“已经让人给你送到店里。”
……
纪真真回到店里，看见了戴明智送来的资料。
目前市面上多的那一款，又他们厂子生产的传呼机核心技术，这是当初约见谈下来的条件，初次之外，一些其他能拿到的技术，戴明智也没吝啬。
之前她还当戴明智答应的痛快是想事后反悔，现在想来，估计他早就有改换核心的想法，如今这些只不过是过期的。
罗平汉见她停下手，这才开口出声，“今天有几个人来找你，其中有昨天逃掉的那四家，是来还定金的。”
四千块钱被塞在信封里面递过来。
纪真真点也没点，直接塞进包里面。
“还有，唐氏今天也来人了，指名要见你。”
“找我干什么？”
“说是要尽地主之谊。”
这话一说，纪真真就不太想去，这肯定跟工作没关系。
“我要赶回江城，唐氏那边你找机会去一趟表达一下感谢就好，我就不去了。”
说完话转身，就瞧见熟悉的脸，熟悉的人。
活泼的黎水仙兴冲冲地跑来，“姐姐，姨夫说你来我一开始还不信呢，没想到是真的！”
纪真真胳膊被拐住，亲昵地并肩站着，冲跟着一起来的大姨说话。
乔月兰站在原地，笑容有点勉强。
南街正式开发后，她就回了海市，那之后也再没见过纪真真，也不太想见。
事后她仔细想过南街事件的全程，总是能在里面看到她的身影，就明白这姑娘不简单，至少没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纯善。
于是这次见面，她也只是象征性的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外甥女跟纪真真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黎水仙那却没关注这么多。
“姐姐，妈妈专门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带你好好在海市玩玩呢，通讯局发生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一定会帮你出气的。”
“不是什么大事，我能处理好。”
“可别骗我，妈妈把前因后果都告诉我了，你就是被人欺负了，这种情况我可见多了，这种新工作的地方都是专挑软柿子捏，你要是第一次不打回去，往后这种事情还是会找到你的身上。”
“……”
没毕业的小丫头片子说的比她还懂。
纪真真有点失笑，情绪却放松不少，“真不用，乔姐插手肯定要经过邮局，到时候会被抓住把柄。”
通讯局现在明显就是在排挤人，想要找个正大光明的借口。
“小瞧人不是，通信局里妈妈也有认识的人呢。”
黎水仙来找人，被妈妈嘱咐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就是告诉姐姐妈妈会帮她。
第二件事情……黎水仙不自觉的看向一边的大姨，她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一定让她拉着大姨，以至于她现在有些悄悄话都不能直接说。
私心里，她还有第三件事，也是最能直白说出来得一件事情。
“那些事情妈妈都会帮忙摆平，姐姐你好容易来一次海市，我带你去玩吧，国庆我们有假期，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回江城看妈妈，好嘛好嘛！”
“我还要赶回江城。”
“啊……”黎水仙肉眼可见的失落。
“所以只能再待半天。”
纪真真活了两辈子的人，再看黎水仙这个年纪的人，完全当成个孩子，被她说得心软，也就点头答应。
乔月兰见他们定下来，“水仙，司机留下来带你们玩，结束后直接将你们送回江城。”
“大姨你也一起呀！”黎水仙这才后知后觉想到自己的任务。
“你们玩吧，我在你们肯定不自在。”
“可海市我不熟悉。”
这话一出，纪真真跟乔月兰都看向她。
黎水仙也察觉到这话说的不对劲，眼神有点闪躲。
乔月兰觉得奇怪，但是没深究，还是坚持离开了，倒是纪真真猜测到什么。
“是乔姐让你来的？”
“才没有，是我主动要来的。”
“敢不敢听我跟乔姐打电话。”
“！！！”黎水仙傻眼了，“不用了吧！”
纪真真还是拿起了电话，拨通乔姐办公室的号码，身边站着的黎水仙却蔫巴了。
“喂？”
纪真真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才回神。
“乔姐，我已经见到了水仙，谢谢你的安排。”
“你生气了？”
“没有，不管乔姐你为什么没有说出真相，我私心里希望我们默契地将这件事情放在心里。”
“这不可能瞒一辈子。”
“现在就是最好的局面，也不需要各种借口的帮忙，真的不需要。”
“真真。”
“乔姐，我会好好谢谢水仙的招待，现在我们要去玩，就先挂了，下午我们会一起回江城，乔姐有时间来接水仙吧。”
纪真真挂断电话，瞧见黎水仙偷摸地在看她。
“好啦，还能真生气吓唬你的，现在去哪？”
“去……”
还没说出地方，罗平汉就跑了过来。
“真真，出事了，咱们今□□海市来的运输车，全部被卡在收费站外检查，进不来。”

第103章 故意陷害

“交通卡的？”
“不是，是稽查队。”
纪真真松下一口气，“那有什么好紧张的。”
“可……”罗平汉最近因为通讯公司的事情，整个人的精神都有点紧绷，这会听纪真真这么反问，忽然傻眼了。
对啊，稽查队有什么好紧张的。
他们运输队的车上又没有夹带私活，就算是把车轮胎卸掉，也检查不出半点不对来。
罗平汉这才松下一口气，摆摆手，“那你走吧。”
“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要不然休息几天？”这会看罗平汉的脸色还有点白。
于是也不等他回答，自觉做主，“最近事情闹的大，稽查队能找上我们的运输车，说没人举报不可能，很大程度是昨天被迫退定金的四家之一，歇息吧，这几家的信件暂时不送，新客户也暂时不增加，维持现状，等稽查队没消息之后再说，你也轻松点。”
“我闲不下来……”
“那你一个新任务，去周边询问一下房租价格，或者海市其他地方有没有面积大但是价钱便宜的地方。”
刚刚定下办事处，天选又不打算在海市重点发展，要这么大的地方干什么。
私心里罗平汉就觉得这是纪真真想让他休息的借口，也就不好再推辞，应下了。
……
纪真真下午随黎水仙的车离开海市之前，又询问了稽查队拦截的事情，跟所想的一样，检查没有任何的问题，至于到底是谁举报的，就还需要一点时间。
顺顺利利进入江城，黎水仙让司机将纪真真送到家后，打了招呼过两天带礼物上门来看她。
纪真真自然欢迎，告别她后朝新家走去，站在街头就瞧见家门口那聚集了不少的人，她加快脚步上前，拨开外面的人就瞧见他们前店门口丢满地的调味原料。
膀大腰圆的一个男人正推搡着母亲，纪真真瞧见这一幕，心底立马生气一股恶气，二话不说冲着那男人的屁股踹了一脚。
“欺负女人了，大男人当街打女人，好心的大哥大姐帮我们报警！一定要抓住他。”
纪真真边喊边将母亲扶起来，根本不理会被她踹趴的男人。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周边的人依旧站在原地指指点点的，没有半分想要帮忙的意思，在这个远亲不如近邻的年代，这种情况当真让人诧异。
男人从地上爬起来，凶神恶煞地伸出肌肉扎实的胳膊要去抓她衣服，“小娘们，你报警！我看警察到底是抓我还是抓你这不要脸的娘。”
“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百遍我都敢，你们跟前面那一家买调料的是一起的，现在就是换个人来继续卖那害人的玩意，你根本就不顾忌大家的死活！”
周围的嘈杂声响起来，一字一句都是在声讨，纪真真皱起眉头，询问母亲到底怎么回事。
赵梅刚刚被推搡时摔了个屁股蹲，这会尾巴骨还在隐隐作疼，“这人莫名其妙就来砸咱们东西，非说咱们卖的调料里有麻壳，死活要找，我不让就动手，也就是欺负你爸去工地找你舅，不然他哪能这么嚣张，前两天我就看到他经常在咱们门口瞎转悠！”
那时候虽然奇怪，也没真放在心上，毕竟是菜市场边上，人来人往的万一看错了不好。
哪能想到老伴刚不在，这人就闯了进来。
纪真真心里有了大概，从自家掏出一个喇叭来，是搬家的时候，收垃圾的大叔送的，说是看了买的房子，以后做生意用得上。
怕是大叔也想不到，这喇叭第一次用是这种情况下。
纪真真不管周边人的嘈杂，打开喇叭喊出声，“你们说我家卖的东西搀麻壳，那就报警，但凡在我们家找到一丁一点，我们全家走去坐牢。”
“你们在这吵破天也没用，你们说话又不管用，要么闭嘴滚回家，要么去叫警察来！”
状男人才不管那么多，“我看你就是心虚，谁知道你是不是要利用这段时间销毁东西。”
“我跟我妈就在这站着，你们这么多双眼睛还看不住？还是说其实你也不敢叫警察来，是因为你故意在陷害我家。”
“屁！”
“那就叫警察来！”
纪真真关掉喇叭，不再理会他们，搬个板凳让母亲先坐下，谁能想到她只能坐半边，一看这情况就不对劲。
“妈，你没事吧。”
“应该是刚刚摔的，缓缓就好。”
“不行，一会咱么去医院。”
“不能去！”边上的人拦住，“你们要是跑了怎么办。”
纪真真放开妈妈，直起腰盯着眼前的男人，“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有什么目的！”
男人脸皮厚，死皮赖脸的说些脏话，倒是有围观的人看热闹看出点什么来，好心帮忙跑去接到派出所。
系统忽然出声了。
【店铺有检测到违。禁。品】
纪真真深呼吸，抬步就要走进去。
男人拦住了她，“你干嘛，你刚刚可是自己说的待在这让我们看着，就算是要进去也该我们进去把脏东西找出来，到时候警察来了直接人赃并获。”
“你空口白牙在这污蔑我，可总来没说过，要是没有，你道歉吗？赔偿我们损失吗？你砸在地上的东西可不少钱。”
“那不可能，一定有！”
“东西你放的？这么肯定。”纪真真眼睛一转，看向隔壁卖老板，“大哥，人家房东不买你房子，最后这房子被我们买下来，你也不能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来害我们呀。”
隔壁看戏的老板正得意呢，听到这话立马一个哆嗦，环顾四周有点慌，“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可不认识他。”
“这么不认识，我上次还看到你媳妇掏几百块钱给他呢，这不是自家亲戚能给那么多钱啊。”
“没有的事！那……那是我找他进货给的钱。”
“刚刚不是还说不认识人家？”
这话一说完，隔壁店老板梗住了。
纪真真才不给他们机会，“今天我话撩在这，但凡没在我家搜到东西，你们也不赔偿，咱们都别好过。”
她说这话时，还想进门，谁知道警察这个时候到了。
一瞬间，纪真真内心也有点着急。
不知道是谁丢的麻壳，只要检查到，他们都没办法在这条街上继续生存下去。
她转头看过去，闹事的男人和隔壁店主，却不约而同的露出笑容来。

第104章 意外结局

纪真真心里咯噔一下，想也不想拦住要进去的人。
“话没说清楚，这门不能进。”
“你是不是看到警察来了，现在开始心虚，不敢让我们进去检查！”壮男人抖着脸，掩饰不住地开心。
领头的队长也皱起眉头，“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请你配合。”
纪真真语气软下来，“我们配合，但是有些事情要提前说清楚，这家店谁接手谁被举报，相信警方也不是第一次出警。”
说到这，领头的队长也很郁闷，之前确实出现在几次，偏偏次次都被抓到，因为这事让上头都关注起来，以为他们这有什么团伙。
“那你想干嘛？”
“如果举报不属实，我要告他诽谤。”
队长皱起眉头，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可以，这是你的权利。”
“请。”
刚刚还怀疑纪真真拖延时间的队长见他这样，反倒是轻松点。
这么大胆，应该是群众假告。
几个人涌入进去，开始里里外外的搜索起来。
壮男人依旧在看着纪真真，“就算你拦着也没用，你自己干了那些犯法的事，为赚钱害街里街坊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一天。”
纪真真被他这嘴脸给恶心到，勾唇冷笑，“这房子我买下来了，你猜我就算被抓，这房子会不会卖出去。”
男人愣一下。
纪真真语气冰冷地说：“它这辈子烂在土地上，它都只能跟我姓。”
“你！”男人听懂了。
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眼前这个人知道他想买下这房子。
心就慌了一下，耳朵听着屋里面传来的声响，很快就放松了。
“听不懂你说什么。”
纪真真还想说什么，肩膀上忽然有东西落下，她扭头一看，之前不知道飞哪去的小八回来了。
这会正歪头理毛，时不时的踩她两下。
断了跟男人的对话，纪真真也不再给自己找难受，转身询问妈妈：“怎么样，还疼吗？”
怕女儿担心，赵梅轻轻地摇头，“没事，现在缓缓好多了，刚刚疼应该是猛一下才会有。”
“可别骗我。”
纪真真嘴上说着，心里直接让系统帮忙检查，得出的结果是骨裂。
“严重吗？”
【需要注意】
纪真真心里有数了。
“不行，我心里头担心，摔跤这种事情不拍片子都不知道骨头有没有事，等……”
纪真真原本想说等事情结束就去医院等，这会余光瞧见了商铺的前房东。
他一脸担忧，“你们这怎么了？”
因为多一个人的到来，周边原本都安静下来的围观群众忽然又兴致高昂起来。
一眼看去就能看到好多人对着他们这边指指点点，刚刚还抱着观望态度的人，再开口也就给她定罪了。
纪真真让自己忽略掉他们，“被人举报了，还是老原因。”
“这……”
张助一脸为难，“这店……”
他张了张嘴，很无奈地没说什么来。
房子是他卖的，可知道这事又不能当看不见。
这一停带得脸上褶子都晃了起来。
纪真真知道他心有愧疚，但是买卖之前双方都清楚情况，现在她倒是有了另一个想法。
“叔，我妈妈刚刚被人推摔了一跤，现在店里还在检查我不能送她去医院，想问问婶在不在家，方不方送她去趟医院。”
“这太麻烦了，我没事。”赵梅连忙拒绝。
张助倒是为能帮上忙心里松下一口气。
“在的在的，她之前也被一些人吓到，这次就没往里来。”
“那太谢谢。”
在纪真真强迫下，赵梅还是被送去医院。
人送走没几分钟，警方就出来了。
壮男人立马将屁股从板凳上挪开，兴高采烈地凑上来，“怎么样，是不是找到了。”
“没有。”
“啥？”男人傻眼了，“是不是开玩笑呢。”
“谁再跟你开玩笑，这是很严肃的事情，店铺内卫生各个方面都合格，也没检查到任何违。禁。”
哗！
现场就像是滴进水的油锅，噼里啪啦地炸了起来。
“没有呀。”
“警察都这样说了。”
“那举报的人不是信誓旦旦的？”
壮男人也不相信，“你们仔细检查了吗？角角缝缝里，这种东西肯定不会摆在明面上！”
“你在质疑我们？那不然你自己进去找。”
原本就是一句气话，谁知道对方还真找进去了。
刚开始还装模作样翻一翻，但是心里惦记着事，后来就直奔目的地。
没有，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男人傻眼了。
纪真真也没想到。
她都已经想好了，如果警察真拿东西出来，她都要花钱让系统把麻壳换成大料。
谁知道没找到？
纪真真一边想一边看到壮男人缩着脖子跑了。
“站住，警官，既然你们什么也没找到，我要立案告举报我的人。”
“同时，我也要现场举报一家店卫生不合格。”
“？”
警官很想说，他不是卫生局的啊。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派出所也不好直接拒绝。
“谁？”
纪真真指着隔壁，“就是这家店。”
隔壁店主愣了，回神后尖叫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好几年的老店，周围的人都知道我们是良心店！分量足卫生干净，检查从来没有不合格过！”
“知人知面不知心，表面看着可以，谁知道私下什么样。”
“你……”
可惜他说的不算，警方接受群众举报，这个检查就少不了。
店主吵着闹着要拦人，正挣扎呢，围裙口袋里突然掉出来个东西。
绳子扎的口已经散开，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
“那是啥？”
被人提醒，队长也看到了，低头捡起来立马变了脸。
“把店围起来，人控制住！”
现场的风瞬间掉了个方向，也有围观过之前的邻居，眼尖地认出来那东西。
“麻壳！”
“这店里也有，那咱们平时吃的糕！”
“快上医院检查。”
“我说咋我们孩子这么喜欢吃他家的饼，感情加了这东西！该死！”
现场乱了起来，如店主所说，他们是老店，回头客很多，吃过他们东西的人可多了。
队长不得不将场面控制起来。
这一闹，就是许久。
相关部门也都派人来仔细检查。
谁能想到竟然真的发现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头天卖不掉的产品隔天放着继续，厨房糖蜂蜜这些配料有些已经生虫，用的时候只是将虫挑出来。
这事曝光后，继续看的人直接拿烂菜砸起来。
店被封了。
没两天，妈妈偷偷跟她说，“那天的壮男人是店长老婆家里的大外甥，就是店长让他干的这事，偷偷把东西放咱们店里，谁知道自作自受了。”
这点纪真真倒是知道。
后来她仔细观察，才在小八爪子上看到白面粉，那东西是小八叼回隔壁的。
为此，她这几天每天都多奖励它一个瓜。
原以为就这样，谁知道妈妈又说，“还有更烦的。”
“什么？”
“那男人还是赵美的侄子！”
“赵美是谁？”
纪真真一时半会还没反应过来，重生之后她已经有段日子没听到过这个名字。
后知后觉才想起来，这人是她上辈子的假妈。
至于她的假爹，这会还在坐牢呢。
“他们怎么还不老实？”
“你爸去打听，说是咱们卖房子的那家人没少被赵美骚扰，好在当时选人的时候就选了个硬茬。”
怕的就是发生今天这种事情。
“赵美侄子一出事，她立马老实了，也是怂货。”
纪真真听笑了。
爸妈倒是转运，之前尝试推出去的自制五香粉大受欢迎。
做肉做鱼出锅时给上一点，就十分美味，最明显反馈的就是做大锅饭的工地食堂。
以前做饭都挑三拣四的，最近加了五香粉，饭都多吃一碗，干活都更卖力气。
这让原本因为被举报的夫妻俩都看到了新希望，正式干起来。
好消息接二连三，隔壁出结果了，比前面被抓的那个判的还厉害，是因为发现了这家人在家里院子有种，埃到了判刑的边，罪自然重了。
家里其他人却眼馋这店，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给卖出去了。
纪真真抢了个先，付定金拿下了门店，至于剩余的钱，依旧是年底给。
对方原本不愿意，纪真真拿捏着他们买下来的店说：“出了事谁敢用？”
一权衡，就应了。
因为店卖出去，钱打的是他们卡上。
赵梅跟纪井田忙了起来，以前自己家用料，上菜市场买还行，专门卖这个再散买就不划算。
走了许多家最终敲定原料供应，店面装修也已经打通。
赵勇现在干工地，他找人来没收费，只要管饭，赵梅不亏待他们，每天晌午都炖上一锅肉，顺便推荐自家的料。
她也想做成上辈子的鸡精味精那样，走进家家户户！
带着雄心壮志，店正式开业。
原先隔壁店的门用玻璃封上了，一眼就能看到里面有什么，机器就挪到了玻璃后，因为隔壁卫生问题，他们也就将这快注意上了。
原先的店则装上了玻璃柜，横在进门的最里面，进货来的各种料也都散开，少量的装在箩筐里，单独一面放了包装好的调料。
为了让更多的人了解到自家的味道，赵梅跟隔壁卖烧饼的那家商量好，在他炉子边上摆个小桌，小桌子不长，从炉子边延伸来，占了自家门口的一半，继续卖之前的卤味。
赶着放学的时候，大电饭锅每次一掀开，就能吸引不少的小孩子来。
慢慢的，因为喜欢这口来买东西的人越来越多，真记的名字也响亮起来。

