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苏教授表里不一 作者：龙墨瑄 　　文案： 　　【甜饼日常】【高冷禁欲教授x冒失可爱画师】 　　苏源湛作为一个在国际医学杂志发表过知名论文的人体神经科教授，竟然被一个小姑娘接二连三的撩了（?） 　　由于何芷晴日常撩、追着撩，终于把这位高冷禁欲苏教授撩到手了，才发现这位看似温文尔雅的禁欲系教授，只对她有个例外。 　　半夜哭出声:） 　　— 　　苏源湛看着眼前这个水眸闪亮、可怜兮兮的小姑娘，无奈又好笑地叹了口气。 　　她口口声声说是来找他“报恩”的，然后—— 　　第一次假装失手打翻了女学生给他买的咖啡； 　　第二次把女同事让帮忙转交给他的书信私藏起来； 　　第三次他发现她用v博小号恶搞他，编他和她在一起之后的小故事，还高高兴兴地连载成了漫画。 　　苏源湛把看起来委屈巴巴实际上很欠揍的何芷晴拎回了家，松了松领带，“你画的我都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苏教授今天有点不一样#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甜文 　　主角：何芷晴，苏源湛 ┃ 配角：郑泽 ===================== 第1章 　　一个名为【二班乘风破浪】的班级微信群中，消息一直闪烁个不停。刚有人发一条，紧接着就会被下面的消息快速刷上去。 　　【文艺委员曲艺娇】：我和徵然今天去看望陈老师了，老师的状态还可以，大家有空的话去看一下老师吧。 　　【班长于徵然】：我和娇娇刚工作一年，没什么积蓄，给老师捐了两万。 　　【A】：有钱出钱，没钱买点水果，老师毕竟带过咱们三年。 　　【B】：是啊，好歹都去看看老师，当年因为咱们闯的祸老师才没晋升主任的，高中三年帮了咱们不少。 　　【C】：我毕业一年还没找到工作呢，没啥钱，就周末给老师买个果篮吧。 　　【班长于徵然】：尽量给老师捐点钱吧，一百两百也可以，老师为了治病，这几个月把积蓄都花的差不多了。 　　【E】：对了，前两天不是听说何芷晴前段时间刚开了签售会吗？她现在可是大作家，这几年出了不少书，应该挺有钱吧。 　　【F】：我妹妹喜欢看她漫画，前两天在南关书店开的签售会，我还陪我妹妹还去了，不过我俩去晚了，没见到人。 　　【G】：她那么有钱，这么要紧的关头，怎么说也应该多给老师捐点。 　　【文艺委员曲艺娇】：怎么忽然提起她来了？当年她上课画漫画，被陈老师撕了多少次了，毕业聚餐那天她都没来，肯定现在记恨着陈老师呢，还是不要指望她了。 　　【H】：说的有点道理，人家现在有钱了，当然不惦念着咱们这帮高中同学。 　　【J】：之前看她在“乐漫”上连载的漫画都收费的，收费部分打分的就上万人，更别说人出书赚的了。 　　【K】：何芷晴的漫画书有个出版社，我姥爷之前是那的编辑，之前给我打听过，销量正经不错。 　　【L】：真的假的，早知道她当年画漫画能这么赚钱，咱们当时也学画画去好了。 　　【班长于徵然】：大家少说两句，何芷晴也在群里。虽然人家从来不回复消息，但也不一定代表不看群消息。而且她当年没参加毕业聚餐是有原因的，她聚餐的200块钱都交了，也不是不想来。那天她急性肠炎去医院打吊针，还住了一天院，跟我和陈老师都说了，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 　　这一条长微信刷屏一样发出来之后，微信群里一阵沉默。 　　曲艺娇放下手机，推了推于徵然，声音带着撒娇和不满：“你干嘛呀，为什么突然提这件事？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于徵然也把手机放下，神情严肃：“我只是说两句公道话而已。而且她家本来也不是咱们想象的那种，她父亲开公司的，母亲是家庭主妇，亲戚也有在市政厅做二把手的，和咱们这样的普通家庭不一样。” 　　曲艺娇愣了下，脸色忽然变得有些难看，低头抠自己丹寇红的指甲油，“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于徵然沉默了下，想起自己在高中无数个晚自习夜晚偷偷看着的人，这或许应该被永远的埋在心底。 　　“当时觉得她那么腼腆不爱讲话的人，是不是心里有什么秘密，就好奇地去打听过。”于徵然释然地笑了笑，“现在她也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可以安心画画了吧。” 　　曲艺娇早就听说过于徵然暗恋何芷晴，但是何芷晴很少与人讲话，于徵然三年暗恋却从未开口。有的人觉得何芷晴是腼腆，有的人觉得何芷晴是高冷，无论外界怎么认为，在于徵然心中，何芷晴都是他应该去努力保护的。 　　“于徵然，我以为，你心里早就没有她了。”曲艺娇的神色又气又恨，眼眶通红。 　　于徵然倒是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表情故作不在意，“嗯，我心里没她了。有时候与其去想她在做什么，不如考虑我自己的生活。何况我与她本就不是同路人。” 　　- 　　何芷晴看到微信群消息的时候，正好从英国回来。去英国看了一场油画展，心情甚佳哼着小曲儿。 　　下飞机之后，看了眼手机，就看到微信一个群小红点一直在闪烁，消息不断弹出，无意间扫一眼好像还有她的名字？ 　　发生啥了？ 　　同学群？ 　　开始点进去时候看到自己的名字反复被提及，以为是同学都开始看她漫画成了她粉丝，后来仔细看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陈老师病了？需要很多钱？何芷晴记恨老师所以绝对不会去探病？有钱就忘了同窗同学？ 　　？？？ 　　她觉得自己明明还是一个被父母“扶贫”的孩子，她的小奥迪都是靠父亲公司给她发的股份分红买的，还没到他们说的那种“暴发户”的程度…… 　　她把微信关了，拖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拦出租车，微信看到的事情一会儿就给抛到脑后去了。 　　都说青春是一批野马，高中时期是一片大草原，然而她却是那批跟着牧马人脱缰走失的小马驹。 　　高中时期叛逆的自己，做出了许多令人不可理喻的事情，上课看漫画，不写作业画漫画，顶撞老师……还真是青春年少，以为年轻就可以为所欲为。 　　现在想想，觉得自己那时又蠢又好笑。 　　回到家里的时候，除了她，一个人都没有。父亲因为公司事务繁忙，久居国外，只能偶尔回国看看。母亲是个中年家庭主妇，上午逛街下午广场舞，晚上打打麻将或者看电视剧。 　　现在是下午，如果没猜错的话，母亲蔺樰迎肯定是在东央广场上领头跳广场舞呢。 　　何芷晴把行李安顿好，洗了个手，去厨房煮一碗米线填饱肚子。 　　等何芷晴吃完米线，把碗筷洗完的时候，蔺樰迎一手拿着扇子，一手拎着大型扩声器回来了。 　　“哎哟，晴晴你回来啦？”蔺樰迎把东西往地上一撂，进厨房看正在摆放碗架的何芷晴，“上午你编辑来找你了。” 　　何芷晴有些惊讶：“来……家里了？”果然，郑泽说她要是拖稿就会找上门来不是吓她的…… 　　看来为了防止编辑杀上门，她还是得治好拖延症。 　　蔺樰迎穿着花红柳绿的广场舞统一服装，一边她面前转了几个圈炫耀自己的裙子，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对啊。人西装革履挺正经的，就是看着有点年轻。上午我买东西回来正好撞见他在家门口站着，一身西装戴个墨镜，后面还跟着俩小弟，我还以为你招惹什么黑/社会了呢。” 　　何芷晴汗颜，估计是郑泽带两个实习编辑来的，不然谁会闲的跟郑泽来她家参观。 　　“郑泽大大可好了，从来不发脾气。” 　　她口中的“郑泽大大”就是对郑泽的“尊称”，每当他催稿的时候，她就连发几个“郑泽大大！求缓缓”再配个可怜兮兮的表情，他一般就会无奈地说“最晚后天”。 　　蔺樰迎指了指玄关处的两盒精装月饼，“人确实是挺好，这不，还拿了两盒大月饼孝顺我。” 　　何芷晴再次汗颜：“……我们公司每年过节都提前半个月会给作者邮寄礼品的。”这两盒月饼应该就是郑泽前段时间说的“神秘快递”。 　　蔺樰迎完全不听何芷晴的解释，喋喋不休：“上午还陪我去逛街了，帮着拎东西。哎哟，这后面跟三个西装革履的小伙子，我可受宠若惊啊，跟仨保镖似的，你林姨看见了都吓一跳。”在邻居面前十分有脸面。 　　何芷晴：……现在编辑的服务这么全面吗？ 　　“不愧是编辑啊，说话都文绉绉的，但还不是假正经，挺幽默的啊。”蔺樰迎眼睛里全是小星星，何芷晴也不知道郑泽究竟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能让一向挑剔的蔺樰迎对郑泽赞不绝口。 　　何芷晴叹了口气，心想母亲这绝对是魔怔了。于是拒绝再听蔺樰迎夸赞郑泽，回房间拿出自己的梳妆包和小裙子，一会儿收拾收拾出去遛个弯。 　　- 　　某医学研究所。 　　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实习生，刚从实验室出来，连口罩都没摘就往休息室跑，两个人像是在赶时间，谁也不让谁。 　　“略，我的了。”小白飞速抓起休息室桌子上的漫画书，高高地举起炫耀战果。 　　若不是口罩遮住了他部分面容，他的喜悦就像是奶黄包里的奶油一样快要流出来了。 　　实习生小黑有些不服气，摘下口罩往桌子上狠狠一摔，本来想伸手就去抢，忽然想到点什么，故作气馁地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小白高高兴兴地拿着漫画书随意翻了两页，见小黑好像不高兴了，有点过意不去，走过去想把漫画书还给他，谁知刚到面前，小黑“咻”地一下子窜起来，将小白手上的漫画书抢走了。 　　“拿来吧你！哈哈哈”实习生小黑把自己的“珍宝”夺回来后，把书打开到某一页，指给小白看，“你可别给我整坏了！看，这是我上个月去签售会，女神给我签的名，还是TO签！” 　　实习生小白对这些其实并不感兴趣，他只是想逗逗小黑而已。 　　凑上前去，上面果然有小黑的名字，还有一个“晴仔”的签名和一个矮矮胖胖的Q版小人。 　　小白笑了一声，拍了拍小黑肩膀：“你说你多大人了，居然还看漫画，丢不丢人？” 　　小黑并不觉得成年人看漫画有什么幼稚的，“看漫画怎么了？当时去签售会的时候，在场的很多都是跟我一样的成年人，我不仅看漫画，我还玩cosplay呢。二次元的美好，你这个学霸永远不会懂的！” 　　小白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响起。 　　小黑警惕把漫画书往圆桌下面一扔，紧接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小黑拿起手机装作在和家人聊微信。 　　小白站在小黑身边，反正他不是做贼心虚，大大方方地和苏源湛打招呼。 　　“苏教授。” 　　一身白大褂戴着金丝边眼镜的苏源湛推门玻璃门进来，看向小白，微微点头示意。然后视线悠悠然地转移到坐立不安的小黑身上。 　　小黑放下手机，转身一笑，露出一排白牙，笑眯眯地和苏源湛问好：“教授下午好。” 　　苏源湛在这里站了半分钟，小黑不知道苏源湛是什么意思。挠挠头，脸上还是笑眯眯的样子，心里有一点不好的预感：“教授找我俩有什么事吗？” 　　别是又来突击搜查他的吧…… 　　“实验做完了？”他扫视了一圈，磁性的声音寡淡低沉，只是一句简单问候。 　　这句话听起来云淡风轻，但是两人知道，苏教授这话里有话。 　　小白爽快地回答：“做完了，实验记录本也上交了。” 　　而小黑虽然没和苏源湛对视，但是他也能感受到苏源湛灼热的视线一定是在看着自己。 　　苏源湛“嗯”了一声，看了看那桌子，眸光深沉，似乎还有什么要说，但最后还是双手插兜，走了。 　　看着那道白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小黑长吁一口气，弯腰从圆桌底下捡起自己宝贝漫画书。 　　“刚才差点都被你的脚踩上了，还好还好。”小黑拍了拍书的封皮，把刚才在地上沾的灰拍掉，“女神微博上只有几个预告图，虽然百度了这本的剧情，但还是不如自己亲自看来得真实。” 　　小黑翻到自己之前看到的那页，独自赞叹：“哇，这个扉页图真的画的好精致，这个黑化风我超喜欢的，不知道女神画了几天几夜。” 　　小黑看得热火朝天，小白看到静音一样进来的人时，小白会意，不动声色后退了两步。 　　悄无声息地，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按住小黑手中的漫画单行本。 　　小黑头也没抬，看得正在兴头上：“别闹，我正看到关键的地方呢。” 　　“咳咳，咳咳。”小白尴尬地咳了两声，“阿黑，不是我。” 　　小黑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抬头一看，不知何时苏源湛出现在他的面前。 　　小黑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表情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小心脏，开始装可怜。苏教授每次没收他书的时候都悄无声息，来去神不知鬼不觉的，吓死他了。 　　“还要我没收多少本你才能有记性？嗯？”苏源湛把那本书合上，拿到自己手里，深沉的眼眸中带着几分训人时的严厉，“研究所里禁止带与医学研究无关的东西，你倒好，每次来都带两本漫画来看，把这里当着休闲娱乐场所？” 　　在同事眼里，苏源湛是一个热衷于工作的工作狂，举止谦逊、待人温和。但在学生眼里，苏源湛就像个变态一样，总是对他们严格要求这要求那的，这也不许那也不许，看起来不近人情。 　　和往常一样，小黑这本书也被苏源湛没收了。 　　不过这次小黑没有像之前一样认命，而是跟在苏源湛身后叨叨，开始讲述这本书的来历。 　　“教授，之前那些书给您就算了，这本真的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女神四年来唯一一次开的签售会，这本有签名的，下次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哎教授？那教授您没收了一定要好好保管哦，您无聊的时候可以看看我女神的漫画，画风特别好看……”小黑见苏源湛态度坚决，只好换了个说法。 　　最终，看着苏源湛走远的身影，小黑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肯定是教授看上我女神了，跟我抢带女神签名的书。” 　　小白噗嗤一笑，笃定地说：“你可行了吧！教授才不会看漫画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何芷晴在苏源湛的书架上翻呀翻，发现了自己很久前出版的四本漫画书。 　　晴仔：原来你早就喜欢我了ww 　　教授：学生交的保护费。 第2章 　　健身房。 　　今天人好像很少哎。 　　何芷晴刚出电梯就躲在一旁，探了个头，先打探一番情况，过一会儿才刷卡进去。 　　她和医大的朋友打听过，苏源湛每周一周五下班后都会来这家健身房，所以何芷晴为了能总是和苏源湛“偶遇”，她还特意办了一张高级VIP的健身卡。 　　何芷晴进女更衣间把衣服换成简约的柠檬色健身服，头发束成一个高高的马尾，把衣服一件件叠好放进小柜子里。拿着手机在前台扫码买了一瓶运动饮料，然后哼着小调儿进了健身馆内。 　　何芷晴一眼就在偌大的健身馆里看见了身穿黑色健身服的苏源湛，她一边暗夸自己慧眼如炬，一边蹦蹦跳跳往跑步机的方向走。 　　苏源湛旁边两台跑步机都没人，何芷晴选了他右边那台，站在跑步机上鼓捣半天，选了个只比走路快一点的速度，在上面乌龟爬。 　　调到这龟速当然是为了悄咪咪地观察苏源湛啦。 　　心里美滋滋地想着，眼神不由自主往左边看。 　　穿着健身的黑色背心也是令人血脉喷张啊……随着他每一次手臂有力地摆动，暴露在外的肌肉都在有节奏地伸张、收缩。小腹因腿部的动作而略微收紧，贴身的黑色背心勾勒出他腹肌的轮廓。那双修长的腿不快不慢地运作着，似乎并没有因为长时间不间断的跑步而速度减慢。 　　何芷晴在旁边的跑步机边走边看着苏源湛，从上到下看一遍，心里不过瘾。于是一会儿盯着他的俊脸看，心想着她要多久才能用画笔准确地勾勒出来，一会儿又盯着他的上半身看，心里yy自己下笔的时候应该画六块腹肌还是八块腹肌，一会儿又看苏源湛的那双长腿，目测对比一下精壮的上身，感觉够黄金比例了吧…… 　　“广播找人，广播找人，请何芷晴小姐到前台，您的教练在前台等您。”整栋楼里的大广播开始循环播放。 　　何芷晴从幻想中回过神来，忙不迭地按了跑步机上的停止键，恋恋不舍地往外走，走的时候目光依旧流连在正在跑步的苏源湛身上。 　　苏源湛的定时也刚好到了，从跑步机上下来，拿着毛巾擦了擦汗，才发觉刚走的那小姑娘好像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他在旁边的大镜子前看了看自己的脸，确信自己脸上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李教练在前台吹着口哨和前台服务小姑娘聊天，看见穿着一身柠檬黄健身服的何芷晴从里面无精打采地出来，李教练迎了上去：“你来之前要提前跟我打个招呼啊，说了多少次了，我得排时间的。” 　　每次都是何芷晴这边刷卡进去了，前台小姐发现何芷晴买了一年的私教跟/踪指导课程，然后才通知李教练过来的。而且何芷晴有时候去楼下的羽毛球场地或者楼上撸铁房，如果不通过广播找她，李教练怕是根本找不到她。 　　“没事啦，你来不来都行。反正我自己也能健身。”何芷晴之前觉得找个私教带自己，可以让自己快速练出D胸翘臀，不过现在她觉得找个教练跟着他，反倒是个“累赘”。 　　“那我不就成拿钱不办事儿了吗？行了行了你别皮，进去先跟我做几组热身运动。”李教练把何芷晴领进去，靠近落地镜子的地方，李教练让何芷晴跟着他的节拍一起做正式健身前的热身运动。 　　何芷晴没好意思说刚才自己已经开始健身了，毕竟她刚才跑的那两步路都没老太太溜达快…… 　　“来，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左手，右手……”李教练喊着口号。 　　五分钟后，李教练让何芷晴上跑步机。 　　“上去，先慢跑7分钟，再加速3分钟，听我口令啊。” 　　何芷晴刚想和教练讨价还价的，连续跑10分钟会不会要了她的老命啊，上次跑8分钟差点吐血了。但是她看到那步男神刚刚踩过的跑步机，一下就来劲儿了。 　　于是高高兴兴地站了上去，低头便看到跑步机的屏幕上写着： 　　您已跑步10.42公里，时长00:58:91，燃烧700.2大卡。 　　哇！10.42公里，是521的二倍吗！一对521，太幸福了吧！ 　　时长58分钟！我男神体能真棒！ 　　这样幸福地想着，她感觉自己像是被男神搂着跑…… 　　李教练把这台跑步机进程清零，连按了几个降速键，然后选择开始。何芷晴脚下的跑步带开始动起来。 　　“手臂抬起来，胳膊摆起来！”李教练在旁边一喝，把她的美梦中拉了回来，“挺胸抬头，你脚下没石头，往下瞅什么呢！”李教练又突然吼了一嗓子，吓得她赶紧抬头。 　　跟着李教练训练了十来分钟，何芷晴有点累，正好李教练说回办公室拿个本记录一下，她就打算找个地方歇一会儿。 　　在这边扫了一圈，没发现苏源湛的身影，便去另外半边看看。正好苏源湛坐式推胸训练器上锻炼，胸膛的肌肉张弛收缩，何芷晴看得入迷。 　　紧挨着有两台动感单车的仪器空着，何芷晴正愁没地方坐着休息，打算坐上去再好好欣赏苏教授的美色。 　　两只脚往自行车的脚踏板上一放，仪器开始自动计时启动了。 　　何芷晴心想自己还没开始启呢，这机器怎么开始叫上了。手忙脚乱之下，一手扶着车把手，一只手去按住屁股底下的弹簧车座，没想到还被弹簧夹到了手，吃痛地甩开，脚下一蹬，没站稳从仪器上摔了下来。 　　她摔下来的样子极其狼狈，一只腿单膝跪地，另一只腿还卡在动感单车上面，两只胳膊的手肘和小臂贴在地上，更让人觉得有画面感的是，她被弹簧压到的左手颤颤巍巍地抬起，整个姿态像极了一只摔在泥坑里的青蛙。 　　“嘤嘤……”休息没休息好，还被动感单车暗算了，何芷晴欲哭无泪。 　　旁边正用仪器锻炼的苏源湛闻声，不慌不忙地从坐式推胸训练器上起来，蹲到她旁边，认真的样子仿佛在看试验台上即将解剖的青蛙。 　　“还能自己起来吗？”苏源湛犹豫的神色侧面证实了他并不想伸手拉她。 　　一是他发现这个小姑娘刚才一直在看自己，胶着的目光让他觉得心里发毛；二是因为他不确定她有没有受伤，冒昧地扶她起来可能会让她伤势变重。 　　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何芷晴感觉他的呼吸就洒落在自己的发丝上，此刻多么希望自己头顶秃一块，好能仔细地感受他的呼吸。 　　男神跟她说话了！ 　　何芷晴又差点“嘤嘤”出来，颤抖地向前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我……手指好痛，自己起不来。” 　　苏源湛见她还有时间开玩笑，便站起身来，低沉磁性的声线里有些不悦：“你自己站起来吧，我就不扶你了。” 　　何芷晴欲哭无泪。只好“坚强”地从橡胶地面站起来，还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 　　李教练刚好拿着本子过来找何芷晴，看见何芷晴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你又来这边作啥了，跟我上楼练瑜伽球去。” 　　忽然发现何芷晴好像一直在那伸着左手，李教练眉头皱了皱，“你左边胳膊怎么了？跑步摆了两下就不能动了？”李教授还拍了拍何芷晴的左手，这才看见她左手的中指和无名指上红肿的像是起了个大血泡。 　　“这……怎么搞得？”刚才还没有的，他回办公室这一会儿功夫，何芷晴又遭遇了什么不幸。 　　何芷晴指了指动感单车，恨恨地说：“弹簧夹我手，你看都这样了……” 　　李教练心想要是你按照规范操作，弹簧怎么可能夹到你手。不过何芷晴这手看起来好像也挺痛的，十指连心，就算没出血，看着红肿的程度估计也要三四天才能消下去。 　　苏源湛刚才没仔细看何芷晴的左手，只觉得她在开玩笑，正好李教练抓她手的时候又顺着瞟了一眼，才看到那小姑娘白净好看的手指上，指腹的位置红肿得很。 　　苏源湛去前台买了一瓶带冰的矿泉水，从自己柜子里拿出一条崭新的白毛巾，回来的时候看见李教练还在那安慰何芷晴，于是走了过去。 　　“里面大概是有瘀血了，要四天左右才能完全散，完全恢复的话看起来还需要一周。”苏源湛把白毛巾包在冰矿泉水的外面，“把手伸过来。” 　　何芷晴激动地将左手伸了过去。 　　只见他的大手轻轻托起她的手背，另一只握着冰矿泉水的手将其压在她无名指的位置，力道不是很重，但她还是觉得有点痛。 　　“先这样按着，回家后用云南白药喷雾，纱布包裹。24小时后，再用毛巾热敷。”他似乎感觉到掌心中的那只柔软的手轻颤了一下，低沉的声线变得温柔了几分，“回家按照我说的做，会很快消肿的。” 　　何芷晴“嗯嗯嗯”开启复读机模式，实际没怎么仔细听，等苏源湛的叮嘱都说完，有些期待地问：“那……我可以幸运地成为你微信列表一员吗？” 　　对面男人并没有看到她期盼的眼神，同往常一样，拒绝了陌生人的请求：“不好意思，我的微信只加熟人。” 　　“那我后期伤势恶化，岂不白费了你今日的好意？”她故作严肃地说，“虽然我的手现在看起来不是很严重，但是比如我会错意了，回家喷了地西黑药，那就完了。” 　　“……”他无奈，没想到她会这样纠缠，但出于教养，他还是温和地建议：“你去医院看医生吧。” 　　“医生若是问之前是谁教我这样处理的伤口导致伤口恶化，我要怎么办……” 　　男人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正想着是否要告诉她自己的名字和职称，就听到她委屈可怜的声音—— 　　“你要对我负责。” 　　作者有话要说：　　晴仔：作为一个医生对患者负责，有问题吗？ 　　苏源湛= =：衣服脱了让我好好检查检查？ 　　男主的设定不是医生，男主斯坦福大学的医学博士，工作方向是医学研究（不是临床医生），目前是白霞医大的硕导，职称是医学副教授。 第3章 　　何芷晴抱着手机躺在床上，看着聊天窗口上的那行字，心里美滋滋。 　　“您已成功添加苏源湛为好友，可以开始聊天了。” 　　刚加了苏源湛的好友，她还没想好要和苏源湛说什么，但是心里的喜悦让她并不想放下手机，她就一会儿点开聊天窗口看看那行字，一会儿有点开通讯录看最上面的星标好友写着“苏源湛叫兽”，心里无比的满足。 　　苏源湛的微信头像是一张以斯坦福大学为背景的照片。苏源湛身着白大褂，戴着金丝边的眼镜，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那双深沉的眸瞳像是穿透了层层时光阻碍，静静地与她明亮的杏眸对视。不知道是几年前的了，但是从这张照片中苏源湛的神情来看，至少比现在温柔许多。 　　何芷晴忽然反应过来，一键关了微信，捂住自己砰砰跳的小心脏。 　　刚才差点被一张照片吸魂摄魄了，现在回想起来太可怕了。 　　忍住手贱想要再次点开微信的冲动，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水彩用具，打算随便糊几张今日份的摸鱼。 　　甚至有个蠢蠢欲动的念头，想在自己的微博小号连载一套恶搞苏源湛的小漫画。 　　反正微博小号没多少粉丝知道，而且她经常在上面发一些沙雕段子，现在她微博小号被粉丝当做是“逗乐博主”，所以她也没什么女神人设的包袱。 　　边吃零食边听音乐，磨磨蹭蹭地画到了晚上十一点。 　　画的这两张“苏源湛”的衣服都是一样的，因为她觉得还是这种制服最适合禁欲系的苏源湛。 　　白色衬衫黑领带白大褂，西装长裤和黑皮鞋。只是一张的动作是教授双手插在白大褂里，一张俊脸的神情十分严肃，薄唇紧抿，神情淡淡。另一张的动作是教授手握着领带，温润的眉眼含着几分柔情和笑意，领口的扣子解开两颗，半禁欲半勾引。 　　对自己的“大作”比较满意，心血来潮地的把水彩纸上的人物剪了下来，背面粘上双面胶，贴在了床头。 　　想到自己也是有教授“陪/睡”的人了，顿时觉得床都比以前柔软了许多呢。 　　顺便拍了贴床头这两张画的照片，发到微博小号，配文：有叫兽哄我睡觉，蛤蛤蛤。 　　趁着何芷晴去冰箱里拿酸奶的时间，小号的粉丝们已经开始行动了。等何芷晴回来喝着酸奶刷新网页的时候，各种神评论已经出来了。 　　“大大今天依旧脑子不清醒。” 　　“这是宣布有男朋友了还是想到出幻觉了？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今日份的蛤/蟆笑和神仙画作！妈妈问我为什么跪在地上！” 　　何芷晴在点赞最高的那条评论上回复道：“等我以后天天给你们更我和叫兽的日常嗷。/狗头/狗头” 　　- 　　因为今年的9月1日是星期天，所以白霞医大正式开学的时间是9月2日星期一。 　　小黑和小白从寝室出来去食堂吃早饭的时候，收到了导师组的微信。 　　【苏源湛：你们的学弟学妹都是外校来的，不太熟悉这里，8点的时候你俩在二教门口把他们领到研究所来。】 　　小白咬着素馅大包子，有些抱怨地说：“今年教授收了几个啊？他们不是前两天就来报道了吗，不熟悉路就买份地图嘛。”本来今天上午没有课，他还打算去图书馆自习的。 　　小黑反正待着也是待着，心态比小白好很多。只要不让他学习，让他做什么都行。 　　“学弟学妹、学弟学妹、学妹……”小黑细细地品味苏源湛这句话中的意味，然后一拍桌子，“咱们导师组终于有个女的了！” 　　小黑咬着这句话不放，“女的，说明什么？说明咱们三个可能要脱单了！” 　　小白一脸疑惑：“三个？哪来第三个人？” 　　“教授啊，教授不也一直单着吗？”小黑异想天开。 　　“你说师生恋？不可能，别做梦了。”小白直接否定了小黑的想法，“先不提是不是合乎道德，苏教授一看就是不喜欢那种幼稚的小女孩的那种，不然追捧教授的学妹们那么多，苏教授怎么可能还单着呢。” 　　“那你的意思是苏教授喜欢成/熟、妩/媚、性/感的？更不可能了，出国的刘老师追了苏教授一年多，苏教授从来没主动见过刘老师。” 　　小白不置可否，反正苏源湛不缺追求者，人家想什么时候结婚就什么时候结婚。 　　“无论如何，咱俩只有羡慕和吃柠檬的份儿。”小白再次说出大实话。 　　小黑为了给学弟学妹们留下好印象，买了冰珍珠奶茶和地图给他们。两个学弟一个学妹，一路上说笑着来的，小黑也打听出一些消息。 　　个子特别高，身材特别黑瘦的那个男生是学霸，虽然是外省招进来的，但在大学的学业成绩似乎和小白有一拼。 　　身高相貌在人群里中等的那个男生好像是院长推荐进来的，虽然成绩算不上顶尖，但也绝对算这批研究生中名列前茅的了。 　　散着披肩长发、穿着吊带背心和超短裤的女生，应该算三个人成绩中落后的，这个学妹性格开朗，一路上一直找话题，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 　　小白觉得以后实验室多个这种话痨的学妹，他清净的日子估计就没了。 　　把这三人送到苏源湛的办公室里，小黑趴在门外偷听。 　　“周一到周五有课的时候按课表上课，其他时间来研究所的实验室，每周日上午10点前，把这周读的文献报告或者总结发到我邮箱。每个月有一次见习，时间不固定，会提前通知。”苏源湛戴上金丝边的眼镜，从桌上的档案里抽出这三个学生的，“成绩目前看来没有落后的，我也不希望你们有人因为平常课少就对学习懈怠。” 　　三个学生站在他的办公桌前，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面对这位语气严肃的教授，他们还是有些紧张的。而且他们听说苏源湛是整个医大最优秀且最严的导师，刚才听的那些时间安排，看样子是别想周末跟朋友出去浪了。 　　办公室里的空调吹啊吹，外面是三十多度的艳阳天，但是他们觉得现在好像有点凉飕飕的…… 　　“这个时间安排，有人有异议吗？”那双金丝框眼镜后的眸子漫不经心地扫了三人一眼，低沉的声线在句尾微微上扬。 　　“没有。” 　　“听教授的安排。” 　　“没有异议。” 　　周末也要学习，这就算有意见也不敢说啊……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想着。 　　一会儿9点钟苏源湛有课，所以也没打算久留他们：“你们回去上课吧，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可以向接你们来的两位学长请教。” 　　等办公室的人都出去了，他把白大褂脱下来，里面穿得是黑衬衫打着银色条纹领带。拿起桌子上的钥匙、手机和教材，锁了门前往白霞医大。 　　研究生每周一上午有一节医学理论课，是一二班合上，院长把这个课安排给苏源湛了。因为苏源湛的期末成绩给分严格，而且这门课也算是基础课程需要修学分，就让苏源湛给研一的学生上。 　　目前白霞医大的学生对苏源湛的评价有两个版本：不了解情况的大学生是教授的颜粉、学术的死忠粉，被折磨过的研究生表示要想安稳毕业，就别想着在苏源湛的眼皮子底下偷懒。 　　这还真是一位兼才华美貌与一身，又不近人情的教授啊。 　　“出席情况似乎并不乐观，”苏源湛不动声色地扫了讲台下的学生，心里估算了人数，然后翻开点名册，“先点名，答到的举手示意。” 　　下面坐着的学生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看着年轻英俊的苏教授，为什么上课第一天就用那些六七十岁老教授最擅长的手段啊！ 　　“王一男。” 　　“到！”一个前排的男生举手。 　　“杜嘉。” 　　“到。”坐在中间后排的红衣服女生举手。 　　…… 　　苏源湛已经连着点了过半的人，竟然没发现一个缺席的。 　　可是点名册上的人数，和今天出席的人数，分明大相径庭。 　　忽然抬头，眸子扫过刚才点过名字的几位同学，注意到下面有人急着从书包里拿出外套穿上、有人拿着课本从自己的座位上蹲着往旁边空座钻。 　　苏源湛手指在点名册上有节奏地轻敲着，眸瞳扫过坐席中不敢抬头的同学，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仿佛在看看一场即将上演的好戏。 　　偌大的教室里一片寂静，谁也不敢出声，就连忙着打游戏的同学都悄悄地放下了手机。大家都低着头，就怕苏源湛下一个叫起来的人是自己。 　　“赵雪和陈红红同学，再举手给我示意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教授：你平时成绩没了。 第4章 　　中间后排一个带着圆眼镜框的胖女生过了好半天才站起来，声音不大：“老师，我是赵雪。” 　　苏源湛好整以暇地看着女生，笑：“刚才不是还穿着红外套坐在那边吗？”他指了指左边后排，靠墙的桌子上有一件空外套，椅子上还有一个书包，只是座位上没人。 　　下面的同学开始窃窃私语，有的同学在桌子下拿手机给室友发微信。 　　女生支支吾吾，没想到苏源湛会识破她的小伎俩，只好红着脸承认：“老师，对不起，我下次不会替答了。” 　　苏源湛也无意继续为难这个女生，杀鸡儆猴罢了：“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有三分之一的同学没来，替答‘到’的同学准备得都挺充分。今天我可以不细究，但是同样的错误不允许在我这里犯第二次。” 　　苏源湛合上点名册，打开电脑和投影仪，“带入学照片的点名册还没打印出来，下次我会拿那本过来。电脑和投影仪，以后上课前学委负责打开。”他用鼠标点开幻灯片放映，“好了，开始上课。” 　　正式上课的时候，只剩下苏源湛淙淙小溪般温和的声音流淌在教室中，投影屏上偶有他的影子，举手投足亦清贵稳重，语速不急不缓，用最让人易懂的语词来讲授。 　　大概是听闻过苏源湛上课的习惯，同学们上课不会窃窃私语亦或交头接耳，要么在认真地写着笔记，要么专心致志地看着投影屏。 第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 　　- 　　何芷晴掐算这日期，手头这本连载的漫画大概下个月末就能完结，这本完结后，她与“乐漫”公司的合同也就到期了。如果她这段时间一直不间断的画稿，可能还会提前一星期完结。 　　有粉丝已经预感到《女王与伯爵》快要完结了，于是就在她的微博大号下面催更。 　　“晴仔求速更！给苏珊教母一个好的结局吧！” 　　“超爱苏珊教母和伯爵的，追了五年的漫画终于要完结了！” 　　“期待晴仔下一本漫画，不过晴仔《女王与伯爵》可不要烂尾哦~” 　　何芷晴一个月登录一次微博大号，这个号她刚开始画《女王与伯爵》的时候就注册了，到现在已经三百多万的粉丝了。因为公司给她安排的人设就是猫系甜美少女，所以她在自己的微博大号上面发言都很小心。除了偶尔在上面发一点《女王与伯爵》随手画的小番外，就是发一些精修后的摸鱼图。 　　何芷晴的微博大号有个习惯，就是每个月有一次给粉丝们的转发关注的抽奖福利。这次的奖品设定的是一套《女王与伯爵》的签名海报，一套樱花48色马克笔，还有一些网红美食。开奖时间是在十天后。 　　三百多万的微博粉丝，有三分之一都是为了她每个月的转发抽奖过来的。何芷晴倒是很喜欢给粉丝送福利，同时也是在给自己做宣传推广。 　　何芷晴刚关掉微博，就看见主编郑泽的QQ头像在闪烁。 　　“晴仔在赶稿吗？下一本想好什么题材了吗？” 　　这是在催她下一本漫画了……？ 　　“想把手头的工作先做好。”她的手在键盘上敲着：“对了，郑泽大大，我这本之后暂时可能先不续约了。” 　　郑泽看着电脑上出来的粉色可爱字体，眉头蹙起，沉吟片刻，回复道：“怎么不想续约了？这几年不是发展得挺好？” 　　何芷晴不否认她这五年来收入和名声都提高了很多，当年她能够出版第一本漫画，还是因为郑泽的慧眼识珠。不过她也争气，这五年虽然不算高产，但是质量很好，再加上公司的策划宣传，她在漫坛声名鹊起，现在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在考虑自己的人生大事……”她神秘兮兮地回复。 　　郑泽对她不正经的回答已经司空见惯，反正还有两个月，只有她不和其他公司签约，他就可以给她时间缓一缓。 　　“我知道了，你继续画稿吧。” 　　何芷晴画到了晚上五点半，吃了块草莓小蛋糕，化淡妆去健身馆。 　　坐电梯的时候，她也是等了一次才上去的，到健身馆前台，有十几个年轻人围在那里办卡充钱。 　　这……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啊？ 　　“新生凭录取通知书来办卡九折，六人成团的卡是八折，十人的团是七折。”前台的喇叭一直开着，循环着这几句话。 　　何芷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日历，今天……是9月2号！新生开学第一天啊！健身房办卡有优惠啊！ 　　等等！那不就意味着……苏源湛有新学生了？！ 　　会不会有年轻漂亮又有才华的小姐姐？会不会有一口一个“教授”嗓音甜美又可爱的小姐姐？会不会有成熟知性又体贴的小姐姐？ 　　她绝望地拽着自己的双马尾，像是一只小兔子揪着自己的耳朵，样子纠结又可爱。 　　李教练刚好路过前台，看见何芷晴来了，于是把她拎走：“你怎么在这站着？换完衣服跟我进去吧，发什么呆呢？” 　　何芷晴今天进来没看见苏源湛，跟着李教练训练了一会儿，依旧没见苏源湛的身影。 　　“教练，”何芷晴小声对李教练说，“你看见上次那个人了吗？” 　　李教练一脸问号：“哪个人？”健身房天天那么多人，他哪能挨个都记住？ 　　“特别有气质、声音温和悦耳，长得也好看，身材也好……”贫瘠的词语简单地形容了一遍。 　　李教练：“这个健身房最有气质的不是我吗？” 　　何芷晴：？？？ 　　估计李教练没什么印象了，李教练也不认识苏源湛，何芷晴只好继续跟着李教练做训练了。 　　晚上六点半的时候，苏源湛进来了。 　　黑色的运动背心，深蓝的宽松运动短裤，脚上是一双boost系列跑鞋。手中拿着电子柜门卡和手机。 　　何芷晴暗暗记下苏源湛今天一身的“装备”，想好了今晚回去怎么恶搞一下“苏叫兽”。 　　苏源湛进来做了几组热身运动，就找了一台跑步机，设定上就开始跑步。 　　何芷晴本来还想找个机会和苏源湛说话的，但是她知道苏源湛跑步一次就五十多分钟，估计她又要等一个小时了。 　　何芷晴旁边有一个穿着白色健身服的女生，身材微胖，但是苏源湛进来的时候那个女生就一直看着苏源湛，好像很想去和苏源湛搭话。 　　女生犹豫了半天，还是向苏源湛走了过去。 　　何芷晴心中一惊，不好！ 　　“那个……李教练，我有点累了，今天先到这里吧。”何芷晴从登山机上跳下来就要往苏源湛那跑，李教练赶紧拉住了她，“累了才能锻炼出来，怎么能累一下就放弃了呢？” 　　何芷晴暗搓搓地指了指跑步机的方向，对李教练耳语：“教练，我男神要被别的小姐姐抢走了。” 　　李教练顺着她指的方向，果然看见一个身材微胖的女生走向跑步机上正在跑步的男人。 　　李教练会意一笑：“原来你说的是他啊。行，我以后也帮你看着点。”李教练对她挤眉弄眼。 　　何芷晴像一只兔子一样窜了出去，几乎和那个身材微胖的女生同时到达了苏源湛的跑步机旁。 　　“老师……” 　　“咳咳……”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苏源湛正在跑步，漫不经心地扫了两个人一眼，左边是何芷晴，右边是赵雪，他没说话。 　　赵雪犹豫了下先开口，声音唯唯诺诺的：“苏老师，我是赵雪，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 　　“嗯。”今天上课替别人答到的那个女生，他印象挺深的。 　　“在这里遇见老师，觉得挺有缘分的，”赵雪抿了抿唇，神色认真，“今天上课是我不对，希望老师不要因为我们生气，我们以后也绝对不会再这样做了。” 　　苏源湛依旧匀速地跑步，没说话。 　　今天上课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既然是第一次，他也不会抓着她不放。 　　赵雪等了许久也没听见苏源湛的答复，有些尴尬地从这边又走了。 　　何芷晴在苏源湛面前晃来晃去，乖巧地眨了眨眼睛：“叫兽。” 　　他见她眼熟，想起来是上次的那个小姑娘。淡淡开口：“你有什么事？” 　　她戳了戳手指，故作害羞的样子：“你不是要对我负责吗？叫兽，你看今晚怎么样？” 　　“我什么时候说要对你负责了？”他把跑步机按了减速，慢慢停下来，眼眸看着面前这个双马尾蹦蹦跳跳像兔子一样的小姑娘。 　　何芷晴努力回想，认真地说：“你不打算对我负责为什么要加我微信？加了我微信不就是默认了？” 　　“我指的负责是对你的手，现在它已经好了。”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她的左手。 　　那是一只白皙纤细的手，肌肤娇嫩，指尖还有淡淡的粉色。骨架很小，不盈一握的手腕上戴一串细细的七彩水晶手串。 　　确实已经好了。 　　她把左手往身后缩了缩，又想到自己害羞个什么劲儿，既然想追到苏叫兽，就得脸皮够厚。 　　她像是忽然有了底气一样，有些傲娇地仰着头看他，一双明媚的眸子仿佛充满世间的星辰：“那我想对你负责，行不行？” 　　扬起的小脸好像很有底气一样，眼眸坚定明媚，樱唇微张，好看的五官带着一点混血的精致感。 　　这让他想起了格林童话里的小白兔，有的小白兔看起来总是傻傻的、笨笨的，但是面对大灰狼总有自己勇敢又可爱的一面。 　　他的确没有被这种可爱的女孩子这样直白地搭讪过。至少到刚刚为止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晴仔：教授你觉得汉庭还是如家好？ 　　叫兽：都不好。来我家吧。 第5章 　　何芷晴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心想自己是不是刚才应该照镜子看看脸上有没有什么东西。 　　苏源湛深沉的眸瞳注视了她几秒钟，语气温和委婉地回绝了她：“目前工作的缘故，感情方面暂时不打算考虑。” 　　忙于工作不打算考虑感情的吗……唉，算了，他这样优秀的人只要开个口，就会有很多女人来抱大腿，或许他根本不急于感情，毕竟优秀的男人都更偏爱事业。 　　呵，天知道何芷晴晚上的时候在微博小号恶搞了苏源湛多少遍。 　　- 　　何芷晴回家，闷气无处排解，只好以笔代劳。 　　用A4大的水彩纸画了一张“苏叫兽”的人设图，不过她原图其实是一张只穿了短裤的“苏叫兽”。她又画了苏源湛今天健身时的衣服，拿剪刀剪下来摆在原图上面，拍一张，附上文字：“健身时的叫兽，魅力四射。” 　　何芷晴又画了一条长裙子和一只粉色的兔耳朵头饰，也用剪刀剪下来，摆在原图上，又拍了一张，附文：“女装时的叫兽，勾魂摄魄。” 　　两条微博一前一后上传到微博小号，评论区建议她出一个“叫兽的日常”系列手账贴纸。 　　何芷晴想了想，觉得这主意不错。等她今年合约到期后，她就开始画“叫兽的日常”系列贴纸。 　　暗搓搓地用手怼“苏叫兽”的脸。 　　现在拒绝我，有你后悔的那天！哼！ 　　然而画纸上的“苏叫兽”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并未怪罪她的粗/暴行为，好看的眸子依旧温和地笑望着她，眉眼之间的温柔是苏源湛从未向她展示过的。 　　她又有些心疼地抚了抚画纸，拿起来亲了亲，把它放在电脑桌上那摞书的最上面。 　　啵，晚安。 　　- 　　“咚咚咚”“咚咚咚”…… 　　何芷晴在厨房吃草莓小蛋糕的时候，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响起。 　　蔺樰迎没带钥匙吗？ 　　放下小蛋糕去开门，却发现门外站着的是隔着一个楼的邻居王叔。 　　“王叔下午好。”乖巧地跟王叔打了个招呼，以为他是来找蔺樰迎的，“我妈妈现在不在家，您有事吗？” 　　王叔一脸焦急的样子，“我就说嘛，你妈估计是现在不在家的。”然后神色凝重地对她说：“我来就是想看看你妈是不是去跳广场舞了，人没在家，就怕是出事了啊。” 　　人没在家就是出事了？？何芷晴一脸问号。 　　“不是。我妈妈每天这个时候都在跳广场舞。” 　　“哎呀看来你还不知道！西广场那边有人开跑车，听说是酒后驾驶，车直接窜广场上去了，撞了好几个人，现在医院正联系家属呢！”王叔拿出手机刚才在西广场拍的照片，只见西广场的大理石地面上有几摊血迹，还有一堆围观群众，“你看看，老严重了，一次撞飞好几个，别人帮报警帮叫了救护车，现在都在医院躺着呢。” 　　何芷晴心神慌乱地从包里拿出手机，手指颤抖地按了蔺樰迎的手机号，但电话里一直是“嘟嘟嘟”的机械音。 　　无人接听。 　　“叔知道你妈跟林姨喜欢去跳广场舞，现在伤者都在医院，家属有的都联系不上，叔就寻思来你家看看你妈出事没有。”王叔叹了口气，“广场舞的早散了，实在不行联系不上的话，你先去白霞医院看看吧。” 　　何芷晴谢过王叔，拿起在玄关处的包包飞奔出家门，到车库里开着小黄鸭火速往医院驰去。 　　快到医院的时候赶上了晚高峰期，市中心万年堵车，前面车辆和通过时间看起来至少10多分钟，何芷晴拿出手机又给蔺樰迎打电话。 　　这次响了三声后，电话被人接起了。 　　“妈妈！”何芷晴心里一阵激动，“你在哪里？” 　　电话里的声音顿了几秒，“您好，这里是白霞医大住院部护士站，您是否是蔺樰迎女士的家属？” 　　何芷晴心里的石头咯噔一下落地了。 　　原来母亲真的出事了！ 　　“我是她的女儿，我现在正在往医院赶。” 　　护士站的护士放下了手中的身份证，“啊，那您一会儿直接来住院部6楼护士站就可以了，蔺樰迎女士出了些意外，目前还在抢救中。” 　　何芷晴：“好的，我大概还有20分钟到。” 　　医院有地下停车场，何芷晴坐电梯上来的时候，太过着急没注意前面，路过拐角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一伙人。 　　她身体很轻，力道也不大，径直撞到了那人的怀里。那人似乎也没反应过来，手臂下意识地揽了一下她的身体，冰凉的指尖触碰在她的肌肤上，带来了这夏末的一丝凉意。 　　何芷晴着急去看望蔺樰迎，走得匆忙，眼睛有些湿润的水雾，连连道歉后听见那人说“没事”，她又匆忙地低着头走开了。 　　在苏源湛身侧的小黑小白一脸懵逼，后面还跟着几个研一的学生，就这样吃惊地看着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又看见那个身形娇小的少女焦急地离开，竟然完全愣住了。 　　“苏……教授？”刚才那女人直接撞苏源湛怀里了，苏源湛好心地扶了她一下，没想到她都没抬头确认一下。 　　苏源湛理了理白大褂的衣襟，手不由得顺到胸口的衬衫上。 　　黑色的衬衫上还残存着她从外面带来的滚烫的余温。如同一向热烈充满活力的她一样。 　　“走吧。” 　　护士站。 　　“刚才打电话的那位小姐吧？请您来这边签字，然后去前台缴纳一下费用。”护士站的护士确认了何芷晴的身份，把身份证手机这些东西交给她，“蔺樰迎女士已经手术了一个多小时了，刚才医生出来说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之后会在ICU里观察一段时间。” 　　何芷晴望了望紧闭的抢救室大门，眼中一片落寞与难过。 　　缴纳了手术费，她在走廊里给父亲打电话。 　　父亲这段时间不在国内，似乎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给家里打电话了。 　　电话是周秘书接的，“您好，这里是何总办公室。” 　　“找我爸接电话，就说有急事。”何芷晴开门见山。 　　周秘书有些遗憾地说：“少小姐需要等等，何总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 　　“多久开完？”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已经开了一个多小时了，也许快结束了。”周秘书看了看时间，“不如何总会议结束后，我转达何总可以吗？” 　　“好。”何芷晴挂下了电话。 　　上一次见到父亲还是在一年前，父亲回白霞市处理子公司的一些事务，事情完成后又匆匆地回英国了，仿佛英国才是他的故乡。 　　近几年父亲公司越做越大，与国外的贸易也往来越来越多，因此何芷晴作为有百分之五的股份持有者，每年仅靠分红就可以过上小富婆的生活。不过因为父亲很少回家，对蔺樰迎的关心也很少，最多就是往卡里打钱让她买奢侈品。 　　何芷晴在走廊的椅子上坐到了晚上七点，才接到父亲的回电。 　　父亲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何芷晴不难想象到他又增加了多少白头发，她的声音也柔了几分，询问父亲的状况。 　　“这边的事情过两天就处理完了，可以抽空回白霞市住两天。”何父刚从会议室出来就给何芷晴回了电话。 　　何芷晴咬了咬唇瓣，她又有些犹豫了。 　　她不知道这时候是不是应该隐瞒母亲出车祸这件事情，她作为子女既没有为父母分忧，依靠父母生活却总是叨扰父母，或许她应该学会自己处理这些事情了…… 　　“611病房2床病人伤口二次撕裂，有大出血的风险，医护人员做手术准备。”走廊里不知道哪位医生喊了一句，护士站出来两个护士往611病房赶。 　　何父听见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担忧，忙问道：“你在医院？你怎么了？” 　　何芷晴说话有些吞吞吐吐地，还在一直犹豫这件事情要不要打扰父亲，就听电话里父亲有些严厉的声音：“快说话！你是不是在医院？” 　　“妈妈出车祸了，现在还在抢救中……”说着说着，不知为什么自己忍了很久的眼泪噼里啪啦掉了下来，她手忙脚乱地从包包里抽出两张纸巾按了按眼角，声音哽咽，“好像情况挺严重，医生说术后也要进重症监护室。” 　　何父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你先在那边照顾着，我会让小周去请个专业的保姆，需要钱的话我让小周一会儿打给你。”犹豫了下，补充道：“我明天晚上回去吧。” 　　周秘书默默地看了看近几天的行程，明天晚上还有一个会议，除此之外又堆积了很多待审阅的文件…… 　　“嗯。”何芷晴吸了吸鼻子，“暂时不用给我钱，我这边钱够用。” 　　苏源湛从副院长室出来的时候，路过护士站，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坐在护士站走廊的椅子上，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打电话，样子甚是可怜。 　　不过在医院对这样的人也司空见惯了，医院本就不是一个吉瑞的地方，总有病人家属在走廊里哭哭啼啼。 　　走近的时候发现那身影似乎有点熟悉，好像是几个小时前撞他身上的那个小姑娘。嗯，之前要对他负责的那位。 第6章 　　苏源湛没有上前去安慰何芷晴，从她身边安安静静地走过，他过去的时候她背对着他，应该是没看见他。 　　不过就算被她看见了也无妨，她看起来那么难过，大概没心情撩拨他。 　　半夜十一点，何芷晴被护士站值夜班的护士叫醒了。 　　“哎，姑娘，姑娘？” 　　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坐在护士站外面的椅子上，脑海里还在回想着和母亲说话的情景，不知不觉就靠在墙上进入了梦乡。 　　“手术结束了吗？”何芷晴努力睁开带着困意又微肿的眼睛，抬手揉了揉眼睛，无意间摸到自己脸上残留的泪水。 　　心可真大，这时候居然还能睡着。她狠狠掐了自己胳膊一把。 　　“还没有，不过已经在缝线了，马上就结束了，你要不回家休息吧？”护士见何芷晴满脸倦意，眼睛又红红的不知道哭了多久睡着的，安慰道：“一会儿手术出来也是进ICU，里面有护士24小时专业的照顾，你不用担心。” 　　何芷晴还是想守在这里，她想看蔺樰迎一眼，她想知道手术一切顺利。 　　“我再等一会儿。”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原来已经十一点多了。 　　好心的护士劝不动何芷晴，“那你小心一点，医院小偷多。”看她的打扮就觉得是个富丫头，手表上满是闪亮的钻石，表针上还有心形的粉钻装点，衣着也是带着奢侈品logo，看起来也不像是A货。 　　“嗯。”把包抱在怀里，换了个姿势。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抢救室传出了一阵说话的声音，何芷晴警觉地站了起来，走到门口等着。 　　几个带着口罩的护士推着病床出来了：“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路过何芷晴身边的时候，她急忙赶了上去，护士一连工作了几个小时，已经十分疲惫：“这位是家属吗？刚手术结束这要推ICU呢，里面有专业医护人员看着，您不用一直跟着了。” 　　快到了ICU门口，她正要跟进去，护士再次把她拦住了。 　　“里面好几个重症病人呢，大半夜的都在休息，不要进去打扰了。明天白天再来看。”护士正要关门，刚做完手术的副院长走了过来。 　　“刚才那是你母亲吗？”副院长摘下口罩。 　　“嗯嗯！”何芷晴眼睛哭得红红的，像一只小白兔。 　　“车祸的伤主要是腿骨骨折，腹部有一道比较深的划伤，手臂上一些轻伤，头部有轻微脑震荡和淤血，目前是脱离危险了，不过需要在ICU观察几天，”副院长平静地叙述这些严重的创伤，从业四十年，他对这些早已经司空见惯，“病人现在需要的是安静的休养环境，等恢复一段时间再转到普通病房。” 　　副院长打算回办公室，走了几步，回头发现何芷晴像一只兔子一样守在ICU病房门口，于是折身返回，进ICU对值班护士低声说：“让她换了无菌服，进去看一会儿吧。” 　　在门口招招手，把何芷晴叫过来：“病人都在休息，进去不要出声，看完之后赶紧走。” 　　何芷晴感激地点点头，按照护士的要求换上了无菌服，蹑手蹑脚地走到蔺樰迎的床边。 　　副院长办公室。 　　副院长回去的时候，发现屋里的灯还亮着，心想苏源湛今天临走忘关灯了。 　　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苏源湛穿着白大褂，端正地坐在电脑桌前看学生发来的作业邮件。 　　“爸。”苏源湛摘了金丝边的眼镜，站起身来。 　　“这么晚还不回去？” 　　苏源湛关了电脑，“明天学校没课。妈让我回家看看。” 　　副院长走进里屋，换了一身深蓝T恤和休闲中长裤出来，戴上一顶黑色的鸭舌帽。 　　“这两天在家住吧。”副院长把办公室的等关了，拿钥匙让苏源湛锁门。 　　在家住指的是在父母家住，苏源湛在白霞市有两套房子，一套越层在樱花苑附近新买的，一套离白霞医大近方便上班。父母家离工作场所也不近，所以老两口也没提出让苏源湛一直在家里合住。 　　“嗯。” 　　苏源湛进地下停车场提车，又撞见了那个柔弱的小身影。 　　如果说往日的她是盛放的樱花，那么今夜的她像是一只娇羞的兰花，安静优美，沾着夜露。 　　她在苏源湛前面，走得缓慢，到那辆鸭黄色的奥迪前面，犹豫了好半天才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似是有些不情愿，拉开车门的时候还回头留恋般地看了看。 　　然后看见了苏源湛。 　　黑色的衬衫系着银灰色的条纹领带，衬衫的扣子系到最上面那颗，衣襟前还有一枚银色耀眼的领带夹，黑色笔直的西装长裤，他一贯的禁欲系打扮。 　　深沉的眸子如同一眼望不到底的幽潭，远远地那样看着，竟让她有觉得这其中有几分神秘深情的意味。修长的身姿立在那里，若不是这里的灯光有些黯淡、今夜的心情过于糟糕，她更愿意去嬉笑着搭讪，再用目光好好地品味他今日的衣着。 　　然而她惊讶之余只是勉强地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略带僵硬的微笑。 　　“HI~”声音有些喑哑，嗓子也有些痛。 　　她的气色并不好，原本明媚好看的眼睛因为哭得太久而有些微肿，就连刚才同他打招呼都有气无力的，完全没有健身房的十分之一的活力。 　　苏源湛没吱声，轻微颔首示意，深沉的眸底如往日一样的淡漠平静，没有一丝情感的波澜起伏。拿车钥匙启动了她旁边那辆黑色凯迪拉克，沉默地将车出了停车场。 　　“要不要去吃点夜宵？”苏源湛知道父亲的一场手术从下午5点就开始了，这期间也没时间吃晚饭。 　　副院长系好安全带，对苏源湛说：“不用，你妈做饭了，还在等咱们。” 　　已过十二点，路上的车很少，苏源湛加快了车速，十多分钟到了父母家。 　　有一阵子没回父母家了，不过还是熟络地把车停在了庭院里，进自己的房间换了衣服洗完手，出来吃饭。 　　苏母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头发高高地盘起，虽然年近六十，但身材和容貌都保养得很好，看起来就像是四十岁的贵妇一样。 　　苏母打了个哈欠，语气里有一点抱怨：“你们爷俩真是，一个经常加班到半夜，一个我不打电话就不回家的。” 　　苏源湛倒了杯茶水，淡淡道：“妈，我两个月回来一次，您不必担心。” 　　这是苏源湛在研究所正式工作前就和母亲约定好的，而且这两边离得远，苏源湛不可能天天回家住，周末多数时间都在研究医学的书，平时的空余时间就去健身房。他把行程安排的很满。 　　苏母看着两人吃饭，也懒得打岔，坐在沙发上往脸上抹娇兰晚霜。 　　忽然想起点什么，苏母还是没忍住，轻轻问道：“对了，你今年不打算找对象？”等了半晌也没听见苏源湛的答复，苏母知道又问道他的痛处了，便自问自答道：“我倒不是急着抱孙子……” 　　苏源湛放下了筷子，合上眸子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最近组里要投SCI的论文在修改，其他事情之后再说。” 　　- 　　何芷晴在医院已经小睡了一觉，回到家的时候怎么也睡不着。之前一个人在家会有点害怕，但是今天她不知怎的，一点困意和害怕的感觉都没有。 　　已经将近凌晨一点，可她睡不着。 　　从浴室出来后就围着浴巾，坐在卧室的落地窗前，关着灯喝着红酒。 　　有些烦躁地按了按眼周的穴位，合上眼睛全是重症监护里蔺樰迎全身纱布的样子。 　　里面不让说话，她也不好去问值班的护士到底哪些地方受了伤，但是她眼睁睁地看着蔺樰迎安静祥和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全身被白色的纱布包裹时，内心是近乎崩溃的。 　　或许因为她年轻，真的从未近距离接触过死亡吧。 　　她很想找一个人陪自己说话。可是翻遍了微信通讯录，发现自己这些年除了家人，三次元没有特别要好又熟悉的朋友。家事她不便去找网络上的朋友说，可是她连一个可倾诉的人都没有。 　　躺在地板上，凉凉的夜风从落地窗吹进来，酒意微醺，温柔地落在了她的脸上，犹如一双手轻柔地在安抚她。让她激荡疼痛的心，慢慢变得平和安定；让她不知早已飘到何方的心神，渐渐回到这孤独的躯壳中。 　　手机上有一条新消息提醒，黑色的屏幕突然亮了一下，她在那一瞬看见被自己当做锁屏壁纸的苏源湛微信头像。 　　是他，那个她觉得能够给她安全感的人。 　　名字早已在心间划了千万遍，可还是触碰不到他炽热的心，到达不了她希冀的距离。 　　“苏源湛……”有些贪恋地抱着手机，仿佛像是抱到了苏源湛本人一样，嘴里轻轻地呢喃。 　　她还记得，那是自己大四毕业的那年暑假，她放假回家闲来无事，抱着画板打算去离家不远的白霞医大找灵感。在医大有名的白翎湖旁架着画板画画，她的画还没画完，本事晴天的空中突然下起了大暴雨，她没有带伞又躲避不及，手忙脚乱之下在泥泞的湖边摔了一跤，手机从口袋里掉出来，顺着草地的泥巴滑进湖中了。 　　等她想站起来的时候发现左脚很痛，脚踝处肿了一个很大的包，而且小腿还被尖锐的石头划破了个口子，在往外流血。她痛得几乎站不起来。暑假的缘故，大学里的学生基本都回家了，更何况空旷的湖边再无别人，这暴雨天气连个巡逻的校警也没有，之后的十多分钟任由自己接受暴风雨的洗礼。 　　手机掉湖里也联系不到人，她只能强忍着疼痛，扶着一路的小树或是建筑物，拖着自己半瘸的腿，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何芷晴走了快十分钟，总算在大雨中看到一个人了。 　　那是一个白色的身影。撑开一把黑色的雨伞，高大挺拔的身形像是能劈开狂风暴雨，沉静且冷静地行走在这嘈杂的暴雨之中，一个人，一把伞，身上有种温润如玉的气质，脊背挺直，像是有着良好家教的熏陶。 　　何芷晴当时觉得，如果错过这个机会她怕自己真的会痛晕在这里，她隔着一条宽阔的路向那个人喊了一声。 　　那人挺直的背影顿了一下，侧过目光看了她这边一眼，大雨磅礴，她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见身影越来越近了。如落汤鸡一样狼狈的她总算看清了那人温润清冷的眉眼。 　　那人将黑色的大伞遮到了她的头顶上，他俯身过来的时候，身上有股淡淡的檀香的味道，温暖中透露着贵气，和他的人一般。 　　英挺的剑眉下是一双深邃好看的星眸，抿着的薄唇似乎有着轻微上扬的弧度，但那若有若无的微笑似乎只是出于礼貌。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杀，这是他们的初遇。不过教授没什么印象了。 　　小天使们可以说一说想看什么剧情，或者对文文有什么看法吗，比心。 第7章 　　他的眸光在她的脚踝上稍作停留，心中已有几分了然，将雨伞递给浇得全身湿透的她，嗓音清冽如泉水：“你来打伞，我带你走。”她接过雨伞的时候，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他的后背上，晕开了白色的水痕，转眼间，他已轻松地将她拦腰抱起来，动作缓慢怕惊到她一样。 　　他有力的手臂贴着她的后背，传来他滚烫的热意。她的衣服上还沾了不少污泥，她就这样紧贴在他雪白的衬衫上时，他也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嫌弃。 　　雨伞外，是荒唐迷茫的大雨哗啦啦地下；雨伞内，紧靠在他胸膛的她只能听见他胸口传来砰砰的跳动。 　　无需多言，那种被从无助中解救出来的感觉就已经转变为另外一丝暧昧的情感，在她的心间升华。 　　她偷偷地抬眸，紧张地去看他的神情。 　　直视前方的眼眸没什么多余的情感，完美的面庞像是鬼斧神工凿过一般，立体却不锋利，冰冷也有温柔。他有温柔，也是温和，他有礼貌的疏离，但并非冷漠。 　　苏源湛把她送到附近医务室的时候，他的衬衫已经被她的衣服沾湿，甚至还有一点的污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正要道谢，苏源湛已经转身走入了雨幕中。 　　她在医务室老师那里得知，他叫苏源湛，是一位医学教授，目前在医大兼职任教，多数时间在研究所工作。 　　一年后，她通过朋友的打听，得知他每周一周五下班后会去健身馆，她便像是一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一样，兴冲冲地去健身馆办卡，想多接触他一点。那时开始，她的心情不只是“报恩”，更多的，是另外一种绵长缱绻的情感。 　　- 　　何芷晴早上醒来的时候在冰冷的地板上，已经夏末初秋的时节，从落地窗吹进来的风还是有些凉。她瑟缩了一下，揉了揉眼睛刚要起来，发觉自己身上和地板上是红色的粘腻印记。 　　昨天晚上……？ 　　她看了看地上的手机和歪道的红酒瓶，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地上捡起手机。 　　屏幕上依旧是苏源湛那张放大的微信头像照片，她前几天一时兴起就拿来做屏保了，稍微处理一下图片尺寸，觉得还挺合适。照片中的人依旧是那副清冷利落的姿态，眉眼深邃却不带任何情感。 　　她坐在地上木讷地发呆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选择进浴室洗漱。 　　上午的时候去医院探望了蔺樰迎，蔺樰迎还在昏迷中，有专业的护士24小时照顾，也就没她什么事儿了，在医院转了两圈又开车回家。 　　中午给自己煮了一碗高配置的辛拉面，下午把家里简单收拾了一下，等着父亲晚上回家。 　　何诠带着周秘书晚上九点抵达白霞市，十点多从机场到樱花苑的时候，何芷晴正在厨房切水果做拼盘。 　　何诠站在外面的庭院里，看见一楼亮着灯，知道女儿还在等自己，心中不禁有些欣慰。 　　“老板。”周秘书犹豫了下，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要跟进门，“我明天早上过来接您还是……？” 　　何诠挥手让周秘书进屋，“家里有客房，你这几天跟我住家里，不必宾馆和这边两头跑了。” 　　何芷晴从玄关里拿出两双新的男式拖鞋，蹲下的时候长裙的淡黄色裙摆曳在地上，像是一朵绽放的小梨花。 　　“爸爸，我切了水果，这就端过来，”何芷晴像是一个活泼好动的小兔，为刚到家的何父忙前忙后，“周秘书辛苦了，客房在二楼最里面的，我就先不送你上去了。” 　　周秘书见过何芷晴的次数不多，因为何诠很少回家，不过他对何芷晴的印象还是很深的。 　　印象中就是一个有青春活力的女孩子，时常带着甜美笑容的面庞给人一种温暖治愈的力量。一年多不见，她不仅愈发美丽动人，而且穿衣风格也变得娴静成熟。修身婉约的淡黄色吊带长裙，在肩头围了一个白色的针织披肩，黑色水藻般柔软的长发映衬着如雪般白皙娇嫩的肌肤，弯起的樱唇晕染开一抹淡粉，明艳中带着清纯的娇羞。 　　客厅里挂着何芷晴的三幅油画作品，分别是露水初/潮的清晨、烈云如血的夕阳、繁星遍布的静夜，取景地都是山间的同一个小村庄，但是不同时间展露出了不一样的美景。精致装裱好的油画从左到右依次下降挂在墙上，让人身临其境感受不断变化的大自然之美。 　　“妈妈在ICU，每天上午10点半可以进去探望一会儿，医生说情况还算稳定，大概一周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何芷晴把水果拼盘端过来，忽然想起来从英国的飞机到白霞市至少十个小时，也不知道他们下飞机前有没有吃饭。 　　“冰箱里有速冻馄饨，有荠菜猪肉和虾仁鸡蛋的，要不我给你们煮点吧？”何芷晴虽然不敢说自己厨艺高超，但是蔺樰迎晚上经常出去打麻将，所以她自己动手做饭的能力还是挺强的。 　　何诠笑着摇头，女儿长大了，他不在的这些年很少看见女儿，但是女儿一直都在努力成长，不再是依靠父母羽翼的小鸟了。 　　何芷晴坐在何诠旁边，那她还需要做些什么呢…… 　　“晴晴，你现在有男朋友吗？”何诠突然这么问，何芷晴还是有些惊讶的。 　　她才23呀又不是32了，这种事情她完全不着急，虽然她还是很想和苏源湛原地结婚的，不过她暂时也只是想想…… 　　“没，不过有喜欢的人了。”她还是很怕自己父亲下一秒说“我给你介绍一个呀”这种话的，所以就直截了当的说了。 　　何诠稍微沉吟片刻，“他不喜欢你？” 　　何芷晴无地自容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说自己工作很忙大概没时间谈恋爱这样子……”何芷晴的脸颊上浮起一抹淡红的云霞，“哎呀不用您说啦，我自己心里有安排。” 　　何诠看着女儿娇羞又认真的样子，便知道她这是真的动心了。虽然还不知道那人如何，他还是希望女儿不要太过深情最后负了自己。 　　“晴晴，女孩子在外要保护好自己，爸爸常年不能在你身边，你妈妈又喜欢去跳舞打麻将，你要照顾好自己，家里给你攒的嫁妆几百万，我们不需要去倒贴别人，而且男人说工作忙一般都是借口……”何诠以自己五十多年的经验判断，“一个男人如果真的喜欢你，再忙的工作他也会抽出时间来陪你。” 　　何芷晴实在承受不住父亲的教导，苏教授本来工作就忙嘛，大学研究所两头跑，时不时还去医院看实习生，哪来那么多时间谈恋爱约会啊。 　　“咳咳，那您对妈妈也是吗……”她调皮地眨了眨眼，怕父亲下一秒跳起来打她，她提前就跑远了。 　　她明知道不是这样的，却还是开玩笑地说了出来。 　　何诠并没有生气，无奈又宠溺地叹了口气，“你这个小丫头……” 　　- 　　何芷晴早上起的早，洗了个澡又喷了点樱花香水，坐在梳妆台前美美地打扮了一番。今天要和父亲一起去医院看蔺樰迎，她已经很久没和父亲一起出去了，所以她还是很期待的。 　　白色长衬衫，宝蓝色的A字长裙，裙摆的长度刚好到脚踝。今天外面下雨了，所以她还加了一件浅蓝色的牛仔外套。 　　三个人在附近的餐厅吃了早饭，何芷晴还买了一杯西番莲果汁，一路上在车子里吸溜吸溜地喝。 　　“医院有停车场，在地下，从前面那个道走。”何芷晴给开车的周秘书指路。 　　乘坐电梯到了六楼，电梯出口的地方有些拥挤，似乎是有医患争端，一些穿着有些土气的人指着几位护士破口大骂，旁边有医院的警卫盯着，患者骂归骂，如果动手肯定是不行的。 　　“唉，和声和气地说也不是不……”何芷晴好不容易从电梯口围得近乎水泄不通的人群里挤了出来，边走边回头寻思父亲和周秘书怎么还没出来，迎面“砰”地一下撞上了一个坚硬结实的胸膛里。 　　何芷晴手中的西番莲果汁脱手掉在了地上，脚下没站稳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在地上。 　　“又是你……”一旁的小黑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上次就是这个小姑娘，冒冒失失地撞到教授身上，然后匆匆忙忙道歉就跑走了，这次又是她。怎么她走路都不看路的吗？ 　　何芷晴看着面前的白大褂上的西番莲汁留下的红色印记，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下，抬头看见苏源湛一向严肃冷淡的脸色。 　　怎么是他？！ 　　何芷晴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她跟他的缘分是不是从此断不掉了？这么巧就连走路都能撞到一起去。 　　“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不知道脑子里怎么会冒出这个想法，从随身带的包包里拿出一包纸巾，动作轻轻地擦着他衣服上的果汁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　　苏源湛：别解释，我不听。 第8章 　　苏源湛外面白大褂染上的果汁不多，只是星星点点的一点颜色。里面的黑衬衫即使被染上了一大片，颜色上看着并不明显，但是衬衫胸膛下到小腹已经被染湿。何芷晴下意识地从包包里拿出纸巾，在大庭广众之下在他的胸口到小腹的地方按着。 　　果汁的水分都快被衣服吸干了，她再按也不能把衣服里的水压出来。 　　“教授一会儿还有一场讲座的，唉……”小白在旁边添油加醋，看着何芷晴笨手笨脚的样子阴阳怪气。 　　苏源湛本来想说“没事”的，还有一个小时，他完全可以回研究所的办公室里换一身衣服的，只是他的话还没出口，一个西装革履、头发半百的中年男人走到了何芷晴身后，还带着一个看起来精明壮实的“保镖”。 　　“晴晴，怎么了？”何诠和秘书刚从那边的人群中出来，走过来便看见自己的宝贝女儿的手在一个穿着白大褂男人的身上按来按去，他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何芷晴像是个闯了祸的孩子，有些委屈地收回自己的手，“我刚才没看路撞人家身上了，果汁都撒衣服上了……” 　　何诠在她和那个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身上流连了几次，不仅是他的衣服，何芷晴的白色衬衫上也有很多果汁的痕迹。 　　何况两人撞在一起，又怎能说是一个人的原因呢？ 　　“不好意思，”何诠把女儿拉到自己身边来，脸上是商业性的礼貌微笑：“我向我女儿的冒失向你赔个不是，衣服的钱我会让秘书稍后付给你。” 　　周秘书打开公文包，递过来一张何诠的名片，苏源湛没来得及伸手，小黑手快就接了过来。 　　“这是我的名片，赔偿的事宜请稍后联系我。”何诠在商界待得久了，做事多多少少都有些商人干净利落的风范。对于没有绝对利益的事情，他是懒得花那么多时间。 　　苏源湛确实不喜欢何诠的商业性客套的话语和行为，不过他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保持理性，含笑看向何诠，礼貌地说道：“不碍事，雨天路滑，你们刚从外面进来，我能理解。衣服我回去换一件就可以。” 　　雨天路滑……这样么。 　　何芷晴又想到了一年前的那个雨天。 　　- 　　到了ICU病房，护士只让一次进去一个人，何芷晴便让父亲换无菌服进去了，她在外面的走廊里，拿出手机给苏源湛发微信消息。 　　苏源湛刚上车，手机就嘟嘟地叫了起来，解锁屏幕一看，是刚才那个小姑娘。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刚才太紧张了，我又嘴笨不太会表达，我爸爸说话太正经了，我向你道歉/双手合十/双手合十】 　　想起她在健身房各种“死缠烂打”，苏源湛无奈地摇了摇头，正打算启动车子，没想到手机又嘟嘟地叫了起来。 　　这次是很长的一段消息。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 　　苏教授不要生气真的对不起，我脚下一滑没注意嘤嘤嘤QAQ你会原谅我的吧！ 　　苏教授（一脸正经）：原谅？怎么可能？除非…… 　　晴晴此时已经跪在了地上（满脸泪水，梨花带雨的那种），拉住教授雪白的衣角：除非什么？ 　　苏教授眨了眨眼（邪魅一笑）：除非你亲亲我。 　　晴晴一脸震惊，却还是点了点头，站起来踮脚在苏教授的俊脸上亲了一下。 　　最后苏教授原谅了可怜的晴晴。（完毕）】 　　然后是一个唐老鸭的“冲鸭”表情包。 　　苏源湛看得莫名想笑，心想这个戏精，是不是天天都在脑子里角色扮演。这个小姑娘看起来很有活力，甚至可以说是有一点傻乎乎的，总是能不经意戳中他的笑点。 　　【苏源湛：没事，你无须自责。】 　　何芷晴看见苏源湛终于回复了，于是把自己准备好的一段连滚带爬地发了出去，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V=这怎么能行呢？你都帮了我那么多次了，我也要知恩图报！我一定要报答你，千万不要嫌弃我QAQ/大哭/大哭】 　　【苏源湛：我没有很在意这件事，所以请你不要因此烦心了。】 　　…… 　　苏源湛从医大开完讲座回研究所的时候，发现小黑和小白在办公室门口嘟嘟囔囔的。他过去用指纹解锁把门打开，小黑和小白跟了进来。 　　小黑率先开口，一脸愤青的样子：“教授啊，刚才我给那个名片的打了电话了，顺便就把LV啊博柏利啊什么的奢侈品牌都报了一遍。” 　　苏源湛刚才忙着讲座的事情，小黑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来。那张名片是小黑接过去的，还没来得及给他，苏源湛也没太在意这件事。 　　“嗯？他怎么说？”苏源湛进办公室换上白大褂，坐在办公桌前打开笔记本，漫不经心地问。 　　小白无奈地耸了耸肩膀：“那边就说会尽快送来的，一点都没犹豫。都怪小黑这张嘴啊，想说开个玩笑都来不及了。” 　　苏源湛没再提这件事，让小白小黑帮忙按导师组整理新生交的论文，这两个人的嘴总算闭上了。 　　过了半个小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苏教授办公室啊，我是楼下门卫，刚才有个男人送来了一些给您的物品，本来我让他刷身份证进来的，但是他说没带身份证，放下东西说给您然后就走了，您要不叫个学生来门卫处取一下？”苏源湛接起座机，电话里传来门卫处大爷雄厚的嗓音。 　　座机声音还挺大，小黑听见了，小声感慨一句：“不是吧这么快？”然后趁着苏源湛还没挂下电话，嗖地一下窜了出去，“教授我去取！！” 　　小黑拎着几个精致的手提袋进来了，胳膊肘上还费力地夹着一大束玫瑰花。 　　“什么东西啊这么多，衬衫裤子也不用这么多口袋装啊，还有一束花，我刚才上来的时候，一起坐电梯那师姐看我的眼色都变得暧/昧了，唉，明明跟我没关系啊。”小黑把手提袋往桌子上一撂，然后小心翼翼地摆弄了两下差点被自己胳膊夹扁的玫瑰，递到了苏源湛面前。 　　苏源湛神色淡定，似乎对这些都司空见惯，让小白打开那些手提袋看看，让小黑把玫瑰插到窗台上的花瓶里。 　　路易斯威登的手提袋里是一件同款的黑色衬衫，阿玛尼的一条黑色西装长裤和白色风衣外套，博柏利的灰色条纹领带、银白色的领带夹和一对袖扣。 　　小白拿着衣服的手有些颤抖，对比这些衣服的款式和苏源湛上午穿的那身简直太像了，就连白大褂都有同款的白色风衣替代！钞能力就是好啊！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感觉就是行走的人民币啊！ 　　小黑家庭条件比小白好很多，奢侈品牌他也见怪不怪，所以也并没有那么惊讶。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把那束玫瑰花外面的包装卸掉，拿着一把剪刀打算剪一剪放到花瓶里。 　　拆玫瑰包装的时候，吧嗒一声，一个小盒子从玫瑰花束的包装纸里掉落出来，轻轻地落在了地上。 　　小黑本来有些好奇地要弯腰捡起来，当他的手即将碰到那盒东西的时候，忽然看清那是什么。有些惊恐地回头对苏源湛说：“教授、教授……你看！” 　　小黑蹑手蹑脚地把地上那盒“神秘的东西”放到了苏源湛的桌子上，想要看看苏源湛吃惊的神情，没想到苏源湛深沉的眸子里只是划过一点轻微的诧异后又恢复了平静。 　　苏源湛淡淡的开口：“放那里吧。” 　　小黑和小白手脚麻利地处理完苏源湛办公室的事情，跌跌撞撞地和苏源湛道了再见，像是风一样溜了出去。 　　“看见了吧！我就说撞见两次不可能不认识！你这是坏了教授的好事。”小白出了办公室，像是老师教育不听话的学生一样，敲了一下小黑的头。 　　小黑委屈巴巴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声音里还有一些不解：“我哪里知道他们已经到那个程度了，不过看样子还是瞒着家长的，那个小姑娘年龄是有多小……” 　　小白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特别有经验的情/场大哥哥，抬手搂住小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小什么小，我看人家长得挺全乎的。再说了，你看她爸头发半白了，她也不见得还在念书。”现在嘤嘤怪的小女生可多了，看着十六岁左右，实际上都二十七八了，打扮得青春甜美一点太正常了。 　　“那那这么说……单身三十年的苏教授有救了？” 　　“我怎么感觉有点像一厢情愿呢……”小白想起苏源湛那张冷冰冰的脸，赶忙又转移了话题。 　　办公室内，苏源湛的余光总是落在桌角那盒durex上面，每次视线经过的时候他总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在火热地窜动。 　　终于，他按捺不住，手臂一伸，把它抓了过来。 　　这是一盒开封过的，他早就注意到了，所以他才更加的好奇。 　　打开盒子，里面的东西被他倒了出来。数量和包装盒上写着的一致，还附加了一张小纸条。 　　【敢让我女儿去打/胎，你就完了^_^】 　　苏源湛：…… 　　作者有话要说：　　苏源湛：打扰了。 第9章 　　何诠让周秘书请了两位保姆，一位保姆过几天去医院照顾何芷晴母亲，另一位保姆负责晚间接班照顾几小时和白天给何芷晴做饭。 　　何芷晴的吃饭问题向来是自己解决，不过父亲执意要这么做，她也没办法拒绝。 　　吃完饭，何诠把何芷晴叫到书房来。 　　“上午那个人的衣服赔偿我让周秘书解决了，你不用担心了，”何诠见女儿吃饭的时候一直在拿手机，他瞥了一眼发现是某男式奢侈品牌官网，语气有些笃定：“如果我没说错的话，晴晴和那个人挺熟？” 　　正准备从书架上拿书装文艺少女的何芷晴愣了一下，心想自己到底要怎样回答父亲的这个问题。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撞到苏源湛身上是故意的？ 　　不不不……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还没考虑好，何诠已经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也二十多岁了，爸爸希望你早点安定下来。”何诠让周秘书查了一下上午那个人的身份，职业医学研究员、大学教授，未婚也没有不清不白的绯闻，除了年龄比晴晴大七岁，其他都很好，他还算满意。 　　何芷晴把手背到身后，好看的小脸上满是无奈的神色：“我也想啊……”可惜苏教授是个禁欲系大冰山，她怎么撩都撩不动。 　　何诠倒了杯茶水，推到何芷晴面前，淡淡的说：“你喜欢的人就是他吧？” 　　何芷晴睁大了双眼，脸上一副震惊的样子。 　　“你的手机锁屏壁纸是他吧，”何诠又倒了一杯茶水，耐心地解答她的疑问，“你吃饭的时候一直拿着手机，像是捧着宝贝一样。” 　　何芷晴知道什么都逃不过父亲精明的双眼，只好向父亲摊牌。 　　“他一年前救过我一次，虽然不能算是救命之恩，但是确实很关键，不过我那时候比较……emmm反正就是他没记着我。”何芷晴没好意思补充，前段时间在健身馆撩了他那么多次，人家都无动于衷，她死缠烂打他只给了她一个微信好友列表位。 　　何芷晴好不容易和父亲结束了一场两个小时的谈话，回到房间打算看看手机就睡觉。 　　没想到高中QQ群来了消息99+。 　　【匿名/水精老祖：今天我在医院看见何芷晴了/图片】 　　照片是何芷晴和苏源湛站在一起的时候，她和苏源湛站得很近，旁边是两个同样白大褂的实习生和西装革履的何诠、周秘书。不过拍摄的距离有点远，人脸看得不算特别清晰。 　　【匿名/太乙天尊：她回白霞市了啊？话说来QQ开匿名干嘛，有事微信群说呗，又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情】 　　【匿名/水精老祖：身后还带两个保镖。/微笑我想跟何芷晴说，如果你看见消息了，那我告诉你，陈老师的病房就在你今天撞人的隔壁房间，高中时候陈老师也没少担待你，请你有时间去看看陈老师。】 　　【匿名/白骨精：说真的，咱们在微信群聊那么火热她都没看见？下周聚餐事情她知不知道啊？】 　　【匿名/红孩儿：想多了，贵人事多，她要是来了，我直播吃翔】 　　【群主于徵然关闭了群匿名聊天】 　　匿名关闭后，QQ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就像是被全员禁言了，一个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屏幕上又出现【管理员已开启群聊天匿名】后，大家又披着匿名的马甲欢快地聊了起来。 　　【匿名/灵感大王：还是娇姐好，给咱们开了匿名。没想到于班长这么多年了还这么严肃啊，没意思/白眼】 　　【曲艺娇：老师们也不在群里，而且QQ群本来就是聊天的，有些话不方便说就开匿名，只要不是骂人就行】 　　【匿名/蜘蛛精：刚才谁说的来着，过几天那个聚会，何芷晴来了你吃翔？】 　　【匿名/红孩儿：我说的，她肯定不可能来啊，前几天一起来看老师都没来，现在更不可能来了。这有什么好讨论的？】 　　【匿名/哪吒：我倒是觉得反正来不来都无所谓，上学时候她也不怎么说话的那种，来了也没啥话可说的。】 　　【匿名/雷公：对了，她旁边那个，我认识啊，是我们白霞医大挺有名的一个教授。】 　　【匿名/蜘蛛精：王之智你马甲掉了！话说你现在研二了吧，医学读的咋样啊？能不能上手术台啊？】 　　【匿名/雷公：有时候临床也只是帮老师拿拿止血钳缝线啥的，我还没真正操刀的本领呢。不过我导师不是那个教授，但是有时候在研究所能碰见，所以挺眼熟的。】 　　何芷晴把QQ状态改成隐身，也加入了匿名群聊。 　　【匿名/财神：聚会哪天来着？我有点忘了/挠头】 　　【匿名/王母娘娘：这周六啊，这不就后天了么，大家这次带不带家属去啊？】 　　何芷晴把日期记在备忘录上，准备一会儿换个马甲再问具体几点和地点。 　　【匿名/电母：带带带，不能总看着班长跟文委虐狗啊，所以我决定带我男朋友来，嘻嘻，没问题吧？】 　　【匿名/雷公：你谁啊？你都有男朋友了？】 　　【匿名/电母：反正不是你就对了，先不透露我是谁，反正给我男朋友留个位就行，谢谢班长大大了。】 　　【班长于徵然：带家属的报个数上来，我统计一下，才知道订多大的包房。】 　　下面一堆匿名的+1，于徵然心里算了个大概的数量，跟曲艺娇核对了一下。 　　曲艺娇刚才对他关闭匿名的操作不太高兴，正在旁边切水果，没理睬拿本子记人数的于徵然。 　　于徵然只好过来，有些敷衍地抱了曲艺娇的腰一下，“我们明天订40-50人的包房吧，有的人没回复可能不来，有的带男女朋友来，所以这个人数你看是不是差不多？” 　　曲艺娇把一块菠萝喂到于徵然嘴里，“小丽她们那个小团体，周六去西安旅游，那几个人不来，老师也不来，45人左右的差不多，订三桌吧。” 　　【匿名/财神：对了几点啊？我周六好像突然有点事……不知道时间能不能调开。】 　　【文艺委员曲艺娇：周六中午十一点半，芯麓区鸢尾大路998号冬映阁餐厅，具体包房等我明天和徵然订了之后，再告诉大家。】 　　何芷晴继续把地址复制到备忘录里，寻思着周六那天她去见见自己五年未见的老同学。 　　- 　　翌日是星期五，以何芷晴的生物钟，起床的时候何诠和周秘书已经在去伦敦的飞机上了，她起床洗了个澡，开电脑补了张黑白的教授条漫，传到微博小号上。 　　得抓紧更新和叫兽的日常啊。 　　何芷晴今天的配文是：前几天家里出了点事情，所以没来得及更新QAQ不过有叫兽在=v=感觉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了。（驴叫） 　　来不及刷新评论回复粉丝们了，她在电脑桌前坐了一天，就起床的时候吃了一些糕点，现在都已经晚上五点了，她得吃点东西去健身馆了。 　　来的时候赶上晚高峰，健身房里白霞医科大学很近，那边正好也是学生最后一节正课下课，有不少小情侣牵着手过马路，关键是还有小情侣只顾着你侬我侬完全不看红绿灯，何芷晴只能好脾气地给闯红灯的小情侣让路，开着奥迪小黄鸭慢吞吞地往健身馆的方向腾。 　　何芷晴到健身馆的时候，今天前台也有不少人在排队，听说是什么要换卡，因为换了新的服务器，给老顾客都换新卡。何芷晴看着前台人多，打算出来的时候再办理新卡的手续。 　　八点半的时候，何芷晴以为苏源湛要走了，下意识地跟了过去，才发现他是到前台，大概是他也还没办理老顾客的换新卡手续。 　　前台的人在刚才过去的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基本都办完了新卡，何芷晴跟着苏源湛到前台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好，办理旧卡更新。”苏源湛把自己的健身卡递给了前台的服务小姐，礼貌疏离地微笑。 　　前台小姐笑着接过苏源湛的卡，放到读卡机上。过了两分钟都没什么反应，前台小姐脸上的服务式微笑渐渐变淡，最后转化为疑惑。 　　奇怪，电脑屏幕为什么一直没有个人信息的显示？死机了吗？刚才还好使的啊…… 　　又过了两分钟，屏幕上还是没有显示，读卡的机器一直“嘀嘀”个不停。前台小姐已经有些着急了，把电脑重启的时候，看见后面站着的何芷晴，微笑着向她招手，“哎那位小姐是不是也换新卡的？我不知道是他的卡的问题还是电脑问题，你拿你卡来试一下。” 　　正在发呆的何芷晴忽然被点到，“哦”了一声，木讷地按照前台小姐的话，把自己手中的健身卡递了过去。 　　电脑重启后，读卡机也一直嘀嘀地在响，前台小姐有些为难地说：“两位稍等一下，可能刚才办卡的有点多，电脑比较老旧，网络还没反应过来，我去服务中心重连一下网络。” 　　说着，前台小姐走向不远处的健身馆服务中心办公室。 　　何芷晴倚着前台，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男人，她觉得自己总应该说点什么。要是等他先开口跟她说话，还不如等天上掉馅饼。 　　“那个……昨天的事情对不起，我进医院的时候外面下雨了，我挺着急的没看路。我爸说让周秘书把衣服送到研究所了，不知道你收到没？”肯定收到了，她觉得自己问了废话。不过总比没说好，至少气氛没那么冷了。 　　提起昨天的衣服，苏源湛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了那盒Durex和隐秘字迹的纸条。 第10章 　　“收到了。”他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她其实没必要这么愧疚。 　　何芷晴戳了戳手指，估计前台小姐还要几分钟才能从服务中心出来，就厚着脸皮小声嘟哝道：“你最近忙不忙呀？”她好想跟他说话，可就是找不到话题。 　　一个画画的，一个学医的，哪来话题呢。 　　“还好。” 　　“那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她明媚好看的眸子里满是期待，像是装满了一闪一闪的小星星，“如果你现在不想，我可以等到你想谈感情为止。”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个有些紧张的小姑娘。他有这么大魅力让一个小姑娘一直等他吗？还有她爸爸，似乎会错意了，他并没有想和他的女儿上/床。 　　不过就算要她一直等下去，她居然也能说得如此云淡风轻，不知道是应该说她专情还是傻。 　　“我需要时间好好地考虑一下。”习惯性的婉拒词。 　　“真的吗？” 　　