第105章 胆子大点

通信局里，在正式入冬开始，一切都逐渐稳定下来。
纪真真在时隔两个月前第一次开会时，见过部门全部人，今天则是第二次。
这期间，他们各自也都遇见过不同程度上的困难，去求助的路前程最后没能得到人帮扶，只能乖乖跟大部队走。
现如今坐在办公室，内心都有些忐忑不安。
石梅倒是唯二安心的那个，但是心里面也十分好奇，“你说我们交上去的资料，能不能行？”
大家辛辛苦苦这么久，都想知道结果如何。
“谁知道呢。”纪真真也没办法给出肯定的回答。
石梅打量她一眼，“你不是跟无线那边的陆明泽很熟？他好像有内部关系，就没跟你透露两句？”
纪真真定睛看着她，“你这不是比我知道的还多的，至少我还不清楚学长在这有什么关系。”
“你……”石梅被梗住，其实她回神之后也意识到自己这话问的不对，可话说出去又收不回，纪真真真是小心眼。
纪真真不再理她，自从合作到了后期，石梅越来越习惯发号指令，谁主她其实没意见，烦就烦在对方老师拿她当假想敌，什么都要比。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到了她的求助，外面出现个陌生人。
“纪真真在吗？大门外有你朋友等你，让你出去一下。”
纪真真看眼墙壁上的钟表，跟范玉海说一声，“我出去一趟，会赶在开会前回来。”
还有半个小时，足够了。
走出楼梯间，空气已经有些冷冽，纪真真边走边想，村里面的棉花这个点应该已经采摘完了，也不知道统购的人跟招娣见面没。
走到大门口，就看到侧边的电线杆子胖站个人。
纪真真看到忍不住皱起眉头，又是戴明智。
“找我有什么事吗？我们不是说过好聚好散。”
戴明智有点内疚，见到纪真真有点尴尬不知道的该说什么。
“部门还要开会，没事的话……”
“有，你之前不是托我调查一下同行的情况，之前一直忙着厂子的事情，没来得及将资料给你。”
纪真真面色冷淡，低头看一眼，“我们没了合作，你不必再帮我这个忙的。”
“我答应你的。”
纪真真轻笑，“你不用觉得亏欠我，生意场上的事情，以利字为先，你这么做没错。”
两个月前她决定厂子破产后的投资，在签完合同后，首批资金都注入后，戴明智拿着违约金来跟她解除合作。
原来他的技术师私底下跟自己同学透过消息，引来了更大的资本来注入破产重组的厂子，直接忽略掉前期过度，大笔资金到账，开始只能手机的研发制作。
纪真真跟他们一比，自然是小手笔。
“你按照合同支付了违约赔偿，我也没什么损失，不必一直觉得亏欠我，我们本来也不是很熟，反倒是你让我平白赚了一笔。”
违约金是资金的三倍啊，因为这个钱，她才能帮父母买下隔壁门店的。
“真真。”
纪真真听到呼喊，扭头瞧见陆明泽的声音走过来，“学长。”
“这是你朋友？”陆明泽冲着戴明智笑了笑。
“以前的朋友。”纪真真最后看戴明智一眼，“你好好努力，前途无限，以后不用再来了，海市离江城开车也不近。”
纪真真说完这句，转身走进单位，陆明泽冲着戴明智点点头，快步追上去。
“追求者？”陆明泽打趣道，“你还是跟上学时一样受人欢迎。”
“学长别开我玩笑，比不上学长，单位知道我们是一个学校的，好多姑娘想让我撮合呢。”
“是吗？你让我觉得，我其实还没那么好，不然为什么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陆明泽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纪真真心跳突然慢一下，连带脑子都懵了一会。
“学长，可别开我玩笑，万一我当真你可惨了。”
“胆子大一点。”陆明泽留下个笑容，“私心里，我希望你这次能在部门名单外，这样我就能光明正大把你要来。”
他摆摆手，不给纪真真反应的机会，转身跑了，留纪真真一个人站在风中凌乱。
没太多机会去深思，纪真真回到办公室时，科长已经过来，瞧见她现在猜到，故意清了清嗓子。
“既然全部人都到了，我们现在就开始正式进入主题。”
“各位都知道，部门能留下的人数有限，接下来我就直接公布名单，没念到名字的人直接去人事看新安排。”
难得没有太多的废话，直接就定下名单，部门留下来十几个人，好巧不巧，剩下五个人。
六人小队里，除去范玉海，其余人全部没在。
范玉海慌了，“怎么回事？”
科长听到这话，满意地看向范玉海，“大家可能不知道，范同志在这两个月的时间内，将传呼机的市场严谨地调查了一遍，得出了一份报告，给予我们接下来发展方向一定指导作用，希望以后你们再接再厉。”
范玉海被其他五个人的视线注视着，满心害怕。
“部长，报告的署名是我们六个人的，那是我们六个人一起的劳动成果，不是我一个人的。”
“什么？小范呀，我知道你跟他们的关系好，但是这种情况下可不好撒谎，明明报告上只有你一个人的署名，下不为例啊，至于其他人，去人事部等候通知吧。”
其他人自然不服气，纪真真站起身，“那份报告我们手里都有原件，可以证明是六个人合作完成的。”
“那又如何，事情现在已经定下来，我还有一大堆的工作需要完成，没有时间在这里等你们所谓的证明，再说，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故意为了留下来，老早就偷了小范的原件，行了，你们几个人把无关人员赶出去，我们要开始了。”
乱拳打死老师傅，对方显然没给他们解释的机会。
就在纪真真要推开轰她的那个人事，背后一道结实的胸膛垫住她，熟悉的清润声音从头顶传来。
“闹哄哄的这是在干什么？”
“陆同志怎么有时间来我们这，就一点小事，已经解决好了。”科长笑着揭过去。
陆明泽只当没听到，笑着当众宣布，“几天前纪真真拖我交了一份报告给郭部长，部长看了发现里面的数据很详尽，给出的一些建议也十分中肯，我们部门正好需要这样的人才，就请郭部长将这六人分到我们那，已经答应了，这是文件。”
文件有两份，一份是人事调动。
至于下面那份，“那就是郭部长也赞不绝口的报告，说是针对你们传呼市场的，所以让我拿来还给你们。”
手快的范玉海立马那过来，直接翻到最后，“这个就是我交给科长的那一份，有我们六个人的署名！”
“怎么会在部长手里？”
陆明泽这次没回答，只笑着扶正纪真真，扫过在场人报出六个名字。
“你们跟我走吧。”
峰回路转，六个人自然昂首挺胸跟着走。
科长想拦都拦不住，纪真真走在最后面，他侧目看向学长，“部长真的看过？”
“当然，我不会拿自己的前程来开玩笑。”
“可我没给……”
“嘘，我在男厕所垃圾桶捡到的，你得谢谢我。”
纪真真有些动容，“谢谢学长。”
“我可不好打发，明天中午请我吃饭吧。”陆明泽浅笑着补充道，“就我们两个人。”
纪真真下意识的蹙起眉头，她发现陆明泽竟然是认真的。
两辈子感情距离她太远，这会有点乱。
不过饭还是要请的。
“学长帮了我们六个人，只真真自己请学长太亏了，不如我们六个一起，选个好点的地方好好感谢学长。”
不知道何时，石梅落后回头说出这句话，显然前面说的她都听到了。
纪真真莫名松下一口气，附和着点头。
陆明泽察觉到，虽然遗憾却也没表现出来，“原本想要给你们省点钱，既然如此，我可就不客气了，至于现在你们得赶紧去报道。”
部门的人合作已经有段日子，他们新来的可还要适应。
好在有部长的签名，部门原本的人对着六个突然到来的人没太上心，工作多忙啊。
因为部门新来的女生就纪真真跟石梅，两个人自然被分配到一起合作。
纪真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一下午见到陆明泽的次数太多了。
石梅也看在眼里，等下班后第一时间六个人举在一起，主动揽下安排请吃饭这件事情。
“我的意思，是到正规的饭店里，我们六个人也能凑一桌不错的。”石梅环顾大家，“你们觉得呢？”
“那到底要出多少呀？”
“先提前一个人出一百吧，地方都选得好的，点菜就不能寒酸了。”
几个人中有贫困的，听到一百，那直接是奖金三分之一的工资啊。
“会不会太多了？”
范玉海总算找到机会，“不然我来出一半，剩下的一半你们分摊，我该好好谢谢陆科长的，不是他，我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见你们。”
贫穷的俩人沉默了。
纪真真见此主动带头，“我同意。”

第106章 主动进攻

纪真真开了头，其他人半推半就也就答应下来。
大家原地散开后，独独留下范玉海一个人没走，他想看又不敢看纪真真，就垂着头时不时偷瞄一下人还在不在。
“有话想说？”
“恩……”范玉海愣一下很快回过神，“之前我家里有跟我说安排什么，但我当时明确拒绝了，这次的事情真不是我故意耍小心眼，我想要家里有办法安排，我没必要……”没必要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抢走大家的功劳。
纪真真信他，“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你毕业了，本身如果没有打算和规划，未来家里还是会帮你安排吧。”
次数多起来，风言风语都会成为习惯。
范玉海有点着急，抓了抓头很烦躁，他也不知道。
“不是要定饭店，你安排吧，明天就要请客可别出什么乱子。”纪真真转移话题。
“好。”有事做，范玉海乖乖转身。
纪真真纠结一下，又把人叫住，“其实如果你并不排斥家里给你安排的工作，不如尝试看看。”
这段时间了解下来，她发现范玉海并不是个有主见的人，安排的事情都能做得很好，却不会主动。
“可是……我并不像靠家里。”范玉海为难地开口。
“？”纪真真失笑，“还真是羡慕你。”
她也想有人给铺路，顺顺利利的一辈子。
“那你是想单纯证明自己，还是要彻底摆脱家里？”
或许是后面太狠，范玉海自己都有点慌乱，“也不是摆脱，我就是偶尔生气他们专断。”
到底是爸爸妈妈疼着长大的，不说未来工作，范玉海觉得父母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父母，是他想长大。
“你要是我儿子，听到你这么说，真相一巴掌把你拍到墙上当鱼干晾。”
“你才不会，打第一次见面就对我这么好，对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差。”
“因为朋友是相互帮助的，孩子是来讨债的。”
范玉海见她这样，心里毛毛的，想了想，“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饭店，我听说请客之前都要试菜，我们就当去吃晚饭了。”
“请我吃饭？”
“恩，随便吃什么！”
纪真真当然不会拒绝，俩人并肩朝外走去。
二楼，陆明泽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面色有些不虞。
当年在学校被严如松抢了先，难得再次见面，总不会再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抢了。
隔天，因为午饭时间太短，最终时间定在晚饭，一行人下班，石梅专门去邀请了陆明泽，七个人只有两辆自行车，怎么也分不开。
石梅不开心了，“范玉海，我中午还专门又问你一遍有没有借到自行车，你当时怎么答应的！”
“我……我也没想到他们突然反悔。”
其中纪真真有一辆，路前程也有一辆，其他人调来的直接住宿舍，平时根本不需要自行车，再借两辆就行，为保险范玉海借了三辆车，谁知道临下班前全都反悔。
“没借到就没借到，为什么要骗人，早知道这样不如我自己来，现在弄得多尴尬。”
石梅很生气，齐林见气氛不对想要劝劝，“时间还早，不然我们几个坐公交去，你跟真真女孩子骑车先去。”
“我们是为了感谢陆学长，哪好意思让人挤车。”
纪真真主动让出来，“石梅带学长先过去吧，我跟他们一起坐公交。”
“我倒是借了辆车，原本打算晚上如果喝酒，方便送你们的。”
陆明泽带路来到停车场，角落空地上停了辆最新款的桑塔纳，几个男的立马睁大眼睛扑上去，到处查看。
“这也太帅了！”
“是老朋友的车，正好他工作忙买来还没怎么上过路，怕时间长放出问题，就借来跑跑，挤挤五个人应该也能坐下，你们有谁有驾照，想开的？”
“我我我！”
几个人闹起来，路前程突然站出来，“那我去骑车，把钥匙给我。”
范玉海心里还郁闷着，这会也跟纪真真要钥匙，打算陪路前程。
陆明泽走上来，“那真真先上车吧，我们直接在饭店见？”
纪真真看着正兴奋摸方向盘的人，指了指大门，“我也在门口等你们吧，不然他们怕是会一直看车。”
“也行，我陪你走过去。”
范玉海朝后看一眼，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行人走到大门外，后面车还慢吞吞地没到，陆明泽还打算说什么，面前一辆越野车缓缓停下。
看到车的一瞬间，纪真真就皱起眉头，这期间唐振雄跟乔家菊也来找过她，为的还是老事情，以至于现在看到绿色的车就头大。
直到车窗摇下来，黎水仙明艳的小脸出现，才松下一口气。
“放假了？”
“请假啦。”黎水仙笑得很开心，一口白牙露出大半，从车上跳下来后直接走到身边，“妈妈让我来接你回家吃饭。”
“还有谁？”
黎水仙眼神闪躲，“没别人了。”
“小骗子，不去，我今天约了人。”
黎水仙一早就看到了陆明泽，陆明泽也趁机询问，“真真，不介绍一下？”
“姐姐，这是你对象吗？”黎水仙也好奇，一双眼睛上下不断地打量。
“别胡说，这个是同事，还有其他好几个人呢。”
黎水仙不知道想到什么，“那能带上我吗？我也想下馆子，我可以自费！”
纪真真其实不想带，主要今天是感谢陆明泽的，吃饭的还都是陌生人怕她不自在。
“人多热闹，当然可以。”陆明泽倒是先一步答应下来。
他见两人关系不错，也想从纪真真身边人先开始筹谋。
黎水仙听到没多开心，她在等待纪真真的回答，为此还说：“我可以送你们的！”
陆明泽心里暗叫不好。
纪真真扫一眼车，想到陆明泽都答应，她还拦着干什么，总比被拉回乔姐家去吃饭得好。
“行，那就去吧，还有两个人。”
“那我在这等你。”
纪真真看向陆明泽，“我跟路前程、范玉海坐这辆车，我去找他们，学长就先跟石梅他们过去，地址石梅知道的。”
“等等……”
只是话还没说完，纪真真已经离开，原地留下刚刚那个女孩，这会正打量他。
好巧不巧，桑塔纳停在路边，石梅正坐在后座冲他招手。
本来精致好看的小轿车，在高大的越野旁边，就显得有点小家子气，陆明泽心里有点堵，冲黎水仙点点头，说了声先走了。
他们离开没多大会，纪真真带着其他两个来到。
纪真真左边范玉海，右边黎水仙，路前程自己坐在宽敞的副驾驶，左看看右看看，嘴巴又开始管不住。
“早知道我刚刚跟你一起路边等着，就该看看陆明泽瞧见车的脸色，肯定很难看。”
纪真真拍了下前座，“人家刚帮了你，背后说坏话。”
“我没说坏话，我们心里都清楚，他为啥帮我们。”那滴溜溜转的眼神在纪真真扫一圈，撇了撇嘴巴，“当我们都看不出来呢，这是借花献佛。”
“……”
“我也就是看不惯他那臭显摆的样子，不就是一辆车，又不是自己的。”
黎水仙坐不住，“你们在说谁，刚刚那个哥哥？我也不喜欢他。”
这倒是让纪真真好奇了，“为什么？”
“看出来的呀，他刚刚一直在打量我车牌号呢。”
纪真真忽然想起来，这辆车是给景老爷子配的专车，车牌自然是特殊牌号，只不过他常年在养老院不出来，孩子来了，就会派出来给孩子用。
“这个车牌，任谁看到都会打量吧。”
黎水仙皱了皱小鼻子不说话，如今路上车不算太多，到饭店要不了多长时间。
下了车，齐林在门口等着他们，“这，菜单已经上了，学长已经加好位置。”他看到黎水仙，什么都没问。
黎水仙倒是说：“姐姐，我跟司机说一声，问问他在哪里等我。”
“行。”
纪真真看她离开，“我在这等她，你们先进去，我知道位置在哪里。”
送走几个人，黎水仙没两分钟就回来了，纪真真看着最后留下的两个位置，忍不住挑了挑眉，黎水仙车上和路前程熟悉不少，这会主动坐在他旁边的位置，留下她身边的空位，另一边是陆明泽。
纪真真径直坐下，耳边是陆明泽风趣的声音，正在跟大家说一些经历过的趣事，说着说着话题莫名其妙就跑到她的身上。
“真真不知道，其实那时候我们宿舍男生晚上讨论学校漂亮的女孩子，经常能说到你和吕巧静。”
“啊？”
“当时都在想，谁能追到你们，我们宿舍还有人想要追吕巧静，可惜刚表白就被拒绝了。”
陆明泽眼底闪过可惜，当时因为什么事情被拒绝，他记不得了。
唯独记得，知道结果后他退了一步，等再鼓足勇气时，她已经跟严如松在一起。
好在，严如松瞎眼。
这时候，多少知道陆明泽小心思的路前程故意来捣乱。
“那可不止以前，现在单位想要跟真真告白的人也不少，平时我上个厕所都有人给我塞纸条帮忙递给真真呢。”
石梅立马嫌弃，“吃饭呢，能不能别说这个！好恶心呀！”

第107章 给个机会

“咱们说这个，说点能让人开心的事情。”
石梅主动起了个话头，站起身来举杯，“就比如，我们现在应该好好谢谢学长，如果不是有学长，我们现在怕是正在打包行李到处找人调度新工作呢。”
“就是就是！”
“谢谢学长。”
一群人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举杯感谢陆明泽。
黎水仙左看看右看看，也合群地跟着站起来，抿了一口自己的汽水，还不忘歪头看向纪真真，他们几个倒的都是啤酒，黄橙橙的，看着怪好看，但是黎水仙以前偷偷尝过，难喝死了。
等坐下来，她赶忙夹一筷子菜放在纪真真碗里，“妈妈说过，空腹喝酒容易醉，你吃点东西。”
纪真真上辈子到了后面，几乎是夜夜伴酒入睡，红的，洋的，什么都喝，都忘记了这辈子重生后，还是第一次喝酒。
“知道了，小管家婆。”
黎水仙扬着笑，像是得到鼓励继续夹菜。
纪真真也没拒绝，别人聊天说得开心，俩人你说这个好吃，她说那个美味，倒是认真吃饭，最后心满意足地离开。
散场是范玉海结账，大家提前已经凑了钱。
纪真真带着黎水仙走在最后，前方不远处是石梅跟陆明泽商量送人的事情。
黎水仙依旧主动，“我送姐姐回家，你们有谁不住在宿舍吗？”
最后一算，只有范玉海跟纪真真不住在宿舍，路前程在被调动后，宿舍都搬了。
陆明泽停下脚步，“小朋友早点回家比较好，小范和真真我来送回去吧，你们几个开车回去。”
石梅小脸微红，听到这话双眸清明一些，“车我们开走，你怎么回去？”
“没关系，我打车送他们。”
石梅咬咬牙，最终还是一跺脚走了。
黎水仙最讨厌别人叫她小孩子，她都已经成年，是大人了。
“姐姐我送就好，你帮忙送那个大哥哥吧。”
“一起，你也早点回家。”陆明泽自以为笑得温柔，看在黎水仙眼里就是个听不懂话的二傻子。
她都说那么直白了！
正想着要找什么借口把人给赶走呢，就瞧见隔壁包间房门打开，熟悉的人出现，忍不住撇了撇嘴巴。
纪真真没注意到身侧，见黎水仙一直坚持，主动说：“水仙送我就好，学长还是跟他们一起回去吧，打车太贵了。”
“去哪里？我让司机送你们一程。”
老沉的声音从边上传来，纪真真顿一下，扭头就对上景老爷子亮晶晶的一双眼睛，仿佛看到她特别开心，开心过后便是满眼的委屈。
“你之前说去看我，我都等了好几个月。”
这个说她忙，那个说她没时间，怎么就没时间了？之前没恩情时还能多见几次，怎么现在想报答找不到人了。
他就想不明白了。
最后他想通了，既然没人来，他就出去见，原本地点定在小女儿家里，哪知道对方不去。
纪真真下意识看向身边站着的黎水仙，见对方躲闪不敢看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能微微叹口气。
“我最近工作比较忙。”
景老爷子又开心了，“我明白，我听说你换工作了，现在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陆明泽站在一边，知道今天怕是没机会送人，这老爷子单看气度就知道不凡，他提前说一声就先离开。
范玉海乖乖跟陆明泽一起走的。
纪真真越过老爷子看向后面没说过话的乔家菊，“乔姐，时间不早……”
“时间还早，要不然街边走走逛逛，就当消食了。”乔家菊冲女儿招招手，“水仙，走，顺便看看路上有没有什么逛的地方。”
黎水仙直接被母亲拉走，留下身后一老一小。
纪真真被老爷子盯得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最终松口。
“走走吧。”
景老爷子立马跟上，两人靠着马路边，天还没完全黑透，纪真真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还能瞧见身后不远处跟着的人。
“现在社会不安全，以后还是少出来。”
“你在关心我，放心，我不会有事，谁让你都不来看我。”
“我工作……”
“我知道你工作忙，我也打听了你肯定是生气才不愿意来看我的。”
“？”
“你不说我都知道，那不省心的俩人抢了你的投资是不是，你放心，我已经警告过他们，让他们还给你。”
“为什么要还给我？”纪真真听着这话有些不舒服，“生意场上凭本事，我没钱，唐氏有钱，投资会让厂子更好，我也没损失的。”
“怎么可能。”老爷子倔强不承认。
纪真真不跟他争执，反倒是明确点出来一点，“我不喜欢别人背地里调查我。”
景老爷子停住脚步，最后闷闷的说一声不会了。
老人花白的头发，站在树影下，迟暮的感觉更加明显，纪真真轻轻舒出一口气。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养老院还是回家？”
“敬老院吧。”
纪真真轻嗯一声，回头叫住跟来的车，上车将人送到敬老院，刚踏进院子，系统叮叮叮的提示音就一连串的响起。
她没记错，她唯一设置了提示音的，就只有安乐值上涨时。
当即停下脚步，打开窗口看向右上角，这次没上次多，却足够外婆下一期的药费。
外婆其实停药有段时间了，好在复查时病情没有恶化，甚至有好转，她在能安心，但是当着老爷子的面，纪真真不好直说，借口上厕所，去检查有什么不一样。
老爷子坐在房间里，看着桌子上放的一摞资料，想到纪真真不喜，决定全部都烧了。
资料太多，手一抖一些旧资料掉了出来，弯腰捡起来的同时，看到上面显示的东西，仔细又看两眼，颤抖着双手拿出眼镜，仔仔细细扫过去。
这是他要的第一份资料。
那时候只是单纯觉得这女孩长的像亡妻，又莫名其妙出现，担心是有心人派来的，才有了调查这一说，当时看完没什么特殊的，平常人家的小孩子。
可最近小女儿不断在耳边念叨大女儿丢掉的那个孩子，这会看着资料再回想过去，一道闪电划过脑海，景老爷子瞬间欢喜起来。
是了，她那么像亡妻，没准是隔代遗传。
如果是真的，那不就是他外孙女！
景老爷子眯起双眼，一旦某件事情来了由头，很多平常不注意的细节就藏不住了。
比如，小女儿的殷勤。
一个电话打回小女儿家，景老爷子也不绕弯子。
“真真是不是茉莉！”
乔家菊张了张嘴巴，听着父亲的疑问，好一会才开口，“爸，你都知道了？”
“哼！要不是我自己发现，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我没想瞒着，是真真不愿意。”
“她为什么不愿意？是不是月兰不认她！”老爷子立马着急起来。
“姐姐还不知道。”
“什么！她女儿在眼皮子底下转悠这么久，竟然没认出来，怪不得当初能把女儿丢了！”
“爸。”乔家菊提醒一句，“孩子又不是故意丢的。”
老爷子不管，“认祖归宗，必须认祖归宗！”
“不可能！”
纪真真不知道何时站在房门口，面色平静。
老爷子立马挂断电话，“为什么不？你是我景家的孩子呀！”
“我有自己的爸妈。”
“那再多一家人对你好不好吗？相信你爸爸妈妈不会拒绝的。”
“我又不缺爱，父爱，母爱，金钱，教育，我爸妈从来没有短过我，这样我凭空去多人一堆爸妈，分走他们的女儿？凭什么。”
“可是……”
“时间不早，我该回去了。”
纪真真头也不回地离开，连老爷子叫来送她的人都没理会。
她挤公交到家附近，一步步走回去。
天色完全黑下来，路边损坏的路灯不停闪烁，四周偶尔传来吵闹声，带着生活气。
纪真真漫无目的的走了两圈，就是不想回家，再抬步时，看到了不远处等在路灯下的人。
“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吗？”
“学长，你怎么会在这。”纪真真诧异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见到他。
陆明泽也不知道，总觉得，他跟着人回到宿舍，心里总不对劲，楼下绕了两圈最终没能扛过心烦意乱，又重新驱车来到纪真真家附近。
远远看到她时，莫名就心安了。
他想起来那种感觉来源于哪了，当年室友告白吕巧静被拒绝后，他隐忍的那两天，总是心烦意乱，终于决定下来，严如松抢在了前面一步。
等想明白这一点，他决定继续今天的计划，晚饭结束后，他原本打算找个只剩下两人的时间，告白的。
只是不明白，外面回来的纪真真遇到什么事情，一直在外面绕圈却不愿意回家，直到刚刚看到他。
陆明泽上前，眉眼带笑。
“不知道，莫名走着走着，就来到这看见你，你说这算不算缘分？”
“算吧。”纪真真心不在焉。
陆明泽瞧见，“那你看我有没有机会，跟你谈对象。”
“？”
事情堆积在一起，纪真真的脑子瞬间浆糊起来。
“什么？”她是不是幻听了。
“真真，我喜欢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对你好的。”