苏源湛不忍心看她可怜兮兮的小眼神，她像一只蜜蜂在他耳边嗡嗡地飞来飞去，缠着他直到他屈服。 　　“嗯。” 　　前台小姐刚好从服务中心出来了，电脑重新刷新了页面，赔笑地说：“刚刚是楼里的网断了，现在已经重启好了，不好意思啊，机器反应有点慢。” 　　刷完了卡把信息都录入进去，再转录到新的健身卡里，两张卡依次放到前台上。 　　何芷晴高高兴兴地拿起第二张卡，跑进女更衣间。 　　- 　　星期六，屋内看是天气晴朗、微风和煦，但出了门就能感觉到一股热浪迎面扑来，仿佛现在还是七八月的盛夏酷暑。 　　何芷晴上午去白霞医院去看望在ICU的蔺樰迎，蔺樰迎这几天的情况渐好，医生说大后天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顺便有在走廊里随时等候安排的保姆刘姨，医生和护士没来说话的时候，保姆刘姨就在走廊里坐着刷会手机小视频。 　　何芷晴和保姆刘姨聊了几句，下楼找高中班主任陈老师的病房。 　　陈老师乳腺癌中期，从被检测出来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月了。何芷晴的很多高中同学都已经去看望陈老师了，她前段时间去英国，回来之后才听说的这件事。好在昨天群里有人说了陈老师的病房，何芷晴今天来白霞中心医院才能顺利找到。 　　双人间的病房，靠窗户的那个病床的床头上面有一个绿色的牌子，上面写着陈老师的名字：陈敏琇。 　　“您好，陈老师……？”何芷晴看见一个中年男人坐在陈老师的病床上，她又看了一遍床头的名字，确认自己没找错。 　　“啊啊，我是陈敏琇的丈夫，我妹妹陪她去楼上做放疗了，你是她的学生吧？”中年男人赶忙站起身来，从旁边屏风旁拿了一把折叠椅子，打开让何芷晴坐。 　　何芷晴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她怎么好意思让一个跟他爸一个年龄的长辈站着、自己坐着。 　　中年男人有些尴尬地又把椅子挪到旁边，他不眼熟这位学生，也不知道该和她说点什么。站在旁边搓了搓手，“放疗一般十来分钟就完事了，不过你陈老师每次放疗后都习惯去医院篮球场地转转，估计至少得个半小时的。” 　　何芷晴“嗯”了一声，在病房里来回踱步。临床上有东西，床头柜也拜访了一些花卉，但是没有人。 　　“邻床也是一个乳腺癌的，但是没你陈老师严重，陈老师术后还在放疗，医生说怕复发。”中年男人见何芷晴在临床站了许久，他就随口说说病房里的状况，“邻床总是俩男的来陪床，有时候你陈老师换衣服什么不方便，我就拿支架挂了帘子当做屏风挡中间。这样一来大家都方便一些。” 　　过了半个小时，也不见陈老师回来。中年男人看了看手表，马上到中午了。 　　“要不我打电话问问我妹妹吧，兴许今天是前面还有别人化疗排着队，姑娘你要不先回家吃饭，下次再来也行，我们还得在医院住院一个来月呢。”中年男人有些不好意思让何芷晴继续等下去，正要拿出手机打电话，被何芷晴拦住了。 　　“我今天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来看看陈老师。既然陈老师不在那我下次来也行，然后这个……”从包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同学都给老师捐了点钱，我这几年也挣了不少，应该给老师捐一些。密码是陈老师的年份后两位和生日。” 　　“别，这怎么好意思。”上次就有两个学生来给陈老师捐了两万，还有不少学生拿花拿水果的，他怎么好意思继续收学生的东西。 　　“还是拿着吧，我高中毕业五年多了，大学不在白霞市，一直没能回来看陈老师。”群里有同学说陈老师这几个月积蓄都花得差不多了，正在考虑贷/款治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中年男人和何芷晴推托了半天，何芷晴最后放下银行卡就往电梯口跑，中年男人大步跟了两步，还是没能跟上何芷晴像兔子一样的速度，拿着手中的银行卡叹了叹气。 　　何芷晴见中年男人没追过来，哼着歌到地下停车场，打算一会儿开着小黄鸭去城南的游乐场写生，再开车到冬映阁差不多就到聚餐时间了。 　　拿着手机刷刷微博，昨天用微博小号发的那张条漫现在下面已经有近千条的评论，粉丝们清一色的表示“想看叫兽真容>O<”。何芷晴心想等我先把苏教授拿下，剩下的都好说，什么照片真容，那都是粉丝福利嘿嘿嘿。 　　想得正入迷，整个人沉浸在恋爱的粉红色泡泡里，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一辆车从停车场外冲了进来。 　　突然响起嘀嘀连续不断的车喇叭，吓得赶紧往旁边退了两步。但是说时迟那时快，她被那股气流吸的往前带了一步，脚下没站稳摔在了地上，有些惊恐地看着那辆福特从她面前继续冲出去。 　　再往前就是旁边的宾利和劳斯莱斯，车主反应也挺快，打了个急转最后福特撞在了停车场中间支撑的柱子上。 　　轰隆的一声。何芷晴心肝都跟着颤了一下。 　　妈耶，刚才可真是太惊险了。以后走路可不能看手机了，再往前一步她就要被那车撞飞了。 　　心有余悸地在地上喘息了半天还没缓过来，福特车主于徵然艰难地从车里爬了出来，手臂和脸上有一些玻璃碎裂的划伤，下肢被冲击力狠撞了一下不过还好没断，还能动。拍了拍身上的灰，走向刚才打急转过来的方向。 　　他刚才看见那边有个人的，他在车内喊了好几遍“让开让开”，估计人家是没听到，不过好在他没撞到人家身上。 　　从宾利和劳斯莱斯旁边路过，似乎是车身比较高，于徵然没看到哪里有人，走了两圈才注意到旁边的空地有一个坐在地上的小姑娘。 　　“不好意思啊，我车又刹车失灵了，上次修了本来都修好了，不知道这次怎么又失灵了，你没事吧？”于徵然心想早知道不买二手车了，当时为了省钱和方便买了个二手车上班回家，没想到原车主隐瞒了很多车的零件问题，甚至很多重要部件都是他后期换的。 　　除了发动机，四舍五入他都快换了全车的零件了。 　　“我没事，麻烦你下次开车注意……”何芷晴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从地上站起来，转身向那人说话的时候，才发现刚才的福特车主竟然是自己几年未见的高中班长于徵然。 　　“你怎么在这里？”于徵然心里又惊又喜，恨不得立刻把她抱在怀里。 　　何芷晴愣了一下，好看的眸子里有几分诧异，“我来看老师的啊。” 　　于徵然把她掉落在脚边的手机捡起来递给她，这么多年没见到她，她变得更漂亮了，就连衣着打扮都比高中时更时尚有魅力。没有任何前兆的久别重逢，心里五味陈杂：“你变得比以前更好看了。”递手机的时候碰到她的指尖，有些凉凉的，就像是他几年前还在收作业的时候，无意间触碰到她手的那一次。 　　心里一阵隐痛。 　　何芷晴像是触电一样，立即收回了自己的手，往自己的奥迪小黄鸭那里走，笑着道别：“我一会儿还有事，先走了啊。再见。” 　　于徵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本来有千言万语想要和她讲，这么多年没见到她，她可知他刚才内心有多惊喜？多激动？ 　　她回白霞市了，而且就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尽管她的语气还和五年前一样，对人似乎爱答不理的冷淡，但是他对她的那份心，从来没有变过。 　　他望着她一步一步上车的身影，直到那辆黄色的奥迪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第11章 　　下午三点，同学聚会已经散场近半个小时，名为【二班乘风破浪】的微信群又热闹了起来。 　　【文艺委员曲艺娇：今天的聚会很愉快，大家下次有机会可以都带自己的男朋友女朋友来，结婚的来了记得给我们带喜糖哦。】 　　【C：娇娇和徵然什么时候结婚啊？这事是不是班长得主动点啊，我们还等着吃你俩喜糖呢。】 　　【班长于徵然：……】 　　【文艺委员曲艺娇：哈哈，等我俩工作适应了再说，现在实习阶段太忙了。】 　　【K：你俩安定下来就好，我们都搁这羡慕着呢。成双成对，我也想要一个女朋友啊。】 　　【A：插个嘴啊，上次谁说何芷晴来他直播吃翔的？预言家，还挺准啊。】 　　【C：说一件本来就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这算什么预言家。我赌一包辣条，何芷晴下次也不会来。】 　　【B：我不会承认那匿名是我说的……不过好在我不用吃翔了，还真没来，嘿嘿。】 　　何芷晴看见微信群消息的时候，正躺在床上痛苦地呻/吟。 　　这次同学聚会意外没赶上，下次一定要去！ 　　她在地下停车场的时候以为只是正常崴脚，站起来时候还自我感觉良好，甚至路上开车的时候都觉得正常。没想到回家后，上床的时候她脚下一用力，差点痛晕过去。等她再想下床的时候，左脚完全不敢用力，去洗手间都用右脚单脚蹦过去。 　　新来的保姆王妈说她让她这两天在家躺着，每天喝点骨头汤，滋补，好得快。 　　何芷晴哭丧着脸，掰着手指算自己要和苏源湛“分别”多少天…… 　　周一。 　　何芷晴这几天基本都是在床上过的。 　　在床上看漫画、在床上看动漫、在床上画每日的速写作业和恶搞苏源湛的小条漫。 　　所以在她接到苏源湛电话的时候，她正沉浸在“纸醉金迷”的漫画中，枕着两本《女王与伯爵》的漫画书，胳膊压着手绘的条漫，脚下垫着两张水彩的速写作业。 　　她小心翼翼地回答苏源湛，声音柔得像是一只含羞绽放的小樱花：“教授!对呀我是何芷晴，打电话是想通了吗？” 　　苏源湛一脸黑线，“……我想我们的健身卡大概拿反了。” 　　拿反了吗？？ 　　何芷晴仔细地回忆周五晚上的场景，前台小姐先收的他的卡，又收的他的卡。所以先办好的那张卡应该是苏源湛的，她就顺手拿了第二张。这没问题呀。 　　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晚上六点钟，忽然想起来，这正好是苏源湛每周到健身房的时间！ 　　“啊……我不知道。”何芷晴认真地思索片刻，声音似乎有点难过：“本来我是打算今天去健身馆的，不过我大概这两周都不能出门了。” 　　“怎么了？”苏源湛本来是不想给何芷晴打电话的，他以为去前台补办一下就好了，没想到前台说近期的卡都售空了，下一批卡还没到。 　　这是机遇巧合，他才会去她家！ 　　“快！王妈！把我这漫画放到那边书架上，然后我这些画放到那边的桌子上。”何芷晴挂了电话差点从床上窜起来，让王妈帮忙整理卧房。 　　佣人王妈虽然四十多岁了，但是身体很好，心态年轻。帮她收拾卧房漫画和手稿的时候，一边不忘吹捧她。 　　“何小姐这些画的特别好看，我第一次见到这些的时候以为是出自大师之手，厅里的油画太有意境了，真的很好看。” 　　“小客厅的山间三时图也好看，太真了。我来拿抹布擦一擦，让这被尘埃蒙住的星星重放异彩！” 　　何芷晴在卧室从柜子里翻了半天，换上一件深蓝色的吊带长裙。 　　“何小姐这条深蓝色的裙子看起来很稳重，把长发散开更显青春的魅力。” 　　“这个香水味道很舒心，有一股淡淡的月桂和樱花味，让人感觉很宁静美好……” 　　何芷晴被王妈的彩虹屁吹捧得天花乱坠、头晕目眩，她手忙脚乱地正要拿睫毛夹来夹睫毛的时候—— 　　“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悠悠然地响起。王妈忽然噤声，何芷晴夹睫毛的动作蓦地顿住。 　　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了。 　　何芷晴轻巧地单脚蹦到床边，摆弄了下柔顺的头发，刘海微微斜着遮挡住半张精致的小脸，怀里抱着一只胖橘抱枕，整个人看起来有气无力地靠在床头。 　　王妈放下抹布，挺胸抬头面带微笑，以标准的服务式仪态走过去开门。 　　“你好，这里是何芷晴的住址吧”门外的苏源湛打着一把黑色的伞，黑色的衬衫长裤，清冷的气质让他同外面的雨幕隔绝开来，仿佛屋里的温暖和屋外滂沱的大雨是两个俨然不同的世界。 　　外面下雨了，苏源湛把车停在庭院外，从庭院到她家门口是打着伞走过来的，他没关伞，看样子也没打算进屋。 　　王妈礼貌地请苏源湛进屋，“何小姐在家，在里屋等您。外面雨大，有话不如进来说吧。” 　　苏源湛本来以为换卡如此简单的事情，她递过来，他还过去，一分钟不到的事情。没想到何芷晴执意请他进屋，似乎他不进屋她就不肯罢休。 　　苏源湛关了伞，将伞立在外面。王妈拿了一双新开封的男式拖鞋递过来，他穿鞋的时候恰好看见玄关地上两双男式拖鞋，心中若有所思，沉着气走进客厅。 　　樱花苑的这个小区本就是欧式小别墅，不仅从房子外面能看得出来，屋内的装潢也偏向欧式，更加华丽精美。 　　玄关处是一副不大的油画，画面上身穿黑衣的妇人一手牵着孩童、一手抱着装水的瓷罐，带着皱纹的脸上暗示了一个母亲的伟大和生活的沧桑。画风偏向写实，但是整体色调偏暗，在半昏半明的玄关放置再合适不过。 　　从玄关往客厅走，墙壁上似乎有层出不穷的油画、水彩、国画、素描……让人有一种进入了充满艺术氛围的美术馆的错觉。 　　大客厅的正中央有一副三米高两米宽的画作，大概这是家里最重视亦或是有价值的作品了，被规规矩矩地摆在正中间，裱画的玻璃擦得锃亮。 　　画面有近一半的地方被一棵树枝张扬繁多的雪松占据着，树枝蜿蜒曲折向四周伸展，上面落满了皑皑白雪。天地交接之处淡淡的虚化，浅灰泛白的天际似乎与雪景融为一体。画面上唯一鲜艳的色彩便是雪松后面矮矮的一堵红色砖瓦墙，墙面有些破败，看起来已经很古旧了。 　　雪松上有两只皮毛被雪覆盖的小松鼠，大大的尾巴让整个画面都增添了一丝可爱的气氛。雪松后景是一个平静被雪覆盖的湖面，湖边有一副刨冰工具和渔具，只是不知道钓鱼人去了哪里。 　　这幅画让人看了心神平静，似乎让人都渐渐融入这冰雪世界之中，同那两只可爱的小松鼠一起看这雪景。 　　“苏教授~！”何芷晴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客厅，小脸上笑得灿烂，然后一步一步地缓步过来。 　　如果不是她腿脚不便，只怕是要扑到他怀里去。 　　何芷晴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和他保持了一些距离，“可能我上次着急拿错了，前台小姐也没说，所以就……”她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愣了几秒钟。 　　有些不知所措地想看看他的神情，正巧他的视线也移了过来。两人视线不经意地撞在一起，她含笑的眸子里映入他清冷英俊的面庞。只是神色如以往一样，给人一种冰凉淡漠的感觉。 　　“我也有责任，上次换卡后应该再刷一遍确认身份的。”这种不经意的对视让他有些不适应，尤其那双眼睛那么明亮，仿佛是春天花丛中的阳光。 　　“稍等一下哦，我去楼上拿你的卡。”何芷晴正要起身，脚下被茶几绊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 　　“小心脚下。”苏源湛离得很近，看见她被绊到，条件反射一样，一手拉起她的手臂，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腰肢，稳住她的身形。 　　还好还好！她长吁一口气，要是脚再崴一下，估计又得在床上多躺一阵子。 　　“谢谢。”何芷晴脸热热的，对于他再一次的“出手相助”，到底已经多少次了，现在已经完全混乱了。 　　眼前的那个身影慢慢地，走了一分钟还没走出大客厅。他在她的身后无奈地叹了叹气，长腿两三步迈到她的面前，“你告诉我卧房在哪里，我带你去吧。”说着就微微俯身，一手揽住她好看的背部，一手捞住她的腿窝，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哎。”何芷晴的手赶紧勾住他的脖子，感觉他低头时呼吸都柔柔地喷洒在她的身上，她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心里仿佛有小鹿在活蹦乱跳。 　　“二楼从楼梯口数第二个房间是我的卧室。”轻轻软软的声音，像是小猫叫唤，温柔的爪子一下一下抓挠他的心肝。 　　呼吸里逐渐充满她温软可人的气息，淡淡的樱花香味，还有一点甜甜的水果糖亦或花蜜的味道。随着他每一次的呼吸，她的越来越多的馨香飘入鼻翼，那种香味淡淡的，若有若无。 　　作者有话要说：　　苏源湛：真实版的瓮中捉鳖 　　晴仔：叫兽不是鳖，是兽QAQ 第12章 　　房门虚掩着，他用腿将房门支开，卧房里还亮着灯。 　　把她轻轻地放到床上，将她有些翻起的裙角盖好，抬手时听见她轻轻柔柔的请求，像是春天的微风拂过他的心间。 　　“脚受伤两天没出门了，你能不能陪我说一会儿话。” 　　苏源湛看了看窗外汹涌滂沱的大雨，似乎比他来时更加猛烈了。夹杂着暴雨的狂风拍打在落地窗上，呜呜地作响。 　　无意间瞥见她的眸子里是满分的期待，亮晶晶的仿佛有美丽的星光坠落其中。 　　“好。” 　　何芷晴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小匣子，从里面拿出了他的健身卡，像是献宝一样双手递给他。 　　“教授~最近工作还忙吗？” 　　“有个研究项目要结项了，组里最近事情比较多，偶尔会加班。” 　　他的工作一向不是轻松悠闲的事情，即便一直以来周末是双休，但他也经常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很满。 　　何芷晴把旁边的抱枕抓过来，垫在自己的腰部，靠在床头。然后往床里面挪了挪，拍拍自己旁边的地方，“过来坐呀。” 　　“我站着就可以。”他在偌大的卧房里踱步几圈，看见桌上扔着几张随意的线稿和墙上裱起的精致油画，随口问道：“美术专业的？平时课多吗？” 　　诶？她没想到苏源湛会对她的专业感兴趣。 　　“嗯！我是学油画的，其他的水彩国画漫画什么的自学的。”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床头好像贴着一张“苏叫兽的换装”水彩图，当初是画完发微博小号给粉丝们娱乐的。 　　想到这里，心虚地把怀里的抱枕不动声色地摆到了床头的位置，遮挡住那两张“叫兽换装”图。 　　“对了，想问苏教授一个问题。”她从匣子里面拿出一块水果软糖，决定转移话题，顺便吃块糖壮壮胆，“如果你救过一只腿部受伤走路困难的猫，然后那只猫腿好了之后想要向你来报恩，你会答应吗？” 　　“一只猫……向我报恩？”他的语气让人难猜心情，似乎对“猫的报恩”这种不太现实的存在持有考据质疑的态度。 　　她连忙继续道：“假如你也是小动物，如果这样的话，你会答应吗？” 　　“动物之间的报恩？”他看着她有些躲闪的眸子，似乎沉吟许久，低迷的声线打破这沉寂，“也许会吧。” 　　“那教授可以给我一个报恩的机会吗？” 　　他抬起眸子，一向冷静自持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再次认真地思考她话语的含义。 　　“有一个雨天，我的腿受伤了，手机掉进河里又没带伞，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她的声音轻得有些缥缈，从记忆深处透了出来，“我看见有一个人出现，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上前呼救。那个人没有怀疑我，温柔地抱着走路困难的我去了最近的医务室。” 　　那天大雨，他的出现和帮助使她对情感近乎麻木漠然的心脏，砰地一下跳动了起来。她不认为存在一见钟情，但是血液在那一瞬涌入大脑，滚烫的感觉那么真实，那是怦然心动。 　　那一眼就认定是他，今生就是他。他入了她的眼，即便再难，她也想努力得到。 　　“我在伤好了之后，一直打听那个人的消息，直到半年前，我得知他每周一周五晚五点半，会去医大旁的健身馆。”何芷晴像只寻找蘑菇的小兔子一样跟在他身边，不知是他刻意的疏离还是真的未曾察觉，对一腔热血的她视而不见。 　　他其实已经无数次地，将记忆中那张脸上沾着泥巴的脸和面前这张脸相对比较，他不敢贸然确认是她。他看过她露出的左脚踝，伤口愈合的太好，一丁点的伤疤都没有留下。 　　他也曾想过这个小姑娘为什么不依不饶的缠着他，她既不是白霞医大的学生，又不是研究所的实习生，但是她在出现在健身馆的第一次，视线就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 　　有过很多的小姑娘向他表达心意，但是在他拒绝了几次后就兴致淡淡的换了新的目标。只有这个小姑娘，就像是在做日常任务一样，笑嘻嘻地跟在他身后，亦或是悄悄地盯着他傻笑。 　　“我没想到，原来你就是那个姑娘。”苏源湛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平静地整理凌乱纷飞的思绪，“报恩的事情再考虑吧，现在确实不需要你报答我什么。” 　　她洋洋洒洒的表达了自己的心情，他的神情上依旧冷静平淡波澜不惊。 　　可她不知道，他的内心早已波涛汹涌。 　　苏源湛离开的时候，她走路不便，没有出来送他。倒是王妈，拎着一个小巧精致的包装袋递给苏源湛。 　　“客人来我们家，我们不能让客人空手而归呀，真是太失礼了。”王妈强行把袋子塞到苏源湛手里，“这是何小姐前阵子去英国油画巡回艺术馆，买的一套周年纪念版徽章和明信片，希望您喜欢。” 　　苏源湛本就不是来这里做客的，何况他没有给她带什么东西，怎么好意思收。 　　“不用这么客气，我也没给她带什么。”何况他也没有收集癖。 　　于是想要将那袋子放到玄关的柜子上，却被王妈凶神恶煞地拦住了门口的路：“不收就不许走，这是我们家的规矩，来的客人就要遵循。” 　　苏源湛：…… 　　- 　　于徵然想了好几个借口，问了比较好的哥们儿，帮他选了个“去精神病院看小学同学” 借口，于徵然就从家里溜出来了。 　　他没有和曲艺娇提到前几天遇见何芷晴的事情，如果他说了，大概曲艺娇会炸毛，而且变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于徵然出来的时候不巧，下了大雨。好在他带伞了，但他的车撞坏了，现在还在维修厂里，所以他凭着记忆到何芷晴家门口的时候，裤脚已经被打湿了，脚上的一双运动鞋也被雨水完完全全地泡湿了。 　　时隔五年后，第一次见面就是一件让人难为情的糗事，第二次见面没想到会这么狼狈。 　　看着自己半湿的衣裤，在原地思索片刻。虽然觉得此刻的样子似乎是有些狼狈，但是他大雨天走这么远才来，总之也不能白来吧。于是三思过后还是决定进入何家的院子。 　　他真的太想见到何芷晴了！发疯了的想念！ 　　他想看到那个低头专心画画的少女，他想看到那个趁老师在黑板写字时、偷偷往嘴里塞一块水果糖的少女，他想看到那个在高三的每个晚自习、自己都用余光偷看的少女。 　　满怀欣喜地走到院子里，即便衣服湿润脚下泥泞，也在想象着一会儿见到她会是如何惊讶的样子。 　　今天在停车场见到她，说不惊喜不惊讶那是假的。那一瞬间他只有一个念头，想伸出手去紧紧抱住她，可又怕她觉得自己失礼，即便只有两个人的场合，他也不敢对她表白自己的心意。 　　一会见到她要说什么呢…… 　　正想着，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撑着一把深色的雨伞，步履矫健地从何家走出来。何家的大门还敞开着，一个身体富态穿着很明显佣人衣服的大妈笑眯眯地挥手，“苏先生以后常来啊，下次来这里吃饭，欢迎欢迎！” 　　于徵然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消失。 　　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那个佣人态度会那么好？他明明记得何家佣人对男性似乎并不友好，因为何芷晴母亲禁止她早/恋……至少五年前,何家所有的佣人对他这个上门发作业通知的班长，是冷冰冰的。 　　有一种莫名的情感，像是暗夜的蔓藤一样，在从深不可见的心底，肆意而缓慢地滋生出来。 　　是嫉妒吗？还是自卑？还是不甘？ 　　右手不由自主地握成拳，越握越紧。 　　等苏源湛走得近了，于徵然才看清他的面容。 　　神色冷峻得像用青铜雕刻出来的雕像，好看的眉眼中带了一丝拒人千里的冷漠。身材高大，尤其一身黑色的西装穿在他的身上就像是裁缝量身定做的，胸膛前的银灰色条纹领带被一枚精致小巧的领带夹扣住，修长笔直的双腿在雨水中行走，撑着雨伞的手臂45度弯曲，手指修长好看得像是钢琴家一般。 　　他的左手拎着一只好看小巧的礼品袋，有一张长长的形式书签的东西比礼品袋高出一点，上面有精致的水彩画。 　　如果没猜错，那张书签的水彩，一定是她亲手画的。 　　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尘不染得像个天神，举手投足都是清贵淡雅的姿态。再对比自己，简直就像是刚在泥巴里打滚的小丑。 　　真是讽刺。 　　没想到五年后，他的衣着身份，大概已经不配踏入她的家门了。 　　看着那人关伞上了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那辆车子在视线里慢慢地消失。 　　于徵然有些留恋地望着何家二楼卧房里亮着的灯光，只觉可望不可即。他深吸一口气，弯腰挽起裤腿，踩着雨水原路返回。 　　- 　　回到家后，苏源湛将英国艺术馆的纪念品放到了书房里，包装袋里面还有一张她写的小纸条： 　　【每天都要元气满满~冲鸭！】 　　纸条的背景是她手绘的水彩建筑，地点正是白霞医大的正门景。 　　将纸条夹在自己经常翻阅的一本医学书里当做书签，再将书放回书架上。 　　洗了个澡，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啤，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安静地独享这宁静的美好。 　　手机微信的“嘟嘟嘟”消息提示音。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不知道教授到家了没有……/泪目】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报恩我是认真的，你帮了我那么多次，如果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就好了……如果有的话一定要告诉我鸭！/呐喊】 　　补充一个小猫撒娇的表情包。 　　他没有立即回复。 　　临睡前，靠在床头随手翻阅着一本医学理论教材，视线落在书中的文字上。 　　报恩？他似乎没有需要她的地方……等等！ 　　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叫兽:快到冬天了，一个人睡觉挺冷的。 　　晴仔：记得盖被:D 第13章 （已修） 　　郑泽回白霞市的第一件事就是上门催稿。 　　何芷晴还没起床，王妈把郑泽请进客厅坐，然后去楼上的卧室叫何芷晴起床。 　　一向喜欢早上赖床的何芷晴，一听到王妈说郑泽大大来了，狠心地拍了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溜进浴室简单洗漱后，换了一条修身的绑带长裙，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客厅。 　　“郑泽大大，您怎么又有空亲自来了呀。”何芷晴看见郑泽正在喝茶，她以龟速挪到了郑泽对面的沙发，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刚用完水果沐浴露，周身萦绕着一股香橙和牛奶的甜美气息。 　　郑泽不动声色地掩下了眼底热烈的情绪，清了清嗓子，准备和她说这次来的正事。 　　“《女王与伯爵》要完结了吧，明年真的不续约了？”郑泽问道。 　　郑泽出差一周多，像是失联了一样，何芷晴给他发了消息也没收到回复。所以这段时间何芷晴玩到飞起。别说是漫画的连载稿，就是日常摸鱼也有些懈怠，经常是隔一天才发一张到微博小号。至于微博大号，完全是公司用来给她造人设的，她大概一周会放上一张精修图做宣传。 　　“暂时不想续约了……”她有些慢吞吞地说，总觉得五年一直被郑泽照顾着，现在当着他的面说出解约的话，心里还是挺不舒服的，“我身体不太好，父母建议我休息一段时间。” 　　身体不好么？ 　　郑泽依旧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修身长裙的少女，看起来就是一个刚高考后的少女，有着活力，脸上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 　　郑泽没有继续追问她的“病情”，毕竟他觉得这是她的隐/私。他一向尊重她的决定。 　　“什么时候把大结局画了？” 　　“最近尽快画，争取早日完结！”她是真的怕了，郑泽大清晨又给她打连环夺命催稿call，所以赶紧先答应了他，还能安稳的睡几天早觉。 　　郑泽扯了扯领带，在客厅里若有心事地踱步，故作欣赏那些墙壁上的画。但何芷晴看得出来，他的情绪似乎有些烦躁。 　　“郑泽大大……你心情不好？”她试探地问道。 　　心情不好？还不是因为她。郑泽压下自己心里想说的话。 　　被他灼/热的视线盯得有些不自在，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裙，顺手把沙发上的抱枕拿过来挡在身前。 　　刚起床的她只进行了简单地洗漱，清透白净的素颜让人看起来是邻家妹妹的清纯。柔软的秀发被一根蓝色的丝带有些松松垮垮地系在脑后，深蓝色的绑带的睡裙给人一种娴静的美感。 　　“是有些心烦。”他看着她疑惑明亮的双眸，叹口气。想到她也会认真地关心自己，心中的不快又瞬间烟消云散了。 　　“因为什么事情？要不我帮你想想？”何芷晴一向乐于助人，毕竟她也一直被郑泽关照呀。 　　因为什么事情？ 　　郑泽只要想起她微博小号画的那个白衣男人，他就觉得烦躁。 　　他知道她微博小号是记录生活日常的，很大概率经常更新的那个《我与苏叫兽的日常》就是她的日常。 　　他真的很想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没什么大事，我回公司了，你给我尽快交稿。”郑泽走之前还不忘凶巴巴地警告她不许拖稿。 　　“嗯嗯，我马上就去赶稿。”何芷晴可怜兮兮地戳了戳手指，她还没有吃早饭阿喂。 　　- 　　何芷晴在家这几天白天赶稿，晚上睡前有时间就再画两张“和苏叫兽的日常”，尽量坚持早睡早起。 　　又是几天没看见苏源湛，何芷晴已经不知道找什么题材来画了。她现在只能凭空想象，比如现在晚上十点，苏源湛大概在回复学生作业邮件或是靠在床头看书，她画了一组Q版的苏叫兽，发到微博小号上。 　　评论区清一色的：教授好可爱呀，好想吸。 　　想吸？何芷晴默默地扣了扣电脑屏幕上的苏叫兽，心想我比你们更想吸这个高冷教授…… 　　事实上，苏源湛正靠在床头看书。他有睡前看书的习惯。 　　微信嘟嘟嘟的新消息提醒。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教授什么时候还来看我鸭？一个人在家好无聊QAQ】 　　苏源湛：……他去看她？不是她说的要报恩吗，怎么现在好像变成他在“报恩”？ 　　【苏源湛：这几天在批研究生入学考试的卷子，大概没时间。】 　　没时间么……果然还是得自己创造机会。 　　过了半晌，何芷晴觉得自己在作死，不过还是厚脸皮地发了一句： 　　【是批完卷子后就可以来看我了吗？好高兴=v=】 　　？？？ 　　好在苏源湛没有点名她的“无赖”，反倒是很认真地解释了工作的问题。 　　【批完后需要检查纰漏，上交材料，统计分数进行分析。】 　　【那我后天去研究所找教授~】 　　【……后天我不在研究所，有两节白霞医大的专业课。或许会在主教办公室。】 　　不在研究所，在主教办公室？等等，他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既然不想让她来打扰，让她扑了个空不是更好吗？ 　　苏源湛闭上眼睛有些心烦意乱地揉了揉眉心，越想越觉得这事难缠。打算把自己刚才发的那句话撤回来，却被何芷晴眼疾手快地回复了。 　　【好呀=v=】 　　苏源湛一时不知道该回复什么，这件事暂且就这样决定了。 　　事后苏源湛多次反思，发觉自己给何芷晴的容忍度超过了其他任何人，或许看在她总是要么欢快明媚要么委屈巴巴，像是家里花园的那只小白兔，他就忍不住的想要多给她一点关照。理性是拒绝的，但她对他来说，不能用理性来思考。 　　近两周的时间，何芷晴的脚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要不进行狂跑之类的剧烈运动，就不会出什么问题。和往常一样，打扮得漂漂亮亮出门。 　　上午去医院看望蔺樰迎，蔺樰迎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转到普通病房里有父亲请的护工照顾，她也不用担心什么。和蔺樰迎聊了聊最近的事情，蔺樰迎告诉她合同到期后就不要续约了，有些事情需要她做。不过没有告诉何芷晴具体是什么事情，等出院后再细说。 　　哼着歌开车到白霞医大，但是她没有白霞医大的通行卡，只能在附近找了个停车场，把车停在停车场里，再步行进校园。 　　主教办公室。她心里默默念了几遍这个地方，然后照着路边指示牌往主教的方向走。 　　主教是白霞医大最大的教学楼，每个楼层都有装潢高级的办公室。站在一楼的总指示牌前看了看，用手机把楼层指引拍了下来。 　　一楼最里面的是院长、副院长办公室，三楼总会议室，五楼讲师办公室和外籍教授办公室，八楼副教授、教授办公室，九楼多媒体教室，十楼有学生自习厅，十一楼到十三楼是实验室。 　　八楼，何芷晴决定坐电梯上去。 　　刚好赶上学生下课的时间，走廊里有很多的学生。何芷晴不知道苏源湛的办公室是哪个，正打算沿路挨个看一遍，忽然看见前面教室里出来的一个熟悉的身影。 　　“教授教授！”她蹦蹦跳跳的像是一只兔子：“你下课啦？” 　　“嗯，刚下课。”他一手拿着教材，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和一串钥匙，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何芷晴跟在他的身后，边走边数着走廊的红色大理石地砖，视线流连在前面的身影上。 　　跟着苏源湛进办公室，她环视了一圈，发现只有一个办公桌，旁边是书架和沙发，还有一个很大的衣帽架。 　　好像是他的私人办公室。 　　何芷晴暗暗窃喜。 　　“教授，你中午是不是还没吃饭呀？一会儿我们去吃饭好不好呀？” 　　何芷晴甜甜的嗓音在他的耳边厮磨萦绕，他放书的功夫，她已经在他身后了。他回身没注意到她离得这么近，两人在那瞬间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他的呼吸仿佛在那瞬间屏住，眸子就那样不经意地对视上，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反倒是她的呼吸又加快了几分。 　　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咬着唇往后退了几步给他让路。 　　苏源湛的手突然按住她的肩膀，阻止了她后退的步伐。何芷晴一惊，侧了侧脸，下意识地想躲了下，却不料他走得更近了。两个人离得很近，他微微俯身，挺拔的身形将她面前的阳光都遮挡住，两个人不过咫尺之距。 　　他能看清她因害羞扑闪的睫毛，能看见她因心虚悄悄瞥向一旁的明亮眼眸，能看见她因紧张而紧抿着的柔软唇瓣。 　　他的身上有一股清冷深沉的檀香味，不像香水那样刺鼻，而是线香那种温柔安稳的感觉。但是离得太近，她连呼吸都屏住了，更是不敢去看他那双含笑又温柔的眸瞳。 　　“这么想撩我，怎么能害羞呢？” 　　作者有话要说：　　晴仔：表面上要拒绝我，实际上也是个真香怪。 第14章 　　何芷晴哪敢去看他的眼睛，脸都已经红得像天边的晚霞。想想自己在健身房那么认真勇敢地去引起他的注意，也许早就在潜意识里认为他不会答应。 　　苏源湛早就看透了她的小心思，刚才的话只是想警示她，让她注意保持分寸。 　　“走吧。”苏源湛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她像是一只乖巧胆怯的小兔子一样，下意识地闭了一下眼睛。 　　实在是可爱得紧。 　　他拿起外套，走到门口，回头看见还发呆愣在原地的何芷晴，忍住笑意：“吃饭去，还不走？” 　　何芷晴的脑袋还处于短路状态，也不知道是被他刚才的话吓到了，还是被他的摸头杀给摸傻了。 　　“哦哦。”刚回过神来，小碎步跟上。 　　苏源湛带她去的是附近研究所的食堂。研究所的学生少，基本都是老师，虽然有教工卡是可以免费吃的，但是很多老师习惯中午回家或者在外面吃，所以两个人去的时间虽然赶上午饭点，但人并不多。 　　从路上到食堂，何芷晴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不像往常活蹦乱跳得像只兔子。研究所里有花园，带她从花园里走了几圈，研究所里有国外引进栽培的植物，看着又怪又少见。 　　苏源湛看了看腕表，时间差不多了。 　　“出了这个门，一直往东走，就是我们进来时候的大门了。”苏源湛领着她到花园的出口，给她指了指大门的方向，提醒道：“走之前记得把门卫处押的身份证拿走。” 　　除了学生和研究员，访客或者其他老师进来都要在门卫处登记押身份证的。虽然一般客人只能大厅和部分休息室可以进，但是白霞医大的研究所管的向来比较严，就算是研究员家属进来也要先把身份证押在门卫处。 　　“我……”突然被下了逐客令的何芷晴，大脑瞬间从短路状态变回通路，“我没带钥匙！佣人现在不在家。”眼巴巴的可怜样子。也不知道自己编的这个借口是否合理。 　　何芷晴的两只小手拉住他的衣袖，明亮好看的眸子里满满的祈求，可怜兮兮地晃动了晃身子，像一只流浪猫在无辜地卖萌摇尾巴求收留。 　　“那你……”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某小可爱信心满满地打断：“我会收拾书架整理文件，对电脑基本软件操作熟练，还可以代你回复邮件和制作课件！机会难得，不要错失良机！” 　　她自认为将是办公室的小助手！ 　　苏源湛被她突如其来的话语惊得哑口无言，似乎他如果此刻拒绝“收留”她，他将错失一个免费的办公室小助理。 　　见苏源湛没说话，某小白兔又委屈巴巴地咬了咬下唇，眸子无辜地看着他的面庞，却又不敢和他对视。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个……我这是在报恩。” 　　又是她说的小动物在报恩。苏源湛居然觉得她这个理由还不错。 　　俊脸没有刚才那么冰冷严肃了，轻咳了一声，磁性的嗓音带着隐隐的笑意，“那就暂时收留你一会儿。” 　　- 　　“进来吧。” 　　研究所副教授级别以上的都有私人办公室，因为科研项目有时会加班，所以办公室并不小，里面还有一个带床的可以休息的房间。不过苏源湛习惯于把里面那间用作更衣。 　　“我去擦窗台。”她进来的时候就环视了一圈，红木的办公桌上一点灰尘都没有，垃圾桶里也空空的，收拾的都挺干净，只有窗台上的花瓶里有一把枯萎的玫瑰花。于是就决定先从窗台开始整理打扫。 　　大概他这种级别的教授，除了清洁阿姨会来打扫办公室，学生也都排好值班值日表了。 　　何芷晴走过去，发现花瓶里的水几近干涸，红色干枯的花瓣一部分落在窗台上，一部分落入花瓶中。她想把枯萎的花拿出来，一碰到花/径，干枯的花瓣发出“簌簌”的声音。 　　苏源湛正要打开电脑处理邮件，闻声回首，正好看见她白皙好看的手握住那一把墨绿枯径，另一只手拿着浅紫色的半透明花瓶。 　　“这个还要吗？”突然被他看着有点不适应，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枯花。 　　“扔了吧。”他说，“你不用收拾这里，下午会有学生来打扫卫生。” 　　下午的时候，何芷晴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刷微博，顺便和郑泽微信聊了一下剩余漫画单行本出版后的签名书问题。 　　“咚咚咚”敲门声。 　　“请进。”苏源湛忙于审阅回复学生邮件，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脑屏幕敲着键盘。 　　来人是小黑和同导师组的新生古冉冉。 　　“教授，冉冉师妹来啦。”小黑进来接到苏源湛的通知，把不太熟悉路的古冉冉师妹带过来了。 　　结果刚进来就看见靠在沙发上的何芷晴，她时不时还会捂着嘴小声笑，似乎还津津有味地在手机里刷微博。小黑挠了挠头，心想苏教授这是被查岗了…… 　　余光又去看苏源湛，苏源湛坐在电脑桌前，一副金丝边的眼睛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深沉冷静的视线和紧抿的薄唇使整个人看起来严肃又禁欲。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不管了，反正他先溜了。 　　小黑把古冉冉送到办公室，就关上门出去了。 　　苏源湛正在处理学生的作业邮件，语气有些漫不经心，甚至从始至终都没抬头：“古冉冉你最近的作业似乎在借鉴别人的？” 　　古冉冉刚要和苏源湛打招呼，听见苏源湛先开了口，可他越是随意的语气，古冉冉就越紧张。 　　她知道这位苏教授不会像其他的老师一样突然大发雷霆，苏源湛一向话语淡漠随意，却总是能戳到痛处。 　　古冉冉的心跳有些加速，突然被问到作业的事情，她真的很担心：“最近男朋友来白霞市了，忙着照顾他，作业有点赶就……” 　　“再抄就不用交了。”苏源湛无情地打断了她的话语。 　　古冉冉是个有些内向腼腆的女孩子，说着说着总觉得苏源湛是在质问亦或批评她，眼眶有些红：“对不起苏老师，我以后一定认真写作业，这段时间真的太赶了……” 　　男朋友需要一个女孩子照顾？因为时间赶就去抄别人几乎一样的作业？ 　　作业没有认真完成，他指出她的错误，这本身没有问题，只是因为对方是女生或者娇弱的性格，让他觉得这件事棘手。 　　在第一年带大学生的时候似乎就有些司空见惯，期末一科挂了近一半的学生，当时就有女生哭哭唧唧的来办公室求他改成绩。 　　“苏老师，真的对不起……”古冉冉想起之前学长们和她说的事情，再看苏源湛严肃漠然的神情，似乎已经对她很不满。 　　苏源湛越是不说话，古冉冉越是觉得这件事难办。想到自己的期末成绩，从衣兜里拿出面巾纸，忍不住擦拭着眼角。 　　坐在沙发上的何芷晴发觉屋里的气氛似乎在下降进入冰点，犹豫了下，趁着这僵局悄悄溜出了办公室，在走廊里透透气。 　　何芷晴刚出来不到三分钟，古冉冉就哭哭啼啼地出来了，红着眼眶，一直拿着纸巾擦着眼角的泪水。小黑过来看见古冉冉，心想她这是被苏源湛批了，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好心的小黑还是安慰着古冉冉。 　　“冉冉师妹你怎么啦？” 　　“苏老师说我作业做得不好，”古冉冉被安慰后更加来劲了，眼泪像是开了闸的管道，哗啦啦地往出流，“还说我以后不用交作业了，入学考成绩就差，让我不想学就趁早回家。” 　　“哎呀这是常事啦，想当年我刚入学的时候，还被罚过连夜赶一篇不合格的报告呢，这都不算事儿，挺过去就好了。”小黑知道苏源湛不是真的让古冉冉回家，只是批评和严厉的警告。 　　“呜呜呜，都说我成绩不好，不想念回家了，那期末成绩肯定不行了……”古冉冉越想越伤心，早知道抄了几次书面报告就是这样的后果，还不如延迟交作业。 　　而且这样一来，苏源湛对她的印象就变差了，估计以后有什么奖学金或者免推名额都不会想着她了。 　　一想到奖学金，古冉冉又难受地抽噎了半天。 　　“小姐姐，不要哭啦，其实很多人都做过让老师失望的事情，不过我们今后努力做好就可以了。”何芷晴走了过来，向古冉冉弯了弯唇，把口袋里的一枚夹心糖果塞到古冉冉的手中。 　　古冉冉只当她是路人，虽然没拒绝她的糖果，可是依旧在走廊里抽噎个不停。 　　“已经没机会了……”古冉冉又想到什么，摇了摇头，脸上的悲伤有扩大的趋势。 　　“一切都来得及的。别哭啦，我给你讲讲我大学时的经历，真的特别悲惨，”何芷晴咬了咬唇，从柔软的小兔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她的眼泪，声音温暖娇软：“我经常因为赶稿而忽略专业课的作业，连续三次后被老师当着所有同学的面狠批了一顿，我亲耳听见老师说我曾是最让她骄傲的学生，可现在却是最不上进的一个。那时我第一感觉就是非常崩溃，连哭都哭不出来。” 　　小黑忙问：“那之后怎么办了？” 　　“白天画作业，晚上赶稿，娱乐性的活动都不参加，只有这样才能工作和学业两不误。”想想大学时候，大概真的是她进入漫坛最努力的几年了吧，大学四年都这样过的，竟然觉得还挺充实。 　　古冉冉想想自己因为去接男朋友而抄作业，不仅自己的成绩没了，还影响了借给她作业的同学的成绩，实在是羞愧难当，自己又有什么脸在这里哭呢。 　　正在擦眼泪的古冉冉吸了吸鼻子，看见面前充满元气的少女有些期待地看着自己，那双明亮好看的眸子里有着坚韧顽强的力量，无形中在鼓舞着她。 　　“谢谢你。”古冉冉也想成为优秀的人，只不过是一时的懒惰而懈怠了学业。如果有人愿意提醒点拨她，她也不会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那种人。 　　“加油！”何芷晴握了握古冉冉有些冰凉的双手。 　　站在办公室内正要开门出去的苏源湛，听见外面温暖熟悉的声音耐心安慰着古冉冉，手在门把附近停滞犹豫。 　　薄唇轻轻上扬，镜片后面那双深沉的眸瞳里，总算出现了温和的笑意。 　　还真是一个给予希望的小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晴仔：暖心的小天使就问你想不想要？ 第15章 　　何芷晴从研究所回来后，连着两天在家赶稿，虽然在电脑桌前一坐就是一天，但是碍于郑泽的催稿夺命CALL几小时一次，她也不敢懈怠。就连每周五去健身馆蹭苏源湛的事情，都被她给取消了。 　　第三天在家待不住了，出来透透气。两天没去医院看蔺樰迎了，打算今天去医院看看蔺樰迎。 　　何芷晴和王妈一起去的医院，王妈煲了鸡汤，还买了一些水果。 　　“妈妈！我来啦！”何芷晴刚推开病房门，就向着窗边的那个床位跑过去，还在闭眼小憩的何母被吵醒，朦胧中看见一个橘黄色的身影向自己冲来。 　　王妈帮忙把小垫从床头柜里拿出来，垫在何母的背后，让何母安稳地靠在床头。 　　“今天有时间了？”何母打了个哈欠，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王妈打开保温盒，把鸡汤舀在小碗里，“太太，这鸡汤是今天现熬的，趁热喝吧。” 　　何芷晴小心翼翼地把王妈手中的碗接了过来，“我来吧。” 　　何母没拒绝，就着何芷晴的手慢悠悠地喝汤。 　　一碗鸡汤很快见底，刚要再盛一碗，何母摆摆手，何芷晴放下勺子，坐在床边。 　　“妈，其实我高中的班主任老师也在这医院里。”何芷晴想顺便去楼下看望陈老师一眼，毕竟上次来都没有亲眼见到陈老师，这次来医院就顺便去陈老师病房看望一下。 　　何母懂她的意思，对于她刚来又要走的态度也没生气，还让她不要着急，多陪陪老师。 　　何芷晴下楼梯，走到陈敏琇老师的病房门口，忽然想起来自己这样没买花也没买水果，是不是不太好…… 　　要不去医院外的那家水果店买了果篮再来？反正不远，也就十分钟左右就能回来了。 　　正要折身下楼，病房的门却突然打开了。 　　曲艺娇笑盈盈地同陈老师道别，从病房里走出来。转身的瞬间险些撞上正要离开的何芷晴，两个人中间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曲艺娇在看到何芷晴的那一刻，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和莫名而来的敌意。 　　何芷晴看见曲艺娇，唇角弯了弯，浅笑着和曲艺娇打了个招呼。 　　曲艺娇不为所动，一张好看的脸上苍白没有血色。修长的秀眉拧在一起，眸子冷冷地直视着面前身形娇小、笑容甜美的何芷晴。 　　五年不见，她真的变了许多。 　　曲艺娇似乎是冷冷地掀了掀唇角，“听闻你的书销量在漫画区稳居前三，怎么说也算是个土豪了吧？来看老师就空手来？”曲艺娇还特意加重了“土”这个字，似乎刻意在嘲讽她。 　　何芷晴对曲艺娇的“评价”不气不躁，本来打算去外面买点水果，现在正好被曲艺娇点了出来。 　　“嗯，刚想起来空手来确实不太好，正要去外面买呢。”何芷晴说完就要往楼梯口走，曲艺娇没想到何芷晴脾气软得像个包子一样，这么明显的挑衅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实际上何芷晴压根没把曲艺娇的挑衅放在眼里。 　　陈老师的家属碰巧从医院食堂回来，看见在病房门口正要往外走的何芷晴，赶忙走了过去拦住，“唉，你是不是就上次来的那个学生啊？走走走，我还没来得及跟陈老师好好介绍你呢。” 　　陈老师家人眼尖认出了何芷晴，拉住何芷晴的手臂，请她一定要进里面坐坐。 　　“陈老师，这位就是我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个学生，上次等你近一个小时，然后给了卡就走了。”家属把床头柜的桔子递给何芷晴一个，热情地跟陈敏琇介绍道，“有这样的学生真的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啊，咱把之前欠医院的钱款都补上了，还得感谢她啊。” 　　虽然这位家属没有明说何芷晴拿了多少钱，但是陈敏琇心里有数。 　　几年不见何芷晴，发现她变了许多。穿衣打扮更加青春时尚，而且一张干净好看的小脸即便是素颜也很好看。 　　陈老师拉住何芷晴的手，寒暄了几句，“当年你还是老师最担心的一个学生，没想到现在也算是最优秀的一个了。”当初的毕业聚会何芷晴没有来，陈老师虽然知道是何芷晴的身体原因，但其实也并不高兴。 　　全班四十六个同学，偏偏何芷晴一个人不来。之后的各种聚会或者回校看老师，何芷晴也没有参加。这次因病住院，陈老师也没想到杳无音信的何芷晴会来。 　　“高中的时候我不懂事，总是惹陈老师生气。”何芷晴摇了摇头，避免同陈老师夸赞的目光交流：“今天来忘记买东西了，刚打算出去买呢……” 　　“没事没事，来了老师就高兴。上次真的谢谢你啊，老师马上要出院了，要不过阵子咱们叫同学们聚一聚？”陈老师提议道。 　　本来还保持微笑的曲艺娇，听到这里，脸上的微笑渐渐消失了。 　　聚一聚？ 　　那她和于徵然不是又要见面了？按照于徵然优柔寡断的性格，见了何芷晴不知道又要如何“叙旧”，可千万不能让他们见到了！ 　　“老师，咱们同学上周刚聚完餐，现在大家都在天南海北呢，上次好多同学就是坐飞机、坐火车回来的，再叫回来怕耽误了大家的工作行程啊。”曲艺娇佯装好心提醒。 　　陈敏琇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过于简单，孩子们现在要么读研要么工作呢，多数都在外地发展的，哪能像高中时候天天见面啊。 　　“更何况，何芷晴现在经常就有签售会，还得坐飞机往外地赶，工作也挺忙的。”曲艺娇又想起旁边这位，说话的时候，视线再次扫向何芷晴。 　　陈敏琇也听出来曲艺娇对何芷晴的敌意，对于学生们高中时代的那些事情，其实她这个做班主任的也听过不少于徵然跟何芷晴的事情，不过所有版本都是于徵然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何芷晴那时候内向鲜少与人交谈，一心画画，也没兴趣跟于徵然谈恋爱。 　　虽然现在曲艺娇和于徵然结婚了，但是似乎也是强势的曲艺娇催了三番五次后，于徵然才答应去民政局领证的。 　　至于两个人感情什么样，实在不好说。 　　不过今天何芷晴既然来了，陈敏琇也不会让今天的见面尴尬收场。脸上带着和蔼的微笑，以长者的口吻笑着说道：“何芷晴现在事业也上来了，条件这么好，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谁啊。” 　　一个实习生和护士进来，陈敏琇一边伸出手等着护士给打针，一边感叹道：“听曲艺娇说，班里的同学大半都结婚了，你现在怎么样啊？是不是还单着呢？” 　　“我……” 　　刚才进来的实习生替班查房的小黑，听见那人对何芷晴的客套话，心想当然是便宜了我们教授啊，于是急中生智、连忙叫道：“好巧啊，师娘你今天怎么来医院啦？” 　　师娘？？！ 　　何芷晴光顾着应付曲艺娇下的套，这才注意到小黑进来查房了。 　　“见到我很惊讶嘛？”小黑理了理白大褂的领子，目光慈悲，显得自己很有医者仁心的风范，“唉，缘之一字，妙不可言啊。” 　　“小黑，我……”她试图解释，却听旁边的曲艺娇冷冷地嗤笑出声。 　　师娘？这位实习生一看就和何芷晴认识，看着也不像是撒谎。但是他的老师怎么说也得四十多岁吧，没想到何芷晴能嫁给一个岁数那么大的老男人。叫到这里了，看何芷晴的样子好像还不太想承认啊。 　　“没想到原来你在医院里有人啊，”曲艺娇忽然插嘴道，“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联系你帮老师找床位了。这不是她在医院认识你们老师吗？那找个人多方便啊。”曲艺娇目不转睛地盯着何芷晴，尖锐的目光悉数落在她的身上。 　　怎么，嫁四五十岁老男人还不想承认？像她这种就喜欢勾引别人男人的女人也不奇怪。怪不得隐声匿迹这么久，不知道那人给了她多少好处呢。曲艺娇恶毒地想着。 　　小黑皱眉，觉得这女人蛮不讲理，说话也冲。 　　“虽然我不清楚你们是什么关系，但是请你不要把帮忙当做道德绑架好吧？”小黑瞪了曲艺娇一眼。 　　何芷晴被夹在中间不知道说什么，总觉得小黑好像是想帮她说话，但是语言上又说不过曲艺娇。 　　不过曲艺娇听了小黑的话，也只是冷笑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师娘我先走了哦。”小黑向何芷晴眨了眨眼，关门出去了。 　　何芷晴也不想留在这里继续被曲艺娇奚落，本来她觉得一切都算顺利，曲艺娇说的那两句她也没放在心上，可偏偏小黑多嘴说的两句，让她觉得自己把苏源湛都给“连累”了。 　　何芷晴和陈老师匆匆告别，走之前还能听见身后曲艺娇咯咯咯的笑声。 　　何芷晴下午的时候去研究所找苏源湛，恰好在走廊遇见小黑。小黑手里拿着《女王与伯爵》的签名海报，这是他前阵子在微博上转发抽奖得到的，女神“晴仔”的漫画海报的签名。 　　小黑又和她打了个招呼，何芷晴正好心火无处发，就凉飕飕地说道：“咦小黑你是晴仔的粉丝啊，我同学认识这个漫画家，私生活挺乱的。” 　　小黑不知自己哪里又惹到何芷晴了，她居然说自己的女神私生活混乱？不过又想起何芷晴提及过自己是中美毕业的，如果她能和女神认识应该也不算在瞎掰。 　　“那个……”小黑咽了一下唾沫，没和她争论女神的事情，克制地问道，“生气是因为上午的那个称呼嘛？” 　　其实那件事他回来就和苏源湛说了，苏源湛没表态。小黑自觉理解为“没问题”的意思。 　　何芷晴周身的氛围都冷冰冰的，一张好看的小脸也带着隐隐的怒气，“上午的是我老师，还有那个女同学很讨厌，你觉得在那种情况下，你说的话是帮我吗” 　　小黑举双手投降：“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黑：女神自黑可还行？ 　　后来掉马甲了…… 　　苏源湛：私生活挺乱？嗯，今晚回去好好教育她。 第16章 　　《女王与伯爵》的创作已经到了尾声，大结局的安排设定已经和郑泽说了几个，但是都被郑泽PASS掉了。继而在在和郑泽长达一周的讨论中，大结局的设定终于定下来了。 　　虽然说是大结局，但是也得近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画完。算一算交稿的时间也差不多到年末了，何芷晴掐指一算，自己明年就24，也是一个奔三的人了。 　　画稿之余，发了一条朋友圈：忙于赶稿，已经奔三，还是单身。/笑哭 　　今日不巧，何芷晴出门的时候，再次碰见了正要“家访”的郑泽。 　　何芷晴率先开口求饶，“郑泽大大我今天真的是去医院看蔺樰迎，我下午回来一定疯狂赶稿，一定一定……” 　　郑泽西装革履戴着一副墨镜，人高马大地挡在她的面前，实在是让她太有压迫感。 　　“又拖了一周了，这样下去打算签售会安排在明年？”他摘下墨镜饶有兴味地看了她一眼，好心提醒道：“不是年末就要解约了吗？那就早点不要拖延了。” 　　何芷晴没想到郑泽就这么轻松地跟她谈到了解约的事情，本以为郑泽至少会跟她提一提新合约，毕竟她签约的这本漫画目前一直在销量榜的前三，而作为责编的郑泽也付出了很大的心血，公司对她的栽培塑造也没少投入。没想到郑泽就这么轻易地放她走了。 　　“签售会还没考虑好，因为明年打算休息一年，开了签售会估计也带不动之后的作品……”在这个信息化的时代，一切更新都是那么快，你偷懒一会儿，别人就会追上你，而大众就会淡忘你。 　　“以后不想画漫画了？” 　　“也不是……”她大学的专业其实是油画，漫画本来就是自学的产物，自己当初也没想到能画出什么名堂来。她对漫画和油画都有着深沉的热爱，只是漫画的长期大量地赶稿让她的身体承受不住这个工作量。 　　郑泽拿出车钥匙，“走吧，我送你去医院。回来后早点画稿。” 　　路上遇见水果店，郑泽买了一个果篮，还顺便在旁边的花店买了一束百合花。 　　何芷晴进病房的时候正好撞上护工张姐出来，何芷晴和张姐在病房门口说话的时候，郑泽拎着果篮进去了。 　　护工张姐同她说了这几天的情况，医生说恢复得不错，早上肇事者家属来给几位受害者都买了营养品。 　　何芷晴进病房的时候，郑泽已经和蔺樰迎聊半天了，也不知郑泽又讲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蔺樰迎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还说郑泽是精神小伙。 　　郑泽是名校毕业的文学生，平时写文案和宣传有一套，能逗蔺樰迎开心，她也不觉得奇怪。 　　何芷晴见两人聊得开心，自己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这犹如亲母子一样的两人，气氛异常的和谐。 　　“晴晴，你看看人家，每次见面都拿东西，你就知道看。”蔺樰迎忽然把话题转移到一边呆坐的何芷晴身上，“你这几天死哪去了？都不说来医院看看你妈，是不是白生你这个女儿了。”蔺樰迎说完话还不忘瞪她一眼，何芷晴心里很是委屈。 　　哪里是她不想来医院呀，她就像被监视了一样，每次一要出门就能接到郑泽的催稿电话。然后自己就像是被狼追赶的小羊，委屈巴巴地缩回到羊圈里。 　　“阿姨是这样的，”郑泽缓声开口，“她本来交的稿子有一点小问题，出版社那边快到截稿日期了，我就让她紧急地改了几天。” 　　蔺樰迎一听郑泽说话，心里又乐出了几朵花。反正面前这个年轻人，她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没事没事，你多多监督她，她经常偷懒，往电脑前一坐就开始发呆。” 　　蔺樰迎让护工张姐把其中一个果篮打开，洗了些水果拿过来，蔺樰迎把其中的一对蛇果拿给郑泽和何芷晴，何芷晴接了过来。 　　何芷晴暗戳戳地捏了捏手中的蛇果。今天的蔺樰迎似乎有些高兴，难道是因为郑泽来了？ 　　想想上次郑泽陪蔺樰迎去逛商场，回家后这件事连续说了好几天，可以看得出来蔺樰迎对郑泽还是很满意的。 　　郑泽一来，蔺樰迎就把注意力的重点都转移到他的身上了，何芷晴在屋里待了半天发现自己没有共同话题，正要出去的时候，郑泽的手机响了。 　　“我出去接一下电话，抱歉。”郑泽和正在聊天的蔺樰迎打了个招呼，又向旁边正要出去的何芷晴点了点头。 　　郑泽站在走廊外面打电话，大概快到午休时间，有一些病人的家属买了东西来看望病人，还有一部分家属刚好买了午餐回来，走廊一时间有些嘈杂。 　　蔺樰迎让护工张姐关上门，把拿着蛇果发呆的何芷晴叫到面前来。 　　“今天是他主动要陪你来的？” 　　在蔺樰迎有些质疑地目光下，何芷晴呆呆地点了点头。 　　“你上次来不是跟我说要解约了吗，什么时候解约？”蔺樰迎居然开始关心起她的工作了。 　　何芷晴犹豫了下，明亮的眸子忽闪忽闪的，“也许年末吧……” 　　“挺好。”蔺樰迎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她。 　　挺好？？哪里好了？ 　　何芷晴觉得今天自己进病房后，气氛就变得怪怪的。不像是其他病房，有家属来看望病人，关系远的亲戚就拉近关系客套几句，关系近的亲戚就开始唠家长里短。 　　沉默几秒后。 　　“你没看出来他喜欢你？”蔺樰迎冷不丁地一句话，把何芷晴吓得差点扔掉了手里的蛇果。 　　“没有，我们只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他是主编，她是作者。很分明。 　　“你年底就解约了。”蔺樰迎提醒道。 　　何芷晴：……这似乎并不影响什么。 　　- 　　郑泽接的电话是美工组出了点问题，组长本来今天早上请假一天。可是不知为什么还是出门了，然后不幸地被一辆车撞了，现在还在昏迷中。有人猜测是组长跟家人有矛盾，情急之下离家出走出车祸。家属找上门来，一口咬定是因为上班才出的车祸，还在公司楼下摔东西闹事。 　　美工组长的家庭条件不太好，毕业后就来乐漫公司工作了，在公司的时间甚至比郑泽的时间都长。美工组长的工资不低，每个月还有很多补助，可是这位组长从来没穿过一件崭新的衣服，甚至是从不化妆。 　　后来大家知道，这位组长家里典型的重男轻女，组长挣的钱每个月四分之三都打到家里给弟弟攒老婆本。这不，组长刚一倒下，家人第一件事不是去医院看病人，而是来公司里要各种补偿闹事。 　　郑泽挂了电话，走进男洗手间，站在窗边有些心烦意乱。 　　从烟盒里拿出仅剩的一支烟，将盒子丢入垃圾桶，按下打火机，“乒”地一声，淡蓝色的火焰亮起。 　　郑泽闭上眼睛，深深地缓了一口气。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洗手池前站着一个身穿白大褂、身姿卓然的男人。 　　那人正在微微俯身，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在水龙头下面轻轻地揉搓着，似乎是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遍又一遍地认真清洗着。 　　嗯，医生都有洁癖，一天洗手多少次都洗不够。郑泽把烟夹在指间，袅袅升起的烟雾让眼前的一切多了几分朦胧感。 　　镜子里映出苏源湛冷峻的面容，深邃的眸子专注地看着清洗的双手。薄唇紧抿成一条线，脸上神情淡漠，眼眸里深沉得如一滩冰冷的湖水。这张脸忽然让郑泽觉得有些熟悉，脑海里滑过一点灵光，想起自己似乎是在某人的手机屏保上见过无数次。 　　白大褂、冷漠的神情……是何芷晴微博小号连载的漫画主角的特征。只不过是漫画里偶尔会戴金丝边的眼镜，而面前这位并没有戴眼镜。 　　她喜欢的，原来是他啊。 　　郑泽嘴唇张开，本来想要打个招呼，忽然想起面前这位又不认识自己，于是又沉默地闭上了嘴，决定不和苏源湛打招呼。 　　苏源湛注意到有一道目光在盯着自己，洗手之余，视线也漫不经心地看见站在窗边、指尖夹着烟却专心盯着自己的郑泽。郑泽的视线也一直在苏源湛的身上，两个男人就这样在洗手间里无声地对视了三秒。 　　郑泽把烟在窗台上摁灭，转身面向窗外。 　　情敌啊。 　　作者有话要说：　　郑泽：我恨（咬牙） 第17章 　　何芷晴回到家里的时候，王妈坐在沙发上绣十字绣，最近家里的事务少，王妈没事的时候就会拿出自己在大街上买的十字绣材料，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 　　“何小姐回来了。”王妈摘下老花镜，起身要给何芷晴拿拖鞋，何芷晴赶紧摆了摆手：“您继续绣，不用管我，我自己拿就行。” 　　连续几天没见到苏源湛，何芷晴的心情也不怎么好。前几天是郑泽催得太紧了，而且郑泽好像在监视她，每次她一要出门就能撞见郑泽的人，或是他的电话“问候”。 　　想想也怪自己的手速和精益求精的态度，虽然现在手速和大学时候差不多，但是大学的时候自己能肝啊，早上不吃饭晚上不睡觉，就为了能快点画稿，这样就能出版新的漫画单行本了。而现在的何芷晴，已经进入了佛系画稿的状态。 　　何芷晴没心情吃午饭，刚才在医院里来回跑上跑下，身上有些出汗了。本来已经进入了秋天，今天早上出门看了温度，零上五度左右，她穿了长袖，没想到回来的时候温度已经上升到十五度了。拿了浴袍进浴室，在充满温水的浴缸里浸泡着。把浴室的灯光调得有些昏黄黯淡，身体被温柔的水流包裹着，后背被自带按摩功能的浴缸按着，靠在浴缸里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沉醉感。 　　正当她困得要睡着的时候，王妈有些担忧的声音也在门外响起，“何小姐，还在洗澡吗？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见何芷晴进浴室一个多小时还没出来，王妈也有些担心。 　　何芷晴从睡意中清醒过来，拿起毛巾简单地擦了擦身子，围上浴袍从浴室里走出来。 　　王妈拿了电吹风要帮她吹头发，何芷晴今天觉得莫名的累，就坐在床边由王妈帮她吹干头发。 　　“何小姐，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就是我儿媳现在怀/孕六个月了，过几天我想辞职回去照顾她……”王妈的声音不大，尤其还有电吹风的嗡嗡声响下，让何芷晴有些听不清王妈的话语。 　　何芷晴一向善解人意，也没问周秘书当初签的是多久的劳务合同，也没问王妈具体是哪天，就爽快地答应了。 　　之前何诠让周秘书给家里配个有经验的佣人，也是想着方便照顾何芷晴。但是何芷晴发现自己除了脚崴了那阵子，其实平常没有人照顾，她过得也很好。 　　- 　　周六，小白日常在苏源湛的办公室值班，为师弟师妹们解答一些问题。小白有考博的打算，所以除了上课和实习值班时间，一般都会去学校的图书馆自习。 　　不过每周六来苏源湛办公室值班也挺好的，其实也不一定会有师弟师妹们来，而且苏源湛办公室又大又安静，环境好还有空调，在这里学习可比图书馆让人觉得舒服多了。 　　然而天不遂人意，小白的自习时间在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中结束了。 　　“教授？”一个试探的声音，紧接着办公室的门从外打开，一个脑袋从门缝探了进来，“咦？居然不在？” 　　何芷晴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站在门口似乎在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进来。 　　小白哪敢让她在那里站着，立即从桌前起身，“热情地”将何芷晴请了进来。 　　“呀，来啦，是找苏教授的吧？”小白极力扮演一个热情好客的主人，可惜这办公室的“正主”周末双休。 　　何芷晴一脸懵逼的被小白请了进来，苏源湛的这位学生向来冷静话少，之前见她几乎都不说话的，今天看起来似乎有点过度热情…… 　　“苏教授刚好不在，要不我打个电话？”小白心想，教授居然都没通知她今天休息，结果让人家来这里找到了自己。 　　没想到何芷晴很爽快地拒绝了，“不用不用，我本来想看看能不能帮忙做点什么……”何芷晴看见桌子上小白的书本都打开着，原来他是在学习啊，“那个，你继续学，我家阿姨在家进行大扫除，我就出来待会儿。” 　　小白知道女人都喜欢口是心非，说是“不用”，其实就是用。这是小黑教他的。 　　通知这件事情不能表现出来，得暗地里进行。 　　于是小白提心吊胆地坐回原位，用手机在桌子下给苏源湛发了一条微信。 　　【白白博士冲冲冲：教授！你快来！你家小可爱来了！】 　　小白发完消息的时候，发现何芷晴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包湿巾，还是每张都独立包装的那种高级湿巾，抽湿巾在窗台上擦灰。 　　富婆，有钱真好。 　　过了十几分钟，何芷晴把能看见的地方都擦过了，带来的几包湿巾也全用了，可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那个……我去一下洗手间哈。”小白不想跟何芷晴在一间屋子里大眼瞪小眼，尤其这个女人他可不敢招惹啊，上次小黑都被她怼了，还得好脾气的应付着。他得赶紧通知教授，“我一会儿就回来，一会儿就回来。” 　　“好的。”何芷晴并没有看出来小白的异常，把垃圾桶里的垃圾袋系好，拎起来，“麻烦你把这个扔了吧，我收拾一下桌子。” 　　“好的好的。”小白接过何芷晴手中的垃圾袋，一溜烟地跑出了办公室。 　　冲进男洗手间，躲进里面给苏源湛打电话。 　　两声嘀嘀机械音过后，苏源湛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看见微信了，现在到研究所楼下了。” 　　本来有一堆话要说的小白，瞬间像一个得救的孩子，简简单单的“太好了”三个字，来表达自己现在心情的如释重负。 　　就连回办公室的步伐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一开门，正好看见坐在办公椅上的何芷晴，身子往椅背上一靠，上身是粉色衬衫，衣服塞进裙子里，纤细的腰肢仿佛不盈一握。紫色的包臀裙下一双白嫩到发光的腿，交叠在一起，一条腿有节奏地上下摇摆着。 　　小白都快被这场面弄窒息了，二十多年单身的他根本不敢把自己视线往她身上瞟，只觉得这屋子里气氛不对。 　　“小白，问你一件事哦，”何芷晴还是那样笑盈盈的，可是周身所散发出的气场分明是冰冷的、忍耐的，“你见过这个东西吗？” 　　把办公桌抽屉里的那盒durex拿了出来，手指的关节敲了敲精致的小盒。小白刚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何芷晴就打开盒子把里面的那张字条抽了出来，上面写着—— 　　【敢让我女儿去打/胎，你就完了^_^】 　　咳咳，这个……小白虽然知道这张纸条的全部来历，但总不能直截了当和她说，你回家问你爸。 　　但就是你爸送来的啊。 　　“何……不是，小可爱！”小白想起小黑给何芷晴的称呼，师娘肯定不行了，那就叫小可爱，“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啊，你不要生气。” 　　说完这句话的小白想给自己一巴掌。她现在已经生气了，还能怎么不要生气呢？ 　　“有一个雨天，一个少女与一个穿着白大褂即将去演讲的男人，就这样在医院的三楼相遇，”小白是个理科生，对于场景僵硬描述还没能让何芷晴感同身受，“少女手中的果汁洒在了男人的身上，少女正在拿纸巾擦的时候，这时，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他的保镖站了出来。 　　“他说——我为我女儿的冒失感到抱歉，这是我的名片，稍后联系赔偿事宜。 　　“然后那天下午，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收到了一套迪奥西装和一束玫瑰花还有……这个。” 　　何芷晴觉得小白前面说的场景有些熟悉，仔细一想，再次拿起那张纸条，对后面那个笑脸的颜文字越看越眼熟。 　　自己小的时候，何诠每次出差前都会给她留一张字条，上面都会画一个这样的表情。 　　【晴晴乖乖在家，爸爸后天就回来了^_^】 　　小白眼看着两颊气鼓鼓的，一双明亮好看的眸子故作凶巴巴像是刚出炉包子的何芷晴，瞬间变成了一个无辜弱小又可怜的小白兔…… 　　行吧，戏精。 　　既然没有地缝可以钻，那就现在溜还来得及。走之前还不忘把那盒durex倒出来，仔细数了一下，一个没少。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我先走了，改天请你吃海底捞。”何芷晴临走前，还瞪眼故意凶了小白一下，“另外，不许跟他说这件事哦。” 　　刚拉开办公室的门，迎面撞到一个人坚实的怀抱里。她没注意眼前，整个脸都撞进来人胸膛上了。她鼻子里的血管脆弱，这么一撞就感觉里面热热的，好像又要流鼻血了。 　　“不许说什么？” 有些低沉略带磁性的嗓音，温柔有耐心地，似是询问，似是关心。 　　何芷晴眼泪汪汪地捂住撞痛的鼻子后退两步，腰肢却被苏源湛刚才出于礼貌扶住，她另一只手像是触电了一样，将他的手甩开，然后往门外跑，却不料被他拎了回来。 　　苏源湛把她拉进来，关上门，“怎么见了我就要跑？”来这里不就是见他的吗，怎么他来了她反倒还要逃跑？ 　　何芷晴的头摇得像一只拨浪鼓，忍着鼻子被撞到的疼痛，一双眼睛里满是雾气，“我……” 　　苏源湛让小白先出去，何芷晴求救似的眼神隔空拦了小白一下，小白心想，师命难违啊，把桌上的课本放书包里，背上包就跑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苏教授：都说事不过三，撞我身上三次了，还想怎么样？ 　　晴仔：呜…… 第18章 （已修） 　　“撞出血了？”苏源湛拉着她到沙发旁，让她坐到沙发上，温柔地把她的手挪开。 　　鼻子开始滴的几滴，都被她的手蹭得模糊了，她从包包里抓了一张卫生纸就要擦。 　　“先拿棉球塞一下，”苏源湛到抽屉里拿出一盒卫生棉球，忽然看到那盒打开着的durex，忽然明白了刚才是怎么回事儿，“不要动，我来处理就好。” 　　让她稍微仰着头，拿了一团适量的棉花，轻轻把它揉成长条状，塞住她流血的鼻孔。 　　何芷晴照他说的，微微仰头：“我是不是现在脸上血肉模糊了……”形象又没了。 　　听到她说的“血肉模糊”，苏源湛忍着没笑出来，柔声哄道：“没有血肉模糊，等下我拿纸巾给你擦擦。”拿着刚才她从包包里拿出的那张纸巾，在饮水机的温水区接了一点水，将纸巾润湿。 　　一只手轻轻扶住她的脸颊下颌，另一只手用湿润的纸巾轻轻的擦拭着她鼻子下沾血的地方。动作轻柔细心，是一个医学者应有的态度。 　　只是这动作太过温柔，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块玻璃，他生怕把自己碰碎了一样。 　　他的手触碰到自己的脸那一刻起，何芷晴的脸颊就感觉麻麻的，像是有电流经过身体一样。与此同时，肾上腺又分泌出大量的激素，让她呼吸都变得紧促起来。 　　这也太能撩动她心了吧…… 　　“我周末一般是双休，周六会有学生来办公室值班，”他为她清理好了脸上的血迹，声音沉稳：“如果要来，一定要提前通知我。”就像上次那样。 　　何芷晴还是很蠢地问道：“那你今天怎么来了？” 　　“知道你要报恩，所以我来了。”他面不改色，似乎在说什么天经地义的事情一样。 　　而在这之前的半个小时，他被父亲母亲强行拉到电影院看电影，说是一个特别文艺的片子。结果电影开场不到十分钟，就收到了小白的微信，只好赶了过来。当时父亲发牢骚说他“有了老婆忘了娘”，母亲倒是很乐意他走，还告诉他把见父母安排上日程。 　　何芷晴听了，明知他是有意这样说的，但心里还是很高兴。忽然觉得在男神面前流鼻血都不算什么了…… 　　他把桌面简单收拾一下，把那盒durex放回了抽屉里，平静地和她解释：“那个是你父亲上次让秘书送来的，暂时用不上，就一直放办公室了。” 顺手关上了抽屉。 　　啊啊啊！爸爸你为什么要这么坑我！偷偷给她连线都不和她说一声，这么直接地去暗示对方，怕不是盼着她赶紧嫁出去呢。 　　苏源湛看见何芷晴一脸仰着头呆呆地看着他，那迷离的小眼神让他以为她是委屈无辜。 　　他沉吟片刻，柔声说道：“我知道不是你要求的，没有怪你的意思。” 　　何芷晴依旧闷闷不乐，一直在想durex的事情。 　　苏源湛等她的鼻血凝固，提议去附近的影院看电影。周六影院的场次排得多，从青春文艺片到末世战争片，一共10部正在上映的电影。 　　“好呀。”何芷晴已经很久没去影院了，突然要去看电影，还是和喜欢的人，瞬间觉得幸福来得太快了。 　　坐电梯的到了一楼，正往大门走，迎面走过来一个身形虚胖的男人，主动和苏源湛打招呼。 　　“苏老师。”那个微胖的男人手里拿着一堆牛皮纸的袋子，袋子上写了一堆文件名，“我是研二赵笠导师组的王之智。” 　　何芷晴走在苏源湛身后，听见“王之智”这三个字突然抬头，在确认一下确实是自己的高中同学后，不动声色地躲到了苏源湛的身后。 　　苏源湛“嗯”了一声，他和赵笠教授是一层楼的同事，挺熟的。 　　“赵老师今天早上突发心脏病，现在还在ICU里躺着，”王之智简单说明了下情况，“院长说我们赵导师组的学生可能要换导师了，现在让我们看看哪位导师组里的学生不多，还可以收人的。” 　　王之智考研时最想进的导师组是院长的，不过院长招的满员了，他就选了赵笠教授的。现在赵笠教授突发情况，估计一时间都不能回来工作，所以王之智就问了学长学姐，再加上自己查了一些导师的资料，三思过后，想进入导师苏源湛的组里。 　　苏源湛的目前研究所最年轻的副教授级别的导师，而且组里每年固定平均3篇SCI论文，如果进入苏源湛的组里，也算是一件让人感到光荣的事情。 　　苏源湛刚来研究所两年，每年收的学生都在五人以内，而且成绩太差的绝对不会收。相比其他导师，真的算人少且有空位的了。 　　“现在赵导师组一共多少人？”苏源湛还没接到上级的通知，所以如果不是强制安排，他对想要入组的学生也有考核制度。 　　“三个年级，现在一共是二十四个人。”王之智补充道：“不过有几个学习特别优秀免推的学长，现在已经被其他导师领走了。” 　　苏源湛没有立刻给王之智答复：“有一位出国留学的女教授近期也要回国了，到时候赵导师组的剩余人员看上面安排吧。”在这里耽误了几分钟，不知道何芷晴这么好动的性格有没有急的跳脚，于是手往后伸了下，拉住何芷晴纤细的手腕，打算离开。 　　“苏教授……”很显然王之智不想苏源湛就这样走，他今天本来是来办手续的，能在这里遇见苏源湛可以说是幸运至极，如果不能尽快进入苏源湛的组内，到时候名额分给其他同学，他就只能去其他的导师组了。 　　而研究所里也有一些的导师，可以说是被组内的学生唾弃。 　　让学生帮忙做各种与学业无关的事情，甚至连接送自家小孩和给自家小孩免费辅导作业，都变成了研究生的任务。如果不完成还会被威胁不让毕业，论文不给通过不许发表。 　　王之智不想进入那样的导师组。 　　苏源湛已经要带一直躲在自己身后的何芷晴离开了，听到王之智这么问，眸子冷冷扫了王之智一眼，“现在不是我的工作时间，如果有事请你周一到主教办公室联系我。” 　　“可是……”王之智咬了咬牙，看来今天到底是没办法留住苏源湛了吗，“我听别人说，您是一位很优秀的教授。” 　　见苏源湛的步伐顿了顿，王之智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真的很想进入您的组内，如果有考核我也可以参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王之智不像免推的同学那样优秀，也没有家里的关系能跟院长打个招呼，他也不像有的同学家里有钱可以凭资金入组。他自认学习很努力，只是学习这东西不仅是努力，也要有天赋。 　　白霞医大算国内顶尖的医科大学，能进来的学生都很优秀。就算没有绝对的天赋，大家也都是脚踏实地的凭努力。王之智属于没有家庭背景也没有天赋的那种，自己肯努力，只是到现在还一无所成。 　　“如果上面有消息下来，下周我会开放1-2名考核入组的名额。”苏源湛把身后的何芷晴拉到身前来，语气里已有不耐烦的意味：“现在我们赶四点半场次的电影，请你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王之智自知是耽误了苏教授约会的时间，正要道歉，抬头却发现面前那个可爱娇小的女孩子是自己的高中同学何芷晴。 　　天！她真的回白霞市了！而且还…… 　　何芷晴看见王之智惊讶的神情，她也不能装作眼盲，咳了两声：“王之智，好久不见了，我……我去看电影，就先走了啊。”刚和他打完招呼，苏源湛的手已经主动地伸了过来，她赶紧牵住他的手，有些害羞地低头离开。 　　走了两三步，何芷晴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王之智有些担忧和求助似地望着她的身影。 　　咳咳，毕竟是高中三年的前桌同学…… 　　电影院在白霞大学的后街，离研究所不远。乘坐扶梯上楼的时候，何芷晴轻轻地戳了戳他的手臂。 　　“教授……” 　　“嗯？怎么了？”他握住她的手，侧过头来看神情犹豫胆怯的何芷晴。 　　“刚才那个是我的高中三年的前桌同学……” 　　苏源湛大概意会了她的话，“知道了。” 　　何芷晴忽然有些紧张，“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你一定要收他，只是我认识他，关系不怎么熟，几年不联系了。”越解释越乱，她着急地咬了咬唇，“我只是说说而已，收不收他你决定就好。” 　　苏源湛“嗯”了一声。 　　能让她开口来“请求”他，苏源湛已经默认为她默许王之智这个人入组了。上次医院的事情小黑和她描述过，不过何芷晴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到过那件事情。 　　电影票是苏源湛在网络订的，这个时间点赶得非常微妙。 　　苏源湛这场电影开场时间，正好在父母看完的电影结束后的十五分钟。两个人到电影厅的时候，也恰好遇见了牵着手出来的苏母和苏父。 第19章 【入v通知】 　　苏父衣着低调，高领毛衣和黑色长裤，全身上下看不出来是什么名牌。但是苏母保养得好、打扮得十分招展，年近六十但是几乎看不出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一身大方得体的墨绿色的绣花长裙，脚上一双浅金色的高跟鞋，手上挎着一个绣着莲花的精致包包。 　　“老苏，你看，前面那个不是源湛吗？”苏母看见苏源湛牵着一个姑娘的手，但是离得远，苏母看不大清那姑娘的样貌，“旁边的不会就是……” 　　苏母是书香世家出身，学的中医，被中国传统文化熏陶大半辈子，喜欢的穿衣风格也都是古典型的。所以苏母也希望自己的儿媳，以后是高挑温婉的古典美女，不仅看着顺眼，也符合她的心意。 　　苏父是早就在手术室外见过何芷晴的，所以苏父对此并不惊讶。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苏母远远地就看见这身高差，等苏源湛走过来的时候，她还以为苏源湛牵着个小女孩。 　　苏源湛身高186，无论怎么看都是身形挺拔，而何芷晴身高只有160，穿衣风格都是日系甜美风，外貌看起来也精致可爱。尤其是和苏源湛站在一起，何芷晴的可爱就有点柔弱。 　　苏母脸上没什么高兴亦或失望的神情，在苏源湛走过来的时候，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妈，这是何芷晴，”苏源湛把身边的何芷晴介绍给母亲，“我们来看《陨落之日》的电影。” 　　女孩看起来很开朗外向，一双又大又明亮的眼睛很好看，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叔叔阿姨好，我是何芷晴。”说完还认真地给苏母鞠了个躬。 　　这……也太正式了吧？ 　　苏母接受她这一鞠躬，脸上有些发热了，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这姑娘看着真漂亮，可可爱爱的，苏源湛你可要好好保护她啊。” 　　说着，苏母转过头，对身侧的苏父说：“这孩子真可爱，对吧？” 　　苏父不紧不慢地点头：“嗯。挺好的。” 　　苏母看着何芷晴笑得灿烂，她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觉得这姑娘像是个小太阳，充满元气、能量满满。 　　“那我和你爸先回家了啊，有空把姑娘带回家看看。”苏母笑着，伸手轻轻拍了拍何芷晴的肩膀，和两人道别。 　　电影《陨落之日》的票房还算不错，两个人进去的时候，已经有三分之一的顾客摆好零食准备一会儿观影时候开吃了。 　　两个人的座位偏后，正巧旁边的座位没人，何芷晴把进门买的果汁放在右手边的地方。 　　呼，第一次单独和教授出来，她还真的有些紧张…… 　　《陨落之日》大致讲的是一群双商超高的天才大学生，在空间站接收到外太空传来的不明信号后，为了地球不被外太空生物进攻、摧毁而努力拯救地球的热血故事。 　　涉及到生物培养技术和能量公式，都是理科的知识，她完全看不懂，所以一到有这种画面的地方，何芷晴就靠在椅背上，悄咪咪地把视线转移到身侧的苏源湛身上。 　　影院里的光线时明时暗，她也就借着这微弱的光线去看他。 　　他的侧脸很好看，棱角分明，鼻梁挺拔，眼窝很深，剑眉入鬓，薄唇微挑……完美得如同艺术家一刀一锤精心雕刻出的艺术品。 　　他神色专注地看着电影的画面，一双深邃的眼眸不笑不怒，但就是让人觉得有情感蕴含在里面。如果他是在睡觉，她或许会好奇地想伸手摸一摸他的眉骨、他那双深邃的眼睛。 　　她像是被下了蛊一样，就靠在椅背上那样注视着身边的男人，时不时还看着她出神，樱唇抿着在那忍笑。 　　苏源湛终于听到身边的人轻轻的笑声，从电影里回过神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身子靠过去，轻声耳语：“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那双眸子正好对上她的，两个人咫尺之距，他的鼻息温柔地洒在她的脸颊、耳畔，那一瞬，这偌大的电影院似乎都变成了狭小而温暖的二人世界。 　　何芷晴愣愣地眨了眨眼睛，“电影好看……” 　　你也好看。晴仔碎碎念。 　　男人的手在她的头顶轻轻地揉了揉，像是在抚摸一只毛绒绒地小兔子。她温软的声音像是胆怯无知的小兔，刚才抬眸用余光看他的小动作，也被他尽收眼底。 　　“专心看电影。” 　　苏源湛说完后，笑了笑，坐正身子。还是刚才那副专心致志的模样，似乎把注意力都放在前面的荧屏上，融入到电影的世界中。 　　真好看啊……何芷晴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发现自己无法把注意力从苏源湛身上转移回来。 　　一个日思夜想的人，此刻就坐在你的身侧，而且这个时间持续近两个小时。同时可以想象成旁边没有人，因为电影院内的光线太过黯淡，别人也很难看清其他人。 　　她咬了咬下唇，心跳如擂鼓。 　　她在黯淡的光线中伸出自己的左手，手握成拳，又张开。来回几次后，她觉得自己似乎是准备好了，把手伸向旁边的苏源湛。 　　可是会不会被他拒绝呢……之前虽然他有主动拉过她的手，但绝不是这种情况。 　　他牵起她手的时候，让她感觉十分自然，就像是练过成千上万次一样，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当她有时候害羞胆怯地躲在他身后，他就会顺理成章地拉住她的手，无声中给她一点鼓励和安慰。 　　何芷晴想着想着，胆小的心理作祟，她又迅速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教授似乎在很认真的看电影呢，还是不要让他分心好了。 　　看不进去电影的何芷晴，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来，眼睛时而看向屏幕，时而偷瞄苏源湛。可她就是静不下心来。 　　胸口好似有一团火在烧。 　　她深吸一口气，心里给自己打打气，晴仔，加油，冲鸭！拿出你当时厚脸皮要微信的勇气！ 　　她握了握拳，把自己的手又慢慢的从衣袖里伸出来。 　　怕什么，叫兽能带你一起看电影，说明事情已经成功一半了！有句话说得好，主动一小步，就是向成功迈了一大步！ 　　何芷晴低低地咳了两声，自己缓解可能即将尴尬的气氛。 　　手伸的缓慢，她知道自己还是没那么多的勇气。看着自己的手，慢慢地，慢慢地……这回总算伸出了自己的座椅，但是在即将碰到苏源湛的手的时候，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她真的要……牵……吗？ 　　左手停顿在半空，她犹豫不决。 　　等等，打扰人家看电影不太好吧……牵手什么时候都可以，为什么一定要现在呢？看教授现在的状态，专心致志、非常认真，她为什么会不识趣到去打扰他？ 　　何芷晴再次以一个奇怪的理由说服了自己。 　　收回来的时候，自己的右手在左手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胆小鬼胆小鬼！让你牵个手你都伸不出去，你还能干什么！把你切了吧反正也不用你画画！ 　　她暗搓搓地咬牙切齿，痛恨自己无能的左手。 　　何芷晴像是一只泄气的皮球，毫无神情地靠在座椅上。眼睛的方向虽然是对着前面影评的，但是画面已经无法从自己的眼睛里读取到大脑里，整个人迷离的状态，像是一只被剃了皮毛等待上烤架的兔子。 　　她拿出手机看了时间，还有二十分钟，电影就要结束了。 　　苏源湛是真的看电影了，而她是真的一点都没看进去。 　　不仅电影没看进去，还让她非常痛恨自己无能的“左手”。一定是因为左手是个胆小鬼，不敢去接近苏源湛，不敢主动一点点，所以每次伸出去之后像是弹簧一样缩回来。 　　还有二十分钟了，还有二十分钟了……她心里一遍遍地默念着。 　　再不主动点就真的没机会了！现在正好旁边都黑着，也没有人会关注他们，她牵一下他的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何芷晴这回下定了决心，手伸出去，闭上眼睛，就像盲人摸象一样，企图在黑暗中凭着记忆去牵他的手。 　　一只温热的手，在黑暗中轻轻地握住了她的左手，与她十指相扣、掌心相对。他的手指修长好看，比她的手要大了近两个指节，他的手就这样突然伸过来握住她手的时候，她也被吓了一大跳。 　　那一瞬间，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迅速地流向大脑，左手的温度像是一块烙铁，把热量迅速带给了全身。何芷晴猛地睁开眼睛，黑暗中，看见苏源湛温柔地笑望着自己。 　　她有些别扭地移开脸去，被他看穿了自己的小把戏，脸颊上有些害羞的浅红。 　　幸亏这是电影院，还好他看不见她的脸红。不然就真的丢死人了…… 　　电影接近尾声，外星生物即将毁灭地球的武器被人类炸破，那一瞬间荧屏变得无比明亮。像是东方初升的太阳，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他清晰地可以看见她像蝴蝶翅膀一样扑闪的睫毛，可以看见她忽然转头、耳边掉落的碎发，可以看见她激动又忍住笑意而轻抿的樱唇。 　　“我的手，再不牵就来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鱼鱼89瓶营养液，谢谢江江的营养液，抱走小天使:-D 　　明天入v万更，谢谢仙女们的支持（鞠躬） 　　顺便推荐一下自己的都市接档文《老公今天掉马甲了吗》，仙女们戳进专栏看看叭嘤嘤嘤~ 　　江昀是白霞市知名富二代，张扬霸道无人敢招惹，圈内有颜有身材的低音炮男神。 　　凭着自己天生的资质，开了个微博号在某平台直播，成了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 　　某次以玩笑口吻怼了网红小歌手倾倾，没想到粉丝引战硬是把两家拉踩。于是每周六，江昀和那人在私信开始互喷互骂。 　　直到某一天，那个小网红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发过微博，就连最近登录也是一年前。江昀慌了，以为把人骂自闭了，就连手里的法拉利和豪宅都不香了。 　　终于有一天，江昀在某大学的毕业代表演讲的排练里，听到了一模一样的声音。 　　- 　　挽歌回国后就觉得事事不顺: 　　第一天差点被混混掳走、 　　第二天开车上路被人剐蹭、 　　第三天有匿名信放在寝室门口。 　　本以为是那个渣前任的恶作剧，没想到闺蜜说她是被某大佬盯上了。 　　因为某大佬不善表达，又故作浪漫多情，只好用这种别致的方式吸引女孩的注意力。呵:) 　　片段1: 　　某天江少喝醉回家，看见挽歌一身紫色小裙子，坐在桌上悠闲地晃着两条白皙的大长腿，两只手撑在后面的桌上，腰肢纤细的不盈一握。 　　江昀情生意动，正要抱她，没想到美人冷冷地推开，找到他的微博:“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瞒着我?”江昀瞬间清醒，当即拿出键盘(慌:“老....老婆，我们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片段2: 　　微博粉丝B: #倾倾今天回归了吗#小姐姐是被狗比江骂退圈的，望周知。 　　微博粉丝A: #月江离开的99天#男神江骂你们个18线网红都觉得掉价。 　　当晚… 　　[月江:我不该惹老婆大人生气@倾倾] 　　[倾倾:一觉醒来我和死对头结婚了? @月江] 　　#江少爷每天都在被打脸#追妻火葬场# 　　#我老婆一身正义聪明伶俐高冷低调全身都是优点# 第20章 　　何芷晴今天对于电影方面是没有任何收获的, 但是在感情的进展, 她觉得自己又迈出了一大步。 　　她很羞于在肢体上直接地去主动触碰苏源湛, 所以还好最后是他的手主动拉住了她的。不然等她这会儿回想的时候, 已经羞得整个人都钻进被窝里躲起来了。 　　晚上躺在床上打算睡觉的时候，还在回味他的手握住她手时，那一瞬间的像是电流漫过全身的感觉，血液像是有磁力一样, 同时流向大脑。她第一次知道, 那种感觉像是冬天枯萎的花草, 在缓缓袭来的一阵春风中突然复苏, 哪怕是一棵在风寒中死去的枯树, 也在那瞬间起死回生、花满枝桠。 　　这感觉无论用言语如何形容，也觉得不够贴切全面。她那时只会傻乎乎地愣着，张了张嘴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看着他唇边温柔的笑意，感受他掌心滚烫的温度。 　　他的温度依存在她的感官中，她任由他的大手温柔地包裹着，她甚至希望那一瞬可以永恒。 　　何芷晴第一次知道, 恋爱的幸福感原来可以延长这么久。 　　而这种在粉红泡泡里遨游的幸福感觉, 是在郑泽一个清晨的连环催命call中结束的。 　　电话另一端是郑泽严肃认真的声音, 他阴沉着脸，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半个月都过去了，为什么还没有交稿？”果然他只要一天不盯紧何芷晴，何芷晴就不会主动交稿。 　　昨晚熬到凌晨一点的何芷晴,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有没有搞错，现在才早上六点！很多上班族现在都没有起床呢，而她就要现在起来画稿！ 　　何芷晴委屈巴巴地说：“昨天晚上差不多已经画完了，打算今天再检查一遍填充细节的……” 　　郑泽听了她的话，这回她总算没有偷懒，语气比刚才稍微好一点了：“大结局画完了是吧？一会儿你把还没放到网络的内容，全部存到U盘里。八点的时候我们去见一个日本出版社的中国区代理，对方要看你的结局是否有烂尾。” 　　日本出版社？她的漫画要出版到国外了吗？ 　　“哦哦，不过导入需要点时间，”她本来是还在朦胧睡意中的，一听到郑泽说要谈合同，再加上出版在国外，她就马上打起了精神，“我现在起床开电脑。” 　　郑泽知道这件事通知她挺突然的，不过他昨天晚上睡得早，也是今天早上才看到手机的消息。 　　“你好好收拾一下，我一会儿去你家门口接你。” 　　“嗯嗯。” 　　郑泽说让她好好收拾的情况，只有两次。一次是要开签售会的前一天晚上，郑泽问她需不需要化妆师，她说不用，郑泽说让她明天好好收拾一下。 　　而今天，是第二次。 　　无论哪次都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何芷晴当然会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 　　何芷晴在手机上看了今天的气温，零上十度左右。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在日本买的JK制服，把衬衫好好地熨了一遍，才进浴室洗漱。 　　郑泽来的时候，何芷晴正在擦护肤品。早上的天气还是有些凉，何芷晴就让他进来等她。 　　郑泽在一楼的客厅里坐着，看着何芷晴一会儿跑进浴室一会儿又跑到二楼，急急忙忙的样子。 　　他看了一眼时间：“七点二十了。抓紧时间。” 　　因为约定的地方离这里并不远，但是也需要至少提前十五分钟出发。 　　日本人向来守时，郑泽也不喜欢让别人等着。 　　“知道了，换完衣服就出门。”何芷晴说完就往二楼的卧室跑，毛绒绒地拖鞋踩在楼梯上，发出啪嗒嗒的声音。 　　郑泽点了点头，从沙发上起身，闲来无事在客厅的墙壁旁边看油画。突然听见茶几上的手机振动了两下，然后是一个微信的消息提示音。 　　那是她的手机…… 　　何芷晴正在卧室里换衣服，应该不会出来。 　　郑泽犹豫了一秒，大步走到茶几前。 　　她的手机屏幕还亮着，虽然是锁屏的状态，但是能够看见刚收到的那条最顶的消息提示。 　　【苏源湛：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 　　郑泽的心微沉。觉得自己的好奇真是多余，冷着脸移步走开。 　　何芷晴在卧室里换上JK制服，外面没穿和浅绿色裙子搭配的外套，而是选择了一件砍袖的V领毛衣来搭配。领带是蓝绿色条纹，颜色看起来有些梦幻，上面的印着的图案是东京电视塔。 　　下楼的时候，站在楼梯口犹豫了一下，郑泽听见脚步声抬头，正好看见一身制服的何芷晴，一手搭在楼梯的栏杆扶手上，一手自然垂在身侧。白衬衫、浅色系领带、水蓝色的V领毛衣和与领带配套的JK短裙。 　　何芷晴今天化的甜美淡妆，齐刘海和黑长直，本来就很精致好看的五官，浅浅一笑都是符合日系审美的甜美软妹风。 　　她看见郑泽，有些局促不安地抓了抓披散在肩头的长发。不知自己这一身打扮是不是算不上正式，因为她的衣柜里的衣服要么是吊带小裙子，要么是保暖的厚重卫衣，除了这套在日本买的JK制服，她真的找不出更合适的衣服了。 　　郑泽眼中有微微的惊艳和诧异，努力把视线从她的身上收回来，沉声：“走吧。” 　　两个人提前半个小时出门，约定的咖啡厅不远，但还是在一个十字路口耽误了些时间。 　　“上班高峰期，”郑泽其实想到了，但是今天是周五，他不知道会像周一一样堵车，“不过前面转个路口就到了，应该不会迟到。” 　　坐在副驾驶的何芷晴“嗯”了一声，又过了两分钟，她把头转向郑泽，有些不安地开口：“我今天的这身衣服，是不是有点太少女了……”她已经是二十三岁的人了，总觉得穿个JK过于正式又有装嫩的嫌疑。 　　可是她真的没有一套完整的正装啊，因为当初觉得黑西装不好看，灰色的又不适合自己，所以也没有买一套正装的打算。 　　“还好。” 　　郑泽说完这两个字的时候，何芷晴稍微松了一口气。 　　“挺好看的。” 　　郑泽补充道。 　　副驾驶上的何芷晴悄悄捂脸，忍住心里的喜悦，心想一会儿签了合同后就穿这身去研究所找苏教授。 　　- 　　何芷晴和郑泽是7点55分到的，合作方来了两个人，已经在预订的包间里恭候多时。一位是从日本来的出版社改编漫画区总监，一位是中国代理方的版权主管。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我是版权编辑林宇，您可以叫我林编辑。我旁边的这位是日方总监森田先生，听说您的漫画在国内有很大的印象力，所以为了这次能够顺利合作，昨晚亲自从日本来到白霞市，洽谈本次合作。”版权编辑林宇介绍后，旁边的戴圆眼镜的中年男人同两人握手，将名片递给何芷晴和郑泽。 　　何芷晴不怎么懂商业洽谈，所有客套语都是郑泽说的，她只需要在必要的时候微微笑一笑，点点头。 　　“那么我们现在可以看一下《女王与伯爵》这部作品的大结局设定吗？”林宇不喜欢拐弯抹角，基本礼数做完后，直奔主题。 　　因为是没有完结的作品，日方做事向来精益求精，生怕她这部作品有烂尾嫌疑，所以在签合同前要进行多次的确认。而恰好大结局的稿她刚好画完，虽然没有进行后期细节的修改和校对，但是日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买下在日发行的版权，所以连夜赶了过来。 　　“好的。”郑泽把随身带来的笔记本打开，插上U盘，打开文件。 　　森田先生似乎能看懂一点汉语，在郑泽讲解大结局剧情的时候一直点头。 　　林宇也是看过《女王与伯爵》这部漫画的，因为业内编辑们都很看好这部漫画的前景，所以听说要完结了，国外不少出版社都想提前来抢一下发行版权。 　　森田先生看完了结局的漫画，用日语和林宇交流了一下。林宇点点头，转过头来对何芷晴说：“虽然细节还有一些待完善，但是森田先生认为这并不影响判断这部作品的优秀性。我们认为何芷晴小姐的漫画剧情设计得巧妙，画风精致唯美，表现力自然熟练。所以如果贵公司对我们的合同内容没有异议的话，非常希望我们能够顺利合作。” 　　旁边的森田先生竖起了拇指，用自己蹩脚的汉语表达对何芷晴的赞美：“好，非常好……优秀！” 　　关于合同的条约，何芷晴这个法盲是不会看的，反正郑泽不会让她吃亏，她只要知道自己分到多少钱就可以了。 　　合同是郑泽在之前就谈过的，所以这次主要就是日方看中后，同意签订，这边就没什么问题了。 　　“我们希望能够在明年钟声敲响前，发行出第一册 日文单行本，在明年五月的男孩节之前，发行完全部的单行本。”林宇转达森田先生的意思，“我们知道虽然有一些紧急，但是我们这边会加紧工作计划。” 　　因为前面十几本漫画是都已经出版的，所以从第一本开始做的话，也不算太麻烦。对方公司显然是已经安排好了大量的翻译排版等工作，似乎在因为什么赶时间。 　　何芷晴对此没有什么异议，反正翻译等后期工作不需要她做，只需要按照郑泽说的签一个合同，就可以多拿到好多的版税钱。 　　最关键的是，自己的处/女作竟然能够发行到国外，这是她一开始不敢想象的。 　　林宇笑着跟何芷晴解释：“因为何小姐漫画里有很多经典的片段，被我们中国留学生发到日本的社交网站上了，人发的多了就火了，除了我们公司，日本还有其他的出版公司有想要改编发行的意愿，我们加紧时间完成这些工作，只是想赶在他们来联系之前。” 　　签了合同，森田先生提议庆祝此次工作的顺利进行，想请他们中午一起吃饭，顺便请这两位“导游”带他逛逛风景美丽、经济繁荣的白霞市。 　　按理来说，与合作方签了合同后，有时候会一起吃饭庆祝一下。不是她不懂规矩，只不过是在车上的时候，她已经率先回复了苏源湛，中午一起去研究所的食堂吃饭。 　　何芷晴有些犹豫，现在是十点半，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如果现在告诉苏源湛，让他临时改变计划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比起工作的饭局，她更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吃饭呀。 　　她的犹豫和内心的抗拒，郑泽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 　　就连她想拒绝的理由，郑泽也心知肚明。 　　森田先生大概觉得初次见面，对于一个女孩子这样的邀请是否有些失礼，低声和林宇沟通要不要取消下午的邀约。 　　“那个……”林宇大概考虑到何芷晴现在还是单身的情况，让她跟三个男人出去确实让人有些难堪，“要不我再叫两个公司的女同事过来，那两位大概需要负责何小姐漫画的后期制作，未来也需要合作一段时间。” 　　“我中午有一点事情……”她不知道怎么拒绝，如果只是说想和男朋友一起吃饭，这样怎么说都不合人情世故。 　　郑泽见何芷晴犹豫不决的样子，也不想勉强她，跟林宇和森田先生诚挚道歉：“抱歉，前阵子她的母亲因车祸住院了，情况比较严重，她需要去照顾，所以……” 　　林宇把这件事跟森田先生解释了一下，森田先生的反应先是十分惊讶，然后想到自己的邀约的确是考虑不周，让她不要觉得歉意，尽快回医院照顾母亲。 　　郑泽倒是会办事，森田先生想在白霞市逛一逛，林宇虽然是中国人，但也不是白霞市本地的，所以郑泽就带提出，下午开车带着这两位逛逛。 　　“那我们下午见。”郑泽像是领着个孩子一样，一手抓着发呆的何芷晴的手，另一只手跟森田和林宇告别。 　　出了咖啡店，郑泽把何芷晴拉到车上。何芷晴看得出郑泽脸色不好——她从其他作者那里听过主编郑泽脾气不好，但是郑泽真的很少对她发火。 　　“你知道对方公司在日本什么地位吗？”郑泽坐到驾驶座的时候，语气冷冷的，砰地一声拉上了车门。 　　何芷晴知道这次拒绝了对方确实不对，可是她也不想违心答应。 　　不说先来后到，就算是工作上的邀约在先，苏源湛之后秒发了消息，何芷晴估计自己还是会选择苏源湛。 　　陷入爱情的力量，果然势不可挡。 　　“下次少给我甩小脾气！”郑泽烦躁地松了松领带，语气是满满的责备和教训。 　　郑泽年长她四岁，她有时是以对待兄长的态度同他相处。跟他说话都是笑呵呵的，也经常和他开玩笑或者吐苦水。虽然他对她一直很严肃认真的样子，但是几乎也从来没有用过这种冰冷斥责的语气同她讲话。 　　她知道这次是真的惹郑泽生气了，身子靠在椅背上，眼睫低垂，一路上安静沉默，一副被批评挨训的样子。 　　郑泽没有把她送回家，而是把她送到了白霞医院，毕竟刚才都说了是去医院看母亲。看她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安静漠然的样子让人心疼。 　　对于她有着特殊情感、郑泽作为一个男人，难免会心软。 　　“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回去把细节补充后，发给助理就行了。”郑泽的视线从内后视镜里扫过旁边娇小的人一眼，发觉她还是不安愧疚的样子，他的声音柔和了几分，没有刚才那样的冰冷了。 　　何芷晴依旧一副可怜兮兮的认错样，没吱声。 　　郑泽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有些说重了。 　　他明知道她是要去见苏源湛，而这次的饭局和之前的都不一样，之前的邀约郑泽都是帮她推了的，但是这次不仅对方地位在日本很高，而且是她能够被国外的人认可的一个机会。 　　郑泽心里是羡慕苏源湛的，又有一瞬间是恨他的，恨他可以让何芷晴像是被蒙蔽双眼一样陷入爱情中。 　　他有些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安慰似的摸摸她的头，却被她不着痕迹地躲了一下。 　　“我知道了。”她深吸一口气，“对不起，以后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说完，拉开车门下车。 　　郑泽的视线一直看着她，那个白色的娇小身影走进医院。 　　后面的车在嘟嘟地按喇叭，郑泽这才意识到自己停车的位置挡住了别人的道，沉默驶车离开。 　　- 　　何芷晴在蔺樰迎的病房里坐了一会儿，蔺樰迎和邻床的病人聊天聊的很高兴，护工刘姨也加入其中。何芷晴坐了十几分钟，发现自己实在是和这里的夕阳红氛围相处不来，又默默离开了医院。 　　本以为今天出门是开心幸运的一天，一个原因是自己的漫画《女王与伯爵》签了发行日本的合同，另一个原因是苏源湛主动约了她吃饭。但是心情又变得低落，也正是因为这两件事的时间赶得太不巧。 　　何芷晴出了医院，手机又在嘀嘀的叫。她拿出手机，看见微信上郑泽给她的留言。 　　【郑泽：下午我带他们在城南那边逛，如果你要出门的话，不要去那边。】 　　这是帮她圆谎还不能露馅。 　　她回复了一个“嗯”。 　　过了两分钟，郑泽的消息又发过来了。 　　【郑泽：还郁闷呢？事情都过去了，我对事不对人，别放在心上。】 　　她哪里敢说因为这事心情不好了，毕竟本来就是她的不对。 　　她赶紧回复了一个小猫咪抱着毛线团的表情包，上面写着“嘻嘻”。 　　快到中午十一点了，何芷晴往研究所走。研究所离白霞医院也不远，所以她就步行过去，天气还挺好，当做是散步了。 　　何芷晴到苏源湛的办公室，苏源湛正好脱了白大褂，里面黑色的衬衫，扣子解开两颗还没系领带。 　　何芷晴有些莫名心虚地又关上了门，正想着自己当初还就想看叫兽脱衣服的样子，怎么现在他才解开两颗扣子，自己就要退缩了呢？ 　　何芷晴轻轻地按下门把，从外面把门关上。 　　苏源湛察觉到门的声响，走了过来。 　　打开门，站在门外的何芷晴蹑手蹑脚的样子，像是个偷了胡萝卜的兔子。 　　“怎么不进来？”温柔磁性的嗓音一出现，她就觉得自己被圣光笼罩，无处可逃。 　　“你、你不是在换衣服嘛……”她以为他是要换衣服的。 　　苏源湛把何芷晴拉进来，关上门。 　　“没有，只是把白大褂脱下来。”他的话锋一转，眸子含笑看向她，“就算是换衣服，为什么要走？” 　　她刚想把“男女授受不亲”这几个字说出来，想到自己之前在健身房里那样厚脸皮地缠着他，哪里有“不亲”的距离感？于是她又把那几个字咽了回去。 　　苏源湛似乎心情很好，一手拿了钥匙和教工卡，另一只手牵起她的：“走，下楼吃饭去。” 　　何芷晴第一次知道，真正恋爱的感觉，是你一天如阴霾的心情，在见到心里的那个人时，云开雾散，阳光照耀。 　　今天食堂中午主推的是排骨米饭套餐，除了有六块精品排骨外，还有两个炒菜一份汤和一份饭后水果。两个人来得早，食堂几乎没几个人，刚出炉的饭菜看着热气腾腾的，让人很有食欲。 　　“我……我要奥尔良炒饭吧。”她看了看苏源湛点的米饭套餐，虽然早上没吃饭，但是她觉得那个量自己真的吃不了。 　　这个食堂是真的物美价廉，不仅好□□致还量大。何芷晴深有感触。 　　两个人吃完饭，正好食堂里新开了一家水吧。苏源湛不喜甜，所以何芷晴打包了一杯西番莲果汁。 　　“很喜欢西番莲？”苏源湛记得她把饮料洒在他身上的那次，似乎也是这种酸甜清新的西番莲味道。 　　她大口地喝着，摇头：“苹果猕猴桃什么的也喜欢，但是做成果汁太甜了。”还是西番莲的好喝，酸酸甜甜。 　　苏源湛和何芷晴在办公室里待着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苏源湛的内线电话响了。 　　“苏源湛教授吗？我是教学部的金老师，”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下午有课吗？因为副院长临时被调走了，所以在召开一个紧急会议。” 　　苏源湛下午没有课，不过这种紧急会议的情况，就算是有课，也得请其他老师帮忙代课。 　　“没有，几点开会？” 　　金老师看了看手表，“因为要通知的老师还有在吃饭的，所以暂定是下午一点。地点在主教高级二号会议室。” 　　“知道了。” 　　挂了电话，苏源湛沉吟片刻，思考如何向她说明。 　　今天是他主动请她过来的，但是只是刚好吃了饭，他就又有事情了。 　　何芷晴正在沙发上喝果汁刷微博，听见挂了电话后，苏源湛没说话，她有些好奇地抬头看看。 　　“怎么了呀？”她把果汁放下，眨着一双明亮好看的大眼睛看着他。 　　这张可爱的小脸真是娇软可爱……他喉结上下动了动。 　　“一会儿有一个紧急会议，因为领导即将被调走，涉及接手工作的问题。”他沉声向她解释道，深邃的眼眸里略带歉意。 　　咦？他要走了吗？ 　　算了，在这场恋爱真正开始之前，他就有无数次地提醒过她，他的工作很忙，可能鲜少有时间单独陪她。 　　她努力地弯起樱唇，好看的眼睛弯成两座小桥，故作并不在意的样子：“没事，那我今天先回去啦。” 　　她正要走，身后沉吟片刻的苏源湛叫住了她。 　　“会议最晚开到五点，如果可以的话，你留在办公室里也可以。”他对她的私心似乎无处隐藏，因为他想回来的时候看见她的身影，但是又不会勉强她：“不想留在这里的话，我叫小白过来值班。” 　　何芷晴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心里暗暗喜悦，点头：“那我就在办公室好啦。反正家里也没人，回家也挺无聊的。” 　　苏源湛把电脑打开，“电脑联网的，你可以……打打游戏什么的？” 　　打游戏？她才不会去打游戏，她要在这里老老实实地“值班”。 　　结果在苏源湛离开后的五分钟，何芷晴点开网页，激情地玩起了水果消消乐。 　　苏源湛走之前，正好在楼下碰见要进来的小白，苏源湛给了他两张卡，让他去店里买点东西送到办公室。 　　小白接了过来，看见一张卡是恬铧面包点的一千元储值卡，另一张是沃尔玛的三千储值卡。 　　小白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有个小可爱在他的办公室里。 　　小白心想，苏教授曾经是个很少让学生办事的刻板的老师，没想到一旦开始了恋爱，就变得跟其他导师一样……一去不复返的高冷教授啊。 　　小白出了大门，撞上隔壁寝室的老兄。那老兄今年研三，导师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前几年刚生了孩子，现在天天让组里的学生轮流接孩子放学。 　　“老哥，你又去当奶爸啦？”小白每次看见这老兄牵着一个四岁的小屁孩，他就像笑话他。 　　“你少来，什么奶爸，别让我们导师听见了。再说，我们组都是轮流的。”隔壁寝的老兄瞪了小白一眼，看见小白背着书包正往出走，又问道：“你呢？你这又是干什么去？” 　　小白：“我去帮导师买零食。” 　　“你导师不是苏源湛吗？”想不到那么高冷严肃的教授，居然喜欢吃零食？ 　　“不，是他家的小可爱。”小白如是说道。 　　老兄爆笑起来，前仰后合：“哈哈哈你刚才还笑我，你不也一个样儿！” 　　研究所门前人来人往，小白听见老兄这如雷的笑声觉得实在丢人，像是顶着一个锅盖，脚底抹油，赶紧溜了。 　　- 　　何芷晴在苏源湛的办公室里玩的开心，这地方又大又安静，也没人来打扰。温度适宜，里面专门用过换衣服的内室还有一张可以休息的床。 　　这待遇也太好了吧…… 　　何芷晴把U盘插在电脑里，水果消消乐加载的时候，她就看看自己的画稿，哪里需要添加细节，先用笔记下来，回家再改。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何芷晴警惕地把电脑音量关掉。 　　来人是王之智，送材料给苏源湛签字的。 　　看见何芷晴在屋里，王之智轻声问了一句“苏教授呢？”在得知苏源湛出去开会后，王之智大步勇敢地走了进来。 　　“他不在，你还进来干什么？”何芷晴一边玩消消乐，一边用余光打量着王之智。 　　“上次的事情还没好好谢谢你，”王之智正要说请何芷晴吃饭，看见桌子上已经摆了一堆零食和精致的小蛋糕，只好把要说的话改了，“在这里打游戏呢？什么游戏，用不用我带你？” 　　何芷晴摆摆手，“没什么游戏，你忙你的就好了，不用带我。” 　　王之智走过来，看见电脑上左半边是漫画，右半边是网页版的水果消消乐。 　　“挺厉害，还能一心二用呢。”王之智笑道。 　　何芷晴专注地消消乐，也没有打算和他闲聊的意思。毕竟他是来找苏源湛的，苏源湛不在这里。而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何芷晴总觉得不好。可这里又不是她的地盘，她也不好开口赶他走。 　　“对了，你看群消息了吗？”王之智忽然想起QQ群的事情，“昨天晚上娇娇说这个月要再组一次聚会，班主任陈老师和几个教过咱们的任课教师也要来。” 　　何芷晴听见他对曲艺娇亲昵的称呼，“哦”了一声，似乎对此没什么兴趣：“不知道。” 　　“你当真是不看QQ群的啊？”果然是成名人了，社交圈子就变了。 　　“不是，”何芷晴确实不怎么用QQ，就连自己的粉丝后援团，她都是以粉丝的名义进去的，几个群天天消息999+，她哪里看得过来，“曲艺娇把我踢出去了。” 　　“啊？不会吧？”虽然知道高中时候于徵然暗恋何芷晴，曲艺娇暗恋于徵然，这复杂的单线条关系，但是总不至于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已经拿到表面来了，“你见着她了？” 　　“嗯。” 　　“那你也见着徵然了？” 　　“嗯。”她还没说，于徵然那个混蛋差点开车撞到她，害得她脚崴一周不能正常走路。 　　王之智知道吃人的嘴短这道理，所以开始安慰何芷晴。 　　“你放心，如果你想去的话，我跟徵然说，娇娇肯定不会说不让你去的。” 　　“我不想去。”何芷晴表现出兴致淡淡的样子。 　　“你怎么能不去呢？大家都很想见到你，你也去看一看老师们呗。”王之智开启圣母劝说模式。 　　何芷晴这时候心情已经很差了，一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就被曲艺娇踢出了班级QQ群，她就气得想打人。 　　凭什么她一个文艺委员就可以随便把人踢出群聊？群聊本就是大家互相联系用的，她拿了个管理员的位置，就不知道怎么嚣张才解恨呢。 　　尤其上次在医院里对她冷嘲热讽，何芷晴当时是没什么反应，但是回家后就越想越气。当天晚上被自己的软弱气得蒙被窝里哭。 　　“你出去。”何芷晴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右手不紧不慢地握着鼠标点消消乐，左手指了指门口的位置。 　　“啊？” 　　“你出去。”她又重复了一遍。 　　王之智这个灵活的胖子踮着脚就往出跑，马上到门口，又补了一句。 　　“不是，娇娇在群里说你想抢徵然，说你没皮没脸，我们都知道不是这样的，你就一点都不想回击？” 　　见何芷晴没有反应，王之智识趣地从外面关上了门。 　　她一向知道自己脾气好、性格好，很少与人发脾气。就算曲艺娇那样说她，她也没想过要怎么样。直到上次曲艺娇把她踢出了班级群聊。 　　她一个文艺委员，凭什么能拉帮结伙污蔑其他同学？暂且不提于徵然是不是真的暗恋她，她从始至终都对于徵然没有一丁点男女之情的好感，曲艺娇又哪来的脸说她想插足他们、拆散他们呢？ 　　何芷晴拿出手机，好在微信的班级群不是曲艺娇建立的，曲艺娇也不能把她踢出去。她在里面找到了王之智的微信号，点击加好友申请。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好友申请通过了。 　　【王之智的智力智商超高：咋啦？】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你把聚会的时间和地点发给我。】 　　【王之智的智力智商超高：！！！】 　　【王之智的智力智商超高：你要去啊？啊你终于要反击了，我挺你！放心吧，我不会提前告诉他们的，我就说我带家属来，让徵然给我多留个座！】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OK】 　　- 　　苏源湛是正好五点开完会，从主教出来就开车到研究所，行色匆匆。 　　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在等他。 　　何芷晴在电脑桌前坐了一下午，漫画需要增添细节的地方都记录完了，就关了电脑。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昨天凌晨一点才睡觉，今天早上又是六点起床，实在是有些困了，毫无防备地倒头大睡。 　　苏源湛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蜷缩在沙发上睡觉的何芷晴。她把鞋子脱了，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沙发旁边，身上盖了一件他没来得及收进柜子里的白大褂。 　　何芷晴熬夜成瘾，长期的作息不规律导致睡眠质量很差，有一点声响都会梦中惊醒。 　　看见苏源湛进来，她揉了揉眼睛坐起来，一件白大褂从身上滑落下来。 　　似乎是刚醒的原因，头脑运转不怎么灵便。她呆呆地望着白大褂两秒，又火速把它捡起来，拍了拍灰尘。 　　“困了？”苏源湛把白大褂叠好收起来，然后清理了一下电脑桌面，“天黑了，该回家了。” 　　何芷晴慢吞吞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弯腰穿鞋子。 　　起来的时候，苏源湛向她伸出一只手。 　　她看着他的手，白皙修长，像是钢琴家的手指一样好看。她有点幻想他拿解剖刀时的样子。 　　“嗯？”看见她若有所思地犹豫，他温柔地把又走近一点，低沉好听的嗓音像大提琴音色，“不想牵吗？” 　　她一向对苏源湛的温柔没有免疫力，哪怕是他不笑的时候，她觉得他都是全身充满诱/惑的。 　　这回她赶紧把自己的手搭上去，他的手掌慢慢握紧，温暖从他的掌心蔓延到她的身上。 　　“你怎么回去？”直到苏源湛带她出了研究所的大门，她都没有想起自己今天没开车这件事。 　　早上是坐郑泽的车来的，医院也是郑泽送她去的。 　　“我……”她看着前面路上车水马龙的景象，夜晚的霓虹灯已经渐渐亮起，前面繁华的商业街上也开始热闹起来。 　　苏源湛看出她的迟疑，已经猜到了：“没开车的话，我送你回去。” 　　“嗯！”她乖乖地点头，高高兴兴的，脸上的笑容像是一朵绽放的樱花。 　　苏源湛记得路，开车把她送到了家门口。她的家是别墅区，一楼和二楼都关着灯。而对比都亮着灯的隔壁邻居，她的家显得有些清冷。 　　“谢谢叫兽！”何芷晴没有犹豫地拉开车门下车，挥手和苏源湛道别，但是她看苏源湛的车没动，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看你把二楼卧室的灯开了，我再走。”他是有些不放心她。但是即使以他现在的身份，没有她的邀请，也不适合进入她家。 　　何芷晴赶紧开了门，把一楼二楼的灯打开。 　　她站在落地窗前，看见那辆凯迪拉克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心中莫名的有一种突然空下来的失落。 　　。。 　　作者有话要说：　　晴仔碎碎念：不许走！不许走！你回来！ 　　叫兽（笑眯眯：我在呢，小可爱。 　　首先谢谢小天使们的订阅呀~螺旋起舞式开心~然后同学聚会的打脸剧情安排上啦！最后本文全程日常向的甜甜甜，有时是砂糖，有时是甜饼，请小天使们不要嫌弃呀~ 第21章 　　连载的漫画已经进入尾声, 何芷晴每天的任务也没有之前那么忙了, 有时间还可以去美容院做个按摩缓解疲劳。不过自从和苏源湛之间的关系在潜移默化中改变后, 她就几乎没去过健身房。 　　原因之一是她真的不大喜欢教练给她安排的强度过大的训练, 原因之二是她只要想到自己曾经在那里厚脸皮地缠着他、甚至还跟他的学生争风吃醋般地抢着搭话，她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何芷晴今天去看蔺樰迎的时候，蔺樰迎依旧在跟邻床的一家人聊天，都是夕阳红的话题, 何芷晴融入不进去。在病房里坐了一会儿, 正要走, 蔺樰迎把她叫住。 　　“你解约了没？”蔺樰迎似乎很关心这个问题, 她每次来的时候都要问。 　　何芷晴摇头：“差不多画完了, 解约合同下周能邮寄过来吧。” 　　“你跟郑编辑现在处的怎么样了？”蔺樰迎锲而不舍，笑眯眯地继续问她。 　　何芷晴自从蔺樰迎入院后，就从没见过她这么高兴的时候……她也不知道郑泽到底给蔺樰迎下了什么迷魂药, 蔺樰迎只要一提到郑泽，脸上就乐开了花。 　　“我们就是正常的上下级的关系，他是我的责编。”何芷晴没有理会蔺樰迎过分的喜悦，云淡风轻地回复了这个问题。 　　蔺樰迎笑呵呵的, 没有再同她争辩, 毕竟她还年轻, 哪里能这么快就看懂男人的心意。 　　“你姑娘长得可真标致啊，白白净净的，现在读大学呢？有男朋友没啊？”邻床的中年妇女见何芷晴总来，对这个漂亮开朗的小姑娘挺感兴趣, 笑着打趣道：“我儿子今年刚工作，长得也好看，要是没有男朋友的话，给你介绍一下？” 　　何芷晴刚想说“已经有了”，毕竟她和苏教授的这种关系，她可不想背着他再找别人。可是蔺樰迎却先了她一步，跟人家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姑娘啊现在吧，嗨，男女朋友倒还没完全确定，俩人还在相处呢。”再说，她也看不上邻床妇女的儿子。 　　自家多多少少都算半个豪门了，干嘛去病房里找个普通人家的儿子结婚？ 　　但是郑泽的家庭她是知道的，虽然郑泽没有对何芷晴全盘托出。不过郑泽对她这个“准岳母”，有什么说什么，毫无保留。 　　何芷晴听了蔺樰迎的回答，她知道蔺樰迎话语里的那个人指的是郑泽，因为蔺樰迎现在还不知道苏源湛的存在。 　　虽然她不喜欢蔺樰迎这样说，但是在外面她不可能直接反驳蔺樰迎误会了她和郑泽的关系，让别人看笑话。 　　她抿了抿嘴，对邻床妇女的打趣礼貌地笑了笑，不置可否。正要走的时候，看见窗台上五六个花花绿绿的果篮，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那里。 　　这果篮的包装她很熟悉，是上次郑泽陪她来的那次买的。这家店做的果篮都是走高级路线，不仅里面的水果都是外国进口的，包装都是用几支及进口的浅金色新鲜百合花装饰在果篮的外面，并且上面有一张金色的卡片写着祝福语。 　　果然啊，是郑泽来过了。 　　- 　　小黑最近几天来实验室的状态不对，小白两次发现小黑的实验记录报告，都把名字和时间写反了，具体的报告写得行距大、字还飘，整个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你这是熬夜看漫画了？”小白用胳膊肘怼了怼旁边昏昏欲睡的小黑，“要不你跟教授请个假吧，我看你这么下去，一会儿脑袋就得把实验桌子给磕烂了。” 　　小黑一边打哈欠，一边瞥了小白一眼：“哪有那么夸张……” 　　“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儿？”小白发现小黑这状态已经持续好几天了，估计再这这样下去，下一个被苏源湛叫到办公室批评的就是他了。 　　小黑有些无精打采的，“那天小可爱跟我说我女神私生活乱，我这几天就一直在微博上吃瓜来着。” 　　小白挑眉，“漫画圈子还这么多瓜呢？整的跟娱乐圈似的。” 　　小黑摇头，“我之前也没看过女神什么负面的爆料，女神微博上除了转发抽奖，就是更新一些神仙画作，再不就是给自己的单行本打广告。怎么会私生活不检点呢？” 　　“得了吧你，一口一个女神的，你看漫画就看漫画，想作者本人干嘛？整的好像你还能和她在一起似的。”小白朝小黑翻了个白眼。觉得还是自己这种一心一意学习的人好，没什么偶像追求，烦恼就少。 　　不然自己的生活都没过好，还操心别人的事情，闲的。小白对此深以为然。 　　小黑懒得和小白再解释，做完了手头的实验就拿着实验报告出去了。 　　到休息室坐了一会儿，手机里传来了QQ群爆炸的消息。 　　晴仔后援团①群。 　　【女王大人是我的菜：我的天，晴仔居然签了漫画在日本发行权！】 　　【吃瓜使我身体强壮：我也才看到那个出版社的最新微博，我是真的佩服晴仔大大……】 　　【骚包少年：这也太强了吧】 　　晴仔的漫画签了日本出版社的发行？也就是说，《女王与伯爵》要在日本出日文版本的了？ 　　【别爱我没结果：那个出版社是在中国的代理，主要负责翻译整理工作的吧】 　　【惹人怜爱小奶包：之前总看日本动漫的我们，终于轮到日本人追我们的漫画了】 　　【菠萝不好吃：希望晴仔下一本能画点中国风的，汉服什么的……】 　　小黑趁着群里正热闹，也加入了聊天阵营。 　　【黑黑，我嘿嘿：想问一下啊，大家觉得晴仔有没有男朋友啊？】 　　【再也不吃鸡排饭：你KY啊，现在话题是庆祝晴仔漫画卖到日本，你聊人家隐私干嘛！】 　　【嘟嘟姐：不知道，这种事情人家又不会公布，咸吃萝卜淡操心】 　　【黑黑，我嘿嘿：只是有点好奇而已，如果是我KY了，那我不说了……】 　　本来群里的成员统一无视了小黑的这条消息，继续开始给晴仔吹彩虹屁的时候，突然一个彩虹字体的群成员发了一条超长的群消息。 　　【贱人都给我去死：晴仔没有男朋友，而且她现实生活中跟公司给她立的人设完全不符！说是什么日系甜美少女，我跟你们实话实说吧，她就是一个丑B。高中时候故作高冷，勾引有女朋友的男同学，后来不知道上了哪个三流大学，大学四年天天有时间画漫画！】 　　小黑没想到自己的问题能被人回应，刚想点开那个人的头像私聊时，发现那个人已经被不在群里。 　　【管理员晴仔的小天使：瞎说什么呢，黑粉真多，你粉自己家太太也没必要造谣踩晴仔吧。踢出去了。】 　　过了不到一分钟，一个名为【娇娇和然然最好了】的用户进入群聊。 　　【贱人都给我去死：我刚才说的是实话，她勾引别人男朋友是事实，如果是假的，我自己退群。她现在也算个公众人物，衣锦还乡的道理都知道，你说她为什么连高中同学的聚会都不敢来？这种人我一生黑。】 　　【贱人都给我去死：卖了多少国家的出版书版权都没用，人品差就是人品差，我呸！！！】 　　小黑这次手比较快，点开那人的头像，发现是刚进群的那位，把名字改成了之前的ID而已。 　　再想点进去私聊的时候，发现被移出了群聊。 　　女神的人品真的那么差吗？小黑放下手机，他本来是想在求证何芷晴之前说的话，没想到今天吃到了更大的一个瓜。 　　他叹了口气，如果群里那个人说的是真的，他到底还要不要继续粉下去…… 　　当天晚上，#《女王与伯爵》卖版权# 和 #晴仔 人品# 这两个话题被同时推上了微博热搜。 　　前者是出版社为了宣传和营销买的热搜，还设置了转发抽奖送签名书的活动，粉丝乐意参与这次活动，而一些路人觉得晴仔为国漫争光，所以也带着骄傲的心态转发了出版社的微博。 　　可没想到，另一个热搜也被推了上去。 　　话题置顶的贴子，是晴仔的粉丝后援群的聊天截图。 　　由于何芷晴和同公司的一位漫画主笔有过一点摩擦，对方很多粉丝为了保护自家太太，就成了何芷晴的黑粉。 　　第二条热搜被推上去，不仅是对方粉丝抓住时机毫不示弱，还有一些吃瓜群众不断地转发想求真相。 　　同时，何芷晴的微博小号也被扒了出来，下面留言什么花样的都有。 　　【路人吃瓜，只想好好地看个漫画，哪来那么多破事】 　　【漫坛的瓜真多，然鹅扒隐私真的好吗……】 　　【/图片评论（sjb今天快乐吗）】 　　【这个网址分享给晴仔，《凉凉》就是送给你】 　　【果然猥/琐的人画的东西也是猥/琐的，还叫兽呢，呕！】 　　【跟我家太太相比天壤之别，这样也能卖版权，真的醉了哈。】 　　何芷晴白天没上微博，因为苏源湛今天满课，所以她就在家里补觉。直到晚上六点半，郑泽给她打了电话。 　　“你看微博了没有？”郑泽的声音第一次如此焦急，但还是努力地克制着，让自己保持冷静。 　　何芷晴睡眼惺忪，打了个哈欠。这是在被他训之后，第一次主动给她打电话。 　　“没呢，稿子都交完了睡个觉，怎么了？”显然她还不知道事态的重要性。 　　郑泽是不想理会微博那些热搜的，因为这本来有可以当成是一种营销，黑红也是红，很多吃瓜的人甚至会网站搜她的漫画看看到底什么样。 　　但是晚上的时候，日本的合作方给他打来了电话。因为觉得影响不好，所以如果事情是真实的，引起了民众的反感，那么可能会中止合作协议。而这并不需要赔偿给何芷晴一分钱，相反，是因为何芷晴这边的问题而中止协议，还可能要赔偿日方补偿金。 　　郑泽简明扼要地问她：“你和我实话实说，你之前到底有没有过男朋友？” 　　她被他问得很懵，“没有啊。” 　　“微博上说你高中时候，勾引同学的男朋友，”郑泽闭上眼睛，他并不相信微博里说的是真的，可他确实从来没有问过她高中的情况，“还说你因此不敢参加毕业后的同学聚会。” 　　听到这里，何芷晴似乎对微博上的事情有点了解，她甚至能猜得出来，说她勾引同学男朋友的是谁。 　　“我没有。”她没有过多的解释，因为这事情本来就是一言难尽。 　　“那你毕业后有聚会过吗？有照片什么的吗？最好能找几个同学帮你作证。” 　　她确实在毕业后没有参加过同学聚会，有一次是因为自己赶稿来不及了，有一次是因为没人通知她，还有一次就是本来打算悄悄去的，但是被于徵然的缘故，崴了脚不能正常走路。 　　“没去过。” 　　郑泽有些着急，“那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她只能自己联系几个关系好一点的高中同学，看看能不能帮她解释一下了。就算现在联系不上别人，王之智至少还是能经常见到的，她之前帮他进了苏源湛的组里，现在她需要帮忙，王之智不至于袖手旁观吧。 　　“身正不怕影子斜，肯定能澄清的。” 　　挂了电话，何芷晴打开电脑，微博大号和小号的消息都爆炸了。她看热搜话题里的聊天记录图片，在那婊里婊气的口吻里也能猜出曲艺娇这个吃醋的害人精在捣鬼。 　　在出版社发布恭喜将国漫出版到日本的时候，曲艺娇给她来了这么一手害她。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曲艺娇还是那么在乎她，以为她真的把于徵然看在了眼里。但是害她到这种地步，真的有必要吗？她身败名裂曲艺娇就很高兴吗？还是曲艺娇觉得，自己真的脾气好到不会用法律的手段来制裁她？ 　　醒醒吧，你喜欢的人，在我眼里根本就是个无所谓的过客。而你不念同学旧情，我也没必要一味地忍让。 　　何芷晴还没想好要从哪一步开始反击，坐在床边，打开微信，竟然就有一种想主动跟苏源湛解释的冲动。 　　不对，他现在又不知道她的笔名是“晴仔”，而且他那么专心于学术研究的人，估计也不会用微博这种社交软件吧。 　　正要关闭微信的时候，看到了小黑的微信消息。 　　【黑黑，我嘿嘿：晴晴小可爱，上次的事情你还生气吗？我想问一下，你知道晴仔的感情状况吗？她高中时候真的是那样的吗？因为现在微博都闹起来了，真的特别想知道……】 　　何芷晴想起来，自己上次气头上跟小黑说的话，没想到小黑也当真了。不过这不能怪小黑，他只是问问，但是曲艺娇那种故意抹黑污蔑，她绝对饶不了。 第22章 　　事情发酵到晚上十二点的时候, 两个热搜分别被推到了第七位和第九位。 　　前面有粉丝和吃瓜群众在为《女王与伯爵》卖了日方版权而骄傲, 后面有黑粉和吃瓜群众让“晴仔人品差”这个话题紧追不舍。 　　何芷晴一晚上的微博和微信都处于爆炸状态, 有几个大学很少联系的同学, 都在微信上打探情况。 　　何芷晴最开始在微信上挨个回复“假的”，这些人就继续好奇地问为什么这样说，怎么解释微博的那些…… 　　她把手机关机，然后登陆了一个法律支援的网站, 联系了一位站内金牌律师。一个小时一千的咨询费, 虽然价格稍微贵了点, 但是这一个小时里她差不多把问题都解决了。 　　典型的名誉侵权, 参考明星的一些例子, 都是直接发律师函，如果不道歉再上诉到法院。 　　这位律师解释得非常清楚，何芷晴留了线下的联系方式, 发现这位律师也是白霞市的，所以约了明天上午到事务所详谈。 　　第二天早上，何芷晴起床的时候，微博的话题热度已经下去一些了, 但是在她微博下面留言的还在一直刷, 她也没想到自己的置顶微博也能有一天被刷到几万条的评论。 　　何芷晴喝了一盒牛奶, 淡妆出门去律师事务所。见到那位网站的金牌律师，她在事务所里跟律师面谈一上午，把具体事情全部说了一遍，已经有了初步的行动指南。 　　“有人把群聊的恶意诽谤消息发到了微博上, 按照昵称上来看似乎是一个人，”律师一边把主要内容输入到电脑里，一边和坐在对面的何芷晴谈话，“按你的情况说，的确很有可能是你高中的那位女同学所做，但是如果你想好了确定要告，这个是肯定能赢的。” 　　何芷晴当然想好了。昨天她看到微博的热搜时，自己心里有一种喘不过来气的压抑感。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那时候双手都在不停地颤抖，不是害怕，而是来自一种压抑多年的委屈和气愤。 　　“对，前几天刚签的日本版权公司，昨天通知了我的编辑，因为合同里面有要求不得在合同期出现负面/新闻，抄袭和个人生活都不行，虽然正常来说这种可能性本来也不大，但是没想到会有人出来诬蔑我。”她压抑住内心的情感。 　　这件事，既然有了一个吸引群众的开端，那就一定要有一个完整的结局。 　　“名誉侵权导致的损失都可以要求对方赔偿，”律师犹豫了下，“如果解约，你的赔偿金是多少？” 　　何芷晴从来没有算过，但是昨天她把合同拿出来，认认真真地确认了三遍。 　　“六十万。”这个数字对于何芷晴的家庭确实算不了什么，但是如果对于曲艺娇那样普通的家庭来说，肯定不算一个轻松能够拿出来的数目。 　　“发送的律师函里可以把赔偿金也加进入，如果因此你真的解约了，这笔钱是她恶意诽谤的结果导致的，所以她必须赔偿的。” 　　“嗯，我知道了。那律师函什么时候发出？”有了这个律师函，她也不需要再挨个地去解释，一切都会安静下来。 　　律师看了看手表，“拟完后还需要核对等事宜……这样，最晚明天发出，你觉得可以吗？” 　　“可以，顺便写上，不公开道歉的话，就法庭见，赔偿我全部的财产损失。”何芷晴真想看看，躲在网络后面心里阴暗的小人，是否真的能把互联网当做随意诽谤人的保护板。 　　“还真以为网络是法外之地里，你放心，她就是化成灰了，也能找到哪一罐是她的。”律师笑着把何芷晴送了出去。 　　- 　　何芷晴下午去的研究所，没有提前在微信上和苏源湛打招呼，因为她现在一开机，手机的各种社交软件都会爆炸，还时不时的有公司的电话打过来。 　　何芷晴悠闲地从正门进来，小黑小白正抱着一堆文件夹往二楼走。 　　“我帮你们拿点？”她两手空空的，看见两个人抱着那么高一摞，她不帮忙也不太好意思。 　　小白摇头：“不用不用，一点都不沉。” 　　小黑看见何芷晴，像是看见了一个能够自己疑惑的人，激动地说：“晴晴小可爱，一会儿你能到休息室待会吗？我想问你点事情！” 　　何芷晴不用想也知道小黑要问什么，“晴仔没有勾/引别人的男朋友，晴仔也不是小三。之前说的私生活混乱跟你开玩笑的，没想到你真这么在意啊。” 　　小黑两眼冒光：“你也看到昨天微博的热搜啦？” 　　何芷晴“嗯”了一声，见两人不需要她的帮忙，独自进了苏源湛办公室。 　　苏源湛今天在翻阅医学文献，她过去看见那几本书都是英文的，她英文不怎么好，医学专业的属于她看不懂。 　　“微信上没回消息，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他把手中的书放下，把电脑椅支到离桌子远一点的距离。 　　何芷晴很自觉地走过去，然后撒娇似地抱住他的脖颈，扑进他的怀里。小脸埋在他的胸口，在他坚实有力的胸膛上轻轻地呼吸。 　　他的身上有一点淡淡的木质檀香的味道，这种味道很淡，要离得很近才能闻到。 　　“教授……” 　　她这样突然地扑进怀里，苏源湛还是第一次见。想起之前的微信最晚不会超过半个小时回复，这次的微信一直没有回复，只觉得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令人担忧的事情。 　　他坐在椅子上，手臂慢慢将她的身体搂住。她的身体柔软又娇小，他的手臂要收得很紧才能抱个满怀。 　　“微信消息太多了，我看不过来，”她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小声嗫嚅道：“只要手机一开机，就有电话打进来，我实在是烦了，把电话卡拔了。” 　　听起来确实发生了点事情，而且程度似乎有些严重。 　　“工作的缘故？”他隐约能猜到她是个画师，但是具体接什么样的稿子并不清楚，她也从未主动向他提起过。 　　她点点头，“有个算是黑粉的人吧，在网上污蔑我，引起了不少的话题，上午刚去找了律师，最晚明天能发出律师函，估计那个黑粉就道歉安静了。” 　　苏源湛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说她直接采取法律的手段，这种方式很冷静很正确。 　　“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吗？” 　　苏源湛的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 　　王之智向来的习惯是敲两下推门进，所以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何芷晴缠在苏源湛身上拥抱。 　　而从外面进来的这个角度看，很像是何芷晴整个人扑在苏源湛的身上，苏源湛被压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王之智挠挠头，这反差好像有点大…… 　　“那个，芷晴呀，你看到微博的热搜了没……”王之智是想和她说这件事的，因为昨天他听于徵然跟自己吐槽抱怨的时候，似乎提到了QQ群和微博都是曲艺娇发的。 　　何芷晴见有人来了，似乎不太情愿地从苏源湛身上起来。 　　“我看见了。” 　　“那个，我和你说个事儿你可别生气呀，那个是娇娇昨天喝醉了搞得，都是老同学了，大家别动真格。”王之智一向是做老好人的角色，在高中同学的哪个圈子里都吃得开。 　　“嗯，我没动真格，”才怪，她早就猜到那个口吻八成就是曲艺娇做的，“就是上午去律师事务所简单聊了下。” 　　王之智听见何芷晴说“没动真格”，松了一口气，“徵然知道我现在经常能见到你，所以让我劝劝你。” 　　于徵然？他一个从来没有出面为她说过话却因为他的缘故，她被曲艺娇针锋相对这么多年，他有什么资格劝她？ 　　“昨天微博里有同学给我声援吗？”她抱胸站在那里，身上的气势有几分傲人的冰冷，此刻的语气严肃认真，“你呢？你发言了吗？” 　　呃……这个…… 　　高中同学一共40人，目前出国在国外发展的有12个人，留在国内的28人，其中18个人是男生，这里面一半以上都和于徵然关系不错，而剩下的十个女生，其中也有一半是曲艺娇圈子里的。 　　每次班级群里说话的风向都是看班长于徵然和文艺委员曲艺娇，曲艺娇是高中有名的交际花，隔壁几个班的同学都能相处得来，所以她要是带动风向说一个人的坏处，圈子里的“朋友”自然不会反驳。 　　而班级里不属于这个圈子里的人，有的人不玩微博，有的人什么都不参与属于看热闹吃瓜类型的。当然愿意站出来说公道话的人也有，只不过现在那些人还在思考要如何表达才能双方都不得罪。 　　“大家都是一起的，你这要说……那不是打他俩的脸吗，我是想说来着，但我没有微博号啊。”王之智觉得自己又开始傻了，怎么能在苏源湛的办公室里跟何芷晴说这件事呢？ 　　苏源湛明显会为何芷晴撑腰啊！到时候何芷晴一生气，苏源湛搞不好期末考核就会难为他，都研二了，要是整个考核C的成绩也太丢人了。 　　“芷晴你别急，你看微信群了没，我今天早上看的时候，有十多个同学在群里说这事儿呢，他们打算实名帮你证明澄清的，现在还在研究怎么整能正规一点……”王之智总算说出一句人话了。 　　果然这个世界还是有人相信正义的。 　　何芷晴从包里摸出手机，刚开机，郑泽的夺命电话就打了进来。 　　这时间拿捏的真准时……她向苏源湛指了指门口，“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律师那边我给你问过了，你不用担心，”郑泽的声音比昨天晚上的要镇定很多，“公司今天上午派人去联系了你高中的老师，都反应没有这回事，这边也留了一些录音备案。” 　　看来郑泽的准备要比她充分得多。 　　“嗯，我上午也去问了律师，明天律师函就能拟出来，网络散发谣言那个是我高中同学，她男朋友……”她忽然想起来，于徵然和曲艺娇已经结婚了，于是改口道：“他老公之前喜欢过我，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她还一直追着我骂。” 　　“这件事能澄清就行，日方那边我也亲自解释过了，这样属于恶意诽谤，不能属于你的违约行为。” 　　“谢谢郑泽大大。” 　　郑泽虽然只是她的责编，但是却为她这么担心，她还是很感动的。 　　“对了……”郑泽在落地窗前已经踱步几个来回了，“有人不明不白，还把你小号当做是你勾/引别人的……意/淫，你要不要考虑把小号那个日常的漫画清一下？” 　　要她清楚#我和叫兽的日常#条漫？那可是她每天抽时间摸鱼画出来的啊！ 　　就算再忙、就算熬夜，她每天也最少画一张图。怎么说都算是她曾经的美好憧憬，怎么能说删就删了呢？ 　　“我觉得没必要吧……”虽然之前可以勉强算是她对苏源湛的“意/淫”，但是现在不是了呀。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删除一下，免得被人抓住其他把柄。”郑泽想到何芷晴不愿意删除的原因，大概又是和苏源湛有关，他就气得胸口疼。 　　何芷晴觉得这个话题已经聊不下去了，还是匆忙挂了电话。 　　- 　　苏源湛一整个下午都在研究所的办公室里看书，没有学生来打扰，也没有内线电话通知他去学校开会。何芷晴像一只乖巧的小白兔，趴在旁边的沙发上也跟着看书。 　　他办公室里有几本从学生那里没收来的小说和漫画，何芷晴就随便拿了一本。大概都沉浸在书的世界里，房间里的气氛安静又温馨。 　　自从上次苏源湛送她回家后，何芷晴就变成了一个很有想法的美少女。 　　比如自己次次不开车来研究所，这样每次苏源湛都能送她回家了。而苏源湛如果能送她回家，她和他就能多在一起待一会儿。 　　占/有欲真可怕，甚至希望每一分每一秒都能和那个人在一起。 　　依旧是苏源湛送她到门前十米的地方，何芷晴解开安全带，下车。 　　她往大门的方向有些缓慢地走了几步，忽然回过头的时候，看见他的车子还在原地。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蹦蹦跳跳地跑过去。 　　驾驶座的茶色车窗降了下来，她趴在车窗上，有些神秘兮兮地说：“教授，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可以认真地回答我吗？” 　　他的眸瞳里没有半点的不耐烦，而是略带笑意地耐着性子诱/哄道：“那你说说看，是什么事情？” 　　何芷晴一双好看明亮的眼睛睁得溜圆，腮帮子忽然鼓起来，像是漫画里下定做决心要做什么事情的中二病少女。 　　“你可不可以做我的人呀？” 　　作者有话要说：　　曲艺娇：贱人都给我去死！我先死为敬！ 第23章 　　她那双明亮好看的眼睛里仿佛有星光坠落, 闪闪亮亮的。 　　面对她的期待, 他心中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但还是像逗弄小猫咪一样, 故意笑着问她：“做你的什么人？我考虑一下。” 　　“男朋友。”何芷晴声音轻快地回答, 神色奕奕，眼神坚定。 　　薄唇扬起一个礼貌的弧度，眼眸如春天的湖水一样温柔溺人。他对她是什么态度，他想, 是时候表达出来了。 　　“男朋友……”他认真沉吟片刻, 颇有在实验室里严谨考究后得出结论的样子, “嗯, 这个提议通过了。” 　　他的话音刚落, 对面的小姑娘像是一只被注射了兴奋/剂的兔子，开心地从地上跳起来，原地转了好几圈。 　　何芷晴兴奋过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不是有点失态, 把自己舞着的手慢慢收了回来，抿嘴笑着低头把耳边的碎发顺到耳后。 　　“谢谢教授呀。”嘿，终于把教授拿下了。虽然之前已经是这种朦胧的状态，但是听见他亲口答应, 感觉还是很激动的。 　　啊啊啊！现在感觉就是做梦一样, 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哪里来的勇气, 居然会主动跟苏源湛说这样的话！一定是之前撞到教授的胸口太多次，不仅撞出了鼻血，她还被撞傻了。 　　车门外的小姑娘，握拳暗暗地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唇角又荡漾起了幸福的笑容。 　　她这么高兴吗……想一想自己之前大概没有答应过她什么愿望，所以她才会这么轻易地被满足吧。 　　“外面冷，早点进去吧。”已经秋末的时节了，晚上的气温只有零上五度左右。她在外面站了有五分钟了，身上的那身毛衣差不多也被夜风吹透了。 　　何芷晴“嗯嗯”地点头，然后趁他不注意，手扒着降下来的车窗，踮脚把脑袋凑过去，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轻吻。 　　嗯？ 　　他还没反应过来那如羽毛般轻柔的吻落下时，始作俑者某小可爱已经害羞地捂着脸跑进了房子里。 　　又……跑了？ 　　脸颊上仿佛还残留她唇瓣的温度，那娇/嫩淡粉的唇瓣像是春天的樱花，那么柔软，那样诱/人。让人恨不得想要独自占/有，慢慢地享受。 　　心中那平静的湖水，在这粒细小的石子落入水面后，虽然表面只是轻轻漾起一层的涟漪，可湖底深处仿佛有一只凶猛而不知餮/足的野兽，在安静地觉醒。 　　下次看见她的时候，必须要把这个吻连本带利地追加回来。 　　- 　　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天，“乐漫”公司的官方微博发出正式的律师函声明，并且已经在评论区控制风向，关于黑料话题的热度也已经下去了。 　　有人在官方微博下面留言求证，但是得到的答复也只是“作者的隐私问题不方便透露，但是网络散布的谣言，经过公司查证后，发现属实被人恶意污蔑”。 　　因为双方都没有放出什么证据，但是晴仔这边的公司至少敢放出律师函，说明人家是不怕正面刚的，至少心里是有底气的，而那个发声说晴仔勾/引别人男朋友、做小三的人，却没有再发任何的后续。 　　郑泽只是让公关先发了声明，要求名为“j&r我们的小窝”的微博用户，删除有关诬蔑抹黑公司作者的微博，并且公开道歉。 　　这回的事件热度都跑到“j&r我们的小窝”这个微博用户的评论区里了。 　　【张口就诬蔑别人是小三，你怕不是小三做多了吧才这么有想象力？】 　　【律师函警告了，还不删微博，真刚啊……】 　　【别方，稳住，律师函啥事没有，咱等法院传票就好~（手动滑稽）】 　　【吃瓜路过，对主角不黑不粉，你要想说别人是小三，拿石锤出来，不然说你马呢？】 　　【我竟然有点好奇你是不是就是晴仔的同班同学……】 　　【真是众口铄金，毁灭一个人都不需要成本了唉。现在让道歉就开始装死？】 　　何芷晴早就把“j&r我们的小窝”的相关微博都截图了，而且这个用户居然还特意开了个话题，还在置顶里面发她后援群里的“爆料”截图。 　　算了吧，始终都是她自导自演，还假装成是别人的“爆料”？除了曲艺娇，真的不会有第二个人，闲到没事去黑她了。想想上次去医院看陈老师那次，曲艺娇嚣张的嘴脸真是让她的气不打一处来。 　　行吧，同学聚会前，先给她点教训看看。 　　“j&r”这个缩写，何芷晴做梦都能猜到就是曲艺娇和于徵然名字的缩写。 　　娇和然，我们的小窝。 　　呵，曲艺娇就是结婚了也不放过她，何必呢。 　　- 　　到了晚上睡觉前，何芷晴把手绘的“叫兽”图都整理出来，放进了一个大的文件夹里。 　　这些可都是她值得珍藏的留念啊。之前画完传到网络，就随手放在桌子上或者贴在床头了，零零散散的，总感觉叫兽在孤独地飘零。 　　不行，她会心疼的。 　　牛皮纸的文件夹外面，她画了一个Q版的“晴仔”，然后用马克笔写了几个大字—— 　　“晴仔的叫兽呀>o<” 　　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要把你好好的珍藏起来。 　　整理完房间，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睡前本来习惯性地打开社交软件看一看，但是发现曲艺娇又开始了骚操作。 　　“j&r我们的小窝”的微博内容全部清空了，就连头像也从一个红色的爱心变成了一个灰色的马赛克。 　　？？？ 　　这是打算不公开道歉，把微博删了然后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吗？ 　　何芷晴看“乐漫”的官方微博，律师函上的要求是一个月以内道歉。现在距离律师函发出已经过去了三天，那么对方还有二十多天的要不要公开道歉的考虑时间。 　　一直关注事情动态的郑泽也发现对方把微博清空了，但是没有用官方账号再次发微博警告，而是在微信上安慰了她。 　　【郑泽：还有二十多天她可以考虑，先不着急。日本那边说合同继续，这次炒作反倒还增加了人气。如果她不公开道歉，那就给她递法院的传票，看她到时候是选择公开道歉还是选择巨额赔偿金。】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谢谢谢谢！郑泽大大！这件事还麻烦你亲自跑了一趟我的高中，感觉好羞/耻hhh……】 　　【郑泽：没有，老师们说你高中也挺好的，只是不爱与人搭话。现在这么开朗，真的很难想象到你高中是什么样子。】 　　何芷晴也觉得现在的自己比高中时候开朗太多了，主要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片天地。 　　高中的时候大家都在拼命学习，只有她经常会在课上偷偷画漫画，大家觉得她成绩一般般，所以也不怎么关注她。而她因为自己的追求和别人不怎么一致，所以每天过得都很压抑。但是到了大学就不一样了，同一个专业都是画画的，大家每天都在画画，她和别人也就有了更多的语言交流。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还好吧啊哈哈……先睡了，回聊~】 　　何芷晴这几天在算时间，年末有她签售会。因为是《女王与伯爵》的完结签售会，所以会在粉丝投票最多的城市，开一个类似周年的粉丝感恩会，然后在投票第二和第三的城市书店开签售会。 　　投票在这个周末截止，目前投票最多的是邻净市，其次是白霞市和衫芦市。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她觉得除了白霞市的另外两个城市风景优美，她很想在那里开签售会，顺便能好好地游玩一番的。 　　- 　　今天是心情大好的一天。 　　苏源湛在早上七点的时候给她发了微信，如果她下午有时间的话可以来研究所找他。看样子他的时间空出来了。 　　何芷晴上午依旧是去医院看蔺樰迎女士，快到中午的时候步行去研究所。 　　正往二楼走，走廊里一个金发碧眼的小男孩抱着干净的足球，要小白陪他踢足球。 　　小男孩看起来四五岁的样子，圆圆的小脸，大大的眼睛，看起来又白又可爱。何芷晴走过去的时候，小男孩看见了她外套帽子上的兔耳朵，咧开嘴笑着指了指。 　　何芷晴穿的是一条到小腿的鸭黄色A字裙，外面套了一件毛绒绒的白色外套，这件外套是前几天在网上买的，质量很好，而且衣服设计得很可爱，帽子上有一对长长的兔耳朵。 　　“小可爱你来啦！”小白像见到了救星一样，“快，帮我带带孩子！隔壁寝的老哥的女朋友闹矛盾，然后他跑学校去了，让我帮他带一会儿他导师的孩子！” 　　咦？带孩子？ 　　可是这孩子金发碧眼，看着就不是亚洲人的面孔，难道这研究所的导师还有外国人？ 　　何芷晴看见小男孩一双明亮的蓝色大眼睛向自己眨了眨，仰着头天真可爱的样子很是招人喜欢。蹲下，把身后转向小男孩，“喏，兔耳朵，摸摸，可爱吧。” 　　小男孩很喜欢干干净净又毛绒绒的东西，小手在她的帽子上捏了捏，咧嘴傻笑。 　　“刚才吃完饭，一会儿那老哥还得给他送回去幼儿园去。”小白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这么冷的天还能出汗，帮人看个孩子给他折腾坏了。 　　“好可爱呀，几岁啦？”何芷晴喜欢逗弄小男孩，“下次来找姐姐玩好不好？好不好？” 　　小男孩的小手从兜里拿出一块玫瑰软糖，犹豫了好久，然后伸到她的面前。 　　“啊？这是给我的？”她看着小男孩小手里的那块糖，有些惊讶。 　　啊啊啊竟然这么快就被这么可爱的孩子认可了，瞬间有一种幸福爆棚的感觉。姐姐好想抱走你啊呜呜…… 　　这地方离苏源湛的办公室很近，他办公室的门白天有时候是虚掩着的，所以走廊里的声音能听得一清二楚。在办公室里听见何芷晴的声音，放下手中的笔，开门走了出来。 　　何芷晴正拿着小男孩给的软糖蹲在地上傻笑，看见苏源湛走了出来，于是赶紧起身，跑向苏源湛：“教授教授，那个小男孩好可爱啊！”她是绝对不会说她也想要的！ 　　苏源湛的眸子扫过小白身边抱着足球的小男孩，小男孩觉得对面叔叔的视线有些冷冷的，他就躲在了小白的身后，只露出一个一双蓝色好看的大眼睛，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晴晴这么喜欢孩子，”他声音清清凉凉的，却不带一丝情感。在办公室等了她许久，却发现她在和孩子玩耍，“不如我们找时间，实行一下男女朋友之间的义务吧？” 　　“不、不用了！”她感觉他的语气好像有点严肃，立刻乖巧地回答道，“现在就挺好的。” 　　奇怪，怎么总觉得周身怎么有点凉飕飕的？不会是教授在吃醋了吧……对方可只是一个小孩子啊。 　　小白最会审时度势，觉得气氛不对，赶紧拉着小男孩的手就要走。 　　“喂，你们去哪里？”她还想再和小男孩玩一会儿呢！ 　　小白低着头就走，这次比脚底抹油还快：“溜了溜了。” 　　苏源湛把不明所以的何芷晴拎到办公室里，关上门，咔哒，锁上。 　　“教授……”她摸了摸门板，为什么要锁门啊……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晴仔表示腿软害怕。 　　何芷晴发现，他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已经收起来了，上面只有一本分析神经学的英文书籍。 　　他把那本书拿到一边，沉声叫她过来，然后何芷晴眼看着一向冷静自持的他，神色冷淡地脱了白大褂，挂到旁边的衣架上。 　　黑色的衬衫包裹着他精壮有力的胸膛，随着手臂的动作，胸口的肌肉在衬衫下悄无声息地张弛鼓动。深蓝的条纹领带被一个银色的菱形领带夹温柔地固定住，衬衫的扣子严谨地系到了最上的一颗。 　　她站在办公桌前，两只手撑在身后的办公桌上。看着他那如完美雕塑完美的面庞，深邃充满柔情的眸瞳…… 　　明明整个人是一股冰冷禁欲气息，但何芷晴却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对待即将到手的猎物的温柔怜爱。 　　此刻的苏教授，慢条斯理地挽袖子。 　　等……等等？挽袖子？ 　　作者有话要说：　　苏叫兽：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 　　晴仔（委屈：破喉咙！ 　　苏叫兽：嗯…… 第24章 　　苏源湛挽了袖子, 单手搂住她的腰, 把她抱到办公桌上。 　　“怕什么？”他俯身过来, 气息混合着木质檀香的味道喷洒在她的脸颊, 嗓音温柔低沉，“是不是忘了自己两天前做过什么了？” 　　何芷晴现在超级心虚，哪里敢去看他的眼睛。 　　她……她不就是趁他不注意偷亲了他一下吗！而且他都答应做她的男朋友了，偷亲一下为什么不行啊？ 　　何芷晴委屈巴巴。 　　苏源湛的手有点凉凉的, 在触碰到她温热的脸颊时, 感觉到她轻微颤抖了一下。 　　他眼眸里流露出笑意, 指腹轻柔地摩挲她的脸颊：“别紧张, 靠过来一点。” 　　呜……靠过来？他这是要和她接吻吗？可是她虽然在漫画里画过很多, 但都是一个侧面或者从后面的角度，遮住很多，读者就自己脑补接吻的场面了。 　　如果让她真枪实刀地以身作则……咳咳, 不行不行，没有实战她想象不到。 　　她坐在他的办公桌上，他只需要稍微俯身就能吻到她，而且不需要她踮脚, 这的确省了很多体力。 　　她眼睫轻垂, 他的动作在她的眼里, 就像是放慢了十本的电影镜头一样，每一次都是一个定格。 　　她的睫毛轻轻扑闪了几下，他的薄唇覆上来的时候，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唇有点凉凉的, 这让她想到了，他拿着冰冷手术刀的时候，是不是指尖也会如此冰凉。 　　他身上那种令她着迷而无法自拔的清贵气质，总是能让何芷晴在情/动的时候将她引入陷阱。 　　她的樱唇一如想象中的柔软甜美，像是春夏交际的樱桃，鲜美多汁，充满着水果独有的香甜气息。 　　她本来抵在身后桌面的两只手，在他的缓中渐促的攻势中动摇。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脖颈，闭上眼睛感受这个吻的热烈亦是静默。 　　…… 　　苏源湛今天下午的确没什么事情，像是逗弄一只小猫一样，把她锁在办公室里，让她对他的办公桌深有体会。 　　不过两个人的接触也仅限于他对她那个吻的“还礼”，再加上进一步的拥抱后，并没有意图过格的事情，这让心里惴惴不安的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何芷晴晚上出来的时候，从他办公室拿了一只黑色的一次性口罩，把束起的头发放下来，尽量遮挡住脸颊。 　　她在研究所外面等苏源湛把车从地下停车场开上来，正巧是研究所第一批下班时间，王之智也从研究所里出来了。何芷晴视力好，远远地看见王之智就心虚地背过身子，抓了抓耳边的头发，尽量遮住脸颊。 　　王之智那个胖子背着书包，一边玩手机一边走路。何芷晴本以为他这个状态，或者她这样的打扮根本认不出来自己…… 　　王之智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了，然后向她走了过来。 　　不要过来啊。你不认识我。 　　“美女不好意思，我打听一下路。你知道这附近，有个叫麟珈的蛋糕店吗？”他在白霞医大读研两年了，对这附近也挺了解的，但从来没听过小白口中的“麟珈蛋糕店”。 　　何芷晴一边心想，真特么的是奇了怪了，这都能找上她……然后匆忙地摆手：“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王之智正要说“谢谢”，然后忽然反应过来，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于是走近在她身边绕了半圈，最后点点头，下了个结论。 　　“你是何芷晴吧？”这种偏可爱的穿衣打扮，这个研究所除了何芷晴不会有别人了。 　　“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位……”还是被认出来了？她低头转身就要走，看见苏源湛的车从地下停车场开了出来。 　　得了，现在说自己不是何芷晴也没用了。 　　王之智认得出来苏源湛的车，又开始关心起来：“哎你干嘛不承认啊？话说你怎么突然开始戴口罩了？感冒了吗？” 　　何芷晴顺着他的意思“咳咳”了两声，“对，感冒了。我身体不舒服，先走了。” 　　可他听她的声音分明不像感冒啊，一点都没有感冒的沙哑和鼻音。 　　今天居然破天荒的戴口罩了，真奇怪…… 　　直到后来，王之智从苏源湛办公室的门缝看见，何芷晴气喘吁吁地被那个男人搂在怀里温柔亲昵，看到她那轻微泛红的樱唇，他才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戴口罩。 　　- 　　苏源湛按照和苏母的约定，每个月回父母家一次。不过他习惯晚上回家住一夜，第二天早上继续去忙工作。 　　临近年末，苏父是白霞医大的副院长，所以事情多得忙不过来。苏源湛回家的这天晚上，苏父刚好不在家。 　　苏母是中医药大学退休的教授，在国内中医界也算是很有名声，所以前阵子被邀请回学校做了个演讲，其他时间就是在家里看看医书，摆弄摆弄针灸的针。 　　今天晚上苏源湛回得早，苏母洗完澡后，一边拿着晚霜抹脸，一边叫苏源湛来客厅说话。 　　“最近几天你爸都不在家，我也没能过过手瘾，”苏母指的是针灸，因为她对精通针灸推拿，所以这么多年几天不扎针就觉得难受，“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给你扎两针？” 　　苏源湛：“……” 　　苏母好看的杏眸瞥了苏源湛一眼，“退休在家要是没人找是挺清净的，但时间长了也确实无聊。真想找个人来陪陪啊，唉，还是老了啊。” 　　苏母保养得好，年近虽然年近六十，但是看起来就跟三十岁一样，脸上几乎没有一点的皱纹。 　　“您可以叫邻居的张太太一起出去旅游，偶尔换换心情也不错。” 　　“老张她成天看孙女，哪来的时间……”苏母忽然把话题转移到抱孙女上了，放下手中的眼霜，走了过来，“你这是不打算让我抱孙女了？”她明明上次见过那姑娘了，怎么最近又没动静了。 　　苏源湛的眸子依旧如往日的深沉，漫不经心地解释道：“她年龄小，马上结婚生子，恐怕不太合适。” 　　苏母听见“年龄小”三个字，瞬间警惕起来。 　　“你该不会是找了个学生吧？”她知道追苏源湛的女学生也有不少，但是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暂且不说师生恋是不是违背伦理，那些女学生一个比一个疯狂的样子，一点也不符合她对未来儿媳的优雅贤惠的要求。 　　“不是我的学生。年龄小一点，所以对于马上抱孙子的这个愿望，短期内我无法给您实现。” 　　苏母的确是喜欢贤惠优雅的那种中国古典型的女人，就算外貌不是特别出众，只要不是特别丑，她这个做婆婆的就可以接受。 　　苏母日常在家或者出席讲座，都是一身墨绿色的旗袍，天冷外貌再加针织披肩，总之无论怎样打扮，都离不开典雅贤淑四个字。 　　“姑娘看着是有点小，”苏母觉得既然自己的要求不能短期内实现，那么这段感情也不一定会有结果，不如她先看看人什么情况：“有时间把她带家里吃顿饭？” 　　苏母想见见那个姑娘。 　　苏源湛对于一个自己已经认可的人，是不容置喙的。所以这次提前跟苏母声明，你们可以有想法，但是他不会对这件事有别的想法。 　　意思就是你不同意，也不一定能拆散。 　　“对了，刘心媚马上回国了吧？你怎么对待她？”苏母谈到婚嫁的这个问题，才想起之前缠着苏源湛两年的刘心媚也要回国了，不由得觉得事情有些棘手。 　　刘心媚这个女人妩/媚又强势，对于自己得不到的，就靠强硬的手段去争取。不过对于苏源湛，她的手段还不够硬，也不会想着去招惹苏家这边。毕竟两家都是从医的，没有相互为难的必要。 　　但是刘心媚会去对追求苏源湛的其他女人搞小动作。 　　前两年刘心媚和苏源湛都带过同一个班，班里有几个女大学生经常去苏源湛的办公室，不过多数是问题，只有少数是因为贪恋苏教授的“美色”而暗表心意的。 　　最后不知道事情怎么传到了刘心媚的耳朵里，刘心媚期末给那几个女生的科目都挂了，上面有领导来调解，刘心媚也坚持认为是她们不学无术，如果强制她“违心”地改成绩，那以后这门科目她都不带了。 　　那时候白霞医大正好有几个老师，都去国外开长期的学术会，所以当时老师不够用，如果刘心媚不教，这门课程只能关闭，所以上级也只能对刘心媚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嗯，研究所的同事说周日给她开欢迎会，地点都已经选好了。”他并没有把刘心媚回国当做什么重要的事情，也不觉得刘心媚就算按照从前那样的作风，也不能对他构成什么威胁。 　　“我是说，那小姑娘心理承受能力怎么样？”苏母很担心那个看起来温软的小姑娘，会被刘心媚给逼走。 　　说实话，她并不怎么看好刘心媚。她的性格太强势，若是以后进了家门，不知道这个家还是谁做主了。 　　苏源湛沉吟片刻，“刘心媚与她不会有什么交集的，也打压不到她。” 　　苏母想来也是，刘心媚的手就是伸的再长，也就是学校医院研究所里了，如果那个小姑娘不是白霞医大的，那么别人家里的事情刘心媚暂时还管不着。 　　“女人都是得哄的，”苏母忽然想起什么，开始传授起自己的经验之谈，“尤其你的那位，年龄小，除了哄你说还有什么办法？” 　　但是一想想自己冷静自持又不近女色的儿子，马上就要变成一个天天哄小姑娘的人……苏母摇头，她实在是想象不到那画面。 　　当天晚上，苏源湛收到了何芷晴的一条微信消息。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教授，假如你的小可爱现在心情不好，你可以哄哄她吗？】 　　作者有话要说：　　晴仔：亲亲抱抱~ 　　教授：真的要亲亲抱抱吗？ 　　晴仔（想起白天）：让我再缓缓QAQ 第25章 　　何芷晴睡觉前, 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看了一眼时间才十点, 觉得苏源湛也不会睡, 于是就试探地发了一条微信。 　　不过她猜的没错，苏源湛按照作息习惯，此刻靠在床头看书，完成睡前的读书任务。 　　【苏源湛：心情不好？】 　　【苏源湛：嗯……那我哄哄你吧。】 　　拿着手机的何芷晴兴奋地差点躲进被窝里。 　　没想到她试探地发的消息, 苏源湛不仅回复了, 还同意了她的小请求。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想听睡前故事>o<】 　　补充发了一个小猫咪撒娇打滚的表情包。 　　讲故事……？他看着屏幕上的“讲故事”三个字, 哭笑不得。 　　苏源湛家里没有故事书, 都是一些医学学术类的书籍。用手机百度输入“睡前故事”四个字, 然后搜索框里弹出来“哄女朋友的睡前小故事”。 　　哄女朋友，嗯。 　　【苏源湛：一只小白兔去面包店买面包，第一天小白兔问老板, 有没有一百个小面包呀。老板说抱歉没有那么多。第二天小白兔又来了，有没有一百个小面包呀，老板说很抱歉还是没有。小白兔垂头丧气的走了。第三天小白兔又来了，老板看见小白兔蹦蹦跳跳的来了, 很高兴地说, 太好了今天有一百个小面包。小白兔掏出钱, 太好了我买两个。】 　　这个小故事何芷晴早在自己初中的时候就听过，那时候第一次听，笑得肚子疼，然后出了班级还给别的朋友讲。有一段时间特别流行这种搞笑类的小故事, 但是由于听得太多了麻木了，何芷晴听着听着就渐渐没什么反应了。 　　她不知道苏源湛从哪里找到的，看到他发的这段小故事，一想苏源湛那么冷静严肃的人，居然还能找到这种小孩子才喜欢的小故事，她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扔了手机两手捶床大笑。 　　良久情绪平静一些，她才拿起手机，继续打字。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苏老板，今天有一百个小面包吗？（认真脸）】 　　【苏源湛：有。】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太好了我要两个~（别打我呜呜）】 　　【苏源湛：剩下的九十八个小面包免费送你，但是你要每天两个两个地领走。】 　　两个两个地领走是什么鬼哈哈哈！她就再配合一下哈哈。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o<好！免费的！去哪里领？】 　　【苏源湛：来我家。】 　　来我家。 　　何芷晴看见这三个字，兴奋地又把自己捂在被窝里鬼嚎一阵。 　　从教授的办公室突然变成教授的家里，晴仔表示这转变太快还不适应。但是热恋期的幸福感真的太美好了……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那不行，要是你是一只披着兔皮的大灰狼呢。】 　　苏源湛想，她考虑得还挺周到。 　　【苏源湛：大灰狼也挑食，不是所有小白兔都喜欢吃哦。】 　　何芷晴看到他的这句话愣了下，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思。 　　是她不是他的菜吗……？ 　　【苏源湛：只想吃看起来可可爱爱温软乖巧的晴晴兔。】 　　什么晴晴兔，说的不就是她吗！苏源湛还真会给小动物起名，名字都跟她小名一模一样的。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那我就更不敢去了，瑟瑟发抖。】 　　【苏源湛：那苏老板就抓着兔子的长长的耳朵，把它抓进家里，关上门好好教育一下，让她知道欺骗苏老板有什么后果。】 　　关上门，好好教育一下。何芷晴想到今天白天办公室的事情，感觉到有一股凉飕飕的风从她的脖颈后面吹过，顿时瑟缩了一下。 　　不敢想不敢想…… 　　【晴晴可是个御姐：（摇白旗~）我去我去还不行吗，哈哈被抓进家里要做什么呀，我不会怎么办呀……（突然被叫兽威逼利诱，害怕怕）】 　　他有威逼利诱她吗？苏源湛唇角漾起淡淡的笑意，陪她聊天哄她开心的过程还挺愉快。 　　【苏源湛：摸摸头，别怕，不会的叫兽来教你。】 　　叫兽哈哈哈……何芷晴看见苏源湛打出“叫兽”两个字的时候，心想他居然也认同她的流行用词了哈哈。你就是兽，承认吧。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O(∩_∩)O~】 　　- 　　今天何芷晴快到研究所的时候，又收到了苏源湛的短信。 　　【苏源湛：学生在楼上跟人发生了点矛盾，如果到了，在休息室等我一下。】 　　何芷晴这时候已经快进研究所的大门了，看了看前面研究所的高楼，发了“好的”，然后有些悠闲从容地走进研究所。 　　二楼的导师办公室比较多，所以邻近的休息室基本都空着，何芷晴依旧选了离苏源湛办公室最近的那间休息室。 　　今天她带了平板过来，所以在休息室抱着平板画画。 　　走廊里有小孩子的哭声，在这极其安静的研究所里异常刺耳。何芷晴听着那哭声越来越近，心想大概哪位导师又把自家孩子带过来了。 　　“我滴祖宗啊，没看住下楼摔了个跟头也哭，这也没破皮啊，哭啥啊。”一个背着书包的男生，手里牵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小男孩。 　　小男孩似乎很不情愿，一边扯着嗓子哭，一边甩着被拉住的手。 　　“行行行，我不拉着你，你别哭了。”男生似乎小孩的哭闹早已见怪不怪了。他不喜欢小孩子，导师却总让他帮忙接小孩，因此他也很苦恼。 　　休息室的门都是玻璃的，路过休息室的时候，何芷晴看见那正在哭的小男孩。 　　不就是昨天抱着足球的那个混血小孩子吗？ 　　何芷晴把手伸进包包里摸了摸，今天恰好带了水果糖。于是推开门，蹲下身子，示意小男孩过来。 　　金发碧眼的小男孩也认出来是昨天的大姐姐，虽然她今天穿的衣服不是昨天的毛绒绒兔子，但还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颠着跑了过来。 　　她把手里的水果糖塞到小男孩的小手里：“给你糖，草莓硬糖，拿了糖就不许哭了哦。” 　　小男孩看了看自己小手里的糖，又睁大了蓝色的眼睛看了看眼前的漂亮姐姐，怎么觉得这好像在欺负他一样…… 　　嘴角委屈巴巴地咧着，又要哭。 　　“诶诶诶！何芷晴！”王之智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看见何芷晴给那小男孩递糖，赶紧把她叫起来，“你过来我跟你说点事儿！” 　　何芷晴正哄小男孩呢，突然被王之智叫走，有些不太高兴地跟进了休息室。 　　“诶，你别跟那小孩玩，你是不是看人家混血小孩可爱，你就想跟人家玩？”王之智一屁股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我跟你说，那小孩他妈也是一个神经学科的副教授，一直没升到教授级别，所以对同是神经学但是教授级别的苏源湛挺那个啥的。” 　　何芷晴虽然听懂了他的意思，就是行业竞争呗，可是这跟她和小孩子玩有什么关系？ 　　“你都不知道，那小孩他妈老不讲理了，幸亏我没进她导师组，”王之智喘了好大一口气，愤世嫉俗地说道：“她天天压榨她组里的学生，今天叫你接孩子，明天叫你给小孩辅导作业，后天教师节明着说组里学生一起攒攒，礼物不能太寒酸。要是不完成她的要求，你啥考核也别想好。” 　　何芷晴：“……”学术圈还这么多内幕的吗？ 　　“本来就是空的实验室先来后到，人家学生也不知道咋的，总能跟咱们撞上同一时间，也不管咱们是不是先来的，只要看苏教授不在，人家那边照样该干啥干啥。有时候真吵吵起来了，她就出面说自己学生没问题，一定是咱们这边如何如何，我草了。”王之智想起来就气，口吐芬芳。 　　“她们就是对咱们羡慕嫉妒恨！”王之智总结出来一句。 　　何芷晴想起来苏源湛给她发的微信，“所以现在苏教授现在在楼上……” 　　“当然是给咱们学生撑腰了！”王之智突然扬起了头，鼻孔里都像是冒着自豪的气，“哼，以为就他们学生会跟导师告状，咱们不会告状吗？而且研究所本来就是拿学术说事儿的地方，给你们啥条件你们连一篇平均9分以上的SCI都写不出来，学术地位和职称都低不如咱教授，还嘚瑟呢，不要个脸。” 　　所以在学术界的规矩，就是谁的学术论文多，谁在专业领域更拔尖，上级就倾向于哪一方。 　　至于苏源湛这种地位教授，研究所的领导也自然是敬而仰之。 　　何芷晴觉得自己这个大腿抱得还不错。虽然对她的工作没什么影响，不过觉得这种到关键时刻就有人给撑腰的感觉，真好。 　　“所以说，你以后不要跟那小孩玩，他家里人就不讲理，他长大了也那样。”王之智心想，要不是看刚才旁边有人，他都想偷偷踹那小孩一脚了。 　　何芷晴没把王之智的话往心里去，毕竟可以爱屋及乌，但是不能恨屋及乌。 　　“哦对了，给你一个好消息~”王之智今天变成了一个话痨，“同学聚会的时间定下来了，就是这周六，晚上七点，东樱阁酒店，位置给你留好了。除了没出过的同学，还有陈老师和几个任课老师都会来。” 　　这周六？时间来的还挺及时。 　　“你一定会去吧？” 　　“去。” 　　这次可是她和于徵然撇清关系最好的时机，她也要让曲艺娇知道——你的男人，我不稀罕。 　　作者有话要说：　　苏源湛：来，我也给你撑腰。 　　晴仔：QAQ如果是床上的那种就不用了…… 　　PS：重要，看这里，补充说明！微信聊天记录的睡前小故事来自网络！非原创！ 第26章 　　苏源湛在楼上没有耽误多少时间, 主要这回是对方真的理亏, 而且对方有肇事行为的研究生已经被教务处叫走了, 所以那位女副教授也没再说什么。 　　古冉冉跟在苏源湛身后, 哭哭啼啼的样子：“他们本来就是，嚣张又不是我一个人说的，其他班也有同学说了。” 　　苏源湛见不得女孩子在自己面前掉眼泪，但是他的学生他也不会哄, 于是让古冉冉在休息室冷静冷静。 　　何芷晴跟王之智站在休息室的门口, 苏源湛来的时候看到了, 开门叫了下何芷晴, 何芷晴就像一只快乐的小兔子, 蹦蹦跳跳地跟了出去。 　　苏源湛拿钥匙刚开了办公室的门，何芷晴就顺着门缝往里钻。他把门关上，钥匙扔进办公桌的抽屉里。脱了白大褂, 叠两折搭在电脑椅的椅背，然后顺手搂着她的腰把她抱过来，让她坐在办公桌上。 　　何芷晴今天穿的是韩版宽松的白衬衫，一条浅色的牛仔七分裤, 脚上是一双彩虹款的限量版三叶草, 看起来有活力又青春洋溢。她坐办公桌上的时候, 白衬衫的衣摆刚好被她压在下面，她扭了扭，把衣摆抽出来。 　　“衣摆太长了……”她吐了吐舌头，解释道。 　　苏源湛今天比昨天更简单直接, 大手扣在她的后脑和耳畔的位置，静默中，他俯身吻了下来。 　　那股淡淡的木质檀香，还有……一点点薄荷的味道？ 　　他的吻一向是清徐淡漠的，而不是炙热浓烈。所以这种温温凉凉的慢慢地轻吻感觉，她觉得很舒服。 　　何芷晴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颈，正要回应他的轻吻时，突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咚咚咚。 　　何芷晴像是被撞破“奸/情”一样，推了推苏源湛，然后立即从办公桌上跳下来，跑到旁边的沙发上。 　　王之智来得总是不是时候。 　　“苏教授，这是上周的实验报告。然后那个阅读书籍的邮件我前天发过去了，不知道苏教授收到了没？”王之智习惯性地敲门三下就进来，不过他没看到什么重要的场面，因为他进来的时候，何芷晴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 　　“以后报告统一周一上午交。” 　　王之智把报告放桌子上，本以为刚从楼上和那位女导师“辩论”后下来，苏源湛至少会表现得不悦或是事情解决的轻松，但是他还是那副冷淡严肃的样子，透过眼镜的光，他有些看不透苏源湛眸子里情感的意味。 　　