第108章 地下恋情

秋冬的夜见风就冷得厉害，纪真真逐渐清醒，看向陆明泽的双眼带着探究。
“喜欢我吗？”
“喜欢。”
“只是我吗？”
“当然。”
陆明泽觉得，纪真真可能已经喝醉了，所以才会这样颠三倒四的说话，没个正常逻辑。
路边闪烁的灯光一明一暗，像是在催促什么，陆明泽壮起胆子，抓住了纪真真的手。
她穿的不算厚，溜达了这么久，指间冻的像冰棍一样，感受不到半点暖意，他双手握住，一点点地帮她暖热。
男人掌心温度高的有点烫人，纪真真却有点眷恋，两人安安静静的都没说话，陆明泽不催促她给答案，纪真真也没张口要回答。
手指逐渐变得温热，纪真真低头看到路灯下两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拉得老长，边缘甚至融入到黑暗中去。
纪真真舒出一口气，“要一直喜欢我，不然我不会让你好过。”
陆明泽原以为今天等不到答案的，以至于纪真真答应下来的时候，他还在恍神，直到纪真真抽出自己的手指，转身跑回家，他望着那背影，站在原地傻笑出声。
成功了。
幸好他今天来了。
陆明泽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要相信老天爷的指引，尽管他是唯物主义者。
两人悄悄开始了地下恋情。
陆明泽主动提起的，“我刚刚把你要来部门，这个时候传出恋情，外面的人不一定要怎么传你呢。”
“通信局不是男性居多？”纪真真倒是无所谓。
“男人的嘴在背后也脏。”
纪真真最后没拒绝，主要是因为那种偷偷的刺激感。
大家都在工作时，偷偷给个只有他俩知道的眼神，下班之后推掉其他人，一起吃饭看电影，倒是让纪真真找回一些年轻时的感觉。
这天，纪真真带着资料来到陆明泽的办公室，办公室内空荡荡的没有人。
她放下东西，坐在椅子上等了一会。
没一会，身后传来脚步声，纪真真笑着转身，“干嘛去了？”
等瞧见门口站着的人，纪真真敛起笑容，“郭部长。”
郭部长看到纪真真，忍不住皱起眉头，“你怎么会在这？”
“我负责记录采集数据。”
郭部长问的当然不是这个，而是她为什么还会留在这里。
按理说，除去一些边缘部门，邮电的人应该已经全部被筛选掉了才对，更不说上次的事情让郭部长对纪真真印象极差，这就是个偷奸耍滑，空有花架子的人，真不知道宋业看好她哪一点。
纪真真也察觉到对方的不喜，没继续呆着碍眼。
“我先回去了。”
郭部长看着她离开，皱着眉头来到桌前，拿起她放下的资料翻了翻，眯着眼睛带走了。
没一会，陆明泽回来，没瞧见纪真真，看了眼时间已经到点，直接去大门口等人，果然在那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在这等我不冷吗？怎么不去办公室里等。”陆明泽跟在她身边，用围巾裹住她。
“我去了，没看到你就出来了。”
陆明泽笑着说：“最近忙了点，等最后的测试出结果，咱们就能好好休息一段日子，上面来消息了，属于通讯局的办公楼已经完工，如今正在精装，年前肯定能搬进去。”
“那真是太好了。”
纪真真也觉得通信局的负责人有点问题，变相地想要赶走全部邮电的人，偏偏现在日常工作还是要借用邮电的地方，跟防贼似的，报废的资料全部都要销毁，一张也不许溜出去。
想到这，纪真真主动说：“最后一份数据对比资料我已经放在你办公桌上了，可别丢了，我没备份哦。”
“真丢了，就把你打包卖掉。”陆明泽最近很是春风得意。
不仅仅是追到了喜欢的人，更发现在工作中，喜欢的这个人当真是贤内助。
无线发展的过程中，其实有许多晦涩艰难的点，每当他抓耳挠腮时，纪真真随意的几句话就能点醒他换个方向，这一个多月的顺利，堪比上了润滑油一般，进度飞快。
原本预计明年春季能出结果的实验，只等这份数据结束，就能彻底告一段落，等着批准试行。
陆明泽悄悄拉住她的手，“等结束后，年前就只管等申报批准，时间很空余，我来江城许久，还不曾好好逛过，不知道纪同志有没有机会，带我见见世面。”
“纪同志可忙了，先排队吧。”纪真真摆摆手，笑着指着前面，“现在纪同志饿了，要吃饭。”
两人乐呵地走进小饭馆内，没注意到不远处经过的身影。
乔月兰抓住妹妹的手，“她是不是在谈恋爱？男孩子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人品好吗？会不会欺负她。”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乔家菊脑袋大，“你要真想知道，不如直接问问她。”
“我……”乔月兰立马顿住，“我不敢。”
月余前，父亲突然大点来将她臭骂一顿，上一次这么骂她，还是她跟唐振雄丢了孩子。
突然知道纪真真可能是她女儿，她第一反应就是不敢相信。
可心里又想知道答案，所以偷偷回到江城，找她同事帮忙，偷了她几根带毛囊的毛发，去做了DNA，担心出现问题，她在医院整整围观了全程，最后结果显示的亲子关系，让她拿着报告哭了一整夜，开心的，也是难过的。
但凡早一年，或者早半年，她都不至于跟纪真真这种关系。
想到她一次一次想要利用，结束之后的想看两厌，甚至在之前得知新投资的智能手机开发团队是从女儿手里抢来的，她简直崩溃到绝望。
怎么事情就全被她赶到一起了。
那之后，她就留在江城，隔着距离偷偷看她，不是不想拿着报告去认，可父亲说，但凡她敢，以后都让她见不到女儿。
乔月兰知道父亲说到做到，就只能这么偷偷地看着。
可有些情绪越压抑越膨胀，在看到女儿跟个男人走近后，乔月兰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乔家菊只能安慰，“真真上个对象分了都有一年半了，这个年纪谈对象是正常的，男孩子相貌什么的看着都不差，能跟真真在一个单位，能力应该也不俗，你还是别担心了，倒是姐夫这个月一个人在海市，你要不要回去看看他。”
“他能照顾好自己。”乔月兰随口敷衍，瞧见纪真真出来，立马又跟上去。
纪真真手插。在陆明泽的口袋里，正笑着说什么，扭头回去看一眼。
“怎么了？”陆明泽转身，除去来来往往的行人什么都没看到。
“没什么。”
纪真真扫一圈，收回神，系统也说没在人群里面检测到危险，她也就没再放心上。
隔天，纪真真早早来收尾，打算彻底结束这个阶段的工作时，一进门就看到全部人都投来着急的眼神。
“真真，你快找找你位置上，昨天交给学长的资料是不是夹在哪里了。”
“我已经送过去了。”
“没有，隔壁小组因为缺资料，一大早就来要了，说是我们耽误了进度，如今临门一脚要是出错，这段日子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纪真真眉头微皱，“我去找科长。”
“等等。”
石梅追出来，脸上神色不忿，顾忌影响她刻意压低了声音说：“我知道你现在已经和科长在一起，既然这样就更不能拖他的后退，我们都清楚，他未来去前途无量，你如果真的是为他好，麻烦你以后恋爱跟工作分清楚一些。”
说完石梅就要走，纪真真抬手抓住她的胳膊，重新将人拉到面前来。
“你在教我？”
石梅扯着胳膊，“你放开我，我只是在提醒你。”
“还真是谢谢你的好意，那也允许我提醒你一句，陆明泽有对象。”
“你！”
“走，前段时间不是新测试了软件，正好去看看。”
“我不去，你撒手！”
奈何冬天穿的臃肿，石梅挣脱不开纪真真，被强制拖到陆明泽的办公室。
陆明泽正头大，临了出了事，到底是谁偷了资料？他脑海中已经有了无数个阴谋。
这会看见纪真真来，忍不住皱眉，实验组的队长还在这，他肯定要抓住找事，将责任推出去。
果不其然，小队长一见到纪真真，立马张口要资料，纪真真抬手甩一份给他，“资料。”
小队长讥讽出声，“科长，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就是纪真真粗心大意才没有在规定时间内把文件上交，我去赶进度了。”
“等等，事情没搞清楚，谁也别走，这黑锅我可不背。”
纪真真卡这石梅，两人叠一起正好将办公室的小门给堵住，让那小队长走不出去。
面对女性，小队长还真不敢硬闯，只会告状，“科长你看！”
陆明泽欣喜纪真真还能给出资料，对于她的工作能力，他是有目共睹的，如今正在跟时间赛跑，他也不明白纪真真这样要做什么。
纪真真堵住门，系统已经提前告知了她真相。
她回头拉住路过的一个同志，“麻烦你去请一下郭部长，就说陆科长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第109章 家乡噩耗

“真真。”
陆明泽体感这事要闹大。
纪真真转回头，“陆科长，还记得我之前推荐的那个软件吗？”
刚刚还着急的陆明泽忽然冷静下来，随后想到什么，“你能确定？”
“确定。”
不久前，天选新合作的一家公司，是个做监控摄像的，软件还特别初级，只能拍摄画面，不能听到声音。
来之前系统已经侵入昨天的记录，查看到郭部长拿走了她给的资料。
看画面，对方就是故意的。
当初劝陆明泽尝试用这个，不过是觉得这东西的利大于弊，前期投入资金虽然昂贵，效果却显而易见。
只是没能想到，会用在郭部长身上。
人来的很快，纪真真见到郭部长时就放开了石梅，人都在，她老实得多。
郭部长手里拿着东西，系统立马辨别出就是昨天她放在桌上的那份文件。
纪真真对视上郭部长的双眼，就听到对方说：“找我什么事情？正好我有事情要找你呢。”
他径直路过纪真真来到陆明泽的面前，“昨天来找你，有小同志来交资料，我想了解内情就带走看了，然后就发现了个错误。”
“无线是靠多个天线形成，而每个天线对接加权器最后复合，我们都清楚这里一点也不能错，但是这里面，竟然有两组数据重复。”
纪真真听到这话，竟然没有半点波澜。
从看到郭部长带着东西来时，她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
都不用她来反驳，石梅就已经站出来，“这绝对不可能，从事数据工作，我们都相当清楚每一个数字甚至小数点的重要性，这份资料，是我们小组六个人挨个复查后才交上来，绝对不可能出错。”
“是人就没有不出错的时候，做人就不能太自信，好在这次我检查了出来，不会耽误进度，以后注意就是，我还有事情要跟小陆聊，你们都回去吧。”
纪真真站着没动，石梅也没动，她跟纪真真争风吃醋，可从来不在工作上出问题，这也是俩人还能继续在一个小组的主要愿意，就是知道对方都不会拖后腿。
如今随便一个罪名就扣下来，传出去他们也不要在通讯局里待了。
纪真真同样，“郭部长，加权器数值如何计算？”
“满足传输条件需要什么？”
“入射信号靠什么确定，部长，你懂吗？”
郭部长被指着鼻子问，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你这是在质问我！”
“请部长回答我。”
“你……”
“看来部长并不懂，连简单的原理都不懂，复杂到需要经过多重计算的数据，部长你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不对劲的。”
郭部长被问恼了，“你觉得我在陷害你？我们无冤无仇无竞争，我为什么要为难你一个小组员。”
“可不止我一个人，如果部长成功，通信局进入核心的邮电六人，就能直接被开除。”
“你！”
大家一起心知肚明的事情，突然被拉到台面上，让人无所适应。
纪真真其实很奇怪，“部长，我没记错，你在来到通信局之前，也是邮电的人吧。”
“无法无天，目无章纪！”郭部长彻彻底底被气到，当场将资料摔在桌上，“从现在开始，你被辞退了。”
陆明泽这才醒过神，意识到纪真真干了什么。
“部长，她只是有点着急，没有什么恶意。”
“他刚刚说过的话，你敢说一点恶意都没有，就单凭她最后揣测的那一句，就能按个破坏内部团结的罪名！”
纪真真还想说什么，陆明泽护着她，直视眼前人，“所以部长要特意安这个罪名给她？”
“你们都想干什么。”
“我们要个公平。”陆明泽讲出监控的事情，“谁是谁非，报上去相信有人决断。”
郭部长笑了，“好，很好。”
他一甩手走了。
在场的人全部大喘气，整个人都有点木。
实验组的小队长趁机赶紧拿着资料跑了，刚刚的一切跟他都没关系。
石梅瞅了另外两个人一眼，纠结一下转身闷闷地走了。
陆明泽关上门，拉着她坐下，“你刚刚太冲动了，他是领导，真想给你穿小鞋，你以后会特别难受。”
“那我就背上那黑锅？”
“我们完全有其他的办法。”
纪真真不说话，陆明泽无奈，“不过既然事情发生，我们也不怕事，如今的实验很重要，相信他不敢随便动手。”
然而陆明泽到底还是低估了对方的无耻。
隔天公告栏上就贴上了一则开除通知，上面表明几人因为违规受到处分，直接开除。
那处分，是会一直跟随档案的。
像石梅这种宣了誓的，这无疑是最严重的污点。
其他人也会受到影响，任何需要审核看到这处分，都会不予考虑，对方把事情做绝了。
这其中，陆明泽被停职观察了。
因为有人举报了陆明泽和她的恋爱关系，私下偷偷给她开后门，明目张胆公私不分。
纪真真深呼吸，直接给逗笑了。
真当谁都好欺负呢！
纪真真转身离开，路上没能见到小队其他人，也不继续找了，将系统整理出来的资料，直接搁在举报厅，实名举报后就转身离开。
打算回去找陆明泽时，二狗开车将她堵在了路口。
“姐呀，可算找到你，不好了出大事了！”
“你别着急，正好送我回局里。”
二狗见她不紧不慢地，方向盘还是朝通讯局去，路上边走边说：“招娣打电话到天选，说是棉花全部堆在仓库里，家里已经开始下雪，继续这么堆着，棉花湿了发霉就全报废了。”
纪真真睁大眼睛，“一个月前不就说跟统购的负责人商量好？为什么棉花现在还在仓库面。”
距离棉花的摘收期，可过去两个月了。
“具体的不清楚，反正……反正招娣哭的还怪厉害，直说对不起你。”
纪真真努力冷静下来，“我去局里说件事，出来后我们直接上路回村里。”
回到通信局，她找一圈没能找到陆明泽，最后在宿舍楼前抓住了范玉海。
范玉海说：“他们正在收拾东西，被赶出来了。”
自从和陆明泽在一起后，范玉海就开始跟她保持距离。
纪真真如今赶时间，也来不及细说，“没两天上面会有人调查到郭部长身上，如果找到你们调查取证，记的发生什么说什么，宿舍不要般，我们没错。”
“那事情不就闹大了。”
“你做错事了？”
“没，我们没错。”
“那你怕什么。”纪真真看眼腕表，“我来不及了，这是我家的地址和电话，你见到陆明泽帮我给他。”
“好。”
……
当天晚上，纪真真回到村里，直奔棉花地，冬天无法种植，烧过的草木灰正覆盖在土地上返肥，如今覆盖上一层薄薄的雪。
前窑地盖起来的办公室如今还亮着灯，纪真真敲开门，入目就看到纪招娣通红发肿的双眼，显然不知道哭了多久。
如今见到她回来，眼泪又忍不住差点要掉下来。
“别哭，路上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现在仔仔细细地跟我说清楚，有问题我们想办法解决。”
纪招娣点点头，控制住情绪开始一点点的说。
其实开始都挺好的。
他们村突然多一片种植的棉花地，在茂密生长时，县政府甚至还来人视察，表示这么大的产量，绝对能过后解决今年冬天的一部分困境。
于是在棉花准备采摘时，县政府的供销社就来人双方开始商量价格，这么大一笔量，双方商量下来，按照标准机五十公斤330元的价格来收购。
一切定下后，再签合同的前夕，供销社又来人说，因为量过大，希望价格能再商量商量，百亩多地，今年每亩地产量都特别好，能有450公斤/亩，交易下来足够几十万元，低一点也不是不行。
谁知道这像是给粮袋开了个口子，一下子钻进来无数只老鼠，价格被越压越低，最后对方竟然拿到政府批的条子，平价收购全部棉花。
平价呀，那笔收购价低了太多，几乎相当于他们要赔上一整年的时间白干，纪招娣火了，拒绝了这场合作。
谁知道对方拿出出台的政策，强调三不二统一，说必须由供销社统一收购。
纪招娣哑着嗓子，“我最开始不信邪，还望其他地区的供销社询问过情况，谁知道对方都统一口径拒绝合作，再远的地方，这么多棉花的运输费就不便宜，于是时间拖了又拖，直到下雪，再耽误，今年这些棉花真就全部白干了。”
纪真真松下一口气，觉得事情比想象中的要简单一点。
“现在棉花有受损的吗？”
“暂时还没有，才开始下雪，还没来得及晴天晒化，没返潮呢，但是天气预报说着雪下不久就是晴天。”
到时候潮气一出，就真的没办法了。
纪真真拍了拍她，“我现在回来了，明天去供销社看看情况，你今天好好睡一觉，别胡思乱想，这事很简单。”
“真的吗？种子化肥人工，你前期投了好几万，要真卖不出去，就是我害了你。”
“不相信我？”
纪招娣咬咬牙，最后点点头。
“相信你。”