他没穿白大褂，黑色的衬衫和银灰色的条纹领带，笔直的西装裤和皮鞋，虽然他戴着一副金色边框的眼镜，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并不像是教授或是学者，而有点像是冷漠腹黑、不容置喙的霸总。 　　“好的。”王之智似乎想要从办公室的气氛中找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但是很遗憾，他没发现。 　　“出去时把门带上。”苏源湛冷淡地下逐客令。 　　王之智撇了撇嘴，心想何芷晴这也不行啊，还以为单独把她拎到办公室会有什么精彩的事情发生，唉。 　　王之智失望地关门出去了。 　　下午在办公室里，何芷晴想到晚上要去医院看蔺樰迎，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不要离苏源湛太近。 　　“晚上我要去医院，所以……”这回她总不能戴口罩去看望病人，尤其她还要在医院里陪着蔺樰迎聊一会儿，所以不可能不摘口罩的。 　　他昨天真的太凶残了，她只有被吃的份…… 　　“嗯，我陪你去。”临近冬天，天黑的也早，他不太放心她晚上一个人出门。 　　何芷晴特别高兴，于是下午赖在苏源湛的办公室里，作为提前的“报答”，给他画了一个微信头像，还缠着他换上去。 　　“教授~”小姑娘抱着他的手臂，又是撒娇又是卖萌，“你看这个，它不可爱吗？白大褂，黑衬衫，多可爱啊。” 　　何芷晴给他画了一个Q版的微信头像，是半身的小人，神情严肃，穿的是白大褂，里面黑衬衫，手里拿着一把闪着银光的解剖刀，而小人的脸上有着圆圆的小红脸，和严肃的眼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何芷晴自己给自己画了一个头像，是一个黑色长发齐刘海、咧嘴傻笑的小姑娘，头上有一对白色的兔耳朵看起来十分可爱。 　　苏源湛看了她画的头像，沉吟片刻：“你这是把我当成拿着餐刀的狼了吗？” 　　餐刀？她画的明明是解剖刀！ 　　但是……她摸着下巴眼神别扭地想了下，反正一个Q版图，到底是手术刀、解剖刀还是餐刀，也根本区分不出来。 　　“稍等！”何芷晴抱着平板，当他的面，熟练地在他的Q版头像上，把他的手变成一个毛绒绒的狼爪、又在上面画了一个灰色的狼尾巴。 　　“我是不是应该在上面写上‘嗷呜’会好一点？”何芷晴居然还觉得自己画的不错，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Q版头像，但是她越看越可爱。 　　苏源湛：“……” 　　“换嘛，换嘛，”何芷晴画完又摇着他的手臂撒娇，“苏老板，晴晴兔都答应去你家了嘛，你就换上这个可爱的头像嘛。” 　　最重要的是，这个头像别人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一对的，情侣头像。 　　苏源湛把手机递给她，何芷晴笑嘻嘻地接了过来，然后发现上面有密码和指纹锁。 　　“解不开……”她看着上面的密码不知所措。他没有告诉她密码呀。 　　苏源湛面色冷静地向她伸出左手。 　　她愣了两秒，忽然反应过来，是让她指纹解锁啊。于是把他的手指轻轻按在指纹锁上面。 　　屏幕从灰色的锁屏屏保转化成了手机桌面，她刚要把手拿开，他的手又无声地握住了她的右手。 　　掌心向她徐徐传来滚烫的温度，他的手握得很紧，她轻易拿不开。 　　何芷晴有些为难地看向苏源湛，苏源湛右手拿着书，安静地阅读，冷淡的眉眼中藏着温柔，但是他却不去看她，仿佛紧握着她的手不是他的，沉浸在书籍的世界里不被打扰。 　　哼，不讲理。何芷晴只好把手机放到办公桌上，用一只手完成换头像的操作。 　　他的微信头像一直都是在斯坦福的那张照片，何芷晴不知道那张照片是什么时候的，或许也有几年了，不过在他的脸上真的看不出什么岁月的痕迹。 　　“换好了。”她还把自己的微信头像也点开给他看，“一个卖小面包的狼老板，和一个买小面包的兔子。” 　　苏源湛这才注意到，头像的背景不是白色的，而是有一堆圆圆的小面包做底图。 　　亏她还能想得出来。 　　- 　　蔺樰迎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术后在医院接受治疗，又有邻床的大姐天天陪聊，心情不错身体恢复得自然也快。 　　何芷晴今天是和苏源湛一起进来的，但是在门口犹豫了下，她还是选择让苏源湛在门口等一下她。 　　病房里面都是夕阳红的大龄女性话题，苏源湛进去恐怕会融入不到气氛里。 　　何芷晴知道自己在病房里也要陪蔺樰迎一阵子，所以有些恋恋不舍地在进去前，突然拥抱了一下他。 　　而这一幕，被病房里的蔺樰迎看得一清二楚。 　　…… 　　“妈妈，医生有说什么时候出院了吗？”马上又到周末了，不抓紧时间办手续的话，只能等到下周了。 　　蔺樰迎的心情本来挺好，但是看见女儿在病房外跟一个男人拥抱，她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一股莫名而来的怒气。 　　“三天不来医院，今天终于想起来了？” 蔺樰迎说话的时候，还瞪了何芷晴一眼。 　　旁边邻床的大姐觉得气氛尴尬，呵呵笑着试图调解：“哎呀，来了就好。咋来了你还反倒不高兴呢？我儿子天天加班，要是能经常来医院看我，我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蔺樰迎没吱声，就和何芷晴面对面冷静地对峙着。 　　过了一会儿，有护士进来，叫邻床的大姐去做检查，所以病房里只剩下蔺樰迎、护工刘姐和何芷晴。 　　蔺樰迎这才徐徐开口：“刚才和你在门口搂搂抱抱的男人是谁？” 　　何芷晴听见蔺樰迎的话，愣了一下，因为她没想到自己在门外的动作都被看到了。坐在病床上下意识地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病房的门上半部分很多是透明的玻璃，从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门口的人。 　　何芷晴也不打算隐瞒：“男朋友。” 　　蔺樰迎带着上扬的语气“哦”了一声：“是吗，别说我没提醒你，那种男人不可能没老婆孩子。如果我记没记错，他是这医院里的医生？”因为她记得有次查房是两个实习生来的，最后不知道什么问题没弄清楚，最后还给那个男人也就是他们的老师打了电话。 　　护工刘姐知道蔺樰迎是什么意思，好心地帮忙解释道：“你妈妈也是好意，医院里的医生跟有些护士关系很乱，‘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你妈妈主要担心他不靠谱，因为总觉得那个地位不像是没家庭的人，所以……” 　　护工刘姐只说中了一部分，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蔺樰迎心里早已经默认了郑泽这个女婿。 　　那天，蔺樰迎在那个穿白大褂的英俊男人走过来的时候，清晰地看见了他白大褂外夹着的铭牌。 　　“苏源湛，男，神经内科教授，30岁。”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要卡一个矛盾点，也是跟同学聚会有关的，所以这里先卖个关子。 　　郑泽是本文的男二，但是我觉得他基本不怎么会影响到晴仔和苏老板的感情发展。 　　明天就能写到同学聚会了，冲鸭~ 第27章 　　“他不是医生。”何芷晴忽然觉得自己和蔺樰迎女士没什么共同话题了, 解释后起身就要走。 　　蔺樰迎厉声喝住, “你给我回来！” 　　以蔺樰迎的脾气和个性, 其实很少和女儿这样讲话。何芷晴从小到大都只有她陪在身边, 所以何芷晴也是很听她的话，对于这一点，蔺樰迎很满意也很欣慰。 　　但是她没想到，女儿居然到了结婚这一步, 性子似乎有一点叛逆了。 　　或许蔺樰迎并不明白何芷晴为什么要和苏源湛在一起, 但是站在蔺樰迎的角度上, 她和一个本应该有家庭的男人在一起, 多少都有些说不过去。 　　一个三十岁的男人, 年纪轻轻就到了教授的职称，卓尔不群、英俊智慧，若是说他从没有过任何恋情史, 说出来一定有很多人不相信。蔺樰迎觉得，那个人一定是有过很多前任，甚至可能已经结过婚了。 　　一想到何芷晴的未来，蔺樰迎就有些头痛。 　　何芷晴看向蔺樰迎, 努力弯了弯唇角, 露出一个浅浅的礼貌笑容：“妈妈, 还有什么事吗？” 　　蔺樰迎看见何芷晴有些乖巧的样子，心里觉得刚才自己的话是不是有些说过头了，因为她的确没有深入了解对方的家庭背景，也是根据猜测的结果并不希望女儿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我知道你是一个有分寸的孩子, ”蔺樰迎叹了口气，试图平复心里高涨的情绪：“希望这件事，你也能拿得起、放得下。” 　　何芷晴没有再说“是”与“否”，一言不发，从病房走了出来。 　　苏源湛在病房外面等她，病房接近走廊的尽头，走廊里的窗户还开着，冰冷生硬的夜风吹了进来。何芷晴刚出病房就被这冷风一吹，打了个哆嗦。 　　然后她被一个温暖的臂膀揽入怀里，他的温度透过衣服，传到她的身上。 　　病房里，护工刘姐看着蔺樰迎渐渐攥紧的双手，有些担忧地问道：“不告诉她我们明天就要办出院手续了吗？” 　　蔺樰迎像是自嘲一般，又无可奈何：“她要是有心，就会知道的。”她还就想看看，自己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何芷晴会不会真的搞出什么花来。 　　苏源湛的车里开了暖风空调，车一向开得平稳，所以何芷晴在车里渐渐有些昏昏沉沉的睡意。 　　“找个周末，来我家吧。”车在何家的门前停稳，他终于打破了刚才一直的静默。 　　何芷晴冷不丁地从睡意中惊醒过来，刚才半梦半醒之中，仿佛蔺樰迎女士说过的话，都在她耳边回响。 　　拿得起、放得下？ 　　何芷晴不免有些觉得好笑，感情当真是这么轻易就可以放下的吗？ 　　回过神来，才想起苏源湛是在和她说话。 　　“这周末我不太确定能去，因为明天有同学聚会，不知道周末会不会有什么活动。”她打算只参加这一次同学聚会，有些该撇清的关系，也是时候撇清了。所以无论如何，这次她都不能缺席。 　　“好。有时间在微信上说吧。”苏源湛近期把一个项目结项了，论文也检查润色后投递了，手头事情就轻松很多。不过也是因为接近年末，偶尔会有临时的开会通知，所以他也要提前安排时间。 　　- 　　星期五。同学聚会的时间就是今天晚上。 　　昨天王之智把地点时间都发给她的时候，还顺便夸赞了一下她新换的微信头像。何芷晴能听出来，王之智想说的其实是，苏源湛和她换了情侣头像。 　　何芷晴昨天到家后，吃了点水果就睡觉了，所以今天早上起得也很早。 　　毕竟是去同学聚会，怎么说也要好好准备一下。 　　早起洗了澡，淡妆出门。这个时候，她可不能开着自己的小黄鸭奥迪出门了。之前何诠给过她钱，让她换新车，牌子随便选。但是何芷晴觉得用自己赚的稿费买属于自己的第一辆车，才是最有意义的。所以她就一直开着用稿费买的奥迪。 　　现在蔺樰迎在医院住院中，何芷晴就顺理成章地把家里那台快落灰的玛莎拉蒂开了出来。 　　洗车、抛光、保养、加油……一系列高消费完成后，这辆在车库里存放许久的玛莎拉蒂跟新车一样闪耀夺目。 　　咳，这向上开的车门，这靓丽迷幻的颜色，这拉风酷毙的外形……开车上路第一次这么张扬，她还挺不习惯的。 　　上午保养汽车，下午保养自己。在美容院做了几个项目，出来后觉得自己不仅脸都嫩白了几个度，全身光滑充满香气，整个人都像仙女一样闪光。 　　这感觉也太棒了吧！难怪贵妇都喜欢把钱花在保养自己的身体上。晴仔决定以后有时间就来美容院好好保养！ 　　从美容院出来后，天也差不多快黑了。距离晚上七点的聚会，不到两个小时了。 　　何芷晴想了想，虽然她穿衣服一向低调，也不是很挑牌子。但是今天既然都已经有了高调的开端，那就要高调结束。 　　进纪梵希、香奈儿等国际奢侈品牌的店里，把自己从上到下的行头都换了一遍。大到衣服，小到钱包、胸针。在店里买完就把衣服换上了，然后把旧衣服装进袋子里，放进车的后备箱里。 　　还有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东映阁离这里不近，她得抓紧时间了。 　　- 　　东映阁，晚七点。 　　203号包房里面熙熙攘攘，除了二十来个同学，还有四位高中时期的任课老师。 　　班主任陈老师、英语李老师、语文赵老师、数学罗老师。 　　除了出国同学的十来个同学，剩下的同学无论是在白霞市还是外地读书出差，基本都赶来了。因为这次的聚会不仅是同学们，也是毕业五年后，第一次有老师们参加的聚会。 　　虽然时隔多年，但是同学们间有不少高中时候玩的好的伙伴，这次一见面，都在互相感慨样貌改变了、心境改变了。 　　于徵然神情上有些坐立不安，一直往向王之智身边的那个空位子，有些忍不住一遍遍地拿起手机看时间。 　　这次聚会是曲艺娇组织的，今天也很有女主人的范儿，一身黑色的连体裙，外面是白色的雪纺短款上衣。头发是在理发店做过的，头发高高地盘起，左右的鬓角留下长长卷曲的两缕头发，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女人的知性之美。 　　一共不到三十人，分成两桌坐。座位其实是随机的，有的人喜欢跟老师坐一桌，也有人不喜欢跟老师坐一桌，所以座位上也没什么不协调。 　　“服务员，差不多可以上菜了。”曲艺娇看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到走廊里喊服务生上菜。 　　于徵然趁着曲艺娇出去这会儿，拿起手机给王之智发了条微信。 　　【徵然YZR：你不是说她今天会来吗？】 　　王之智其实也在一直等何芷晴来，昨天晚上可是通知到她了，而且她也答应来了呀。 　　今天一天都没在研究所看见何芷晴，何芷晴现在又没来，王之智是有点担心何芷晴又爽约了。 　　苏源湛可是有任务交给他的……要是何芷晴今天不来，王之智就没法完成任务。完成不了任务，王之智这个走后门进组的，真的担心自己期末考核成绩变成一个零蛋。 　　我滴个祖宗啊，你快来吧……王之智默默祈祷着。 　　何芷晴对东映阁这边不怎么熟悉，而且踩了一双七厘米的高跟鞋，把车停在停车场里再上楼，走路还是有点费劲的。 　　203包房。她心里默念。 　　何芷晴从电梯里出来，看见203包房就在不远的地方。似乎有人刚刚进去，203包房的门正在关上。 　　她迈开步子，快步向203包房走了过去。 　　曲艺娇刚从走廊和服务员吩咐好，进来和第一桌的同学们热闹地打了个招呼，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正要一屁股坐下的时候，包房门再次被打开了。 　　“203包房的客人，请进。”服务员为来人拉开包房有些沉重厚实的门。 　　“娇娇越来越漂亮了哈。” 　　“徵然和娇娇结婚了，怎么不请我们吃喜糖呀？” 　　“徵然你可真不够意思，结婚都不告诉我们。” 　　“哈哈，这么多年没见，大家变得都挺多啊……” 　　多年不见的老同学老朋友，都为了此次的聚会而互相夸赞感慨着，刚才曲艺娇给几位男士倒了酒，几个人便开始夸赞起于徵然和曲艺娇这对“天作之合”。一时间，包房内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何芷晴站在门口，稍稍打量了一下包房里的场面，似乎没有人注意她的到来。 　　等何芷晴进去后，服务员关门的时候有些着急，沉重的包房门发出了“砰”地声音。 　　热闹闲聊的同学们似乎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去看门的方向，看见一位穿着白色长裙、披散着栗色长发的少女安静地站在那里。 　　她的脸上有浅浅的礼貌的笑意，一双明媚好看的眼睛如同春日的暖阳，娇小的樱唇和高挺秀丽的鼻梁有一种中西混血的精致感。无论是妆容还是衣着，都像是明星一样耀眼夺目。 　　在这片突如其来的静默中，有人站起来喊了一句：“何芷晴！快过来呀！”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猜猜苏源湛给王之智留的任务是什么？ 　　晴仔：神助攻，我懂了。 第28章 　　王之智指了指自己旁边的空座位, “给你留的, 快来。”心里还带有一点能和她搭上话的自豪感。 　　毕竟何芷晴怎么说也算高中同学里比较成功的人了, 而且她今天好像特意打扮了一番, 看起来比往常漂亮了许多了。如果说平常何芷晴是活力甜美系，那么今天她就是娴雅温婉系。 　　何芷晴笑着向看过来的人都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迈开步子，走向王之智旁边的座位。 　　曲艺娇保持的优雅文静、大方端庄的女主人形象, 在看见何芷晴的那一秒, 彻底破功。 　　她恨, 恨得牙痒痒。 　　看见王之智对于何芷晴来了, 他那张圆圆的脸上都快乐开了花, 曲艺娇假装不经意地引起话题。 　　“哎呀，是何芷晴，好久不见, 都快认不出来了。”曲艺娇这句话刚落，没想到旁边的于徵然也站起身来，欢迎何芷晴的到来。 　　“芷晴，你来了。”于徵然走过去给何芷晴拉开座椅, 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何芷晴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 只是礼貌地微笑着落座。 　　桌上的中心自动转盘上放着酒水, 王之智给自己倒了点红酒，然后问何芷晴要不要来点。 　　于徵然知道何芷晴不喜欢喝酒，于是连忙从旁边的地上把未开封的果汁拿出来，拧开盖子后放到餐桌的自动转盘上。 　　“行了行了, 又体现着你能耐了。”曲艺娇笑盈盈地拍了于徵然后背一下。 　　这动作在被人眼里看着像是夫妻间的调笑动作，但是于徵然很清楚的感受到了，曲艺娇把手伸过来后，狠狠地掐了他的手臂内侧一下。 　　于徵然忍着没做声，只听曲艺娇继续道：“听说芷晴现在也是有钱人了，不知道饮料能不能喝的下去。唉，也怪徵然这个糊涂鬼，你要来也不通知我好好准备准备。” 　　酸。 　　曲艺娇的酸味已经在整个包房里弥漫起来了。 　　陈老师不知学生间的关系怎么会变成这种地步，也没想到曲艺娇今天怎么会如此不识大体，只好笑着站起来打圆场。 　　“曲艺娇啊，你这爱开玩笑的性子可得改改，”陈老师看何芷晴好像并没有生气的样子，依旧在那安安静静地坐着，顿时觉得性格温软的何芷晴还挺懂事的，“何芷晴来一次也不容易，今天大家就吃好喝好，开开心心，也当做是给我这个刚出院的老师庆祝了。” 　　“对对对，今天也算是给陈老师庆祝，战胜癌症！”有同学跟着说了一句。 　　王之智等着转盘上的果汁过来的时候，眼疾手快，拿来给何芷晴倒了一杯。 　　曲艺娇的脸上的笑意有些挂不住了，有些不情愿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此时，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包房的门大开着，闲聊的声音又渐渐热闹起来了。 　　于徵然和曲艺娇相邻而坐，他正夹鱼的时候，发觉自己左脚被人狠狠地踩了一下。 　　他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没想到又被狠狠地碾踏了五六次。 　　于徵然面不改色，脸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深吸口气，极力容忍着曲艺娇突然像是犯精神病一样的小脾气。 　　“你不是说那个位置是留给小林的吗？”曲艺娇声音很低，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涂着丹寇红指甲的手紧紧地攥着酒杯，仿佛下一秒就能把高脚杯捏个粉碎。 　　“王之智一开始跟我说留给小林的，我怎么知道。”其实于徵然有问过小林，小林当时明确说了不来，但是王之智跟他说小林来，等于徵然再问小林的时候，似乎明白了王之智的打算。 　　于徵然当然知道王之智要带过来的人不是小林，而是何芷晴。他说不知道，不过是给曲艺娇一个解释罢了。 　　何芷晴、王之智、曲艺娇、于徵然都是和四位老师在一桌，这桌因为有老师在，谈话聊天显得有些拘谨。隔壁桌经常传来爆笑的声音，而这边大家基本都在默默夹菜。 　　“芷晴现在还在画画呢？”数学老师关心忽然关心起何芷晴的工作，“我有个侄子也想学画画，但是他都二十来岁了，你说现在还能学明白吗？” 　　何芷晴突然被老师点名，放下筷子，认真地回复老师的问题。 　　“我觉得画画这个主要看个人，如果真的喜欢的话，经常练肯定没有问题，有挺多画师呀大学的专业也不是美术的，有爱好然后自学，最后在圈子里也小有名气。” 　　“我侄子是挺喜欢美术的，但是他小时候父母不让学，最后大学也没考上，还读了三年的大专。现在毕业出来也不知道做什么了，挺想学画画的。这不，正好今天你来了，就想问问学美术前景如何。”数学老师似乎把何芷晴当成美术顾问了，一直问何芷晴各种问题。 　　何芷晴是不厌其烦地认真解答，但是也明显能看出桌上的其他人并不喜欢这个话题，所以让这件事赶紧过去。 　　“老师，这样吧，您先加我微信，回去把我的名片转发给他，让他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何芷晴从钱包里拿出了手机，把微信的加好友二维码展示出来。 　　旁边一位一直没出声的女同学，看见何芷晴的钱包后，有些惊讶地叫道。 　　“哎！何芷晴，你那个钱包是纪梵希那个秋冬新款的雪夜系列吗？”这位女同学目前是一个时尚杂志的编辑，工作的缘故，对奢侈品比较敏感，一看见就能马上认出来，“看起来闪闪亮亮的，上面点缀得像是繁星，方便借我仔细看看吗？” 　　正在拿钱包的何芷晴听见她的声音，发觉周围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来，于是她就像拿着烫手的山芋一样，把那个比手机大一点的钱包交出去。 　　但是因为拿的比较着急，钱包的拉锁还没拉上，那位女同学接过来的时候，手一滑，“吧嗒”一声，里面的一个车钥匙掉了出来，直接掉在了自动转盘上。 　　“啊不好意思，我没拿住，”女同学尴尬地笑了笑，手忙脚乱地把车钥匙拿起来，当她看见上面的车标后，倒吸了一口冷气，“哦——” 　　突然抬头看了看何芷晴依旧淡定浅笑的样子，似乎没什么异样，然后又重复动作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车钥匙。 　　有隔壁桌的男同学在旁边起哄，“你们那桌怎么啦？看到啥好东西啦？” 　　曲艺娇坐得离那女同学近，所以她也看清了那车标。 　　玛莎拉蒂。 　　何芷晴的稿费够买一辆玛莎拉蒂？ 　　曲艺娇嗤之以鼻。 　　从何芷晴今天进来的时候，曲艺娇就已经注意到了，何芷晴这一身打扮虽然看不出什么奢侈牌子，但能想到肯定也不便宜。毕竟是个同学聚会嘛，大家都要把最体面的衣服拿出来穿，曲艺娇能理解。 　　但是为什么她穿一身黑裙子，何芷晴就要穿一身白裙子？ 　　这不是明摆着要和她作对吗？ 　　“有什么看的，是不是打火机还不知道呢。”曲艺娇声音不大，有些不高兴地白了隔壁桌的男同学一眼。 　　大家都是挺给曲艺娇面子的，但是莫名其妙就被她怼了也不好受。只能厚着脸皮又说了一句，“何芷晴，给我们看看呗？” 　　何芷晴并不介意别人看自己的东西，反正今天她就是要走高调的路线。毕竟当时在微博上说在“衣锦还乡”这个道理的，可是曲艺娇。 　　那她今天就遂了曲艺娇的愿。 　　何芷晴把车钥匙扔了过去，那边接到后，拿在手里琢磨了下。 　　“娇娇啊，你是连打火机和真的车钥匙都分不清呀？徵然抽烟吧？你拿这个给我们点个烟看看。”隔壁桌的几个男生轮流拿在手里掂量了几下，有人打趣道。 　　曲艺娇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对面桌轮流“参观”了一下玛莎拉蒂的车钥匙，又给何芷晴递了回来。紧接着，就有人追问她稿费的问题。 　　“前几天看见微博上，不是说你又卖出漫画的版权了嘛，卖到日本那边能多少钱啊？” 　　“是不是就是这笔钱买的玛莎拉蒂啊？真羡慕啊。” 　　“突然觉得画画还挺挣钱，嘿，早知道咱们当初也学画画多好。” 　　何芷晴把耳边的碎发拢到耳后，保持着浅浅的笑容：“玛莎拉蒂不是用稿费买的，是我家本来就有的。版权费因为合同上有规定，这个不能透露。” 　　“家里本来就有的？芷晴你深藏不露啊！” 　　“嗨！大家都是同学，这种涉及工作保密的问题就别为难人家何芷晴了。” 　　也不知道哪个不明是非嘴欠的男同学，喝了二两白酒有点上头，哪壶不开提哪壶，问何芷晴现在有没有男朋友，还有微博上说的给人做小三是不是真的。 　　包房里的气氛瞬间静默下来了。 　　正在拿着汤匙喝汤的何芷晴，只好放下汤匙。餐桌上大家都默默地放下了筷子，等待她的回答，现在她再继续吃东西似乎不太好。 　　何芷晴没回答，王之智心想总算到自己能说话了，站起来以一种非常笃定地语气说：“大家不用担心，何芷晴现在有男朋友了，而且对方非常优秀非常厉害，可以说是业界大佬。” 　　王之智说完这句话后，空气安静了几秒后，突然像话题爆炸一样—— 　　“哎呀王之智又关你什么事啦！” 　　“快坐下，我们想听何芷晴说。” 　　“王之智你闭麦闭麦！没有当事人发言我们可不信！” 　　同学们打趣和抱怨的声音四起。 　　曲艺娇心想正好自己有话没处说，没想到刚想站起来，就被旁边的于徵然紧紧地拉住了手。 　　她小声警告于徵然：“你给我放开。”今天何芷晴一来，她就被何芷晴压制着，同学们的目光和焦点都放在了何芷晴的身上，根本都没有人关注她这个昔日的文艺委员了。 　　凭什么？ 　　于徵然依旧紧紧地拉住她的手，眼神坚定，不希望她此刻做傻事。 　　曲艺娇被于徵然这优柔寡断的样子气得七窍生烟，心想你果然还念念不忘那个小贱人呢？既然你待我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反正上次已经在微博上黑过何芷晴了，那也不差这一次了。网络的舆论她控制不了，那同学间的话题还不能说吗？ 　　曲艺娇一狠心，甩开于徵然的手，突然站了起来。 　　“何芷晴，上次你不是也来看陈老师了吗？我记得当时有两个二十多岁的医生啊还是实习生啊，管你叫‘师娘’，我当时寻思你也不是学医的啊，也没仔细问。正好今天能见面就好信想问问，你给我们解释解释怎么回事呗？” 　　作者有话要说：　　苏叫兽：你们是在说我吗？（抱走自家晴晴兔） 　　晴仔：误会都是误会！大家吃完喝完忘了就行QAQ 　　p.s：律师函的事情还没结束，小天使们不要着急，同学聚会人都在这，曲艺娇还能跑了不成？ 第29章 　　“哎？何芷晴真的有男朋友了啊？看来王之智说的是真的啊？” 　　“哎, 娇娇和徵然的婚礼没通知我们, 何芷晴也没通知, 这年头都喜欢隐婚啊！”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何芷晴的身上, 她现在不出来给个答复也并不好。 　　她本来以为今天的事情只是之前曲艺娇所谓的“衣锦还乡”，并不想牵扯到苏源湛。他是有威望的知名教授，身居高位，何芷晴担心如果牵扯到苏源湛, 可能会影响到他的工作。 　　“没结婚, ”何芷晴语气淡淡的, 一向热情开朗的她, 今天表现得尤为冷淡：“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 我朋友当时开个玩笑都让你印象这么深刻。” 　　玩笑？曲艺娇冷哼，她才不信那是玩笑！ 　　“啊？”她故意张大了嘴巴，有些不可置信地说：“居然是玩笑啊？不过为什么那个玩笑你怎么不在意, 倒是挺在意网上的‘玩笑’啊？” 　　正巧何芷晴还不知道怎么引起热搜的话题，曲艺娇这时候说了，她也不必再犹豫了。 　　何芷晴站起来，“近日网络上有一些关于我高中时候, 做别人感情第三者的谣言, 正当我卖版权的时间, 众口铄金，对我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现在日本那边觉得有这个黑料，很可能会与我解约，而我需要交六十万的违约金。”她走到曲艺娇身边, 和她面对面站着，周身一股冰冷骇人的气势：“你管这个叫玩笑？” 　　六十万违约金？所有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虽然不知道卖版权的签约金是多少，但是没想到违约金居然要六十万。 　　六十万都够在四线城市买一套房子了吧…… 　　曲艺娇听了何芷晴的话，一想到何芷晴居然要交高额的违约金，她心里就暗爽。表面上装作很同情的样子，一边摇头一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太同情你了，毕竟你也是个公众人物了，只能说你多注意保护一下个人隐私吧。” 　　“个人隐私我觉得自己一向保护得挺好的，只是造谣那人似乎很了解我高中啊，天天画漫画做什么都知道，我也是觉得挺有意思的。”何芷晴把曲艺娇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甩开，精致的脸上似笑非笑，一双眸子冷睨着她。 　　何芷晴这话的意思，大家都能听出来，于是都有些为难。气氛再次进入冰冻时期，大家只好出言相劝。 　　“不能吧，都是同班同学，谁能干那缺德事儿啊。” 　　“太不是人了，芷晴你啥时候需要澄清，我们大家都在这呢，你说怎么发，我们帮你澄清。” 　　“可真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哈，那人可真不要脸啊。” 　　有几个离于徵然、曲艺娇圈子远的同学，有的不清楚的人帮着说话，还有的人私下听说是曲艺娇干的，虽然自己是够正义的但是这事儿不能明说，便借此来讽刺曲艺娇。 　　“行了行了，大家都少说两句。”跟曲艺娇近的一个男同学，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继续这个话题了。 　　虽然有些人是知道那件事就是曲艺娇做的，但是碍于同学情面，也是朋友关系，并没有拿到明面来说。但是听着别人在那奚落自己朋友，心里也是难免不平衡。 　　“大家都是同学，一起骂那个没皮没脸的黑子两句怎么了？”隔壁桌一位一直没发言的男生，突然出声，像是嘲笑似地哼了一声，“黑子也就只敢在网络上撒撒泼，有能耐当面对峙啊。” 　　刚才那位曲艺娇旁边的男同学也不乐意了，“没说不行，但是吃饭时候唠这个，不打扰心情吗？” 　　“说都说到这儿了，怎么还不能说了？心里有鬼还是怎么着？”这位男同学又喝了一口酒，把杯子往桌上一掼，“爷今天就有一说一，同一个班里出来的，就是关系远也不至于背后捅到，玩着阴暗得跟下水道里耗子似的。” 　　“你他妈跟谁称爷呢？”曲艺娇身边这位男同学一听，这含沙射影实在气人，拍桌站了起来，走到隔壁桌要挑事，“你是不是想打架？” 　　几位老师也不能干坐着，眼看多年不见的同学就要打起来了，快步过去站在中间。 　　“哎哎哎，怎么回事儿呢！”班主任陈老师走过去，站在两个同学中间，两只手分别按着两位男生的肩膀，“说好的聚会，怎么还变成打斗会了？都冷静冷静，坐下。” 　　“多年不见了，能相聚就是缘分，都少说两句。”数学老师和英语老师也过来调解了。 　　于徵然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理，走过去拍了拍自己这边的同学，“兄弟，有话好说别动怒。”从裤兜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他，“来，冷静冷静。” 　　王之智像是个和事佬一样，也过去了，圆脸上满是笑意：“大家别吵别吵啊，啥事没有，何芷晴也没那么在意的，这不网上的事情都解决了吗，就当过去了哈，过去了。” 　　过去了？何芷晴抿了抿唇，没吱声。 　　两边的同学都把自己这边人给安抚好，上烟倒酒的，包房里一时间变得烟雾缭绕，空气也随着徐徐升起的烟雾而变得安静下来。 　　于徵然透过白色的烟雾，他看不清对面何芷晴脸上的神情，只觉此时此刻犹如镜中花、水中月，可望不可即。他的视线有些模糊。 　　“谢谢大家关心，”何芷晴突然在这安静之中启声，樱唇轻轻地张开，明亮好看的眸子颇有西方画卷里的贵族小姐的范儿，“这件事只是我公司发出了律师函，而我没有出面解释，也是想听一听大家的回答。” 　　空气依旧是安静的，此刻没有人出声。大家面面相觑。 　　曲艺娇对于今天的气氛不算太满意，因为她看到了曾经很少有人关注的何芷晴，现在变得炙手可热，那么多人愿意站出来帮她说话。 　　而她这个文艺委员却如同熄灭了光亮的星星，坠入了深沉黑暗的海洋。 　　王之智接受了苏源湛的“委托”，他今天自然就是要来给何芷晴捧场的。他刚刚还给苏源湛发了短信，说何芷晴崴脚了，让他来接。 　　王之智顿时觉得自己聪明绝顶，所以此时插话两句再合适不过了。 　　“你高中的时候哪有对象啊，大家都能帮你证明没有，我们不信网上那谣言，毕竟黑子喷子没有心，哈哈，所以芷晴你也消消气，祝你以后卖出更多的版权，全球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你的漫画！”王之智还自顾自地拿起了酒杯，以为何芷晴会赏脸跟自己碰杯的，没想到她只是冷淡地扫了他一眼。 　　许久没出声的于徵然，也顺势说道：“芷晴，我们都知道网上是造谣的，只是大家之前还不知道怎么帮你。要不这样吧，我回去开一个微博，以你高中同学的身份，实名帮你作证。然后如果有其他愿意帮忙作证的同学，也可以在我那条微博下跟着回复。” 　　曲艺娇没想到于徵然已经可以为何芷晴做到这种地步！于徵然和几个关系近的兄弟，明明都知道，是因为那天他喝醉了一直叫何芷晴的名字，曲艺娇才一怒之下引起微博话题的。 　　可现在于徵然这个“始作俑者”却装得道貌岸然，还说要帮何芷晴一起搞她？ 　　曲艺娇正要说话，没想到何芷晴就把话语权抢了过来：“嗯嗯，先谢谢大家啦。” 　　其实何芷晴早就看见曲艺娇跟猪肝一样难看的脸色了，当初是曲艺娇因为于徵然才造谣的她，那么她今天同样借助于徵然来反击曲艺娇。毕竟于徵然是不是结婚后就收心了她不知道，但是曲艺娇想要搞事情的心理还在继续。 　　“就一个黑子，人家都删微博了，至于吗？”曲艺娇声音不大不小，抱怨了一句。 　　“嗯？”何芷晴不知道自己耳朵今天怎么这么好使，“为什么不至于？你这么在乎那个黑子，难不成你认识她？人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啊，当初她为了抹黑我不惜花费时间精力，甚至把话题搬上了热搜，那我也让她感受一下，从被关注的焦点、变成别人嘲笑唾骂的对象是什么感觉。” 　　刚才隔壁桌的男生扬手，“哎！何芷晴，就这样就完事了？这种典型的侵权，你不打算告一下？我学法律的，现在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要不要我帮你？” 　　“可以可以！”旁边又有人起哄。 　　这些话到了曲艺娇的耳朵里，就像是一根根冰冷尖锐的针，扎在她的身体上。尤其刚才于徵然明知事情真相的前提下，还帮何芷晴说话…… 　　“够了！”曲艺娇看着紧紧盯着自己的何芷晴，顿时觉得她那神色像是篡权后的肆意张扬。 　　曲艺娇咬咬牙：“又不是我发的，你这么盯着我干什么？把这些话说给谁听呢？” 　　“嗯，我也没说是你发的呀，你这么着急跳出来做什么？”何芷晴若无其事地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整个人的身上有一种事情顺心如意的慵懒和悠闲，“反正律师函提醒过了，一个月内不公开道歉的话，就在家等着接法院传票好了。” 　　有同学有些担忧地问道：“可是那人已经删了微博，现在还能找到吗？” 　　“网警和法院又不是吃素的，就是把号都注销了、化成灰了，也能找出来。”刚才那位自称学法律的男同学信心满满地说道。 　　曲艺娇的脸色不太好看，脸上流露出尴尬的笑容，“什么化成灰了？你们可真会开玩笑。” 　　何芷晴笑了笑，“我是挺会开玩笑的。反正违约金再加上其他精神损失费啊之类的，那可不止六十万了，到时候谁赔谁知道。你说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　　王之智：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快让我们苏叫兽出场！我们要看公主抱！闪瞎他们的狗眼！ 　　晴仔（默默捂脸）：话真多……我抱的大腿不用你来指挥。 第30章 　　曲艺娇的脸上的神情变化犹如调色盘, 一会儿红一会儿黑一会儿又绿, 以往的完美形象在今天毁了个彻底。 　　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能挽回尴尬的场面。何芷晴当着所有人的面暗指她就是发布谣言的人, 而且确实是有几位关系好的同学知道是她发的。 　　如果跟风一起骂那个发布谣言的人, 是在明着打自己的脸；如果不跟风一起骂发布谣言的人，不明事理的人都觉得她有最大嫌疑。 　　何芷晴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曲艺娇总要编出一个反驳的理由。 　　“我不知道，别问我, ”曲艺娇语塞, 气得背过了身子, 她一点也不想看到何芷晴的那张脸, “说多无益, 反正清者自清。” 　　这时候班级又有几名同学站出来，说愿意实名帮何芷晴澄清，发微博或者跟帖随时都可以。 　　曲艺娇听了别人说帮何芷晴就觉得心烦, 包房的气氛她是彻底融入不进去，打算出去结账。 　　同学聚会正常都是曲艺娇和于徵然先交包房的定金，剩下的钱在饭后同学们AA制的，不过这次有老师来了, 大家总不能说也让老师交钱, 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曲艺娇叫服务员算了价, 然后在微信群里说每个同学需要交的钱，心想等大家的红包都收到了，她就去前台付款。 　　同学们开始刷刷刷地发红包。 　　何芷晴借着去洗手间的借口，离开了包房, 顺便在前台把今天的账都结了。 　　算上老师一共三十五个人，出去曲艺娇和于徵然交的两百定金，结账时一共需要交的是三千一百元。 　　曲艺娇在微信群里按人头查数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个人。 　　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何芷晴。 　　于是翻聊天记录，果然是何芷晴还没交钱。心想总算是抓到何芷晴的把柄了。 　　想白嫖？曲艺娇在微信群里@了何芷晴。 　　【曲艺娇：@何芷晴把90钱交一下呗？怎么说现在也是个有钱人了，不至于连饭钱都交不起吧。】 　　曲艺娇的消息刚发出来后，于徵然和王之智同时秒发了个红包，上面写着【何芷晴的】。 　　曲艺娇看见两个红包同时出来，突然瞪了一眼旁边的于徵然，暗暗咬牙。 　　于徵然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这件事和他无关一样：“我先帮她垫上了，娇娇你去前台结账吧。” 　　曲艺娇没说话，拿着手机刚要出包房，微信群里又开始嘟嘟嘟的提醒有消息了。 　　【何芷晴：/图片不好意思我回复晚啦，刚才去前台把账都结了，花了点时间。】 　　图片是结账后的发票和小票拍照，上面写着包房号码和金额以及人数。 　　【王之智：……】 　　群里马上有人跟风点赞。 　　【A：三千多，我三周的工资啊，何芷晴是真的豪气啊……】 　　【B：给你爆灯！以后需要帮助随时叫我们！】 　　【C：激动ing，居然被高中时期的大佬请客了，我要发个朋友圈炫耀！】 　　【D：啥也不说了，何芷晴真的又豪又大方。】 　　曲艺娇觉得何芷晴今天就是来拆自己台的，关键是高中一向人缘不错的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风向全部转向了何芷晴。 　　难道真像于徵然之前说的，她做的事情已经引起民愤了？ 　　何芷晴已经结账了，所以曲艺娇只能把红包按照人数重新发到了群里。由于心急又烦躁，发红包之前没仔细检查，不是固定数额的红包，而是变成了拼手气红包。 　　“诶？怎么回事啊？”有的人点开红包后，发现自己交的是90块钱，返回来就变成了20块钱。 　　而有的人比较幸运，手气红包抢到了100多。 　　于徵然也是点开后才发现，曲艺娇把红包的形式发错了。由于老师在包房里，大家也不会把这件事拿到明面来说，但微信群就像是炸了一样，各种消息开始刷屏。 　　拿的多的人发高兴的表情包，拿的少的人借表情包表达心中的不满。 　　于徵然抢到的也不多，他的是五十多块钱，和交的钱比肯定是亏的。 　　【于徵然：抢到多的人麻烦把多出来的重新发到群里吧，娇娇手滑点错了给大家添麻烦了，不好意思了，在这里给大家道个歉。】 　　【E：可是把多的发到群里，也不一定那个红包就正好是少的人对等的数额啊，这让我们怎么领？】 　　【F：然后有的人要是一不小心从少变成了多，还得继续发，真麻烦啊。】 　　【G：怎么发都不均匀，妈的吃个饭这个闹心哦= =】 　　曲艺娇发觉自己今天真的是被何芷晴气上头了，刚才返还红包的时候也没注意，现在造成的尴尬场面，让同学们都在群里用表情包泄愤。 　　于徵然替曲艺娇给同学道歉过了，但是道歉归道歉，差的数额少的人也就不说什么了，但就有运气差的人抢到的才几块钱。大家都是工薪上班族，近一百块钱哪里那么好赚的，所以都在群里议论到底怎么返还。 　　【何芷晴：刚才我数了一下，一共有13个同学抢到的红包比90少的。我也凑热闹发个拼手气红包吧，抢到少的同学领，其他人不要点啦~】 　　？？？还有这操作？ 　　【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包房里的同学小声议论，领了何芷晴红包的同学，还把手机拿给旁边没有人的领炫耀一下。 　　于徵然也是刚才抢到少的，所以这次他也领取了这个拼手气红包。 　　这次领红包的同学，从五十到一百多不等，于徵然抢到了八十多，估算了下，何芷晴发的似乎是近千元的拼手气红包。 　　【H：哇我是运气王！第一次娇娇发的领了80多，刚才又领了近一百，何芷晴你是小天使吗！回去的路费都有了，比心啊啊啊！】 　　曲艺娇脸色难看地关掉了手机。 　　这帮趋炎附势的人！ 　　如果她当时学习再好一点，或是也有一个能轻易引起别人关注的技能，是不是在这里威风凛凛的就不会是何芷晴了？ 　　曲艺娇从刚才发完红包之后就默默坐着，一言不发。于徵然能看得出来，曲艺娇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先是在吃饭的时候，一直被何芷晴压制着，结账前又因为自己的失误，被同学们所诟病。 　　“已经九点多了，大家既然都吃完了，一会儿等何芷晴回来就可以回家了。”包房里的气氛比刚才吃饭的时候安静了不少，闲聊叙旧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再在这里坐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于徵然的话音刚落，何芷晴就进来了。 　　刚才去洗手间补了一下口红，又在脸上补了一点腮红，整个人看起来娴静中带着可爱，那双好看的眼睛似乎比刚才更明亮了。 　　王之智早就给苏源湛发了微信，也不知道苏源湛是否到了，所以心里隐隐地有些紧张。 　　何芷晴不知道王之智今天怎么回事，他就像是马屁精一样，总是说着不合时宜又多余的话，常常把她置于一种很尴尬的境地中。迷惑行为和骚操作多到让她怀疑人生。 　　又比如现在。 　　王之智寸步不离地跟在她的身后，两人跟后面的人群有一段距离，何芷晴走得越快，王之智就跟得越快，就像要粘她身上一样。 　　“你怎么回事？”何芷晴突然停下步子，身后的王之智没反反应过来，一个急刹车差点撞她身上。 　　“没、没事……”王之智看见后面的人群越来越近了，“我们走吧。” 　　“你走你的，跟着我干什么？”难不成王之智还想跟她回家？ 　　王之智理亏，自动自觉地后退一步，和她隔开一点距离。 　　从东映阁的一楼大厅出来，冰凉的夜风拂过，何芷晴今天散着头发，被突如其来吹过来的夜风吹乱了头发。她眯着眼睛把脸上的发丝拨开，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努力快步走着。 　　“穿高跟鞋还走这么快，小心点啊。”王之智正说话的时候，抬眼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苏源湛的车。 　　苏源湛看见两人从东映阁出来了，拉开车门下车。 　　何芷晴正拨脸上的头发呢，距离最后一阶台阶的时候，被王之智突然伸出来的一只脚绊了一下。 　　“哎我……”何芷晴是眼看着王之智那只脚突然伸在自己前面的，但是因为正在下楼，她也来不及挪开步子，后脚刚离地，前脚就隔着王之智的脚踩在了楼梯的棱上，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 　　“你搞什么！”何芷晴语气有些愠怒，她好不容易风光了一晚上，结果被王之智在门口“暗算”了一把。 　　刚刚王之智明明离她不到一步的距离，居然都没有直接扶她一把，很明显他就是故意的。 　　王之智当然不敢扶。 　　毕竟他之前给苏源湛发微信的时候说何芷晴是脚崴了，如果一会儿苏源湛发现何芷晴并没有崴脚，王之智这不就是在胡编乱造吗。 　　后面的人群离得不仅，但于徵然走在人群最前面，看见何芷晴似乎是摔倒了，赶紧跑过去要扶起来。 　　何芷晴痛苦地在地上揉着脚踝，知道王之智是不会扶自己了，所以试图自己站起来。但是不巧，今天她穿的还是高跟鞋，她稍微一用力就觉得脚踝那里钻心地痛。 　　一个挺拔矫健的身影快步过来，站在东映阁门口耀眼的霓光灯下，像是突然出现的神祗。从身上照下来的阴影渐渐笼罩住她，一股淡淡的木质檀香的清贵气息从他的身上传来。 　　苏源湛今天一身黑色西装，天气渐凉，里面加了一件深灰色的马甲。即便是晚上出门也会正式地系上领带，整个人看起来很有西方贵族的仪式感。修长笔直的双腿被黑色的西装长裤包裹着，下面是一双擦得锃亮的黑皮鞋。 　　坐在地上揉脚踝的何芷晴，最先看到的便是那双黑皮鞋。她还从未近距离注意到他的皮鞋。 　　她看见那双脚在自己面前停住了步伐。她的意识里强烈地感觉到，他的气息越来越近了。下一秒，他俯下身子，伸出有力的手臂，将她以公主抱的方式，温柔地抱在怀里。 　　她还没从刚才的动作里反应过来，吓得赶紧搂住了他的脖颈，在他温暖的怀里表现得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 　　王之智很识相地拉开车门，“那个，苏教授，我刚才……咳。”他解释什么啊，当初发消息的时候，就不应该以何芷晴脚崴了为借口，他们本来就是那种关系，直接说让他来接她就好了啊。真是个笨蛋。 　　苏源湛神色冷淡地扫了王之智一眼，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此时也没有质问的兴趣。 　　王之智看见苏源湛怀里的何芷晴那副幽怨又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咽了咽口水，感觉自己似乎又欠了她一个人情…… 　　苏源湛把何芷晴放到后座，拉开驾驶座的车门。 　　远处有一个男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似乎想要追过来。 　　“好像是你的同学，要打个招呼吗？”他沉吟道。 　　她顺着车窗往外看了一眼，发现跑过来的是于徵然。 　　“算了，”与其说给他希望可以幻想，不如直接让他早点断了念想，“走吧。” 　　后面的人群也看到了何芷晴刚才摔倒被抱走的场面，大家隐隐约约地都能猜到那人是谁。毕竟人家都二十三岁了，有个对象也是正常的，所以也不是很好奇。 　　倒是于徵然，看到了何芷晴摔倒，就像条件反射一样，瞬间从曲艺娇身边窜了出去。 　　但是他还没亲手扶起何芷晴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从车上下来把她打横抱进了车里。 　　于徵然对那个男人的印象很深，是上次从她家里出来的那个男人。所以他才及时止住了步伐。 　　曲艺娇快步跟了过来，先是埋怨地锤了于徵然一下，然后问王之智：“刚才那男人谁啊？” 　　王之智看着那辆黑色的凯迪拉克渐渐驶远，幽幽地说道：“他啊，是我老师……” 　　曲艺娇心里有一种谜底即将揭开的激动又惊慌的感觉：“老师？你不是在读研吗？” 　　“对啊我刚才都说过了啊，何芷晴男朋友就是前几年回国那个很有名的医学教授啊……” 第31章 　　曲艺娇忽然想起什么, “既然这么优秀的人, 应该有很多前任吧。或许女人们对他来说, 已经是像换衣服一样勤快了。” 　　王之智这时候反应倒挺快：“唉, 还别说。按照这个势头下去，他们俩就要结婚了。只有我，一个善良的胖子却还单着。” 　　“结婚？！”这回换成于徵然激动了。 　　何芷晴也要结婚了？是和刚才那个男人？ 　　她居然…… 　　“结婚也不一定就能长久。”曲艺娇不忘补刀，说这话的时候, 完全忘了自己现在身处的境地。 　　明明自己的婚姻都像是风雨飘摇的小舟, 不知还能同身边的人温/存几个良夜, 却还在质疑别人的婚姻。 　　在曲艺娇的中等阶级的圈子里, 优秀的人只能说明生活上极其有自制力、对身体的管理严格, 但是往往在情/事上往往都风/流潇洒。不管定力多强的男人，最后都逃不出沉溺于温香软玉在怀、招花惹草偷/腥的命运。 　　- 　　“今天怎么穿高跟鞋了？”苏源湛在看见她下楼梯的时候，就注意到她脚上那双白色的高跟鞋了。 　　她平时的穿衣风格都是温软可爱的甜美小白兔, 今天变成了娴静优雅的高冷小白猫。 　　何芷晴弯腰揉了揉脚踝，“同学聚会，就想穿的正式一点……” 　　苏源湛从内后视镜看了她几次，发现她每次都是在低头揉腿, 而且时不时还发出“嘶”的声音。 　　“很痛？”车内的光线有些昏暗, 犹如外面朦胧的月色。 　　何芷晴犹豫了下, 点点头：“嗯，能送我去医院吗？” 　　如果不去医院，只怕是拖了一天，会像上次一样痛得几天下不了床, 甚至一周都单脚蹦着走路。 　　离这里最近的是一个区医院，由于苏源湛的家不在附近，所以也没有来过这家医院。不过想到白霞医院的急诊无论何时都人满为患，而且现在处于晚九点的高峰期，赶去白霞医院要至少十五分钟的车程，所以还是在区医院的急诊就诊了。 　　何芷晴脚踝已经肿起来了，现在痛得已经不敢走路，一路都是苏源湛抱着她进的急诊室。 　　“哪只脚？脱了鞋我看看？”值班的医生是一个头发半百的副主任医师，戴着一副厚厚的近视镜，表情严肃庄重，看起来很博学的样子。 　　何芷晴坐在床旁边，把鞋脱了，左脚脚踝的地方很明显地高高地肿起了一块，周围浅红的印记不知道是她揉出来的红印还是崴脚导致的红肿。 　　“怎么弄的？”医生用手指按了按她肿起的脚踝，“从楼上摔的？” 　　“……下楼时候崴到的。”她咬了咬下唇，尽量不让自己发出被戳痛处的吸气声音。 　　“崴到了啊……能动不了？”医生扶住她的小腿，“来，脚试着转一转。” 　　何芷晴按照医生说的做，脚踝还能自由转动，只是脚踝那里肿得厉害，她只要动一下就钻心的痛。 　　心里默默地把始作俑者王之智问候了一万遍。 　　“回去冷敷，睡前用我开的软膏，明天热敷后再贴膏药，走路点地可以别用力。”医生让她下床穿鞋，嘱咐了几点注意事项。 　　病床离地面的距离有点高，何芷晴上去轻轻一跳倒是容易，但是下来的时候，还没穿好鞋，她坐在床边两条腿离地面也有一段距离。 　　她求助地看向苏源湛。 　　男人正在认真听医嘱，他好看的侧脸在急诊室的白昼般耀眼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失真。那顶白昼似的灯就在他身体正上方三米的距离，从她的角度去看，白色的光圈从他的眉眼的地方晕染开来，像是山间的黎明破晓时，透着那层淡淡的薄雾中的景象。 　　“教、教授……”苏源湛听见了一个有些温软中带着胆怯的声音，转头的时候，看见某个坐在病床上的小可怜指了指地上的那只高跟鞋，眼神无助地看着自己。 　　她下不来。 　　苏源湛走过去，有些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俯身捡起她的高跟鞋，然后打横抱起她。 　　“肿了就先别穿鞋了，乖。”他温柔的嗓音就在她的耳边，有点像是深夜电台主播的那种磁性和温柔，在哄着一个夜不归宿的小姑娘。 　　把她抱进车里，路边就有一家药店，他进去买了医生说的软膏和膏药，还有一瓶医用消毒的碘伏。 　　“你上次说，佣人辞职回老家了？” 　　她轻轻地点头。 　　“那你回家之后怎么办？”他启动车子，还没等她回答，已经替她做了决定，“来我家吧。正好周末休息。” 　　大约二十分钟的车程，车子驶入一个八幢楼的高级小区。 　　这是白霞医大家属楼的其中一个小区，这个小区是三年前竣工的，所以从楼的外形上来看还很崭新。大概也是霞医大资金一向丰厚，小区里面的花园建设得也相当富丽堂皇。进入秋末初冬，花坛里的花倒是几乎不剩什么了，都被有些枯黄的树叶和野草覆盖。 　　花园的中央有一个很大的亭子，里面有两套石桌。花园外接近小区大门的地方，有一个喷泉池，喷泉池中间是月亮女神的石像，喷泉池内积攒了许多许愿后留下的硬币。 　　“这边是新的家属区，分到这边的不是很多，所以多数房子还空着。”小区里大多数房子都黑着灯，只有几家亮着灯。 　　小区楼下有停车的地方，他把车停好后，又抱起她往楼里走。 　　A区十二楼1202。这是何芷晴偷偷记下的他的门牌号。 　　他家的门锁还挺高级，可以指纹和密码解锁，这样就不用拿钥匙开门了。 　　他家里的装潢风格就是黑白灰的色调，家具的外观也是简洁到没有任何浪漫主义色彩可言。两室一厅，厨房很大，三个阳台，卫浴独立，有一个书房。她初步目测是一百五十平米左右。 　　“教授，我发现你家里就是传说中的那种风格……”她穿上拖鞋，坐在厅里的沙发上，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苏源湛正在拿药膏的手顿了下，眼眸微沉：“什么风格？” 　　“就是性……”她欲言又止，现在把“性/冷淡”这三个字说出来似乎不大好。 　　苏源湛看着她纠结的小模样，通过她说的那个字已经猜到了后面的词。 　　把药膏放到茶几上，“性/冷淡风格是吗？”冷淡与否，她等下就会知道了。 　　她抓过旁边的方形抱枕，把羞红的脸埋在抱枕里，一个劲儿的摇头：“不是，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苏源湛看着她害羞的样子，就像一只把脑袋埋在土里的鸵鸟一样，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家里没有女性睡衣和卸妆用品，我去小区外买，在家乖乖等我。” 　　“嗯嗯。”还好他想到了卸妆水的问题，不然她都忘了自己还没卸妆。 　　何芷晴等苏源湛走了之后，单脚蹦到了浴室里。虽然左脚崴脚的地方还很痛，但是还不至于站都站不稳。她借着苏源湛出去买卸妆水的时间，在浴室里冲了个澡。 　　同学聚会的包房里面不算热，但是在车里的时候，他没开车窗，她觉得那样狭小的空间里充满了他的气息。她甚至不敢重一点喘气，生怕自己的氛围干扰了专心开车的他。 　　紧张得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 　　担心苏源湛回来得早，所以她只是简单冲了一下身上的汗。浴室门口的架子上板板整整的地放着叠好的三条白色浴巾，还有一件黑色的男式浴衣。 　　她拿了一条浴巾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围在身上。这条浴巾比她用的浴巾尺寸要大一些，下摆到快膝盖的位置，上面系好了总担心会往下掉，灵机一动，就把上面的边缘厚厚地卷了起来。 　　站在镜子前自我欣赏的何芷晴，看着镜子里身材窈窕的自己，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浴室里放着一面全身镜做什么？这个镜子的位置离洗漱用的洗手池有一段距离，总不能说是早上刮胡子的似乎站在这个前面，或者出门前看一看今天的穿衣…… 　　哎，教授真的有点奇怪。 　　何芷晴紧了紧身上的浴巾，然后准备好单腿蹦到卧室的时候，家里的门开了，苏源湛回来了。 　　他左手拎一个很大的纸袋子，右手拎着的是一个半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了卸妆水卸妆巾等用品。 　　他刚开门，鞋还没来得及脱，就看见一个双手护在胸口，神色惊慌、在自己面前“金鸡独立”的小可爱。 　　她的肌肤很白，脸上和身上有因浴室蒸汽的热量留下来的淡淡的粉色，浴巾下的小腿白皙光洁，虽然身材不算很高，但是身体的比例看起来就像是漫画少女。 　　她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你……回来啦？”尴尬，她的头发现在还湿漉漉的披在肩上了，整个人就像是落汤鸡，谁知道这样子被他看见了。 　　“怎么不擦干再出来？”他随手关上了门，把东西放在茶几上，进浴室洗手。 　　何芷晴没回答，趁着他进浴室的时候，蹦蹦蹦像只兔子一样蹦到了卧室。 　　卧室有两间，何芷晴进的是靠近书房那间，里面东西都很干净规整，不像是有人住过的样子。 　　这间应该是客房。她钻进了卧室。 　　苏源湛洗了手，正解着领带打算进卧室换了衬衫，没想到推开门发现卧室里的床上坐着何芷晴。 　　何芷晴：“……” 　　怎么感觉自己卧室的选择似乎不太对，所以隔壁那间才是客房？ 　　他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套男式家居服，然后关门出去了。 　　等他再进来的时候，身上的衬衫马甲已经变成了一套黑色的宽松家居服，手上多了一瓶药店买回来的药膏。 　　“过来上药。” 　　作者有话要说：　　晴仔（天真.jpg：叫兽你浴室放那么大镜子做什么呀？ 　　后来……她被按在镜子上无数次，终于懂了这个洁癖型教授的奇怪嗜好= = 　　晴仔（西湖牌眼泪：你妈的，为什么…… 第32章 　　何芷晴乖乖地坐在床边, 看着他手里拿着药膏的瓶子过来。 　　“要、要不我自己来吧……？”她忽然反应过来, 自己身上围着的是浴巾, 浴巾的长度刚好到膝盖上面, 如果就这样把自己的腿伸过去，总觉得十分违和。 　　苏源湛看见她的手自我保护似地放在胸口，那副紧张害羞的样子，仿佛生怕他对她做出点什么举动。 　　“等我一下。”苏源湛起身, 去客厅把买的睡衣和一套内衣给她拿过来, 顺便从冰箱里取了一个冰袋。 　　“衣服换上。”苏源湛在旁边用一条薄毛巾把冰袋外面包了一下, 放到她旁边。 　　何芷晴打开衣服的袋子, 里面是一套粉色的浴衣和一套睡裙, 还有一条粉红色的胖次。 　　咳。 　　她是打算穿自己原来的衣服的，因为考虑到也没有换洗的衣物，她就在刚才脱衣服的时候, 把衣服放到了水淋不到的地方。好吧，还是穿新的比较好。 　　苏源湛把东西放下后就出去了，何芷晴把浴衣和睡裙都看了看，她现在里面真空, 所以穿那条带胸垫的睡裙会好一些。 　　她换衣服的速度很快, 睡裙穿起来很方便, 胖次的尺寸也正好符合她的身材要求。没想到他目测女人的身材，还是挺准的。 　　借着半湿的浴巾擦了擦还在滴水的头发，然后整齐地叠成正方形放到床头柜上。 　　“换好了吗？”苏源湛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她赶紧低头看看自己的睡裙，确定衣服没有异样后, 才匆忙地回答他：“好了好了。” 　　他进来的时候，手里还端着一盘刚切好的猕猴桃，外皮已经削了，果肉切成四方的小块，大概有两三个的数量。 　　苏源湛把果盘放到床头柜上，让她把左腿伸过来。 　　先是用冰袋敷了几分钟，然后仔细看了药膏的使用说明，把药膏用里面附带的小勺挖出来一点，放在掌心里揉一揉，再用掌心将药膏附到她脚踝肿起的地方。 　　他的力度不重，何芷晴能感受到他是刻意控制力道了。掌心在她的脚踝处轻柔地揉几分钟，他掌心的温度都要将霜质地的药膏揉化了，还在以同一个频率和方向按揉着。 　　“好了……”她的身体和他离得不算远，但是他身上的温暖却通过掌心悉数传了过来。他总是这样重复反复地揉着，她的脚踝是感受不到什么痛苦，但是她被这种气氛压抑得很难受。 　　一个喜欢的人，在这里温柔地给你揉脚。幸福是幸福了，但是她害羞得要变成一朵小红花了。 　　“这个药膏在上药后要按揉至少十五分钟，容易吸收、药效最佳，”他听了她的话，依旧耐心地揉着她的脚踝，又从小罐子里挖一点药膏出来，“你先吃点猕猴桃吧，前两天研究所发年底福利，水果分了好几箱。我平时也不怎么吃，正好你来了。” 　　何芷晴是喜欢吃水果的，只是在家的时候一个人犯懒，懒得去洗水果，懒得去削皮和切块。现在有人给她削皮切块，就差喂到她嘴边了。 　　贪吃的小白兔兴高采烈地端起垂涎已久的果盘。 　　果盘上面有两根牙签，她用牙签扎了一块猕猴桃。 　　嗯，酸酸甜甜的。熟悉的猕猴桃的味道。 　　她咕噜咕噜地连续吃了三四块，这才想起来，是不是应该给面前如此卖力服务的苏教授吃一块…… 　　用牙签扎了一块，伸着胳膊递到他嘴边，带着“报恩”的心态去喂他：“教授，张嘴，啊……” 　　苏源湛正揉着她的脚踝，抬眼看见一块绿油油的猕猴桃递到自己嘴边，然后是听见何芷晴哄小孩吃药一样的口吻。 　　他没有犹豫，张嘴吃了那块猕猴桃。 　　“诶？等等！”何芷晴忽然反应过来，看见那块猕猴桃已经被他吃掉了，声音惊慌失措：“那根牙签是我用过的，我……” 　　“没事。”猕猴桃的果肉在嘴里被咬碎，鲜嫩甜美的汁水充盈了味觉的感官。 　　他看着她有些天然呆又无措的可爱神情，似乎被他刚才的行为惊呆了。 　　她的味道是不是也会如此甜美。 　　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时间差不多了。然后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手上残留的药膏。 　　“还卸妆吗？”她刚洗完澡，头发还有些湿，脸上的妆容几乎也掉的差不多了，“卸妆的话，我抱你去浴室。” 　　何芷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非常肯定地疯狂点头。 　　苏源湛买了一瓶卸妆水和一盒卸妆巾，他对美妆品牌不怎么了解，好在小区外的那家店比较高级，24小时营业且有店员推荐，所以他才知道买什么比较好。 　　浴室里有备用的牙刷，苏源湛的牙刷是黑色的，还有一支未拆封的蓝色的和一支白色的，何芷晴拿了白色的，单脚站在浴室里刷牙。 　　刷完牙，发现没有她能使用的漱口杯。 　　窗台前的柜子上有一个白色的漱口杯，那里面是一支牙刷，但是那个杯子大概是苏源湛用的吧…… 　　“教授、教授……”关键时刻还要求助于苏源湛。 　　“怎么了？”听见某人在浴室含糊不清的声音，正在整理卧室的苏源湛走了过来。 　　何芷晴嘴边全是牙膏的泡沫，拿着一支白色的牙刷求救：“我没有漱口杯，家里有一次性的纸杯吗？” 　　“有，等下。” 　　不知苏源湛从哪里找出了一个透明玻璃杯，看样子不像是刷牙用的漱口杯。 　　“新的，先用这个吧。” 　　何芷晴洗漱完毕后，用苏源湛给她找的毛巾在卧室里擦头发，苏源湛在浴室里洗澡。由于卧室的门开着，所以浴室里传来的水声清晰可闻。 　　每一次花洒什么时候开，什么时候关，听见他洗脸后像是从水中浮起的喘息，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何芷晴看见卧室的书架上有几本眼熟的漫画书，过去取下来的时候，发现那几本漫画书正好是《女王与伯爵》的最近的几本。 　　他的卧室里，怎么会有《女王与伯爵》呢？而且只有后面的几本，并不是从第一册 开始的。 　　是她掉马甲了吗？他已经知道她就是这套漫画的作者了，所以买来看看的？ 　　浴室的拉门声音响起，他应该出来了。何芷晴迅速地把漫画书放回了原位。 　　正单脚蹦到床边，看着苏源湛给她布置好的枕头被子还有一个抱枕，她忽然意识到，这里大概不是客房？ 　　如果是客房的话，书架上怎么会放着私人物品？而且桌子上还有一副他在工作时才会戴的眼镜！ 　　果然是进错房间了。 　　苏源湛穿着浴袍，手中拿着一条墨绿色的毛巾，看见某晴正单脚从一个卧室往另一个卧室跳。 　　眼眸微沉，站在那里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等蹦到另一个卧室门口，一抬头，发现苏源湛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他高大精壮的身形就那么随意地斜倚在卧室的门旁，即便他没有挡住她的路，她也觉得自己是不可能毫发无损地从他身边过去。 　　“教授？”她莫名地心虚，试探地叫了一声。 　　“那屋的床已经铺好了，怎么不睡？”他的发丝没有完全擦干，额前几缕黑色利落的发丝在滴着水。 　　水珠从他好看的眉尾滑过，经过棱角近乎完美的下颚，顺着浴衣的领子滑过脖颈，最后没入他精壮结实的胸膛，消失不见。 　　何芷晴盯着那滴水珠发呆神游，若不是他及时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只怕她就要变成那滴水珠共同“旅行”了。 　　“嗯？不想说？”他手臂环胸，站在那里看着她，颇有几分轻佻的意味。 　　“那个似乎是你经常睡的卧室吧，”估计苏源湛没提醒她，也是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冒失进错了地方，“我知道有人会换个地方睡不着，所以你还是在那间卧室睡吧。” 　　若不是听见她这有理有据、信誓旦旦的话语，苏源湛还以为她突然开始傲娇地闹别扭了。 　　“我在哪里睡倒是无所谓，那间是阳面，你睡那边会暖和一点。” 　　苏源湛最近几次摸到她手的时候，都发现她手是冰凉的。而且刚才给她上药的时候，发现她的脚也挺凉的。现在还没完全进入冬天，这样的身体状态确实不怎么乐观。 　　“可是我现在不冷啊。”某人气鼓鼓执拗的样子，像是一个包子。 　　他不喜欢费口舌的同她理论到底应该睡哪间房，尤其她还像个不听话的学生一样。这回动作没有之前那么温柔，把她架上肩头溜扛回了之前的房间。 　　“喂！”刚才突然被扛起来吓她一条，她的小腹被他的肩膀搁得生疼，这个姿势比公主抱简单粗/暴太多了，“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嘛！” 　　他走过来，坐到床边，“客厅冷，我们在卧室里好好说。” 　　同样是坐在床边的何芷晴下意识地往床里面缩了缩，还没等钻到被窝里，就被他一把拽了过来。 　　本以为会被狠训一顿或是被惩罚一下，却发现是被他抱着，然后坐到了他的腿上。 　　等等，教授今夜的画风怎么突变……？ 　　“你想说什么，我听着。”他的话语突然变得异常温柔，像是有什么陷阱一样，等待她这只兔子进入。 　　他的两只手臂都缠在她的腰肢上，隔着薄薄的棉质睡裙，他身上的热量就像是一个火炉。他比她高很多，她坐在他的腿上的时候，他俯下身就可以把下巴搁在她的颈窝上。 　　徐徐地话语像是诱/惑一般，温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的耳畔。 　　“我们……好好聊聊。”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对不起，今天又更新晚了。 　　今天回家到家的时候就挺晚了，然后这两天特别卡，写一点删一点，无奈。 　　明天一定早点更新，最近调整状态，给大家恢复一个固定时间更新吧。 　　比心。 第33章 　　何芷晴并不适应这种突然亲密的状态, 她曾在漫画里画过很多次这种的小甜饼, 但是放到自己的身上, 她只会害羞得想要像鸵鸟那样, 把头埋进土里。 　　“你先放开我。”她坐在他的腿上，他的两只手臂也像是桎梏一样缠在她的腰上，束缚她的行动。 　　他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颈窝，暖暖的, 又有些痒。她缩了缩脖子, 两只手试图将自己腰上的手臂拿开, 却发现他的手臂缠得死死的, 她一点力气也用不上。 　　“这样挺好的,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胸膛里，而每当他的手臂搂进一点, 她就努力的往前挪一点点，“放开你，你就不会乖乖地听话了。” 　　他的胸膛坚硬灼热，于此刻的她而言, 像是一块滚烫的烙铁一样印在她的背上。 　　他带来的这种压抑感是她不曾感受过的, 她没有和男人离得如此近的时候, 也没有被一个男人这样紧紧地搂在怀里。 　　她曾在梦里想过无数次的苏源湛，在某些情景下会是什么样的慵懒引/诱的姿态，但是她现在脸红像是天边的火烧云，眼眸垂得低低的, 根本不敢回头去看他。 　　她开始试图挣扎，铆足了力气去抓他的手臂：“不要，你放开我嘛……”再这样下去她的脸真的要红地滴血了。 　　试了三五次后发现是在做无用功，声音又软了下来，开始求饶：“教授……” 　　“还动！”他语气有些警告，薄唇轻柔地划过她的脸颊，“听我说。” 　　苏源湛的声线磁性又温柔，像是海妖迷人的歌声一样，如此诱人。 　　“第一，这两间卧室分别是阴面和阳面，因为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所以会住阳面那间。” 　　“第二，我没有换地方睡不着的这种说法，住哪边都无所谓。但是你的身体你应该清楚，睡阳面会暖和一些。” 　　“第三，不要坐在男人的腿上乱动，不然不一定什么时候，软座就变成了硬座。” 　　还在努力挣脱的何芷晴，听到最后一句话，被一盆冷水浇灭了气焰，像是一朵冬天在窗外被冻蔫的花。 　　“以上的三点，我说清楚了吗？”苏源湛的话语刚落，怀里的何芷晴就像小白兔一样，乖乖地点头示好。 　　他把她放回床上，给她盖好被子：“不早了，睡吧。”想到进入初冬，晚上可能还会降温，转身从柜子里又拿出了一张珊瑚绒的毯子，垫在她脚下。 　　“教授，等一下。”苏源湛关了灯，正要关门离开的时候，听见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温软的声音。 　　何芷晴靠在床头上，怀里抱着一个白色的抱枕，眸子闪闪亮亮仿佛有星星坠落。 　　“可以给我一个晚安吻吗？”她有些期待地看着他，仿佛刚才的压抑的亲密感不是来自于他。 　　刚才还很害羞又胆怯得像只小猫的何芷晴，现在 她微仰着头，像是一个等待吃糖的孩子，眼神闪亮的向他索吻。 　　虽然卧房里的灯已经关了，屋子里的光线十分黯淡有限。但是因为门还敞开着，从客厅折落进来的光线刚好落在她的身上。灯光照得她皮肤白得发光，樱唇在温柔的光的映衬下，显得甜美又柔软，似乎在诱人深入。 　　他心底那株干涸快要枯死的蔓藤，仿佛感受到了春天的花雨的温柔侵袭，让他的感官和情/欲，从封闭的枷锁中慢慢复苏。 　　她看见他的手从门边轻轻滑下。高大的身影一步一步地走过来，被灯光留下的阴影一点点笼罩住自己。 　　- 　　周六早上，何芷晴是被说话声吵醒的。 　　初冬时节，窗户上出现了不少冰霜化后里留下的露水。窗边的双层窗帘合得很紧，没有让冷气透进卧房里面。 　　何芷晴被说话的声音吵醒，翻了个身，捂住耳朵。有些情绪地把被子拉过头顶，缩进被子里企图继续睡懒觉。 　　又过了几分钟，客厅里的声音依旧还在，对于睡意朦胧的她来说实在太过聒噪。她不耐烦地把被子掀开，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里……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这才发现这里并不是自己家。她的房间是浅蓝色格调的，但是这卧室的装潢除了黑色只有白色，冷淡得很。 　　忽然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是从同学聚会上被苏源湛接回来的，两个人去了医院，然后因为时间太晚和她家的佣人辞职了，她就住在了他的家里。 　　她小心翼翼地从床上下来，趿拉上拖鞋，趴在卧房的门口听客厅里的声音。 　　客厅里一男一女，女人似乎在客厅里边走边说，嗓音很大，语气里是带着强烈情绪的埋怨。而男人只是时不时地回应女人一句，对女人的抱怨似乎习以为常。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是个中年男人的，女人的声音很好听清灵，像是电台里善解人意的女主播。 　　教授现在不在家吗？为什么没有听见教授的声音？ 　　她把耳朵贴在卧房的门上，又听了好一会儿，确认苏源湛此时此刻的确不在家。 　　苏源湛不在家，没有人开门，那这两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忽然想起他家的门锁是指纹和密码解锁，这两个人既然能进来，想必也是苏源湛熟悉的人。 　　她简单理了理头发和衣服，把卧室的门锁打开，打算出去和两人打个招呼。 　　“你看，我就说吧，周末不回父母家也是睡觉，到现在还不起床。”女人背对着卧房的门，双手环胸。 　　男人站在女人的旁边，声音淡淡：“儿子已经很忙了，你不要总是要求他那么多。” 　　穿着旗袍的女人冷哼了一声，转身的时候，却发现卧室的房门已经开了，一个身穿粉色睡裙的姑娘静静地站在那里。 　　苏母当时脸上震惊的神情让何芷晴一生难忘。 　　苏母的嘴巴张得很大，原本美丽的烈焰红唇此时像是一个红色的圆圈。一双杏眼也瞪得溜圆，半天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见到了什么令人窒息的事物。 　　“阿姨好，”何芷晴对苏母和苏父还有印象，礼貌地笑了笑，步子有些缓慢地走了出来，“我是何芷晴。” 　　苏母暂时还没缓过劲儿来，苏父咳了一声，“小姑娘，我还记得你，你是前阵子母亲车祸住院的那个吧。” 　　何芷晴“嗯嗯”点头，教授不在，她也得帮着招待一下教授的父母。 　　“叔叔阿姨先坐，我去洗洗手切点水果。”何芷晴向苏父苏母笑了下，然后往厨房走。 　　她把苏源湛放在冰箱里的水果挨个拿了出来，猕猴桃、凤梨、石榴、蛇果，她把每个水果都切了一个，摆了一个好看的果盘，端到苏父苏母的面前。 　　苏母看见果盘摆的还挺漂亮，刚才抱怨的心情也散了大半，寒暄着让她坐到自己旁边来，想好好看看这个小姑娘。 　　“姑娘今年多大了？”苏母之前非常担心何芷晴还是个未成年，因为何芷晴看着温软娇小，看着实在惹人怜爱。 　　“啊，我今年二十三。”忽然被问到年龄，何芷晴还是有些紧张的。 　　苏母听见何芷晴的话，不是刚上大学的学生，总算松了一口气。 　　“你家是白霞市本地的吗？现在在做什么呀？” 　　“嗯，家是本地的，目前是漫画主笔，业余插画师。” 　　苏母的眼中划过了一丝惊讶，和苏父对视了下，见苏父也轻轻点头，苏母又继续问道。 　　“你和源湛在一起多久了？你对他了解得怎么样啊？” 　　何芷晴对于苏母的这个问题犹豫了下，歪头认真思考的样子很可爱，“大概两个多月了。我……很喜欢他。” 　　苏母原本对未来儿媳的要求是中国古典的美人，就算不是像自己一样执着旗袍和琴棋书画，也要温柔贤惠，身材高挑，相貌至少也要能带的出去见人。 　　但是今天一看到何芷晴，苏母的母爱情怀彻底泛滥起来。 　　她在刚结婚的时候就想要一个女儿，不知是否执念过重的原因，在苏源湛时候的两年生下了一个小女儿。苏母对小女儿宠爱有加，但这个孩子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夭折了。后来苏母把想要女儿的念头埋了起来，将其隐晦地转到了对未来儿媳的期待。 　　如果是古典贤惠的美人，自然是最符合苏母的要求。但苏母今天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何芷晴，发现她不仅性子温软，相貌精致可爱，而且全身上下的优点符合自己当初对有个女儿的憧憬。 　　苏母已经不打算把她按照儿媳的标准来要求，反倒很喜欢她可爱温软的性子 。 　　“你父母还真是好命啊，有个你这么可爱招人喜欢的女儿，每天得多幸福啊。”苏母脸上的笑容已经变成了经典的姨母笑，把何芷晴的小手拿到自己掌心里，温柔地拍了两下。 　　苏母掌心里的那只手是和室内温度不太协调的冰凉，按理说刚起床也不至于这么冷。苏母有些心疼地摩挲了几下。 　　何芷晴没拒绝苏母的关爱，只是觉得苏母平易近人、大方热情，似乎并没有别人说的婆媳关系难处的样子。 　　苏母起身，往卧室里走：“我去叫他起床，都快上午了，还不起床像个什么样子。” 　　何芷晴还没来得及拦，苏母已经推开门走进了卧室。 　　“苏源……”苏母刚推开卧房的门，看见正对的床上除了空荡荡的被子，什么都没有。 　　“阿姨，他好像出去了……”何芷晴知道苏母误会了，“昨天他在另一件卧室睡的。” 　　苏母这才反应过来，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尴尬：“我这记性不行了，还以为他一直都睡这间的。” 　　苏父看了一眼腕表，提醒苏母：“一会儿十一点就得走了，下午还有一台手术。” 　　“知道啦知道啦，你别催。” 　　两人正说着话，苏源湛开门回来了。 　　他手里拎着很大的纸袋，看外面的logo应该是某家女装品牌。 　　苏源湛对于父母都来家里有些惊讶，把东西放到茶几上，脱了外套进浴室洗手，没想到苏母跟了进来。 　　苏母把浴室门拉上，故作神秘的样子，小声地说：“这姑娘是你上次带的那个吧？我说怎么这么眼熟。” 　　苏源湛“嗯”了一声，没有解释什么。 　　苏母见苏源湛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她不满地戳了他后背一下：“这孩子手一直冰凉的，按照我这么多老中医的经验来看，她可能宫寒。现在挺多年轻女孩都这个毛病，你平时注意点。” 　　苏源湛把手在毛巾上擦了两下，声音沉稳平和：“我知道。” 　　苏源湛洗了手，进厨房洗菜打算做饭，苏母在一旁看着，听见客厅传来的苏父和何芷晴闲聊的声音，忽然提议道：“要不我把她叫来帮忙？” 第34章 　　苏源湛把蔬菜从冰箱里拿出来, “她脚受伤了, 一直站着不方便。” 　　苏母犹豫了下, 只好穿上围裙也来帮忙。 　　考虑到何芷晴没吃早饭, 苏源湛做饭的速度也快了许多。三菜一汤，还有开胃的鲜榨山楂汁。 　　苏母一直给何芷晴夹排骨，她本来平时早上吃的就不多，所以很快就饱了。她尽量把碗里的饭都吃完, 没想到苏母说让她再盛一碗, 还让她把鸡翅也吃了。 　　“阿姨, 我真的吃饱了……”她平时早上最多是吃两三个包子, 从来没吃过白米饭加排骨、烧鸡这么正式的“早餐”。这是近期吃的唯一一顿这么丰盛的早餐, 不仅是饭菜丰盛，苏母也表现得过度热情，她吃不消。 　　苏母退休前是中医大学某个学院的院长, 院里女孩子多，而且她看见的都是为了瘦而节食的，所以看到何芷晴也挺瘦，就极力让她多吃点。 　　“现在女孩子都为了美而节食, 也不看看自己都快瘦的皮包骨了, 芷晴啊, 你不要学她们，多吃点。”苏母要接过她的碗，给她盛饭。 　　何芷晴有些为难，未来是要成为婆媳的, 苏母盛情难却，她如果拒绝的话，苏母面子上大概真的过不去吧…… 　　苏源湛放下筷子，沉声道：“妈，她饭量就这么多，您就别为难她了。”站起身来，像是护着何芷晴一样，把吃完又不好意思提前下桌的何芷晴领到了卧室里。 　　“今天早上上药了吗？”苏源湛看她脚踝的红肿已经消散不少了，看起来比昨天晚上好一些了，说明药效还是很好的。 　　何芷晴摇头：“我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你爸妈进来了，还没来得及上药。” 　　“嗯，我去拿药。” 　　何芷晴和苏源湛下了饭桌，苏母也没什么心情吃饭了，刚开始是一直忙着给何芷晴夹菜，现在何芷晴走了，苏母就开始给苏父夹菜。 　　“油麦菜，多吃点。” 　　“还有这个鸡腿，一会儿下午你不是还有手术吗，吃这个抗饿。” 　　“慢点吃，我再给你盛一碗。” 　　苏源湛把热水倒进一个洗手盆里，然后把一条毛巾放进去。等热水完全地没过了毛巾，他再把毛巾捞出来，将毛巾拧到八成干。 　　因为毛巾上的热度潮湿消散得快，所以苏源湛每隔几分钟就来重新洗一下毛巾，保证毛巾的热度。 　　苏母有些好奇何芷晴的脚伤成什么样子，就在苏源湛给她擦药的时候，安静地站在卧室门口看。 　　何芷晴坐在床上，一条腿放在他的腿上，苏源湛已经给她擦了药，像昨天一样按摩让药效吸收。 　　她的声音有些害羞的退让，“好了……”急着把自己的腿收回来，没想到苏源湛按住了她的腿，“现在才十分钟，还要至少五分钟。” 　　被苏母看到了苏源湛给她揉脚，耳朵都红红的，把小脸埋在手的后面，像是一只躲在草丛里的小兔子。 　　他的声音温柔得像是在哄一个孩子：“昨天不是擦过药了，今天怎么还在害羞？” 　　何芷晴咬咬下唇，还是不说话。苏源湛背对着卧房的门，看不见门外的苏母，但是她能看见。 　　“一会儿他们走了，我带你去楼下透透风，好不好？” 　　刚才如平静湖水一样的眼眸，像是有星星坠落一样，忽然亮了起来。 　　“好！” 　　…… 　　苏母和苏父来的时候，拎了一只烧鸡和两瓶苹果醋。烧鸡刚才在饭桌上已经被解决掉了，两瓶苹果醋还放在玄关处。 　　苏源湛把父母送到小区外，苏父已经把车开过来了，苏母忽然叫住苏源湛。 　　“这孩子挺可爱也招人喜欢，但是你如果想好了是奔着结婚去的，也要想清楚，”苏母脸上的笑意渐渐变成了担忧，语重心长地说：“她年纪比你小七岁，现在可能是少女的花痴春心和憧憬，所以才和你在一起。但是你要长远考虑，再过两年她会不会变心。” 　　苏源湛能理解苏母的意思，会意点头：“我明白。” 　　苏母仍是有些不放心，也不想一心劝分，叹了口气：“反正她年龄小，你多担待吧。” 　　这个儿媳，苏源湛除了哄，还有什么办法。 　　- 　　苏源湛上午给何芷晴出去买衣服，气温骤降，也不能让她像昨天晚上一样穿着裙子离开，所以就自作主张在附近的商场买了几套女式的衣服。 　　何芷晴身形娇小，所以他衣服拿的都是160或者S码，何芷晴穿上正好合身。 　　楼里有电梯，所以何芷晴下楼也没费什么力气。高跟鞋穿不了，她穿着一双毛绒绒的粉色拖鞋出来，在小区里走两圈也不觉得冷。 　　何芷晴穿的毛衣和宽松的运动裤，跟在苏源湛身边，显得小小的一只。 　　“明天研究所有个同事从国外回来了，”苏源湛牵起她的手，把她拉到身边来，“大家两年没见，要开一个欢迎会一起吃顿饭。” 　　“嗯。” 　　“可能会回来有点晚……” 　　“嗯。没事。” 　　何芷晴走了十几分钟，脚踝又开始隐隐作痛，步子渐渐慢了下来。 　　苏源湛看出她的倦意，蹲下身子，向她招了招手：“来，我背你。” 　　咦？ 　　何芷晴有些忐忑地走过去，趴在他的背上，顺从温和得像一只慵懒的小猫。 　　她的身体很柔软，贴过来的时候，他能感受到自己仿佛背着一个软软糯糯的棉花糖。她的手有些小心翼翼地扶在他的肩头，身体似乎还有些胆怯，不敢完全贴在他的背上。 　　她的身体好软。 　　之前公主抱的时候，只有手臂能感受到她身体的娇软，但是现在，她安稳地像一只慵懒的小猫轻趴在他的背上，时不时地把脸凑过来，小声地嘟哝抱怨他的后背好硬。 　　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少女馨香，像是春天花园里的花香一样，随着轻柔温和的风飘入了他的气息。 　　他想埋在她的脖颈上，一下下地轻吻她。他还想把她困在手臂与胸膛间，看她害羞脸红的小模样。他还想把她留在卧室里，服从内心的冲动。 　　就这样一路背着她回家，已经到了电梯门口，苏源湛也没有要放她下来的意思。 　　苏源湛又听见她小声地撒娇和商量：“把我放下来呀。都到电梯门口啦。” 　　苏源湛的确是把她放了下来。家门是指纹解锁，两秒就能解开进去。她还没站稳脚，就被他一边拉到了家里，“砰”地关上了门。 　　何芷晴似乎被他关门的力道吓到了，正要弯腰换上室内拖鞋，却被他突然抱起来，放到玄关的柜子上。 　　“哎？” 　　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他的吻就覆了上来。 　　他的薄唇凉凉的，就和他身上清淡薄凉的气息一样，覆过来的那一瞬间，那股气息就席卷了她的感官，占领了她的全部意识。 　　他的手臂如桎梏一样有力，紧紧锁着她的腰肢，让她动弹不得。他的眼眸里像是晕染的水墨画一样，由淡转浓的爱意，似乎此刻就想将她占/有。 　　何芷晴曾经见到的苏源湛，一向是冷静禁欲、理智从容的样子，可是她刚刚发现，他的身体里似乎隐藏着另一个凶猛而躁动的野兽。 　　薄唇在她的唇瓣上试探性地浅吻着，深墨色的深邃眸瞳不满足地含笑看着她，手臂的力道似乎要将她揉到自己身体里，迫切地渴望得到她的回应。 　　这个吻最开始是冰凉的，而后越来越浓烈，得不到她的回应，他就变着法地去撩拨她的情绪。直到她有些懵懂地将手臂勾在他的脖颈，她才觉得自己渐渐进入接吻的状态。 　　屋内的气氛像是氢气，一点即燃。 　　苏源湛一边吻着，将她抱进卧室，手像是不受理性控制一样，扯开领带解开衬衫的扣子。 　　他的眸子只是无意间扫了一眼她的，便发现她的眸底有淡淡的水雾。 　　那是泪吗？ 　　苏源湛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刚才疯狂的举动像是被再次冰封一样，渐渐没入冰冷的深渊。 　　他的手指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对不起，被我吓到了？” 　　她有些委屈地摇头，却不说话。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回想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蠢事。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如此冲动失态吧。 　　他俯下身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轻吻，磁性的嗓音里依旧残存着未消散的情/欲：“别怕，以后不会再强迫你了。” 　　如果只是接吻都要强行进行，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要如何同她一起生活。 　　或许，应该给她更多的时间。 　　- 　　何芷晴依旧是睡到上午九点多才起床的，昨天擦了三次药，虽然红肿没有完全消去，但是正常走路已经不成问题了。 　　手机从周五晚上回来就没怎么看，昨天上午打算给苏源湛打电话的时候，发现也已经没电了。两个人手机品牌不同，他家里的充电器她用不了，她也没同他讲这件事，所以现在手机还是电量耗尽的关机状态。 　　今天苏源湛去给研究所同事开欢迎会，出门很早，何芷晴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离开了。 　　客厅的桌子上留了一张字条。 　　【早餐在微波炉里，如果凉了的话用微波炉加热一分钟，晚上可能要晚点回来，我不在的时候，请照顾好自己。】 　　何芷晴打开微波炉，里面是三个包子和一个茶叶蛋，大概是在楼下早餐店买的。 　　从里面拿出来的时候，东西还是温的，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就着冰凉的牛奶把早餐吃完。 　　何芷晴洗漱后，换上裙子。尝试着穿了一下高跟鞋，左脚脚踝可以适应，拿着钱包踩着高跟鞋出门了。 　　手机没电，车也不在附近，何芷晴只能叫了个出租车，到周五聚会的东映阁酒店。 　　地下停车场的工作人员因为她的车停的太久了，打算今天如果再不开走就找拖车的了，好在何芷晴来的还算及时，把拖欠的停车费补上，把玛莎拉蒂开回了家。 　　蔺樰迎在家里等了两天，本以为何芷晴周五没来接自己出院是忘记了，结果回家发现何芷晴夜不归宿，而且整整两天。 　　蔺樰迎一想到这，就觉得胸闷气短还头疼。 　　“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就这么不知道自/爱。” 蔺樰迎絮絮叨叨地坐在沙发上念叨，护工刘姐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叹了口气，进厨房继续熬鸡汤。 　　何芷晴没想到蔺樰迎会提前出院，而且蔺樰迎也没有把提前出院的消息告诉她。 　　一股浓香的鸡汤味道扑面而来，何芷晴第一反应是蔺樰迎在煲鸡汤，于是兴奋地脱了鞋就往厨房跑，却发现在厨房拿着勺子熬汤的是护工刘姐。 　　护工刘姐见何芷晴回来了，把她拉到厨房，小声嘱咐了一大堆。 　　话还没有说完，蔺樰迎已经从客厅走了出来。 　　虽然刘姐的话听到一半，但是何芷晴多多少少也能明白一些，她本想主动解释这两天的情况，却被蔺樰迎的冷声质问先了一步。 　　“这三天去哪了？” 　　“周五去参加同学聚会，出来的时候脚扭伤了，就去了医院……” 　　“这么说，你这两天是住在医院了？” 蔺樰迎抬了抬眉毛，满脸的怀疑。 　　何芷晴摇头：“医生开了药就让我走了，我那时候手机没电了，车还在聚会的酒店，所以……” 　　蔺樰迎觉得眼皮在跳：“直接说，住的哪儿？” 　　“男朋友家。” 　　听见这四个字，蔺樰迎激动地差点把手里的那包纸巾扔在她的脸上。 　　“有了男朋友，连妈都不要了。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节到了一个剧情的转折点，不要觉得女主妈妈很烦，毕竟一个母亲等了很久却没等到女儿来接出院，到家后又发现女儿夜不归宿，肯定是担心又生气的。有矛盾的地方，才能推动情节的进展，也是促进男女主的感情进展。 第35章 　　何芷晴脸色变得煞白, 心里明明有很多想要解释的事情, 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如何表达出来。 　　