第110章 主动联系

隔天纪真真跟着纪招娣又去了一趟县城供销社，等了一上午没能等到人。
等待的过程中，纪真真拉着纪招娣又仔细询问了中间的情况，同时也跟她说：“全国如今由供销社统一收购，价格自然也是统一定价，这件事情一旦捅出去，那可是大事。”
纪招娣皱着眉头回想，“可他们一点都不害怕。”
“最近县城来生人没？”
“我注意力全部都在棉花上，不经常来县城还真不知道。”
纪真真拍了拍她，到底还是年纪小。
“走吧，咱们不等了。”
“那棉花……”
“现在这个点，先商量吃饭的事。”
她也没客气，国营饭店已经没落，县城兴趣不少的小饭馆，找了家干净的，纪真真认真吃完一顿饭，找到了县城唯一有电话的小卖部。
纪招娣看了眼价格，两毛钱一分钟，“姐，咱们还是回村大队打吧，那不要钱。”
“这方便。”纪真真笑笑地拿起电话，拨出去。
红星敬老院，景元任正坐在树荫下生气，看都不愿意看对面坐着的大女儿一眼。
“别在这跟我哭，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以为现在拿着这个报告去跟真真说你是她妈，她就能认你？”
“……”乔月兰哽咽着，心里跟明镜一样，知道纪真真不会答应。
因为事情明朗了，乔家菊也将之前严宝香的事情说出来，对比之下，乔月兰更加看清楚女儿的狠心。
为什么呀？
就因为之前两人立场对立闹出来的那些小事吗？
正想着，吴奶奶笑着走过来，“老景，你的电话，真真的。”
景元任立马丢下女儿，“哎呦，我外孙还惦记我，她有说啥事没？”
“听不出来，不过号码不像本地的。”
“真真回老家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乔月兰说了声。
景元任哼一声，没理她，坐在桌边等了该有三四分钟，电话打来过来。
“喂，真真。”
纪真真听到熟悉的声音，也不兜弯子。
“老爷子，我看新闻，前段时间边疆闹灾，种植的棉花全毁了，那战士今年的棉衣有着落了吗？”
一听是这个，景元任就愁的眉头打结。
他虽然退休，可一辈子都在部队过的，自然也十分关心这些情况，根本不需要问直接就能回答。
“情况不太好，经济作物本身就紧张，出事之后后勤部长各地周旋，也不过就匀出来几千公斤的棉花出来。”
毕竟棉花现在统销统购，各省市的用途都定下来，南方本就不是种植棉花的天然良地，北方如今遭难，他光是想想就发愁。
正叹着气，耳边听到纪真真徐徐开口。
“我去年回家承包了一片土地，专门种植棉花，如今供销社不收，你能帮忙问问部队要不要吗？”
“要啊！当然要！”
景元任顿时觉得这个外孙女就是个有福的，有本事的。
不说如今急缺棉花，就是不缺，孙女找上门，他也得想办法拿下。
电话那边，纪真真猜到过景元任会答应，可没想到会这么痛快。
她清了清嗓子，“量不少。”
农田加上窑厂开整出能用的田地，大大小小凑了310亩地，在等待交易的时间里，已经全部脱子扎包，纪招娣告诉她，总量一共十四万五百公斤。
纪真真将数字报上去，景元任立马笑的合不拢嘴。
“要要要，全部都要！你现在在哪？我立马联系后勤部，带他去找你。”
“你……”纪真真报上地址后，想说乡下路不好要不别来了。
谁曾向对方听到地址后，雷厉风行的直接挂断电话。
纪招娣站在一边，听不到电话对面说什么，如今正紧张地盯着她看，“咋……咋样？”
“成了，就等人来。”
“真的！”纪招娣不敢相信，笑容却先一步占据嘴角，“太好了。”
“是挺好的。”
纪真真正要笑着说什么，余光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抓住招娣询问，“回来没见过大光，他最近咋样？”
“贼气人，成天不好好上学。”纪招娣念是这么年，可聊到弟弟，眼底却有笑容，“一直说不上学要帮我。”
这话一出，纪真真就能确定刚刚看到的身影就是大光。
她叫住一边跟着来的二狗，叮嘱两句人就跑了。
纪招娣察觉到气氛不对，“出啥事了吗？”
“大光估计偷偷背了仓库的棉花来县里散卖。”
“啥！这要被抓住还得了。”
纪真真也觉得，供销社正压价呢，谁也不确定有没有人盯着他们，万一抓住把柄就不好了。
回想刚刚看到他离开的方向，赶忙追上去，最后在一个小胡同巷子里面，看到被戴红袖章的人堵住的大光。
一年不见，大光黑不少，之前养的肉如今也消下去，整个人看起来结实不少，这个年纪的男孩个子按天窜，纪真真看她都要仰头。
红袖章的人抓住棉花，“这下可算是人赃并获，私下买卖国有资源，抓到枪毙你！”
大光板着脸，不知道是被枪毙吓到，还是棉花被抢气到，站在那攥紧拳头不动。
纪招娣瞧见赶紧上前拉住他，大光见到二姐，整个人立马慌了。
“你咋在这？”
对方也认出纪招娣，这一个月没少往县城跑棉花的事，当即嚣张道。
“你……”
砰！
刚刚还在喊话的两个人，白眼一翻晕倒在地上。
大光跟纪招娣都睁大眼睛，看着二狗一手一块石头，把人给砸晕在地，对上他们的目光，赶紧丢掉石头，弯腰将棉花背上，“还愣着干嘛！赶紧跑啊。”
“可他们认得我，要是找上村里更麻烦。”
“他们有证据吗？现在可不是前些年，带个红袖章就能随便抓人抄家，快走快走，我刚刚没敢使劲，要是现在醒了可就麻烦。”
大光如今回神，第一时间结果麻袋，抓着二姐就跑。
到了城外上车后没看到有人追来，才松下一口气。
纪真真倒是想得多，“今天多雇一队人，把仓库全部都看起来，朝仓库走的那条路，搬石头给堵起来，不给车过。”
纪招娣紧张地问，“他们今天会来找麻烦？”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如果单纯是老爷子自己过来，江城到村里就半天的时间，但是要等后勤部长，那就不知道要等多久。
这期间看不住棉花，等人到了也没资本谈。
等到了地方，纪招娣趁空抓住大光去教育，散卖棉花这事可吓她一大跳。
下午路刚堵上，纪来娣跟管正春来了。
大堂姐的挺着个大肚子，每走一步看着都十分的吓人，纪真真听了直接去跳过石头堆，没让他们过来。
“这路上才下过雪多滑呀。”
纪来娣笑容腼腆，“我听说你来了，来看看你。”
管正春跟着点头，“你们家也没热灶，晚上来家里吃饭吧，叫上招娣大光，事再难总有熬过去的时候。”
纪真真挑眉，有点诧异。
这可不像是管正春能说出来的话，去年见还是个吊儿郎当的狗不理呢。
不过这话看在大堂姐的面子上没说，担心随时出事，也没应。
“我们再商量商量，争取赶在出太阳前把事情给解决了，晚饭就不去了。”
她盯着来娣的肚子，“几个月了？”
“八个月，就不知道小家伙是年前生还是年后生。”
“属鸡属狗好像都挺好的。”她心里惦记着，今年过年爸妈要看店，之前就商量过不回家，到时候打个小孩子的属相提前送来。
说了有一会话，纪真真见他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纪来娣看眼管正春，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纪真真也不主动问，说完转身就要走，胳膊被纪来娣给抓住。
“真真，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这话说的，什么事你们先说，我要是能帮上忙那肯定帮。”
“是这样，你姐夫在县城也认识几个人，也见过上头下派的人，退过咱们村挤压棉花的事，对方手底下有个棉纺厂，说是如果供销社那边是在谈不拢，他们可以按照国家规定的价格收购咱们全部的棉花，我之前跟招娣提过，她不乐意，现在这个情况可不是闹性子的时候，她就听你的话，你帮忙劝一劝。”
纪真真听到这话十分有意思，“我怎么去劝……”
“都是一家人，咱们也不绕弯子，真真，姐夫知道这些地是你承包的，招娣就是给你打工的人，只要你发话，她不应不行，这可是个好机会。”
纪真真沉思起来，“你们让我好好想想，实话说今天大光在县城得罪了人，我还不知道啥时候来人闹事呢。”
管正春看着被堵的路，恍然大悟。
“还有两天时间，不着急，你可以慢慢的想。”
管正春说了该说的，这才带着人离开。
纪真真目送两人，回去后找上招娣，“姐夫跟县城很熟？”
“呸，你别听他胡诌，还不是想挣中间费，大光偷听到他们谈话，对方就是想钻空子拿下咱们的棉花，这么大的量，谁敢卖他。”

第111章 施压催促

纪真真留心想得多点，“大光什么时候偷听到的？”
“一个多月前？”
“供销社砍价前还是砍价后？”
纪招娣以前都没往这方面想，现在被提醒立马瞪大眼睛，“在砍价之前！他们是串通好的。”
“谁知道。”
“这么大手笔的，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
“招娣，事情不能单面想，如今市场上缺棉花，即便是收购价，卖出去就不愁没人买，且在我们和供销社对垒的时候出现，我们先天好印象，明年他要是再来谈，你答不答应？”
“答……答应。”显然谁都想跟好商量的人做生意。
“是了，到时候我们就变成他厂子的直供生产地，他有本事有能力出事被人护起来，我们却不一定。”
不过说到这个，纪真真看向招娣，“今天在县城逛的时候，我有看到学校门口贴着说开放夜校，你要不要去报个名。”
“我？还是不浪费钱了。”
“怎么是浪费，你不知道吧，你婶都已经上了俩月，夜校还教英语，现在买东西复习时背背，边上人都说她时髦呢。”
“我人笨。”
“哪有这么嫌弃自己的，你自己也想大光好好学习，未来不用在村里一辈子，你也得做个好榜样，等过几年土地承包到期，你得来帮我。”
突然地，大光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姐，你读吧，只要你念书，我以后也好好学。”
亲娘抛弃他跟别的男人跑了，那时候是二姐拉着他带回家的，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间他作的妖，自己都嫌弃自己。
他也想二姐好。
想到这，他忍不住抬头看向依旧陌生的堂姐，“我肯定好好努力。”
这倒是来人谁都没想到的。
事情定下来，纪真真看了眼时间，这才发现很晚了。
夜安静的出奇，仿佛下午她想多了一样。
纪真真内心有点不安，起身套上棉衣打开门朝在地头边溜达两圈。
能瞧见守夜的人，正睁着大眼打哈欠，抬手伸个懒腰，仿佛下一秒就能睡着。
纪真真看到这一幕，立马上前抓住那要碰到煤油灯的手。
原本窑厂的地是迁了电线的，因为部分土地改成种植地，为了方便电线只留了对接办公楼的那根，其余全掐了。
“守夜的人不是挨个配了个电灯？你的呢。”
电灯是带小电瓶的那种，就在拎手下面，足够用很长时间，纪招娣为守夜的人着想，买的还都是最大亮度的，棉花可是易燃物，但凡碰到一丁点火星子，这一年就白费了。
纪真真冷着脸，直接拿起盖子灭了煤油灯，拎着灯拽着人朝办公楼去。
纪招娣还没睡，她现在是又兴奋又担心，情绪正复杂呢，看到堂姐气冲冲地进来。
“咋了？”
“这人是村里的吗？”
人纪招娣认识，“是村里的，平时干活可听话卖力了。”
纪真真听到抬手将煤油灯递到她眼前，“他坐在仓门前打哈欠，差一点就碰倒煤油灯。”
“什么！”
纪招娣瞪大眼睛，因为库存过大，他们现在是在晒场搭的那种老式粮仓，仓皮倒是竹席，很容易着火的！
“怎么回事！你电灯呢。”
男人低着头不说话，整个人缩起脖子瑟瑟发抖。
纪招娣看一眼面无表情的堂姐，学着她处理事情的冷静样子，深吸一口气。
“你家里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没，我现在的工资够养活老娘。”
“那你为什么用煤油灯？”
“我……”男人偷偷看了一眼纪招娣，没瞒着，“就连娃把我电灯抢走了。”
“他不是棉地的人，凭啥抢……”纪招娣说到这，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没出息，你今天这样不要守夜了，什么时候把电灯要回来，什么时候再回来上工。”
“可是我！”
“别说了，出去。”
纪真真没拦着，也没说什么下纪招娣面子的话，只是等人走了之后才问。
“你确定他不是故意的？”
“应该不是，这是个大孝子，为了老娘好好的，不会冒险。”
“那要是拿他老娘来威胁呢？”
“那就更不可能，你猜他为啥是孝子？因为老娘是个泼妇。”
纪真真不怕一万，“我心里一直毛得慌，还是得找个人看着他。”
“行。”
纪招娣没拒绝，现在什么都没棉花重要。
一夜不安的过去，没等到什么闹事的，倒是隔天迎来了县政府的人，纪招娣招待的，纪真真就站在边上当个背景板。
对方来的目的也十分明确。
“小纪同志，如今棉花到处都紧张，我听闻了供销社闹的事情，都是些浅皮子，我这次来的目的，就是郑重通知你，你们村生产的全部棉花，不论多少我们都收了，价钱就按照国家定价来，甚至为了表示支持，政府明年开春将支持一万斤化肥。”
这个队伍里，纪招娣没看到有供销社的人，但凡纪真真没来，她都要答应了。
可现在真真已经答应了别人。
“一时半会我还真没法答应你。”
“不着急，你再考虑，有什么问题尽管来县里找我。”
人来得匆匆，走得也利索。
“姐。”纪招娣回头，“你说他们这是要干嘛？”
“谁知道，不纠结这个，等后勤部来人。”
部队真来人，那这棉花县政府就绝对得放手，以戍边战士优先。
谁知道坐等，右等，三天时间过去了，部队的人都没看见，县长是一天三催。
眼看着大太阳出来，屋顶地面上的薄雪开始融化，县长来下最后的命令了。
“现在我们都清楚这事不能再拖，你们也别等了，早点签字对我们双方都好。”
纪真真目光一顿，悄悄踢了下纪招娣的板凳，她起身拉着二狗离开之前，听到纪招娣答应下来。
“好，我再检查一边仓库棉花到底有没有出事，确定数量后，我们当场签合同。”
纪真真走出正门，叮嘱二狗说：“我记得这次跟你来的还有俩人，在村里是生脸，一直在县里。”
“对。”
“让他们一个跑铁路，一个跑高速，去找人。”

第112章 换个方式

二狗虽然疑惑，却还是听话的让人去了。
跑铁路的直接买票做绿皮火车，跑高速的则开车顺着路开。
在俩人离开的第二天，跑高速的那个说，他在隔壁市的一处收费站那，打听到了纪真真要找的人。
军方越野车，训练有素的军人，一行人三辆车来到收费站时，十分引人注目。
“打听到人去哪了吗？”
“打听到了，那三个人到的时候，收费站出现了一次小型的犯罪活动，作为涉案人员，对方被保护了起来。”打电话的这个很迷惑，涉案人员怎么能用保护呢。
只纪真真知道，景老爷子在。
是意外吗？
时间这么巧，纪真真是半点也不相信。
有了目的地，再去打听就十分的方便，纪真真顺利地和老爷子通上了电话。
原本他没多在意被留在市里，配合嘛，应该的。
可现在听说纪真真那出这么多事情，他坐不住了。
景老爷子想走，没人能拦住，于是，挂断电话的那天晚上，纪真真成功和后勤部部长见面，亲自带他去看了满仓的棉花。
后勤部部长亲眼看到这么多棉花，一颗心火热。
“我代替戍边的将士们，感谢你们的辛苦劳作！”
纪真真避开这个感谢，将纪招娣推上前，“辛苦的都是他们。”
部长一通感谢，随后主动说：“那合同明天一早我就送过来？”
他像是做梦一样，生怕这棉花明天就飞了。
“明天不行。”
部长心沉下来。
纪真真微笑着说：“明天就是我答应县长的最后一天，要签合同，今晚吧。”
“你答应了其他人？”部长很为难，纠结这算不算抢东西，可又实在不愿意放手。
“不用担心，我们合作在前，不过这么多棉花，你们打算怎么运输？直接一起带走分配，还会说分好送到各地。”
“这……”
棉花最开始没定下来，各地都没分配呢。
纪真真主动提议，“我有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
隔天。
纪真真还正在吃早饭呢，隔着院子就听到县长的声音传来。
“纪同志，三天可到了。”
纪真真看着县长身后跟着供销社的人，端着碗站起来，“来的这么早，都吃了吗？要不要坐下吃点。”
“不忙了，我们来是为了正式，三天时间足够你们重新统计，你看咱们今天是不是把合作定下来。”
“当然，您等等。”
纪真真将最后一口粥吸溜完，碗放回厨房后，将县长带到办公室，等到有人想跟时，纪真真拦住了。
“我们商量合作不能有外人在场。”
供销社的人看向县长，县长想说什么，就见白草拿起一份合同。
他想着，反正人都在这，进不进去都无所谓了，于是摆摆手让她先离开。
办公室内房门紧闭，纪真真和县长面对面坐下，这才递出一份文件。
“您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们可以现场讨论。”
“行。”
县长打开合同，只看前两行就察觉到不对劲。
“这……是不是打印错误？怎么是棉衣外包加工的合同。”
“没错，就是这个。”
“我们谈的是棉花统购的事。”
“错了吧，县长，咱们都清楚供销社拒绝了合作，那之后我们已经和其他人谈好了，不可能再和其他人交易。”
“你！”县长很生气。
纪真真安抚住县长的怒火，声音缓缓地询问，“县长，供销社的水，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相信你会出现在这插手供销社的事情，也是逼不得已，为的是咱们县的经济效益。”
县长不说话。
“既然是为了经济，这么多棉花外包加工厂制作，应该也是很大一笔单子吧，至少能养活咱们县的棉纺厂。”
因为棉花的稀缺，导致许多工厂无功可做，倒闭不少厂子。
县长还有有点犹豫，“可是……”
“对了，我是不是没说过，统购这次棉花的是军方。”
虽然军方的采购不归供销社，却有权利采购。
纪真真这话说出来后，县长在心里默默对比一下情况，最后笑着点头答应下来。
其实只要保证县内棉纺厂的运作正常，跟谁合作都一样。
他会出面干这事，不过是有人许诺他，棉花拿到手后，优先供应本地棉纺厂。
“既然要合作，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方面见面谈一谈。”
这话一听，纪真真就知道有戏。
“巧了，对方人还没走，现在见见？”
县长说要见，不过是想要确认一下对方是军方的人。
所以一见面，那气度看在眼里，县长就利索地答应下来。
村里的全部棉花直接供应给棉纺厂，按照军方给的棉衣尺寸，三斤棉出一件棉大衣，成衣最后按照军方报的数量，配送到各地区。
至于配送这个活，纪真真自然也揽下来。
能跟军方搭上关系，自然不能错过。
部长没拒绝，这么下来，确实要比棉花带走方便许多。
“这样，铁道部我有认识的人，到时候我帮你打听打听合作的事项，一些边疆地区的棉大衣，走铁道则更快一些。”
这个对纪真真来说，着实惊喜。
她现在差的是车吗？是人手吗？
都不是，她现在最差的就是人脉资源。
想到这纪真真看向从来之后就安静当背景板的景老爷子，他们在聊事情的时候，他就像个平常的老人家，逗着村里的孩子，问这问那的。
县长和部长要去谈细节，部长需要亲眼看看棉纺厂加工的质量，纪真真没跟着去，送走两人后走到老爷子的身边。
“谢谢。”
纪真真心里清楚，没有景老爷子在中间，她怕是要艰难得多。
虽然她一样有办法，能偷偷将棉花转移到港城销售，但是到底没这样光明正大。
景元任听到有点遗憾，“自家人说什么谢谢，别扭。”
他来到村里有两天，看着这环境，了解到她的生长环境，心疼得厉害。
“要说对不起，也该我来说对不起，当年不是受我影响牵连，也不会有后面那么多的事情，你也……”
“老爷子。”纪真真打断他，“太阳出来了，我们找个阴凉地坐吧。”