“妈妈, 不是的……我周五很早就出门, 还不知道出院的消息……”她的声音很小，像是嗫嚅，就连说这句话的时候，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 　　蔺樰迎像是听进去了一样, 点头：“我是没有告诉你出院时间, 但是你都不知道去问问医生？我周五像个傻子一样, 坐在病房里等了你一上午, 直到中午有新的病人搬进来, 护士还在问我的家属呢？” 　　“我……”何芷晴感觉全身无力，想到自己的母亲被她遗忘在医院时，蔺樰迎的那种孤独无助感同样地涌上了她的心头。 　　蔺樰迎语气仿佛自嘲一般, 自言自语：“我家属？你爸常年在英国不回来，我就寻思他怎么当初不娶个外国女人，住英国多好，何必家里出事还得坐飞机往回赶？还有你, 为了约会都不想想, 你妈是不是在医院里, 没人接没人管。” 　　“我以为你是在家睡着了，结果你两天两夜没回家，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结果求这个求那个问到了你以前的同学, 说是你被一个男人接走了，”蔺樰迎说着说着，眼圈红了，开始悄悄地抹眼泪，“把你养这么大，转眼就跟别人跑了。行啊，真行。” 　　何芷晴心里也不好受，她周五急于去参加同学聚会，上午早早地就出门，也没有来得及去医院看母亲是不是要出院了。因为她的错误和莽撞，让蔺樰迎苦等了一个上午，而后又为她担心许久。 　　“妈妈，对不起……”她歉意地想要去拉蔺樰迎的手，却被蔺樰迎狠心地推开了。何芷晴被蔺樰迎的力道推得踉跄着退了两步，面对蔺樰迎激动的反应，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时又不知如何是好。 　　“何芷晴，你真的太伤我的心了，”蔺樰迎转过身去，试图掩去眼角的泪水，尽量很小声地抽泣，“我是不是早就说过，让你不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你们无论社会地位还是年龄身份都不合适。不听话，你迟早会后悔。” 　　护工刘姐过去安抚蔺樰迎，顺着她的气息轻抚了两下后背：“蔺姐，咱别生气啊，孩子还小不懂事。”然后转过头来向何芷晴摆摆手，示意她快点上楼。 　　何芷晴咬了咬唇，眼神充满歉意和自责。 　　护工刘姐小声催促她：“快走呀，你妈妈现在气头上，你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何芷晴犹豫了下，只好穿上玄关的拖鞋往楼上的卧室走。 　　两天没回家，她从未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周四那天她去医院问蔺樰迎什么时候出院的时候，蔺樰迎那时气冲冲地说“不用你管”，她就天真地以为真的不用自己管，于是也没有去问主治医师是什么时间出院，所以蔺樰迎周五出院的这个消息她并不知道。 　　父亲何诠常年在外，家里只有何芷晴和蔺樰迎两个人。何芷晴有自己的事业，蔺樰迎有自己的爱好，所以两个人也互不干扰。她曾经以为开明大方的蔺樰迎会对于自己未来另一半的事情，抱着接受与赞同的态度——就像何诠那样希望她早点嫁人有个依靠，这样做家长的也早点放心。 　　可是蔺樰迎就像是跟苏源湛过不去一样，坚持认为苏源湛对她不可能长久的，且担心他们结婚后，年龄的差距和社会地位的不同，可能引起舆论的风波。 　　何芷晴能理解蔺樰迎对郑泽的赏识，郑泽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有才华还会逗长辈开心。如果说年龄和社会地位，大概蔺樰迎认为，郑泽才是何家女婿的最佳人选。 　　护工刘姐捧了一碗鸡汤上楼，“何小姐、何小姐？”见屋里没人搭话，护工刘姐就用腿把虚掩的门支开，把鸡汤放到了电脑桌上。 　　护工刘姐发现何芷晴整个人平躺在床上，被子蒙在脑袋上、身体一动不动、就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有。护工刘姐吓坏了，大步过去一把将何芷晴脸上蒙着的被子掀开。 　　这才发现何芷晴不是想把自己闷死，而是用被子遮住脸在哭泣。睁着眼睛，眼圈红红的，脸上两行清泪。 　　护工刘姐拿纸巾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把她扶起来靠在床头，“哎呀，你怎么也哭了啊？你们娘俩吵完架都闹情绪，唉！” 　　“快快，别哭了，刚熬好的鸡汤，趁热喝了吧。”护工刘姐把鸡汤端过来，拿起勺子要喂何芷晴。 　　何芷晴将碗接过来后又放回到桌子上，把眼泪擦干：“谢谢刘姨，但是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喝……” 　　护工刘姐不怎么了解何芷晴男朋友什么情况，所以自己开口也是怕劝分。 　　何芷晴也不想在护工刘姐面前失态，毕竟刘姐不是长工，家丑不可外扬，只好擦干了眼泪，努力让心情平复下来。 　　“刘姨，你们周五是怎么回来的？后来叫出租车了吗？”想起周五的事情，不知如何向蔺樰迎道歉和补偿才好。 　　护工刘姐被何芷晴这么一提醒，忽然想起来了，“那天好像是之前还有费用存多了，手续有的地方需要家属签字，反正挺麻烦的。因为我没什么文化嘛，我也不敢随便签，后来是一个男的……哦对，好像是总来那个小伙子，看着挺有精神的喜欢戴墨镜，他来了帮办的手续，然后开车把我们送回来的。” 　　经常来，挺精神的小伙子，还戴墨镜？ 　　“是不是叫郑泽？”这些信息，何芷晴现在能想到的，只有郑泽。 　　护工刘姐对人名不太敏感，“好像你母亲之前说过，就是撮合你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小伙子。”提到这个人，护工刘姐也赞不绝口：“那个小伙子真是个好人，说实话我觉得你后期来的次数都没有他多。他隔一天就来一次，而且还叫那个水果店花店，每天都送来果篮或者花束，可会来事儿了呢。” 　　比起郑泽对蔺樰迎的关心，何芷晴自愧不如。 　　“有一次我听见那个小伙儿跟你母亲说，好像是个富二代吧，家里挺有钱的，你母亲说那些都是小事儿，主要是看他人好之类的，反正你母亲真的对那个小伙子特别满意，而且那个小伙子人是真的好。” 　　护工刘姐想起，最开始中午怕耽误照顾蔺樰迎，所以自己吃饭都是急急忙忙的。但是郑泽来了之后，给她好多补贴让她吃点好的，还告诉她，自己会在这里照顾蔺樰迎，让她不用着急吃午饭。 　　富二代？这么说来，之前蔺樰迎说她根本不了解郑泽，指的是这件事情？ 　　不过若是仔细想想也是，郑泽那么年轻，就能做到“乐漫”集团网漫区主编的位置，这个位置不仅需要实力，也需要一些复杂的人际关系来支撑。 　　何芷晴忽然对郑泽有了新的看法。 　　- 　　某酒店包房内，研究所和医院的很多同事都来参加这个聚会了。说的好听点是给回国的刘心媚的迎接会，说的难听点，就是看在刘心媚父亲的面子上，赏脸来吃顿饭而已。 　　刘心媚父亲是白霞医大的某个院的院长，这个职位的确是凭借他的实力走上去的。但是女儿刘心媚同样从事医学研究和教育，这么多年却没什么起色，甚至很多sci论文都是父亲写完，再冠上女儿的名字。 　　否则以刘心媚的水平，如何能在人才众多的白霞医大立足？曾经为了不让女学生觊觎苏源湛，还借着关系把对苏源湛有明显意思的女学生都给挂科了。 　　包房里只有一桌，来的都是同刘心媚父亲刘踭经常往来的同事，有几个和苏源湛一个级别的教授，还有几位是单纯为了向刘踭谄媚的刚入职的讲师。 　　刘心媚还没到酒店，据说还要至少十五分钟，包房里的大家开始热闹地聊了起来。 　　有不少人都知道刘心媚疯狂追求过苏源湛，所以借着刘心媚和刘踭还没来的时间，想拿这件事跟苏源湛套近乎。 　　“苏教授，最近课题忙不忙啊？”有个同事是在读博士，刚入职几个月，久仰苏源湛大名却不曾打过照面，正好借此机会认识一下他，“刘心媚回来了，你是不是就也忙起来了啊？” 　　刘心媚回来，他为什么会忙起来呢？如果不是看在刘踭和父亲是多年老朋友的份上，他今天都不会来这个“庆祝刘心媚回国”的欢迎会。 　　这里有多少人是看在刘踭的面子上来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公/众/号/小/甜/宠/文/ 　　“苏教授，赵笠教授住院了，大家商量着哪天去看看他，你觉得哪天合适？”有人提到了赵笠教授住院的事情。 　　包房里的气氛还算不错，大家都有自己聊着的话题，苏源湛就自动无视了那条把自己和刘心媚捆绑的话题。 　　“赵笠教授现在还在重症监护，等过阵子转到普通病房再去看，也许会方便一些。”苏源湛向自己提议的同事礼貌点头，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重症监护室跟普通病房不一样，重症监护室家属能探望的时间非常有限，而且不允许一次进去很多人，会打扰到病人的休息。 　　“也是，大家一起进就乱了。说来也是，赵笠教授真的是尽职尽责，听说是凌晨还在看学生论文，心脏病突发。也算是累病的吧，唉……” 　　大家都在谈论自己领域的学术话题或者同想结识的人打个招呼，就在这时，包房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刘心媚一身鲜艳的红色连衣裙，脸上的妆容性/感妩/媚，烈焰红唇微张着，就连睫毛也是又卷又翘，实属性感热辣型的御姐美女。 　　她的脸上没有展现出丝毫的从长途飞机下来后的疲惫和倦意，又大又圆的杏眸炯炯有神，笑着同包房里的同事们打招呼。 　　刘踭一身黑色正式的中山装，跟在女儿刘心媚的身后，衣着古板严肃，戴着一副很厚的近视镜片，脸上的皱纹似乎在默默地展示着他的阅历与博学。 　　刘心媚向大家打了招呼后，向苏源湛走过来。原本坐在苏源湛旁边的同事，很识趣地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刘心媚。 　　刘心媚温柔道谢，抚平裙摆，举手投足间都充满女子的风情浪漫，轻轻地落座在苏源湛旁边的位子。 　　与此同时，何家也在上演一场母女之间的，有关理义情的争辩。 　　蔺樰迎听了何芷晴的话，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何芷晴，气得胸口起伏喘着大气。 　　“何芷晴，你再敢提这件事半句，别说我不给你留面子！” 　　何芷晴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执着坚定：“妈妈，没有接您出院这件事我如何补偿和道歉都可以，但是请您不要再插手我的……” 　　“啪”地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了她的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别哭，教授会心疼。 　　下章预告暖暖暖宠宠宠。 第36章 　　“养你二十多年, 你现在跟我说你的事情不用我管？”蔺樰迎情绪激动, 气得胸口不停地起伏。 　　“蔺姐蔺姐别打孩子啊, 冷静冷静！” 护工刘姐看见何芷晴被蔺樰迎打了, 赶紧过来抱住蔺樰迎。 　　何芷晴捂着被打的半边脸，眼里有泪珠滚动，她全身颤抖，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从小到大, 蔺樰迎几乎从来没跟她动过手, 哪怕是她小时候考了倒数的成绩, 亦或是不懂事做错了事, 蔺樰迎最多也只是口头批评她。 　　蔺樰迎音调变强、脸色涨红：“你之前做什么我没支持你？要学画画支持你学, 要当漫画家支持你当，你画画买的材料和仪器哪个不是我给你出钱买的？我就这一件事不支持，劝你都不听反倒来教育你妈, 非得逼我动手是不是？” 　　“哎呀，孩子长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嘛，”护工刘姐一直给何芷晴做眼色让她快上楼，不然一会儿蔺樰迎激动起来, 护工刘姐怕自己拦不住, “蔺姐咱消消气, 刚出院别再气坏了身子，医院那地方可不好待啊。” 　　何芷晴吸了吸鼻子，仰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妈妈，我只是想和您好好谈谈这件事, 根本不是您想象的那……” 　　“够了！”蔺樰迎吼完这一声，只觉自己脑子里嗡嗡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乱撞。 　　看见蔺樰迎有些痛苦地把手放在额头上，何芷晴担忧地上前要去扶她，蔺樰迎再次狠心地把何芷晴甩开。 　　“别气我了，你愿意上哪就上哪去吧，我再也不管你了，行不行？”蔺樰迎这会儿说话变得有气无力的，仿佛刚才那一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愿意上哪就上哪去吗…… 　　何芷晴的泪水从眼眶里滚落出来，她急忙地转过身，快步往玄关处走。 　　护工刘姐看见何芷晴迅速穿上鞋，赶紧跑过去抓住她戴口罩的手：“哎孩子！何小姐，你别走啊！” 　　泪水像是决堤的江水一样从眼眶里奔涌而出，何芷晴用力拂开护工刘姐的手，决绝地离开了家门。 　　护工刘姐趿拉拖鞋出去想出去追，但何芷晴跑得快，护工刘姐转个弯就看见何芷晴上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护工刘姐气喘吁吁地回到何家，蔺樰迎已经上楼休息了。客厅遍地都是蔺樰迎在何芷晴走后摔碎的茶杯和玻璃杯，在茶几后面还有被踹倒破碎的一个瓷器花瓶。 　　护工刘姐看着一地的名贵瓷器的碎片，有些心疼地叹了口气，把垃圾桶拿过来，小心翼翼地把一地的碎片清扫干净。 　　这对母女，一个都不让人省心。 　　- 　　何芷晴上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是个好人，看见后面的小姑娘一直掉眼泪还在那吸鼻子，把车里的卷纸递给她。 　　“姑娘遇着啥大事儿了？刚才看你上车就挺急的，我还以为你是被人追杀了呢，”出租车司机打趣道，“挺漂亮的姑娘，别哭了啊，再哭脸都哭花了。” 　　何芷晴道了句“谢谢”，接过卫生纸摘下口罩，擦了擦眼泪鼻涕。 　　越擦眼泪，眼泪就越往下掉，最后索性把纸按在眼睛上，忍住想要掉眼泪的欲/望。 　　“这是遇上啥事儿了啊？考试没考好还是跟家人吵架了啊？”出租车司机见何芷晴哭得伤心，小姑娘在后座抽泣抽泣的，他一个大男人听着揪心。 　　“妈妈不太理解我吧，挺难受的。”她又把口罩戴上，声音有些闷闷的，像是生病后的有气无力。 　　出租车司机借着话题发挥：“哎呀！那都不算事儿，我闺女比你小点，经常跟我老婆顶嘴，一顶嘴就揍，当时哇哇哭不理你，过两天都好了。” 　　“亲生父母哪有舍得打孩子的啊？就有时候父母都别不过来那个劲儿，一激动就动手，”出租车司机把车开得缓慢，像是故意拖延时间开导她一样，“等过两天了，孩子学习好了被老师表扬了高兴了，或者父母给做好吃的了，之前的啥不愉快都忘了。” 　　会忘吗？以蔺樰迎今天的脾气，她今天走的那么决绝，蔺樰迎一定很生气吧。 　　到了苏源湛楼下，何芷晴一摸口袋发现只有不到五十块的零钱，而且着急出来连手机都没拿。更巧合的是，仔细数了后发现自己只有四十九元，而打车费正好是五十元。 　　她有些尴尬地又找了一遍其他口袋，发现一分多余的都没有。 　　出租车司机看小姑娘实在找不到钱了，有些着急地不知如何是好，他摆了摆手，向何芷晴笑道：“算了算了，我也不差这一块钱。外面冷，你赶紧上去吧。” 　　何芷晴鞠躬向出租车司机道谢，出租车司机说：“没事儿快上去吧，一块钱不必给我行这大礼。”说完就把车开走了。 　　如果换做平常，确实不必为一块钱而纠结，但是她偏偏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缺了这一块钱。 　　如果她没有负气出门，大概永远都体会不到这种孤独的无助感吧。 　　站在清冷的白霞市家属小区楼下，有些犹豫着要不要上楼。 　　走到苏源湛家的楼下，看见紧闭的防盗门，才想起来这个楼下的大门是要用门卡才能打开的。 　　她记得自己打算去和蔺樰迎说话的时候是下午三点半，现在的时间大概是四点多了。 　　不知道苏源湛参加研究所的聚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今天出门早，应该会早点回来吧…… 　　何芷晴双手环住自己的身体，尽量减少身体散发的热量。 　　今天白霞市的气温在零上十度左右，晚上气温会逐渐下降，可是她刚刚出门时只穿了一件衬衫长款厚毛衣，连玄关旁挂着的大衣也没拿，下面的牛仔裤里也没穿加绒裤。 　　本来打算如果有住在楼里的人进来了就跟着到楼道里暖和暖和的，但是一个多小时，不仅这栋楼里没有人进出，整个小区都没有人出现。 　　这地方，也太冷清了吧…… 　　眼看天就要黑了，何芷晴只能祈祷苏源湛早点回来。 　　- 　　茶过三巡，大家吃也吃得差不多了，喝也喝得差不多了，就开始有目的性地跟人打招呼互相认识。 　　多数都是为刘踭教授来了，先是假装关心一样刘心媚在国外的状况，再把话题引到刘踭身上，表达自己的崇拜敬慕之情。 　　苏源湛同刘踭坐在一起，在学术圈也算有名气的，年轻有为、冷峻稳重，也经常被人点到。这两人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咖位大，性子冷淡。 　　刘踭作为白霞医大一个学院的院长，除了研究方面，学院的日常事务也很多。因为身居高位，每天想来巴结的人都很多，但是刘踭真正接见的却寥寥无几。 　　“刘教授，这次女儿回来，是打算留医大继续工作啊，还是去医院啊？”有人问道。 　　刘心媚之前是主要在医大工作的，但是经常会以各种理由去研究所找苏源湛，很少在医大的教师办公室。 　　刘踭选择把这个问题留给刘心媚自己回答。 　　刘心媚举手投足落落大方，身上有着成熟女人独特的魅力。 　　“现在我还在读博，随时可能再去英国，什么时候拿了毕业证再进医院看看吧。比较担心走得突然，学校的工作也怕耽误，接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大课，所以这阵子可能主要在研究所吧。” 　　研究所？在座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苏源湛。刘心媚这意图不是很明显了吗？就是奔着苏源湛去的。 　　曾经刘心媚为了追苏源湛，还闹出了许多丑闻。刘踭当时也有阻止刘心媚，将她送出国读博，没想到回来还是死性不改。 　　不过……大家又看了看刘踭的脸色，似乎还是刚才那副认真严肃的样子，没有开口表态的意思。 　　所以刘踭的意思大概是默许了？ 　　苏源湛也没有对刘心媚的计划表达自己的态度，只是安静地喝着杯中的茶水，冲淡厚重荤菜带来的油腻感。 　　散场的时候，刘踭和几个副教授林邬要回学院处理一批学生档案，所以叫了出租车先走了，只剩下几个讲师和苏源湛、刘心媚。 　　几个讲师挺识趣，知道苏源湛肯定是开车过来的，而刘心媚刚从机场出来，没开车过来，就提议让苏源湛带刘心媚一程。 　　有个副教授林邬和苏源湛在研究所的办公室是一个楼层，家也是一个小区的，和苏源湛关系还算不错。 　　“哎，苏教授，我今天也没开车，也带我一程吧，”林邬先刘心媚一步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副驾驶不安全，刘心媚你坐后面吧。” 　　刘心媚本以为有了和苏源湛独处的机会，没想到连副驾驶的位置都没给她留。 　　刘心媚暗暗咬牙，把林邬一家问候了一遍，脸上还是保持笑眯眯的，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 　　何芷晴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楼下等了几个小时了，晚上的气温接近零度，她觉得自己手脚都要被冻僵了。 　　她坐在楼下的路边台阶上，把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希望能减慢热量的散失。 　　把头埋在膝盖里，长发自然地垂落在身体和腿侧。整个人远远地看去，像是一团躲在草丛里的小兔子。 　　远处有笑声和说话的声音传过来。 　　“源湛，你现在工作忙不忙呀？”刘心媚等苏源湛把车锁了，跟着他和林邬一起往小区里走。 　　苏源湛向来不喜欢刘心媚这种试探性的话语：“很忙。” 　　“刘心媚你家也住这儿了啊？我怎么记得，你之前房子还是老家属区那边呢。”林邬跟在苏源湛后面，边回复微信边跟刘心媚搭话。 　　“哎呀!林邬你可别提这事啦，我爸说之前房子卖了，这边装修了就来这儿住了，折腾死了。”刘心媚抱怨道。 　　林邬正在看微信的家族群消息，急于回复就站在原地不动了：“哈哈哈反正这边住的人少，你晚上别害怕就行。” 　　“林邬你就会打趣我！”刘心媚翻了个白眼。 　　临近楼下，苏源湛看到一个人坐在路边的台阶上，他看见那熟悉的身影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走过去。 　　“晴晴？”他轻轻地唤道。 　　何芷晴总算把头抬起来，刚才她就已经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但是全身又累又冷，实在没心情站起去看。 　　“教授！”她有些兴奋，苏源湛总算回来了！ 　　但是因为在楼下待的时间太长，手脚有些麻木了，站起来的时候身形不稳，好在苏源湛及时拉了她一把，才不至于让她摔回原地。 　　“源湛，这位是……？”刘心媚见苏源湛的步伐快了几分，踩着红色的高跟鞋，加快脚步跟了过来。 　　小姑娘戴着一个黑色的口罩，头发很长很柔顺，身形纤细，看不出什么特点。唯一让刘心媚印象深刻的，是她那双哭红的眼睛。 　　明明应该是很明亮好看的眼睛。 　　何芷晴看见苏源湛身后跟着一个女人，刚驱散了乌云的心情马上又开始打雷下雨。 　　因他而和自己的母亲闹翻，第一次叛逆“离家出走”，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就连通讯设备也没带。可怜兮兮地在他家楼下等了四个小时，他却带了一个女人回来？ 　　何芷晴抿了抿唇，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再一次出来。口罩遮住了她大半的神情，她有些委屈地垂着眸子，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苏源湛伸手去挽她的手，却被她冷冷地甩开了。 　　“晴晴，”苏源湛走过去，从她身后温柔地搂住她，声音柔得让人沉溺其中，“晴晴，别走。” 　　何芷晴的眸子里早已经充满了水雾，眼前的视线都已经模糊不清。可是看见他和那个女人一起回家，她的胸口像是被撕裂一样疼痛，她的尊严被肆意践踏。 　　她极力挣脱开他的手臂，脱离他温暖的怀抱。 　　“苏源湛，你别找我了。” 第37章 　　何芷晴迈开步子跑了起来,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她用手背抹了一下眼泪, 昏黄的路灯下, 自己的影子一会儿前一会儿后，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在不停地奔跑。 　　苏源湛让刘心媚先回去，然后向着何芷晴离开的方向追了过来。 　　已经八点多了，附近路段偶尔有几辆车驶过, 气氛在入夜后清冷的很。两个人的牵扯纠缠在静谧冰冷的夜里极为显眼。 　　“你放开我！”她已经跑出了一段距离, 以为苏源湛不会追过来了, 没想到他不仅追了过来, 还像从前一样拉住她的手。 　　她又一次地气冲冲地甩开, “你不要找我了，你放手！” 　　苏源湛这次无论如何也不放手，柔声哄道：“晴晴, 我们有话回家讲好不好？” 　　何芷晴的力气哪里有他的大，如果他不想放手，她就是怎么甩也甩不掉。但是他每次想把她搂进怀里，她就开始拼命地挣扎。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才不想和你说话, 你放开我！你和那个女人一起回家算了！” 　　两个人在路边拉扯纠缠很久, 而且何芷晴的行动有“逃跑”的趋势, 终于引起了巡逻警车的注意。 　　巡逻警车上下来两个警察，厉声喝住前面的两人：“前面两个人，住手！干什么呢！” 　　刚才从远处就看到了，这个小姑娘似乎要跑, 男的一直不让，拉着死缠烂打。一个小姑娘力气又不大，这样下去怕是一会儿就得被拖走。 　　“干什么呢！”一个警察走近，看见女生眼睛又红又肿还有泪痕，立即勒令男方松手，“都松手！” 　　苏源湛无奈地把手臂松开，正要解释，怀里的何芷晴“嗖”地一下，像只兔子一样冲了出去。 　　苏源湛要去追，却被警察一把拦住：“你站住！你跟人家是什么关系？一直强行拉拽人家？我们在后面看半天了！” 　　“她是我女朋友，闹情绪了。”他深吸口气，什么强行拉拽，他根本没有那么粗/暴。真是想不到，自己某天竟然会被警察盘问。 　　其中一个警察去追何芷晴，最后把人给安抚回来了。 　　“小姑娘，他说他是你男朋友，你认识他吗？”那个警察给了何芷晴一个鼓励的目光，“你放心，如果他对你图谋不轨或者施暴，你说出来，我们一定为你做主。” 　　何芷晴不敢抬头去看苏源湛，置气地说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听了何芷晴的话，苏源湛知道何芷晴是真的生气了，尽量放平自己的情绪，轻声诱/哄道：“晴晴，我相信你在楼下等了我那么久，一定是有事找我，不是为了和我耍脾气的。对不对？” 　　警察见何芷晴没回答，神色有些闪躲，鉴于女生还在哭，也不能训斥，只好让两人把身份证拿出来。 　　苏源湛的身份证都是随身带着的，但是何芷晴出门什么都没带，一时也拿不出来。 　　两个警察一个负责盘问何芷晴，一个负责盘问苏源湛。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 　　“何芷晴……二十三。” 　　“你在哪工作？有没有固定工作？” 　　“白霞医大和研究所，医学研究教授。” 　　“是这样的，何小姐，你和这位先生有什么纠纷？因为前阵子好像有个二十来岁大学生被害了，和你年龄相仿，所以我们比较担心后续还有人受害。” 　　“我……”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她和你是什么关系？给我说实话！” 　　“男女朋友的关系。” 　　“何小姐，你别怕，有事你说出来，有我们在呢，别怕。” 　　“男女朋友？她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做什么工作？” 　　“何芷晴，二十三，漫画家。” 　　两个警察把基本信息问后，觉得似乎没什么端倪，面面相觑。 　　“何小姐，你方便把口罩摘下来吗？”一个警察看见她一直戴着口罩，觉得有点奇怪。 　　何芷晴犹豫了下，垂眸把口罩摘下来。 　　她的左边脸颊轻微肿起，但是看上去并不严重，脸上有几道未干涸的泪痕。 　　“这是你打的？”结合刚才的盘问，警察觉得这两个人至少应该是认识的，但女方不愿意和男方扯上关系，所以想到的第一个事情就是女方被家暴。 　　苏源湛看到她脸颊的红肿也非常惊讶，可她什么都没有和他讲，事情的起因是什么他也无从得知。 　　一直倾向缄默的何芷晴突然出声：“不是他。” 　　“那你们到底认不认识？有没有什么矛盾纠纷？需不需要我们的帮助？”警察无可奈何，连续问了三个问题。 　　何芷晴还没开口之前，苏源湛很严肃认真地和她讲道：“晴晴，我希望你能在认真思考后再回答，不要意气用事。我们认识了三个月，我到底值不值得你信任。” 　　她低垂着眸子，此时此刻脑海里出现得是与他第一次相遇的画面，在雨幕之中，他撑起一把伞，带她走出近乎绝望的世界。 　　在他怀里的感觉明明是那么安稳，那么让人沉溺。他给她的温柔与宠爱，是他从未体会过的。 　　她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 　　苏源湛从抽屉里拿了一张楼下的门卡，把她的指纹属于到家的门锁里。 　　一系列事情做完后，何芷晴疲倦地坐在沙发上，身体无力地靠在后面。 　　苏源湛把她的睡衣拿出来，坐到她身边，担忧地摸了摸她的额头：“生病了吗？” 　　摇头。 　　“晚上吃饭了吗？” 　　依旧摇头。 　　“想吃什么？” 　　她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不停地重复着摇头的动作。 　　她的眸子里曾经住着很多星星，此刻却像是星星都陨落灭亡了一样黯淡，甚至毫无情绪的波澜。 　　苏源湛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心疼又不知从何问起，只能先让她吃点东西，别饿坏了身子。 　　“我去给你做饭好不好？记得上次你在研究所点过奥尔良炒饭，那今天就做炒饭和紫菜蛋花汤怎么样？” 　　何芷晴的目光有些呆滞，没有回答，但是他看到她的嘴唇动了一下。 　　“我去做饭，你在这里等我一下，不要睡着哦。”他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的口吻，就连语气也比平常柔软了几倍。 　　她现在心情不好受不了刺激，他只能像母亲说的一样，哄着来。 　　苏源湛打开冰箱，奥尔良的炒饭酱包和鸡肉还有，只是做汤的紫菜没有了。他不敢再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所以用手机在网上超市订了东西。 　　苏源湛是看着何芷晴用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才一点一点地把那盘看起来并不多的炒饭吃完。 　　为了让她的心情好起来，苏源湛在进浴室洗澡的时候，把她的卧室里的电视打开，挑选了一个搞笑类的综艺节目播放。 　　何芷晴洗澡慢，而且被冻得手脚也不太好使，一着急还把他的沐浴露当成洗发露使用，好在她最后抹沐浴露的时候发现不对，又重新洗了一遍头发。 　　她在里面把头发完全吹干才出来，一进卧室，就迫不及待地钻到了被窝里。只露出半张脸，一双微微红肿的眼睛呆呆地去看电视。 　　苏源湛等她洗完澡后才简单沐浴，换了家居服来她的卧室，看见躲在被窝里的何芷晴，像是即将冬眠一样，把自己保护得严严实实的。 　　“这么冷？”他把手伸进被窝，触碰到她冰凉的手时，心里微微一颤，随即用自己温暖的手捂住她的。 　　何芷晴这次没躲，由着他抓住自己的手，焐在掌心里。 　　“脚踝还痛吗？”苏源湛在被窝里摸到她冰凉的脚，想起母亲之前说过她宫寒，心疼地想要将她焐热：“今天上药了吗？” 　　他的眸子看向她的时候，她还在发呆。耳朵里一直都是电视里娱乐节目出来的各种笑声，直到发觉有一道灼/热的目光看了自己许久，她才反应过来。 　　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眼睛无辜地眨了眨，像是一只无辜的小兔子。 　　“怎、怎么了？”突然被他注视着，她有点不适应，害羞地将被子往上又挪了几分。 　　一看就知道她刚才根本没有听他说话。 　　“今天上药了吗？” 　　她摇头。 　　苏源湛好脾气地把她从被子里拎出来，“我去给你拿个热水袋，你坐起来等我给你上药。” 　　他一走，她就要往被窝里钻，被突然回头的苏源湛发现了，她心虚地撒开了手里柔软温暖的被子。 　　苏源湛把热水袋包了一层毛巾，放到她怀里，然后像昨天一样，把药膏从罐子里挖出来一点放在掌心焐热，再慢慢地揉到她脚踝的地方。 　　他的掌心很暖，力道恰到好处。每一次按摩都很舒服很享受，甚至让她觉得受伤也没有遭罪。 　　“脸上怎么弄的？”苏源湛的视线还在她的脚踝处，不经意地问道。 　　“和我妈吵架了。”她把热水袋拿在手里捂手，觉得热水袋比被子还要温暖。 　　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迟疑地问道：“她打你了？” 　　“嗯。” 　　眸子里有些复杂的情绪，他大概能猜到几个原因，但还是想确认一下：“因为什么吵架？” 　　何芷晴并不想说这件事，别扭地把小脸转向一边，“就是正常吵架。” 　　“正常吵架会让你连外套也不穿就出来吗？”他神色平静，和声和气地跟她讲：“晴晴，如果遇到麻烦了，一定要告诉我。” 　　何芷晴有些烦心地躺下把手臂遮挡在脸上，沉默了许久。 　　苏源湛俯身将她抱进怀里，揉揉她不高兴的小脸，语气温柔宠溺:“刚才的事情还没和你算账，刚才在楼下见了我为什么跑？” 　　想起这件事，何芷晴像是突然打了鸡血一样，一副我有理我不怕的气势：“还不是因为你带……” 　　何芷晴说道一半突然噤声，发觉到空气里充满了一股醋味。 　　“因为我带了个女同事回来，你吃醋了？”他的嗓音低低的，像是大提琴一样好听的音色。 　　他轻柔地她按进怀里，坚硬灼热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他身上的男性气息和熟悉的木质檀香味道不断地飘到她的气息里，像是迷/情/药一样，她已经乱了阵脚。 　　可是一想到他说过，坐在男人的腿上不要乱动，所以她即使坐立不安也一动不敢动。 　　“没有，”她绝不承认，“我不会吃醋的。” 　　“哦？我记得你刚才还说不是我的女朋友，”他把下巴支到她的肩窝，在她耳边呵气撩/逗她，薄唇轻佻地将吻印在她嫩白的耳垂，眸光深沉灼/热，哪里有半点禁欲系的样子：“是不是觉得，我这个男朋友在某些方面，还没尽到义务？” 第38章 　　一说男朋友的义务, 何芷晴想起来之前被他抱到办公桌上, 当时还以为自己要被吃掉了, 结果他只是很有仪式感地和她接了个吻。 　　苏源湛看着她的耳朵慢慢变红, 她咬了咬唇，害羞地往他身体的反方向去躲。 　　“我这几天……”何芷晴想起来到快到月末了，又要到了每个月生不如死的那七天。于是提议道：“要不我们再等等吧？” 　　苏源湛被她耳朵红红的害羞样子逗笑了，想伸手摸一摸她的头, 刚把手伸过去的时候, 看见她像是一只被主人抚/摸小白兔一样, 乖巧地缩了一下脖子、闭上了眼睛。 　　苏源湛忽然想逗逗她。 　　手停在半空中, 迟迟没有落下。 　　过了几秒, 对于预感事情没有发生的何芷晴，疑惑地睁开了眼睛。就在这时，苏源湛的手轻轻落下, 摸了摸她的头。 　　何芷晴：“……” 　　他脸上有几分温和的笑意，“男朋友的义务，怎么会早呢？” 　　何芷晴把他的手从自己头上移开，板起小脸, 认真地跟他讲道：“教授, 你是学医的, 所以你应该懂吧……？” 　　“嗯？”懂身体的结构吗？ 　　何芷晴掰着手指算了算，在他怀里小声嘟哝：“一二三四五六七……”算了两遍后确定后，义正言辞地说：“我这周都是危险期，所以不能让你尽男朋友的义务了。” 　　她正在想苏源湛懂不懂安全期和危险期这个事情的时候, 头顶忽然传来他带着笑意的声音。 　　“晴晴，你在想什么？” 　　她懵懂抬头：“我们不是在说男朋友的义务吗？”不是睡觉吗？ 　　苏源湛的脸上有压抑不住的笑意，深黑的深邃眸瞳里倒映着她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 　　“男朋友的义务，是照顾女朋友，”苏源湛的声音温柔，像是给她讲道理一样耐心：“所以为了方便照顾你，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吧。” 　　诶？以后？住在这里？所以他刚才的意思真的不是睡觉啊？ 　　一想到自己刚才污里污气的想法，何芷晴的小脸也迅速红了，无地自容又迫切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觉得怎么样？”他的话打断了她内心的自我羞愧。 　　何芷晴倒是还没想到同居这一步。前几天住在这里是因为从医院回来太晚了，而且脚踝痛走不了路，可是现在她已经正常了啊。 　　不过如果可以赖在这里的话，蹭吃蹭喝，还能顺便发展感情……简直一举两得！ 　　“好主意！”反正蔺樰迎现在也不让她回家，她就一直住在这里好了。 　　如果住在他家，就能够近距离接触叫兽的生活，那她用微博小号更新那个#我和叫兽的日常#的条漫，一定会有更多的灵感。 　　“嗯，乖。”他宠溺地揉了揉怀里柔软可爱的晴仔。 　　何芷晴也乖巧地趴在他怀里，顺服地像一只小宠物，比刚才神经紧绷的状态好多了。 　　她喜欢上在苏源湛怀里的这种感觉，他身上有一种万众瞩目却拒人千里的清贵淡漠的气质，总感觉从事医学工作的人都喜欢经常洗手，所以手一定有些凉，但是苏源湛的身体却很温暖，就比如每次牵手亲吻或者帮她揉腿上药的时候。 　　总之在他的怀里，就觉得很安稳很享受。 　　- 　　何芷晴最近犯懒冬眠，反正不用赶稿，生活状态也比较随意。 　　昨天晚上她睡不着，强行把苏源湛留在卧室里讲故事，最后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八点多了。 　　本打算再赖在被窝里睡一会儿懒觉，但是闭上眼睛一点也睡不着，只好起床洗漱。推开门打了个哈欠，忽然看到苏源湛戴着一副金色边框的眼镜、坐在沙发上安静专注地看报纸，何芷晴才反应过来，苏源湛还在家里！ 　　苏源湛一副斯文优雅的样子，何芷晴想到自己却还是顶着鸡窝头，就要关门回卧室打算回炉重造。 　　“晴晴，”苏源湛的余光看见她，放下手中的报纸，“昨晚睡得好吗？” 　　她有些尴尬地胡乱抓了两把头发，低头看自己的拖鞋：“啊……教授早上好！” 　　“教授在地板上吗？”苏源湛起身走了过来，俊脸上是温和的笑意，声音轻柔：“我在你面前，晴晴。” 　　何芷晴当然知道苏源湛不在地板上，但是一想到大清早地就要接受教授的美色的诱/惑，但是又不能吃，她身体实在受不住。 　　“没、没有。”她悄悄迈开腿，心想避开他的目光溜去浴室洗漱。 　　“晴晴。”他声音又加重了几分，拉住她纤细的手腕，“看见我就急着跑，怎么，越熟悉胆子就越小？我是吃人的怪兽吗？” 　　何芷晴欲哭无泪。你不是吃人的怪兽，你是用美色勾/引人、吸人精气的妖怪…… 　　何芷晴把她的脸正过来，让她看着自己，微微俯身离她咫尺之遥。何芷晴看着面前人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这回还没等他有其他动作，何芷晴就突然抱住他精壮的腰身，把自己往他怀里送。 　　这回总行了吧…… 　　苏源湛见何芷晴今天主动，笑了笑，放她去浴室洗漱。打开冰箱，拿出了一些食材，打算做饭。 　　何芷晴早上洗漱很慢，因为刚醒大脑还没恢复到正常工作的状态，等苏源湛都做好饭了，何芷晴才慢吞吞地从浴室里出来。 　　苏源湛做的煲仔饭，另给何芷晴切了一碗菠萝，把上次父母带来的果醋倒了两杯，当做是解饭后的油腻。 　　何芷晴饭后趴在沙发上看报纸，发现苏源湛的报纸和杂志都是医学相关的，杂志还都是英文写的，专业术语她都看不懂。 　　苏源湛把桌子收拾完，看见某可爱翘着腿趴在沙发上，专心致志地研究他的报纸，他把手上的水擦干，坐到她身边。 　　“对我的工作这么好奇？”一道低沉的嗓音从头上传来。 　　何芷晴像是被发现偷吃糖的孩子一样，惊慌失措地把报纸合上，“不，我一点都不好奇。” 　　“一会儿十点有学校的课，要和我一起去吗？” 　　学校的课？？何芷晴眼睛瞬间亮了。 　　“想去！”还从来没见过苏叫兽上课的样子呢！ 　　“嗯，收拾一下，一会儿十点我们出发。”苏源湛说着，回卧室里换衣服。 　　何芷晴飞速地从沙发上起来，心想精心打扮一下，但是进了卧室，才想起来这里不是自己家。除了浴袍睡衣，还有她穿来的那套毛衣牛仔裤，再也找不出她能穿的衣服了。 　　就连她常用的护肤品和化妆品都一个没有。 　　唉，才想起来，这里不是自己家啊。虽然现在是搬进来住了，可是她的东西还没搬进来。 　　苏源湛趁着出发前的半小时时间，处理学生发来的邮件。 　　找东西无果的何芷晴敲了敲他卧室的门。 　　“怎么了？”看见她一脸委屈，坐在电脑椅上转过来，把她拉到自己身前。 　　“我不去了，”何芷晴咬了咬唇，有点失望的样子：“没有适合的衣服，也没化妆，不想出门了。”刚才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虽然脸上被蔺樰迎打的地方已经不疼了，但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一些痕迹。 　　“嗯，那周三下午带你去买衣服，”苏源湛倒也不勉强她，从书架上把平板取下来，“这个和你房间电脑的密码都是六个零，白天饿了不想做饭的话，在网上叫外卖，联系电话写家里座机的。” 　　她点了下头，抱着平板心事重重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苏源湛九点半出门后，何芷晴无聊地把卧室里书架上的书都拿出来看了一遍，有几本是《女王与伯爵》，兴致淡淡地翻了翻，最后还是回到了床上。 　　打开平板，点开QQ，发现上面有一个需要密码登录的是苏源湛的QQ。 　　何芷晴把号码复制下来，登录自己的QQ，然后复制到添加好友里，验证消息写的是“是晴晴兔的苏老板吗”。 　　她等了好久，也没收到苏源湛的好友验证提醒，于是打开微博，日常刷刷微博吃瓜。 　　登录上微博的时候，看到私信和@又是99+，她随便点开一个，发现是有人@她去看“j&r我们的小窝”的道歉信。 　　“j&r我们的小窝”这个人的微博签名改成了：对不起请原谅我吧。 　　不知道道歉信是不是自己写的，字里行间都透露出自己深深的歉意。最开始写自己也是听别人说的，中间写因为是黑粉之类的话语，所以无脑黑，最后一段是诚挚的道歉，希望晴仔原谅自己，并且再也不会犯了。 　　什么听别人说的，什么黑粉……曲艺娇还把自己的关系瞥得挺远。 　　何芷晴没有回复，继续点开了几条@消息，是高中的几位同学实名发微博@她，说是为晴仔证明网络上的是谣言是污蔑，还说了她这个人很大方，一阵彩虹屁表扬。 　　没想到曲艺娇还挺识相的，知道自己说会告她不是在吓唬她，回家第二天就发了微博出来道歉，顺便还洗白一下假装是道听途说的无脑黑粉，而不是“曲艺娇”这个身份。 　　何芷晴用微博大号发了一条微博：【公道自在人心，天道好轮回，试问苍天饶过谁。/爱心】 　　发微博不到五分钟，几千条评论和上万个赞纷杳而来。 　　【国漫能被日本看中，国漫在崛起！】 　　【期待大大的下一本漫画，如果是古代风的也很好~】 　　【我就知道我家女神就是人美心善，画画技术稳得一批，不接受反驳（反驳打掉你狗头）】 第39章 　　何芷晴把实名为自己发微博证明的高中同学, 都一一点赞回复了, 但就是不回应曲艺娇的道歉。 　　形式上是道歉了, 但曲艺娇真的觉得歉意吗？以为自己躲在网络里就可以有恃无恐, 甚至污蔑别人都不需要负责。若不是有高额的赔偿金的威胁，曲艺娇怕是永远都不会道歉吧。 　　【您已成功添加苏源湛为好友，快开始聊天吧！】 　　平板最上突然弹出了一条QQ推送，何芷晴点开聊天窗口后, 发现是苏源湛的聊天窗口, 于是直接几个表达自己委屈可怜弱小无助的QQ表情包轰炸过去。 　　【苏源湛：刚才在上课, 手机放办公室了。】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QAQ】 　　【苏源湛：摸摸头, 晚上五点半下班。】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QAQ五点半……！】 　　【苏源湛：晚上回家抱。乖。】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好！等你回来鸭~！/月亮】 　　和苏源湛聊了一会儿后, 苏源湛要去研究所的实验室了，何芷晴只好关了QQ自己继续找乐子。 　　- 　　苏源湛下班时间是五点半，去大学城附近的蛋糕店打包了两份精致的小甜点, 开车回去六点钟正好到家。 　　苏源湛把甜点放到了客厅的桌子上，然后去厨房洗手打算做饭：“晴晴，做饭要久一点，你先吃一些东西垫垫肚子。” 　　苏源湛洗完手, 发现屋里的何芷晴还是没动静。擦了擦手, 走进她的卧室里, 看见何芷晴戴着耳机，趴在床上用平板边听歌边画画。 　　她趴在床上，一身粉色的睡裙，两条腿在床上翘着, 自由地摇来摇去。她的卧室里开的是床头台灯，她的身体被暖黄色的灯光笼罩着，显得温柔娇小，时不时地抿唇浅笑，给人一种既岁月静好的幸福感。 　　从苏源湛进卧室的角度是她背对着的方向，刚好能看见她白皙的大/腿，甚至在翘起的睡裙下摆，隐隐约约地勾勒出了饱/满挺/翘的臀/部。看起来圆圆的软软的，像是两只雪团子。 　　“晴晴，”苏源湛努力把视线从她的身体转移到她的脸上，走到她身边，温柔地摘下了她的耳机：“晴晴，我给你带了甜点。” 　　何芷晴正在画今天的第二张图，几天没碰笔，手也生疏了，一张图画了四个小时还没结束。 　　苏源湛看见平板上的画面是她卧室的一角，上面还有酷似格林童话里的狼和兔子的Q版图像。 　　何芷晴在床上滚了一圈恋恋不舍的样子，然后看见苏源湛把手伸了过来，她顺势扑到他的怀里，被他抱到了客厅的椅子上。 　　两个甜点都很好看，一个是外形酷似桔子，一个是香草舒芙蕾，上面还撒了一把五颜六色的小熊软糖。 　　“这也太可爱了……”她坐在桌子前，挨个捧起来珍爱地看了看，又不舍地放下：“都不舍得吃了。” 　　苏源湛把蛋糕负责的刀叉开封，放到她手里：“先吃一点垫垫肚子，做饭慢，最少还要半个小时。” 　　唔……何芷晴看了看客厅里的钟表，现在已经快六点半了，还要等一个小时才能吃饭。中午没吃饭，吃了一个猕猴桃和一个蛇果，现在还真有些饿了。 　　她把桔子形状的甜点推到苏源湛面前：“那我要一份软糖的就好了，桔子给你。” 　　苏源湛看着何芷晴像个小孩子给伙伴分糖一样，脸上荡漾开一抹温柔的笑意。 　　“我不喜欢甜食，这两个都是给你买的。”来苏老板的家里，晴晴兔就可以领取两个小面包，这是他之前说的。 　　既然许了承诺，就要做到。 　　直到后来有一天，蛋糕店里所有的样式都买过了，何芷晴看到甜点就觉得晕糖，这免费领取“小面包”的日子才算到头。 　　- 　　周二早上，苏源湛出门得早，依旧是给何芷晴在微波炉里留了早餐，加一张亲手写的爱心便签条。 　　何芷晴在苏源湛家里连续住了四天，就连身上的衣服几乎都是那两件。她一想到每天两件衣服轮换着穿，心里还是有些不平衡。 　　学医的人大多数都有洁癖，万一她被教授嫌弃了怎么办啊？ 　　所以要赶紧换一身衣服。 　　何芷晴在QQ上问了苏源湛有没有口罩，苏源湛说是在客厅的玄关里，最上面的格子有一盒口罩。 　　打开盒子，发现上面写着“白霞医大研究所”等字样。口罩的包装袋上面写了什么聚氨酯材料等专业术语，还有详细的英文标注，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何芷晴戴上口罩，把楼下的门卡揣进牛仔裤的口袋里，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看了看，确定脸上的痕迹被口罩严严实实地遮挡住了。 　　何芷晴记得上次打车费是五十块，这次就特意拿了一百块，来回各五十，正好。 　　何芷晴这次回家没有提前和苏源湛打招呼，她觉得自己是要偷偷进去把手机和钱包拿出来，所以不能严格上地说是回家了。 　　打车到樱花苑，何芷晴小心翼翼地贴着马路的一侧走，等快到何家大门的时候，她做贼心虚一样躲在了拐角处的石柱后面。 　　先站在这里看看，蔺樰迎在不在家。 　　今天天气还算暖和，何芷晴在拐角的石柱后面蹲着观察了十多分钟，腿有点麻。起身抖抖腿的时候，看见一个身影从何家的大门出来了。 　　何芷晴立刻蹲下了身子。 　　那个身影有点微胖，手里拎着一个菜篮，从何芷晴身边哼着歌走过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她。 　　是护工刘姐！ 　　何芷晴趁着护工刘姐快走远了，才起身往何家大门走。 　　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许久，屋里并没有声音。如果现在溜进去的话，动作轻一点，蔺樰迎应该不会发现的吧？ 　　反正蔺樰迎的卧室在一楼最里面，她的卧室在楼上，只要她不发出很大的声响，蔺樰迎应该不会听见。 　　何芷晴确认了行动目标和安全性，下意识地摸了一下牛仔裤的口袋，摸到一张硬硬的门卡和五十元纸币。 　　等等！她没带钥匙！ 　　啊啊啊忘记了！那天她跑出家门的时候，钥匙还在钱包里，钱包还在卧房里！ 　　天！那今天她是白跑一趟吗？！ 　　何芷晴气馁，心里想着要打道回府了，一个微胖的身影撞了上来。 　　“哎哟你这小姑娘！”护工刘姐在拐角处也没看见何芷晴，两个人结实地撞在了一起。 　　何芷晴心里又惊又恐：“你不是刚刚出去买菜了吗？！”自己就这么露馅了？！ 　　护工刘姐本来看见面前戴口罩的这个人，第一次反应没有认出来是何芷晴，但何芷晴一开口，护工刘姐就发现了。 　　“何小姐？”护工刘姐走近了两步，见何芷晴转身就要跑，这回可是拼命拉住了她：“何小姐何小姐，你听我说，你先别着急走！！” 　　何芷晴怕护工刘姐的声音把家里的蔺樰迎招来，所以赶紧停下来，示意护工刘姐小点声。 　　“何小姐，这是你自己家，”护工刘姐就要开门，知道何芷晴在担心什么，“你母亲不在家，进来吧。” 　　蔺樰迎不在家？何芷晴半信半疑。 　　护工刘姐见何芷晴不相信，进门后还喊了两声：“蔺姐！蔺姐！”转身对何芷晴说：“你看，我就说没人吧。” 　　何芷晴还是有些戒备，“那你怎么刚出门就回来了？”总感觉像是和蔺樰迎安排好，猜测到她要溜回来拿东西一样。 　　“哎呀我怎么知道你回来？到了市场发现没拿钱嘛！这不就回来取钱了！”护工刘姐把菜篮往地上一放，给何芷晴找拖鞋。 　　何芷晴穿鞋小心翼翼地进家门后，蹑手蹑脚地上楼，找出行李箱要往里收拾衣服和画具。 　　护工刘姐跟着上去，发现她把行李箱拿出来了，于是放下手头的活儿，赶紧拉住何芷晴的手。 　　“不是！你别搬走呀！你母亲真是那天着急了，昨天她还和我说担心你，你不能就这么搬走呀！”护工刘姐拉住何芷晴的手，硬是不让她往行李箱里放东西。 　　何芷晴摘下口罩，和声和气地跟护工刘姐说道：“我也没说我不回来，你也看到了，我妈她现在很不冷静，我们两个见面就是互相找气受，过几天她气消了，我再回来不行吗？” 　　“你妈妈这两天也一直在念叨你，她现在拉不下来脸去找你，又很担心，唉。” 　　何芷晴没吱声，把衣柜里最近要穿的衣服往行李箱里收拾。 　　笔记本和板绘的一些仪器太重拿不走，何芷晴拿了一套固体水彩分装和几张水彩纸，平放进行李箱。 　　手机和充电器也统统带走，至于车钥匙嘛……反正她最近也是宅在苏教授的家里，出门要么是苏源湛开车，要么是叫出租车，索性就不带车钥匙了。 　　对了，把身上的衣服也换了，这样回苏教授家里就能少洗一套。 　　把衣服从里到外换了一身新的，V领珍珠装饰的毛衣和深紫色绸面长裤，外面是一件珊瑚绒的长款外套，这样搭配起来看着还挺时尚。 　　把换下来的衣服放在椅子上，“刘姐刘姐，麻烦你一会儿帮我把衣服洗了，别让我妈看见。我得走了，不然我妈回来了。” 　　刘姐看着何芷晴拖着行李箱的背影，叹了口气，不放心地问道：“何小姐，你真的还会回来吗？”这架势，怎么看都像是她要远走天涯了。 　　何芷晴点头如捣蒜：“当然了，这里是我家，我肯定要回来的。”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 　　作者有话要说：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12月1-5号的日万计划流产了。 　　好消息：过几天可能开启日更五千或者日更六千了。 第40章 　　听见敲门声, 何芷晴和护工刘姐不约而同地一愣, 然后何芷晴手忙脚乱地躲到了浴室里, 护工刘姐把她的行李箱塞到了卧室的衣柜里。 　　到门口玄关处, 把何芷晴的鞋子用报纸盖上放到鞋架最下面，这才擦了擦手，准备开门。 　　“蔺姐，又忘带钥匙啦？”护工刘姐笑盈盈地开门。 　　门外站着的并不是忘带钥匙的蔺樰迎, 而是戴着墨镜、西装革履的郑泽。 　　护工刘姐从未想过这个男人会自己找上门来, “哎哟, 我记得您, 您就是那天送我们回来的吧？那个什么, ”护工刘姐往浴室的方向瞥了一眼，又笑了笑，解释道：“蔺姐她不在家, 好像是和咱家隔壁的邻居去逛商场了。” 　　郑泽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怀疑护工刘姐的话：“那麻烦您帮我转告一下，我明天再上门拜访。” 　　“啊好的好的！没问题！”护工刘姐做了个“OK”的手势。 　　关上门，护工刘姐把躲在浴室里的何芷晴叫出来。 　　“刚才是那个总来找的那个精神小伙, 他是来找你母亲的, 我说不在他就走了, ”护工刘姐帮何芷晴把行李箱拿出来，急匆匆的样子：“我看她们出去也有一阵子了，你要是不想让你母亲发现就先走吧，说不定你母亲一会儿就回来了。” 　　何芷晴谢过护工刘姐, 戴上口罩，拖着行李箱出了家门。 　　今天不能开车走，不然蔺樰迎回来发现少一辆车，何芷晴的行动就被发现了。 　　拖着行李箱从樱花苑里出来，站在路边的电线杆旁边等着，打算叫一辆出租车的时候，看见前方一辆灰色的本田向自己的方向驶来。 　　有些眼熟。那不是郑泽的车吗？ 　　何芷晴反应过来的时候，转身就要走。郑泽把车停在路边，降下车窗，喊了一声。 　　“何芷晴！” 　　何芷晴听见了郑泽的声音，脚下的步伐顿了下，决定还是不回头继续往前走。 　　郑泽从车里下来，跑过来追她，打趣似地笑问道：“何芷晴，这怎么一叫还反倒还跑了？” 　　郑泽按住她的肩膀把她的身子正过来，这才看见她是带着一个黑色的口罩，长长的刘海下是一双明亮好看的眸子，视线有些闪躲。 　　何芷晴不动声色地拂开了袖子上的那只手，声音轻轻的：“我的大结局和番外不是早就交上去了吗？” 　　郑泽听见了她的话，下意识地愣了下。和她确认道：“对，你是交了。” 　　“那您还来找我干什么？”她的语气不好也不坏，说话的时候那双眼睛认真地看着他，似乎想要他一个合理的回答。 　　郑泽犹豫了下：“除了交稿，我就不能有其他事情来找你了吗？” 　　“我们能有什么事？”她立即反问道，语气软软的，没有让人感受到被质问的反感。 　　他眸色微沉，“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说吧。” 　　“好，”郑泽知道何芷晴不愿意跟他走，他也强迫不了，只能引起她的注意力，“苏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苏家？ 　　何芷晴微微蹙眉：“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姓苏。” 　　“芷晴，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你认识不认识苏源湛，你心里最清楚了。”郑泽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当着她的面燃了一支，深深吸了一口。 　　何芷晴看着郑泽在马路上吞云吐雾、悠然自得的样子，眉头微蹙：“我们找个地方说吧。” 　　樱花咖啡厅。 　　郑泽点了一杯经典美式，何芷晴点的樱吹雪奶盖。 　　“白霞医大里面有几个人的背景不简单，远远没有我们看见的那么干净。”郑泽只当咖啡是艺术品，用勺子轻轻弄乱上面的那层拉花，却不喝一口。 　　何芷晴捧着白瓷的杯子暖手，轻啜了一小口，低垂着眸子没说话。 　　“二十多年前，白霞市有一个人尽皆知的丑闻，就是和罗氏集团一把/手有关的，两女侍一夫的丑闻。” 　　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何芷晴算一算时间，自己那时候大概小得记不住什么事情，更不要说什么城市丑闻了。 　　但是罗氏集团旗下有很多当时做儿童文学出名的作家，何芷晴对于罗氏集团是有印象的，因为小时候看的好多连环画或者故事书上面，都印着罗氏出版社。 　　“两女侍一夫？为什么要说得那么好听？”不就是男的贪心，女的一个不愿意放弃，另一个愿意委身做小三吗？ 　　“芷晴，其中一位是我的生母，”郑泽回忆起自己儿时的经历，给他留下的就只有创伤，“她在我不到七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骨折，没想到就死在了手术台上。” 　　“出事后，我曾看见父亲的正妻——也就是我的养母，和当时的主刀医师见过面，而且那位主刀医师在不到十年间，从主治医师变成了白霞医院的副院长。” 　　何芷晴轻轻放下杯子，蹙眉：“所以你怀疑是你的养母同医生联手，制造了一场‘医疗意外’？” 　　“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测。”长大后想要深查的时候，他发现总是有一道无形的力量牵制他。 　　有时是父亲的家族聚会，有时是养母的紧急命令，更多的时候，是他想去查档案查事情真相，却没有任何一家私人侦探社敢来接这个案子，甚至听到名字后，都不愿意询问细节。 　　“可是你的姓氏不是姓郑吗？而且这件事，跟你之前说的苏家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的母亲姓郑，而罗氏总裁的正妻不允许我这个私生子，在真正意义上进入罗家，我父亲怕把事情再闹大就妥协了，向外宣布我母亲身体原因去世，从未公布有我这个孩子，我只能随生母的郑姓，”郑泽提起自己的父亲，气也有，恨也有，可是他的正妻也是来自豪门家族，父亲为了留住他这个私生子，能做的只有妥协。 　　只要他的父亲不对外公布私生子的存在，养母就不会对他下手。 　　何芷晴忽然对郑泽多了几分同情，作为子女，无论父母多么不可饶恕或是罪大恶极的事情，孩子总是无辜的。 　　谁又希望自己的母亲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呢？谁又愿意以一个懦弱男人的私生子的身份活着呢？ 　　郑泽站起身来，眸瞳里是难以看清的复杂情绪。 　　“芷晴，当年的主刀医师是苏源湛的父亲，苏家真的没有我们看着的那么简单，”郑泽深吸一口气，“目前我能查到的是苏家背后有一个大的医药集团，苏家有两位近亲是在政府重要部门工作，而且苏源湛的父亲当年有没有和我的养母勾结，联合起来做那件事，我很难调查。”就算查到了，他把这一切都公之于众，凭一己之力，想让罗家和苏家身败名裂，成功率如同海底捞针。 　　何芷晴不听郑泽说的什么集团，家庭背景优秀不优秀和她又没有关系，但要是说到了苏爸爸，何芷晴还是不太高兴。 　　“豪门有豪门的活法，至于里面水多深，我并不关心。如果你能早日从家里独立出来，我祝福你，但是你想因为你的事情破坏我和苏源湛的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芷晴，这件事情，苏家不可能没有帮凶！” 　　郑泽第一次情绪如此激动，想要去抓她放在桌子上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帮凶？你的意思是，那时候苏源湛不过才十岁，他帮他父亲和别人联手谋杀你母亲？呵，你跟我说这么半天，原来都是自己的猜测？”她把桌子上的手机揣进衣服的口袋里，拎着行李箱就要往外走，“我能理解你生母离开得早你身世悲惨，但是你把一切都阴谋化，对不起我没时间陪你在这里玩推理游戏。” 　　何芷晴拖着行李箱就往出走，服务员拦的时候，郑泽拿了两百块塞过去：“不用找了，赶时间。” 　　郑泽脸色也不太好看，没想到一向温和的何芷晴也会发脾气。 　　何芷晴面对郑泽伸过来的手，她一把甩开，神色嫌弃厌恶：“麻烦你不要把你家的仇恨算到我头上好吗？你跟我说这些真的什么用都没有，你还想让我跟着你一起去猜测别人、怨恨别人吗？” 　　郑泽知道，她根本不理解自己。她可以不感同身受，但是他从心里接受不了自己喜欢的人，却嫁给一个可能是害死生母的凶手的儿子。 　　苏家和罗家欠他的，不是一朝一夕能还的。杀母之仇、夺“妻”之恨，哪一样他都不会就这样过去。 　　当初见了苏源湛第一面，只觉得他是何芷晴漫画里的素材来源，后来当做情敌一样的存在，带着好奇心去调查。 　　世界就是这么小，缘分就是这么奇妙。白霞市二十年前的恩恩怨怨，在二十年后也会在白霞市重新上演。 　　何芷晴抬着行李箱要从旁边的楼梯下来，郑泽伸手要接过来，“我来帮你拎箱子。” 　　“不用你拎！” 　　“芷晴，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别勉强自己。” 　　“郑编辑您真的不用连我的私事都要管吧？” 　　何芷晴看见郑泽的手还死死地扣在她行李箱的把手上，她生气地撒手。 　　郑泽以为她是同意了自己帮她拎行李箱，也放开行李箱，打算和她说两句话。 　　没想到她冷冷地踹了行李箱一脚，刚才在台阶上放稳的行李箱，瞬间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别跟着我了，既然你这么喜欢这箱子，送你了。”何芷晴瞪了郑泽一眼，拉紧身上的外套，迈开步子下楼叫出租车。 　　正好有一辆出租车路过，何芷晴上车后就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郑泽本来打算去追何芷晴了，可是地上的行李箱又不能不管，只好把行李箱抬到后备箱，小心翼翼地放好。 　　何芷晴打车到苏源湛的小区楼下，一摸口袋发现自己的门卡不见了。 　　是郑泽刚才跟她抢行李箱的时候拿走的吗？她靠在防盗门旁，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开始回忆。 　　之前的门卡是放在牛仔裤里，然后牛仔裤……牛仔裤她换下来，现在放在洗衣间的篮子里了！ 　　天！她总不能现在再回去取门卡吧！这时候回去，八成会撞到蔺樰迎。 　　算了，给教授打个电话，先去研究所待一会儿，等他下班一起回家吧。 　　- 　　何芷晴轻车熟路地进了苏源湛办公室，苏源湛正在处理一些数据资料，戴着一副工作时的金丝边框的眼镜，坐在电脑桌前看刚打印出来的数据。 　　办公室里没有别人，何芷晴向苏源湛扑过来，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他的身上。 　　一看到他，心情就瞬间好了。刚才和郑泽争吵的不愉快，也渐渐忘在脑后了。 　　“怎么了？”苏源湛把何芷晴抱到腿上坐着，视线却还在资料上。 　　她在他的怀里蹭了蹭，像是一只乖巧的小兔子，把小脸埋在他的胸膛上，就是装聋作哑不说话。 　　待苏源湛看完手头这页的资料，把资料推到一边去，“怎么不说话？”注意到她的衣服换了，忽然想起来她刚才打电话的事情：“这是回家了？” 　　何芷晴点头，声音闷闷的，“然后我一不小心把门卡落在家里了……”只好来研究所投靠你。 　　“一会儿要去实验室，我叫学生来值班，如果你不想在这里待着，拿我的门卡先回家吧。”苏源湛给了她两个选择，何芷晴毫不犹豫地选择在研究所待着，拒绝了他的门卡。 　　苏源湛叫了组内的学生古冉冉来值班，不然叫一个男学生来，让何芷晴和人家孤男寡女长时间共处一室，未免有些尴尬。 　　苏源湛上楼后，何芷晴进了办公室里屋，这个房间是被苏源湛当做更衣室用的，有一个很大的衣架，旁边还有一张折叠床，上面有一套白色的被子。 　　何芷晴把外套和鞋子脱了，坐在床上玩手机。 　　手机还没摸热乎，听见外面有说话的声音。她把里屋的门打开一条缝，看见之前的那个金发蓝眼睛的小男孩，抱着一个画板和画笔进来了。 　　古冉冉知道这孩子的母亲是某不讲理的导师，她也不想摊上事儿，就打算把孩子给轰出去。 　　小男孩身后跟进来一个男生，“你来这里做什么呀？我们走吧？”说着就要领小男孩出去。 　　小男孩苦瓜脸摇头，虽然不说话，但是那双蓝眼睛里隐约充满了水汽，像是快要哭了的可怜样子。 　　何芷晴从里屋走出来，单膝跪到小男孩旁边，揉揉他的小脸，笑着问道：“宝贝你找谁呀？姐姐带你玩好不好呀？”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变成剧情流（？？）好吧，标签既然是豪门世家，肯定是有关这些事情。 　　苏教授：晴晴，你揉他不如揉我，哄他不如哄我。 　　晴仔：换言之…… 　　苏教授：心动不如行动。 第41章 　　小男孩就是来找她的, 所以看见何芷晴的时候, 眯眼笑, 漏出一排小白牙。 　　古冉冉看见何芷晴似乎要把小男孩留下, 好心地提醒：“JIM的妈妈和咱们教授关系不怎么样，要不大家还是保持点距离吧……” 　　爱屋及乌可以，但是恨屋及乌不行。更何况她只是想和这个小男孩一起玩，反正小男孩在研究所里也是乱跑, 有什么不可以的。 　　何芷晴没有为难古冉冉, 带着小男孩去旁边的休息室, 正好里面空着没有人, 两个人就坐在圆桌靠墙那边的沙发上, 她准备带着JIM画画。 　　跟着JIM来的男同学见何芷晴帮忙带孩子了，在休息室里转了一圈，说：“JIM, 我一会儿再来接你，你乖乖地在这里不许走啊。” 　　叫做JIM的小男孩点头，笑眯眯的。等那个男生一走，就开始和何芷晴在画板的纸上乱写乱画。 　　何芷晴给他画一些可爱的小动物, JIM为了“报答”她, 画了一个高高瘦瘦的长发小人儿, 指了指她，又画了一身好看的紫色裙子。 　　两个人都被他画的小人逗笑了，何芷晴笑着拍拍桌子，强调道：“我哪里有这么高？按照你的这个画法, 我都可以上天了。” 　　JIM也抿嘴笑，偷偷去看漂亮姐姐，不自觉地又从衣兜里拿出一块水果糖。 　　“嗯？”又要请她吃糖？ 　　JIM点头，蓝色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期待。 　　“啊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以后不许给我糖了。”她这个做姐姐的都没有给他拿东西，他却总是伸手给她糖，她还挺不好意思的。 　　两个人在休息室玩到了五点多，苏源湛从楼上实验室下来路过休息室的时候，听见了休息室里面传出来的熟悉声音。 　　他站在门口的透明玻璃门上观望了片刻。何芷晴和JIM在圆桌前画画，两个人时不时地还拍桌大笑。似乎是很和谐的场面。 　　苏源湛回办公室告诉值班的古冉冉可以离开了，然后进里屋把衣服换了，准备去隔壁的休息室叫何芷晴回家。 　　不巧，那位JIM的妈妈——那位女教授，也要下班了。一身黑色的毛衣长裤，黑色的高跟鞋黑色边框的近视眼镜，长发利落地盘在脑后，脸上严肃的神情颇有几分学着的考究。 　　苏源湛看见她，礼貌地点头示意，女教授今天也破天荒地向苏源湛笑了笑，打开休息室的门，柔声把自己的儿子JIM叫出来。 　　JIM同何芷晴玩得正开心，哪里愿意走，看向自己妈妈时，他就噘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女教授深吸口气，声音严肃了几分，重复道：“JIM，我们得回家吃饭了。爸爸还在家等我们。” 　　JIM恋恋不舍地把圆桌上的画纸都收起来，夹在画板里，抱着画板向何芷晴道别。 　　“姐姐，再见。” 　　何芷晴笑着和JIM摆手，等JIM出了休息室，她从圆桌前站起身来，敛了笑意，打算去办公室看看苏源湛回没回来。 　　刚出休息室，差点又撞到苏源湛身上。她心有余悸地将手放在胸口，拍了拍砰砰跳的小心脏。 　　“教授，”他好像每次出现得都很突然，“你怎么在这里？” 　　苏源湛温柔地牵起她的手，勾了勾唇，“下班了，来叫你回家吃饭。” 　　诶？怎么有一种好温馨的感觉…… 　　何芷晴就这样一路被他牵到了车上，直到他把车停在一家甜品店门口，她才反应过来。 　　“稍等我一下。”苏源湛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进店里买甜品。 　　不到五分钟，苏源湛拎着一个很精致的袋子出来了，把它放到后座，继续开车。 　　照例的每天两个……小面包？不是，现实中是两个精致的小蛋糕。 　　- 　　星期三上午，郑泽把昨天何芷晴落下的行李箱送到了研究所。 　　苏源湛正好在办公室，郑泽把那只柠檬黄的行李箱拎过来的时候，苏源湛确实意识到了一些事情。 　　“苏教授，这是芷晴昨天和我争吵落下的行李箱，我送过来了，你记得下班时给她带回去。”郑泽依旧是西装墨镜搭配，倾向于把自己的身体尽量地遮挡起来。 　　“稍等，我需要打个电话确认一下。”那只柠檬黄的行李箱上面有一些风格可爱的贴纸，看样子确实很像是何芷晴的。 　　郑泽也不急，公司今天没什么事儿，站在办公室门口等苏源湛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何芷晴正在做水果沙拉，一边用头和肩膀夹着手机，一边不忘手上的沙拉：“HELLO，教授，怎么啦？” 　　“有人送来了一个黄色的行李箱，上面有一些贴纸。是晴晴昨天落下的吗？” 　　听见苏源湛的描述，何芷晴忽然想起来昨天的事情。郑泽和她抢着拿行李箱，何芷晴一气之下把行李箱踢开就坐出租车走了。 　　她没想到郑泽会把行李箱送到苏源湛那里去。 　　电话里的人犹豫了下，“嗯……是我的。昨天回家拿的衣服，不小心落在咖啡店了。”郑泽到底什么居心，他可以不管那只行李箱等着被收废品的人收走，也可以把它拿到何家给蔺樰迎，但是他却偏偏拿到了苏源湛的面前。 　　“嗯，那我中午下班带回去。” 　　“嗯嗯，谢谢教授鸭。” 　　苏源湛挂下电话，郑泽问道：“是芷晴的吧？” 　　“嗯，放下那边就可以，这件事谢谢你了。” 　　“没事，我和芷晴认识五年了，不用这么客气，”郑泽有意刺激苏源湛，“我是她的责编，在她没遇到你之前，很多事情都是来找我的。” 　　苏源湛并没有表现出介意和异样感，礼貌地微笑点头，“有劳你之前对晴晴的照顾，医学上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可以来找我。” 　　找你？郑泽笑了下，像是开玩笑地说道：“只怕我日后来找你的时候，你会变成一个大忙人啊。” 　　苏源湛笑了笑，对于郑泽的玩笑话，不置可否。 　　周三研究所的工作时间是早上八点到中午十一点半，下午导师们可以选择回家也可以选择继续留在实验室。苏源湛从前更倾向于选择后者，但是最近他更想回家看看何芷晴在家做什么。 　　不是多余的好奇，大概热恋中的人，总是希望能够在任何时刻都可以看见对方吧。 　　郑泽前脚刚走，刘心媚就一袭红裙款款地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开口的红色手袋，里面是大学的教材，看样子是刚从白霞医大上完课回来。 　　“源湛，你一会儿是不是也要去吃饭然后回家？不如我们一起走吧？”刘心媚向苏源湛笑了笑，发出了自己诚挚的邀请。 　　苏源湛也换了衣服打算下班，正在把桌上的文件整齐地放到书架里。 　　“不好意思刘小姐，家里有人等我回去一起吃饭，今天就不和你一起走了。” 　　刘心媚没想到苏源湛拒绝得这么果断，甚至他都没有正眼看自己一下就拒绝了，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刘心媚笑了下，试图挽回自己的尊严：“是和苏院长一起吃饭吗？很久没见到苏院长了，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能和苏院长叙叙旧呢？”苏院长是刘心媚对苏父的敬称，她一个晚辈不方便叫名字，只能用职位为称呼。 　　“我今天不回父母家，是和女朋友一起吃饭，”他把那只柠檬黄的行李箱从办公室里拉出来，向还站在办公室里愣住的刘心媚点了下头，示意他要锁门了，“如果你想拜访他们，请改天再议。” 　　“啊、啊……原来是这样啊。”刘心媚忽然反应过来，听见他说“女朋友”三个字时，她脚下的步伐也有些慌乱了，踩着脚下七厘米的高跟鞋快步出了办公室。 　　女朋友？所以他那天晚上出去追的人，是他的女朋友？ 　　刘心媚看着眼前这个看似冷漠寡淡的英俊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形、坚实有力的胸膛、他锁门时修长好看的手指，一想到他晚上会将另一个女人温柔地拥入怀里，或许还会在那个女人的耳边哄着低沉好听的情话……她不甘心。 　　她明明是那么的优秀，父亲是医大某个学院的院长，母亲是国家艺术团的舞蹈首席，她的家世学历样样出挑，就连外貌和身材也符合男人们所谓的“性/感美女”。 　　凭什么这么优秀的自己，不能拥有面前这个看起来门当户对的男人？ 　　她不甘心。 　　- 　　又是一个周末。 　　苏母一大早地给苏源湛打电话过来，问他今天有没有时间，苏父难得休息一整天，所以问苏源湛要不要带何芷晴回家，一起吃顿饭。 　　何芷晴昨天晚上在画画，苏源湛处理完学生作业后，午夜出来倒杯水时，看见她卧室里的还灯亮着，那时候已经超过十二点了，估计她也还没睡觉。 　　苏源湛已经养成了无论晚上几点睡，早上都一定会在六点起床的自律习惯。 　　但何芷晴不行，何芷晴如果睡眠不足，早上起来就会头痛，一天做什么都没有精神，看起来像是一朵被寒霜打蔫了的花。 　　所以此时此刻，苏源湛已经完成了很多事情，而何芷晴还在梦中遨游。 　　临近中午，何芷晴才从床上爬起来，换好衣服去浴室洗漱。卧室的窗帘紧闭着，路过客厅的时候，从客厅的落地窗看见外面的世界已经被大雪覆盖，天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白霞市前几天也下过一场雪，但那次是类似雨夹雪，当天下午就停了。今天外面的大雪应该算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天上飘落鹅毛般的雪花，被寒风吹得飘飘扬扬的，场景颇有些电影中的画面感。 　　何芷晴伸了个懒腰，看见大雪，心情莫名的好。欢快地跑进浴室里洗漱。 　　苏源湛在书房看书，听见客厅有声音，知道是何芷晴起床了，把书放回书架，准备进厨房做饭。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何芷晴也表现出很兴奋的样子，似乎急急地想吃完饭下楼去看雪。 　　“晴晴，”苏源湛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放在她的手边，“我妈刚才打电话，希望我们回那边去看看他们。” 　　何芷晴没有犹豫，点头：“好啊，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一会儿简单收拾一下就出发。可能会在那里住一晚，明天上午才能回来。” 　　“嗯嗯。”没想到这么快都去他的父母家了，虽然上次也见过面了，但这次应该算正式一点的。 　　想起上次，她还处于“伤残”的状态，只是穿着睡衣来招待两人，苏母没嫌弃她就已经不错了。这次怎么说也得穿的正式一点，打扮得漂亮一点，不能给未来的婆婆留下不好的印象。 　　转念想到蔺樰迎的态度，何芷晴又有些难受。这么多天，她和蔺樰迎就像冷战一样，互相不联系，互相不关心。她也不知道蔺樰迎现在身体怎么样了，回家又怕被蔺樰迎骂出来，不回家又只能默默担心。 　　唉，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何芷晴在浴室梳头发，用了点护发精油让头发看起来更顺更有光泽，趁着扎头发的工夫，进屋看看苏源湛穿什么衣服回家见父母。 　　苏源湛早就换好了衣服，白衬衫配灰色的圆领薄毛衣，今天没有系领带，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温柔许多。 　　见何芷晴像只拜访邻居的小兔子一样，站在卧室门口认认真真地观望，他把她拉进卧室里亲昵许久。 　　何芷晴抱着他的腰不撒手，上半身紧紧贴在他的身上，撒娇似的在他怀里蹭蹭。 　　“这件毛衣真的好软，手感好好啊，而且看起来有点像韩剧里，那种暖男型的男主角穿的哎。”何芷晴第一次见到苏源湛穿得这么男友风，之前他都是白大褂黑衬衫条纹领带、或者西装全套，那种高级感和禁欲气息并存。 　　可是今天，她觉得苏源湛变成了一个居家型的温柔男朋友！这简直太让人惊喜了！ 　　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就可以开启变装PLAY了！ 　　“好了，快去换衣服吧。”苏源湛笑着，对于何芷晴的任性撒娇，他的应对办法就是把她抱到她的卧室里。 　　何芷晴早就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整理进衣柜了，苏源湛打开衣柜，何芷晴还是不撒手，他问道：“要我帮你换吗？” 　　哎？他帮她换衣服？ 　　“不用不用！”何芷晴像是没了磁力的吸铁石一样，从苏源湛身上脱离下来，脸色微微泛红，把头埋进衣柜里找衣服。 　　最后何芷晴穿了一件白衬衫和南瓜色的V领毛衣，长裤和鞋子都是米白色，她还在衬衫上系了一个深橘色的领结。 　　白霞市城府在重点路段都安排了清雪工程，马路上一时变得有些狭窄。好在下午不是什么高峰时段，到苏父家里也没用太久的时间。 　　苏源湛父母家所在的小区类似樱花苑，但是建筑风格没有樱花苑的精致欧式，只是简单的二层带阁楼天台的跃层别墅区。 　　这附近的车流量明显要比其他地方少很多，进去小区前也有保安严格检查身份，如果不是小区住户是无法进入的。甚至每隔两三家，就有一个保安亭，以便住户求助后能及时应答。 　　“这边有点熟悉，好像挺多政府领导也在附近住吧。”何芷晴之前开车兜风路过这里，当时只觉得这小区虽然是别墅区，但是和樱花苑的建筑风格相比简直朴素太多了。 　　苏母接到苏源湛的消息，已经提前半个多小时在门口候着了。 　　何芷晴一进屋，苏母就热情地把毛绒拖鞋放到她脚边，握着她的手拍着她的肩膀和她打招呼。 　　何芷晴进是化了妆的，而且为了让眼睛看起来更有神，还带了欧美混血样式的美瞳。加上精致好看的五官，浅浅一笑都让苏母的姨母心融化了。 　　刚才在车上苏源湛有提醒过她，如果苏母要给她针灸推拿绝对不要尝试，苏母几十年中医，下手过重，要是让她尝试了绝对不是什么令人享受的体验。 　　何芷晴刚来未来婆婆家，表面上看起来甜美可人，说话也轻柔顺服得像一只小兔子，可是她心里一直都局促不安。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惹了苏母不高兴。 　　苏源湛走到哪里，何芷晴就像小跟班一样跟在他身后，有些胆怯，丝毫不敢离开他半步。 　　直到苏源湛被苏父叫走去下棋。 　　苏父在楼上的书房等苏源湛。何芷晴可怜兮兮地拉了拉他的衣角，似乎舍不得他走，苏源湛有些心疼，俯身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乖，别怕，我妈不会为难你的。” 　　苏源湛上楼，何芷晴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在客厅找了沙发坐下来。 　　苏母端了两杯白茶过来，放到何芷晴面前的茶几上。何芷晴见苏母都在站着，她哪里敢坐下，像是身上有弹簧一样，腾地一下从沙发上起来。 　　“阿、阿姨好。” 　　苏母见这孩子一副拘谨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拉着她的手坐下：“芷晴啊，不用那么见外，来，我们坐下说。” 　　坐下说？苏源湛的妈妈要和她说什么？ 　　何芷晴心里又多了几分紧张。 　　“芷晴，其实上次我们在源湛家里已经见过一次面了，这次有话我就直说了，”苏母把何芷晴的手拉到自己掌心里，有些心疼地试图捂热，“我是中医出身的，有些事情你也不用瞒着我，你身体不怎么好，希望你以后多注意。” 　　何芷晴咬了咬下唇，轻轻点头。 　　“身体不舒服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自己的身体要多加爱护，宫寒也不是不能治……你之前看过医生吗？”苏母把温热的白茶推到她面前。 　　何芷晴捧起茶杯暖手，“之前看过。医生开了药，汤药太苦没坚持下去，现在不怎么吃了。”而且煎药太麻烦，以前蔺樰迎想起来会帮她煎药，后来蔺樰迎住院了，开的药量也喝完了，她就没有再去医院。 　　“凡事都要坚持，再苦再难也不是逃避的借口。爱情也是一样，”苏母拿起茶杯轻啜了一口，看向她，“芷晴，你说呢？” 　　因为汤药太苦就不喝了，宁可身体难受也不想去喝汤药。真是一个没吃过苦的小公主啊。 　　晚上吃饭的时候，苏母没有像上次一样给她夹菜，苏家向来食不言寝不语，何芷晴也一直默默地低头吃饭，甚至很少去夹菜。 　　她这次故意吃得很慢，因为在长辈面前提前下桌是不礼貌的，而她的饭量又不能再吃第二碗，所以故意拖到了大家都吃完，她才放下筷子。 　　何芷晴挽起袖子，帮苏母一起收拾碗筷。在苏源湛家里之前都是苏源湛做饭洗碗，她偶尔帮忙洗洗菜就好，但是今天如果她还让苏源湛或者苏母来洗碗，似乎太没有眼力见。 　　何芷晴把水槽里放满水，正打算刷碗的时候，苏母拦住了她：“今天你第一次来家里，就不用你刷碗了。天气怪冷的，你上楼休息吧。” 　　苏家吃饭晚，而且大家都是细嚼慢咽，一看墙上的钟表，发现已经快八点了。 　　何芷晴百无聊赖地上楼，在卧室里坐了一会儿，用手机刷了一会儿微博，实在是无聊，只能在走廊里转转。 　　苏父和苏母有分别的书房，苏父喜欢下围棋，苏母喜欢画国画，书房里除了医学的书籍就是个人爱好品，红木桌上摆满了砚台笔墨和颜料，苏母穿着修身的深紫色高开叉旗袍，站在桌前执笔挥墨。 　　书房的门半开着，何芷晴路过的时候站在门口好奇地看了下，没想到就被苏母叫了进去。 　　“芷晴，进来，”苏母把狼毫毛笔放到她的手里，“国画会吗？” 　　国画也是她大二时候的必修课，虽然没有油画和水彩那么擅长，但是绘画多数都是一个道理，国画也算是手到擒来。 　　苏母的宣纸上是两支在湖面上盛开的荷花，淡粉色的花/苞、嫩黄色的花/蕊，纤细深绿的枝/茎和墨绿色的覆在湖面上的大片荷叶。 　　因为苏母家里从事中医，她从小就对中国古典的东西情有独钟。比如旗袍、比如国画。但是由于国画是自学的，并没有专业的美学与绘画基础，所以即便是不大的宣纸，画完了两支荷花整个画面也依旧显得很空。 　　“会……一点点。”她犹豫着从哪里下笔。 　　如果给苏母的荷花进行添枝加叶，苏母一定会觉得是原本画得不好，就算不说出来但是也不喜欢自己的画被人随便修改。所以她只能在其他地方再添加一些东西。 　　何芷晴蘸了颜料，在最高的荷叶下画了一对浮在水面上戏水互啄的鸳鸯，鸳鸯的斜下方有映在水中浅浅的倒影。而在低矮的荷叶下，有一只小青蛙，张开/腿似乎在努力向远处的荷叶上跳跃。荷叶稍微密布的地方，有一红一蓝两只锦鲤在摆动着尾鳍，像是欢快的嬉戏玩耍一般。 　　宣纸上粉荷花和绿荷叶的单调画面中，多了一些活物带来的盎然生机。 　　苏母抱胸在旁边站着，静静地看着何芷晴熟练的笔法，唇角渐渐荡漾起一点笑意，却不出声打断她。 　　她刚才只是让何芷晴过来画画，没有说让她重新画还是接着她的画。桌子上还有空白的宣纸，没想到何芷晴会错了意，大胆地在苏母的荷叶图上进行创作。 　　何芷晴想了想，整个画面的创作都在中下部，宣纸上面还有些空荡荡的。 　　她换了细一点的毛笔，在荷叶上方画了一只身体浅橘半透明的蜻蜓。蜻蜓似乎即将落在荷花上，又被下面即将跃出水面的青蛙惊吓到一般，扑扇着翅膀飞在半空中。 　　宣纸的最上面，她画了一个橘黄色的落日，由于只画了落日的上面四分之三，像是在远不可及的天边，模糊却也清晰，有一种山水画的意象之美。 　　何芷晴最后用完的那支毛笔，轻轻地搁在笔架上。 　　耳边响起了苏母品味过后、缓缓而来的掌声。 　　“这国画水平，如果说是会一点点，实在是太谦虚了。”苏母心里有一种莫名的自豪感，即便不是自己的画作，但是有了何芷晴的补充添加后，画面不再像之前那样单调，看起来更加地有生机有活力了。 　　何芷晴画的慢，苏母也愿意等，她把手背在身后，左手揉了揉右手有些酸痛的手腕。 　　这几天在苏源湛家里一直用平板画画，今天提着笔一边思考怎么画一边小心翼翼地添加，生怕自己的粗心大意将毛笔一甩，把苏母这张荷叶图给画毁了。 　　苏母以赞赏的目光看着何芷晴，“一会儿等这画完全干了，我可得拿给那爷俩炫耀一下。” 　　苏母的话音刚落，陪苏父又下了一盘棋的苏源湛走了进来。 　　像是护着心爱的宝贝一样，强势地把苏母身边的何芷晴搂到自己怀里：“妈，九点后是我和晴晴的夜生活，如果您再占用，我就有话要说了。” 　　苏母想到时间确实不早了，有些不舍又无奈地，只能同意把何芷晴“还给”苏源湛。 　　何芷晴进了卧室，身后的房门就被苏源湛关上了。 　　她解开领结，打算换衣服进浴室洗澡，没想到被他从身后搂了过去。他的手臂搂住她的小/腹，将她勾到自己怀里。 　　卧室里本就开着暖风的空调，再加上她的后背紧贴在他坚/硬的胸膛上，似乎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他灼/热的体温和隐隐的不满。 　　他呼出的温柔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伴随着磁性低沉的嗓音，那种从心里出来的痒痒的感觉，使她敏/感的神经带着身体，轻轻地瑟缩了一下。 　　“晴晴，陪了JIM那么久，陪了我妈那么久，你什么时候陪陪我？”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晚了致歉，明天也会很晚才能更新。 　　写了七千多，又修文一个小时，身心疲惫。 第42章 　　何芷晴一边用手抵抗似地推着他的手臂, 一边小声嘀咕道：“叫兽不会又吃醋了吧……” 　　“嗯, 我吃醋了, ”他毫不避讳自己的情感, 沉声问道：“所以晴晴什么时候来陪陪我？” 　　“可是JIM是小孩子，另一个是你的亲人，这有什么吃醋的嘛……”她的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脖颈上被他咬了一下。 　　他居然还咬人？！ 　　何芷晴被他的行为举止吓了一跳, 委屈巴巴地捂着自己刚才被咬的地方。为防止再被他突然“袭击”, 她推了推他的身体, 努力挣扎着想要从他的手臂和胸膛间的空间逃出去。可她这么一躲还野性挣扎, 他好整以暇地用两只手把她紧紧地圈起来了。 　　苏源湛哪里是因为JIM和苏母的事情而生气, 他只是想起了周三中午，出现在办公室的那个神秘男人。 　　那个男人无论是衣着还是外貌，看起来都算是普通人, 另苏源湛印象深刻的是，他喜欢在语言上压制别人。即使在室内也戴着一副墨镜，但是和别人说话的时候，那人又会把墨镜摘下来, 一双犀利的眼眸直视对方, 似乎想给对方造成压迫感。 　　如那人所说, 如果只是责编和作者的关系，又有几个责编会连作者的感情状况、以及作者家属的工作地点都知道呢？ 　　为什么晴晴会和他吵架？为什么行李箱也会落在他那里？ 　　他很想知道何芷晴曾把那人放在什么样的层面来对待。 　　“晴晴，”他把何芷晴抱到床上，声音温柔, “以后遇到了问题，记得先来找我。”不许再去找那个男人，也不许再和那个男人聊工作之外的事情。 　　何芷晴上了床就顺势往里面爬，有些戒备地看着苏源湛，以为他是要用美/色来勾/引自己。 　　别这样，她顶不住啊。 　　“怎么不说话？想要我去床上抓你？”苏源湛见何芷晴像只看见狼的兔子一样，缩成团一动不动。 　　何芷晴听到这句话，又乖乖地自己爬了过来，“嗯嗯我以后一定虚心向你请教……”又不是他的学生，她能有什么问题啊。 　　苏家的浴室和卧室是分开的，何芷晴把换下来的衣服叠好放在沙发上，穿着浴袍进了浴室。 　　苏母和苏父在一楼客厅里说话，看见楼上的门开了，何芷晴进了旁边的浴室，苏母快步上楼，同卧室里的苏源湛说话。 　　“源湛，”苏母走过来，询问道：“隔壁的客房我没收拾，你们两个今天住一起没事吧？” 　　苏源湛早就发现了隔壁的客房锁着门，对于苏母的意思也猜到几分。本来就是来父母家，两个人住在一起也算正常的事情，如果都见家长了还在分房睡，于情于理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嗯，劳您费心了。” 　　苏母走到床头柜旁边，拉开第二个小格子，里面有一盒银色包装的杰士邦，还有一小瓶英文写的药水。 　　“东西我给你放在里面了，需要的话在这里找，第二个格子。”苏母说完，神秘兮兮地向他抛去一个笑容，杏眸和红唇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苏源湛不用看也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父母们一个个都比当事人还着急，似乎巴不得自己的孩子生米煮成熟饭。不止何芷晴的父亲何诠费喜欢暗地里为女儿谋略着，苏母也毫不落后地在这边煽风点火地助力。 　　等苏源湛进入浴室后，苏母走向坐在床上擦头发的何芷晴。 　　小姑娘肤白貌美，刚从浴室里出来，白嫩的肌肤上还有一点水蒸气热出来的淡粉色。浴袍系得松松垮垮的，领口随着她抬胳膊擦头发的动作而偏了些，隐隐约约地露出胸/口一大片娇/嫩的肌肤。 　　苏母拿了一条深紫色的吊带睡裙，好心地建议她换上这条睡裙，料子很好很柔软，而且比厚重的浴袍好看。 　　在苏母走了后，她换上后在镜子前看了看，衣服的料子是丝绸的，穿在身上也滑滑软软的，确实要比厚重的浴衣舒服很多。虽然睡裙比浴衣薄很多，但是里面自带胸垫，吊带长度合适，不用担心露/点。 　　何芷晴不确定苏源湛会不会也在这间卧室睡觉，爬上床之前没有关灯，把被子铺开，怀里抓了一个沙发上的抱枕就睡了。 　　苏源湛回到卧室的时候，就看见那条熟悉的浴袍被何芷晴随便地扔在沙发上，床边的粉色毛绒拖鞋也歪歪扭扭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跳上去的。 　　从她安详的样子来看，似乎已经睡着了。 　　何芷晴用被子把自己遮挡得严严实实，从下半张脸到脚底全部被遮挡起来，似乎盖在脸上的那一点被子是为了遮光而盖上的。 　　等等……他看了看沙发上的那条白色的浴袍，还有整整齐齐地叠好的衬衫毛衣等。 　　她该不会没穿衣服吧…… 　　可是家里确实没有她的衣服了。 　　一想到今天晚上要和她同床共枕，甚至是要盖同一张双人被。他觉得血液被情绪莫名地带到了头部，脸上有些发热。心里像是有几只小蚂蚁，在上面爬来爬去，又痒又燥/热。 　　床上的人呼吸平稳，双眸紧闭，很明显是已经进入熟睡的状态。 　　苏源湛忍住心里莫名其妙的冲动，打开柜子又抱出了一床双人被。把新拿出来的被子放在床边，然后将盖在她身上的双人被小心翼翼地往她身体的方向折叠了一点，确认放下自己的被子后不会重叠，他才关灯上床。 　　苏源湛睡眠状态一向很好，睡眠质量高。可是今晚，他失眠了。 　　耳边传来她平稳的呼吸声，轻轻的，像是一支轻飘飘的羽毛，慢慢地飘落在他的心上。 　　他深吸一口气合上眼睛，努力不去想身旁的那个柔软的身体。可是上次抱着她的时候，他清楚地感受到了，她是那么柔软，她的身上有着沐浴后的淡淡香气，若隐若现。 　　他似乎能隔着被子感觉到她的体温。 　　她的温度和平时他触碰到时的不一样，现在有柔软的被子的庇护，似乎比平时更温暖一点。她的肌肤也娇/嫩柔软，让他有一种错觉，和往常一样熟练地要将她搂入怀里…… 　　拥抱住她温暖的身体，他渐渐有了睡意。 　　就在这时，何芷晴像是坐了噩梦一样，手不受控制地狠狠地拍在苏源湛的身上。这一下不仅把刚要入睡的苏源湛拍醒了，还让何芷晴从噩梦里惊醒过来。 　　苏源湛摸索着开了床头灯，何芷晴也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地靠在床头，怀里还抱着一只白色的抱枕。 　　苏源湛这时才注意到，她不是没穿衣服，而是穿着一条紫色的吊带睡裙。 　　刚才是怎么不自觉地把她搂进怀里的……他闭上眼眸，可叹自己的自控力还是太差，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何芷晴在床上呆坐了半分钟才缓过神来，歉意地去拉他的手臂：“对不起，我好像做噩梦了，把你也弄醒了吗？” 　　“没事。” 　　苏源湛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手边。 　　何芷晴怕自己不小心撒到床上，掀开被子从里面出来，侧着坐在床边要去接他手中的水杯。 　　苏源湛看着眼前那双白晃晃的腿，睡裙的下摆不过是刚好遮住臀/部，她就那么侧着坐在床边，一时让人移不开眼。 　　何芷晴伸手去接他的水杯，但是看他好像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她就稍微倾了点身子，就着他的手喝玻璃杯中的温水。 　　“话说为什么做噩梦要喝水啊？”把一杯水都快喝完了，她才反应过来，好看的眸子眨了眨，一脸好奇：“是有什么说法吗？” 　　苏源湛看向她的视线有些失神，听见她好奇的疑问，他收回手将玻璃杯放在桌子上。 　　“没有，怕你睡醒了渴了。” 　　“哦。”她抿了抿嘴，慢吞吞地爬回里面的位置。 　　“咦，为什么会有两床被子啊？”盖被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被子上面又压了一层白色的被子，“难道这不是双人被吗？”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担心你在裸/睡。 　　“没什么。”苏源湛抬手要关灯，又被何芷晴拦住了。 　　“教授你很冷吗？”她有些疑问地看着他。 　　“不冷。”他沉声道。 　　听了他的话，何芷晴从床上站起来，把其中一个被子卷起来，努力地抱到沙发上，“那我们盖一个被子就好了呀。” 　　苏源湛：“……” 　　下半夜，何芷晴和之前一样睡得安稳，不认床不怕被打断，几乎是倒头就睡。苏源湛却开启了一夜失眠的个人记录。 　　第二天早上，何芷晴早起洗漱后帮苏母一起做早餐，苏母早上做的是小米南瓜粥、水煮蛋和几样炝拌菜。 　　苏父习惯早上喝茶，苏源湛偶尔喝咖啡，但是苏母以对心脏不好为由，强行把苏源湛的咖啡换成了茶。何芷晴的是一杯甜牛奶，苏母一直用勺子搅拌自己杯中的薏仁红豆冲剂。 　　苏父上午有一台手术，留给一家人共同度过的时间不多，急匆匆地吃完饭就走了。 　　苏母看见苏源湛眼下淡淡的乌青，再看何芷晴活蹦乱跳的样子，苏母觉得自己安排的事成了，心里暗暗高兴。 　　“芷晴，昨晚睡得怎么样？”苏母看向何芷晴，唇角荡漾起泛起一抹姨母笑。 　　何芷晴正在喝粥，放下勺子：“挺好的呀。” 　　苏母含笑又看向苏源湛：“我和你爸昨天晚上在楼下睡得，源湛，你们昨晚几点睡的啊？” 　　“回卧室就睡了。” 　　“那你这是没睡好？还是睡得太好了？”苏母一语双关，心想昨天晚上可得感谢我吧，什么都准备得齐全。 　　苏源湛不置可否，专心用餐。 　　从苏源湛父母家回来，已经临近中午。中心路段的清雪任务已经完成，但是路面残留着铲雪机难以清除的冰面，再加上时间赶得不好，堵车近一个小时才回到苏源湛家里。 　　何芷晴急急地跑到卧室里，拿了卫生巾就冲到了厕所里。 　　刚才在苏母家就赶紧小腹阵阵作痛，算一算日子也是她正常的经期内。因为担心会有“亲戚”拜访，她就用了很多纸巾垫在下面。 　　刚才从电梯上来的时候已经感觉有一股热流从身体里涌出。 　　- 　　下午何芷晴本来打算补一下前天没完成的画，奈何小腹痛得她直不起身来，把自己卷在被子里，蜷缩着在半睡半醒间与身体做挣扎。 　　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么痛，本身就是宫寒的原因，又因为停药两个多月了，最开始的那种程度的痛经又回来了。 　　何芷晴在卧室的床上蜷缩着，把自己像蚕吐丝一样卷起来，一声不吭，直到苏源湛晚上做饭前才发现她的异样。 　　“要不要我出去给你买药？”苏源湛知道有一种叫痛经宝颗粒的，还有痛经片之类的药，只是药物都有些副作用，他也不推荐吃止痛片，但是看见她苍白的脸色，他实在心疼。 　　何芷晴看了看外面，天色已晚，外面又开始飘飘扬扬地下起了大雪。 　　“不用了，没什么胃口，晚饭不用带我的。”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胃疼还是小腹痛，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时候再混杂一点天气因素，她就觉得全身都难受。 　　苏源湛把室内的空调打开，温度调到25度，去给她灌了一个热水袋，塞到她的怀里，又从柜子里拿出她的毛绒袜子，耐心地给她穿好。 　　“之前每次都会这么严重吗？”苏源湛发觉自己已经好几个小时，因为忙于处理工作问题，忽略了隔壁卧室痛到脸色发白的何芷晴。 　　而在此之前，他从来不知道她有痛经的毛病。 　　怎么忍心怪她有事总是找别人倾诉，只能问自己对她的了解与关心，是不是太少。 　　作者有话要说：　　苏母：我怎么知道我又做无用功了（hello？） 　　教授快点给晴仔多点宠爱，别总是用美色撩人家小可爱。 第43章 　　何芷晴点头, 努力把身体蜷缩起来, 只有这样, 她才觉得胃和腹部没有那么难受了。 　　其实她痛经的毛病从最开始就有了, 一直都是靠中药调理，后来蔺樰迎住院，她就擅自把药停了。上次痛经她吃了止痛药，所以没有这次的严重。 　　“我没事, 睡一觉就好了, ”何芷晴知道明天苏源湛还要上班, 她不想打扰他的休息, “之前有过这样的情况, 不过我都习惯了。” 　　苏源湛看着她脸色苍白、尽量把身体蜷缩起来的可怜样子，即便工作再忙，他也不能把她晾在一边, 任由她自生自灭。 　　“我出去买点东西。”家里没有红糖那些女孩子痛经时经常喝的，他也几乎不吃止痛药，现在只能去附近的药店买了。 　　“外面在下雪……”何芷晴看苏源湛已经穿上了大衣，咬了咬唇, “那、那你多穿点。外面冷。” 　　“嗯, 在床上休息吧。别下来了。” 　　他出来的时候给母亲打了个电话, 因为自己对这方面确实不是很了解，所以咨询一下苏母更好。苏母很关心的问需不需要自己过来看看，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她给苏源湛推荐了几个痛经期的冲剂。 　　小区附近有一家全国连锁的药店, 苏源湛按照苏母说的冲剂都买了一盒，又买了一袋红糖和暖贴。 　　回家的路上，看见林邬带着一个小女孩在小区里玩雪。林邬快奔三的大男人，跟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在打雪仗，被小女孩扔过来的雪球打到，时不时地还嚎叫两声，两人玩的不亦乐乎。 　　“苏源湛啊！”林邬远远地就看见苏源湛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在漫天飘扬的飞雪中走来，身形修长挺拔，步伐坚实平稳，和马路上其他被冻得跟缩头乌龟一样的行人格格不入。 　　苏源湛和林邬打了个招呼，林邬拍了拍肩头上的雪，把旁边正在玩的小女孩拽到前面：“这个叫苏叔叔，跟咱们一个小区的，以后得经常见面。” 　　小女孩甜甜地笑着，按照林邬说的，很有礼貌地和苏源湛打招呼：“苏叔叔你好，有时间请来我们家坐坐呀。” 　　“你好。有时间会去的。”苏源湛和小女孩打招呼，但是他不擅长哄孩子，说话方式有些刻板。 　　林邬笑着解释道说：“这我姐家的孩子，我姐去外地出差一个月，把她搁我家让我照顾。”看见苏源湛拎着的透明塑料袋里，上面写着上面冲剂和红糖，忽然反应过来，赶紧给苏源湛让路。 　　“哎女朋友可真是一个麻烦的生物，是吧……”林邬暂时没找到合适的对象，也懒得去相亲。一想到有了女朋友，生活就会变得各种麻烦，林邬还是觉得自己一个人，日子过得更舒坦。 　　“不麻烦。”为喜欢的人做什么都不麻烦，也不会觉得厌倦。 　　“苏叔叔有时间一定来我们家玩呀。”临走前，小女孩还在热情地邀请苏源湛。 　　林邬把小女孩抱走：“没事不用理我家孩子，开玩笑的。哎你走吧，你女朋友还在家等着你呢。” 　　“嗯，明天见。” 　　“那个叔叔真好看，长大了我要当苏叔叔的妻子。”小女孩笑得天真烂漫。 　　林邬点头：“行，下次你看见他就这么和他说，看他理不理你。” 　　按照苏源湛的性格，估计听见这话后，会面无表情地绕开，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 　　星期一的课程在期中后进行了微调，早上第一节的课程被调到下午最后一节。 　　从白霞医大出来后，苏源湛没有回研究所的打算，而是直接从医大开车回家。 　　古冉冉把苏源湛的书送回楼上的办公室，捧着男朋友刚送来的奶茶幸福地喝着，刚好看见要离开的苏源湛，于是小跑几步到苏源湛车前，“苏教授再见。” 　　苏源湛注意到古冉冉手中的奶茶，似乎校园里好多女孩子都在喝这个牌子的奶茶。 　　“你这个在哪里买的？”他忽然问道。 　　古冉冉愣了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把奶茶举起来，“诶？是在说奶茶吗？” 　　“嗯，这个很好喝吗？”，苏源湛的意识里，奶茶是一种很甜的饮料，还不如喝果汁。可偏偏女孩子们都喜欢喝这个东西。 　　也许自己家的那位也很喜欢。 　　“对啊，我们寝室基本天天喝，好多口味的，换着来，”古冉冉一脸正经地开始推销，表现出了喝奶茶的幸福感：“我有个室友在这家奶茶店做过兼职，说还挺干净卫生的，反正我们都挺喜欢喝的。” 　　也对，现在都已经下雪了，如果捧着保温杯喝热水感觉太养生太正式，所以女孩子都喜欢捧着热乎的奶茶，比保温杯里的热水好喝一百倍。 　　“在哪买的？”苏源湛想去给何芷晴买一杯。 　　古冉冉想了下，“从正门出去，联通公司后面，叫‘茉莉甜品城堡’，除了茉莉的还有黑糖的，特别好喝。” 　　当天晚上，何芷晴的两个“小面包”变成了一杯黑糖奶茶。 　　他怎么会买这种东西啊……何芷晴趴在床上，翘着两条腿晃悠。看着床头柜上放着的那杯温热的奶茶，发觉苏源湛真的很了解女孩子的心思。 　　她之前胃不舒服不想吃东西的时候，就买一杯好喝的奶茶。奶茶里面有红豆、燕麦这些东西，喝一杯她就不觉得饿了，也解决了不想吃饭的问题。 　　今天是第二天，相比昨天晚上死去活来的疼痛相比，今天已经好很多了。白天按照苏源湛的嘱咐，用热水冲了药喝，几乎一天都在床上躺着。 　　何芷晴抱着温热的奶茶在床上幸福地吸溜着，听见了卧室外传来的敲门声。 　　“咚咚咚”的声音连续几次后，本来以为苏源湛回去开门，但是敲门声还是没有停止。看来苏源湛没有去开门，她把身上的被子推开，穿上拖鞋打算去开门。 　　苏源湛正在关火，看见了穿拖鞋从卧室出来的何芷晴，擦了擦手让她先回卧室。 　　何芷晴“哦”了一声，正往卧室里走，听见传来一个妩/媚的女人的声音。 　　“源湛，我忘带钥匙了，可以在你家借宿一夜吗？”门外的刘心媚穿着一身刚盖过臀/部的吊带裙，外面是雪白色的貂皮大衣，耳钉和项链都是用珍珠和钻石装饰的，整个人看起来就是珠光宝气的性/感女人，一点也不像是搞科研的严肃女教授。 　　何芷晴趴在卧室的门上，竖起耳朵听。 　　苏源湛无视掉刘心媚特意的打扮，很遗憾地告诉她：“恐怕不行，我女朋友今天在这里住。” 　　刘心媚见苏源湛要关门，于是不死心地继续问道：“可是，可是……我睡沙发也行，我没带钥匙，我认识的那家开锁公司今天临时关门不营业了。我不住你家，我还能去哪里呀。” 　　这意思怕是苏源湛不收留她，她就要流浪街头了。 　　苏源湛拿出手机，把一个微信联系人的名片给刘心媚发送过去：“这家开锁公司是24小时营业的，你联系一下吧。” 　　刘心媚还想说点什么，却见苏源湛冷漠无情地关上了门。 　　他之前可不是这样的呀！难道有了女朋友，连女同事也不能接触了吗？ 　　刘心媚站在门口叹气，听见门内传来一个女声。 　　“为什么不让她睡沙发呀？你好狠心呀。”何芷晴跑过来，拉住苏源湛的袖子，像小动物一样在他身上蹭蹭蹭。 　　“然后让她‘趁你之危’、占你男朋友的便宜吗？到时候你又要说我对你狠心了，”苏源湛把何芷晴拎到卧室里，“客厅冷，不要出来乱跑。” 　　何芷晴幸福得像一只小兔子，乖巧地趴在苏源湛的怀里，小声嘀嘀咕咕自言自语：“你对我这么好，我要怎么报答你呀？” 　　每次都说自己是来报恩的，可之前就是他帮了她那么多次，就算成了男女朋友的关系，也是他一直在照顾她。她也想报恩呀，可是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她根本没机会报恩呀。 　　“除了以身相许，你还能怎么报答我？” 　　他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她有些慌张地用手捂住他的嘴，害羞地把头埋在他的胸膛：“我、那我过几天再报答你……” 　　“过几天怎么行？今日事今日毕。”握住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唇边，轻吻一下。 　　何芷晴像是受到惊吓的兔子，差点从他身上蹦起来，委屈巴巴地解释道：“可是我现在……你明明知道的呀。”真的要说出来吗，不行不行说出来太羞/耻了。 　　“知道什么？”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像是深夜电台里的暖心主播。 　　何芷晴捂着耳朵，不听不听，诱/惑勾/引都没用。 　　“我已经大出血了你还要我以身报答你吗……”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她瞬间安静下来，一双明亮好看的眸子呆呆地看着他，眨了眨。 　　他唇边漾起淡淡的笑意，“晴晴，你想到哪里去了？只要你能陪在我的身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哎？？？ 　　看来又是她想多了呀……每次都被他逗得带跑偏，害得她真以为就要发生某件让她捂脸的事情了。 　　不不不……她摇了摇头，苏教授是一个看起来就很冷感的男人，除了很久前他那次有点失控又悬崖勒马之后，他就没有刻意地提起那种事情。 　　原来都是她自己脑补出来的呀…… 　　- 　　临近年末，之前提出的项目已经有三个结项了，论文修改润色后也已经投递，按理说每年这个时候会比其他时间轻松一点，但是今年由于赵笠教授病倒了，组里的事情只能由其他人员来接手处理。 　　研究所和大学里的教师数量不算少，但是大家手头都有很多事情，所以被分出去的任务只能让偏年轻的老师来接。 　　苏源湛的组里不仅是接收了王之智这个新成员，还被安排了一些其他事情，包括出今年期末的学生试题。 　　苏源湛自从这周开始，事情多得棘手，原本因为晚上要给何芷晴做饭，所以把健身时间改成白天空课时间。但是这周开始，为了能够晚上及时回家，苏源湛把健身的时间暂时的取消了。 　　“啊，对，苏教授在里面。”走廊里传来小黑的声音。 　　苏源湛把修改后的论述题保存在文档里，明天把一稿交给教学督导审核，如果没有什么问题，期末试题暂时就定下来了。 　　小黑敲了两下门，将蔺樰迎引导进来，“苏教授，这位客人是来找您的。” 　　苏源湛正在校对试题，看见来者是蔺樰迎后，眸中划过一丝惊讶，随后把电脑关闭，请蔺樰迎进来坐。 　　小黑拿出饮水机旁的纸杯，接了一杯温水递到蔺樰迎面前，然后乖乖地站在旁边，等苏源湛的指令。 　　蔺樰迎弯唇向小黑笑了下，“辛苦你了。” 　　从进研究所后，蔺樰迎就不知道要往哪里走。在大厅转了两圈差点迷路，好在遇见了小黑，小黑一路将她引领到苏源湛的办公室。 　　“小黑，你先出去吧。”苏源湛沉声道。 　　“哦哦，好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很久没有接见客人了，小黑觉得苏源湛今天异常严肃。 　　在小黑关门出去后，蔺樰迎打开精致的砖红色包包，把里面的那张小区门卡放到了茶几上。 　　美丽的杏眸看向苏源湛，蔺樰迎脸上的妆容略重，但是看起来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贵妇的气息，气势也一点不弱。 　　“这张卡，是你的吧？”门卡上面写着白霞医大研究所家属楼B区，大概她是通过这个找到研究苏的。 　　蔺樰迎的手指在茶几上敲了敲，却没有移开自己的手，脸上带笑，却是见人的善意的微笑，而是冷笑。 　　与此同时，刘心媚也到了苏源湛父母家，她今天一身深紫色的中国风旗袍，外面披着一件雪白的貂皮大衣，手中拿着一只小巧精致的箱型手包，脖颈手腕和耳垂都用珍珠来装饰着，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画卷里走出来的古典美人。 　　苏母今天没有学院的邀约，在家盘点自己库存的中草药，恰逢刘心媚来了，刘心媚便热情地进屋说要帮她一起整理。 　　两个人陆陆续续收拾了一个多小时，该扔的扔，该晾晒的晾晒。 　　苏母给刘心媚沏了壶茶，把自己早上用烤箱做的小点心拿出来：“心媚呀，你回国了觉得怎么样啊？和美国的时差倒过来没呢？学校工作忙不忙啊？” 　　刘心媚听见苏母关心自己的话，心里有些暖，觉得自己没白来。 　　“姨，我都挺好的，您身体怎么样啊？现在也不怎么需要去学校了吧？” 　　苏母摆摆手：“没有什么邀约的讲座就不用去，前几天学校老是叫我回去给新生讲这讲那，有什么好讲的，知识就是闷头苦学来的。” 　　刘心媚点头，喝了杯茶，才引起自己的话题。 　　“姨，我和您说一个事儿，不知道您知道不知道呀。” 　　苏母：“心媚你说吧，咱们两家都这么熟了，跟我有什么客气的呀。” 　　刘心媚有些难过地叹了一声，抱怨道：“感觉源湛最近对我好冷漠，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昨天才看见，有个小丫头在源湛家里住。我没带钥匙想进去歇一下，源湛本来想让我进去的，小丫头在后面一副苦瓜脸就不让我进，唉。” 　　“小丫头？”她说的是何芷晴吗？ 　　刘心媚眼眸低垂着，“对，看着年龄不大，也不知道成年了没有……” 　　不知道成年了没有？这话也敢说出来？她的意思是苏源湛跟一个未/成年女孩同居了？苏母听了简直想笑。 　　苏母佯装生气地说道：“啊？那我可得好好说说他了！我之前都和他说了，少给我整师生恋，是学生一概不行，管她哪个院儿的！” 　　刘心媚连忙改口：“好像不是学生，就是……就是我感觉年龄似乎有点小，不一定是学生吧。”苏源湛一向不可能和自己的学生有所瓜葛，这么多年了，刘心媚深知这一点。 　　“不是学生啊？长什么样子啊？”苏母循循善诱，就等着一会儿让刘心媚自己解开谜底。 　　刘心媚昨天哪里看见何芷晴了，她只是在关上门后听见了里面的声音。不过前阵子在楼下，苏源湛去追的那个女孩应该就是昨天的人了吧。 　　刘心媚回想好久：“就是头发过肩，齐刘海，大概一米六的样子，挺瘦的，眼睛……很大。” 　　苏母一拍大腿，笑道：“你一说眼睛很大我就想起来了，那不就是源湛前两天带过来的那个小姑娘嘛，心媚你不用担心，那是源湛的女朋友。害，你刚开始说的我还以为他俩分了呢！” 　　刘心媚脸色有些尴尬，看样子苏源湛已经把人带回家见父母了？ 　　可是之前听说苏母对未来儿媳要求很高，苏母琴棋书画以及中医的那些东西都要有所了解，而且不能太胖或者太瘦，苏母喜欢未来儿媳身材高挑像是中国古典美人…… 　　何芷晴明显不像是身材高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对中医的事情了解的人啊。 　　而是一个看起来只会拉住苏源湛卖萌撒娇，或者闹别扭吃醋的小女孩啊！ 　　“那您觉得……她怎么样？”刘心媚试探地问道。 　　应该不可能同意的吧！ 　　苏母竖起了大拇指：“我对这姑娘印象挺好，可可爱爱的，又会撒娇又会逗人开心，什么时候都活力满满的像个小精灵，也难怪我家源湛会喜欢她。” 　　这评价……都快把何芷晴夸上天了吧。 　　“啊，原来是源湛女朋友啊，是我想多了……”早该想到的，苏源湛能把人带回家同居，肯定父母这边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了。他那么谨慎冷淡的一个人，能喜欢一个人真的不容易。 　　刘心媚也开始好奇，何芷晴真如苏母说得那么有魅力吗？ 　　苏母热情地拉着刘心媚往自己的书房走，“她呀，那天来还给我画了幅画，哎哟画的是真好看，等她以后嫁过来，我天天让她给我画画。” 　　苏母把那天的荷叶画拿出来，像是展示自己心爱的宝贝一样给刘心媚展示：“你看，这小鸳鸯还有锦鲤，这蜻蜓这落日都是她给我画的，一看就是有真本领的。” 　　刘心媚看那画，越看越觉得普通。现在微博上很多画手都能达到这个水平，要是拿这幅跟国内有名的国画大师相比，怕是连台面都拿不上来，有什么可稀奇的…… 　　苏母见刘心媚表情有一丝不屑，她润了笔，给刘心媚拿出宣纸，“心媚，你应该也会画吧？你也给我画一个，我也看看能不能裱起来，挂书房里。” 　　刘心媚哪里会画画，接了苏母的笔，一时不知从何下手。 　　苏母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笔也接过来了，她不好意思再开口说不会，只能谦虚地说“那我试试吧”。 　　刘心媚小学的时候学过一点国画，那时候国画班分为初级中级高级，她学到中级班就不学了，现在也忘得差不多了。 　　当时最简单的好像是牡丹花，用毛笔两笔就能点出一朵花瓣。 　　刘心媚画了简单的两朵花，但是水量没控制好，粉红色的花瓣颜色很淡，下面的花枝颜色有些过深。 　　苏母不忍打击她，“心媚你应该挺有天赋的，今天发挥得有些失常，我记得你父亲在你小时候也总说你画画好的，你可不能把自己的天赋给废了呀。” 　　“我画的确实不好，唉。”刘心媚虽然是在叹气，心里却有些怨愤不满。 　　本来就是凭借着记忆画的，她又不是专业画画的，能画点东西出来都不错了，还要求她怎样啊。 　　- 　　在蔺樰迎去研究所找过苏源湛的第二天，何芷晴接到了蔺樰迎的电话。 　　“晴晴，我知道你回来过了，有时间你就回来住吧。”蔺樰迎语气出奇的好，似乎已经从上次的事情里脱离出来了。 　　何芷晴犹豫了下，现在已经和苏源湛同居了，如果现在再搬走，他应该会很难过吧…… 　　“妈妈，我现在不方便回去住，”何芷晴如果说是因为同居这个事情，估计蔺樰迎又要炸毛，“您身体怎么样了？如果需要去医院复查，随时给我打电话。” 　　蔺樰迎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晴晴，你现在是住在苏源湛的家里吧？” 　　“嗯。”也没什么可隐瞒了，事实就是这样，她只是不愿意亲口跟蔺樰迎说明白。 　　“前两天郑泽来找我了，”蔺樰迎说道，“我也见过苏源湛了，我们有些事情得见面才能说清楚。” 　　郑泽来找蔺樰迎了？蔺樰迎见过苏源湛了？ 　　何芷晴想到这件事情就有些头痛，不知道郑泽和蔺樰迎说的是不是上次的那些事情。无论郑泽身世怎样，以及苏家的医疗风波和罗家是否有关系，何芷晴认为他都不应该以一个旁人的姿态来干扰到她的生活。 　　“妈妈，郑泽也很我说了一些，但是苏源湛对我真的很好，您还记得我第一次腿受伤缝了几针的那次吧，就是他把我送到医务室的，那时候我已经快……” 　　“晴晴，”蔺樰迎声音并不是无情地打断，反倒有些母性的温柔和蔼，“我们见面说吧。” 　　何芷晴只是应了蔺樰迎的要求，没有明确说到底要她周几回家。 　　令人惊讶的是，在这天晚上，蔺樰迎亲自登门拜访。 　　何芷晴在浴室里洗澡，出来的时候只围着浴巾，完全没有想到蔺樰迎会出现在家里。 　　苏源湛给蔺樰迎开的门，从表情上来看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一如既往的沉着冷静，礼貌地请蔺樰迎进屋坐。 　　何芷晴刚从浴室里出来，客厅里凉飕飕的气息卷了过来，她正要回卧室拿一件衣服，苏源湛已经默默走到她身后，给她披上了一件浴袍。 　　“我妈怎么来了？”何芷晴和苏源湛低声耳语，小脸上有些紧张不安。 　　苏源湛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后背，柔声哄道：“可能找你有些事情，乖，先去和你妈妈打个招呼。” 　　何芷晴刚从浴室出来，身上还没怎么擦干，就到客厅里来和蔺樰迎打招呼。 　　“妈妈，您这么晚怎么还来了？”何芷晴不敢贴在蔺樰迎旁边坐，只好坐在了蔺樰迎对面的沙发上。 　　蔺樰迎看了她一眼：“怎么？我还不能来了？”还没等她回答，蔺樰迎继续道：“在这里住得挺好？还没结婚呢，家也不想回了。” 　　何芷晴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蔺樰迎的话。 　　苏源湛走过来，用毛巾轻柔地将她湿漉漉的头发擦干，然后坐在她旁边，握了握她的手。 　　蔺樰迎看得差点吐血。 　　“妈妈，我这个周末回家住，可以吗？”她知道蔺樰迎的意思就是让她回家，但是她答应过苏源湛会一直陪着他，所以也不能离开太久。 　　蔺樰迎不做声，大概是默许了。 　　蔺樰迎进卧室转了两圈，想看看家里怎么样，没想到虽然没有佣人打扫，也很干净整洁，卧室里有一种淡淡的木质檀香味道，让人感觉很舒心。 　　客厅里传来了何芷晴和苏源湛的声音，何芷晴声音又娇又软，语气像是在撒娇。苏源湛的声音成熟稳重，说得不多，几乎都是在耐心地安抚她的情绪，声线低沉磁性，十分悦耳。 　　这声音和外貌条件，估计不仅是何芷晴躺枪，要是有花痴的女学生，估计也早就躺倒一大片了。 　　蔺樰迎出来的时候，何芷晴正趴在他的胸口、纤细白皙的手臂拥抱住他的腰，苏源湛像是对待小动物一样，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柔声哄着她：“别难过了，一会儿陪你玩好不好？” 　　蔺樰迎这次是被彻底地雷得外酥里嫩。 　　作者有话要说：　　苏母：被我们家源湛拒绝多次还有脸上门来找，脸挺大啊。 　　顺便，如果小火车开动了大家一定要及时看（可能会锁），应该就是近期了，搓手手。 第44章 　　何芷晴见蔺樰迎已经从卧室里出来, 就站在卧室的门口以一种震惊的神情看着自己。何芷晴像是做贼心虚一样, 害羞地轻轻推了推苏源湛的胸口, 然后从苏源湛怀里出来, 拘谨地站好。 　　像是个第一天来班级上课什么都不懂的小学生。 　　蔺樰迎把何芷晴拉到自己身边来，“上次住院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这周末你必须给我回家。” 　　何芷晴现在稿子也都交上去了，偶尔用平板摸个鱼发在微博上更新, 每天过得比较悠闲。可悠闲归悠闲, 她觉得自己在苏源湛家生活的如鱼得水, 有爱情滋润就是不一样, 如果让她以后再搬回去住, 她是一百个不愿意的。 　　“我这周末一定回家。”何芷晴先向蔺樰迎承诺，眼前的应付过去了再说。大不了周末回家又再回来呗。 　　蔺樰迎听了何芷晴的答复，满意地点点头：“那行, 我今天先回去了，你周末最好自觉一点，别等着我再来找你。” 　　蔺樰迎出门，苏源湛送她到停车场, 前面就是蔺樰迎的车了, 她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 　　“苏源湛, 昨天我们说过的还算数吗？”蔺樰迎问他。 　　苏源湛的声音一贯的冷静，不紧不慢地跟在蔺樰迎的身后，声音低沉：“只要是我说过的都算数。” 　　蔺樰迎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不愿承认何芷晴已经和他在一起的事实。尽管心里是愤懑的、不满的, 但这是何芷晴的选择，她作为一个母亲，即便是不同意或是不允许也是无济于事。 　　何诠在国外多年，家里只有蔺樰迎和何芷晴母女两人，两个人的感情已经远远是何诠所不及的了。况且上次她已经和何芷晴吵过一次了，总不想让事态严重到撕破脸皮亦或是断绝母女关系。 　　父母对于儿女婚姻的反对，最后也都会变成心软、认同。 　　蔺樰迎也一样。 　　“何芷晴年纪比你小很多，她也不怎么懂事，”蔺樰迎说道，“如果哪天她真的发现这条路不适合自己，我希望你能遵守我们昨天的约定。” 　　苏源湛点头，“如果有那天，我一定尊重她的选择。” 　　- 　　何芷晴起床晚，周末上午苏源湛已经从健身馆回来了，何芷晴才懒懒地起床进浴室洗漱。 　　今天是和蔺樰迎约定的回家的时间，但是从何芷晴的状态来看，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两个人在家吃完饭后，何芷晴还拉着苏源湛陪她玩了两局五子棋，输了之后赖在苏源湛身上不起来，还说下次自己一定会赢。 　　“该收拾行李了。”他把赖在自己身上的何芷晴抱起来，太阳快落山了，如果再不回去，蔺樰迎又要来这边找了。 　　何芷晴一听到“收拾行李”四个字，表情马上变得闷闷不乐：“我不想回家住。”家里没有叫兽。 　　“答应你妈妈的事情就要做到，”苏源湛帮她把行李箱拿出来，“你在这里已经住半个月了，怎么说也要回家陪陪她。” 　　昨天晚上两个人已经简单收拾了她的衣服，叠好放在沙发上，现在只差把这些衣服装进行李箱了。但是何芷晴一点也不想把它们装进箱子，不是因为懒，而是她真的不想离开这里。 　　当初她被蔺樰迎赶出家门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苏源湛。那时候，她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可以依靠，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 　　但是现在要离开令她无比幸福的地方了，她的心里有说不出来的落空感。 　　何芷晴从白天一直拖到了太阳落山，最后还是苏源湛把她哄出来的。苏源湛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着她，还要时刻安慰她别扭的情绪。 　　快出小区的时候，林邬和小女孩依旧在打雪仗，小女孩看见苏源湛要过来了，高兴地跳起来打了个招呼。 　　“苏叔叔！有空来我们家玩呀！” 　　林邬把小女孩拉到自己身后：“行了行了你消停点吧……哎苏教授这是和女朋友出门啊？” 　　苏源湛点头：“带她回家，时间有点紧，我们先走了。” 　　林邬身后的小女孩突然大喊一声：“苏叔叔我长大后可以嫁给你吗！” 　　苏源湛正要走，听见小女孩天真的话语愣了下，唇角漾起淡淡的笑意，温柔说道：“可是叔叔已经有女朋友了。” 　　小女孩嘟嘴，一时还未想好说什么。 　　林邬向何芷晴尴尬地笑了笑，“那个什么，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大家别在意啊。” 　　何芷晴本来今天就不大好，听见小女孩的话虽然知道人家是开玩笑的，但是她也没能笑出来。 　　神情有些呆滞地点了下头，“嗯。” 　　出了小区，苏源湛单手把她搂进怀里，话语间尽是温柔宠溺：“晴晴不会连一个小女孩的醋都吃吧？” 　　何芷晴也毫不示弱：“我记得某叫兽在第一次看见我和JIM玩的时候，也在暗地里吃醋啊。” 　　“晴晴不能和叫兽一般见识，叫兽是兽，晴晴是小可爱。” 　　何芷晴：“……”好吧，你说的有道理。 　　苏源湛开车到何家，已经近晚上五点。苏源湛把她的行李箱拎到门口，本来打算送她到家就回去了，没想到何芷晴拉着他不放手，一定要他进来再待一会儿。 　　护工刘姐在厨房做饭，蔺樰迎在客厅里放着音乐一个人跳舞，何芷晴敲门的时候，蔺樰迎好久才听见过来开门。 　　“苏源湛也来了啊，”蔺樰迎把何芷晴的行李箱接过来，语气没有之前那样带着嘲讽，而是正常的邀请客人，“晚上马上要好了，一起吃了再走吧。” 　　苏源湛没有拒绝，何芷晴高兴得踮脚亲了下他的脸颊，然后捂着脸跑到楼上的卧房去了。 　　蔺樰迎把何芷晴之前落下的门卡递给苏源湛，“这张卡一直没还你，想来她近期应该不会回去了，就物归原主吧。” 　　何芷晴在卧房换了一身深蓝的吊带长裙，有些着急地跑到苏源湛面前，原地转了两圈炫耀：“怎么样怎么样？这条裙子是夏天买的，但是一直没拿出来穿。” 　　深蓝的吊带长裙刚好到她的脚踝，长裙收腰的地方采用了欧式剪裁风格，显得她腰肢更加纤细、身体的曲线更加得玲珑好看。 　　她提起裙摆转圈的时候，裙摆飘着展开，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小腿，她欢快得不停转着圈，像是一朵绽放的昙花。 　　苏源湛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肢将她拉到自己面前，俯身在她耳边轻语：“晴晴穿什么都好看。” 　　蔺樰迎正在帮护工刘姐盛饭，路过客厅看见两人在拥抱亲昵，心里有一种自己的宝贝被其他人夺走时的莫名不适感。 　　“吃饭了。”蔺樰迎皱了皱眉，喊道。 　　何芷晴晚上吃得少，蔺樰迎也在保持体重，两个人吃得很快。苏源湛吃完饭要帮忙刷碗，结果被蔺樰迎再次叫走了。 　　护工刘姐把何芷晴的行李箱打开，衣服放回衣柜里。何芷晴借着机会问问蔺樰迎这几天身体状况，护工刘姐说前几天郑泽又来陪蔺樰迎去医院复查，而且还拎了一些水果来。 　　何芷晴真的很想问问郑泽，这么无所不用其极地和蔺樰迎套近乎，他到底能得到什么？ 　　如果和罗家相比，何家肯定算不上是名门贵族，而且也从来不参与白霞市的金融圈。更何况，就算郑泽的生母与养母之间的事情是真实的，何家也没有能力为郑泽发声。 　　“下次他再来，刘姨你就把他关在门外好了。”何芷晴气冲冲地说。 　　护工刘姐无奈地笑了下：“我哪有那胆子啊，他就像和你妈妈约好了，每次来的时候，你妈妈都在家啊。” 　　“没事，现在我回来了，我就把他关门外。” 　　真烦人，“乐漫”公司主编的位置也不是好当的吧，之前郑泽不是还忙得不可开交吗，现在又变得闲的没事总来她家拜访？ 　　会客厅内。 　　蔺樰迎身着雪纺V领长裙，半倚在沙发上，一副贵妇慵懒姿态。 　　“晴晴可能会有一段时间不回你那了，知道你期末会学校研究所两头跑，我就让她在家消停一段时间。”蔺樰迎说道。 　　“嗯。” 　　“她画漫画很久了，身体一直不怎么好，现在正好漫画完结了，让她好好休息休息，”蔺樰迎摆弄了下今天烫的卷发，看向苏源湛，“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也请你这段时间不要主动联系她。” 　　蔺樰迎这句话刚落，在门口偷听的何芷晴跑了进来，像是护住自己的宝贝一样抱住苏源湛的手臂：“妈，今天挺晚了，让他先回去吧。” 　　说着，就拉住苏源湛的手，往玄关走。 　　蔺樰迎从沙发上起来，本想拦住何芷晴，但是两人走得快，她只能看着何芷晴生生地把苏源湛拽走。 　　看来何芷晴的占/有欲也不弱啊。 　　蔺樰迎没有下楼，站在二楼的楼梯上，无聊地看着楼下何芷晴和苏源湛在玄关处搂搂抱抱。 　　何芷晴有些不舍地抱住他精/壮的腰身，小脸贴在他的胸口，声音轻的跟蚊子嗡嗡一样：“我舍不得你走……”刚才她是不想看见蔺樰迎为难苏源湛，凭什么让他们不能联系？何芷晴冲进去就把苏源湛“解救”出来了。 　　说是天色晚了让他赶紧走，可是到了门口她又舍不得他。 　　苏源湛搂紧怀里娇小的何芷晴，下巴搁在她的发顶，淡淡的兰花香气在他的呼吸间萦绕，他知道那是她常用的洗发水的清香味道。 　　他每一次的拥抱，都能闻到她身上独有的香味。这时也不需要什么催/情/剂，他就已经将她描绘在自己的心底，偏执可怕地想要将她印刻在自己的身体里。 　　“我也舍不得你。”他的手臂微微用力，似乎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这大概是算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分别，何芷晴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不舍和黏人，像一只八爪章鱼一样粘在他的身上，一边说着“下次见”、一边又不放手。 　　还真是口是心非。 　　蔺樰迎看不下去了，在楼上向两人的方向喊了一句：“何芷晴你有完没完了？” 　　何芷晴很想说“如果没完就可以不让他走吗”，可是即便这样说了，也不过是她的置气话，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 　　恋恋不舍地和苏源湛分开，她的眼眶有些泛红，已经不敢再抬头去看他，垂着眸子为他打开了门。 　　“外面冷，不要跟出来了。” 　　何芷晴穿着吊带长裙，刚要跟着他出来，就被他给赶回去了。 　　何芷晴站在大开的门旁，眼眸里有水雾渐渐地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着他的黑色凯迪拉克从视线里驶远，直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第45章 　　蔺樰迎的卧室本来是在楼下, 睡不着就上来看看何芷晴,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何芷晴在那抽噎着。蔺樰迎寻思着过半个小时再来, 等过了半小时上楼, 还听见何芷晴在那抽噎着。 　　蔺樰迎听不下去了，推门进来：“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你再哭岔气儿。” 　　何芷晴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一想到和苏源湛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她的眼泪就像开了闸门的河流一样止不住。 　　蔺樰迎走近了两步, 把她头上的被子掀开：“行了行了, 说不定人家这时候都睡觉了, 你还在这哭, 傻不傻？” 　　把她的被子掀了，何芷晴又拿着抱枕挡着脸，光听声音就已经让人难受又揪心, 更何况是女儿就在面前，她怎么劝说都没有用。 　　蔺樰迎让护工刘姐去热了杯牛奶，递到何芷晴面前：“别哭了，喝点牛奶, 早点睡觉吧。” 　　护工刘姐站在门口观望, 何芷晴擦了擦眼泪, 哽咽道：“你们回去睡觉吧，我尽量不出声了。” 　　蔺樰迎让护工刘姐先回去，然后坐到床边，一下一下抚着何芷晴的后背给她顺气, 心想何芷晴还真是没恋爱过，一下短暂的分别都要哭得快喘不上来气，要是自己因为这事儿跟何芷晴一样哭，估计在英国的何诠也不用出去工作了。 　　“妈妈，您不要相信郑泽的话，苏源湛他对我很好，”何芷晴说着说着，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郑泽和苏源湛的父亲有点事情，所以他就想破坏我和苏源湛的感情。” 　　“这他倒是没说，苏家有什么事情妈妈不清楚，之前只是怕你一厢情愿被骗了，而且医院里真的太乱了……”蔺樰迎安慰着何芷晴。 　　“妈妈，他不是医生，而且他对我真的很专一，之前他的女同事想来借宿都被他拒绝了。”何芷晴着急为苏源湛辩解，而且就算是医生，又不是所有医生都愿意跟小护士玩办公室恋情。 　　这得对她多好，才能被他给迷成这样啊……蔺樰迎心里暗暗感慨。 　　“行行行，你不要哭了，赶紧睡觉，趁着最近休息赶紧养好了身体，有了好身体才能去找他。”这要是天天听何芷晴这么说，蔺樰迎怕自己都被何芷晴给“洗/脑”了。 　　总算哄着何芷晴睡觉了，蔺樰迎回房间都快一点了，要睡美容觉的计划也泡汤了。 　　睡得晚也就算了，周日早上七点多，因为睡觉没有关房门的习惯，蔺樰迎还在睡梦中，就被外面里的说话声音给吵醒了。 　　护工刘姐在厨房做饭没听见敲门声，何芷晴六点多就醒了睡不着，听见了楼下的敲门声马上就来开门了。结果是她不想看到的人——郑泽。 　　郑泽今天没有穿西装，里面是灰色的卫衣搭配黑色长裤，外面是长款羽绒服。 　　“我妈不在家，有事的话可以告诉我。”何芷晴声音沙哑眼睛有些肿，一看就是哭过，而且气色看起来也不是很好。 　　郑泽有些心疼地伸出手想摸她一下，却被她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芷晴，我这次来，是找你的。” 　　何芷晴站在原地，没有想请郑泽进来的意思，“如果是你和罗家的事情，别来和我讲了，何家真的帮不上忙。” 　　郑泽摇头：“不是那件事。” 　　而且他也从未想过让何家出面帮忙调查当年的事情，先不说何家有没有能查到真相的能力，他郑泽也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世而欠何芷晴人情。 　　他和她说这件事，只是因为担心她。苏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背后势力复杂，一入豪门深似水，他也不想看到自己暗恋五年的人，最后成了自己仇家的人并且最后不得善终。 　　“那你说吧。”何芷晴紧了紧身上的棉质睡衣，郑泽站在门外，冬天的寒风从开着的大门处呼啸进来。 　　“是关于签售会的事情，因为鹭垣市和白霞市的呼声最高，所以五年感谢会和签售会在这两个城市开。本来说是还会有一场签售会，但是粉丝投票的第三个城市和第四个城市没有约到合适的场地，暂时取消了。” 　　“我知道了。” 　　郑泽面对何芷晴今日过于漠然的反应有些不解：“芷晴，你都不问问时间吗？” 　　“提前三天通知我吧，”何芷晴闭上眼睛按了按眼周的穴位，心里莫名的烦躁，“没其他事的话我关门了。” 　　“晴晴！”蔺樰迎从房间里出来，披上了一件大衣，让何芷晴先上楼，然后请郑泽进来，“太失礼了，有话怎么不请进来说呀！” 　　何芷晴懒得听郑泽和蔺樰迎的对话，回卧室用冰袋敷自己微肿的眼睛。 　　“郑编辑啊，芷晴这段时间心情不大好，别在意哈。”蔺樰迎给郑泽倒了一杯温水，脸上笑盈盈的，和面对苏源湛时完全是两个态度。 　　郑泽颔首，“没事，您刚出院多注意身体，现在早晚温差大，记得及时添衣。” 　　“对了，上次的事情谢谢你了，还特意把行李箱给她送过去，这孩子也是不让人省心。”蔺樰迎叹了口气，似乎想和郑泽说关于苏源湛的事情。 　　郑泽含笑摇头：“没事的，她还年轻，很有自己的想法。这样也好，人总是要经历过一些事情，才能看清事物的本质。” 　　“郑编辑说话总是文绉绉的，”蔺樰迎说道，“我也和苏先生谈过了，他答应我如果何芷晴哪天厌倦了提出分手，一定会同意不会纠缠。” 　　有了苏源湛的这个承诺，蔺樰迎就放心多了。 　　毕竟何芷晴确实还年轻，交过男朋友有个经验也不是不行。只是听了郑泽说的苏家势力，蔺樰迎倒是有点担心两人分手后，苏源湛会不依不饶。 　　郑泽似乎对何芷晴的耐心和毅力很有把握：“那就好。” 　　- 　　何芷晴为了周一能去研究所见苏源湛，昨天几乎一整天都在用冰袋敷眼睛。早上起床站在镜子前，看见自己的眼睛消肿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早上和蔺樰迎吃完饭，蔺樰迎和隔壁的林姨日常逛街，何芷晴精心打扮，去研究所找苏源湛。 　　“要是我妈回来，你就说我腰疼去按摩院了。”何芷晴对护工刘姐说。 　　她之前看过苏源湛的课程安排，周一第一节没有课，第二节上完课可能会回研究所。但是期末就不好说了，所以在来之前，她在微信上特意问了王之智，确认苏源湛是在研究所后，才出发去研究所。 　　凡事不赶巧，何芷晴今天来得还真挺巧。 　　赵雪是苏源湛上研究生课的研一学生，开学第一天帮人答到被苏源湛发现了，又在健身馆偶遇过两次，赵雪一直觉得自己和苏源湛是有些缘分的。 　　直到今天上完这节课，赵雪才鼓起勇气向苏源湛表达心意。 　　“崇拜苏老师很久了，第一次见到苏老师就觉得您是一个在学术方面精湛认真、对学生要求严格的人，上了快一个学期您的课，真的很崇拜你，所以才来和您说的。”赵雪像是在向苏源湛倾诉一样，从对苏源湛的第一印象开始说起。 　　赵雪原本是一个微胖的女生，这个学期开学就办了一张健身卡，每天都抽出时间去锻炼，现在身材已经比之前纤细多了。今天打扮得很漂亮，因为可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啊。 　　苏源湛对于一路从学校跟到研究所来的赵雪没什么话说，这场景他不是第一次见，就连一会儿将人如何打发走的话都已经想好了。 　　“之前小黑和我说过您有女朋友，虽然知道我这样不好，但是我真的很喜欢您，”赵雪站在办公桌前，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害羞地低着头，丝毫没有注意到苏源湛的视线都没有放在自己的身上，“我听说过您的底线就是绝对不和学生有任何的瓜葛，但是如果……” 　　何芷晴在门口听不下去了，她今天来这里不是等着苏源湛被女学生撩的，直接推门进来。 　　“没有如果，既然知道是你老师，就别来打扰了。” 第46章 　　赵雪对于何芷晴的出现有些惊讶, 虽然没有人明确告诉过她苏源湛的“绯闻女友”是哪位, 但是从刚才说话的语气和气势, 赵雪也能猜出几分。 　　眼前这位是正主无疑了。 　　“抱、抱歉……”赵雪没想到自己和苏源湛说这件事的时候, 会被苏源湛的女朋友撞见，“我只是……” 　　何芷晴微微皱眉，不想听赵雪的“小白莲”式解释：“先不说师生恋允许不允许，在他已经有女朋友的情况下, 你还跟他说这些, 我说你企图插足别人感情都是好听的了吧？” 　　赵雪咬了咬唇, 自己的确很喜欢苏源湛, 而且喜欢他很久了。 　　即便是师生的关系, 但是几乎每隔两天都能见到他，那种喜悦与期待的心情，是欺骗不了自己的。 　　赵雪曾经想过, 自己到底喜欢苏源湛什么？明知两点禁忌，却也义无反顾。 　　喜欢他讲课时的严肃认真样子，喜欢他对专业知识有着自己独到的眼光和见解，喜欢她随便问的一个问题、他都能够轻而易举地详细解答的渊博学术, 还喜欢他在和女同学说话时、举手投足间表现出的礼貌与淡淡的距离感。 　　她有一天, 忽然想要打破那层舆论的枷锁, 将自己内心的感情释放。 　　这种源于学术和本身魅力的敬仰和崇拜，在日积月累后，逐渐转变为了另一种让人心口发热的情愫。 　　“赵雪，你先出去吧。”苏源湛沉声道。 　　赵雪迟疑了下, 点了点头，没有抬头去看旁边的何芷晴脸上是什么神情，小碎步从办公室跑出去了。 　　何芷晴去把门关上，跑到苏源湛面前，两只手背在身后，像是只藏了什么宝贝的小松鼠，神秘兮兮地凑过来。 　　苏源湛放下手里工作，向她张开手臂，何芷晴很自觉地跑了过来，在他的唇角亲了一下，然后高兴地趴在他怀里抱住。 　　“这么热情？”他的声音就在她的耳畔，近得连他的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温热的气流喷洒在她的耳边，让人觉得又苏又痒。 　　她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手从沙发椅的椅背慢慢转移到他的腰/身上，语气里充满了幽怨：“我们都已经超过24小时没见面了……” 　　“我们以后能见面的机会多得是，才一天不见就着急了？”他饶有兴致地撩逗她。 　　何芷晴突然从他身上起来，一双好看的大眼睛瞪得溜圆，气鼓鼓的样子像是一只刚出锅的包子：“一天没见到，你都不想我吗？” 　　什么叫一天不见就着急了，他都不知道，前天夜里她难过得都哭岔气了。 　　苏源湛忍住笑，故作认真地告诉她：“不想。” 　　“什么？”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叫兽不可以是这样无情的男人啊！ 　　他语气温和地又重复了一遍：“嗯，不想你。” 　　何芷晴脸上的表情从一个气鼓鼓的包子，瞬间枯萎成了一朵蔫了的小花，委屈巴巴的：“可是我很想你呀……” 　　苏源湛站起身，搂着她的腰将她抵到桌前，慢慢地俯下身。何芷晴知道他要吻她，她把脸侧过去，难过地推开他：“既然你都不想我，那就不要亲了。” 　　她的手抵在两人之间，他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在唇边亲了下，放在自己的胸口：“我不想你，因为你时时刻刻都在我心里。” 　　如此深情的表达，何芷晴的少女心都快化了。 　　她的眼眸里映入他的深情、他的温柔。以及他俯身时，在她眼里都像是电影的慢镜头一样，一点点向她的身体靠近，将她的傲娇与脾气温柔地吞噬。 　　他今天没戴那副金色边框的眼镜，她直视他犹如深沉静谧的潭水一样的深眸眸瞳。他即便是那样静静地凝望着你，也充满了独有的魅力与难得的温情。不再是那个高冷清贵的苏教授，而是一个只属于她的，完美恋人。 　　只看一眼，便觉自己像是沉入了潭底，不可自拔。 　　他俯身吻过来的时候，她还在看着那双眸瞳而发呆发愣，直到他薄唇的冰凉的触感印在她的唇瓣，她才有了一点迷惘中的真实感。 　　…… 　　蔺樰迎上午逛街、下午在广场领着大爷大妈跳广场舞，何芷晴今天回来得早，先蔺樰迎一步到家，松了一口气。 　　护工刘姐在厨房处理鱼，说是今天晚上要做鱼汤，问何芷晴还想吃什么菜，她随便说了两个菜，进浴室洗澡。 　　晚上吃饭的时候，蔺樰迎一如既往地滔滔不绝地讲今日所见所闻，还说在网上新学了一个舞蹈，让护工刘姐一会儿给她参谋参谋。 　　何芷晴一边吃饭，一边拿着手机，每隔五分钟就看一下微信。直到晚上七点半的时候，才收到苏源湛的消息。 　　【苏源湛：到家了。】 　　何芷晴欢快地把碗筷送到书房的水池里，擦了擦嘴就着急地跑进卧室，小心翼翼地锁上房门，戴上耳机。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那……现在连吗？】 　　又过了两分钟，苏源湛回复了一个“好”。 　　何芷晴快速地拨打出了微信语音电话。 　　微信电话连接的音乐不到五秒钟，苏源湛接起。 　　“晚上吃饭了吗？”苏源湛在书房里，开着电脑正要备课。 　　“吃了吃了，你呢？”何芷晴兴奋地说道。 　　虽然现在看不见他的人，但是能听见他的声音，也是幸福的。 　　“下班后去了健身房，在学校的食堂吃完回来的。” 　　之前何芷晴住在他家的时候，他每天都会准时回家做饭，去健身房的时间改到了平常有空课的时候。现在她搬走了，看来他回归之前计划的生活了，固定每周一周五下班后去健身房。 　　“怎么不在家做饭了？”何芷晴的印象中，一直都是苏源湛给她做饭的，而且苏源湛的手艺也不错，做的饭菜都挺好吃。 　　“到家很晚了，一个人生活不必太过刻意。” 　　何芷晴忽然有些心疼苏源湛。他一个人的时候，生活过得自律又简单，一日三餐外加健身，除了学校和研究苏的工作，似乎没有其他的事情需要他来做。 　　但是自从她搬到了他的家里，他每天要叫她起床，给她做早晚饭，甚至她心情不好或者心情大好的时候，他还要陪她一起高兴或者难过。 　　何芷晴知道苏源湛回家后也时常有工作要做，但是她每次去缠着他的时候，他从来没有拒绝过她或是表现出任何的不耐烦。好几次她半夜醒来看见书房里的灯还亮着，她透过门缝看见他还在桌前工作。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先去画稿了，明天再去研究所找你。”还是不耽误他的时间了，他如果早点做完了工作，就不会熬夜了。 　　他总是提醒她不要熬夜，其实自己也因为工作的繁忙而经常熬夜。 　　何芷晴担心他很快就会变成一个秃头教授，即使颜值扛得住，但是她心疼啊。 　　苏源湛从何芷晴的语气里察觉出一丝一样，“晴晴，你心情不好吗？”他在她挂电话前，忽然问道。 　　何芷晴愣了下，自己心情不好吗……只是忽然想到自己好像一直以来都很打扰他，耽误了他很多休息时间，她有些自责又很担心他。 　　“没有呀。教授你早点睡觉，我也要早睡早起开始养生了。”她郑重其事地说道。 　　“早睡早起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是不要太勉强自己哦。”苏源湛语气温柔，像是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偏偏又很有感染力，能让电话对面的“小孩子”不再难受。 　　“没有没有，不勉强……那我先……”何芷晴正要和苏源湛道别挂电话，这时候蔺樰迎忽然在外面敲门：“何芷晴，何芷晴！开一下门！” 　　何芷晴听到声音，立即和苏源湛说“我先挂了”，然后一边摘耳机一边跑下床去给蔺樰迎开门。 　　“妈妈，什么事啊？”何芷晴着急得连拖鞋都没穿。 　　蔺樰迎刚才也听见了何芷晴从床上蹦到地板上的声音，“刚才干嘛呢这么着急？” 　　蔺樰迎递给何芷晴一个EMS快递，上面的发件人写着“乐漫公司郑泽”，收件人写的是何芷晴。 　　“郑泽发来的？”何芷晴一看，“都是同城，还送什么快递啊。”郑泽不是经常来找蔺樰迎吗，到正经事的时候不来了，闲的时候一趟一趟往何家跑。 　　拆开快递，里面是两个《女王与伯爵》的杯垫，还有一个白色印着《女王与伯爵》漫画人物的帆布包。 　　何芷晴检查了一下快递盒子，里面确实没有其他东西了，蔺樰迎把盒子拿楼下扔掉。 　　何芷晴的手机振动了下，是郑泽的微信消息。 　　【郑泽：芷晴，帆布包里有一封信。】 第47章 　　敢情这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何芷晴带着一颗好奇心, 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帆布包里的那封信。 　　信封里面有三张纸, 看样子都像是照片的黑白打印出来的。 　　第一张纸是医生的诊断, 上面写着患者腰椎二度压缩、股骨基底部骨折, 脚踝骨粉碎性骨折。医师签名处盖了一个戳记，长方形的戳记上面印着：苏懋。 　　第二张纸是医院的欠费补交通知单，1132病房2床，欠费金额为六万二千三百元整。 　　第三张纸是一些人员近十年的升职变化, 其中第一条就是主刀医师苏懋, 从一个主任医师变成了白霞医院的副院长, 还有一个比较明显的升职人员是从一个护士变成了三号住院部总护士长。 　　苏懋……何芷晴忽然想起来这个名字, 好像是苏源湛的父亲吧。因为她记得蔺樰迎送进去抢救, 当时的主刀医师就是苏源湛的父亲，那时候她看见他白大褂外的铭牌，第二个字她不认识, 用手机查了才知道念做“茂”。 　　这三张纸都是和郑泽生母与苏家医疗事件相关，而且牵扯到了白霞医院的副院长苏懋，如果继续查下去，证据也许不够充足, 但是一定看出端倪。 　　职位晋升太快。而且副院长的位置并不是普通竞聘就能取得的, 如果背后没有势力的扶持, 想要坐稳这个位子也十分困难。 　　何芷晴把信封里的纸叠好，重新装进信封内，再将信封压在衣柜的最底层的格子里。 　　按照郑泽之前说的，一场风险预估并不大的手术, 患者却意外死在了手术台上。正常情况下，家属一般都会去医院闹事评理，但是由于郑泽的生母是以第三者的情况进入罗家，所以罗家也不可能出面大肆宣扬此事。 　　可即便是第三者，生前也应该是郑泽父亲最心爱的女人，没有亲自出面解决问题能够理解，但是主刀医师及其助手的仕途不仅没有受到罗家施压的影响，反而在那件事情后逐渐平步青云，走到了人生的巅峰。 　　何芷晴宁愿十多年前的那场手术只是一场医疗意外，而不是苏懋和罗家正妻联合起来的一场蓄意谋杀。 　　何芷晴因为郑泽的事情两天没有睡好觉，一直在想罗家和苏家的联系。苏源湛的父母都是医学世家出身，她见面的这两次，感觉两个人生活简单为人正直，不像是疯狂想要获取名声利益而去害人的人。 　　毕竟医生的天职和本心是救人，而不是借刀杀人。 　　郑泽近期在查这件事情，何芷晴很担心如果查到的真相确实如此，曝光后苏家的医学地位会全部沦陷，即便是被认为人体神经学天才的青年医学教授苏源湛，也会被舆论淹没。 　　郑泽除了那条微信和三张打印的纸张后，就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何芷晴。何芷晴在百度上查了好多白霞市的医学风波案件，但是都没有查到有关白霞医院副院长的医疗事故。 　　正如郑泽所说，有关这件事的全部都已经被人刻意地封存起来，郑泽也在很努力地调查，可是除了他从小的残存的记忆与长大后的理性推理猜测，已经再也找不到一丝相关的痕迹。 　　何芷晴用几个浏览器同时搜索，罗家二女共侍一夫的相关词条已经所剩不多，在某个匿名论坛里，有人用拼音代表罗家，简单说了几句当年的事情。 　　罗氏集团总裁罗己，结发妻子是林氏集团千金林姿烟，婚后多年无儿无女，外界猜测是林姿烟不能生育。罗己后来出轨某会所的女领班经理郑褒珠，郑褒珠不仅和罗己行为亲密，还被带进过罗家，也被人拍到林姿烟、罗己和郑褒珠共进晚餐。 　　后来这件事被罗家的死对头公司发现并且曝光，即便罗氏集团的高层有出面“澄清”，但罗氏声誉自此一落千丈。所以就有了当年传得沸沸扬扬的“二女共侍一夫”事件。 　　- 　　何芷晴在自己的微博小号停更《和叫兽的日常》三天后，偶然在首页刷到了“乐漫”官方微博发出了一个签售会的时间通告。 　　【乐漫官方团队：#晴仔签售会##《女王与伯爵》感谢会# 签售会的具体时间已经定下来啦，本月24号25号平安夜圣诞夜~地点就在大家投票第一的鹭垣市中心广场的源书店！除了晴仔@晴仔今天不画画会来，还有今年乐漫app人气榜前十五的太太们都会来哦~具体名单请看高清大图，现场还会有“你问我答”的活动，以及各种精美漫画周边赠送！本月24号源书店，我们不见不散！】 　　点开官博的评论区，下面点赞最多的一条评论是【投票第二的白霞市和第三的桦恩市让你们吃了？？？】。对此，官博也回应了【桦恩市两个中心广场都被预约满了，时间暂且推迟了哦~白霞市的签售会改到明年一月哦~】。 　　如果不是何芷晴主动上微博看到这条消息，怕不是郑泽真的要出发前三天再通知她。 　　何芷晴现在稿子都交完了确实没什么事情，但是因为和日本出版社有合作，在日的印刷出版发售至少一年，所以和乐漫的合约又续了一年，不过只是版权约，没有要求这段时间她必须发布新作品。 　　何芷晴给郑泽发了一条微信。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机票买了吗？我自己买还是公司统一买？】 　　过了两分钟，郑泽回复道：【机票会由公司统一买，你不用担心，当天出人就行了。】 　　何芷晴回复一个“OK”的表情包。想起郑泽前几天的那封信，犹豫了下，还是决定问问他。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那封信里的东西你是从哪里查到的？】 　　【郑泽：我养母林姿烟的书房里，前几天正好她不在，我进去翻到就拍下来了。升职的那个表是我自己找人查的，比较麻烦。】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是医疗意外还是其他的原因，这么多年都过去了，现在也无从考证了吧……】 　　【郑泽：事情只要存在过就会留下痕迹的。】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如果查证后，你要曝光吗？】 　　郑泽在罗家忍气吞声这么多年，一直被养母林姿烟死死地压制着，很是事情他想要调查却无从着手，现在亦是如此。能够找到这些东西，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郑泽：再说吧……如果真的不是医疗意外，而是蓄意谋杀。我会和罗己说清楚，即便他忌惮我的养母，至少他应该有所行动。】 　　郑泽对于罗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行为非常反感，罗己是那么爱自己的母亲郑褒珠，可是母亲疑似被安排进一场“医疗意外”后，罗己竟然因为怕罗家再陷入名誉风波里，而主动和郑褒珠撇清关系，甚至都没有想要去调查郑褒珠的死亡真相。 　　罗己的压力不仅来自于集团的名誉风波，也是来自正妻林姿烟。 　　林姿烟是罗己明媒正娶的妻子，林家同样在白霞市的金融圈有话语权，正是这样，罗己忌惮林家的势力，可也知林姿烟不能生育“有愧”于罗家，所以罗己找郑褒珠既是“合情合理”又见不得人。 　　何芷晴曾经以为郑泽只是为了拆散自己和苏源湛而刻意夸大的言辞，现在就像是迷雾的前方有一片淡淡的光亮，等待着她走近去拨开那层让人迷惑的雾气。 　　可如果苏懋真的是谋杀犯，林姿烟是策划者，那场手术的所有助手护士都是从犯。 　　尽管事态在严重也牵扯不到苏源湛身上，可苏懋是他的父亲，如果苏源湛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深受打击、备受舆论。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那你和我说这么多，不怕我把这些告诉苏源湛吗？】 　　郑泽几乎是秒回。 　　【郑泽：不怕。】 　　【郑泽：苏家心知肚明，他们有愧于我。】 　　- 　　蔺樰迎每天早上准时和隔壁的邻居出去逛街，晚上五点多满载而归。何芷晴已经摸清了蔺樰迎的“作息时间”，所以就不用像前几天那样故意躲着怕被蔺樰迎发现。 　　何芷晴来研究所的时候，是小白在办公室里值班。 　　“教授呢？”果然应该来之前和苏源湛打个招呼的吗…… 　　小白正在复习期末考试：“教授去学校开会了，走了一个多小时了，应该也快回来了。” 　　“那我进里屋躺一会儿，要是回来了叫我一下。”何芷晴抱了个沙发上的抱枕，往办公室里面的房间走。 　　今□□架上多了一条深紫色的领带，何芷晴每次进来的时候都会好奇地看他的衣架，所以即便只是多了一条领带她也能发现。 　　他居然买了这个颜色的领带。 　　何芷晴把领带拿下来，各种角度看了一遍，脑子里情不自禁想起这个领带似乎可以解锁更多使用方法。 　　画下来画下来！有时间都画下来！二次元的世界绝不能放过叫兽~ 　　微博小号几天没更新，每次来办公室一次就有新素材。不，也许是晴仔新的黄色废料…… 　　什么白大褂，什么制/服，到她这里都是开碰碰车的素材。 　　反正他还有那么多领带，今天应该也用不上这条领带，她今晚带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何芷晴高高兴兴地把领带卷起来揣进口袋里，打算就这样把苏源湛的领带给拿走。忽然听见门外的办公室里传来一个熟悉清灵的女声。 　　“苏老师在吗？” 　　是赵雪。 第48章 　　小白见有人来了, 赶紧起身接待：“苏教授去学校开会了, 要过阵子才能回来, 您是哪位啊？” 　　赵雪和小白虽然都是苏源湛的学生, 但赵雪不是苏源湛导师组内的，而且不是同一届，两人并不认识。 　　“啊，你是来值班的学长吧。学长你好, 我是研一新生赵雪。”赵雪规规矩矩地向小白鞠了个躬, 主动自我介绍。 　　小白一听是学妹, 还给他行了个大礼, 脸瞬间红了, “哎！别这么客气，原来都是一家的啊。对了，学妹你找苏教授的是什么事啊？”如果是交作业放这里就可以了, 急事的话小白要负责告诉他们苏源湛的联系方式。 　　赵雪扭扭捏捏地把手中拎着的金芭克咖啡放到办公桌上，声音小得像害羞的小鹿：“也没什么事情，就是给苏老师买了一杯金芭克的咖啡……” 　　小白很努力地才能听见赵雪的声音，听懂之后, 怔了下, 小声提醒道：“教授从来不接受学生给的‘贿赂’。” 　　每年快到期末, 除了考试课还有考查课，为了让老师给的成绩多一点，就有一些学生会给老师买东西，聊表心意。 　　小白以为赵雪给苏源湛买咖啡是为了这个, 又补充地给赵雪道：“其实研一啥课基本都是题库里那些东西，学妹你回去好好复习就行了，只要不是缺勤频繁或者论文抄袭，苏教授不会给挂的。” 　　赵雪摇头，委婉地说：“不是想‘贿赂’苏老师，只是想给苏老师买一点东西。” 　　喜欢一个人，就有一种想把自己都奉献给那个人。用金钱来表示，不过是最表面的。 　　“啊啊……”小白大概懂了，“那你放桌上吧，教授回来我会转达的。” 　　赵雪出去后，何芷晴从里屋出来，看见桌上的那杯金芭克咖啡，肚子里一顿窝火。 　　“刚才那个人的咖啡？”何芷晴冷冷道。 　　小白点了点头，看见何芷晴脸色不好，忽然意识到事态不对劲儿，连忙补充道：“到期末了，都想着来贿赂老师，以为老师能多给点分问两道大题什么的。” 　　何芷晴缓缓摇头，显得难以置信。拿起桌上的那杯金芭克咖啡，开门出去了。 　　不到一分钟，何芷晴又进来了，手中的金芭克咖啡已经不知所踪。 　　小白咽了咽口水，心想何芷晴这是吃醋了？可是人家学妹一看就是很好学的那种，只是想对老师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嘛…… 　　小白没敢问咖啡的去处，苏源湛回来的时候也绝口不提赵雪来送过金芭克咖啡。 　　何芷晴天天来，要是把何芷晴“销赃”的事情说出来，让何芷晴知道了，他的日子就没个好了。 　　第二天换小黑来值班，苏源湛又被领导叫走，安排去学校整理学生的期末档案。 　　何芷晴今天是带着平板来的，在休息室看见JIM和看管的JIM的同学，何芷晴笑眯眯地进来，和JIM在平板上画画。 　　见何芷晴来了，看管JIM的同学说出去透透风，休息室内只剩下何芷晴和JIM两个人。 　　“JIM明年是不是就要上小学了呀？”何芷晴看着JIM在平板上用手指画的大象，笑着问道。 　　JIM点头，提到上小学，就异常兴奋：“小学有好多好多好多小朋友一起玩。” 　　JIM把大象身上的颜色涂成灰色和蓝色的，看起来很认真的样子，只是大象画得确实不怎么样，歪歪扭扭乱乱糟糟的。 　　“不要这样涂颜色，姐姐不是教过你了吗，从外圈开始涂，不然你看，这里全部被涂花了。”何芷晴点了擦除笔，把JIM画出大象身体外的线条全部擦掉。 　　JIM嘻嘻笑了下，生性顽皮好动。等何芷晴擦掉后，JIM又调皮地把颜色故意画到大象的身体外。 　　何芷晴佯装生气地抱胸站起身，往门口走，“JIM不听话，姐姐不和JIM玩了。” 　　JIM一看她好像是生气了，小手有些着急地用擦除笔一下一下地擦：“姐姐别走，JIM听话……” 　　何芷晴没有要回来的意思，JIM放下平板就跑到门口抱住何芷晴的大腿，眼泪汪汪的可怜样，大叫一声：“姐姐！” 　　JIM已经带着哭腔了，何芷晴不能再逗他了。俯身摸了摸JIM的头，“JIM要听话，姐姐才陪JIM玩，不然姐姐就回家了。” 　　JIM乖乖点头。 　　走廊传来了一阵颇有节奏的鞋跟踩在大理石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一听就是女性穿的那种高跟鞋发出来的声响。 　　休息室门是透明玻璃做的，休息室内和外面的走廊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她有些好奇地往外看了一眼，正好看见了赵雪手里拎着印着金芭克LOGO的口袋，停在了苏源湛办公室的门口。 　　今天赵雪进办公室后很快就出来了，小黑比小白会办事儿，和赵雪这种多情的女学生交流，肯定会比小白方便快捷一些。 　　等赵雪踩着高跟鞋下楼后，渐渐听不到远去的声音了，何芷晴把JIM抱到休息室的沙发上。 　　“在这里等姐姐一下，一会儿姐姐再来陪你画画。” 　　何芷晴进入苏源湛办公室，小黑起身正要和她打招呼，没想到何芷晴直接拎起了金芭克的口袋，走进女洗手间。 　　一个抛物线，丢进垃圾桶。问题解决。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小黑目瞪口呆地看见何芷晴拎着咖啡出去，又空手而归。 　　“芷晴，你把咖啡扔啦？”小黑好奇地问道。 　　何芷晴点头。 　　小黑愣了一秒，向她竖起大拇指：“芷晴做得对！那个学妹肯定是对咱们教授有意思！咱们早点动手没毛病！” 　　何芷晴摆手：“行了，你刚才跟那个女生肯定不是这么说的。” 　　小黑笑着挠了挠头，内心戏颇丰富：“没有，我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在咱们苏教授面前，永远是芷晴最大！其他的女人都靠边站！” 　　何芷晴往办公桌上瞥了一眼，见小黑还在那看漫画，果然这时候他也不怕被苏源湛发现了。 　　“教授家里有几本漫画书，是不是没收的都是你的？” 　　小黑震惊：“这你都知道！？” 　　苏源湛不会闲到看漫画，何芷晴看见好几次了，小黑拿着《女王与伯爵》的签名海报，时常包里揣着漫画书。 　　“小黑，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你有作者签名的漫画书被苏源湛没收了嘛，要不你求求我，我就帮你偷回来，怎么样？”何芷晴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小黑犹豫了下，虽然知道何芷晴是开玩笑的，但是怎么讨好何芷晴，他还没想好。 　　“要不……我帮你盯着教授身边的女学生？就比如刚才那个？”小黑试探地问道。 　　何芷晴摇头：“不不不，这个王之智已经答应帮我盯着了。” 　　“可是王之智新来的，他不了解教授身边经常什么人，我都在这么久了，我比他更了解教授。”小黑信心满满。 　　何芷晴认真地想了想：“也对……那就这么说定了。” 　　第三天，何芷晴进来的时候发现苏源湛在里面，她有些惊喜地向苏源湛跑过去。 　　“叫兽！” 　　苏源湛不厌其烦地把跑过来的何芷晴搂进怀里，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何芷晴伸手勾上他的脖颈，小脸凑到他耳畔，声音轻轻的像是在说悄悄话：“学校的事情处理好了吗？叫兽这几天有好好睡觉吗？” 　　何芷晴很担心苏源湛因为工作任务太多，而加班加点的熬夜工作。就算是比多数老师年轻、精力更旺盛，但不能这样折腾身体呀。 　　“学校的事情处理好了，可惜家里缺了一只吃面包的小兔子，苏老板睡不好。” 　　苏源湛的一只手从她腰/肢上移开，牵住她柔软的小手，和她十指相扣。 　　“那我……过几天就回去陪你好不好？”蔺樰迎这两天对她管的没那么严，她今晚回去和蔺樰迎再谈一谈，说不定事情就能有转机。 　　何芷晴很舍不得苏源湛，这今天都是以画条漫来慰藉自己夜晚空/虚寂/寞的小心灵。 　　微博小号每天都要画一个#撩叫兽的36种姿势#，其实哪里是为了吸引粉丝才画的，微博小号更多的是以另一种方式记录她和苏源湛的故事。 　　做过的没做过的，想做的不敢做的，统统画进了条漫里。 　　“苏老师在吗？”沉浸在苏源湛怀抱里的何芷晴，听见门外响起的声音，犹如五雷轰顶一样瞬间警觉起来，从苏源湛怀里出来，站在苏源湛的电脑椅旁边。 　　赵雪和前两天一样，拎着一杯金芭克咖啡进来。看见旁边的何芷晴后，心里莫名地有些打怵。 　　她居然也在……原本想和苏源湛说的话，只能咽进肚子里。 　　赵雪小心翼翼地把咖啡放到桌子上就要出去，苏源湛叫住了她。 　　“赵雪，你应该知道我不收学生的东西。” 　　赵雪回身，看见苏源湛严肃淡漠的神情，金色边框的眼镜后面，是一双不带感情的眸子。 　　他的语气淡淡，对赵雪的行为不做评价，只是叙述了自己的原则事实。 　　“可是……”明明苏老师前两天也收下了下，虽然是白学长和黑学长帮忙转交的，但也没见苏老师说什么呀。 　　赵雪犹豫着要不要把桌上的咖啡拿走。 　　送人东西又被拒绝，实在是一件尴尬的事情。 　　“前两天我不小心弄洒了两杯咖啡，所以咖啡没到教授手里，不好意思啊，”何芷晴走过来，拎起桌上的金芭克咖啡递回给赵雪，向她友好地微笑：“作为补偿，改天请你去金芭克喝两杯吧。你还是学生也没赚钱，就不要花父母的血汗钱在别人的男朋友身上了。” 　　赵雪被说中了心事，有些羞愤地抬头瞪了一眼何芷晴。可何芷晴依旧是那副微笑的样子，本来五官就精致好看的她，就连笑容也是甜美的，像是日系的二次元少女，怎么看都可爱。 　　“怎么了吗？”何芷晴见赵雪瞪完自己后，就站在那里盯着自己看，她把咖啡又递过去一点，“不要吗？不要我就扔掉了。” 　　扔掉？看来前两天的咖啡，果然没有到苏源湛的手里。 　　赵雪有些委屈地看向苏源湛，苏源湛也没有要为此事而指责何芷晴的意思。 　　“赵雪，回去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以后不必给老师买东西了。” 　　苏源湛还是那样平淡冷漠的语气，仿佛只是在提醒她的心思用在了不该用的地方。尽管和往日一样的语气，但是那双注视她的眸子里，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警告她什么呢？他已经有女朋友了，所以不想和其他女人包括女学生有任何暧/昧不明的关系吗？ 　　赵雪低头接过何芷晴手中的咖啡，狠狠地咬了咬下唇，转身快速地跑出了办公室。 　　路过走廊里的垃圾桶，赵雪将手中的咖啡丢进去。咖啡撞在垃圾桶上，发出“砰”地一声，杯盖从咖啡杯身脱落下来，里面的咖啡像是杀鸡后溅在身上的血一样，星星点点地喷在了她雪白的衣服上。 第49章 　　何芷晴初次和蔺樰迎谈判, 以失败的结果告终。蔺樰迎允许她和苏源湛约会, 她可以白天去找苏源湛, 但是不允许她现在长期住在苏源湛的家里。 　　简单来说, 就是不接受她和苏源湛同居。 　　两个星期后的周三下午，苏源湛难得没有被学校领导叫走，何芷晴给苏源湛打了电话，问晚上有没有时间来家里一起吃晚饭。 　　苏源湛在何芷晴搬出去后, 为了节约时间, 日常三餐多数是在研究所或者学校的食堂解决。 　　今天护工刘姐回家休息一天, 蔺樰迎和邻居林姨出去打麻将, 估计要深夜才能回来, 何芷晴把苏源湛叫过来，不仅是吃一顿火锅，这段时间还不会有别人来打扰他们。 　　蔬菜和牛肉卷已经提前买好了, 把锅放在电磁炉上。何芷晴重新清点一遍，涮火锅的食材齐全，用于调料的火锅蘸料她忘记买了。 　　拿起手机给苏源湛发微信。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教授QAQ我忘记买火锅蘸料了，你可以去超市帮我带来两包吗, 要不辣的~】 　　苏源湛已经快到何芷晴家门口了, 看见她的微信, 把车掉头开往最近的超市，买了两包火锅蘸料。 　　车停在何家外靠路边的地方，步行进何家的院子时，看见院子里有一位穿着西装的男人正往何家正门走。 　　似乎有点眼熟。 　　那人步伐轻快, 面朝何家大门的方向，似乎心情愉悦，嘴边还哼着小调。苏源湛根据背影和衣着，猜测是之前来办公室送行李箱的那个自称是何芷晴责编的男人。他快步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何家门口，郑泽抬手正要敲门，听见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郑泽回头看见身侧的苏源湛，眼眸从上到下快速扫了苏源湛一遍，视线最终落在苏源湛手里的那只超市塑料袋上。 　　里面装着两包火锅蘸料。 　　“苏教授，好久不见。”郑泽摘下墨镜，侧头和他打招呼。 　　苏源湛嗯了一声，进行了礼貌地问候：“晚上好。” 　　郑泽用手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打量苏源湛，眼眸里滑过一丝让人猜不透的情绪。 　　“是来和何芷晴一起吃晚饭的？嗯……看来你们的关系比我想象得要亲密的多。”似乎何芷晴没有因为他的信件而对苏源湛有什么情绪啊。 　　苏源湛不置可否，敲了敲何家的大门。 　　里面传出来何芷晴的声音：“稍等——！”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她正在连接电磁炉的电线插座。 　　过了一分钟，何芷晴的拖鞋趿拉在地板上的声音逐渐清晰，她已经跑过来开门了。 　　在何芷晴开门前，郑泽忽然对旁边的苏源湛说道：“苏源湛，你不觉得你们对不起我吗？” 　　郑泽的声音像是有很大的情绪在里面，话也说得莫名其妙让人一头雾水。苏源湛不知道郑泽的情感是恨还是怨，亦或是爱而不得的悲与妒忌。 　　“因为她选择了我吗？”他平淡地问道。 　　因为何芷晴选择了苏源湛？郑泽把苏源湛的这句话在心里默念几遍，日夜思念遐想产生的不甘与怨愤从心底像是蔓藤一样钻了出来，一层层地包裹住他的心脏。 　　他可以确定地说，何芷晴一定是先认识的自己。当何芷晴还是一个圈子新人，尽管画的质量很高，但是交稿速度太慢，也没有前辈指导，很多漫画公司都不愿意签她。 　　那时候郑泽是靠罗己的关系，当上了自家副业的主编，何芷晴是他亲自签下的第一位作者。 　　那时的何芷晴，一双好看的眸子里充满了希望与期待，就像是春日生长的娇/嫩樱花，有着独自的魅力和生机勃勃的活力。 　　郑泽摇头，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却不一一道明：“不只是这样。”苏家亏欠他的，还有母亲郑褒珠的性命。 　　苏源湛但笑不语。 　　何芷晴来开门，本以为门外站着的是苏源湛，没想到郑泽也在。何芷晴愣了下，对郑泽说：“你来找我妈吗？她不在家。” 　　郑泽把机票递给何芷晴，微微欠身，像是绅士一样：“今天有时间，特意来给你送机票的。” 　　何芷晴把机票随手放在玄关上面，“以后不用特意来了，上次的快递也挺方便的。” 　　苏源湛进屋洗手，何芷晴把准备好的菜下进火锅里，不到十分钟，锅里已经咕噜咕噜地冒泡了。 　　何芷晴从锅里捞出一块千页豆腐，夹到苏源湛的碗里，“给你吃豆腐，嘿嘿。” 　　“嗯。”苏源湛对火锅没有多大兴趣，不过既然是和她一起吃饭，要比一个人吃饭喜悦得多。 　　何芷晴把锅里的牛肉卷和各种菜都夹到苏源湛的碗里，眼看苏源湛的碗里已经被摞成一个高高的小山了。苏源湛按住她的手，“晴晴，不用给我夹了。” 　　何芷晴笑嘻嘻地收回筷子，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看教授这段时间吃食堂，总感觉教授瘦了……”所以就情不自禁地想给苏源湛夹菜，都自己顾不上吃，一直忙着给他夹菜。 　　何芷晴边吃边聊，把最近苏源湛不在办公室时，她遇到的趣事都说了一遍，从JIM到赵雪，处处是话题。本来一个小时能吃完的火锅，硬是让何芷晴给拖到了两个小时。 　　苏源湛临走时，何芷晴还恋恋不舍地拉着他的手，说下次见面也许就是明年了。 　　其实签售会在圣诞节当晚就介乎了，明明狂欢夜是可以赶回来的，只是不知道公司会不会又安排其他活动。 　　去年年末公司有个作者什么颁奖大会，就是给乐漫APP年度人气最高作品的作者颁奖，其他作者也会到现场参与抽奖活动。很少有人被邀请然后拒绝参加的，她今年算是乐漫最高话题获得者，她不去现场有些说不过去。 　　苏源湛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正是因为有遗憾，未来的日子才更值得珍惜。” 　　何芷晴站在门口怔怔地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她心口仿佛有一股突然燃起的火焰，她像是不受控制一样，穿着拖鞋疯狂地跑了出去。 　　扑在苏源湛的背上，手臂紧紧地拥住他的腰身，她柔软的身体贴在他的身上。只有这样，才能真实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苏源湛脚下的步伐顿住，感受到身后的人似乎在轻轻地颤抖着，此刻世界仿佛忽然安静下来，时间也在这一刻静止。 　　她的手臂收的很紧，就像从前他拥着她那样。隔着他的风衣紧紧搂住他的腰身，仿佛害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手指固执地抓着他的衣服，白霞市冬夜的冷风在她白皙纤细的手指上冰冷反复地拂过，指尖的触感有些凉凉的。 　　他的大手慢慢握住她冰凉的手，将自己的体温传递到她的手上。转过身来拥住那娇/小的身体，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克制又深情的轻吻。 　　- 　　何芷晴觉得一切就像是昨天发生的，脑海里的画面始终是和苏源湛吃火锅的那天晚上。他的温度仿佛还残存在她的手上，那个如羽毛般轻柔的吻印在她的额头，像是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记。 　　从机场出来，鹭垣市的工作人员已经安排好了酒店，一行人马陆陆续续地入住酒店，直到晚上七点多才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这次除了漫画作家还有编辑和场地助理，多数人被安排到了双人间，何芷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是最后被安排房间的，双人间都空了，所以她就享受到了豪华单人间的高级待遇。 　　酒店的餐厅是全自助的，刷房卡就可以进去免费吃喝，有的人怕自己晚上饿了，走之前还带了一些点心。 　　何芷晴胃口淡淡，吃了点水果觉得已经饱了，提前回到了房间。 　　明天全天跟班的助理进来和她商量签售会的具体细节。 　　从上午十点开始到中午十一点半，下午一点半到晚上五点半。在书店现买或者自带漫画书来都可以给签名，如果粉丝要求在手上签名或者在脸上画画不接受，除此之外如果粉丝没有过分的要求，可以适当和粉丝合影。 　　这是何芷晴第二次开签售会，距离上一次已经快一年的时间了，那时候她还没有现在这么火。毕竟前段时间版权被卖到日本时刷了一次微博热搜，同时因为“黑料”又带起了一波热度。这次签售会在她会场预约的人数是上次的三倍左右。 　　“明天早上是几点出发？”何芷晴对鹭垣市不熟悉，不知道酒店到签售会的书店要多久。 　　“早上八点，有客车来酒店楼下接。一定不要迟到，不然郑主编会生气的。”助理一想起郑泽最近总是在公司大发雷霆的样子，顿时有点肝颤。主编生气的样子太吓人了，她可不想再被主编骂了。 　　何芷晴为了早上不迟到，六点起床洗漱化妆。行李箱的衣服带了很多件，为了让自己的甜美少女人设继续保持下去，她选择了颜色偏暖、风格可爱的一套连衣裙。 　　八点准时到楼下，大家在陆陆续续地上客车，郑泽站在车外抽烟，看见何芷晴穿了一身裙子，就连外套也没穿，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回去再穿一件，会场可能冷。” 　　今天气温接近零度，何芷晴里面搭配白衬衫，外面套的橘黄渐变色的棉质连衣裙。长发披散在肩头，刘海已经精心打理过了，头上别着比手掌大一些的礼帽发夹。脚上是一双兔绒长靴，靴子上有粉红色的亮片点缀着，整个人看起来甜美又俏丽。 　　“可是现在已经八点了。”何芷晴看见大家都穿着羽绒服，她犹豫了下，但是不想因为自己而耽误大家的时间。 　　郑泽摆手让她上楼，语气比刚才强硬了很多，就连声音也大了几分：“会场冷，你赶紧上楼再拿一件外套。” 　　何芷晴本想无视郑泽的话，可郑泽那态度仿佛她不回去拿衣服，客车就一直停在不走。 　　听见郑泽有些严厉的声音，车上的人都好奇地仰着脖子看着她，不知郑泽又是因为什么要发飙。 　　何芷晴有些无奈地跑回酒店的房间里，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取了一件珊瑚绒的外套出来。 　　因为今天预约的粉丝数量很大，估计整个会场都装不下，很多粉丝还要在后面排队。书店外安排了几辆警卫巡逻车，还有书店的保安也在不同的会场拉上了安全线。 　　这次主要是给《女王与伯爵》的粉丝签售，书店内最中心的会场留给了何芷晴。虽然其他的作者在乐漫app年度进入了人气前十，但很多都是签约两年的新人，出版的漫画单行本只有一两本，知名度也远远不及《女王与伯爵》。 　　不到九点钟，书店外已经排了很长的几排队伍，由于中间拉了安全线，选择不同的入口会进入不同的会场。外面人头攒动，乱糟糟的说话声音堪比花鸟市场。 　　书店里面已经准备完毕，郑泽看了一眼时间，还没到九点半。外面的人实在太多了，等到九点半估计队伍会排到旁边的人民广场里。 　　提前了十分钟放外面的人进场，粉丝们前脚跟着后脚蜂拥而入，整个会场内瞬间变得熙熙攘攘。 　　“晴仔，最后一本什么时候能上市呀，我在预售链买了四本！” 　　“晴仔我好喜欢《女王与伯爵》里的小精灵，可以给我画一个吗？” 　　“我想要伯爵的Q版，可以给我画一个吗？” 　　“晴仔我看你的漫画四年了！明年就要高考了，可不可以帮我写一个‘高考加油’呀？” 　　尽管有工作人员在维持秩序，但后面的粉丝等不及，时不时地会插队跑到前面来，难免引起一些争执。 　　何芷晴最开始是给粉丝画的正常比例的漫画人物，粉丝要求什么就画什么，有时候还用马克笔简单上色。但是后面粉丝等不及了，她就开始只写签名或者只画Q版的人物，就连合影等也被推到了明天的周年感谢会。 　　“啊不好意思，后面的粉丝太多了，给你画一个Q版可以吗？”何芷晴拿纸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心想郑泽真的是想多了，会场就算一直开门冷风吹进来，但是这么多人都挤在这里，空气都有些不流通，怎么会冷到要穿厚厚的外套。 　　连续一个多小时不停地签名画画，而且保持很快地速度。后面的粉丝依旧时不时地叫前面人快点，语气有些不耐烦。何芷晴甩了甩有些酸痛的右手，对于要求画画的粉丝还是重复着那句话。 　　“不好意思啊，我画一个Q版可以吗，今天的人太多了，后面的粉丝真的等很久了。大家互相体谅一下。” 　　她的手腕酸痛，因为一直保持握笔的姿势，手指关节有些僵硬。会场又热又闷，当复读机后没多久，喉咙又干又渴，像是要冒烟了。 　　她第一次感觉到这么大的工作量，粉丝的热情太旺盛，实在是让人承受不住。 　　旁边递过来了一杯冷饮店的加冰柠檬水，放到她面前：“歇一会，喝点水再继续。” 　　何芷晴抬头一看，是郑泽。 　　郑泽一直在几个会场间观察情况，虽然每个作家都配了帮忙翻页和拿海报的助理，有时候也忙不过来。郑泽来看何芷晴的时候，感觉她状态不太好，就去附近的冷饮店买了柠檬水。 　　何芷晴道谢，把吸管插上喝了两口，感觉干涸的嗓子被清凉解渴的柠檬水所润泽，身体的不适感减轻了不少。 　　签名到十一点的时候，何芷晴签名和画画的速度比最开始慢了许多，手已经机械地在运作，大脑卡壳到不思考，眼前的一本本书、一张张海报，都像是走马灯一样，快速地消失又重新出现。 　　“何芷晴？！”就在何芷晴快要眼冒金星的时候，手已经机械到不听大脑指挥，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 第50章 　　何芷晴抬头, 看了那人几秒后, 脑子才反应过来, 面前的人是苏源湛的学生小黑。 　　助理把小黑买的漫画书翻到扉页, 递到何芷晴面前，何芷晴在上面签了一个“晴仔”，听见头上的小黑在那小声念叨，语气里有些兴奋。 　　“女神你把我骗的好苦, 我都不知道你就是我的女神啊, 刚才排队在外面冻一个小时了。” 　　何芷晴两眼冒金星, 只觉得小黑的话像耳旁风, 吹一下就过去了。 　　“签完了。”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换下一个人。 　　小黑看了看后面的队伍，因为人数很多，中午十一点就收摊休息了, 所以刚才十点多就不让进人了，但后面的队伍还有几十人的样子。 　　“哦哦，芷晴女神，那我先走了。”小黑挥手和何芷晴再见。 　　拿着书走到出口的地方, 选了一个合适的角度, 用手机给在桌前认真签名的何芷晴拍了一张照片。 　　小裙子小礼帽, 都安排上了。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教授看不见怎么行呢？ 　　发送照片到苏源湛的微信上。 　　给上午时间的粉丝签完后已经快十二点了，其他作者也非常疲惫，在回酒店的客车上都在“抱怨”粉丝太热情, 又是签名又是拍照，一上午忙到心力交瘁。 　　何芷晴在酒店的餐厅吃了份煎饺，匆匆回到房间倒头就睡。下午距离出发前二十分钟，何芷晴起床刷牙补妆。 　　下午场的粉丝数量丝毫不比上午少，何芷晴在身体酸痛和眼冒金星的状态下，强撑了几个小时，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批粉丝。 　　下午场作者的结束时间不统一，四点后没有粉丝要签名的作者已经走了五六个，何芷晴是属于坚持到最后的那类，等结束时累得都快站不起来。 　　会场的工作人员在整理售余的海报和书籍，何芷晴在签售结束后又趴在桌子上休息近半个小时，直到助理来提醒这边的桌子要搬走了，何芷晴才疲惫地站起身靠在旁边的墙上。 　　签售会太考验作者的身体素质了，何芷晴要是一直都保持着每周去两次健身房的记录，估计今天还能挺过来。只是遇见苏源湛之后，她就一次都没去健身房了。 　　最开始去健身房就是为了“偶遇”苏源湛，得手后就懒得去健身了。虽然体重是没增加，但是熬夜以及饮食不规律再加上不运动，身体素质真的太差了。 　　何芷晴宁愿自己是一个粉丝没那么多的漫画家，这样就不用写到手痛脖子痛眼睛痛、口干舌燥以及关节处都快僵住了。 　　郑泽指挥工作人员清理会场，远远地就看见何芷晴闭眼靠在墙上，似乎是在小憩，全身上下都透露出工作一天后的疲惫与困意。 　　