第113章 别有用心

景老爷子知道这都是她找的借口，不过是不想跟他说过去，这让他心里面有些难受。
纪真真倒是没注意，倒像是真的带他随便走走。
“这，我六岁那年在村里的时候还是条沟，后来开渠改了道，慢慢就用土填平，我那时候好玩，光脚淌水的时候腿上吸了个蚂蟥，抱着我爸哭了半天，觉得自己要死了。”
“还有这块地，以前是晒谷场，有个大石磙倒放着，我经常陪我妈在卡槽里砸蒜，用擀面杖快捷又方便。”
一路顺着向下，纪真真说的时候也想到很多被自己遗忘的事情。
“小学我就在村里上的，一年学费好几块，为这个我爸才大胆去支持建厂的，为了给我攒学费。”
“那时候别的小孩书包都是碎布头拼的，只有我，军绿色的劳动布改得板板正正的小书包，因为当时看到送邮件的人背了个那种包，闹着要。”
纪真真说着说着就笑了，“为这个包，我还成了村里的孩子王。”
虽然就当了两天，因为她娇气很多事情不愿意干，就被其他孩子给罢免了。
景老爷子越听越不对味。
但凡当年没出事，景家的第一个孙子，哪至于吃这些苦。
“是我们做长辈的对不起你。”
“没有对不起我。”纪真真侧目，“毕竟我们没什么关系。”
嘴角扬起的微笑弧度很好看，只是说出来的话让人心寒得厉害。
景老爷子不认可，“怎么可能会没关系！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们血缘关系是你养父母这辈子都及不上的。”
被纪真真全盘否定后，景老爷子开始钻牛角尖，一时没忍住将调查的一些消息给说出来。
“那个年代多苦，你养父母家庭条件如何我们都清楚，为什么还要多口人吃饭？你就没想过这个！”
纪真真冷下脸，“虽然你是长辈，也不能随便污蔑人。”
“我了解过，你是被他们从医院报出来的时候是直接去了孤儿院，只不过运气好，晚了一步。”景老爷子也黑着脸，“就晚那么一步！孤儿院直接被公安给查抄，抓住一窝人贩子，那个时候他们抱着从医院带走的你去孤儿院，能是干什么！”
纪真真目光平静，“所以呢？为了让我认祖归宗，这么精彩的故事都编出来了？”
“你是个重感情的孩子，可不能被感情蒙蔽了双眼，原本我是不打算这么早告诉你……”只是刚刚被刺激到，没能忍住。
“你说了，我听了，你信不关我的事，我自己的爸妈比你了解。”
纪真真无条件地相信父母，他们都是胆小的人，当年父亲跟着一起建厂时一直提心吊胆许久，等文件下来，可是连着生了好几天的病。
这还是她后来无意中从他们村的医疗站得知的。
他们真有那个单子，欠钱跑路的那个人留下的债，爸妈就不会这么憋屈的为了保住工作而接下来。
纪真真认真地鞠了躬，“老爷子，谢谢你这次对村子的帮忙。”
“你……”老爷子心里有点不安。
纪真真对于的没再说，转身离开了。
她没乱走，直奔着村委会借用了电话，就忽然想爸妈了。
因为店开起来，纪真真利索地跑了两圈关系，将自家也装上了电话，所以没等多久就听到了爸爸的声音。
“真真啊，怎么一声不吭跑回家了，衣裳都不带一件，家里冷吧。”
纪真真抓着话筒，心安了，做在椅子上朝桌上一趴，“冷，但是我新棉衣就快做好了，爸我悄悄说哦，咱们承包那地种植的棉花，大赚了，等我回去咱们那房子的尾款就能结清，之前妈妈不是说还要加什么机器，全都买了。”
“败家子，有钱也不能这么花，房子的钱不用你操心，最近真记生意好着呢，你妈闲不住，又酱了几种小菜一起卖，用塑封机包装，能放好几天。”
“我听你那边还有生意，还有人呢？”纪真真听到了背景说笑声。
“是好事，最近店里不是太忙，我们想着招个人帮忙，之前在南街住的丽红，经常来咱家买卤汁的那个，地毯生意最近城管管的严，把她辞了，现在在店里帮帮忙。”
纪真真想了想，南街开发后，之前那些打工的人就散到江城各地，找其他便宜的房子。
丽红因为男人在工地上干活，工地安排的有临时搭建的房子住，距离市中心骑车也就一个小时。
“一个够吗？不然趁着这个机会多找几个，你跟妈也歇歇。”
“歇什么歇，现在年轻有劲干，再说你还没结婚，得给你攒嫁妆呢。”说到这，纪井田忽然小声起来，“真真啊，我昨天听邻居说，你谈对象了？之前看到你在小公园跟个男的一起走，是你单位同事吗？”
纪真真没想到爸爸还会这么八卦，不过被看到，索性承认。
“是新单位的，以前学校的学长，没想到会分配到一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们的，只是觉得我们还没到见家长这一步。”
“你放心，我跟你妈也不是老顽固，你什么时候觉得合适，再带回来。”
纪井田嘴上这么说，没一会就跟着问，“那我能问问他多大了吗？家是哪里的呀，是临时工还是……”
“爸。”纪真真不好意思了，“你隔这查户口呢。”
“行行行，不问了。”
“等于时间我把他带回家，你自己问他去。”
纪井田得了这话，笑着点头应下，细碎的事情又说了不少。
什么多照顾照顾招娣，却不提大光。
有什么事情去找小叔，别不好意思。
自己别太累，女孩子不用那么辛苦的。
纪真真嗯嗯嗯地应下，纪井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父女俩唠嗑半天才挂电话。
原本心情不爽的纪真真再出村委会后，脸上地笑基本恢复了。
至于老爷子说的那事，她就是爸妈的女儿，追究历史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是现在小日子过得不香，还是觉得太过安逸。
她才不要想那么多。

第114章 提前早产

因为电话里面提到陆明泽，纪真真纠结一下，看了眼现在的时间，纠结一下还是打过去。
时间太晚，理所应当的没有人来接电话。
棉库的事情如今被解决，她又开始惦记起局里的事情，事情如何解决的，郭部长结果怎么样。
这一想，心就没办法安定下来。
隔天，仓库的棉被一车车地拉走，县里面的棉纺厂已经正式开始动工。
纪真真看事情差不多，跟招娣提了离开的事。
“这么早？还有一两个月就要过年了，要不然直接别走了。”
“我还要上班。”
要不是这段日子被开除，她都不一定有时间能回来。
“晌午吃过饭我们就走了，等这次款项结算下来，给大家都多发一个月的工资当奖金，好好过个年，明年继续种。”
“我也算在内吗？”招娣打趣。
“那你领不领工资！”
“领！”
两人正笑着，大光从外面跑进来，“大姐生了！”
“这么早。”纪招娣跟纪真真一同站起来朝外走。
路上纪真真算了算时间，“上次见面不是说才八个月。”
大光摇头，“我是回来的路上看到小婶，她说大姐生了让我来喊你们。”
“管家呢，怎么准备的。”
纪真真问完，冲在院里的二狗招手，让他把车开到管家门口去，准备送人去医院，却在跑到管家门口后，撞上一个老婆子。
老婆子撞在门框上，皱着一张苦瓜脸，“哎呦喂，这谁不看路。”
管正春瞧见人，顾不上纪真真和招娣，拨开俩人拉着来婆子朝里走。
“快进去！”
纪真真这才听到纪来娣的哭喊声，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没拦着老婆子，只一把抓住管正春，“里面到底什么情况？来娣姐声音怎么这么虚。”
“你没嫁人的姑娘家问这个也不害臊，让开，别挡路。”
纪真真不放手，“我没嫁人也是娘家人，这胎才八个月，怎么会早产的！”
“我知道，大姐夫打的大姐姐！”
奶声奶气得音出来，纪真真扭头，看到是小叔家的儿子，十来岁的年纪正皮呢。
招娣听到炸了，“什么叫打大姐姐，你说清楚。”
管正春当然不会让他说出来，“别瞎说，我们那是闹着玩，来娣这胎气是到手的生意没了气的！”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的，目光落在纪真真身上，意思不要太明显。
纪真真冷哼一声，时间把管正春甩开，歪头看向小叔的儿子，“强强，去把你爸叫来，就说你大姐姐要没命了。”
小男孩嗷一声里面跑了。
管家陆续回来的其他人听到这话惊了。
“谁要没命了？”
纪真真冷眼扫过去，“当然是我姐，马上就要被你们害没命。”
轰隆隆地声音响起，二狗开车停在门口。
“姐。”
“去搜两床被子垫后面，进屋把人抱出来，孩子没那么快能生出来，我们现在去县医院。”
“不行！这稳婆都叫来了，哪至于还费劲去县医院，我生正春那会可没这么多事。”
纪真真见眼前拦着人，抄起墙根边的铁锨，“在拦路，我一铁锨砸下去，不论死活！”
“你敢……啊！疯了疯了，快来人救命，把人给我拦着不准让她把人带走。”
纪真真不管不顾直接夯出去，拍在黄土地上发出闷响，也是这个时候，小叔带着一群人来了。
纪家在本地也算是大姓，认真算起来网上数三代那都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
小叔这一来，乌泱泱地一群人直接就闯进来。
“怎么回事，来娣怎么了？”
纪小叔再不爱跟大房沾，对外那也是纪家的人。
也是赶巧，之前进去的稳婆出来了，满手鲜血。
“不行了，孕妇要不行了，你们保大还是保小？”
管正春，“保小！”
纪小叔，“保大！”
纪真真听着那一嗓子保小，脑瓜子嗡嗡的，竖起铁锹的杆撞在管正春的肚子上。
“赶紧把人挪上车送医院。”
纪小叔也回过神，叫媳妇带几个同门的妇人，进去将人架上车，轰隆声中吹一屁股尾气跑了。
招娣跟大光跟着一起走了，纪真真陪着小叔留下，今天这事，不好了。
纪小叔，“今天这事不给个说法，咱们过不去。”
“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鬼门关走一遭，遇见这事只能说是来娣没养好。”
“你的意思呢？”小叔看向管正春，他跟纪真真不用，常年在家里知道的事情可多了。
“我听说你自己生意没干成，这几天一直在找来娣麻烦，是不是？”
“没……”
“没种的孬货，你媳妇肚子里怀的不是你儿子。”
“谁知道是啥，她娘连着生俩闺女才得个儿子，没准遮肚子里也是个没把的。”
管正春的老娘早就看不上这个儿媳妇了，县政府那会计的女儿一早就相中了他儿子。
当初娶她为的是地，谁知道全被二丫头递到外人手上，赔偿金还被当老娘的卷走了，最后就她儿子娶了个赔钱货，呸！
“你们这么稀罕她，那就让俩人离婚，自己回去当祖宗供着去。”
“妈！”
管正春最近是在气头上，都跟县里商量好，谈成棉花这事，他能抽好大一笔提成，莫名其妙黄了，心里就有点怨气，觉得媳妇娘家人不帮自己。
至于动手，他就是不爱听来娣碎碎念，推了那一下而已，离婚是想都没想过的。
“我不可能离婚，来娣现在正生孩子，你说这话多寒心。”
纪小叔皱起眉头，气到不行。
偏偏现在又不能去打女人，离婚这事他心里也觉得不合适，哪有劝分的。
他管正春没妨碍，不代表来娣也不耽误。
纪真真理会管正春他娘，只盯着管正春问，“你不想离婚，是惦记肚子里可能有儿子？”
管正春这才回想起来，他刚刚要保小的，这会冷静下来当然不可能当面承认。
“没有！”
这一扯，就扯了大半天。
纪小叔跟纪真真谁都没办法帮来娣做决定，管家有犹豫的也有坚决的，直到二狗开车回来报消息，全部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
二狗没理会其他人，跑到纪真真耳边嘀咕两句。
纪真真扭头通知管家，“剖腹产，孩子活了，大人没了。”
管正春愣在那，抓着头不敢相信早上还在耳边跟他念叨的媳妇就这么没了。
倒是他老娘乐了，当下站出来做了个决定。
“离婚，必须离婚，那孩子我们也不要，死人肚子里的孩子谁敢要，没准来娣就是被这孩子克死的。”
纪真真撇了一下嘴，从小叔儿子手里抢过他摔的泥巴，冲着管正春老娘的破嘴砸过去。
“咋不是你克死的，别人家婆婆照顾儿媳妇，生出来的孩子白胖白胖的，到你这就儿媳妇没了，肯定是你平时苛待儿媳妇才造成的，街坊邻居往后再给她家孩子介绍对象，可得擦亮眼睛，别害死亲戚孩子最后找你们闹事。”
“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有纪小叔护着，她愣是没碰到纪真真，气急败坏地扯起儿子。
“你听见她怎么说我的吧，今天这婚离也得离！不离我死这。”
“死。”纪真真歪头，“我现在还就拦着不离了，你死个我看看。”
没想到纪真真这么无赖，管正春这老娘又开始哭起来，嚎啕大哭。
事情越闹越大，村长听到不可能装不知道，和稀泥的态度最后是不得不在村长的见证下，两边离了婚，甚至都不需要女方在。
纪小叔气炸了，还想闹，纪真真抓着小叔离开了管家。
“真真，你被拦着我，他们一家子欺人太甚。”
“叔，来娣姐没事。”
“？”
“我骗他们的，就是想看看什么态度，来娣姐生了个儿子，虽然是早产却全乎。”
纪小叔总算是听到一个好消息，这才松下一口气，“那来娣……”
“剖腹产生的，顺产那会艰难亏了身子，接下来得好好养养。”
“这没问题，我让你婶去照顾她。”说到这，纪小叔叹口气，“那离婚的事咋说。”
生完孩子得知离了婚，这得多难受。
“叔，你觉得是签这离婚书容易，还是撕了容易。”
“你的意思。”
“最后的决定还是得来娣姐自己做，我们只是给她个保证，她是有娘家的人，想离婚，有这个顺顺利利带着孩子自己生活，如果舍不得选择回去，我们以后不在管就是。”
纪小叔拿过离婚书，“所以你刚刚专门让人写孩子的事，就在这等着呢。”
“对付无赖就得来阴的，现在还是赶紧去看看来娣姐。”
赶到县医院时，已经是晚上八点。
在私人小饭店开的小灶，买的鸡专门托人烧的，带俩大红枣煮的汤水半点盐都没放，装满一壶带到了医院。
到的时候来娣还在睡，护士领他们看了眼孩子。
纪真真趴在玻璃上，盯着里面刚刚降生的孩子，久违地想起了自己儿子。
那个这辈子不可能再出现的人。
浩浩刚出生那会，也红彤彤地跟个野猴子一样，她第一次看还被吓一大跳，心想她和他爸五官都挺好，怎么孩子就这么丑呢。

第115章 情分本分

隔着玻璃，小孩子哭声的杀伤力减半，纪真真听到依旧不太舒服。
她侧目，“小叔，我去看来娣姐醒了没，顺便出去一趟买点吃的，二狗说招娣，大光一直在床边看着。”
“我去吧，你别跑了，我不方便问来娣，你……”纪小叔原本想让纪真真去的，可想到她也还没结婚，改了口，“你去找你婶问问，看来娣到底怎么样。”
肚子上开个口子，村里人还是有点接受不了，总觉得那是大亏身子的事。
纪真真没再拒绝，来到病房里，一个狭窄的屋子两边靠墙摆了八张床，只留中间一条一米宽的走道。
各家看护的人说这话，屋里乱糟糟的，这样完全没办法休息好。
纪来娣住在靠窗的最里面一张床位，招娣和大光就站在床边。
见到她来，没看到管家其他人，纪招娣才红着眼问，“管家是几个意思？大姐现在这样他们一个人都不来？”
纪真真看一眼躺在床上半点血色没有的来娣，压低声音说：“管家要离婚，村长的见证下已经签了名，拿着到民政局就能办理离婚证。”
纪招娣瞪大眼睛，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先她一步的是年轻气盛的大光。
想也不想就要冲出去，纪真真早早就盯着俩人，这会伸手抓住人，被力道带个趔趄。
“站住，你要去干嘛？”
“我去砍了那孙子。”大光一双眼睛猩红。
这话一说，其他床位的人全部都看过来，眼底带着防备和害怕。
纪真真察觉，压着大光往招娣那边塞，同时解释，“对不住，我姐夫在我姐生儿子的时候要离婚，我弟弟着急才说的这话。”
在场陪床的大多是女的，这话一出多多少少有点同情。
“好好的为啥呀？”
“这不是生了儿子。”
“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呦。”
刚刚还害怕的人瞬间热烈讨论起来，纪真真见此，“离婚就离婚，我们家也不是养不起大姐，就怕那男人再来烦我姐，毕竟是个儿子。”
同情的眼神不断看过来，现场倒是安静了一点。
哪知道一转身，本应该躺在床上睡觉的人，这会睁着双眼，毫无生气。
“姐。”
这一声其他人才发现来娣已经醒过来，议论声第一次干净，招娣和大光凑近不断询问。
“有没有哪不舒服，想不想放屁？”
“医生说刨腹产没放屁前不能吃东西，你再忍忍。”
来娣一句没回，无神的双眼挪到纪真真身上。
“你刚刚……说什么。”
纪真真张口，纪招娣忽然抓住，她有点害怕大姐是不是能承受住。
“让她说。”来娣再次出声。
纪真真也没打算隐瞒，直截了当地开口，“你婆婆逼管正春和你离婚，他答应了。”
从口袋里掏出离婚书递过去，“你如果需要去民政局，随时都能离。”
来娣忽然笑了，“没必要。”
“？”
“我们就没去过民政局。”
“什么？”招娣皱紧眉头，“那你之前说……你骗我。”
“对不起。”来娣声音死气沉沉的。
“你怎么想？如果你不想离婚，有没有去民政局都有解决的办法。”
只不过她如果选择回去，她不会再帮忙而已。
“我想睡一会。”
边上招娣想得有点多，“姐，你要不要见见孩子。”
“不想见。”来娣想也不想拒绝。
“可是……那孩子吃什么？”
“随便吧。”
纪来娣比他们想象的都要平静，没有吵闹，没有叫骂。
当然，自生产后就没见过孩子，一面也没有。
无可奈何，小叔从村里面找了几头刚生过崽的羊，挤了羊奶煮来喂小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父母都不愿意要他，小孩子十分努力，很快生命体征就稳定下来。
这天纪真真照例要送饭去医院，出门时被小叔拦下来。
“真真，你最近见来娣多，以后怎么办她说过吗？”
纪真真摇头，“她现在很少说话，看起来不太好。”
身体上的伤口恢复倒是很快，即使精神上，纪真真有点担心。
现在这个年代，精神问题还不被重视，但是一旦爆出来，所有人都会骂你精神病。
这也是她不敢提这事的原因。
纪小叔也为难，纠结了一下还是开口说：“管正春定了元旦结婚。”
“？”
纪真真讥笑出声，“他倒是动作快，女方是谁。”
“县会计女儿，打听过了婚礼定在酒店里，要大摆。”
纪真真想了想，“小叔，管正春是不是想往县里走。”
“现在的情况，谁也不想继续在家里呆着，都觉得外面世界大。”
纪真真算了算，“到元旦那天，小小也满月了，咱们纪家第一个小孩子，得好好庆祝庆祝。”
“我还以为，你不想让孩子被管家知道。”
“为什么？光明正大的孩子，又不是见不得人。”
“这事你爸妈知道吗？”
“晚上我打电话问问。”
“行，那我去问问，就门对门一个厅。”
纪真真得了话，到医院后跟来娣说了一声。
“小小满月，怎么也要办一办，洗洗身上的晦气，到时候你也出院，是直接回村里跟招娣过，还是跟我去江城找出路。”
刨腹产住院一周就够了，奈何来娣不愿意回村里。
所幸县医院住院部宽松，只要费用交够，也没人来赶你。
纪真真也不急，边准备边等待她的回答。
等到碗筷摆放好，还没得到回答，就把自己的打算说一声。
“儿子身上有你一半血，你再逃避也生下来了。”
“我只能再待两天，就要回江城，至于未来如何，得看你自己。”
“招娣和大光也不可能全部都围着你一个人转，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别把最后那一点情分给耗干净了。”
“情分？”来娣转过目光，“有情分吗？根本没人帮过我。”
“当初嫁进管家没人帮，招娣和你也都不愿意把棉花给自家人，就连离婚都是你们决定的，什么时候你们问过我的意见。”
来娣一脸固执。
纪真真忽然冷笑，将筷子拍在桌上。
“当年嫁管正春前，我有没有送你离开？那可不是我拖着你回来的。”
“同样都是嫁人，招娣为什么能自己决定，你就不行？”
“棉花的事，难道不是你们两口子先算记的我，要不要我跟你数一数，你们跟县里那人的合作。”
纪真真听着她急促的呼吸声，没再留情面。
“至于离婚，抱歉我擅自做决定了，带着离婚书去管家，带着儿子想留下也不难，毕竟以后那可能是管正春唯一的儿子。”
提到这，来娣低着的头猛抬起来。
“什么意思。”
“大光为了替你出气，把管正春拦地头给打了，缺德说绑了他子孙袋，好像受伤了，以后子孙艰难。”
她刚听时也吓一跳，没想到大光这么大胆。
可就是因为这样，纪真真更觉得不值当。
“你配不上那姐弟俩的好。”
招娣和大光，是真想为她出气。
“而你，到现在也不愿意见孩子，到底是不想见，还是打着我们管不耐烦孩子后好送到管家去，让管家知道你给他们管家生了个大胖小子。”
这是她无意中发现的，因为在他们不在的期间，来娣曾经跟护士打听过，她男人有没有来找过她。
纪真呼出一口气，抬头看到这段时间一直安静的纪来娣满脸泪水。
“哭什么呢？明明是你自己在委屈自己。”
这话一出，来娣眼泪像打开的水龙头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我…我……呜呜呜……”
纪来娣捂着脸，整个人哭到哽咽，边上的病床有出院的，也有月前没走的，看到这一幕只能叹口气。
纪真真没安慰，站起身和其他人说声抱歉，转身就离开了病房，任由来娣自己一个人哭。
她去了婴儿那，拿着家属牌抱出了小小。
没几天就满月的孩子，虽然皮肤已经撑开，乌溜溜的大眼睛到处看，到底是早产，也没吃过母乳，发育的比同龄都要慢不少。
她抱着轻飘飘的孩子回到病房，来娣还在哭，只是没再大声嚎淘，而是无声流泪。
直到看到她回来，哽了一下继续哭。
纪真真弯腰，将孩子塞进她怀里，“尽快做决好决定。”
当天纪真真没再进过医院。
在她决定要离开的第二天，招娣送她的时候说：“大姐想明白了，过两天就出院回家住，管家的东西都没要，我现在能挣钱，能养起她们。”
纪真真望着真诚的招娣说：“大姐不是你的责任，大光也不是，你可以帮却不能养。”
这些年斗米仇恩的事情她见的不少，她不觉得来娣是能一直记得好的人，谁知道未来会不会觉得这是招娣大光应该的。
“有时候多为自己想想，能轻松不少。”
招娣挠了挠下巴，不是很明白，这跟她打小就学的谦让美德不太一样。
纪真真知道她不理解，摸了摸她额前的碎发，摆摆手，“我得赶回去了，如果有事打电话给我。”
“好。”纪招娣跟在后面，“那小小满月你还来吗？”
“看情况吧。”

第116章 有人作祟

连夜赶回家，纪真真到时爸妈已经休息，却还是在店铺留了盏小灯照亮。
看着昏黄的灯光，纪真真感觉心里暖暖的，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轻手轻脚地爬上楼，简单洗漱躺回被窝里。
隔天清早正睡得迷糊，就听到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你进去看看……鞋子在门口。”
“打电话没说要回来……”
纪真真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天花板懒洋洋地伸个拦腰，依依不舍地从被窝里爬起来，裹上棉衣打开门。
“爸，妈，早啊。”
爸妈两个正相互推着，这会瞧见人，立马统一地将人带回房间。
“外面冷，昨天什么时候到的？饿不饿，我昨天才找人要了面头，刚上锅蒸的包子，等一会就能好，你要是饿的厉害，我先去隔壁买个烧饼。”
“不饿。”
纪真真抱住妈妈的胳膊，晃着撒娇，“就是想你们。”
赵梅和纪井田相互看一眼，都看到对方眼睛里的担忧。
“真真，最近有没有找你啊？”
“找我？谁找我。”
“没人找就行。”赵梅赶紧打岔，“就想着你回家，可能会有你以前的朋友找你。”
纪真真觉得不对劲，“妈，我打小学就跟着你们来木桐镇，家里哪有朋友，你不对劲。”
她坐直身子，目光扫过爸妈的神情，这会醒困后仔细看发现不对劲。
“家里有人来找麻烦？”
难道是通信局的事情没解决，牵扯到家里了？
纪真真皱起眉头，脸色有点不好看。
“有事你们可别瞒我，不然我胡思乱想做了什么错事可就晚了。”
“你先别激动，就是最近家里来了不少人找你，看样子挺着急的，我还以为他们会追到村里去。”
“有说找我什么事情吗？”
“没，既然没再着急，那肯定就不是什么大事情，不管了。”
纪真真点点头，心里还是觉得不对劲，多问一句，“来找我的人是男是女？”
“忘了，来不少呢。”
这话一说就是在搪塞，纪真真扁扁嘴，没再追问。
厨房间的馒头香传来，纪真真趁着爸妈去忙，下楼到隔壁买了个烧饼，顺便问了事。
“我问过你爸妈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不然一天两天的专门来找事，你家这几天的生意都不好了。”
纪真真提起心，“他们动手了吗？”
“那到没有，就是太赶客，至于哪的人，看着像一群小混混。”
小混混？
纪真真道谢之后，拿起电话打到天选。
要说小混混那边的关系，还是要找专业人士。
接电话的是齐宗。
“找真记的麻烦？这不可能，江城但凡认识大哥的人都知道，真记跟天选是一个老板，大哥罩着的，那些小混混不敢动。”
天选人工快递件，如今还会收些闲散人员，在特别忙的时候帮忙送。
这工作时间宽松安全，不少人乐意干，没人愿意主动跟大哥对着干，也就是纪真真自己不知道。
而听到这个答案的纪真真就迷惑了。
“那能是谁？”
齐宗提到，“我找人帮你查查？”
“行。”
等待消息的时候，纪真真直接去了躺通信局。
只是到来时，路过她的人看眼神都有点不太对劲。
纪真真察觉到，内心有点不安，干脆直接问系统。
“出什么事情了？”
系统最近提任务的次数越来越少，大部分时间都是等待纪真真的询问。
【楼内检测到一份通知。】
“关于我的？”
【是。】
通知直接出现在纪真真面前，只扫一眼，纪真真的脚步就停下了。
上面的字数不多，信息量却很大。
事关无线实验，由于纪姓同志出现工作上的严重失误，导致实验失败，经查证曾将实验数据外泄，直接开除并追究责任。
纪真真盯着实验失败四个字问，“数据及时补上，你已经检测过十拿九稳的数据，为什么还会失败？”
【有人作祟。】
“能查到吗？”
系统安静两秒后，直接给出答案。
【郭部长同陆科长合作，将实验失败的责任全部推到宿主身上……】“等等……陆科长是哪个陆科长？”
她所在的部门，姓陆的……
“陆明泽。”
纪真真皱起眉头，脑子嗡了一下。
“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范围有限，通信局内所能复制的信息就是这些，详细内容是否了解。】“要。”
……
纪真真着急离开的那天，前脚刚走，后脚实验组就出现了问题。
大量数据泄露会发现的原因，是郭部长拿出一份内部资料是，市面上有一家已经研究成功的公司，将技术运用到智能手机上，即将新品发布。
双方数据对比，诧异的差异点，就是成功失败的关键。
组内是错误的数据。
郭部长拿着数据来到小组找上了陆明泽。
“事情闹出来后，我就去调查，生产制作智能手机的工厂，就是纪真真前段时间在海市要投资的工厂。”
陆明泽看着的合伙人，“这明明是唐氏。”
“这才是重点，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郭部长关上办公室的门，“在调查纪真真和那工厂的关系时，我发现唐氏的人跟纪真真来往密切，费了好大的劲才发现的。”
陆明泽没过心，直接反问，“出事到现在，不过是几天的时间，郭部长就已经查到了几个月前，让我怀疑这就是个局。”
“你对纪真真倒是有信心，就是不知道她对你有几分真心，自己看看吧。”
郭部长放下资料没着急走，坐下等着他看完。
陆明泽翻离开，他想了解一下工厂的实际情况，谁知道却看到纪真真的背景，木在原地。
郭部长察觉，轻笑着说：“你也别觉得我在编故事，这事情是乔月兰本人告诉我的，纪真真，是她的亲生女儿，你知道吗？”
“看样子是不知道，所以现在再看，纪真真将大把赚钱的事情让给唐氏，不过是左手倒右手，赚钱的还是他们自己人。”
“这也就能说明，纪真真为什么费尽心思的要让你看到他们的数据，为的就是来到实验组，窃取机密。”
“不可能！”
陆明泽想也不想地摇头否认，“人是我要来的，别把人想得都跟你一样。”
“行，那咱们直接了当，人我得带走。”
“没有真凭实据之前，我不会让你把人带走，她们已经被开除。”
“你也正在被停职，说话没用。”
陆明泽冷笑，“试试看。”
郭部长对视上那双固执的眼神，叹口气，“年轻人啊，年轻人，还真是单纯，你这么掏心掏肺的，可惜人家不领情。”
陆明泽没再留下，他要找纪真真亲口听她说。
奈何通讯局全部都找一遍，没有人。
去家里借口买东西问了问，没有人。
身边的同事问过，全都不知道。
纪真真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不见了。
这个时候陆明泽才发现，他们在一起的这短时间内，纪真真从来没有提到过她家里的事情。
人找不到，郭部长更方便将这罪名安上去。
畏罪潜逃呀。
通知直接就发下来。
陆明泽再次知道纪真真的消息，已经是几天后。
范玉海捏着一张纸条递给他，“真真走的着急，没能找到你，让你有事联系这个电话，她还说郭部长会受到惩罚的。”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范玉海抬眸，一向害羞的男孩眼底多了坚毅，“因为我不喜欢你。”
陆明泽眯起双眼，“你喜欢她。”他肯定。
“是喜欢，所以我要保护她。”
范玉海同样是被辞的，离开之后就在家呆着，正赶上父亲出差，也因为出差，他错过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瞒着没把联系方式给你是我的私心，现在给你也是我的私心。”
陆明泽咬牙，心里腾升一种莫名的怒气。
“因为你的私心，现在错过了给真真正名的最好机会！”
“告诉她只会更伤心。”范玉海盯着眼前人，“你到现在搞没搞明白，真真为什么会背锅？”
“你还想给自己开脱！”陆明泽这会已经想明白，结合范玉海的话，怕是真真举报郭部长时，被郭部长知道才有了后面一连串的事情。
他将真相说出来，“所以你如果第一时间告诉我联系方式，真真在场，我们不至于被动。”
“嗤。”范玉海嗤笑出声，“大家都说我被保护的很好，我却感觉你比我还要天真，郭部长被举报，是因为有人帮忙，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陆明泽闭上嘴巴，心里面有点不安。
“是你爸。”
也是因为知道这点，范玉海才必须见到陆明泽。
“我父亲出差见过你爸，聊天时谈到我们，你爸亲口说的，最近有个爱慕虚荣的女孩攀上他的儿子，正在想办法打发她。”
“我来时去问过，郭部长根本没有被举报记录，已经抹干净了，到现在你还觉得，如果真真在，事情会更好解决？”
范玉海讥讽道，“恐怕那画面就变成你父亲逼着纪真真为了你的前程远离你，那样对你好，陆科长，身为主要负责人，出事后却是真真一个人的责任，你觉得谁最受益。”