郑泽走过去一手捞住她的腿窝，一手托住她的后背，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何芷晴困得都要睡着了，突然感觉自己身体腾空起来。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有些眩晕地睁开眼睛，发现郑泽正公主抱着她。 　　她脸上带着怒意，手推了推他的胸口，低声说道：“郑泽，你放开我。”会场里还有这么多人，虽然作者和多数编辑都已经走了，但是会场的工作人员还在呢。 　　郑泽没松手，抱着她快步离开会场。 　　刚出门，一阵冰冷的夜风吹了过来。何芷晴打了个哆嗦，手用力地捶了捶郑泽的肩头，声音比刚才大了几分：“郑泽，你放开我！” 　　郑泽没吱声，明显感觉到抱着的人在奋力挣扎。 　　他站到会场外最高的楼梯上，停下脚步，脸色阴冷几分，幽幽地说道：“信不信你再挣扎一下，我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会场外面的灯只开了主会场的那台，在比较远的楼梯附近都是LED广告灯照亮。何芷晴看着身/下就是陡峭的楼梯，至少得有近百阶，要是被他突然一撒手，从这里滚下去，不说粉身碎骨，也得全身骨折好几处。 　　何芷晴咽了咽口水，在他怀里安静得像只兔子，不敢再动了。 　　郑泽到客车门口才放何芷晴放下来，“你先上去。”何芷晴理了理衣裙，心想郑泽连自己的家事都没理明白，居然还有闲心来关心她。 　　何芷晴上了客车，里面靠后的位置坐了几位编辑，何芷晴打了个招呼坐在中间的位置，过了不到五分钟，郑泽上车把何芷晴落在会场里的珊瑚绒外套扔到她身上。 　　明明是郑泽强行抱她，不问她愿不愿意，他反倒还有脾气了…… 　　回到酒店，何芷晴快速地解决了晚餐问题，回房间卸妆泡了个热水澡。这家酒店的浴缸自带按摩功能，水温也可以设置成恒温的，在热水里泡着泡着就睡着了，何芷晴半夜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充满热水的浴缸里。 　　把身上简单擦干，头发用干发帽包上，扑进酒店柔软的大床。 　　手机上的消息提示灯一直闪烁着，屏幕上划过几条未读的微信消息。 　　20：06 【苏源湛：晴晴回酒店了吗？】 　　21：30 【苏源湛：平安夜快乐。】 　　00：01 【苏源湛：圣诞节快乐。】 　　02：21 【苏源湛；晚安。】 　　圣诞节的周年感谢会在下午，何芷晴给自己补了一觉，快到中午才被郑泽的敲门声给叫醒。 　　何芷晴懒懒地套上衣服，开门一看是郑泽，瞬间精神起来：“郑泽大大，早上好。” 　　郑泽看见何芷晴这副慵懒的样子，似乎刚从床上起来：“都几点了你还以为早上呢？快点下楼吃饭，下午的感谢会要提前到场安排排练。” 　　排练？？？这个之前没和她说过呀，难不成还要她表演节目唱个歌跳个舞？ 　　郑泽见她一脸疑惑和惊讶，细心补充道：“有提问环节，怕粉丝到时候没人说，找了几个托儿，你去对一下到时候怎么答。” 　　哦，就是你问我答啊。 　　何芷晴毫无压力。 　　周年感谢会在会场最近的咖啡厅举行，因为今天是圣诞节，所以咖啡厅里面的装扮都充满了圣诞气息。 　　麋鹿、圣诞袜、圣诞树，以及印着圣诞LOGO的明信片…… 　　感谢会的门票是有数量限制的，所以人数不像昨天那样爆满。进来的粉丝都可以免费领取一份圣诞翻糖饼干和《女王与伯爵》的图画纪念册。 　　咖啡厅的中间有一个主持用的圆台，高度没有剧场里表演用的那么高，何芷晴站在上面，距离第一排坐着的粉丝也很近。 　　为了让粉丝看着她的身材比例好一点，她今天特意穿了一双七厘米的高跟鞋。昨天是一直坐在那里，粉丝也看不出她的身高，但是今天的感谢会她会一直站在台上讲话，如果穿一双平底鞋，就暴露了她才一米六二的身高。 　　她也想不用穿高跟鞋就有大长腿，可是条件不允许啊。 　　担心在台上走光，裙子选的是白色的千层蛋糕纱裙，裙子的裙摆拖到地面，纱裙的材料很好，她每走一步都很跟身，穿上身也显得她身形窈窕修长。 　　开场有主持人活跃气氛讲了几个笑话，带动起咖啡厅里的热闹气氛后，将话题引到了何芷晴的身上。何芷晴按照安排，给粉丝讲自己在大学四年的“励志”人生，把每天休息的时间多半都用作画漫画，这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粉丝就喜欢作家们的偶像光环，不仅某方面有实力，长得甜美好看，而且在生活方面也特别的励志。 　　粉丝们被何芷晴一系列讲话感动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一边感叹自己大学就知道荒废时间，一边感叹觉得何芷晴努力又漂亮，不仅是漫画好看知名，就连在人生规划方面都是值得自己学习的榜样。 　　讲完自己是多么的“励志”后，为了安抚下面感动到流泪的女粉丝，主持人又拿出一个写着从1-300纸条的抽奖箱，让何芷晴在抽奖箱里抽取号码，拥有抽到号码门票的粉丝，就可以获得一份何芷晴的TO签。 　　现场气氛从暗暗的抹眼泪和握拳励志奋斗中又活跃起来，每个人都攥紧了手中的门票，希望何芷晴下一个抽到的人就是自己。 　　开始抽了五个号码，大家要她写的都是主角的经典台词。 　　第六个人上台的时候，希望何芷晴给她画一个微博小号发的“叫兽”。 　　何芷晴：？？？这怎么要当众解开她微博小号之谜？ 　　现场很多粉丝都知道何芷晴经常在微博小号开车，虽然不是暴、露色/情，但是暗示得也足够明显。而且小号画风有日常的条漫，也有精致唯美的厚涂，更新频率要比微博大号多很多。 　　何芷晴画了一个Q版的叫兽，以为这就结束了，结果下一个被抽到号码的粉丝，说自己从来没有谈过练字，问捂着脸害羞地问何芷晴能不能要她给画个接吻的场景。 　　听到这个要求，下面的人群像是爆炸了一样大笑起来。 　　这人还真敢要求啊。 　　大家都知道何芷晴的微博小号经常有这种画面，别说接吻，还教了粉丝如何撩一个高冷的男人。 　　以及YY了一系列的后续及应对措施。 　　何芷晴没有拒绝粉丝，按照《女王与伯爵》里男女主角接吻的类似分镜给画到纸上，那位女粉丝红着脸，拿着纸快速地跑下了台。 　　本来打算抽十个号码的，主持人收到郑泽的指示，大概是因为粉丝越来越想着出难题，所以待何芷晴画完这个就直接进入了下一个环节——你问我答。 　　这个环节全看何芷晴心情，粉丝都可以举手提问，但是会叫到谁，完全看何芷晴的心情和那个人的运气。 　　何芷晴看见了刚才排练时的两个托儿，先叫了他们两个。 　　“晴仔下一本会画国风的漫画吗？” 　　“下一本暂时没有想好什么题材。” 　　“晴仔对于《女王与伯爵》的大结局，有什么看法啊？” 　　“大结局的剧情我和责编商量了很多个版本才定下来了，我个人认为挺完美的。” 　　下面开始就是何芷晴随缘叫人，看见哪个粉丝眼神热切地渴望，她就点那个。至于乖乖地安静举手的，就先往后放一放。 　　“晴仔有喜欢的人吗？” 　　“有。” 　　“晴仔的微博小号真的是日常嘛？” 　　“一部分是。” 　　“记得小号条漫有一个情节是，女主角看见教授今天穿着一件毛衣特别诱/惑，然后就以自己身体不适的借口把教授骗到了房间，结果最后被教授反套路吃了。当时觉得这段好甜，是晴仔真的经历过嘛？” 　　何芷晴：？？？？ 　　作者有话要说：　　晴仔：你仿佛在为难我小叮当？ 第51章 　　何芷晴摇头, 很确切地答道：“没有, 我没有经历过。” 　　这都什么鬼畜问题, 非得和她微博小号发的黄色废料相关, 要是这个“你问我答”是网络形式的，估计有人会直接问她“有没有和教授睡过觉觉”了。 　　下面的粉丝们集体发出遗憾的叹息声：“啊~~” 　　小黑今天在感谢会的后排，虽然没被之前叫到，但是他把“你问我答”的环节录成视频后发到苏源湛的邮箱里, 并兀自附言：师娘说想和你睡觉。 　　苏源湛收到邮件后, 回复了一个问号。 　　接下来的环节是随机抽一名粉丝, 和何芷晴玩成语接龙, 如果最后何芷晴接不上了, 那个粉丝就可以获得一本《女王与伯爵》的插画特辑；如果那个粉丝最后接不上了，就要给何芷晴吹一个彩虹屁吹捧她。 　　“山明水秀。”何芷晴在粉丝上台之后，抢先开头。 　　粉丝挠挠头, 不到一分钟就想出来了：“啊，秀色可餐。” 　　“餐风宿露。” 　　“鹿死谁手。” 　　“手到擒来。” 　　“来之不易。” 　　何芷晴想了半天，不知道“易”能接什么成语，眼看时间也快到了, 最后主动选择了放弃。 　　粉丝获得了一本《女王与伯爵》的插画特辑。 　　第二次, 是一个看起来像是初中生的年轻女孩上来挑战成语接龙, 这次同样是不到三个回合就结束了。结果以何芷晴失败告终，这位粉丝也获得了一本插画特辑。 　　何芷晴不知道现在捂脸逃跑是否来得及，好歹她也是读过大学的人啊，没想到连一个初中生都答不过。 　　幸亏今天的“成语接龙”名额只有三个, 不然按照何芷晴的成语水平，“乐漫”公司估计会送书送到赔本。 　　第三个人在主持人叫到号码后，隔了两分钟才缓缓走上台。 　　何芷晴看见来人后睁大了眼睛，笔挺的黑色西装、即使在室内也要戴墨镜，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领导者的风范。 　　他来凑什么热闹……公司里的书他都可以随便看，还非要上台亲自领一本书？ 　　本来已经做好了送书的打算了，所以她随便开了个头。没想到这次两个人对答都是很常见的成语，何芷晴莫名其妙地答到了第五回 合。 　　“人财两空。”何芷晴说完后，发现一直对答如流的郑泽突然陷入了沉思。 　　每轮的思考时间是对手说出成语后的三分钟以内，眼看主持人念着倒计时十秒钟，何芷晴暗暗捏了把汗。 　　不会吧，郑泽不是主编吗，他写文案和广告能力那么强，怎么会答不出来呢。 　　直到主持人念到了“一”，何芷晴才听见，郑泽认真地说道：“我输了。” 　　何芷晴很想说，“空”这个字是多简单啊，什么空心萝卜、空谷传声、空口无凭、空空如也，这多简单啊，随便想一想都能说出来，郑泽怎么会想不起来呢？ 　　主持人当然认识郑泽，也知道这一切都是郑泽安排好的，神秘兮兮地对下面的粉丝说：“接下来，这位先生要说一段吹捧‘晴仔’的话，让我们来期待一下，他会说什么呢？” 　　天啊，让郑泽吹捧她，她是真的想不到。平时都是郑泽毒舌又严厉，不讽刺她两句或者不凶她就不错了，她可从来没指望过让郑泽表扬她啊。 　　何芷晴咽了咽口水，心里产生一种比刚才连续两次答不上成语更想遁地逃跑的冲动。 　　郑泽转过身来，面向何芷晴，缓缓开口：“晴仔是一个很可爱很有魅力的元气少女，每一次见到，都让人产生一种‘我恋爱了’的错觉。正是如此，才更想看到晴仔。” 　　主持人打趣地问道：“哈哈，这位先生，请问您想看晴仔多久呢？” 　　“如果给我四天，我希望是春天、夏天、秋天和冬天；如果给我三天，我希望是昨天、今天和明天；如果给我两天，我希望是白天和黑天；如果给我一天，我希望是每一天。” 　　话音刚落，下面粉丝像是情绪爆炸了一样，集体起哄：“在一起！在一起！” 　　郑泽像是绕口令一样深情地说完这段话时，摘下墨镜，那双墨色的眸子静静地凝望着她，充满爱意。 　　何芷晴别过头去，她知道郑泽对自己有意思，但是郑泽肯定知道，她喜欢的从来都只是苏源湛。 　　何芷晴脸色不大好看，原来郑泽不是答不上来成语。今天这一出是郑泽早就安排好的，只不过是想当着粉丝面和她告白而已，起哄到这个程度，她要是不接受又扫了粉丝们吃瓜的兴致。 　　她的手在身后紧紧地攥到一起，台上和台下的目光太过刺眼，就像是早上的阳光突然穿破森林里的迷雾，将她所想要隐藏起的一切，都拨开拿出来到人前议论。 　　台阶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如果不是穿着高跟鞋和修身的裙子，她一定能快速地从台上跳下去，然后夺门而出。 　　但是今天，不行。 　　这是她的周年感谢会。 　　可是她到底要感谢的是谁？感谢的是粉丝的支持？还是粉丝的无脑起哄？还是感谢……郑泽这么多年的栽培与爱意？ 　　何芷晴在全场起哄的热烈气氛中一直默不作声。突然面向台下歉意地鞠了一个躬，迈开腿往台下走的时候，主持人拉住了她的手腕。 　　主持人示意下面的粉丝安静下来，然后拿起话筒以幽默地方式将这幕翻了过去：“大家刚才真的想多了，我们这个环节的目的是给晴仔吹个彩虹屁，刚才说的那也是为了表现晴仔的个人魅力是吧，不能强行拉cp，看看都给我们晴仔吓跑了，不带这么玩的啊。” 　　粉丝们听到主持人的解释，这才反应过来好像确实只是个游戏环节，纷纷噤了声。 　　之后的环节虽然也有互动，但是何芷晴一直表现得兴致淡淡，给粉丝画的图案也没有昨天那么走心。 　　感谢会开到了下午五点，明天早上就要坐飞机回白霞市了，大家今天晚上临时决定在酒店聚餐庆祝。 　　何芷晴回酒店的房间就换下了高跟鞋和长裙，这身衣服本来也不适合她，她穿着身体上觉得束缚，心里时常在想衣服不合适，言行举止都像是刻意而为的产物。 　　想起感谢会上发生的事情，何芷晴从内心就抗拒晚上的聚餐。郑泽是主编，他一定会来，可是何芷晴一点也不想再见到他。 　　酒店的包房很大，人也很多，一共分成了三桌。一桌是十一位漫画作者，一桌是场地工作人员，一桌是高层主管和编辑团队的。 　　晚上聚餐的时候，何芷晴穿着宽松的毛衣和牛仔裤，头发高高地束起，脸上的妆在感谢会回来后就卸掉了，现在是保持完全素颜的状态。 　　因为房间都在酒店楼上不用担心一会儿要开车，所以大家多多少少都喝了一些酒。喝的最多的是主管和编辑的那桌，大家都在感慨在公司奋斗不易，总算熬出了头。 　　漫画作者算上何芷晴一共只有十一位，但是主编郑泽和另一位副主编居然也坐到了漫画家的这桌。 　　副主编举杯庆祝这次签售会圆满结束，大家纷纷都站起身来，一一和副主编碰杯，说一些感恩的话后，将高脚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接着顺时针方向，第一个作者站起来，发表一些签售会的感言，大家再一一和她碰杯喝酒。然后是第二个人，然后是第三个人……一圈下来共十三个人，光是喝酒都快喝饱了。 　　何芷晴也照做了，幸亏她每次都只倒一个底的量，不然像有的作者一次倒半杯，哪里是免费喝名贵红酒赚到了，那样下去怕不是要喝死。 　　“这次晴仔能把漫画卖到日本了，祝贺晴仔啊！大家都要努力，我们这边会尽量给你们往国外的出版社推荐，祝大家早日能把漫画卖到国外！” 　　“这次的签售会和感谢会，也要特别感谢晴仔和场地工作人员，大家辛苦了！等会我建个群给大家发个红包，就当是拼手气抽个奖，开心开心！” 　　“我们的编辑团队也非常优秀，公司感谢你们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地工作，遇上拖稿的作者还要熬夜盯着她们画稿，身体都多多少少有点问题，年前大家记得去医院体检啊，健健康康过新年！” 　　副主编像是在发表获奖感言一样，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堆，最后实在是醉的连路都走不直了，这场聚餐才算结束。 　　何芷晴不怎么会喝酒，刚开始发现今天没有果汁等饮料后，她就没有选择喝酒。但是中间副主编偏是起了一出大家轮流互相举杯喝酒，最后副主编喝得醉醺醺的不省人事。 　　刚才吃饭的时候没感觉身体有什么异样，现在吃完饭坐电梯感觉头晕乎乎的。 　　何芷晴的郑泽的房间在一个楼层，下电梯时，她无意间看了身后的郑泽一眼。 　　那双墨色的眸子里星辉黯淡，仿佛充满了伤感的情绪。他的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虑某件事情，可神情却是那么的忧伤。 　　这是受打击了？何芷晴没空理会郑泽的情绪，想起感谢会的事情心里一阵恶寒，推开自己的房门进去反锁。 　　昨天没有及时回复苏源湛的消息，白天也一直在忙，何芷晴懒懒地从浴室里洗完了澡，才趴在床上一边悠闲地晃着腿一边回复苏源湛的微信消息。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对不起对不起，昨天和今天真的忙死了，回来就睡着了，现在才有空摸到手机……】 　　过了两分钟，苏源湛回复了。 　　【苏源湛：晴晴无须道歉，留言能回复就好，我不会要求你秒回。】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嘻嘻嘻嘻嘻（不好意思我没忍住）教授你为什么这么温柔。】 　　何芷晴看到的是他字里行间的宽容和宠爱，似乎对于她，他总是那么温柔。 　　想象着这个时间，他是不是也躺在床上，靠在床头看一会儿医学的书，过会儿就要睡觉了。 　　【苏源湛：嗯……大概因为晴晴太可爱，教授也忍不住心底的温柔情愫了。】 　　唉，今天是圣诞节，要是此刻能靠在他的怀里，该是有多幸福啊。 　　可惜给粉丝的感谢会安排在了今天，身处异地他乡，没有心爱的人陪在身边，深夜真的是又冷又漫长啊。 　　何芷晴放下手机，忍不住把脸埋在被子里。 　　这才几天不见，她就想他想的不得了。上次分别只有短短两天，她情绪失控地哭了出来，现在也莫名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好想念他啊。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困得要睡着的何芷晴听见敲门声，一个激灵地醒了。穿上拖鞋，谨慎地走到门边，问道：“谁啊？” 　　“是我。”郑泽的声音。 　　他又来找她做什么？何芷晴不悦地皱了皱眉头，没有防备地把门打开。 　　郑泽穿着白色的浴袍，头发有一丝的凌乱，发丝上的水珠滴落下来，渐渐没入蜜色的胸膛，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狂/野的美感。 　　墨色的眸子被额前的发丝遮住许多，他抬起左手慵懒地支在门框上，另一只手霸道地撑开她的房门，浴衣的袖子顺着他手腕抬起的弧度滑下片刻，露出他精壮结实的小臂。 　　“郑编辑是夜猫子吗？大半夜的不睡觉，我早就不欠你稿子了吧？”何芷晴说着说着，打了个哈欠。 　　郑泽推开她的房门径直进来，“我来找你的。” 　　她的手机还在床上，一条微信消息划过，手机的屏幕亮了一下。 　　何芷晴警惕地跑过去把自己的手机放进睡衣的口袋里，“明天再说吧，我也困了要睡觉了。”今天晚上喝的酒也有点多，现在脑袋晕晕的。 　　郑泽把房门反锁上，大步向她走来，趁着她还没来得及反抗，将她抱起压在了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郑重声明：文中郑泽说的话“如果给我四天，我希望是春天、夏天、秋天和冬天；如果给我三天，我希望是昨天、今天和明天；如果给我两天，我希望是白天和黑天；如果给我一天，我希望是每一天。”来自网络热门段子，非本人原创。 第52章 　　郑泽把房门反锁上, 大步向她走来, 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 将她抱起压在了床上。 　　何芷晴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 感觉到了身体腾空了一瞬后落在柔软的床上。郑泽就欺身过来，俯首吻着她的脸颊、唇瓣。 　　她侧过头躲避着他，两次拼命地撑起身子却都被他给按了下来：“郑泽你疯了么？！”他是今晚喝多了来她房间耍酒疯的？ 　　“你放开我！我们有话好好说！”面对郑泽的强烈攻势，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惊慌恐惧。 　　郑泽不说话, 以行动代替回答, 手臂强势地压制住她的肩头, 让她动弹不得。 　　他的吻密密麻麻地像雨点一样落下来, 亲吻她的脸颊, 抚摸她的眉眼，爱怜又痴迷地凝望着她的樱唇。似乎是垂涎已久，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吞之入腹, 却又像是蚕食一样，渴望留着一点一点地享受。 　　何芷晴挣扎不开，待他的手臂松了一点，她铆足力气拼命地推开郑泽, 拖鞋都顾不上穿, 拔腿就从床上跳下来跑向房门。 　　郑泽很有先见之明, 进来的时候就顺手把房门锁上了，要想出去还需把门锁上的挂扣和防盗链给拿下来。 　　何芷晴着急地用发颤的手指把门锁的挂扣打开，酒店门锁有些老旧，她按了好几次才将防盗链摘下来, 手刚摸到门把手的时候，郑泽已经从床上下来，手在肩头的浴衣处像是弹了弹身上的灰尘一样，不紧不慢地理了理微微凌乱的浴袍，缓步向她走来。 　　何芷晴哪里敢再去看身后的郑泽，按下门把手就要拉开门，郑泽走过“砰”地一声将开了一条缝的门踹上，将她拉到自己怀里，何芷晴的手拽着门把手偏偏不松手，拉着门冲着门的方向大喊：“救命啊！救命！” 　　郑泽不悦地皱眉，将她的手从门把处拽了下来，弯腰扛起她就要往床上走。 　　何芷晴身体被他这样扛着，四肢都悬在空中，怎么挣扎也用不上力气，奋力地拍他的后背踹他，在郑泽感觉上，以她的力气反抗不过是小猫在挠痒痒一样。 　　何芷晴刚被放到床上，立刻像只兔子一样蹿了起来，撒腿就往门的方向跑。 　　郑泽看着何芷晴又一次逃跑，怒火中烧，“培养你五年，你就是这么感激我的？” 　　何芷晴哪里顾得上郑泽的心情，“感激也不是这种方式！”何况他现在是要霸王硬上弓，整个人看起来阴森森的像是修罗一样恐怖，她难不成还得乖乖地躺在他身/下？ 　　她三步跨栏一样冲到了门口，掀开门就往外跑。 　　她刚跑出去两步，郑泽就追了上来，力道像是屠户杀鸡一样揪着她的后脖子，将她往房间里拎。 　　“救命啊……救命！”天啊！郑泽是真的疯了！他这气势根本就是想杀了她吧！ 　　何芷晴死死地抓着门外的一根通水管，无论郑泽怎么拽她的手腕，她都握住不松手：“救命！” 　　郑泽没办法只能去掰开她握住通水管的手指，将她从通水管旁拎了下来。 　　“你还要喊什么？”听他冰冷的声音，和往日的那个严肃却带着温情的人已经截然不同。现在的郑泽就像是一个恶魔，只有凶恶可怖的一面，“来，我听着。” 　　他的手抓的稳当，力道又大，何芷晴一时间也甩不开他的手，被他拖着往房间里去。 　　“救命啊！救命！”她一直在奋力呼救，可是所有的房门都死寂般地紧闭着。大家不是都住在这个酒店吗？难道这层的单人间，除了她和郑泽就没别人了吗？！ 　　今天就这样要跟郑泽纠缠到筋疲力尽然后被他被霸王硬/上弓吗？ 　　就在何芷晴即将被拖入房门内的绝望的那一刻，“叮”地一声，楼层口的电梯门打开了。 　　里面走出来了同为漫画家的桃吱和牧樑，两个人手里捧着一个夜光水晶球，高高兴兴的似乎悠闲在酒店楼里随便逛逛。 　　她们看见她了吗？何芷晴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声嘶力竭地呼救，试图引起两人的注意。 　　电梯口虽然离得比较远，但是何芷晴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楼层中太过刺耳，两人跟着声音的方向，看见了手抓着门框上的何芷晴。 　　里面似乎有人在将她往里拖！ 　　“快！”桃吱和牧樑大步跑过去，却发现往房间里拖拉何芷晴的，不是别人，正是主编郑泽！ 　　“郑、郑泽主编……？”桃吱不可置信地捂着嘴，郑泽怎么会在何芷晴的房间里？而且郑泽的姿态和往日大有不同，整个人醉醺醺的眼神迷离却带着狠戾。 　　郑泽看见来人，身形虚晃了下，神志似乎不太清醒。他不悦地皱了皱眉头，慢慢地松开手，淡定地从地上趴着的何芷晴身上迈了过去，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桃吱和牧樑把地上的何芷晴扶起来，桃吱轻声问道：“晴仔，我没看错吧，刚才那个是……” 　　何芷晴的眼睛里似乎还有惊魂未定的恐慌，牧樑把何芷晴放在椅子上的厚外套拿过来，给她披在肩上。 　　“都过去了，别害怕了，”牧樑扶着何芷晴到床边，倒了一杯温水塞到何芷晴手里：“今晚什么都别想了，睡一个好觉，明天就坐飞机回家了。” 　　桃吱担忧地说道：“我听我责编说，主编在感谢会和你表白了？他刚才是不是想……” 　　何芷晴的手紧紧揪着外套，眼圈红红的，低着头一言不发。 　　牧樑叹气道：“唉这怎么办，主编招惹又招惹不起，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跟公司的卖/身契还有几年呢。” 　　桃吱慢慢地摇头，对于此事也十分担忧。 　　“晴仔，以后能和主编少见面就少见面吧，感觉这次事情之后，他肯定会处处为难你。” 　　“谢谢你们。”何芷晴靠在床头，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声音有气无力。 　　桃吱是何芷晴圈内的好友，遇到这种情况谁都感觉很糟心，这种感觉就像是刚在一个公司签了正式员工，紧接着就被上司骚/扰了，解约要赔付巨额赔偿金，得罪了以后工作没有好果子吃…… 　　“牧樑你先回去吧，我今晚在这里住陪晴仔。”桃吱把夜光水晶球还给牧樑，从柜子里搬出酒店预备的被子，铺在床上。 　　牧樑点头：“行，那我明天早上再来找你们。” 　　- 　　“晴仔，要是你打算今年签完就解约了，实在不行咱们就报/警吧？”桃吱等牧樑走了后，拉着何芷晴的手，柔声商量道。 　　何芷晴摇了摇头，如果报/警肯定是要拿出证据的，酒店这层楼都没有安排其他人住，郑泽肯定已经提前和酒店安排好了，就连走廊的监控都不一定在正常工作。 　　更何况，这种情况下如果需要人证的话，桃吱和牧樑一定要出面作证。何芷晴是没有连载作品了，该卖的版权已经卖掉了，不用担心后期的推广，但是桃吱和牧樑的合约还有两年。 　　如果会因为这件事而耽误了圈内朋友的前程，她又没办法给她们提供人气流量的保障，真的很对不起她们。 　　“算了，”何芷晴把被子盖过头顶，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闷闷的：“回白霞市再说吧，在这边一切都受制于人。” 　　桃吱和乐漫的工作人员都是白霞市的，其他的漫画家不是白霞市的，所以和他们并不是同一班飞机。从飞机上下来，桃吱和何芷晴拒绝了公司的大巴，与何芷晴在机场附近叫了出租车回到市内。 　　何芷晴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几乎一直都没睡着，强撑了十多个小时，身心疲惫。桃吱看出来何芷晴的不适，打算亲自送何芷晴到家门口。 　　“晴仔，你家在哪里？”桃吱问她。 　　何芷晴本想说樱花苑，转念一想，还是不回何家比较好，回家蔺樰迎就经常吹捧郑泽，她现在真的没有心情面对蔺樰迎。 　　“白霞医大家属新区。” 　　桃吱有些惊讶：“你家人是白霞医院的医生啊？” 　　家人吗？可是现在他们还没有结婚……何芷晴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点点头：“算是吧。” 　　今天是星期四，苏源湛的工作是周四周五最忙，所以提前回家的可能性不大。何芷晴进门后简单地洗了个澡，把行李箱穿过的衣服塞进洗衣机里，然后扑在苏源湛房间的床上睡觉。 　　苏源湛的房间是阴面的，冬天比她的房间冷一些。 　　扑在床上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的时候，隐约地能感受到他在这里存在过的气息。那种凉凉的感觉，却不是冰冷，就像是他的手在温柔地抚/摸着她。他的床上有淡淡的木质檀香味道，像是安眠香，让人感到很舒心。 　　床边放着一本《神经科学——探索脑》，看起来非常崭新，翻开每一页都有详细的黑色中性笔标注。 　　何芷晴抱着苏源湛的枕头，把自己藏在被子里，在充满他的气息的房间里，温暖安静地睡着了。 　　苏源湛今天回来得晚，有学生的期末论文找他修改，一直到七点多才从研究所出来。到家刚把门锁打开，就听见了浴室里洗衣机的声响。 　　洗衣机是全自动的，衣服洗完甩干后会有“嘀嘀”的提示音，如果衣服一直放在里面没取出来，声音就会一直响着。 　　他早上出门前，明明记得没有洗衣服。是母亲今天白天来过了？ 　　他低头看见了地上的那双熟悉的毛绒绒的小短靴。 　　她回来了？ 　　苏源湛心里的那株小树，仿佛有柔软的春风拂过，在那个瞬间开满了粉红色的花朵。全身的血液都涌上大脑，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脱下外套大步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何芷晴的卧室没人。 　　“晴晴？”苏源湛去书房也看了一圈，最后在自己的卧室里看到了还在蒙着被子睡觉的何芷晴。 　　她似乎睡得很沉，被子盖住了半个脸，就像那次那样遮挡灯光一样。那样安静地躺在那里，眉眼是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温柔。纤长卷曲的睫毛像是蝴蝶好看的翅膀，随着浅浅的呼吸声音，偶有细微的扇动。 　　她回来了啊。 　　苏源湛的心里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他想温柔地呵护心里的那株娇/嫩的花朵。不忍心再去叫醒她，生怕惊扰了她的美梦。 　　轻轻地关上门，离开。 　　何芷晴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透过卧室的门缝，能看到外面客厅的灯亮着。 　　她掀开被子下床，蹑手蹑脚地拉开卧室的房门，看见苏源湛静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书。 　　他戴着金丝边框的眼镜，单手握着16开的书籍，慵懒地靠在沙发的椅背上。他穿着灰色的家居服，被灰色休闲裤包裹着的长腿悠闲地叠在一起，整个人看起来比工作时亲近温和得多。 　　她暗暗笑了下，突然跑出去扑到他身上，手臂搂住他，把嘴凑到他脸上亲。 　　“木马~木马~”何芷晴钻到他怀里，把他手上的书夺走放到茶几上，“吓到没有？想没想我？” 　　苏源湛似乎已经预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出，表现得比较淡定，和往日一样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笑眯眯：“嗯，很想晴晴。” 　　听到他的声音，何芷晴的头靠在他的胸口，声音忽然变得很小：“我也想你……” 　　很想很想。想着想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怎么又哭了？”他的大手在她的后背轻轻地抚/摸，安抚着她：“是不是晴晴受了什么委屈？” 　　苏源湛看见了小黑发过来的几段视频，其中有一个是感谢会上“你问我答”的场景，苏源湛认得给何芷晴“表白”的那个人，是何芷晴的编辑，也是……算不上情敌的情敌。 　　是那个人为难她了？ 　　“没有……”她赶紧用纸巾把眼泪擦掉，今天可是见到教授的日子啊，应该高兴才对：“因为我太想你了，太激动了。” 　　如果郑泽昨天得手了，她今天都不知道要怎样面对苏源湛。还好桃吱和牧樑的突然出现，不然她真的想因为自己的大意而后悔一辈子。 　　苏源湛伸手将她拥进怀里：“现在我们已经见到了，这样想的话，是不是会比之前开心了一点点？” 　　她把腿也伸上沙发，坐在他腿上，紧紧地抱着苏源湛的脖颈不撒手。 　　“嗯。”开心了不止一点点。 　　他就是她全部的喜悦，她的憧憬和一生的追求。只要能每天见到他，就能切实地体会到什么是幸福。 　　苏源湛能体会到她的开心与喜悦，他也同样地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感觉。她有活力，总是热情洋溢，见人就笑，甜美可爱得像是一只小白兔。可能经常会有小情绪，但只要稍稍哄一哄，她就会立刻地抱着他的腰撒娇不松手。 　　她给他平淡无常的生活，增加了无限的活力与对未来的期待。 　　苏源湛要把她抱到沙发上去做饭：“晚上还没吃饭吧，我去做饭。” 　　何芷晴摇头，“我不吃饭。” 　　无论他怎么哄，她也不肯从他身上起来。苏源湛对于何芷晴撒娇的一贯手段要么是宠着，要么就是霸道反撩让她落荒而逃。 　　他在她的耳边温柔厮磨：“晴晴如果饿瘦了，教授会心疼的。” 　　过了会儿，苏源湛又捏她的脸，“再不起来，就真的把你抱走了哦。” 　　何芷晴像是八爪鱼一样缠在他的身上，下定决心一样，害羞而快速地樱唇贴在他的脖颈上亲了一下：“今天只想吃教授。” 　　苏源湛的动作一滞，摘下眼镜，将怀里的何芷晴捞出来，深邃的眸子充满柔情地与她对视。 　　她的眼睛明亮又好看，脸颊飘上两抹害羞的粉红，像是懵懂的小鹿。 　　“如你所愿。” 　　作者有话要说：　　苏老板：敢欺负我家晴晴兔？我看你是不想好了。 　　明天开火车，今天先到这里吧，没想到有点卡文，让我酝酿酝酿。 第53章 　　他俯身过来吻她的唇, 怀里的人被他忽如其来的吻吓到了, 身体微微闪躲了下, 睫毛轻轻扑闪, 害羞地垂着眼眸。他的力道不小，至少是比之前重了许多，像是一只凶猛地猎豹在优雅地捕猎，温柔的不像话。 　　“害怕？”他搂着她的腰, 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 　　何芷晴小心翼翼地地勾住他的脖子, 像只在树上的考拉一样四肢勾在他的身上, 头靠在他的肩头：“没有。” 　　“你想在哪里？”苏源湛把她抵在墙上, 在她耳边厮磨。 　　左边是她的卧房, 右边是他的卧房。或者……前面是浴室，旁边还有厨房。 　　何芷晴看见客厅里的时钟，上面的指针显示现在的时间是晚上九点钟。九点钟的方向是他的卧室的方向。 　　“你房间。”她下午在他的卧室里睡觉, 他的气息那样温柔地包围着她，给她带来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想在他的房间里，或者要是可以一直赖在那里也不错。 　　即便他不在，但是他生活的每一物, 似乎都在影射他在时的安稳静好, 她能够想象出来他拿起房间里每一样东西是的样子。 　　与此时此刻一样, 眉眼含笑，嗓音温柔。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折落进来，银白色的月光照在床上，像是水的波纹一样。 　　她白皙光洁的肌肤在月光温柔地笼罩下, 仿佛吹弹可破。她就那样安静地躺在床上，在黑暗中看见他隐约的身形，直到他俯身的时候，那一抹皎洁的月光落在他的背上，他抬手利落地脱了上衣，又将窗帘的那抹缝隙给拉上。 　　屋里比刚才更加的黑暗了。 　　她紧张得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他的呼吸声越来越近了。 　　“啪”地一声，床头的壁灯打开了。 　　何芷晴抓过抱枕抱在怀里，脸也害羞地埋进去：“为什么要开灯呀？” 　　他的薄唇轻轻地扬起，在她身边道：“因为想要好好地看看你。” 　　她怀里的抱枕让他给抽走，她手足无措地嘟哝道：“可是我们每天都能看到呀。” 　　这不一样。 　　他想看到的，是另一个她。 　　苏源湛明明是无证驾驶，可相处了几个月，似乎也摸清了她的敏/感点。总是在她不专心地时候在她的耳边轻叹，亦或是她经常没有安全感地想和他十指相扣，细节的地方他总是记得很清楚。 　　“教授……”她被撩得全身都像是沾了一层薄汗，将视线撇开不去看他，“我……” 　　暖黄色的灯光映在她的身上，若不是此时她被他撩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她一定想要像往日一样嘟哝一大段的撒娇又是理论。 　　何芷晴感觉他的手在抬起她的腰，她有些紧张，他的手握住她的手，温度通过手掌传了过来。 　　“别怕。”他轻吻她的额头，缓缓挺/身，动作温柔至极。 　　何芷晴咬唇，尝试着曲起腿，像是梦里无数次遐想的那样，轻轻地勾住他的腰。 　　苏源湛的一下下地吻着她的樱唇，每次都是浅尝辄止，她渴求地低嘤出声，他搂紧她的身子，将她填满。 　　相比何芷晴，他在年少时的医学课堂上见过人体，也跟着老师解剖过许多，甚至时常会觉得自己已经不感兴趣了。后来他明白了，只是因为没有爱。而在面对她的时候，感觉与众不同。即使他也未曾没有亲身实践，但是已经像是解剖一样，把她早已研究得明明白白。 　　“可以吗？”他声音带着不知餮足的低哑，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 　　何芷晴“嗯”了一声，发觉自己的手指刚才在他的胸膛前划过了一道红痕，一时又是歉意又是心疼。 　　之后的主动权几乎都在苏源湛的手中，她不敢再去抓他的肩头，生怕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在他的胸膛上留下暧/昧的印记。 　　“感觉怎么样？”他的手指拂过她轻闭的眼眸，温柔地勾勒着她的眉眼，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最后是她微张的樱唇。 　　她的眼睫像是有泪，眼睫扑闪了几下，像是一只初入森林却不知森林险恶的小鹿，跌跌撞撞又懵懂地跟随他，看见了原本静谧的森林的另一个模样。 　　她犹豫了下，向她伸出手臂，他俯下身来拥住他。她伏在他的肩头轻轻喘/息，却久久不肯说话。苏源湛安抚似地一下下轻/抚她的后背，却感到她的手臂又紧了一点。 　　这回是她主动吻上他的唇，生/涩又单纯。他甚至可以看见她眼睫上晶莹的泪珠，她原本白净的小脸也变得像是从汗蒸房里出来一样带着淡淡的粉红，额前的刘海被汗打湿，紧紧地贴在额头上。 　　“嗯？”每次她主动的亲吻，多半都是心里有小情绪，但是又不想说出来。 　　何芷晴低垂着眼眸，努力平复情/潮后的呼吸，声音微弱得像是害羞胆小的小白兔：“我想这样抱着你……” 　　“这样抱着会出事的。”他将她掉落在床上的头绳拾起，拢起她披散在雪白的肩头的长发，在她脑后束了一个高高的马尾。 　　何芷晴懒懒地趴在他的身上，摇头：“不会出事的。”拥抱他的时候，她会有一种占/有的满足感。比如从心底认为，教授是她的，而且只是她一个人的。 　　但事实证明，教授今夜的确是她的。 　　以及，这样抱着确实出了事。 　　何芷晴最后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看见墙上钟表的指针已经指向了二。苏源湛不像是纵/欲的人，该节制的时候自然节制。尽管很不想放开怀里的软玉温香，最后还是哄她入睡。 　　何芷晴一觉睡到了早上七点，她揉揉眼睛起床的时候，看见了墙上的钟表，下意识地认为苏源湛已经去上班了。 　　掀开被子忽然发现点什么，又躲回去把昨晚扔到沙发上的睡裙规规整整地穿上，踩着拖鞋往客厅走。 　　“早上好，”苏源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黑咖啡，另一只手拿着份英文报纸。见她出来，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晴晴。” 　　今天他穿着黑色衬衫，上衣的扣子不像以往那样严谨地系到最上面的一颗，而是解开了三颗，从衣领到胸膛前，都能隐隐约约地看到。 　　他起得好早。 　　何芷晴知道苏源湛是一个自律的人，但是他的作息未免太过自律。无论晚上正常入睡还是熬夜，都会在召唤师那个六点准时起床。 　　“早上好……”她看见他胸口前似乎有一道红痕，莫名觉得刺眼。 　　苏源湛注意到她的异样，起身向她走来，把她搭在门框上的手抓过来，在她耳边浅笑轻语：“晴晴看见我都要扶墙了吗……” 　　她脸色羞红地瞪了他一眼：“才不是！” 　　她别扭地想要甩开他的手却没甩开，又开始了瞪眼噘嘴一系列的撒娇：“你放开我……” 　　“晴晴很可爱。”苏源湛忽然说了一句。 　　什、什么？他说她可爱？ 　　她真的没听错吗？ 　　何芷晴瞬间变成一个温婉的小白兔，好看的眼睛眨了眨，无辜地看向他：“真的吗？” 　　他点头：“真的。”凑到她耳边，补充了两个字。 　　何芷晴一脸羞愤地推开他，跑进浴室里锁上门，站在浴缸前呼哧呼哧地喘气。 　　- 　　所有学科都已经进入了考试周，周五开始已经有考试安排了，学院的安排是老师们轮流监考，副教授级别以上的不用排到监考人员的名单里，相当于是这段时间会进入近两周的短假。 　　何芷晴裹着浴巾出来，趴在床上玩手机，没有什么新消息，只是微博上有几个粉丝@她合影和签名之类的。 　　蔺樰迎也给她打电话。 　　果然是郑泽意识到了那件事，所以他也没脸来何家找何芷晴了。何芷晴在去签售会之前没有和蔺樰迎说过自己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只要郑泽不去何家通知，蔺樰迎是不知道何芷晴已经回白霞市的消息。 　　一双手从她支在床上晃悠的小腿摸了过来，她放下手机，看到苏源湛站在床边，衬衫的扣子还像刚才那样开着。 　　从他脖颈的曲线看下去，隐隐约约可见精壮的胸膛，然后是一道斜着的很长的红痕从右边的肩头划到左下边。 　　他这是想提醒她点什么吗…… 　　“咳，教授，”她坐起来揉了揉还酸痛的腿，斜着跪坐到床边，“我帮你把衬衫扣子系上吧。” 　　苏源湛坐到床上，何芷晴以为他是同意了，结果她的手刚碰到他衬衫的扣子，就被他抓到唇边轻吻。 　　“晴晴，”他眸子里有着淡淡的笑意，薄唇在她的指间流连，“你是不是忘记了，昨晚还欠我点什么？” 　　何芷晴愣了下，某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然而选择了摇头不承认，“好像没有吧……” 　　“啊！”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给压倒在床上。 　　苏源湛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条领带，紫色的，上面有银灰色的条纹。何芷晴认出来是之前在他办公室私藏的那条，后来她没放回去，就随便地给扔到办公室的沙发上了。 　　苏源湛把她的手腕用领带系住：“既然晴晴忘了，只好我来教晴晴想起来了。” 　　何芷晴连忙推脱道：“等等！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教授似乎有点误会？ 　　“不会，一点都不麻烦，”慢条斯理地把她的双手用领带系起来，看着她挣扎又无果后的样子，像是在欣赏一个艺术品，“教晴晴我永远不厌其烦。” 　　她委屈巴巴：“我觉得我能想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猜猜那两个字是什么吧，评论猜对的会发红包哦~ 　　答案明天公布。 第54章 　　苏源湛将她耳边的碎发撩到耳后, 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 “那就来实现承诺吧, 晴晴。” 　　“哎, 教授……”果然昨天晚上欠的今天都要还回来吗，她还没缓过来啊，“可是我好累……” 　　他的薄唇在她的锁/骨上轻咬，几乎很少在她的肌肤上留下任何的印记, 只是今天他忽然有个恶作剧的念头。 　　“要我帮你揉揉……？” 　　“什么？”何芷晴还没反应过来, 某人已经不紧不慢地解开衬衫的袖扣, 手从她的浴巾外探了进来。 　　她的手被领带绑着动弹不了, 就用腿去踢他, 脸色羞红：“不是，我不是说这个！” 　　“别急，”他按住她“突然袭击”的腿, 然后将她拉到床边，“我们慢慢来……” 　　两个人从上午折腾到快下午，何芷晴摸摸肚子，起床到现在什么东西都没吃, 她已经快要饿扁了。 　　苏源湛去厨房做虾仁鱼丸焖面, 还没开锅, 何芷晴就跑了过来，从阳台拿了两个橙子进来榨汁，急急忙忙地将橙汁倒进玻璃杯里。 　　“好酸……”刚喝一口，她无奈地吐了吐舌头, 把橙汁放到桌子上，“为什么你之前做的橙汁比我的好喝，因为你都加糖了？” 　　苏源湛把她剥下来的橙子皮扔进垃圾桶：“加糖的。一会儿我再给你榨一杯。” 　　何芷晴又从阳台的水果箱里拿出两只橙子，“它俩已经准备好让你压/榨了。” 　　苏源湛正在煮面，视线顺着她说话的方向看了一眼，语气轻飘飘地像是不经意的一样：“晴晴什么时候准备好让我压/榨？” 　　他这是欲/求不满的后遗症吗……何芷晴捂脸跑进屋，今天绝对不要跟他说话了。 　　两个人吃完饭，何芷晴在卧室里玩平板，苏源湛在书房里工作，两人的房门虽然开着，但是互不干扰。 　　手机上忽然收到一条郑泽发来的微信。 　　【郑泽：明天晚上五点半，公司的年度人气颁奖仪式。】 　　何芷晴，想起前两天的事情她就觉得心烦，甚至有一种想把郑泽微信拉黑的冲动。本来是不想回复郑泽的，但是颁奖这个事情，如果她不去，奖项就会颁给别人。 　　就算不去她也不想耽误别人领奖，所以还是回复了郑泽。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家里有事，不去了。】 　　这条消息发出去后，郑泽没有再回复。 　　苏源湛周末双休，在何芷晴上午没起床的时候已经从健身馆回来了，顺便路过白霞医大，给她买了吃了会成晴晴兔的草莓果冻蛋糕。 　　进屋的时候，何芷晴正穿着吊带裙盘腿坐在沙发上打电话，一手拿着手机，一手不高兴地抓着抱枕一顿乱捶。 　　“妈妈，我们明天再说嘛。”何芷晴见苏源湛回来了，赶紧把语气放软了一些，低声跟蔺樰迎撒娇。 　　蔺樰迎态度坚决：“什么明天再说？我要是再不给你打电话，你还得打算签售会签一辈子了呗？赶紧给我回家！” 　　何芷晴一想知道肯定是郑泽那个混蛋和蔺樰迎说的，就因为她拒绝了郑泽的年度人气颁奖！ 　　“要回也明天回，我困了睡觉了。”何芷晴找个借口打算搪塞过去。 　　“你几点起床还睡觉？还有到年末了，你还不去医院体检等到什么时候？”蔺樰迎昨天刚从医院复查回来，身体状况不太满意，所以她很担心何芷晴的身体。 　　蔺樰迎这么提醒，何芷晴才想起来要去医院体检的事情。 　　每年都是年前去医院体检的，今年过年比往年早很多，所以她也得早点去医院体检。 　　“我知道了，一会预约然后明天去。” 　　蔺樰迎追着不放，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家？” 　　“明天明天，都是明天，我明天从医院回来直接回家。”何芷晴的耳朵都被快被蔺樰迎给磨出老茧了。 　　邻居林姨来叫蔺樰迎去打麻将，一直在旁边催促蔺樰迎：“老蔺你倒是快点，让人等半天，就差咱们俩了！” 　　蔺樰迎边穿鞋边往外走：“那就说好明天，你要是再不回来别说我上门找你去！” 　　挂了电话，何芷晴怎么也想不通郑泽怎么有脸又去何家告诉蔺樰迎，郑泽怎么不把那天差点酒后乱/性的事情也一起跟蔺樰迎说了呢？ 　　人不要脸，简直无敌。 　　苏源湛脱了外套，叠两折放到沙发上，坐到何芷晴旁边，握住她有些冰凉的小手，微微皱眉：“明天去医院？” 　　“年末的定期体检。”何芷晴叹了口气，她每年最害怕的就是体检了，去之前总是胆战心惊的，生怕查出来身体有什么问题。 　　“嗯，明天我陪你去。”苏源湛把她搂到怀里，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 　　何芷晴一向有赖床的习惯，不用定期交稿了，生活状态也变得越来越懒散，晚上时常熬夜，白天时常补交赖床。早上七点多，苏源湛把她从床上叫醒的。 　　“晴晴，该起床了。”苏源湛已经换好了衣服，今天的天气不算太冷，里面衬衫领带配西装长裤，外面驼绒风衣，整个人看起来英俊笔挺。 　　何芷晴不舍地在床上滚了两圈，结果被苏源湛强行拎到了浴室洗漱。 　　早上要空腹去医院，何芷晴就连坐在苏源湛车上的时候，还在拿手机看美团app。 　　“我们一会儿去吃这个好不好？”何芷晴找了好几家附近的餐厅，有一家新开的，看起来装潢很好看，食物也很好吃的样子。 　　早上没吃饭，看着图片就流口水。 　　苏源湛把她的手机没收，“等回来再说，检查一上午不一定能结束。” 　　何芷晴发出一声长叹，“对哦，要是人多或者有什么问题，肯定又要到下午了……” 　　白霞医院的人每天都很多，何芷晴取了号之后，进门先把视力血压和耳鼻喉等简单的先做了，然后上楼在血液科门口排队等叫号抽血。 　　何芷晴在选择今天出门的衣服前，特意穿的衬衫和苏源湛同色系领带，苏源湛的领带是深蓝带浅灰色条纹的，何芷晴的是水蓝色带灰色LOGO的。她怕冷，在外面加了一件V领的白色毛衣，没想到抽血的时候，撸起袖子简直太麻烦。 　　“你这血管也太细了吧？”护士把戴着的胶皮手套摘下来换了副新的，按住何芷晴的手臂，“刚才扎偏了，这回可别动了。” 　　何芷晴欲哭无泪，这个护士一定是实习的，她刚刚明明没动呀……可是何芷晴不敢说出来，怕护士一狠心又给她扎几次。 　　扎了三次才顺利把血抽了出来，护士用棉签按住出血点，把棉签交给何芷晴。 　　何芷晴在里面按了三分钟后，手臂已经不流血了，把胳膊伸进袖子里，穿好衣服才出来。 　　苏源湛给她披上外套：“怎么不用棉签摁着了？明天会淤青的。” 　　“不流血了就扔了，刚才她扎了我三次，中途她还换了双手套……”何芷晴一想起来就觉得胳膊痛，“是不是这里好多实习的护士。” 　　苏源湛牵着她的手，“嗯，有些实习的被分到这里来了。” 　　之后的都是妇科检查，里面的都是女医生，苏源湛只能和其他患者一样在外面的走廊里等着。 　　“哎哟，苏教授？是不是学生不让人省心，周末都得来看着。”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眼镜的女医生刚从外面回来，正要进检查室，看见了在走廊里等待的苏源湛。 　　女医生刚说完这句话，注意到挽住苏源湛手的何芷晴，何芷晴的手里还拿着医院的检查票，忽然反应过来：“啊，这是陪女朋友来做检查？”苏源湛居然有女朋友了，而且女朋友不是刘心媚？ 　　看来刘心媚也看不住啊…… 　　苏源湛认识那位女医生，礼貌回应：“嗯，陪女朋友来做检查。” 　　等叫到何芷晴的时候，何芷晴把披在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苏源湛，有些恋恋不舍地站在检查室门口：“那我进去啦……” 　　里面的女医生等了许久，看见何芷晴扭扭捏捏的样子，叫何芷晴进来，“进来吧不用紧张。” 　　检查室内一个女医生和一个护士，女医生坐在仪器前，护士负责帮何芷晴脱衣服和抹耦合剂。 　　如果穿T恤会方便一点，可何芷晴今天穿的繁琐，外面的毛衣脱了，还要把衬衫也解开。 　　何芷晴坐在床上解领带，女医生看了一眼，缓声说道：“领带不用解了，把衬衫解开直接推上去就行了。” 　　屋里都是女医生，也没什么可害羞的，只是何芷晴解开衬衫的扣子，忽然看见自己锁/骨下面的吻/痕。 　　她的手有些遮挡着，脸上有些发热，护士拿着耦合剂要给她涂抹，纠结地催促道：“那个，你得把它解开啊。” 　　“没事，都是女的，你不用害羞。”女医生在这里坐了半天了，发现爱害羞的基本都是年轻的小女生，中年妇女有些大大咧咧的，进来不关门就要脱衣服。 　　护士抹完耦合剂，站在女医生身后，女医生一边用仪器在检查，一边指着显示屏上的跟护士解释。 　　“姑娘，侧一下身。” 　　女医生刚从没仔细看，何芷晴在面对她侧躺的时候，她才看到何芷晴胸口的红痕。 　　何芷晴注意到女医生的视线，下意识地挡了一下，女医生咳了两声：“没事，我一把年纪了也是过来人，我女儿跟你年龄差不多大，嘿。” 　　这是得亲到什么程度才能留下痕迹啊…… 　　然而只有何芷晴知道，苏源湛是为了“报复”她的手乱挠，前天故意在她锁骨的地方留下的印记。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答案在评论区已经说啦~顺便近期一直都会甜甜甜~ 　　详细版的车考虑可能会正文完结时候开个微博或者Q群再发。 第55章 　　“好了, ”女医生把仪器从她身上拿开, 撕了几张纸给她, “把身上的耦合剂擦擦。” 　　何芷晴动作很快, 马上把耦合剂擦掉，然后拉起内/衣，系上衬衫的扣子。 　　“没什么大问题，具体的检查报告在一周后会通过平台, 发到你APP的个人账户里。记得及时关注。”女医生提醒道。 　　何芷晴简单道谢后, 急忙地套上毛衣就跑了出去。整个人全程低着头, 脸上红得像是天边的晚霞, 一双好看的眸子偷偷地打量旁边有没有人在注意自己。 　　何芷晴刚出检查室, 没看到站在门口的苏源湛，苏源湛见她快要走过了，拉住她的手臂, “晴晴，我在这儿。” 　　何芷晴脸颊红红的，低头不语。发现她的异样，苏源湛将她拉到走廊的角落里, 低声问道：“怎么不高兴了？心里有事？” 　　她摇头, 从他身侧就要走过去, 苏源湛再次拉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搂入怀里，声音柔了几分耐心问道：“晴晴，有什么事情不开心, 和我说说好不好？” 　　何芷晴任由他搂着，小脸贴在他的胸口，安静地听他心跳。仿佛医院长廊里医患们嘈杂的声音都在此刻烟消云散，这世界只剩下他们，这样安静长久地相拥，不被这世界纷扰。 　　她有多喜欢这种感觉？就像是漂泊已久的小船，终于找到了可以停泊依靠的码头。那种安稳是别人给不了的。 　　“我没有不高兴，”何芷晴慢慢地伸出手去环住他的腰，睫毛轻轻地扑扇了几下：“虽然每年都来测这个，但一直都有点害羞而已。” 　　害羞？ 　　苏源湛不理解她害羞的关键在哪里，只是一个彩超而已，更何况里面的都是女医生女护士。 　　只听她小声嘟哝抱怨道：“都怪你，前天亲的那么重。”还是在锁/骨的位置，让别人误会以为多激/烈一样，其实是他故意留下来的。 　　原来是这件事。 　　苏源湛想起自己前天的恶作剧，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如果咽不下这口气，给晴晴一个机会，今晚可以还回来哦。” 　　她被他气得快要吐血，她可没有那癖/好，她也不要还回来！ 　　“看，教授抱着的是谁啊。”某黑的声音从不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小白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定睛看了半天，反应过来：“那个不是何芷晴吗？” 　　听见两个人的声音，何芷晴立即从苏源湛的怀里钻出来，佯装若无其事地撩了撩耳边的碎发，随意地拨弄了一下刘海儿。 　　小黑把刚才拍照片用的手机收进白大褂的口袋里，突然冲到何芷晴面前，给她鼓掌：“恭喜师娘修成正果！” 　　什么修成正果？何芷晴听了脚下一滑，突然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小黑一眼。 　　小黑无辜地指了指何芷晴头上的牌子，只见上面写了两个红色的大字：妇科。 　　“我是来体检的。”她试图解释。 　　小黑摇头摆脑的样子十分气人：“别解释了我们都懂，反正你解释我也不会信你了，谁让你骗我说晴仔的事情呢。” 　　何芷晴求助地看向苏源湛，小黑一看何芷晴要请外援，赶紧拉着小白脚底抹油一样跑了。 　　“他们昨天刚考完试，今天先放过他们。明天我让他们去实验室打扫卫生，然后寒假安排三本英文的读书报告，晴晴你觉得怎么样？”苏源湛握住何芷晴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她“嗯嗯”地点头：“尤其那个小黑，太可恨了，他总偷拍我。” 　　“给他‘特殊照顾’一下，别人的作业给他双倍，磨练他的意志，让他没有闲心再偷拍。” 　　“比心！”何芷晴踮脚在他的薄唇上亲了一下，“那我进去检查啦！” 　　何芷晴前面的人已经检查完了，但是坐在床边和医生对话，她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听。 　　“导致月/经血块也有其他的可能，要做宫腔镜检查才能确定，你先去前台缴费然后再检查一下吧。”医生说完，那位患者叹了口气，起身出去了。 　　宫腔镜？那又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好像有些吓人…… 　　“下一位。” 　　何芷晴很懂规矩，进来躺在床上，把衣摆掀开露出小/腹的地方。医生的视线在她的小/腹和显示屏上来回移动，何芷晴也盯着显示屏上的黑色画面，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行，一想到什么血块就紧张……她还有宫寒，这段时间一直都没吃药，不知道身体会不会出现什么毛病。 　　“没什么问题，起来吧。”医生把仪器放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走了两圈。 　　何芷晴战战兢兢地穿好衣服，“医生，我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医生愣了下，似乎觉得她这种问题巴不得身体有问题一样：“那你觉得你有什么问题？” 　　“我痛经，之前检查出宫寒……”她咬了咬唇，心虚地补充道：“已经擅自停药几个月了。” 　　“彩超检查不出来宫寒的，你是之前中医看出来的吧？宫寒还擅自停药？年纪轻轻祸害自己身体啊？”这位医生的年龄比刚才那个大很多，说起话来也是一副严肃训人的口吻。 　　在医院检查排号到全部检查完，已经快到下午一点了。何芷晴出来的时候一边摸着饿扁的肚子，一边嘟哝着要吃好吃的。 　　“你说的那家餐厅的地点在哪里？把位置发给我一下。”苏源湛启动车子。 　　“广场旁边的那个小路，32-7号。” 　　不是午饭的时间点，餐厅人不多，两个人吃完饭，何芷晴还不知餮足地在旁边的奶茶店买了一个草莓圣代。 　　何芷晴刚拿到手圣代，还没吃一口，用叉子剜了一勺冰淇淋，上面正好有一个完整的草莓，递到苏源湛嘴边：“酸酸甜甜的，你吃嘛？” 　　苏源湛一向不喜欢这种甜品，看起来就甜得发腻，似乎是女孩子才喜欢的甜品。在他的印象中，这种甜点在他上小学二年级之后，就再也没有吃过。 　　她的眼睛里充满期待，笑眯眯地看着他，把第一勺冰淇淋让给他，想必也是很希望他能尝尝吧。 　　苏源湛无奈地张嘴，将叉子上的草莓和冰淇淋吃掉。 　　酸甜的草莓和奶香浓郁的冰淇淋混合在一起，口感绵密，味道酸甜清新，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甜腻。 　　“好吃吗好吃吗？”她好看的眼睛里仿佛有星辰一样在闪烁，十分期待他的回答。 　　苏源湛犹豫了下，虽然他不喜欢这种甜食，但是味道也确实不差。更何况她这么期待得到他的肯定，他怎么能说不好呢。 　　“挺好的。” 　　他的话音刚落，没想到她又挖了一大勺的冰淇淋递过来：“张嘴，啊~” 　　苏源湛：“……” 　　- 　　下午陪何芷晴在外面逛逛，买了一堆零碎的小物件，两个人前往何家的时候天色已晚，路上的车流也变得拥挤起来。 　　何芷晴本以为蔺樰迎会给她打夺命call问她为什么没回来，但是难得的是，蔺樰迎今天真的没有给她打电话。 　　说不定蔺樰迎跟林姨出去的打麻将了？何芷晴带着侥幸心理想着，居然有点期待蔺樰迎不在家，这样她就可以和苏源湛回去了。 　　可事实证明，蔺樰迎并没有出去打麻将，而是在家里招待远方亲戚。 　　“哎呀，我家晴晴回来了，刘姐你去开一下门。”蔺樰迎听见敲门声，这个时间八成就是何芷晴了。 　　护工刘姐给何芷晴开门，何芷晴听见客厅里传来的笑声，轻声问刘姐：“谁来啦？”听母亲笑得这声音，不会是郑泽又来讲单口相声了吧。 　　护工刘姐的话在脑海里组织了好久，半天才捋清楚人物关系：“你得叫……姨？我听你妈叫她是老妹，应该是叫姨吧？” 　　小姨蔺柔正来了？ 　　“你们晚上吃饭了吗？”何芷晴觉得目前蔺樰迎还不是百分百认可苏源湛的情况下，如果让大家坐一桌吃饭，似乎有点尴尬。 　　护工刘姐呵呵笑道：“客人来得早，所以不到五点就吃了，没等你们……” 　　正好不用担心大家见面尴尬了。 　　两人刚进屋，蔺樰迎就把何芷晴叫过来和小姨说话：“晴晴，你小姨来了，还有你哥也来了。” 　　蔺樰迎虽然比蔺柔正大了三岁，但是蔺柔正结婚比蔺樰迎早四年，而且孩子生的也早。本来应该是弟弟的人，在年龄上顺理成章地成了她哥哥。 　　“小姨好，鲁哥好。” 　　“晴晴越来越漂亮了啊，现在画画也越来越厉害了啊，哪天给我们家也画一幅这样的，我们也摆家客厅里，多有面啊。”蔺柔正指了指墙上的油画，笑着夸何芷晴。 　　“晴妹晚上好。”坐在蔺柔正旁边的鲁盅跟之前打招呼。 　　何芷晴没有坐在蔺樰迎身边，打算找个机会上楼，毕竟不能把苏源湛晾在一边啊。 　　“哎？我哥在家啊？”蔺柔正看见一个男人的身影从客厅后面穿过，以为是何诠，“英国那边忙完了？” 　　蔺樰迎背对着客厅的门，并没有看见路过的苏源湛，对于蔺柔正的话有些不解，“什么？” 　　何芷晴知道蔺柔正看见了刚才路过的苏源湛，在蔺樰迎身边耳语解释道：“我把苏源湛带回家了。” 　　蔺樰迎的脸色瞬间变了，蔺柔正见状，蹙眉担忧地问道：“怎么了？刚才过去的不是我哥吗？” 　　何芷晴不等蔺樰迎说话，面带微笑，主动向蔺柔正解释道：“不是，我爸还在英国忙呢，刚才那个上楼的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 第56章 　　蔺柔正的眼睛里划过一丝惊讶, 神情又很快恢复正常, 笑了笑：“晴晴都有男朋友了, 挺好的呀。我们家鲁盅都快26了, 到现在都没女孩子追呢，愁死人了。” 　　何芷晴嘴很甜：“鲁哥在的医学院本来男生就多，等毕业了进医院了，就好找对象了。再说鲁哥长得这么帅, 工作了肯定有很多女孩子追呀。” 　　鲁盅一听何芷晴夸自己帅, 也笑得也不拢嘴：“晴妹你太会说话了哈哈！” 　　蔺柔正拍了一下鲁盅大/腿：“你笑什么笑, 人家说是你毕业了, 你看看你那学历吧, 现在实习地方都没找到，还毕业呢！” 　　鲁盅从小娇生惯养，不爱学习不吃苦, 直到鲁盅追一个外校女生被拒、理由仅仅是因为觉得他懒、不上进，鲁盅才忽然醒悟，虽然大学是一个三本，后来发愤图强最后考上了一个二本的医学院校研究生。 　　今年已经研三了, 明年就要毕业了, 可是学校有要求, 除了毕业论文还必须有实习经历和实习证明，才能拿到实习分数毕业。 　　学校其实有给统一安排实习单位，只是普通二类院校的研究生，好一点的医院也不收实习的, 所以学院给派出去的实习单位都比较远，如果单位人满的时候，还有可能被排到接近山区的医院。 　　蔺樰迎：“学历也没不一定有用，混得好就行了呗，别对孩子要求那么高。” 　　蔺柔正叹气，她本来对孩子要求也不高，但是鲁盅这两年突然痛改前非、奋发向上，弄的她还有些不适应。不过孩子知道上进了是好事，尤其是孩子需要父母帮助的时候，父母得及时伸出援手。 　　“对了，你要是有认识在医院的人，帮我问问能不能给安排一下，就实习三个月就行。”蔺柔正希望蔺樰迎那边能帮忙联系。 　　蔺樰迎一听到“医院的人”，第一反应就是苏源湛。下意识地看了何芷晴一眼，何芷晴笑眯眯的，似乎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晴晴，你先上楼吧，我今天逛街给你买了一条裙子，你去试试合身不合适，”蔺樰迎站起身把何芷晴从客厅里送出去，“在你屋沙发上放着，去看看喜不喜欢。” 　　何芷晴上了楼，看见苏源湛和护工刘姐在二楼的走廊说话，护工刘姐似乎在咨询苏源湛一些医学方面的问题，何芷晴听见了护工刘姐说什么神经肿瘤。 　　“教授！”何芷晴扑到苏源湛的怀里，并没有顾及护工刘姐也在旁边，她还像小动物一样把头埋在他胸口蹭了蹭。 　　苏源湛拥住她的身子，唇边是温和的笑意：“又来撒娇？” 　　她拉着苏源湛到自己的房间里，若有心事地锁上门，两只手背在身后，“想问你一件事……不过如果不能的话就算了，我就是问问。” 　　“你说。” 　　“就是我哥他二本的研究生，现在研三明年要毕业了，学校要求有实习成绩，然后学校分配的实习地点太偏远了，他不是很想去……”第一次有求于他，没想到不是自己的事情，而是一个不常见面的亲戚的委托。 　　苏源湛明白她的意思：“你想让我帮他安排一个实习岗位是吗？” 　　何芷晴犹豫了下，慢慢地点头，又忽然急促地解释道：“要是让你太麻烦就算了，我小姨应该还会想其他办法的。” 　　“可以，”苏源湛答应了她，“我安排一个在医院的熟人带一下就好了。” 　　诶？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都不用提前联系医院问一下现在人数情况嘛……不过想来也是，他的父亲是医大的副院长，实习见习这种小事只需要跟人事部门打个招呼。 　　楼下的说话声越来越大，似乎是蔺柔正和鲁盅要走了。苏源湛想起时间确实不早了，他也得回去提前两天处理工作上的事务，不然周二上班的时候会堆到几天才能解决完。 　　“晴晴，我要回家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了。”苏源湛知道蔺樰迎不会允许他在这里过夜的。 　　“我跟你一起走。”何芷晴披上外套，一手拎起沙发上的纸袋，一手挽住苏源湛的手臂。 　　蔺樰迎在楼下喊何芷晴：“你小姨和你哥要走了，晴晴你出来送送啊！” 　　何芷晴挽着苏源湛的手出现在几人面前，蔺樰迎看到后，脸色马上变得难看起来，似乎顾忌蔺柔正和鲁盅还在这里，也没有脸面把家丑传扬给他们听。 　　何芷晴只能假装看不见蔺樰迎的脸色，蔺樰迎即便生气也只能忍着。 　　“妈，我们也走了哈，”何芷晴笑着和蔺樰迎摆手再见，在蔺樰迎即将开口喝住她的时候，她又转头对蔺柔正说道：“对了小姨，我哥实习那个地方要不去白霞医院吧？我男朋友有认识人，可以带一下。” 　　蔺柔正听到何芷晴的话，惊讶地问道：“真的呀？” 　　何芷晴点头，“真的。” 　　蔺柔正看见何芷晴挽着的男人，英俊笔挺，无论从气质还是外表来看都不像是普通人。 　　蔺柔正脸上充满了笑意，上前一步同苏源湛握手：“这位就是晴晴的男朋友吧？一看就是大人物那种范儿。那这件事就麻烦你啦。” 　　苏源湛伸出右手和蔺柔正握了一下，礼貌谦虚道：“不麻烦，能为晴晴的家人服务我很荣幸。” 　　“谢谢晴妹啊，”鲁盅别的不行，就是特别会说话会办事儿，微微欠身，双手握了一下苏源湛的手：“也谢谢妹夫啊，以后我晴妹就需要妹夫多多关照了啊。” 　　这话说的，都自动自觉把“男朋友”归类为“一家人”了？ 　　一旁站着的蔺樰迎就是想反驳也无从开口。 　　蔺柔正侧身给两人让出一条道：“晴晴你们要回家是吧？那你们先走吧，我和鲁盅不急，外面路滑小心啊。” 　　何芷晴“嗯嗯”点头，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和蔺樰迎道再见。 　　“樰迎你可真有服气啊，女儿女婿都那么优秀，以后你得享多少福啊！”蔺柔正拍了拍蔺樰迎的肩膀，似乎并没有看出来蔺樰迎的不对劲。 　　蔺樰迎呵呵干笑了两声，没说话。 　　-- 　　两个人回到家，何芷晴外套都没脱就扑到了沙发上。 　　“我们居然逃出来了啊哈哈！”最关键的是有小姨蔺柔正在，蔺樰迎根本不好意思跟她甩脸发脾气，刚才蔺柔正还帮她说话了，何芷晴觉得顿时神清气爽。 　　有蔺柔正在，还担心蔺樰迎的反对吗？ 　　蔺樰迎跟蔺柔正是亲姐妹，两人关系从小就很好，而且蔺樰迎这个做姐姐的，几乎从来没有跟妹妹蔺柔正生过气，两个人即便是结婚了，也经常在微信电话里唠家长里短，关系连枝分叶。 　　“你妈妈会生气的。”苏源湛帮躺在沙发上的何芷晴把外套脱了，进浴室给她放洗澡的热水。 　　“不会的，有我小姨在，她怎么可能生气。”蔺柔正哄人也有一套，说不定蔺柔正帮她说两句好话，蔺樰迎就好了。 　　何芷晴小时候一被蔺樰迎批评，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小姨蔺柔正能突然造访，因为蔺柔正的家教模式是不打不骂、对孩子放养散养，任孩子发展，所以蔺柔正看见蔺樰迎说何芷晴，多半都会好心地过来劝和。 　　“好了，去洗澡吧。”苏源湛摸了摸赖在沙发上犯懒的何芷晴，何芷晴不情愿地抓住他的手拍了一下，才懒懒地起身去浴室。 　　微信里，小黑发来了两张照片，是今天在医院和何芷晴拥抱时的照片。 　　从小黑的角度看，何芷晴像是一个玩累了的孩子，无助地靠在她的怀里，似乎担心他离开，她的手臂还紧紧地拥着他的腰身。 　　【黑黑我嘿嘿嘿：教授要不要考虑期末给我卷面成绩加个十分什么的。】 　　【苏源湛：第二张照片拍的不清晰，扣五分。】 　　【黑黑我嘿嘿嘿：别呀，我偷拍不容易，都被你家小可爱发现了。】 　　【苏源湛：期末的考试昨天都考完了？】 　　【黑黑我嘿嘿嘿：研二的都考完了，研一还有明天考的。】 　　【苏源湛：提前看书写报告吧，你假期作业可能会变多。】 　　【黑黑我嘿嘿嘿：为什么啊？/哭泣】 　　【苏源湛：答应晴晴的。】 　　【黑黑我嘿嘿嘿：？？？】 　　何芷晴在苏源湛从浴室出来前，已经用吹风机吹干了头发，换上了蔺樰迎给她新买的那条裙子。 　　这条裙子属于性/感类型的，前面是深V吊带，后面是露背绑带的设计。整条裙子修身显瘦，在收腰的地方没有明显的松紧带，但是穿上并不会感觉很紧。 　　何芷晴站在客厅的落地大镜子前孤芳自赏许久，发现了这条裙子的利弊。好看是好看，但这条裙子这么暴/露，如果她只穿这条裙子出去，蔺樰迎真的放心吗？ 　　“在做什么？”苏源湛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温柔地搂住她的腰/肢。 　　“我妈给我买的裙子，”何芷晴扯了扯长长的裙摆，颜色挺好看的，红色显白，料子也很柔软，“你觉得怎么样？” 　　苏源湛的手臂松了一些，将她的身子转过来，面对面地仔细地打量她这一身红色的长裙。 　　上面是性/感随意的吊带设计，腰线的地方比较高，收腰的地方明显紧了很多，将身材比例修得很好看，腰线下的裙摆自然地垂着，热烈的红色同她白皙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裙子无论从板式还是颜色来看都很不错，只是…… 　　苏源湛沉吟片刻，视线最终落在她锁/骨的红/痕上面。 　　想起今天上午她从彩超检查室出来，情绪就有点不对劲。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也许是因为这个？ 　　何芷晴注意到他的视线，她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裙子，看见锁骨上的红印。 　　她气鼓鼓地说：“看什么看，都怪你。” 　　都怪他前天故意那样，今天在拍彩超的时候，才会被那位女医生看到。而且那位女医生还是苏源湛的同事，这样一来岂不是更尴尬了？ 　　苏源湛搂着她带到自己的房间，下巴搁在她的肩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间。 　　“嗯，都怪我，让晴晴生气了。” 　　嗯？都怪他？她没有这个意思啊喂！她只是随口一说啊。 　　“不，我其实……”话到了嘴边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忽然想起来他帮鲁盅安排白霞医大实习的事情：“那件事都过去了，而且你都帮我哥安排实习了，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他在她的耳边低/吟，像是深夜的枕边情话：“晴晴真的想谢我？” 　　“嗯。”毕竟两个人现在还没结婚，她就麻烦他帮助亲戚来办事。更何况蔺樰迎对苏源湛的态度一直不怎么好，苏源湛不计前嫌提供帮助，如果不好好地感谢他，何芷晴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 　　“不如身体力行地好好谢我？” 第57章 　　暖黄色的灯光映照着她白皙的肌肤, 将她映衬得温柔美好, 让人忍不住想要去疼惜怜/爱。 　　窗外的月光渐渐淡了, 隐藏在了层云后面。黑色的天空中渐渐飘落起雪花, 落在路灯下盈盈亮亮的，气温零下，雪势越来越大，很快在大地铺满了薄薄的一层。 　　何芷晴已经记不清自己昨天晚上是几点睡的了, 两个人回家就比较晚, 关灯前就已经快十点钟了。不知道他哪来的兴致, 看她像一只小猫一样温顺可爱, 耐着性子一直撩/逗她。最后睡前在浴室里又洗了澡, 她把自己扔到床上蒙头大睡就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早上起床先趴在被窝里玩一会儿手机，刷刷微信和微博，又躺了半个小时后, 才从被窝里恋恋不舍地钻出来。 　　冬天的早晨很冷，尽管家里开了暖风空调，但是被窝里那种依存的温暖感是热风空调给不了的。 　　套上苏源湛给她买的粉色睡裙，把昨天那件红色的长裙放进洗衣机里。早上简单洗漱后, 哼着歌去厨房榨果汁。 　　“起床了？”苏源湛在书房里工作, 听见何芷晴的声音, 走到厨房接过她手中的两个橙子，“我来吧。” 　　何芷晴站在旁边看着苏源湛给橙子剥皮去籽，切成小块放进榨汁机里。他的手修长好看，像是钢琴家的一样, 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他用刀切橙子，动作细致温柔，就连去籽时专注细心得就像是给橙子做手术一样。 　　她忽然过去拥住他的腰，把头靠在他坚实的后背，“你怎么不去当医生？” 　　光是看他在这里切橙子去籽，她就觉得如果他去当医生，一定会是一个对病人极致负责非常细心的好医生。 　　“世界上还有很多病症在医学界没有解决，”他温柔地说道，“如果能够研究出治疗那些疾病的方法，救的不仅是手术台上的一个人。” 　　而是世界千千万万还在病痛折磨中受苦受难的人。 　　樱唇隔着他的衬衫在他背上亲了一下，脸上是幸福的笑容，“教授，我好喜欢你。” 　　苏源湛正在往滤出来的橙汁里加糖，听见她突如其来的表白，他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暖意从心底一点一点升了起来，渐渐填满了全身。 　　橙汁递到她手边，俯身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一下，“教授也喜欢晴晴。” 　　- 　　苏源湛下午要去研究所，何芷晴拿了水彩颜料和自来水笔，把水彩纸卷起来塞在她新买的邮差包里，高兴地跟着苏源湛到了研究所。 　　研一的学生今天还有考试，研二研三的考试虽然已经结束了，但是大家也都在收拾东西，准备放寒假回家过年。研究所里的人要比之前少了一半，偶尔看见几个人，都是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导师。 　　苏源湛的办公桌很大，除了放了笔记本之外，还有四分之三的剩余空间。 　　何芷晴从休息室里搬过来一个椅子，坐在苏源湛对面画水彩。 　　今天为了方便只带了一支自来水笔，她画完了一张纸，发觉想画的细致只用自来水笔不够，接近真实的画风似乎还是厚涂更好用。 　　“算了，随便画画。”何芷晴自言自语地把这张纸放到窗台上晾干。 　　苏源湛接了一个电话，学校那边要他过去阅卷，他又不方便把何芷晴一个人丢在这里，叫了小白过来值班。 　　何芷晴没兴趣和小白在一个办公室里待着，小白属于学霸而且有点书呆子那种，她和小白没什么共同话题，总是一说话小白就能把话说死了，她无聊地到走廊里走了一圈。 　　走廊里，JIM被一位那位年轻的女副教授领着，又蹦又跳的。 　　女导师轻声训斥他：“楼下的都在工作呢，你在上面这么蹦打扰不打扰别人？” 　　JIM“哦”了一声，闷闷不乐地抬头，看见前面正挨个办公室参观的何芷晴。 　　他一溜烟地脱离母亲的手，跑到何芷晴身边，仰着脑袋叫道：“姐姐姐姐！” 　　何芷晴蹲下来，摸了摸JIM的头：“好久不见呀，JIM小朋友是不是又长高啦？” 　　JIM很有信心地点头：“JIM长高了！” 　　年轻的副教授从不远处走过来，向何芷晴友好的笑了笑：“你是苏教授的女朋友吧？我眼熟你，总是陪我们家JIM画画。” 　　JIM一把搂住何芷晴的脖颈，小脸上笑容洋溢：“姐姐是JIM的！不是教授的！” 　　“啊……是，JIM好可爱啊。”何芷晴笑着向JIM眨了眨眼睛。 　　“妈妈先去楼上的实验室了，JIM好好和姐姐在研究所玩，不许乱跑，知道吗？”中年女人拍了拍JIM的脑袋，然后向何芷晴轻轻点头：“JIM就先拜托给你了。” 　　“好的。”何芷晴牵着JIM的手，把他领到了离苏源湛办公室最近的那个休息室。 　　JIM今天异常活跃，听JIM的话似乎是学前班放假了，再加上马上就要过年了，他可以收到家人们给的礼物和压岁钱。 　　压岁钱啊……何芷晴想了想，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收到过压岁钱了。 　　“JIM这么想长大吗？长大了可是有很多烦恼的哦。”她把水彩纸铺到桌子上。 　　JIM点头，长大了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呀，怎么会不想快点长大呢？ 　　何芷晴喟叹道：“长大了发现身边的亲人渐渐离自己而去，生活也变得繁忙，都要为了生存而不停地奔波。那时候就没有压岁钱了，也不会收到过年的小礼物了。” 　　JIM听得一愣一愣的，在何芷晴的口中，长大似乎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 　　“不过也不全是坏事，长大了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对吧？”她拿起铅笔，两三笔勾勒出了一个抱着足球的小男孩，又用自来水笔沾了点颜料，将人物填上色彩。 　　JIM天真地睁大了眼睛：“对！长大很好的！” 　　何芷晴笑着把画笔递给JIM，让他也在画纸上画点东西。 　　两个人画了一个多小时，何芷晴有些口渴了，打算回办公室接点水喝，看见一个女人从苏源湛的办公室出来。 　　苏源湛已经回来了？ 　　何芷晴犹豫了下，在那个女人走过来之前回到了休息室，等那人下楼之后，她才又从休息室出来进苏源湛的办公室。 　　“刚才那个是……”何芷晴看到桌上有一封小白还未来得及收起的信件。 　　小白慌慌张张地刚要把信件收进办公桌的抽屉里，没想到被何芷晴先一步给抽走了。 　　“这是刘心媚老师给苏教授的，”小白看何芷晴似乎是想拆开信封，有些慌了，“里面应该有很多教学资料吧……” 　　刘心媚老师？就是之前说过的总是觊觎苏源湛却被三番五次拒绝的刘心媚？ 　　“是机密吗？”何芷晴将信封拿在手里掂量，还有点重。 　　小白挠挠头：“也不能是机密吧，如果机密的话肯定亲手交给教授了。” 　　何芷晴有些好奇里面的内容，刘心媚给苏源湛的信里到底会有什么。 　　“我拿回家直接给他好了，就不麻烦你转交了。”何芷晴拿着信和小白示意一下，还没等小白拒绝就离开了办公室。 　　何芷晴走进女洗手间，进了最里面的那间，锁上门，把信打开。 　　里面是厚厚的一叠照片，第一张就是在周年感谢会上，郑泽向她表白时的照片，两个人面对面站着，郑泽脸上带着深情的笑意。 　　第二张照片是第一天签售会结束后，她被郑泽强行抱起来站在楼梯时的抓拍。何芷晴那时怕被郑泽从楼梯上扔下去，手紧紧地抓着郑泽，但是从这张照片上的亲昵程度来看，两个人就像是亲密无间的男女朋友。 　　后面的照片几乎也大同小异，甚至还有像是医院地下停车场的监控照片，比如偶遇班长于徵然那次。 　　何芷晴越看越气，这哪里是小白猜的教学资料？像狗仔一样偷拍别人的生活，刘心媚是心里有疾病吗？ 　　而且拍的内容都是她和其他男人的照片，刘心媚把这些给苏源湛看，然后让苏源湛对她有意见，这样就能分裂他们的感情了？ 　　后面还有一些赵雪的照片，大概因为赵雪喜欢苏源湛被刘心媚发现了，所以把赵雪也当做了假想敌。 　　何芷晴没心情仔细看赵雪的那些照片，把所有照片一股脑地塞回了信封里。 　　回到休息室，心中意难平，坐在椅子上抱胸腹诽了半，JIM拿着自己的画跑过来：“姐姐，怎么样？” 　　何芷晴摸了摸JIM的头：“挺好的，再去画一张？” 　　JIM乐颠颠地跑到桌前继续画画。 　　何芷晴看着手中的信封，有一种想把它们撕掉烧毁的冲动。转念一想，刘心媚既然是想分裂她和苏源湛的感情，如果她因为这件事生气了，刘心媚的才是真的得逞了。 　　这些东西不能烧毁，她不给苏源湛看到，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和苏源湛有任何矛盾。 　　就让刘心媚的“努力”都功亏一篑吧。 第58章 　　星期二, 进入期末阅卷评分阶段, 所有老师在主教的各科目阅卷室里从早忙到晚上, 就连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都变成了仅有半小时的吃饭时间。 　　学院要求在周六之前批完所有的卷子, 同时二次检查完成上分。时间紧任务重，即便是所有老师一起工作，对于这两轮任务也忙得不可开支，晚上的下班时间从五点半变成了八点半。 　　苏源湛这几天下班晚, 不能及时回家给何芷晴做饭, 所以都是给她叫外卖。每次他回到家的时候, 何芷晴基本都已经洗漱完毕, 躺床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画画, 两个人相处不到一个小时，何芷晴就钻进被窝睡觉了。 　　说实话，苏源湛明显能感觉到了两人的关系在变得冷淡。自己在加班的这四天里, 两个人的交流少了很多，就连微信除了给他画了个新头像让他换上外，就没有其他的消息了。 　　鲁盅给何芷晴发过来微信红包，说是带他的老师人很好, 有空请她出来吃个饭。 　　何芷晴是周五下午去找的鲁盅, 两个人在离医院不远的地方吃了牛肉火锅, 饭后在奢侈品店逛逛，何芷晴给苏源湛买了两条条纹领带和一对袖扣，最后鲁盅开车送她回来。 　　“晴妹，谢谢你了, 以后有什么事情随时找我啊，”鲁盅给何芷晴拉开车门，“快上去吧，今天这么晚了，妹夫不能等着急啊？” 　　何芷晴摇头：“没事，他应该还在加班。” 　　鲁盅笑笑：“对哈，医院工作加班是常事，我明天的值班也是晚上的。” 　　何芷晴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和苏源湛说过如果他是医生的话，如果苏源湛真的是医生，日常这样加班和颠倒生物钟的值班，她也许真的接受不了吧。 　　何芷晴回到家，意外发现灯还亮着，玄关处有一双男式的皮鞋。 　　他今天没加班吗？ 　　何芷晴把拎着的袋子放到玄关处，脱了鞋和外套，进浴室洗手卸妆。 　　书房的门没有关严，她看见里面还亮着灯，苏源湛应该在书房里工作。 　　何芷晴进卧室拿了睡裙，打算进浴室洗澡，没想到书房的门开了，苏源湛身穿黑色的家居服，戴着一副工作时的金丝边框眼镜，走到她的面前，语气比之前的要严肃几分。 　　“晴晴，刘心媚给我的信在你那里吗？” 　　何芷晴能听出来他的语气和平常不太一样，比平时严肃了很多。他平常不会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的。 　　想起那封信里面的那些狗仔队一样偷拍的照片，她就感觉心里窝火。 　　“信？”何芷晴愣了下，反问他：“什么样的信？” 　　对于何芷晴的明知故问、故意装傻，苏源湛无奈地叹气：“晴晴，里面有很重要的信息。” 　　很重要的信息？就是刘心媚偷拍她的照片，然后给苏源湛看，这就是很重要的信息了？ 　　“小白和你说的？” 　　“不是，刘心媚从她父亲那里听了点风声就告诉我了。” 　　刘心媚说的还挺委婉的啊，还从父亲那里听的？ 　　何芷晴皱了皱眉：“没什么可看的，里面都是她偷拍我和郑泽的签售会照片。你也知道，我和郑泽不是那种关系。” 　　苏源湛愣了下，坚持道：“信现在在哪里？” 　　她的话难道还没有刘心媚的更能让他相信吗？她已经说了里面是偷拍的照片，苏源湛应该能意识到是什么了，为什么还想要看那封信。 　　“你一定要亲眼看到照片吗？” 　　“对。” 　　“我烧了。” 　　苏源湛听见她的那三个字，眸瞳里划过一丝诧异和惊愕，但又很快地掩藏下去了。 　　对于何芷晴的无理取闹，苏源湛只能归结于她是吃醋了。何芷晴第一次和他有小情绪就是因为刘心媚，所以这次看见刘心媚，把刘心媚给他的信件藏起来，他觉得也不难理解。 　　何芷晴晚上的情绪一直不太好，甚至把被子枕头都搬回了自己的卧室，和他分房睡。她的房门紧锁着，就连苏源湛给她送热牛奶的时候她也没有开门。 　　苏源湛知道最近一周因为工作冷落了她，又突然提起刘心媚的信，她心里难免有些难受。本来打算让她静一静，过几天安抚缓和一下，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接到了学院领导的电话。 　　- 　　苏源湛被人实名举报到校领导办公室，除了电话举报，还有邮件附上个人实名信息的举报。 　　举报的理由是苏源湛以期末成绩为由骚/扰女学生。 　　邮件里面有微信截图，发件人还表示除了在微信上，也经常被苏源湛叫到办公室里威胁，所以检举他三观不正，骚扰威胁女学生，枉为人师。 　　而比较巧合的是，就在领导办公室收到这封邮件的前一天晚上，苏源湛换了新的微信头像。 　　这件事没有公开出去，只是在内部发酵。邮件里威胁领导办公室，如果不对苏源湛进行处罚，就不仅仅是给校长办公室发邮件打电话了，而是会发微博请正义网民帮助同时请求警方介入调查。 　　领导班子在收到邮件后，展开讨论了两天。这件事先是通知了白霞医院的副院长苏懋，然后才给苏源湛打电话。 　　苏懋当然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会做出那种事情，认为这件事是有人刻意为之。校领导虽然不太了解苏源湛，也愿意暂时相信苏源湛的人品，同时也对苏源湛怀有迟疑的态度。 　　“这封邮件是在前几天阅卷的时候发出来的，你想一想有没有拿分数和学生说过什么？”校领导问道。 　　拿分数和学生说过什么？ 　　苏源湛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就是在开学初的时候，因为古冉冉的作业论文抄袭，他说过如果再这样下去会没有平时成绩。 　　会是古冉冉的恶意举报吗？ 　　古冉冉在那件事情之后，表现出很好的改正态度，之后的作业完成得也非常认真。而且古冉冉是苏源湛导师组的，每次小黑有事不来值班的时候，古冉冉都积极地过来替班。 　　苏懋为这件事焦头烂额，在旁说道：“老师拿分数和学生说话不是很正常吗？我曾经给学生上课的时候也说过成绩的话，那难道要人人都给100分？” 　　校领导慢慢地摇了摇头，看向苏源湛，似乎想要听他的回答。 　　“有。”苏源湛并没有为自己能开脱而撒谎掩饰。 　　校领导继续问道：“那你有没有骚/扰过女学生？” 　　骚扰女学生？在白霞医大里面几乎认识苏源湛的人都知道，他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去年有女学生在临毕业前告白，还有的女生给苏源湛买情/人节礼物，苏源湛都统统拒绝了。 　　更何况苏源湛条件这样优秀的男人，在圈子里或者圈子外找个女人都是容易的，他有什么理由去骚/扰女学生呢？ 　　但校领导在这种时候，想得并不是这些，而是觉得如果苏源湛真的去和女学生保持联系，他都三十了还不找女朋友不结婚也是说得过去。 　　苏懋气得拍桌：“这太过分了！完全就是污蔑！把举报那个人的信息告诉我们，现在就去法院告他！” 　　校领导见苏懋情绪激动，也非常为难，“老苏啊，咱们今天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引起争执的，对吧？别生气，查证后一旦发现是造谣，恶意举报那个人肯定要受处罚的。” 　　“没有。”苏源湛对于校领导的质疑，淡定的有些过分，似乎已经料到接下来的问题了。 　　“我们这边收到了一份微信的聊天记录，里面有关于你和那个女生的聊天内容，具体比较色/情我就不说了，我们比较好奇的是你这么多年都没换过头像，为什么前几天突然换了微信头像？” 　　苏源湛沉吟片刻，纠正道：“确实有几年没换过头像，但是在一个月前我已经和女朋友换过卡通的情侣头像，而前几天换头像的原因，是我女朋友给我画了新的情侣头像。” 　　“女朋友？情侣头像？”校领导重复了一遍苏源湛的话，一直以为苏源湛这么多年无欲无求没有女朋友。 　　校领导为了验证苏源湛话语的真实性，要求看一下他女朋友的微信头像。 　　的确，苏源湛的微信新头像是一位穿着白大褂医生的厚涂，面部和苏源湛非常相似，应该是以他本人为模板画的。而何芷晴的头像是穿着红色裙子的一个少女，五官精致好看，脸上带着浅笑。 　　校领导面面相觑，看来苏源湛说的是真的，换新微信头像和邮件举报附带的微信聊天记录不一定有直接联系。 　　最后校领导想出来的缓兵之计是先将苏源湛革职调查，至少是给邮件里举报的人一个答复。在学生彻底放寒假之前走访调查，再去查清邮件的内容真实性和邮件来源。 　　尽管这个决定只是暂时的，但苏懋对此非常不满意。 　　“校领导那帮老古董们，为了维护学校的名誉，什么都是先革职调查，出事先不认，被实锤再道歉。愚钝！”苏懋大骂道。 　　苏源湛对这个结果倒是没什么意见，或许暂时的革职还可以让他有个小短假，他就有更多的时间去陪陪何芷晴，来弥补一下前阵子太忙对她的冷淡。 　　苏懋晚上还有一台手术，走之前问苏源湛去哪里，苏源湛说回家。 　　苏懋：“你回哪个家？你赶紧回家看看你妈，她听见消息后都快要急死了！” 　　“嗯，我知道了。” 　　苏源湛给何芷晴发了条微信： 　　【工作上出了点事情，今晚不回家了，照顾好自己。】 第59章 　　苏源湛回到家的时候, 苏母一改以往的古典精致打扮, 睡袍外随意地披着黑色的睡衣, 头发有点像是枯槁一样没有梳顺打理, 脸上没有化妆，就连日常保养皮肤的护肤品也没有抹，熬了一宿眼袋和黑眼圈异常明显，整个人看起来颓唐憔悴。 　　苏母为了这件事焦头烂额, 本来有一场学院的期末讲座, 也被她临时推到明天了。 　　“你终于回来了。”苏母拢了拢睡衣, 随着苏源湛从外带进来的冷气打了个哆嗦。 　　苏源湛把外套脱掉, “妈, 这件事对我没什么影响，您不用担心。” 　　苏母一脸憔悴，她的儿子从小到大都是优秀的, 第一次出这种事情，就算不是真的，如果被人这样造谣爆出来之后，多少也会对他有些影响。说是没影响, 完全是不想让她担心而已。 　　苏母蹙着柳眉说道：“这件事要不我让你舅舅查一下吧, 不然这事儿横在这儿, 真是膈应人。” 　　最关键的是校纪/检那边收到的邮件是实名举报，但是不能透露举报人的信息，即便苏懋是副院长和校长认识，对于校纪/检那边也无能为力。 　　“舅舅在鹭垣市, 恐怕鞭长莫及。”