第117章 欠下的债

范玉海该说的说完，转身就离开。
“你站住。”
陆明泽根本没让他走，“你说这么多，是想借机让我跟真真分手后，你好得逞，不可能，我们不会分手。”
范玉海停下脚步，忽然回头问了一句，“那你敢说，上次吃饭是你故意设计我吗？”
“……”
“看，你不敢，你一点也不敢让真真知道你的真面目，但是我敢。”
陆明泽心脏跳动的十分不规律，让他有点难受。
脑海中莫名闪过郭部长刚刚说过的话，他大声问，“那你呢？你又知道她多少。”
范玉海没再回头，他觉得继续跟陆明泽争执下去没必要。
他得想想办法，把纪真真交上去却被拦下来的证据给归回原位。
陆明泽手中捏着纸条，没敢第一时间打这个电话。
他需要先确认，范玉海的话是真是假，最直白的方法，就是去问父亲。
“是我。”
“这是为你好。”
“那女的家世背景条件完全配不上你，你的婚事需要门当户对。”
陆明泽气愤地离开家，内心对于父亲的回答十分失望。
以往他一直觉得双方是良师益友的关系，现在看来，不过是他听话，父亲才表现的随和。
这一刻，他想要见到纪真真。
电话打过去，对方说人已经离村回来。
隔天下午总算是找到时间，他直奔纪真真家里，经过两人确定关系的那个小公园，他看到了站在花坛边的纪真真，笑容还来不及绽放，同时看到纪真真身边坐着的□□头一下攥紧。
……
上午，纪真真简单听了系统所述，在大家奇怪的眼神下遇见了石梅。
对方瞧见她，直接推着离开通信局，在回家的路上把最近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知道在公园周围两人快要分手时，她看到一个人。
石梅盯着对面坐在轮椅上的人，“是你朋友吗？那我先走了，你最近最好不要再出现在通信局里，不然那锅真就被你背上。”
纪真真目送她离开，想了想，还是上前。
“你怎么会在这？”
严如松仰起头，明明是熟悉的一张脸，现在看起来却十分陌生。
“我这次来，是来看看我爸，难得来一次就想看看你好不好。”
“你不打扰，我挺好的。”
严如松有些难受，“我们现在一定非要这么说话吗？就当是朋友关心一句。”
“我们不是朋友。”纪真真转身要走。
“等等。”严如松突然抓住她的手，“我听说你有困难，我想帮帮你。”
“不必。”纪真真抽出手，拉开两人的距离，“我有对象，所以不要动手动脚。”
严如松脸色僵硬住，垂头看着自己的双腿，手忍不住抓紧扶手。
“好，我以后不会打扰你，但是能不能听我说几句话，这话对你来说很重要。”
纪真真想走，严如松看出来，赶紧说：“说完我就走，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好，你说。”
严如松顿了顿，“你的身世，我不知道你了解多少，我只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当年父亲所调查的一切，严如松一点一滴的全说了出来，连带父亲想让宝香代替纪真真的计划也没隐瞒。
“回到村里后，我想了很多，当年的事情对你不公平，这些本来就属于你。”
“说这些，是为了让自己宽心吗？”纪真真反问。
“……你可以这么理解，我其实也想过自己的日子。”
出事之后，他心态变了，变得固执起来。
这件事情就像是一根针，扎进他心里怎么都拔不出来。
“我想通了，在家里面母亲给我相了一个姑娘，是个哑巴，不过我一个瘸子没资格挑剔，大年初六的婚礼，所以以后我真的不会再出现。”
家里现在穷，他是靠着肉联厂算账，一个月才一百多块钱，好在乡下地方用不了太花钱的地方。
他隐晦地，有些贪婪地看着眼前姑娘，想起自己回乡后不断做的一个梦。
梦里面，他们顺利结了婚，并且生了一个儿子。
两个人的感情很好，他主外，她主内，接过家里事业，逐渐越做越大，直到七老八十濒死时，俩人感情都特别好。
醒来后，他就满心痛苦。
真是个美梦。
……
陆明泽站在树边，因为距离太远，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他想着，大方点，不过是见个面说两句话。
就算不是恋人，两个人也是同学。
可事情好像没他想的那么简单，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两个人心平气和的说了半天，他就这么看着，像个小丑。
手忍不住砸在树干上，陆明泽不想再上前。
他跟纪真真在一起时，从来没问过她为什么和严如松分手？
之前不敢，现在更不敢。
这一刻他才明白，私心里，他一直觉得自己输给了严如松。
他没办法再继续留下去，转身就撞见石梅。
“学长，你怎么在这？是不是来找纪真真的，我是给她送详细资料的。”
石梅扫过去，才发现之前坐轮椅的那个人还没走，再看陆明泽，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劲。
她小声指了指，“学长，我们过去？”
“不了，他们应该有什么事情要商量，我去了多余。”
石梅愣住，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
“怎么能是多余……”
“那男的，是她前对象，即将结婚的对象。”陆明泽知道这话不该从他嘴巴里出来，却控制不住内心的嫉妒。
丢下这话，人跑了。
石梅有那么一瞬间，捕捉到了心底的喜悦，自己惊到了自己。
她为什么会感觉到开心！
她惊恐地看一眼纪真真，再看向陆明泽离开的背影，咬咬牙跑了。
学长要是误会，她是不是就有机会？
……
纪真真回到家里，系统正在计划如何改变现在的局面。
她见过严如松就过了，那是过去，她得放眼现在。
只是还没能结束，楼下妈妈就在唤她。
“真真，你同事找你。”
“谁？”
再次见到石梅，纪真真还有点诧异。
石梅将手中的笔记本递出去，“我来是给你这个的，你之前不是说想要了解从工厂那拿来的数据，都在里面。”
“谢谢。”
“不客气……”
纪真真抬起头，石梅还没走。
“还有事？”
石梅盯着纪真真，明明这么大的事情，她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突然就很嫉妒。
可到底是理智压过感性，她闭上眼缓了缓心情后，慢慢开口。
“你刚刚遇见的那个人是你朋友吗？”
“不是。”纪真真奇怪，“有什么问题吗？”
“就我拿东西回来的时候，看到了陆学长，他站在树旁边看你半天，闷不吭声的走了，还说什么自己才是多余的，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纪真真有点诧异，“或许吧，谢谢你告诉我。”
石梅别扭道，“不是为你好。”
不过说出来，心里好受多了。
……
纪真真主动找上了陆明泽。
不为严如松，为的是她顶锅这事，只是挂断电话时，她听着陆明泽电话里的声音，想着要不然还是解释一句严如松的事，总感觉陆明泽还是误会了。
晚饭时间。
百货大楼对面的一家餐厅，纪真真到的时候，陆明泽已经到了。
她刚要靠近，听到隔壁传来的声音，是一对小情侣在闹。
“才不要跟你打赌，每次都是我吃亏。”
“别怕，大不了这次赢了我放水，只让你把爱情抵押给我。”
纪真真前进的脚步停住，脑海中忽然想到什么。
她询问系统，“我是不是有压给你什么东西？”
【……是。】
某些事情一旦有了头，再回想起来就特别容易。
去年为了地，她压上了自己的爱情。
“所以……”
系统见她想起来，便仔细说：【最优解是分手，等待合约赎回，否则系统会继续制造障碍阻止任何企图跟宿主发生感情的人接触。】纪真真问，“实验失败这事……”
【是。】
“背锅……”
【是。】系统不想她再继续自欺欺人，“棉花也是。”
纪真真算了算时间，招娣说过，原本顺顺利利的事情，突然在月余前开始莫名压价。
月余，她刚答应陆明泽。
“账已经结算，我现在赎回合约的话……”
【宿主忘了，合同承保五年，即便是现在付清赎回，也要等到五年后才会失效。】五年。
纪真真重新动步，坐在陆明泽的对面。
“明泽，我……”
“分手吧。”
“？”纪真真顿住。
陆明泽抬起头，认真说：“我这几天一直在回想我们的过去，发现我们其实并不合适，和平分手对你对我都好。”
清凉的双眼看着他，陆明泽强迫自己不要转移视线，怕她不答应，说了句狠话。
“你现在的情况，没办法继续在单位内工作，国企都不会再要你，我不能被你拖累。”
纪真真安安静静听着，发现事情比她想的还要简单。
都不用她来开口，看，事情已经解决了。
“系统，这也是影响吗？”
知道情况系统紧紧闭上嘴巴，不敢再说话。
纪真真懂了。
“好，吃完这顿散伙饭，以后咱们就没关系了，我请你。”

第118章 现在很好

纪真真一下子成了失业人员，却更忙碌了。
举报的资料复印一份十分简单，她十分狠，堵到了省局抓住负责人状告了郭部长。
与此同时，村里大量棉花解决戍边战士过冬的问题，得到了上面的奖励，正在找负责人。
这两相一撞，纪真真火了。
让人感觉可笑的事，陆明泽的父亲竟然也在队伍里。
解决这事后，陆明泽再次出现求复合，后来她才从范玉海的嘴巴里得知，陆明泽是被父亲压着来的。
分手也是，因为他爸带人来找店铺麻烦。
纪真真听了，内心有些感触，单真说复合却不可能，或许她当真薄凉。
“其实他不提，我也说不出让他等我五年这话，分手不管是谁提的，都是好事。”
范玉海，“感情不深，说分就分？”
“……”
“所以，陆明泽说你是唐振雄的女儿，这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的？”
“这事都传开了，我还以为你知道。”
纪真真正在想着这件事情，唐振雄和乔月兰上门了，排场很大，小汽车从街前堵到街尾，让全部的人都知道他们来找女儿。
这天，纪真真当家做主，关了店，锁了门，拉着爸妈在家里看电视。
赵梅和纪井田也有点懵，女儿的亲生父母怎么变了？
再看女儿这状态，“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
“知道什么？这一看就是骗子，别理他们，到中午还不走，咱们就打电话报警，他们这严重影响了菜市场卖东西。”
纪井田站在窗边向下看，“真真，你……”
“爸，你最喜欢的相声，你不看吗？”
“别打岔，以前你不知道，现在这状况就不能再继续瞒着你。”
“我又不在乎这个，不说也没事。”
“那不行，二十多年前……”
……
爸爸说，他和妈妈原本有一个孩子的。
可惜没能养好，孩子掉了。
也是那时候，他们无意发现了医院被弃养的她，父母消失不见，留她一个人医药费都没付。
护士当时正想要拿随身物品去卖了交药费。
妈妈伤心过度，抱着孩子说是自己的。
那时候规章制度都不完善，给了药费，愿意收养孩子，简单地交接一下就将孩子给出去。
毕竟饥荒年代，活下来才是正事。
爸爸那时候是不同意的，总觉得还能有自己的孩子，好说歹说，俩人将孩子送去了孤儿院。
或许是老天爷都想让他们成为一家人，赶上孤儿院出事。
刚刚清醒的妈妈被刺激到，为这个正式将她留下来。
后来日子越过越久，妈妈始终没能怀上自己的孩子，这才发现她第一胎没的时候亏了身子。
赵梅三言两语将事情说完，拍着女儿的手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真真，以后可千万别因为什么事想不开。”
她想到重生前，严家的人都说女儿是想不开自杀的。
纪真真，“才不会，我这么惜命的人，怎么可能会自杀，永远都不可能。”
“说到要做到才好。”
纪真真也想到了上辈子。
“恩。”
赵梅想不通了，那上辈子女儿得多绝望，才会选择自我了断。
等等，万一不是呢？
赵梅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不由自主的抓住女儿的手，抬头看向老伴。
纪井田却会错意。
“人已经来了，那就面对面把话说开，这件事情我们又没错，这么躲着倒像是我们心虚。”
“爸，唐氏太大，面对面我们根本没有胜算。”
“你这想法就是错的，我又不打算将你送回去，为什么要说胜算。”
纪真真对视父亲，笑了。
“行，那就增加一点筹码。”
纪真真给老爷子打了个电话，“唐氏的人堵到了我家门口。”
景元任听到这话，慌张地要出来。
只是去的路上，心情有点复杂，一边想女儿女婿成功，可内心又十分肯定，没办法成功。
他到的时候，双方父母已经坐在一张桌上。
纪真真在边上坐着，就听到边上有人嘀咕。
“这两夫妻前几天不是天天来吗？原来是要孩子的啊。”
纪真真扭头，“婶，你说什么，他们什么时候来过？”
“就你回老家的那几天，每次见完面你爸妈脸色都不太好。”
她之前还好奇过，现在可算是知道为什么脸色差了。
纪真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大步来到桌边，她在双方开口前，直接表态了。
“我爸妈身体不好，不能劳累，希望今天话说完，以后都不要再来。”
“真真……”
“如果你们不愿意，我会带着爸妈搬家离开这。”
“我们才是你的亲生父母啊。”
“养了我三天，要不要我学哪吒，把婴儿期的那几斤肉全部割下来还给你们。”
“你别吓我。”乔月兰手都在抖。
纪真真看到，毫不在意，“要吗？不要就离开。”
见他们不动，纪真真回厨房拿出刀，唐振雄看不下去，“你这是仗着我们拿你没办法。”
纪真真讥笑，“真拿我没办法，你们就不会逼我，你们找这个借口就是为了让自己心安，想过我吗？”
她扫过门外的一圈车，举起刀。
老爷子也是这个时候到的，直接将人给带走。
“我这就带他们走。”
……
唐振雄来时闹出的事情，可让菜市场闹腾了好一阵。
纪真真那段时间一直在，别人问也没拒绝回答，渐渐地家里情况外面就都知道了。
这夫妻俩为个捡来的孩子宁愿不生，是真的疼。
亲生父母丢了孩子长这么大要回去，平时不上班的老太太们就有些看不上，谁没养过孩子，多累啊。
于是后来再见到唐氏一家子，都会主动酸两句帮忙。
在休息中度过了年，纪真真收到了通信局的邀请。
处分已经抹平，说是郭部长已经被拘检查，查明事情不是她干的，所以现在要恢复。
其他人都已经回去了，早了半个月。
纪真真拒绝了。
原本是想在单位系统地学习，可她发现通过系统的提供和回报完全不成正比，她不如自己来。
于是，年刚过完，纪真真着手忙起天选的事情。
她算了算，还有几年有关快递的法规修改后，就能正式迎来春天，在那之前她都还得要提心吊胆。
与此同时，她拿着手上的余钱，大胆地买下了海市的一块地，经系统提醒打算做中转仓。
钱不够，拿着已经废了的爱情换了几十万，合约结束和承包地同一年。
近百万投出去，堪堪冒起个水花。
纪真真前前后后花了一整年，总算是将中转仓稳定下来。
于此同时，真记也越做越好。
从店面开成工厂，由单调的五香粉，到后面的塑封快食，逐渐出名起来，没两年倒是比天选还先一步上市。
天选因为性质问题，纪真真一直没考虑。
赵梅跟纪井田商量后，最终也放弃了上市，打算安安分分地当个土皇帝，有钱赚，没事烦。
倒也不是没事烦。
女儿一直不结婚，让赵梅狠狠白了一把头发，当初说见的女婿，面都看见人就吹了。
邻居不是没催过，可惜全被纪真真拒绝了。
按照老夫妻俩说的，看女儿带小八进进出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也成精修仙不问凡俗了。
纪真真倒是乐得自在，没了羁绊，日子越发的轻松。
招娣在村里种了五年的棉花，承包地结束的那一刻，她也拿到夜校的毕业证，带着大光来了海市，正式开始新的征途。
偷偷摸摸送，忙忙慌慌躲。
人送信这件事情到底还是没能顺顺利利撑到法规修改，让他们不得不使出急智来。
这种没名没分的日子过了几年，直到09年邮政法正式修改。
那是纪真真能记一辈子的日子。
天选憋屈了那么多年，厚积薄发直接崛起，往年花费精气神维护的办事处，如今都改成据点，在别人还对智能机新奇时，纪真真早早装上了全网互联系统。
用最快的时间抢占最大的市场。
这些年，唐氏倒是有些示弱，或许是心思不在生意上，龟缩起来没再继续发展。
乔月兰已经不管公司了，满心都在想纪真真为什么还不结婚，为此怨起了赵梅夫妻俩，就躲着女儿跟他们说了几次。
赵梅原本也急，可被这么一催，她又不乐意了。
真真有本事，她就觉得没哪个男的配得上她。
时间久了，倒真将自己劝服。
主要是，女儿都即将要奔四的人，事业做了那么大，有自己的想法。
再想想上辈子觉得人能照顾好女儿，后来呢？
倒不如现在这样，自己养自己。
赵梅乐呵着，心态越来越好，如今已经被选上广场舞的领舞了，反正公司不打算扩大，多点自己的时间，就挺好。
纪真真又一次回来瞧见乔月兰，对于她的小动作不是不知道。
这些年，老爷子的身体在她的药下倒是越来越精神，两人关系缓和不少。
纪真真回到家，母亲拿着扇子正在朝外走。
“真真啊，饭菜在锅里，社区的活动马上就开始了，吃完饭记得来看妈妈跳舞啊。”

“知道了，妈妈拿个第一回来。”

现在就挺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