苏源湛并不想因为这件事而劳烦别人，更何况本来就是无中生有的造谣，查明真相只是时间问题。 　　苏母抿了抿嘴，又道：“我让你大姨查一下吧，她在市政府肯定能问出来的。” 　　“不必，暂时停职两天，我当做是放小短假了。” 　　苏母哪里是不想苏源湛放小短假，只是担心这件事会对苏源湛造成影响。虽然这件事没有被公开，但是研究所、医院、大学里的同事们很多都知道了，都在私下议论苏源湛。 　　苏母听了那些说三道四、空穴来风的评论，心里很不是滋味。 　　“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女学生，”苏母心中意难平，一想到这种恶意造谣就气得牙痒痒，“要是查出来是谁在那造谣，非得告她不可！” 　　恶毒的女学生…… 　　“不一定是学生的举报，”如果不是真的被骚扰得忍受不了，哪个学生会冒险去造谣实名举报老师，更何况一旦被发现是造谣，学位证很可能就没了，“学生不见得有这个造谣的胆量。” 　　苏母听完苏源湛的推断，思考片刻，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校纪/检那边说邮件和电话是女学生的实名举报，但是实名举报需要姓名身份证号及其他住址等信息，现在这个大数据时代，稍微用一点手段就能知道他人的详细信息，用一个女学生的名字来打掩护造谣，也是很有可能的。 　　“校纪/检那边成立了调查小组，今天下午和明天上午也会走访询问一些学生。”苏母说道。 　　苏源湛虽然被暂时革职调查，但在工作上并没有懈怠，晚上在家里处理学生发来的邮件作业和论文报告。 　　本以为这两天可以就这样平静地度过，没想到校调查组隔几个小时就给他打一次电话，并且要求他手机保持随时可以接电话的状态。 　　- 　　何芷晴一个人在家待的无聊，约了桃吱来家里玩。桃吱的家离得远，快到下午三点才到这里。 　　“晴仔，你一个人在家呀？”桃吱在路边的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罐可乐，包包太小装不下，一路拿着来的，手都冻红了。 　　何芷晴给桃吱找拖鞋，“对呀，我男朋友不在家，咱们可以嗨起来。” 　　桃吱搓着冻红的手进屋，到沙发边坐下。何芷晴倒了一杯温水递给桃吱，桃吱道了声谢谢，咕咚咕咚地喝了半杯。 　　“哎，晴仔，你上周六的颁奖仪式没去，真是太可惜了。” 　　何芷晴坐到桃吱旁边，笑着问：“反正拿了三次那个金奖了，我已经佛系心态了，对了，桃吱你这次获什么奖了？” 　　桃吱才签约两年，每次都是网漫区的年度人气前十五名，只有一个证书，没什么奖品奖金。 　　桃吱忽然被何芷晴问到自己的奖项，怔了下，轻轻说道：“主编给我了人气最佳奖。” 　　人气最佳奖？这个奖项一贯是给热血漫画的一位男作者，而且就像是给那位男作者承包了一样年年获得，大家心知肚明。这次突然给到不太知名的桃吱，真的挺让人意外。 　　“呀，那恭喜你啊。”何芷晴拍了拍桃吱的肩膀。 　　桃吱似乎有话想说，每次想说的时候都见何芷晴笑眯眯的样子，她不忍心让何芷晴受打击，所以还是忍住了。 　　两个人下午在家看了一部迪士尼的电影，天色还早，桃吱还不想走，两个人拿家里的洗发水牙膏等实物当做参照画了一堆。 　　“晴仔，你画这些要做什么呀？”桃吱画了两张，觉得这玩意实在太磨练人的耐心了，光看何芷晴在那涂涂改改一个多小时了，“你要重返艺考现场啊？” 　　何芷晴把两个人画的都剪下来，按照形状细致地剪好，收起来。 　　“当然是气人了。” 　　桃吱纠正道：“你这得是捉弄祸害人吧，我看你画个凳子差不多，一坐就塌下去了。” 　　何芷晴笑得前仰后合：“要是有那么大的画纸我就画了，他都气死我了哈哈哈！” 　　“哎对了，”桃吱临走前打算还是把颁奖仪式的事情告诉何芷晴，“我和牧樑都拿了最佳奖，我是人气的最佳，牧樑是收益的最佳。” 　　何芷晴早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儿，这个奖除了看读者的投票，还有一部分是编辑部决定的。郑泽是主编，话语权肯定是最大的。 　　“嗯，恭喜你们啊。”何芷晴似乎并不介意的样子。 　　桃吱看不出何芷晴是不是在说反话，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真的不生气吗……” 　　生气吗？她应该感谢她们那天的出手相处吧，郑泽既然给了她们这个奖，也就相当于是封口费了。 　　“说实话，我和郑泽编辑认识五年了，我知道他那天是真的喝醉了，人都有失控的时候，我也没必要因为这个把他弄警察局蹲几天，是吧？”何芷晴摇了摇头，虽然心里并不想这么说，她也知道郑泽是蓄意为之，但是没有必要让桃吱再担心这件事了。 　　桃吱送了一口气，“你不在意就好。” 　　何芷晴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是第一次在苏源湛不在家的情况下，一个人过夜。 　　这个房子一百五十多平米，一个人在家经常会觉得房子有些空荡荡的，心里也有些空荡荡的。 　　何芷晴睡觉有锁门的习惯，关了灯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半睡半醒间，听见卧室外好像有声音。 　　她开了床头的壁灯，趿拉上拖鞋想开门去看看，忽然想起现在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如果真的是有坏人进来了，她一个柔弱的小女生也打不过坏人。更何况进屋偷盗的，多数都会随身带刀，要是她被发现了，说不定还会被捅一刀…… 　　她打了个哆嗦，与其被捅一刀，不如破财消灾，装作还在睡梦中什么都不知道。 　　她咽了咽口水，蹑手蹑脚地又上床，关了床头的小壁灯。 　　何芷晴努力让自己入睡，但每隔半个小时就睁开眼睛一次。催眠自己卧室的门是锁着的，而且门锁很难破开，让自己进入睡眠。 　　渐渐地听不到卧室外的声响了，有了些朦胧的睡意，不知何时沉入了梦乡。 　　翌日起床，天色大亮，何芷晴犹豫着要不要出卧室看一下。总觉得是自己在吓自己，这么高的楼怎么会有坏人进来，更何况楼下的门卡是有数量限制的，家里的门锁也是高级防盗，只有指纹或者门原始配置的那三把钥匙才能解开。 　　而且就算想最坏的，昨夜确实有强盗进来偷东西了，既然没有来她的卧室撞门，就说明是不想被人发现。现在天色已经大亮，就算偷东西，怎么说这个时候也应该走了。 　　何芷晴鼓起勇气把卧室的门打开，客厅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乱糟糟地一片，她看见玄关处的门锁完好无损，没有被撬开的痕迹，她才松了一口气。 　　走到厨房，看见厨房的窗户半开着，窗边的花盆东倒西歪，这才想起来，昨天和桃吱在厨房吃完外卖后，开窗户换新鲜空气后忘了关窗户。 　　呼，果然是自己吓自己。何芷晴再也不想一个人在家过夜了，总是瞎想一些乱七八糟的。 　　- 　　翌日上午，上午在家里吃完早饭，陪苏母在花园里逛了逛，打算下午回家陪何芷晴。想起来自己前阵子太忙，每次回家的时候蛋糕店和奶茶店已经关门了，所以很久没有给她买小蛋糕了。 　　蛋糕店在中午开门，苏源湛把车停在蛋糕店附近，等蛋糕店开门了就进去买蛋糕。 　　蛋糕都是上午刚做的，每天都有上新，苏源湛买了近期比较有人气的动物形状蛋糕，一个兔子一个大熊猫，都是圆形的，看起来可爱又好吃。 　　与此同时，调查组也在校园里走访学生，询问相关问题。 　　古冉冉是在图书馆接到班长的电话，说校领导要找她谈话，她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儿，急急忙忙地跑到了主教的校领导办公室。 　　“古冉冉同学，我是这次的调查组副组长，今天为什么叫你来这里，想必你心知肚明。”副组长笑着拉开椅子，请古冉冉坐下。 　　古冉冉第一次来校领导级别的办公室，这里富丽堂皇的装潢和普通的教职工办公室完全无法比较。她的面前摆着一杯咖啡，咖啡上面有精致的拉花，长长的桌子上还有开心果、松子等坚果拼盘，看起来简直太高级了。 　　“您好，我是古冉冉。”古冉冉鞠了个躬，规规矩矩地坐下。 　　副组长坐在古冉冉的旁边，脸色和蔼：“这次的事情我们还在调查中，上午的时候给古冉冉同学打过电话，可是古冉冉同学邮件留下的电话关机，在学院的档案里留下的电话也处于关机状态，我们这才联系的班长通知你。” 　　古冉冉听得云里雾里的， “啊我上午在图书馆，手机关机来着，确实有个未接电话，但是我见是陌生号码就没回拨过去……” 　　副组长点头：“是这样的，您前几天也给我们纪/检处打过检举电话，我们这几天一直在查这件事情，也叫了苏源湛教授本人来谈这件事情，但是学生们和同事们都说过，不曾见过苏源湛教授和哪位女学生特别亲密的，所以对于您提供的证据暂时无法判定事情的真伪。我们希望您能提供更多的证据，比如录音或者有没有录像之类的……” 　　古冉冉虽然没完全听懂，但是大概明白了一些，声音紧张得发抖：“我、我没有给纪/检处打过电话呀，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副组长见古冉冉情绪激动，知道古冉冉是怕被人报复，于是安抚道：“古冉冉同学，我们对于举报人的信息会进行保密绝不透露给其他人，所以古冉冉同学有事可以现在直接和我说明。” 　　古冉冉突然站了起来，吓得眼泪都快掉了下来：“我真的没有举报苏老师，我为什么要举报苏老师啊？！我是苏老师组里的学生，举报了他谁帮我改论文呀！你们一定是认错了！” 　　副组长无奈地摇了摇头，给古冉冉递了一盒纸巾，让她情绪先冷静一下，然后用笔记本打开纪/检处邮箱，将那封举报信给古冉冉看。 　　“这封邮件是你发的吧？”副组长将下面的举报人和联系方式给古冉冉，那里确实写得是古冉冉的姓名和她的身份证号码。 　　古冉冉在高度紧张下有些崩溃得快哭了，不断地咬着自己的指甲，总算将那封邮件看完了。 　　里面的聊天记录截图，头像是她的，另一个人是苏源湛的微信头像。可是这根本不是他和苏源湛的微信聊天记录啊！ 　　“这个不是我的手机号！”古冉冉看见举报人的手机号，填写的并不是自己的，“我只有一个手机号，就是你们上午给我打的那个电话号，不信你们可以看，我的手机就在这里！” 　　古冉冉把自己的手机sim卡托拿出来，里面只有一张电话卡。 　　副组长对于古冉冉有些失常的反应有些意外，这件事突然被人当面叫过来谈话不太好，他也能理解古冉冉怕被发现的紧张情绪，但是发了邮件又打了电话，当面却矢口否认，副组长非常不解。 　　“邮件里写的是你因为论文不合格，被苏源湛教授叫到办公室，苏源湛教授以论文不合格的理由威胁你和他发生关系，否则期末不给你成绩。是这样的吗？”副组长把邮件的举报内容大意概括了一下，问道。 　　古冉冉犹豫了下，对这件事还有印象：“我论文确实有过一次不合格，是因为那次……” 　　“抄袭”这两个字古冉冉难以说出口，被发现论文抄袭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虽然不是毕业论文，只是平时作业的一个小论文，但是…… 　　副组长问道：“因为什么？” 　　古冉冉咬了咬唇：“我那段时间和男朋友联系比较多，没怎么把精力放在学习上，也没去实验室亲自做实验，就参考同学的实验报告写了有些雷同的作业，被苏老师叫到办公室了。苏老师说如果以后发现我作业还是这样，可能平时分数就不给了。” 　　白霞大学的很多科目的考试，除了期末卷面成绩外，平时作业和出勤也占很大的比例。所以不仅是卷面成绩要合格，平时分数也不能太低，否则总成绩也难以合格。 　　副组长继续问道：“当时苏源湛教授有对你做出什么行为，或者说了不合师德的话吗？” 　　古冉冉笃定道：“绝对没有！苏老师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清楚，而且当时办公室不止我一个人，苏老师的女朋友还有我同门师兄也在，苏老师怎么可能说别的话。” 　　“苏源湛教授在同你说论文这件事的同时，其他人也在场？” 　　古冉冉紧张地搓着自己的手腕，点头：“对……” 　　副组长有些为难，“如果你说的都属实，那你认为这封邮件里描述你的经历的内容就是虚构的了？” 　　古冉冉不断地重复道：“这封邮件真的不是我发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会写着我的名字和信息，可手机号和邮箱根本不是我本人的。” 　　副组长对于她说的被叫去办公室事情打算再调监控查证一下：“你还记得苏源湛教授大概是什么时候叫你去的吗？” 　　“具体我也不记得了，九月刚入学那会儿吧，大概就是九月中旬，在研究所的办公室。” 　　副组长拿笔记下古冉冉所说的时间和地点。 　　古冉冉咬了咬唇，继续看邮件的内容。 　　等等，论文这件事，苏源湛答应过会为她保密的，不会公开出去。可是为什么这封邮件的人却知道她发生过类似这样的事情？ 　　难道自己做的一切都被监视着，有人看不惯她，于是发了这封邮件，想用这件事搞死她…… 　　古冉冉想到这里，忽然有些毛骨悚然，抱住自己的肩膀，身体不住地颤抖。 　　“古冉冉同学，你怎么了？”副组长看出古冉冉的不对劲，连忙问道。 　　古冉冉不住地吞咽口水，“我、我有点害怕……” 　　苏源湛既然答应了她保密，也没有其他同学和她提过这件事情或者听说别人嚼舌根，暂且可以认定苏源湛是替她保密了的。学长小黑当时是在门外，不能确定他完全没有听到她和苏源湛说话的内容，但是她没有小黑的微信，两个人不是微信好友，又怎么能知道她微信头像的？ 　　苏源湛的女朋友当时在办公室，两个人当时还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可是苏教授的女朋友后来还安慰她了，看起来是一个阳光向上的女孩子，更何况现在苏源湛被革职调查，如果真的是有人想害她和苏教授，作为女朋友也是没有理由的吧…… 　　古冉冉咬着指甲，脸色苍白，被自己的脑海里的想法吓得不清。她甚至觉得自己时时刻刻都被人监视着，就为了害她。 　　到底是谁想害她？ 　　“古冉冉同学，这个聊天记录……你方便给我看一下你的微信聊天记录吗？” 　　古冉冉拿出手机，手指颤抖地把点开微信，在近期聊天列表里翻着。 　　忽然一个名字在她的眼前划过。 　　古冉冉的手僵在那里，有些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我想起来了。” 　　副组长关注地将身子向前倾了许多，追问道：“想起什么了？” 　　“我的论文抄是是我室友赵雪的，虽然苏老师答应帮我保密了，但是那天我回寝室后，赵雪问我苏老师有没有说论文的事情，我就和赵雪说了。” 　　也就是说，赵雪知道她的微信头像，知道苏源湛的微信头像，也知道她论文抄袭被苏源湛骂了这件事。 　　副组长思索片刻，“赵雪”这个名字也进入了他们的走访询问范围之内，只是联系了几次都没有联系上，后来班长说赵雪胃病犯了提前回家了。 　　“同一个寝室的的确很轻易就能知道室友的个人信息……”副组长将邮件里的电话号码输入到查询归属地里，“赵雪家是哪里的？” 　　“旺源的。” 　　归属地查询的显示：铁西省旺源市。 　　“这个号码是赵雪的吗？电话举报的时候也是这个号码，但是我们今天上午打电话的时候，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古冉冉翻开自己的手机通讯录，找到赵雪给她留的联系号码，然后摇了摇头。或许赵雪有其他的小号吧。 　　“你觉得赵雪近期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近期？古冉冉努力回想着，赵雪因为身材微胖个子比较矮，所以从开学第一天就在学校附近的健身馆健身，几乎是两天去一次的频率。半个学期下来，虽然身材变化不明显，但是赵雪的衣着打扮变得越来越时尚了。 　　古冉冉摇了摇头，实在想不起赵雪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 　　苏源湛买了蛋糕开车回家，在附近的花店买了一束用浅紫色满天星点缀的小雏菊，打算给何芷晴一个惊喜。 　　没想到车刚开到市中心的中午堵车地段，又接到了校纪/检的电话。 　　“调查组查到了一些新的发现，但需要你本人的核实，请配合调查尽快来领导办公室一趟。” 　　苏源湛看着车上的蛋糕和鲜花，本想把这些送回家再去领导办公室的，但中心路段堵车堵到半小时龟速开了一段又进入堵车环节，最后只好放弃了先回家的这个想法。 　　苏源湛到达领导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调查组叫他进来谈话前收走了他的手机，并且这次没有通知苏懋，看来是想和他单独地谈一谈。 　　“苏源湛教授，接下来我们的谈话需要保密的地方很多，虽然收走了您的手机，但是希望您出去后不要说给其他人，可以做到吗？”调查组和校领导都在里面的办公室，进门前还要求他签了一份保密协议。 　　“可以。”苏源湛阅览了协议后，在右下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和日期。 　　本以为很快就能结束的谈话，没想到校领导和调查组轮番上阵审问，同时还有调查组的其他成员不断发来最新消息。 　　苏源湛已经记不清自己看了多少个监控视频和学生档案了，在调查组的审问中、在校领导的目光下，他一遍遍地回答“是”和“否”。甚至要求讲和女朋友换微信头像的细节，以及被反复重复地问到聊天记录有没有删除负面内容。 　　中间有一个短暂的休息时间，大家吃了晚饭后又询问了很多关于近两年他带过的所有学生的相关事情。 　　最后经过调查组分析和校领导的判断，认定那封邮件为不实举报。如果苏源湛觉得对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可以选择起诉举报人诽谤污蔑。 　　“所以发件人并不是我的学生古冉冉，很可能是赵雪？”苏源湛闭眼揉了揉眉心，想不通赵雪为什么这样做。 　　求爱被拒就反手污蔑？ 　　“对，刚才出差的刘心媚老师也给我们提供了一组照片，赵雪近期经常离校有豪车接送，但是据我们了解到，赵雪开学之初就申请了贫困补助，并且开出了贫困证明，赵雪的行径确实可疑。” 　　苏源湛想起赵雪之前给他买过“金芭克”的咖啡，他只知道“金芭克”咖啡的价格不是普通学生可以承受的，那时只当赵雪是为了告白急于求成才买的，现在看来可能赵雪的财力背景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 　　“目前最大的可能是赵雪求爱被拒、还被您的女朋友嘲讽后恼羞成怒，勾结了校外的人来发此邮件污蔑您，目的可能是想看到您被停职调查，”调查组长解释道，“您回去后可以仔细想想，曾经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苏源湛从主教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早上六点，这次彻底的审问调查已经通宵。冬天本来就天亮的晚，天边有淡淡的破晓之色，整个城市还沉浸在静谧地沉睡中。 　　他昨天没想到会被审问到次日，自然在手机收上去之前，没来得及和她说晚上不回家了。 　　苏源湛拿手机看了眼微信，没有何芷晴的消息。或许她这段时间对于他的加班和连续两天没有回家已经习惯了？ 　　这个时候她应该还在睡觉吧。 　　苏源湛看了看放在副驾驶上的蛋糕，外面有厚厚的一层冰袋包着，虽然冰袋一夜间化了一些，但是蛋糕还保持完好。那束颜色明快的小雏菊也绽放着，似乎开得比昨天还要盛一些。 　　不到二十分钟到了家门口，苏源湛担心打扰到还在睡觉的何芷晴，所以进屋的时候动作格外得轻。 　　蛋糕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捧着那束盛放的小雏菊，打算放到她卧室的门口，希望她早上睁开眼睛就能有一个惊喜。 　　苏源湛走到她的卧室门口，发现她卧室的门半开着。透过门缝看见床上收拾得整整齐齐，被子叠好放在床头，床上不像有人的样子。 　　他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把推开卧室的房门。 　　整个卧室收拾得干干净净，仿佛不曾有人住过一样。她带来的衣服和化妆品都不见了，打开衣柜发现里面只剩下一件他给她买的那条粉色睡裙。 　　手中的花束掉在了地上，苏源湛心跳得很快，大步走进自己的卧室，里面同样干干净净的，没有一样她留下的东西。 　　书房的桌子上，他看见了她留下的信。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节近八千字，全程剧情流，下章节重启感情线。 　　不虐，得稍微缓和一下开始甜，顺便在揭开苏家的背景。 第60章 　　打开信封, 里面是一叠厚厚的照片, 约莫二十来张。 　　他快速地翻阅着照片, 前面的照片多半是何芷晴的, 里面经常有郑泽这个人出现。后面有几张赵雪的，都是在豪车附近偷拍的。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就是刘心媚留给他的信。因为刘心媚父亲认识纪委的人，可能提前知道了苏源湛被恶意举报的事情。 　　将赵雪的几张照片对比, 隔着透明的车窗, 可以看见赵雪身边经常出现的那辆豪车的驾驶人, 一身黑色英挺的西装, 总是戴着一副墨镜, 看起来很像郑泽的衣着风格。 　　有两张照片是从前侧前方拍的，拍到了后半张车牌号。 　　苏源湛把这张照片拿出来，夹到了桌上的那本书里, 剩下的照片装回信封，打算拿到厨房烧掉。 　　进入厨房看见一个橙子在灶台上放着，心想大概是是何芷晴拿了橙子没来得及榨汁，他伸手去把橙子拿过来, 当手抓到“橙子”的时候, 发现那只是一片纸。 　　苏源湛怔怔地看着自己手心里的“橙子”, 脑海在这一瞬间略过很多的画面，她拿笔画画时专注的样子、她挡着平板不让他看自己画的图、她一边说着困了手累不画了一边在那画头像…… 　　那这是一个用颜料在纸上画出来的橙子，被何芷晴小心翼翼地剪成了橙子的形状立在灶台上，就连橙子的阴影也画得像真的一样。 　　他将“橙子”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然后烧毁了刘心媚的那封信里所有的照片。 　　一天一夜没睡觉，熬了个通宵，他不觉得困只是身心俱惫，进浴室里打算洗个热水澡。在拿牙膏刷牙的时候发现洗手台上的牙膏也是画的，牙膏的画纸上面还还原了几滴晶莹的水珠，看起来和真的一模一样。 　　接下来苏源湛接二连三地发现了自己家里的好多小物件都被何芷晴藏起来了，然后用纸画的来代替。她似乎在用这些表达自己的不满，可又别扭地不和他说。 　　苏源湛把那些放在床上摆好，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何芷晴。 　　【苏源湛：晴晴，“橙子”不能吃，“牙膏”也不能用，“领带”也不能系。】 　　【苏源湛：晴晴不要生气了，我去找你好不好？】 　　- 　　何芷晴是早上六点从苏源湛家里出来的，自己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和两个很大的纸袋子，里面装满了自己的生活用品。 　　在天际刚刚发亮的时候，她就哆哆嗦嗦地站在小区外的马路边等出租车。 　　等到了何家大门口的时候她已经冻得手脚冰凉、不住地抽着鼻涕，护工赵姐给她开门，接过了她的行李给她去厨房熬姜汤，端到之前卧房里发现何芷晴已经裹着被子睡着了。 　　何芷晴七点多被自己的体温热醒了，迷迷糊糊中摸手机看了一眼，苏源湛的三条微信消息刷了进来。 　　她有些面无表情关掉消息，打了个哈欠，赤着脚下地去找医药箱，整个人发烧意志不太清醒，差点被地板上的拖鞋和掉地上的毯子绊倒。 　　就着桌上的姜汤吞了两片感冒药，正要上床的时候，隐隐约约地听见楼下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护工赵姐应声要去开门，何芷晴站在二楼叫了一下护工赵姐，整个人无精打采的：“赵姨，要是找我就说我不在家。” 　　何芷晴回到房间把门关上，然后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尽力地听着楼下的声音。 　　“晴晴在家吗？”苏源湛的肩头落满了雪花，附近的路面堵车，他只好把车停在路边走过来。见开门的是护工刘姐，向护工刘姐礼貌地微笑了下。 　　护工刘姐犹豫了下，想起何芷晴刚才说话，于是重复道：“啊……她不在家。” 　　护工刘姐的话音刚落，苏源湛看见客厅门口的地方有一只柠檬黄的行李箱和两个纸袋。他眼熟那个行李箱，那是何芷晴的。 　　护工刘姐的视线随苏源湛的也落到了那个行李箱上面，护工刘姐尴尬地笑了两声，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见何芷晴卧室的房门是关着的，她还是和苏源湛稍微解释了一下。 　　护工刘姐用说悄悄话一样的音量跟他说：“她身体不舒服，睡觉啦，你要不明天再来找吧。”小两口吵架闹矛盾了，她怎么说也得劝和啊。 　　身体不舒服？ 　　苏源湛微微蹙眉：“生病了吗？” 　　护工刘姐点了点头，小声说道：“看起来就病恹恹的，心情也不好，今天先别来找她了吧。” 　　楼上的何芷晴听到了关门声，知道苏源湛是走了，她长吁了一口气，懒懒地爬上床。 　　刚才用体温计测量了体温，快三十九度，应该是在楼下等出租车加上昨晚几乎一整夜没睡好的缘故，这次发烧来得突然，回到家盖了一会儿被子就热醒了。 　　吃了两片感冒药，希望睡一觉能好一些吧。 　　脑袋里嗡嗡地响像是有蜜蜂在里面飞一样，她把身上的衣服脱了卷上被子，用枕头蒙住脑袋，让自己尽快进入睡梦。 　　何芷晴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是被渴醒的，身体里像是有个火炉在燃烧，嗓子有些痒有些痛，感觉卧房内的空气也干燥得很。 　　护工刘姐熬了一锅八宝粥，八宝粥做好了一直放在保温锅里温着，看见何芷晴披着厚重的睡衣下楼了，护工刘姐就要给她盛粥。 　　“今天腊八，我上午熬的粥，我给你多盛点莲子哈。” 　　护工刘姐给她盛了一碗八宝粥，还往了加了一勺白糖搅拌一下，何芷晴接了过来，确实有些饿了，大口吃了一些。 　　“我妈不在家吗？”以为蔺樰迎是昨天跟人通宵打麻将没回家，但是这都快中午了，蔺樰迎还没回来。 　　“啊，你妈妈她跟邻居那个林姨啊什么的，她们那个广场舞组织去泰国玩了，才去两天，得一周能回来吧。”护工刘姐没什么文化，想不通为什么快过年了不在家好好待着，而是去国外旅游就高兴。 　　何芷晴才吃了不到半碗，觉得胃里有些发热，放下勺子要回卧室。 　　护工刘姐见何芷晴脸色苍白、身体虚弱的样子，关心地问道：“要不我去给你买点药吧？这么挺着也不是办法呀。” 　　“行。”早上吃的两片感冒药似乎没起作用，家里没有常备的止痛片和发烧药，她懒得去医院打针，只好吃点药应付过去。 　　护工刘姐穿上羽绒服急急忙忙地出门，开门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门口的箱子，以为是快递，拿起来的时候才发现纸箱里是一束小雏菊和两个蛋糕一杯奶茶。也不知道在门外放多久了，奶茶虽然用隔热包装，但她拿起来的时候也有些凉了。 　　“哎呀，你快看看这是什么呀？”护工刘姐把那个箱子搬到屋里来，看见台阶上有两个巴掌大的小雪人，叫何芷晴过来。 　　一个雪人戴着蓝色的三角帽，一个雪人戴着粉色的三角帽，旁边的雪地上写着一个“晴”字。 　　“何小姐你快来看看！这不是你吗！”护工刘姐又叫了何芷晴一遍。 　　何芷晴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走过去发现外面的台阶上是两个小雪人。 　　“这怎么会是我？”她把手插进睡衣的兜里，转身就要往回走。 　　“这上面写着你的名字，”护工刘姐指着那个晴字，回头的时候发现何芷晴已经进屋了，赶紧拿起箱子里的小雏菊：“唉还有这个花！一会儿冻蔫了！” 　　护工刘姐见何芷晴没有要拿花的意思，犹豫了下，把蛋糕放进冰箱里，然后将小雏菊简单处理后放进花瓶里。 　　至于奶茶……都凉了，扔了也不是，不扔也不是。算了还是放回箱子里吧。 　　护工刘姐出门后，何芷晴下楼推开门看了一眼，盯着台阶上那一对小雪人看了许久，不知道哪来的气，冷哼一声，气鼓鼓地蓄力把那对小雪人的脑袋给踹飞了。就连旁边的“晴”字也被她踩了几脚。 　　回去忙你的工作吧！ 　　护工刘姐回来的时候，发现箱子里的奶茶不见了，给何芷晴上楼送药的时候看见何芷晴躺在床上吸溜那杯已经冷了的奶茶。那束插在客厅茶几花瓶里的小雏菊，也被何芷晴放到了自己卧室的窗台上。 　　表面像是无欲无求，背地里都视如珍宝？ 　　晚上七点多，苏源湛从父母家回来，路过何芷晴家，拿出已经准备好的道具小彩灯打算装在小雪人上面。到何家门前的台阶时，看见两个小雪人只剩下了下面三角形的身子，脑袋已经不知去向。 　　晴晴好狠心啊。 　　苏源湛蹲下，从园子里捞了一捧雪揉圆压实，放到其中一个小雪人的身上。再揉一团雪，放到另一个小雪人身上。拿出小彩灯和装在防水壳里的电池，连接好后放到两个小雪人的身上，打开彩灯的开关，将防水壳埋到了旁边的学里。 　　两个小雪人身上一圈都连着小彩灯，在夜里闪闪烁烁的样子像是小雪人的新衣服。 　　给两个小雪人拍一张照片，模仿何芷晴的戏精语气写了一段，发送给何芷晴。 　　【苏源湛：晴晴雪人对叫兽雪人说：我们回家过年呀~ 叫兽雪人：好呀！】 　　何芷晴正在吃退烧药，听见床上的手机振动了两声，跑过去看手机的消息。 　　她的眉头渐渐拧了起来，一把拉开窗帘，看见楼下站着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苏源湛看见二楼的窗帘突然拉开了，笑着抬头看向站在落地窗前的她，眼眸的笑意一如既往地温柔。外面的雪花飘飘扬扬地落在他的身上，昏黄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地上的白雪像是铺满了一地的碎钻一样闪亮。 　　何芷晴的神情渐渐放松，手有些蠢蠢欲动地要和他挥手打招呼，转念一想还是咽不下心里的闷气，狠心地拉上窗帘，把卧房里的灯关上，依旧没有回复苏源湛的消息。 　　过了十来分钟，拉开窗帘的一角看见，楼下的人影没了。她跑下楼把小彩灯从雪人的身体里扯出来关掉，一脚踹飞了两个小雪人。 　　谁要跟你回家！明明你自己都不回家！ 　　翌日清晨，何芷晴顶着晕乎乎的脑袋开门去看了一眼，总感觉那两只雪人应该会有点反应似的。 　　推开门的那一刻，果然…… 　　一个小雪人似乎是趴在地上，另一个雪人站在那个小雪人的身后，两只树枝做的手扶在前面趴在地上雪人的腰上。 　　她的脸像是火山爆发轰地一下红了。 　　何芷晴红着脸弯腰抓起雪人用雪球做成的身子，扔到了远处的空地上。 　　他居然还敢跟她开车！何芷晴连续扔了四个雪球后，气呼呼地喘了半天。 　　一个人影从旁边的灌木丛里出来，从她身后揽住她，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搂住她的腰肢，灼/热熟悉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磁性的声音低沉温柔。 　　“叫兽来接晴晴回家，晴晴不生气了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究竟是秋名山车王再现（？）还是解锁新姿势（？）我们下期不见不散。 第61章 　　何芷晴被苏源湛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差点要推开他。有些气鼓鼓地甩手, 因为生病身体虚弱, 声音也像是没吃饭的小猫一样有气无力, 嘟哝道：“你干嘛呀！” 　　他拥住她的身体，热量隔着衣服传了过来，外面的寒气也趁机钻进了她的睡衣里。 　　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声音轻柔地在她耳边低吟, 诱/哄道：“晴晴, 我们回家好不好？” 　　“这就是我家。” 　　何芷晴拒绝得毅然决然, 努力挪开他的手臂, 往门里钻。苏源湛微微蹙眉, 手臂支在门上，人站在门和门框中间，不让她关门。 　　何芷晴力气小, 推不过他，懊恼地撒手：“你想站在这里就站这里吧，我不管了。” 　　刚说完就打了个喷嚏，她可怜兮兮地吸了吸鼻子, 手臂拥紧自己的身体转身就走。 　　护工刘姐正好买菜回来了, 手中拎着大包小包的从市场刚买回来的菜, 红红绿绿的看起来非常丰盛。护工刘姐看见苏源湛站在门口，热情地邀他进来。 　　“苏先生来啦？我正要做饭呢，一会炖个鱼汤给何小姐补补身子，再做炒两个菜和拌个凉菜, 你也进来吃呀？” 　　护工刘姐的话音刚落，正往屋里走的何芷晴突然一转身，凶巴巴地瞪了门口的苏源湛一眼，“他就想站在那里，刘姨你不用管他！” 　　护工刘姐有些尴尬地看了看站在门口的苏源湛，弯腰收拾买回来的菜，没再吱声。 　　苏源湛也并不介意，在被拒绝进门后和何芷晴道别后就离开了。 　　护工刘姐在厨房处理买来的食材，边洗菜边对厨房旁站着发呆的何芷晴说：“唉，苏先生也是好心，你这是闹得哪门子脾气啊？这两天每次出门都能看见苏先生在门口堆雪人，还好苏先生脾气好，这要是脾气不好没耐性的，早就被你给赶走了。” 　　何芷晴一时语塞，想到外面的雪那么大，苏源湛经常站在她家门口堆雪人的样子，支支吾吾了半天，“他、他走就走，大不了我再找一个！” 　　护工刘姐只觉得这孩子大概还是年龄小不懂事，好在男方比她大不少，能包容她的小脾气，不然她这脾气肯定得经常换男朋友了。 　　护工刘姐处理鱼的速度很快，何芷晴肚子饿了，为了早点吃饭，去楼上披了一件厚毛衣来帮她打下手。 　　锅里的鱼已经炖上了，护工刘姐在准备炒菜，何芷晴从碗架里拿了盘子提前准备。 　　外面又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何小姐先去开一下门，我炒菜现在离不了手。”护工刘姐叫何芷晴去开门。 　　何芷晴把盘子放在一旁，快步过去开门。 　　门外大雪纷飞，她刚把门打开，一股冷气夹杂着细碎的飘雪就吹到了她的脸上。她往门里瑟缩了一下，看见了身上还落着雪花的苏源湛。 　　门里的温暖和门外的风雪仿佛是两个世界，他就那样站在飘落雪花的世界中，身形挺拔、长身玉立，像是一尊被冰封了的雕像。 　　他的手里拎着两个装蛋糕的纸袋，往前递了下。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多少蛋糕，何芷晴伸手接过来。 　　好像不是苏源湛常买的那家蛋糕店里的……她看纸袋上的LOGO是日文的，有点像街角那家蛋糕店。 　　苏源湛的蛋糕送达了，知道她心情不好不想让他进门，关门要走，身后的何芷晴忽然叫住他：“喂……” 　　他的身形顿了下，缓缓回身，即便是在外面的风雪里站了很久，眼眸里也依旧是醉人的温柔，声音轻柔：“晴晴？” 　　她拎着两个纸袋，感觉沉甸甸的，想到护工刘姐刚才说的话，她心里也沉甸甸的。 　　她为什么要和他闹脾气啊……明明全都是她单方面的，他却表现得一点都不介意。 　　“教授早上吃饭了吗？进来一起吃好不好？”何芷晴咬着下唇，好看的眸子认真地看着他，眼睛里似乎有一点点请求的期待。 　　这是在邀请他……？ 　　她说完这句话，又快速地将头转到一边，小声补充道：“不吃就算了。” 　　…… 　　护工刘姐还是挺有病患意识的，何芷晴现在发烧了，苏源湛过来吃饭的时候，护工刘姐没有使用大盘盛菜，而是把每个人的菜都分装在盘子里，这样也不会造成病毒的直接传染。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默不作声，何芷晴胃口不怎么好，吃了一点就提前下桌了。一溜烟跑到自己的房间里，把放在沙发上的纸袋子里的东西倒出来。 　　里面是各种小动物的点心，有画着小熊猫抱着竹子的小蛋糕、有小白兔形状雪团子、小猫印花图案的夹心饼干，还有小海豚印花的牛角包。 　　摆在自己的床上挨个数了一遍，暗搓搓地高兴着，拿出手机正要拍照，卧房的门被敲了两下推开了。 　　护工刘姐捧过来一碗姜汤放到桌子上，看见何芷晴床上的一对点心，说道：“我寻思怎么吃两口不吃了，原来在房间里开动物园呢！” 　　何芷晴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把床上的蛋糕都快速扫进纸袋里。 　　“小点声，别让他听见了。”她只是好奇想看看而已。 　　护工刘姐提议道：“要不把它们放冰箱里吧？蛋糕放屋里这么热怕坏啊。” 　　“行吧……”她才没仔细看，就要被收走了。 　　护工刘姐拎着纸袋出去，苏源湛吃完饭上楼，听见他的脚步声，何芷晴迅速地躲进了被窝里闭眼睛假装睡觉。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心跳如擂鼓，感觉心脏疯狂地要冲出胸膛。 　　别、别这么激动啊……又不是第一次见了，跳什么跳！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他站在床边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明知道她是在装睡，却不忍心打扰她，就这样注视着她。只是这样能够看着她，他就觉得自己无比幸福和满足。 　　室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何芷晴装不下去了，扯着被子翻了个身，趁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一眼苏源湛，没想到他一直都在看着她。何芷晴故意把被子拉到下巴上面一点，掩住自己偷笑的唇角和自己泛红的脸颊。 　　本来她还在发烧体温就高，他一进来，室内的温度仿佛又在上升，热得她快喘不过气了。 　　苏源湛弯腰将自己的手放在她的额头，试探了一下她的体温。 　　他的手有点凉凉的，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待久了还没缓过来，或者是她体温太高觉得别人的温度比自己低很多。总之他的手搭在她额头上的时候，她感觉很舒服。 　　那种舒服的凉意传了过来，又不像是冰块那种冰冷渗人的感觉，舒适又安稳。如果就这样一直下去，似乎也不错。 　　“晴晴，你发烧几天了？”苏源湛问她。 　　昨天回来就觉得身体不舒服，中午就开始低烧了。其实她吃了退烧药，和喝了好多碗姜汤，但似乎不怎么管用，到现在脑袋还是晕乎乎的。 　　“两天。”她声音含糊不清，生病的原因让她总是有沉沉的睡意。 　　苏源湛坐到床边，轻柔地扶起她的身子，“这么强撑下去不能解决问题，我们去医院打针吧？” 　　打、打针？？？ 　　何芷晴已经记不清自己上次打针是何年何月了，想起自己小时候一打针就哇哇哭，看见针扎进手上的血管里，她就眼泪噼里啪啦地掉。 　　“我不去。”拒绝，绝对不去！去打针简直就是前往刑场，那种感觉可太痛苦了。 　　后来何芷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苏源湛连哄带骗地带到了医院……坐在苏源湛车上的时候，她用自己晕乎乎的脑袋想着，旁边这个男人说话为什么总是这么有信服力。 　　何芷晴一向身体不好，本来就体寒，再加上发烧和外面大雪，里一件衣服外一件衣服，衣服裹得她圆滚滚的像个球。 　　出了就诊室，护士让她在注射室候着，然后进了护士站配药。 　　何芷晴在护士站门口隔着透明的玻璃窗看了一会儿，看见护士把那么粗的针管扎进一个药瓶里，然后又抽出来…… 　　她像是一只实验小白鼠一样，临上实验台就一种赴死的感觉。 　　她看了看身边神色淡定的苏源湛，咽了咽口水，声音弱弱的：“教授，我、我不想打了……”好奇心害死猫，或许她真的不应该隔着人家玻璃窗在那看配药。 　　苏源湛对医院这些打针手术早已司空见惯，安慰道：“不疼的，扎一下就过去了。” 　　不疼就怪了！她又不是没有痛觉神经！ 　　何芷晴咬了咬唇，想要临阵脱逃，开始跟苏源湛撒娇：“可是我……”想到那么粗的针头她就腿软，“我怕针头在血管里……”之前看过一个医疗事故的新闻报道，护士给病人打针后，针头断在血管里了。 　　他摸了摸她的头：“乖，别自己吓自己，那些都是不正规的医院和不正规的操作。” 　　啊啊啊可是她现在就是不想打针了！怎么办啊！她真的后悔自己信了苏源湛的话，脑袋一热就跟他来医院了！她都不记得自己上一次打针什么时候了，想起来马上就要打针，真的想找个地缝遁逃。 　　更何况她明明还在跟他闹别扭中，为什么别人一劝和再加上他一诱/哄，她就会心软听从！简直太没尊严了，现在想逃又逃不了。 　　“源湛？” 　　苏母今天穿了一身长款的白色羽绒服，头发高高地盘起，红唇夺目，整个人看起来很有精气神儿。 　　苏源湛轻轻地应了一声，苏母踩着高跟鞋走过来：“我本来是来医院看你爸的，哎晴晴这是生病了？”苏母抬头看了一眼，这是在注射室门口，“带她来打针？” 　　“嗯，她发烧了。” 　　何芷晴咬了咬唇，有气无力地和苏母打了声招呼，然后又把自己的半张小脸瑟缩在高领的衣服里。 　　苏母爱怜地摸了摸何芷晴的后背：“唉，这孩子身体本来就不好，不是，你带她来打什么针啊，我一会儿给她开点药多好。” 　　何芷晴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以为苏母要带她走，正要抱住苏母的手臂撒娇，没想到身后的苏源湛无情地及时补充道：“她发烧两天了，吃退烧药也不见好转，打针或许能快一点好。” 　　何芷晴恨恨地转过头，心里开始记仇。 　　苏母沉吟片刻，“也对，那还是打针吧。” 　　何芷晴瞬间又萎了，像是一朵被冻死的娇花。在苏源湛旁边安静得让人觉得奇怪。 　　苏母自然能看出来何芷晴的小情绪，笑着安慰道：“谁又欺负我们家晴晴了？是不是源湛你把晴晴惹生气了？” 　　何芷晴弱弱地说：“我不想打针……”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九点还有一更 第62章 　　苏母愣了下, 没想到何芷晴居然害怕打针, 现在打针不是一件常事吗？这有什么抗拒的？ 　　“晴晴啊, 打针又不疼, 你不要怕，我去叫护士长来给你打针，扎一下就过去了。” 　　天啊，这一家子统一的说法就是打针不痛, 难道学医后就没有痛觉神经了吗？ 　　何芷晴在注射室里面坐着, 身体无力, 低头刷微博, 结果刚看一会儿就被进来的苏源湛没收了手机：“发烧还想着玩手机, 让眼睛休息一会。” 　　护士长推着医疗器械车进来了，让何芷晴把手伸出来，在她的手腕上紧紧地绑了跟橡皮软管。 　　“好像有点紧……”她求助地看向苏源湛, “会不过血的对吧……？” 　　护士长笑了下，将她的手放在椅子旁边的平台上，用棉签擦上浅棕色的碘酒。 　　“别紧张，没事的。”苏源湛握住她另外一只手, 掌心微微用力, 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 　　何芷晴怎么能不紧张？紧张地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看着护士把吊水挂在上面的挂钩里, 调了一下吊水的输出速度，有药液从针头前面一条抛物线喷了出来。 　　护士一只手捏住何芷晴的手，另一只手捏着针头。 　　眼看她针头马上要扎过来的时候，何芷晴条件反射一样收手躲了一下。 　　“我、我还没准备好……”看着那在流着药液的针头, 她手有些发抖，“再等一下。” 　　“和抽血一样的，别怕。”苏源湛安慰道。 　　何芷晴居然还有心情反驳他的话，噘嘴有点不太高兴的样子：“不一样！抽血是在胳膊上，打吊水是在手上，可是手上那么多骨头，万一扎进骨头里怎么办呀！” 　　护士忍不住笑了下，“苏教授的女朋友真可爱。” 　　可爱……？是在说她吗？ 　　何芷晴又乖巧地坐好，小心翼翼地把刚才擦了碘酒的手伸出来，意思是那你扎吧…… 　　“嘤……” 　　苏源湛看见何芷晴眼泪汪汪要哭的样子，没忍住笑出声来。 　　护士快速地把固定针的胶布粘好，打趣道：“女朋友还会嘤嘤嘤呢。” 　　护士出去之后，何芷晴像是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一样，仰靠在沙发椅上，抬头双目无神生无可恋地盯着吊水里的药液。 　　一滴、两滴、三滴……真是折磨人啊。 　　“晴晴，明天后天也要打针，”苏源湛要把何芷晴拥进怀里，没想到何芷晴抗拒地推了一下他的手臂，他的唇角漾起淡淡的笑意：“又生气了？” 　　何芷晴心想，我都被扎得嘤嘤嘤了你居然还有心情笑…… 　　“气到膨胀了，变成了一个出炉的小包子。还很烫手。”苏源湛这样形容她。 　　何芷晴直到拔针上车了也没有和苏源湛说话。 　　“晴晴，其实前天没有回家是因为发生了点事情，被校纪/委约谈了一夜，手机也被收上去了，没来得及通知你。”苏源湛启动车子，开口和她解释前天晚上的事情。 　　这几天无论给何芷晴微信上发什么，她都不回复。何芷晴的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几天前的一个“比心”。 　　“因为被学生恶意举报了，学校还被威胁要闹到报纸用舆论压人，事情调查也非常紧急。” 　　路口红灯的间隙，苏源湛和何芷晴解释，但是何芷晴一直目视前方，似乎还记着刚才打针的“仇恨”，对他不理不睬。 　　“还被要求出示和晴晴的微信记录，因为那个学生伪造了消息记录后，我换了微信头像，校方怀疑我换头像和那个消息记录有关。” 　　过了几分钟，一直沉默的何芷晴忍不住了，开口问道：“事情很严重吗？”其实她更关心的是，现在事情解决了没有。 　　自从她从他家搬出来之后，苏源湛这两天一直来她家找她。何芷晴知道他工作很忙，尤其前段时间忙到一直晚上加班，现在又忽然像是放假了一样来找她，她有点担心。 　　“暂时被革职调查了，不过问题已经解决了，过几天还要回去上班。”他看向身边的何芷晴，她一双大眼睛也在看着他。 　　她眨了眨眼睛，革职调查……听起来好像挺严重的。 　　如果不是她闹别扭地回家了，苏源湛可能不会向她解释这些。本来就是让人觉得糟心的事情，讲给她听，她又要担心了。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真的解决了吗？” 　　“嗯，过几天就要回去上班了，”他忽然手伸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发，“所以如果晴晴不尽快和教授回家，教授就要去工作了。” 　　送何芷晴到家，本以为今天就这样了，没想到何芷晴在他要上车的时候，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嗯？”他看着她拉住自己衣角的手，手指纤细白净，肌肤柔软娇/嫩，很好看。 　　“我想回去了……”不知道现在说还来不来得及。 　　护工刘姐帮何芷晴收拾行李箱，冬天的衣服本来就厚重，一个行李箱装不下，又拿了袋子装进去两件毛衣。 　　面对冰箱里那两袋甜点，护工刘姐无能为力地叹气。 　　- 　　陪何芷晴去医院打了三天吊水，何芷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更何况这几天的生活简直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她心情好到冲上云霄，也绝口不提前两天闹别扭的事情了。 　　微博小号被粉丝们差点私信到爆炸，何芷晴本来承诺的小号日更摸鱼日常，现在一看距离上次更新的时间……她还是选择关上了私信。 　　上一次条漫里画到了两个人接吻，评论里一堆盼望着下次就是开车情节的。甚至评论区点赞最高的那条发了个图片让她好好参考参考。 　　何芷晴点开看了一眼，羞得脸红把页面关闭了。 　　什么鬼啊！上来第一个就是苏源湛堆的那两个雪人的既视感。 　　在被窝里又趴了两分钟，管不住自己的欠手，又好奇地点开了那张图片。 　　嘛……她就参考参考有什么不行的嘛，之前也不是没画过，害羞个毛线啊。 　　津津有味地参考了半个钟头，心血来潮准备画一张。 　　画板和颜料这次都没带，家里只有苏源湛的平板，何芷晴一边抱着平板一边拿自己的手机图片参考，寻思怎么画。 　　肚子有些饿了，趿拉着拖鞋进厨房找点水果吃。 　　从阳台拿了两个橙子一个猕猴桃，洗一洗切成水果拼盘，再切一个苹果，完美！ 　　抱着水果拼盘高高兴兴地回到卧室的时候，发现苏源湛站在他的床边。她连忙把手里的拼盘放到桌上，手忙脚乱地用被子盖住床上的手机和平板。 　　“晴晴啊……”苏源湛按住她的手，顺势将她拉到自己面前，“之前王之智和我说过，你在微博开车，我当时在想晴晴那么可爱的小白兔，怎么会开车呢？” 　　何芷晴一愣，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对对对！我没有！”她还以为那些高中同学不会看她的微博小号，没想到一个个都在窥屏…… 　　苏源湛摇头，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什么：“晴晴，其实这些，我都可以教你的。” 　　？？？ 　　何芷晴看了一眼外面，天还亮着，现在还是下午啊！ 　　她要参考学习的计划被他看穿，于是反咬一口：“明明是你先开车的，你想想，你那天堆的两个雪人在干嘛！” 　　“晴晴不是经常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哭、教授走过去轻轻地拍拍晴晴哄哄晴晴，这样不对吗？”他微笑着解释道。 　　什么？！怎么会是这个意思！ 　　“你那明明是……”何芷晴说到一半，小脸涨红，羞于启齿只好愤愤地瞪了他一眼。 　　苏源湛握住她的手，放在薄唇上，轻吻一下。 　　“是什么？”低沉好听的嗓音。 　　何芷晴不想说，然而有一句话说得好，行动远比空话来得实际。 　　她本身就属于慢热，他有耐心撩/逗她的意念，让她一点点的被攻破防守。眼睫上有泪珠闪烁，像是黎明到来前的晨星。 　　苏源湛吻着她的耳垂，大手有力地握着她纤细的手腕，“晴晴？” 　　何芷晴的腿被他的支开，紧紧地压制住，她一点反抗得机会都没有。苏源湛也是有耐心地哄她，感觉自己像是蒙骗拐卖小红帽的大灰狼。 　　“不许叫我。”她脸颊绯红，小声嘟哝道。 　　“不叫晴晴，”也不知道苏源湛哪来那么多话，专挑这时候说，在她耳边温柔低吟：“那叫……宝贝？”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宝贝，何芷晴听得骨头都酥了心都快化了。 　　不用这么撩人吧…… 　　第二天何芷晴赖在床上不想下地，苏源湛做了番茄海鲜炒饭放在餐桌上，终于把饥肠辘辘的何芷晴给引过来了。 　　何芷晴进浴室简单洗漱了一下，穿着吊带睡裙赤着脚跑到桌边，拿起勺子准备开动。 　　餐盘里的炒饭被摆成一个圆形，旁边还有圣女果点缀着餐盘。里面的虾仁和豌豆玉米被炒得很香，只是闻一闻她就流口水了。 　　她有时候真怀疑苏源湛是不是隐藏的厨师，一个人生活的时候明明经常去学校的食堂吃饭，自己动手的时候又能把饭菜做得这么好吃。 　　而且非常符合她略带挑剔的胃口。 　　“晴晴。”苏源湛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何芷晴拿着勺子回头看他，听见他手机“咔嚓”一声，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何芷晴坐在餐桌前，穿着吊带裙子身形姣好，露出了白皙挺直的美背，回头时脸上的神情有些疑惑和无措，拿着勺子的手就这样停在半空中。 　　苏源湛的朋友圈： 　　我的小可爱，出来露个面吧。/照片 第63章 　　何芷晴眨了眨眼睛, 用勺子挖了一勺番茄虾仁炒饭, 不解地问道：“教授拍照做什么呀？” 　　苏源湛发了朋友圈, 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朋友圈终于有了一张赏心悦目的图片, 顿感神清气爽：“宣布主权。” 　　主权？何芷晴狼吞虎咽地把盘子里的炒饭吃光，捧着橙汁在那吸溜，心想自己什么时候也宣布一下主权。 　　微博小号虽然画过不少，可是她也不敢说完全按照苏源湛的模板画的, 毕竟里面还添加了不少她的私设和YY的内容。 　　“对了, 教授你是不是也要放假了呀？”之前苏源湛是在学校上期末成绩, 苏源湛也是老师, 应该也有寒暑假吧？ 　　苏源湛进厨房收拾碗筷, 何芷晴站在苏源湛身后玩手机，刷到了苏源湛刚发的朋友圈。 　　小黑评论道：【教授被晴仔盗号了！】 　　何芷晴也点赞了苏源湛的朋友圈，回复小黑的评论：【hello？我们叫兽就不能发个朋友圈了？】 　　“教授, 小黑质疑你，”何芷晴抱住苏源湛的腰，脸贴在他的后背的衬衫上蹭蹭：“他质疑你被盗号了。” 　　苏源湛把洗好的碗放进碗架里，擦了擦手上的水, 把缠在自己腰上的那双纤细的手臂挪开, 将何芷晴拉进自己怀里。 　　“让他质疑吧, 等他以后发现这是常事，他就不会大惊小怪了。” 　　诶？以后这样的事情会变成常事吗？也就是说她可以经常出现在苏源湛的朋友圈？想想就感觉很期待。 　　两个人在家里除了一日三餐，其他时间都在做自己的事情。苏源湛经常在书房处理学生邮件和修改论文查找资料，何芷晴趴在卧室的床上用平板追剧或者画点简单的。 　　每天晚上吃完饭后, 如果外面没有下雪，苏源湛会带何芷晴在小区附近散步，回家洗个热水澡，按照惯例每天亲昵一阵子，有时候会陪何芷晴玩一会儿五子棋或者你画我猜。 　　何芷晴之前的生活习惯是忙于赶稿、经常熬夜，自从完结后搬到苏源湛家里住，她不敢熬夜怕耽误苏源湛的休息。苏源湛的工作大半都是脑力工作，如果晚上休息不好，白天容易走神出错。 　　但苏源湛并不这么想，有时候三天两头折腾她，熄灯早他就折腾得很晚，何芷晴隔一天缓过来就学聪明了，偏偏等晚上十点多再熄灯。 　　何芷晴某天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被教授闲置了几天，她有些着急了，一边在想自己是不是被苏源湛嫌弃了，一边又想他这两天做年前工作太忙太累了…… 　　晚上两个人从外面散步回来，何芷晴就急急忙忙地换衣服就去厨房洗手做水果沙拉。 　　昨天研究所又分水果了，每人一箱各种混合的水果，苏源湛放在阳台上一直没开封。 　　何芷晴拿了草莓芒果哈密瓜苹果橙子，洗净去籽切块，放在一个很大的玻璃碗里挤上沙拉，均匀搅拌。 　　教授会不会不喜欢这种甜食……？印象中他吃菠萝不蘸糖、吃苹果不削皮，芒果葡萄这种高甜度的食物好像都是进了她的肚子里…… 　　不管了，如果他不喜欢吃，她就把它们都消灭了。 　　何芷晴敲了敲书房的门，进去把那一大碗的水果沙拉轻轻地放到苏源湛的书桌上。她用余光瞥了一眼，发现他在回复邮件。 　　他的邮件真的永远看不完啊…… 　　苏源湛的视线在水果沙拉上停留了两秒，捏了捏她的手，笑容温和：“幸亏晴晴了。” 　　何芷晴半趴在他的书桌旁边，好奇地看着他的笔记本，无聊地扁了扁嘴巴：“不尝尝嘛？” 　　“好。”他拿起碗里的叉子，叉了一块切开的葡萄。葡萄的皮和籽都被去掉了，每块都是一半。 　　“很好吃。”苏源湛将叉子放回了碗里，赞评道。 　　就只是很好吃嘛……何芷晴的手撑着下巴，拄在书桌上看着专注工作的苏源湛。 　　“还有多少邮件要处理呀？”她有些等不及了，他已经两三天没陪她玩五子棋了，她今天和人机玩了一天了，总觉得自己肯定能赢他的。 　　苏源湛见她的眸子里充满了期待，沉吟片刻：“我回复完这封邮件就陪晴晴好不好？” 　　何芷晴的手臂搂住他的脖颈，在他的脸颊吻了一下，兴奋地跑回了自己的卧室。 　　从衣柜里翻出自己存了好久没敢穿的睡衣，把这些性/感的睡衣挨个拍下来发给桃吱，问哪个最好看。在得到答复后，又害羞地换上睡衣，坐在床边抓着抱枕，心里像是装了一只上下乱蹦的小兔子。 　　苏源湛进来的时候，确实被何芷晴这身打扮惊到了。他从柜子里拿出棋盘的时候，何芷晴就一直跟在他的后面，他回身的瞬间险些碰到她。 　　“晴晴，”苏源湛在赢了两场之后，对趴在床上打滚地何芷晴说，“以后不要穿这种衣服。” 　　何芷晴听了，立即停止了自己打滚的动作，乖巧地抱膝坐到苏源湛旁边，“为什么呀？” 　　见苏源湛没有立即回复，她撒娇地拉着他的手臂，身子靠在他的身上，“我这样你不喜欢吗？” 　　喜欢。 　　这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他担心按捺不住的情/潮涌动的内心。 　　似乎在喜欢的人面前，每天都想和他粘在一起。何芷晴也不例外，再加上她本身的黏人属性，在苏源湛不工作的时候，像是一块狗皮膏药，恨不得粘在他身上。 　　何芷晴赤着脚把棋盘挪到沙发上，又跑回来，一掀被子把两个人罩在里面。 　　“教授，我想……”何芷晴的声音就在耳边，樱唇在他的耳畔擦过，撩起无形的火花。 　　苏源湛的喉结动了下，被子里的气氛闷热压抑，两个人的呼吸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此时他的呼吸速度有些加快，还在努力让自己内心平静如水。 　　她见他没反应，偷亲了他一下又把被子掀开。刚要直起身来就被苏源湛拉住，他的手扶住她的腰肢，追问她：“晴晴想什么？” 　　何芷晴当然能看出苏源湛的情动，跪坐到旁边，上半身微微前倾，手臂搂住他的脖颈。 　　小脸贴在他的胸口，脸色微微泛红有些害羞，小声嘟哝道：“你明明都知道……”却还要逗她。 　　“是这样啊……”他饶有兴味地思索着，眼眸里略带深意：“前两天晴晴一声不吭，我以为是晴晴不高兴了。” 　　何芷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小脸上的神情很是惊讶：“生气？我没有呀……” 　　“嗯？那怎么不吭声了？” 　　她回忆起来就脸色涨红，害羞地低头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那种时候你让我说什么呀……” 　　“晴晴不出声，有时候反而更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就像是死不服从，有点抗拒又害羞的样子简直让人觉得太可爱了。 　　“我不要……”说出来会羞死人的。 　　“今天是晴晴提出来的，所以要听教授的话。” 　　“我不听兽的话。”教授什么教授，是叫兽吧。 　　“嗯？” 　　…… 　　何芷晴一算，昨天晚上是近期唯一一次熬夜。她后悔到睁开眼睛就打算把那身睡衣扔掉，以及深刻地了解到浴室里的那面大镜子到底有什么用。 　　不过有时候，自己亲身示范还不如不知道比较好。 　　何芷晴再次选择了赖床不起，卧室里紧闭着窗帘，阳光一点也透不进来，她只要闭眼就可以再睡两个小时。 　　翻了个身，把苏源湛的枕头抱在怀里，打算再睡一会儿。 　　客厅里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大概是苏源湛怕打扰她，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应该是两个人到书房去了。 　　何芷晴听见了苏母的声音，想起苏母上次直接进卧室，她还有些心悸。担心苏母一会儿推门进来看她，倒不如她主动地穿好衣服，去给苏母打招呼。 　　走到书房门口，听见苏母和苏源湛说：“刘心媚给的照片那个人查到了，叫郑泽吧，反正关系有点复杂，你还是小心点吧。” 　　“嗯，郑泽认识晴晴，是晴晴的编辑。” 　　郑泽？怎么突然提到郑泽了？何芷晴倾着身子，尽量把耳朵贴在书房的门上。 　　“哦？那也怪不得，那这算什么？那个女学生因爱生恨，那个郑泽二十来岁也不是小孩了，也因爱生恨？”苏母觉得想不通，摇了摇头。 　　“郑泽应该不姓郑吧，父母具体信息比较难查，舅舅说已经在查了，现在还没有消息。”苏源湛把刘心媚给的那张照片收起来后，也在努力想要查清郑泽和这件事的关联。 　　苏母有些担忧，叹了口气：“好在放假了，这回看不在学校，他们还能搞什么事情。” 　　苏源湛没有再说话，何芷晴听见苏母的脚步声传来，赶紧离门远了几步，假装自己刚从卧房里出来。 　　苏母拉开书房的门，看见何芷晴，上前握住她的手，脸上瞬间笑开了花：“晴晴呀，现在不忙啦？什么时候来家里玩玩，我给你做好吃的啊~” 　　“啊……阿姨好，”何芷晴咬了咬唇，看见苏源湛也从书房里走了出来，“阿姨您吃早饭了吗？我和源湛现在给您做饭去吧？” 第64章 　　苏母捏了捏何芷晴的手：“在家已经吃过了。晴晴你最近有没有好好吃药啊？得按时喝中药啊。” 　　自从苏母何芷晴宫寒痛经后, 苏母就上门给她就诊, 还开了不少中药。有苏源湛的监督, 何芷晴哪敢不吃药, 不然下次会痛的死去活来，遭罪的感觉她知道。 　　“吃药吃药，哪天都没落下过。”何芷晴说道。 　　苏母笑着点头，走向玄关, 见两个人都要跟出来, 连忙说道：“行了你俩都别出来了, 你爸的车就停楼下, 我得赶紧走了, 外面下雪呢别出来了啊。” 　　“路上小心。” 　　“阿姨再见。” 　　苏母一看到何芷晴就笑得合不拢嘴，眼睛都笑成了两个月牙：“晴晴注意身体啊！” 　　苏母走后，苏源湛把身前的何芷晴揽入怀里, 在她发顶落下一个吻：“宝贝早上好。” 　　“宝贝？”何芷晴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惊讶地睁大了眸子：“这不是那什么时候的称呼吗？” 　　“不喜欢吗？”他的手握住她的手腕，然后和她十指相扣，力道不轻。 　　何芷晴被他这样半搂半抱地带到卧室里, 她像是一个泄气的皮球一样坐在床上, 掀起及脚踝的睡裙。小腿上有两道红色的划痕, 表皮已经划破了，断断续续地结痂了。 　　她眼神幽怨，虽然没说话，但苏源湛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昨天弄的？”苏源湛的大手覆上来, 有些心疼：“为什么昨天不说？” 　　昨天在浴室里弄得狠了点，他也没想到会有淤青…… 　　苏源湛一向尊重她的决定，昨天晚上两个人玩到挺晚。何芷晴有时候不舒服也不会表现出来，但只要她说了，他就会收敛很多。 　　这种事情强迫和强行是没有任何幸福可言的。 　　何芷晴把裙摆又往上掀了一点，膝盖也有一点淤青。当时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变化，但一宿过去了，现在已经变得青紫一片，膝盖下还略微泛红。 　　他皱了皱眉：“抱歉。”起身去客厅的药箱里拿活血化瘀的药油，倒在掌心里揉了十多秒，再轻柔地将手敷在她膝盖的地方。 　　“等、等等！”何芷晴在他手碰到的时候，下意识地缩了下腿。 　　“疼了？”苏源湛见她犹豫着轻微点头，他无奈地将她的腿拉到自己腿上，柔声哄道：“我轻一点好不好？” 　　她看向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臂搂住他的脖颈，垂下眸子应道：“好。”这样拥抱着他就不会感觉到疼了，算是心理暗示吧。 　　而且他的动作真的很温柔，无论是第一次脚踝受伤擦的药膏，还是膝盖淤青擦的药油，他的动作都非常轻柔，至少比她自己上药那种简单粗/暴的手法好得多。 　　何芷晴坐在床上，盯着他上药的手，有规律地顺时针按揉五圈，再逆时针按揉五圈。 　　“如果转六圈会怎么样？”她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好奇地问道。 　　苏源湛的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又往手心倒了一点药油，反向按揉了六圈。 　　“一样的啊……”何芷晴无聊地吐了吐舌头，“也不知道几天能好。” 　　“走路时候疼吗？” 　　她挠了挠脑袋，刚才走路的时候也没什么感觉，只是屈腿的时候或者蹭到了会感觉膝盖有点痛。 　　“不碰到应该就没事吧……”她猜测道。 　　“嗯，如果下次感觉到不对，”他的眸光略过她的脸颊，眼中漾起温和的笑意，“晴晴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何芷晴红着脸把头扭到一边，谁会在那时候说呀，而且那时候也没什么觉得不对劲的啦…… 　　- 　　苏源湛给何芷晴放了几天假，当然是某种名义上的。何芷晴和桃吱约了去新开的二次元主题咖啡店，因为是新装修的店，装潢气派、服务人员态度也好。 　　“嗨呀，晴仔你怎么找到这家店的？地方挺偏僻呀。”桃吱一路走着来的，看约定的时候快到了就跑了两步，进门后气喘吁吁的。 　　“我看微博上推荐的，正好在白霞市，就预订了，”何芷晴把菜单递到桃吱面前，“你看看还要什么？” 　　“一杯热的香草拿铁吧。”桃吱对旁边的服务生说。 　　两个人边喝咖啡边吃小食拼盘，桃吱好不容易才缓过来，“晴仔，听说主编最近几天都没来公司了。” 　　郑泽几天没去公司？他不是催稿狂吗，居然连续几天翘班了？ 　　“我听我责编说的，所以这两天没画完稍微推两天也行其实……”桃吱说完后，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情，“啊晴仔，这件事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呀。” 　　何芷晴握住桃吱放在桌上的手：“你放心好了，我漫画都完结了，现在也不参与乐漫的什么活动，我跟谁说呀。” 　　“哎我也不是很清楚，正好我这两天也没画完嘛……”桃吱捧着咖啡杯，神色担忧，轻啜了一口。 　　郑泽突然不上班了，何芷晴想到前两天苏母和苏源湛说的那些，越想越奇怪。 　　停职那件事，苏源湛和她转达的意思是被女学生恶意举报了，但是这跟郑泽有什么关系呢？ 　　何芷晴拿甜点里配的巧克力酱在盘子的边缘写了个“苏”，桃吱坐到何芷晴旁边，小声说道：“上次那是你男朋友家吧，你把他东西都给换成纸做的，他没生气呀？” 　　何芷晴用叉子把自己写的字划花：“他有什么生气的……” 　　桃吱抓住何芷晴拿叉子的手：“哎哟哟，我看看，这是不是你男朋友的名字？” 　　何芷晴没想到桃吱会突然抓住她拿叉子划乱字迹的手，于是另一只手把盘子举了起来不给桃吱看。 　　桃吱跟何芷晴抢了半天也没抢到，不满地嚷嚷道：“写了又怕看，害羞什么嘛？男朋友又不是见不得人……”话锋一转，桃吱的脸上渐渐出现了诡异的笑：“是不是就你微博小号画的那个什么教授？嘿嘿嘿？” 　　某晴矢口否认：“不。” 　　“不是？我下次见到你男朋友就知道了。” 　　“你没机会见到他的。”何芷晴十分肯定地说。 　　两个人正聊着，苏源湛的电话打过来了。苏源湛已经开车从家里出发了，按照两个人约定的时候来接她。 　　“啊你等下，我这就出去！”何芷晴赶紧喊服务生过来结账。 　　“嗯，不急。” 　　苏源湛把车靠路边停了，咖啡店的落地窗全透明，如果没有拉窗帘的话，站在外面也可以看见里面的人。 　　刚好何芷晴和桃吱就在一楼收银台对面的地方，两个人也没有拉窗帘太注重隐私的习惯。苏源湛看见何芷晴从椅子前起身，步伐有些匆忙，跟着后面的桃吱也迈着大步。 　　“晴晴。”苏源湛见何芷晴出来后，摇头晃脑地来回眺望，他抿唇笑了笑，伸手向她打招呼。 　　桃吱先看见的苏源湛，激动地推了推何芷晴：“是不是那个那个！我曰！好帅啊！” 　　何芷晴小脸羞红，垂着眼眸小碎步跑到了苏源湛身边。两个人见面一贯地先拥抱，苏源湛手臂将她搂进怀里，何芷晴此时有些害羞，不敢伸手去环住他的腰。 　　桃吱乐颠颠地跑过来，花痴脸星星眼：“你就是晴仔的男朋友吧！上次还去你家玩来着嘿嘿，我叫桃吱。”明明何芷晴刚才还在说没机会见到她男朋友的，这不就看到了？ 　　苏源湛和桃吱打招呼：“你好，我是苏源湛。” 　　“哦果然姓苏……”桃吱摸着下巴小声感叹道。 　　“嗯？”姓苏有什么问题吗？ 　　“刚才看晴仔在盘子上用巧克力写个‘苏’，我寻思她要吃了你呢，”桃吱意味深长地点头，“晴仔微博小号画的是是不是你俩日常啊？” 　　“桃吱你行了！”何芷晴没想到桃吱居然会这么疯狂，直接当面问苏源湛这种问题。 　　而前几天苏源湛也看了她的微博小号，严肃地告诉这种事情不应该被传出去。好在何芷晴之前画的都是自己YY的，而有了亲密关系后她也没敢乱画。 　　虽然苏源湛表面上对她温和宠爱，但如果真惹他生气了……何芷晴揉了揉膝盖，委屈地不想发言。 　　两个人是打算回苏源湛父母家过夜的，桃吱没买车所以走着过来的，何芷晴总不能把桃吱扔在这里就走。苏源湛开车把桃吱送到家附近，两个人才往苏母家去。 　　苏母晚上炖的鸡汤，说是有个学生家农村的，年前送来的笨鸡，熬汤特别香。苏父今天休息，在厨房帮苏母炒菜。何芷晴和苏源湛到家的时候，菜肴基本都做好了。 　　苏父负责把菜从锅里盛出来，苏母负责把盘子端到客厅的桌子上，两个人无声配合，很有默契。 　　何芷晴难得来家里一回，苏母打心底就喜欢何芷晴这孩子，特意多做了两个年轻人爱吃的拌凉皮和青椒炒鱼丸。 　　何芷晴刚从咖啡店里出来，吃了小食拼盘垫了肚子，现在也不怎么饿。但是一看到桌上有不少自己爱吃的，坐到椅子上高兴地搓手手，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苏母和苏父为了庆祝倒的红酒，苏源湛默不作声进厨房给何芷晴榨了一杯橙汁。 　　“挺会照顾人啊。”苏母把高脚杯拿起，抿了点里面的红酒。 　　苏源湛“嗯”了一声：“晴晴不怎么喝酒。” 　　诶其实她也可以喝一点的……何芷晴此时碗里装满了苏源湛和苏母夹来的菜，摞成了一个小山高。 　　“对了，晴晴啊，你认识不认识郑泽？”半个多小时后，大家都吃了八九分饱，苏母这才开口问何芷晴。 　　何芷晴听见这话时愣了下，为什么突然问她……苏源湛和她解释过呀，郑泽是她的责编。 　　她轻轻地点了下头。 　　苏母神情忽然变得有些担忧：“郑泽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或者工作上故意为难你？” 　　工作上故意为难倒是没有，有时候剧情都是找郑泽一起讨论的，郑泽对《女王与伯爵》的故事思路比她这个主笔还要清楚，只有大结局的剧情设定不合理，那时候郑泽才多找了她几次修改。 　　但是出格的事情……何芷晴想到了感谢会的那天晚上。 　　呼，都过去了，还是不要想了。更何况桃吱和牧樑都看见了，郑泽已经收敛了，这段时间也没有以处工作之外的借口联络过她。 　　她的目光从苏源湛的身上经过，迟疑地摇了摇头：“没有。” 　　看来郑泽和苏家果然有恩怨啊。 　　“那还好……”苏母松了一口气，补充道：“源湛前段时间被学生恶意举报，感觉不是学生一个人做的，郑泽好像也参与了，怕他后续再闹出点事情。” 　　苏母将头转到苏父那边，“老苏，你工作也小心一点，别让人给算计了。” 　　苏父皱眉，“怕被算计，叫姿烟说一声就好了，郑泽也不至于还敢搞小动作。” 　　苏母立即反驳了苏父这个观点：“郑泽现在为什么敢搞小动作，还不是因为你们当年的破事，而且姿烟现在在国外旅游，你要叫人家马上回国，就因为这点小事？” 　　“你如果觉得是小事就不用担心。” 　　“你……”苏母气不过，推开椅子站起身，不悦地往楼上走。 　　何芷晴抽了两张纸巾擦擦嘴，跑到苏母身后挽着苏母的手臂：“阿姨别生气呀，有什么事大家好好商量……” 　　苏母自然不会把对苏懋的气发到何芷晴身上，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还是晴晴懂事啊，一会儿陪我去书房画两张画啊？” 　　何芷晴乖巧地抱住苏母的手臂：“好嘞！” 　　- 　　两个人睡一张床已经习惯了，想起上一次两个人共处在这个房间的时候，两个人还要保持安全距离。 　　何芷晴从柜子里又搬出来一套被子，铺在脚下：“万一下半夜冷，得提前做好准备。” 　　苏源湛父母家是跃层的原因，房子大，几个卧室都有空调但也不能完全照顾到每一平米。一开门就能感受到走廊里的凉风，温度要比卧室里低了一些。 　　苏源湛靠在床头看书，瞥了她的动作一眼，淡定地说道：“如果冷了记得来我怀里。” 　　何芷晴兴奋地爬上床，把被子往身上一拉，然后像只树袋熊一样四肢盘在他身上。 　　“我现在就来你怀里，嘿嘿嘿。” 　　她的手臂像是桎梏一样缠在他的胸口，腿也不老实地乱蹭。 　　苏源湛放下手里的书，顺手关掉床头的台灯。 　　“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不是？” 　　“我没有……”她还在笑，“兔子不想要了，你可以领养一只树袋熊，命名为树袋·芷晴·熊。” 　　苏源湛把被子盖在她的身上，声音深沉好听：“知道了。” 第65章 　　树袋熊的生活习性是在桉树上黏着, 而树袋·芷晴·熊的喜好是黏在苏源湛的身上。 　　比如凌晨四点多, 何芷晴突然醒了。外面的天还是黑着的, 何芷晴莫名其妙醒了, 又睡不着，在被窝里支起下巴看苏源湛。 　　卧房里如果不开灯，光线是非常暗的。何芷晴就趴在苏源湛旁边，认真地盯着他熟睡的脸, 像是要看出点什么才肯罢休。 　　呼吸好平稳啊……应该还在熟睡吧。 　　她慢慢凑过去, 靠在他的肩窝里, 手臂拥住他的胸膛。他的体温比她略高一点, 她贴上去感觉很温暖。 　　苏源湛在朦胧之中感觉某个柔软的身体贴了过来, 下意识地伸手搂住她。过了两分钟，他慵懒地睁开眼眸，发现黑暗中何芷晴眼睛睁得溜圆, 根本不像是要睡觉的样子。 　　“睡不着了？”外面的天还是黑着的，现在应该还不到五点吧。 　　她眨了眨眼睛，发现苏源湛也睁开了眼睛，“睡呀。” 　　他伸出手, 掌心在她的眼前划过, 把她的眼皮合上：“睡吧。” 　　等他的手伸走后, 她像是弹簧一样“嗖”地又睁开了眼睛，“你也睡呀。” 　　苏源湛无奈，不与她争论的到底谁先睡觉，闭上了眼睛。 　　翌日早上, 何芷晴精神满满地从床上跳起来，哼着歌去洗漱。苏源湛正在系领带的温莎结，站在镜子前严谨地将衬衫的褶皱抚平，将领带调整到适合的位置，别上一枚领带夹。 　　“这么高兴？”苏源湛的视线略过跑进浴室的何芷晴，她还在哼着歌。 　　似乎从今天凌晨开始，何芷晴就像是打鸡血一样，不是黏人就是戏精上身又唱又跳。 　　何芷晴刷完牙，拿着梳子站在镜子前面，像是童话里的小白兔梳理自己的毛发一样认真：“对呀，因为我吃小蛋糕的日子要结束了。” 　　“吃什么？”苏源湛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何芷晴又重复了一遍，他才确定那三个字是“小蛋糕”。 　　何芷晴把长发梳成了双马尾，头发长了一点，即使把头发束得很高，头发也过肩几厘米了。 　　“这就说明，晴晴兔的日子结束了，晴晴兔不用再吃苏老板的小蛋糕了，”何芷晴终于体会到连续吃小蛋糕是一种什么体会了，喜欢的东西吃到腻会让人很痛苦，“从此，我就是树袋·芷晴·熊。” 　　“戏精。”某人无情地评论。 　　何芷晴不满地打开手机，把苏源湛之前给她买过的小蛋糕都拍照存进了相册，“你看，这么多小蛋糕，我终于吃完了。” 　　苏源湛把她的手机拿走，牵着她的手腕：“如果不想像树袋熊一样吃桉树叶，现在跟我下楼吃饭。” 　　跟在身后的何芷晴拉住他的手，在下楼之前说道：“等等等等！教授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吗？” 　　他们在一起一个月了哎！ 　　苏源湛摸了摸她的头，认同她的说法：“是挺值得纪念。” 　　然而在苏源湛还没有动作之前，何芷晴偷拍了一张苏源湛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照片，发到了自己的朋友圈里。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30DAY！开森！嗷嗷嗷！/照片】 　　过了两分钟，小黑评论道：果然上次是教授被盗号了？ 　　何芷晴回复一个系统表情的拳头。 　　【嘿嘿我黑黑：要打我啊……话说之前谁说的，要给我把没收的书都拿回来？？？】 　　何芷晴还没来得及回复，看见苏源湛在小黑的那条评论下面回复道：【开学来我办公室。】 　　原来他刚才在窥屏，还不给她点赞！哼！ 　　何芷晴跑到苏源湛的书房，看见苏源湛正开着电脑，上面有几个视频剪辑的软件。 　　苏源湛把窗口最小化，笔记本合上一点，将椅子转过来面对她，看着她双手叉腰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我一定是哪里惹到晴晴了？” 　　“你没给我点赞。” 　　“嗯……没有吗？”他点进朋友圈，划到何芷晴的那条朋友圈，“确实没有。”补充了一个红心赞。 　　“么么扎！”何芷晴抱着手机欢天喜地跑开了。 　　路过苏母的书房，听见苏父和苏母在谈论关于郑泽的事情，何芷晴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耳朵贴在门上听。 　　“郑泽是真的有够闲，马上要过年了给你弄这事情，除了检/举信就不会做点别的？”苏母气急败坏地把桌上一叠宣纸狠狠甩到地上，踩了两脚，“上面领导又不松口，直接把当年情况上报得了，撇清咱们和罗家的关系。” 　　苏父的反应倒是很淡定，视线在地上那叠宣纸上停留片刻，说道：“既然答应了林姿烟不会公开这件事，就要说到做到。更何况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现在又有什么不能忍耐的呢？” 　　“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他想搞事啊？现在查到了就死咬着不放，我们趁早和罗家撇清关系！” 　　苏父听完苏母的话后，沉默了许久，缓缓说道：“我再想想吧。” 　　苏母情绪很差，深吸一口气：“这件事尽快解决，我不想再听见‘郑泽’这两个字了。” 　　屋里又是沉默，何芷晴听见脚步声知道苏父要出来了，赶紧跑回卧室里待着。 　　何芷晴一直听得云里雾里，苏源湛被学生举报的事情她没有详细询问，现在苏父又被郑泽发了检举信，估计里面写了很多不好的内容吧。 　　其实她真的很想知道，苏父当年到底有没有为了钱去做那场本不该是“医疗意外”的手术。或者说，郑泽的母亲郑褒珠如果不是那场手术，并不该命绝于此？ 　　即使做小三是不对的，可也罪不至死。谁都有母亲，何芷晴或许无法感同身受郑泽没有父爱母爱的关怀，但想到自己母亲蔺樰迎出车祸在抢救时，那时的她感觉天都塌了下来。 　　- 　　晚上的时候，苏源湛发给她一个时长五分钟的微信视频。何芷晴好奇地点开了。 　　“你不许叫我、不许叫我……”开始是黑屏，一个熟悉的声音渐渐响起。然后屏幕上出现了一段何芷晴的小视频。 　　此时何芷晴站在客厅的桌子旁边，抱胸站在那里。由于拍摄的角度是后面，看不清何芷晴是什么神色，不过从那句话的语气就能听出来她的情绪了。 　　视频里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能听的出来离镜头很近，“晴晴再生气我就录下来了哦。”苏源湛的声音。 　　何芷晴头都没回，“我不管，我不听。” 　　苏源湛把手机立到玄关旁，然后走过去温柔地从何芷晴的身后抱住了她。何芷晴本来还有些不情愿地要甩开，没想到苏源湛突然把她打横抱起来转了两圈，最后还扔了起来。 　　“啊啊啊！你干什么呀！”何芷晴吓得一阵尖叫，落回苏源湛臂弯里的时候，又惊又怕，死死抓住他的衣袖不撒手。 　　苏源湛抱着她让她坐到了桌子上，手指在她的挺/翘精致的鼻子上刮了刮：“还生气吗？” 　　刚才受过惊吓的何芷晴还惊魂未定，神情木讷地点了点头。眼看苏源湛的手又伸向她要把她抱起来，她激动地抓住苏源湛的手臂，疯狂摇头：“我不生气了不生气了。” 　　第一段视频结束后，屏幕上出现了几张她的照片，背景音乐是她的录音。 　　“教授教授，你什么时候回来鸭？” 　　“我要吃菠萝包，记得带一个回来噢。” 　　“好像有个我的快递，邮到研究所去了吧？” 　　看着视频的何芷晴，脸色慢慢变红。听着这些傻里傻气的语音和看见被苏源湛偷拍的照片，心里有一股暖意，又像是春天在花的种子被播种后，那种小芽破土而出的期待感。 　　这是之前她给苏源湛发的微信语音消息，没想到被他转录进了视频里。 　　听得心里痒痒的，又像是得到了爱人的抚/慰后的舒适，让她激动的一时说不出来话。 　　视频的剪辑一共五分钟，最后一张图片是PHOTOSHOP设计的“31天纪念”，字体用了动画效果，一笔一划地展现出来，有力的笔锋随着留下的字迹像是镌刻在她的心里。 　　她把视频保存到手机里，给苏源湛回复了一个比心的表情包。 　　【苏源湛：就只是比心？不想亲亲抱抱举高高了？】 　　这可是你主动提出来的噢。何芷晴的脸上又笑成了一朵花。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我要！怎么领取？】 　　这句话刚发出去，苏源湛推门进来。径直走到床边，把床上正盘腿坐着的何芷晴给抱了起来。 　　“哎哎！”她要的是公主抱啊！这样直接把她抱起来，让她联想到了刚才视频里被他扔起来的那种感觉。 　　“怕什么？”他把她抱到窗边，“你看，外面下雪了。” 　　何芷晴为了让自己不掉下来，此时此刻像是树袋熊抱着桉树一样缠在他身上。好在两个人都衣冠整齐，不然这个姿势真的尴尬死了。 　　“下雪了。”何芷晴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想不想下去玩雪？”苏源湛让她搂紧自己，另一只手握住落地窗的窗沿将窗户打开，外面的雪洋洋洒洒地飘落进来。雪花像是水晶球里的那样，看起来静谧安宁。 　　何芷晴听后十分震惊：“从这里下去？！”虽然这只是个二楼，但是从这里下去……真的没问题吗？ 　　苏源湛扶在窗棂上的手突然收回来，捏了她的脸一下：“想什么呢？开窗户是让你感受一下温柔的雪花。” 　　正说着，一片雪花飘落进何芷晴的衣领里，她瑟缩了下：“雪花是挺温柔的，就是有点冷……” 第66章 　　“我给你暖暖？” 　　何芷晴眼睛睁得溜圆：“这可是在你爸妈家……”万一苏母一会儿又进来怎么办！ 　　他把窗户关上, 拎着何芷晴进了卧室。 　　何芷晴：太认真是我的错…… 　　- 　　两个人被苏母留在家里两天, 苏母做了很多菜, 但是除了第一天晚上那顿晚餐之外, 再也没在餐桌上见到过苏父。 　　何芷晴以为是苏父和苏母吵架了，后来问苏源湛才知道，苏父医院手术排班多，平常也很少在家里。 　　饭后, 何芷晴和苏母在聊天, 客厅里的座机忽然响了, 苏母去接电话。半个多小时也没有回来, 何芷晴去客厅看见苏母还在打电话, 打算先回房间待一会儿。 　　去找苏源湛的时候，发现苏源湛也在打电话。她有些闷闷不乐地从书房出来，坐在卧房的床上, 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远在泰国的蔺樰迎打来了电话。 　　“喂？大宝贝你在哪呢？”蔺樰迎这周在泰国玩的开心，乐不思蜀：“我还得一阵子才能回家，刚才郑泽给我打电话说家里没人, 你和护工刘姐都没在家啊？” 　　“我……我现在不在家。” 　　“我知道你不在家, 早点回家啊, 白霞市现在大雪吧？还要你回去问问刘姐什么情况，不能出事了吧？” 　　“刘姨可能出去买菜了吧……” 　　蔺樰迎着急挂电话：“行了行了我有时间再跟你说啊，我们团要出发了。” 　　下午的时候，何芷晴和苏源湛从苏母家出来。外面的雪确实很大, 才半天的时间，路面已经被铺了厚厚的一层。 　　“我妈让我回家看看刘姨，家里好像没人，她有点担心。” 　　苏源湛把车停在院子里，和她一起进去。 　　刚开门就能闻见鸡汤的香浓味道，估计是护工刘姐又在厨房煲汤。等何芷晴都快走到厨房了，在厨房里忙活的护工刘姐才看见她。 　　“哎哎呀刚才没听见开门声，”护工刘姐拿抹布擦了擦手，看见身后的苏源湛，知道两个人应该今晚不会住在这里，“今天上午煲的汤，给你们装好带走吧？” 　　“不用了，我妈说敲门没人，怕出什么事情让我回来看看，”何芷晴在一楼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生什么异样，“没事我一会儿收拾点衣服就走啦。” 　　护工刘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早市人多，鸡都现买现杀的，排的有点久……” 　　“没事没事，我去楼上收拾两件衣服就走。” 　　护工刘姐进厨房：“那我给你们拿保温饭盒装点鸡汤啊。” 　　何芷晴的东西收拾的很快，衣服就在最显眼的地方，她拿了毛衣和睡裙下楼。正好有人来敲门，她顺路去把门开了。 　　“郑泽？”何芷晴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门外的人，风雪吹落在他的身上，郑泽今天没有戴墨镜，下巴上也有零星的胡茬，整个人显得非常疲惫。 　　“晴晴，”郑泽怕何芷晴关门，手臂挡在门框上，“我只是想劝你，早点看清、迷途知返。” 　　何芷晴皱了皱眉，返到他身边么：“苏源湛和刘姨就在厨房里，我警告你不要乱来。” 　　郑泽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意思是他也没有那个打算，“苏家最近的事情确实有我的功劳，不过我也也是应该做的，我母亲的命不应该由苏家和罗家草草了断。” 　　又来了…… 　　何芷晴无奈地抿了抿嘴：“你那么能耐，只搞苏家算什么，你怎么不去搞罗家？” 　　反正郑泽又不姓罗，既然觉得有仇恨，就一个也别放过啊。 　　郑泽沉默了下：“我的养母林姿烟在，我暂时还不想动罗家。”这么多年了，罗家的什么丑闻什么机密他不知道？虽然说他只能算是林姿烟的养子，但是也比罗己这个生父关系更亲近。 　　郑泽恨林姿烟吗？也不完全。 　　林姿烟是罗己的正妻，家里有雄厚的背景，而自己的母亲郑褒珠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以只能当一个小三。是林姿烟和苏懋让他成为了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而自从郑褒珠走了后，罗己都不会正眼瞧他一下。 　　这么多年，虽然对林姿烟有怨有恨，但是如果没有林姿烟的照顾，他不知道自己要沦落到哪个街头流浪了。 　　不知何时，苏源湛已经站在了何芷晴的身后。手臂搂住何芷晴的腰肢，将她带到自己身后。 　　“对苏家有什么意见的话，可以直接来找我本人，”苏源湛对上郑泽的视线，“不必劳烦我家晴晴转达什么，也不用来挖墙脚。” 　　郑泽似乎没想到苏源湛会出现，惊讶之余心里隐隐的怒意如同火苗一样窜上来了。 　　“找你？嗯，苏懋做过的事情他敢承认吗？你了解当年的事情吗？不知道就别虚情假意地以想解决问题的借口多管闲事，就算二十多年过去了，有些事情也不是人人都能忘掉的。”郑泽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胸口还在不断地起伏着，情绪非常激动。 　　当年的事情么？ 　　自从苏源湛被赵雪恶意举报后，苏母已经让人去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有郑泽的参与，再进行深扒当然也查出了郑泽的真实身份。 　　当年的“医疗意外”在某种程度上并不能算意外，苏懋即使与林姿烟认识，也不代表他就参与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 　　苏懋只是一个医生，救死扶伤的医生。 　　“了解，并且比你知道的多，”苏源湛礼貌地回应，“似乎你很想知道当年的真相，我代父母转达对你的邀请。” 　　“真相？”郑泽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又一口否决：“有什么真相？不过是和林姿烟一样的说辞罢了！” 　　苏源湛不置与否，神情是一贯的漠然淡漠，眸色深沉：“如果你想知道，明天上午九点，来乌鳢花园22号楼。” 　　郑泽愣了下，脑海匆忙记住了这个地址，本来还要说点什么的，没想到苏源湛已经把门关上了。 　　“真相？当年的事情……”何芷晴拉了拉苏源湛的衣角，忽然意识到苏源湛之前并没有和她提过这件事情，只有郑泽和她说过一些，现在和他这么一说，反倒是说漏嘴了。 　　苏源湛拍了拍她的后背，温柔地说道：“乖，拿完东西我们就要回家了。” 　　啊……不打算让她知道的吗…… 　　可虽然刚才说了地址，但郑泽真的会来吗？ 　　- 　　苏母凌晨五点多已经睡不着了，推醒了正在睡觉的苏懋，想要商量今天九点的事情。 　　苏懋打了个哈欠，“你找什么急，照他这性子可不一定会来。” 　　苏母两条柳眉都蹙在了一起，担忧地说道：“万一来了呢？我们不需要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有一说一，只要他自己要脸，不公布给外界就行了。”苏懋前两天在医院连夜做了几台手术，感觉身体都要累垮了，哪里有心情和苏母解释这么多。 　　苏母用手捂住脸，痛苦地摩擦了几次，“或许你们当年就不应该保密。” 　　“答应姿烟的就要做到，但是郑泽现在给我们搞事，只能让他自惭形秽了。”苏懋想到郑泽前几天又匿名写了检/举信，还把苏懋这些年的升职信息都详细记录了，说他搞特权什么的。 　　苏懋觉得无聊又好笑，郑泽真是比他自己还“了解”他自己。 　　上午八点半。 　　苏母已经在客厅里等不及了，隔两分钟就站起来往窗外看看。苏懋倒是悠闲地喝着白茶，似乎对于郑泽来不来都无所谓的态度。 　　“哎，有车来了有车来了。”苏母趿拉着拖鞋就要去开门，苏懋顺着苏母的视线往窗外看了一眼，赶紧拉住了她。 　　“看清楚点，那是源湛的车啊。” 　　苏母看见车上下来的是苏源湛和何芷晴，去开门的步伐比刚才缓了一些。 　　“晴晴也来了啊……”苏母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像是打了霜的茄子。 　　明明是精致的妆容、身着古典的深紫色中国旗袍，但是苏母今天所散发出来的气场和往日相比简直天壤之别，甚至让人怀疑她是不是生病了。 　　何芷晴松开苏源湛的手臂，乖巧地跑到苏母身边，挽住苏母的手臂：“阿姨，您不用担心，源湛昨天晚上和我说过了，我也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儿了。郑泽不是不讲理的人，他会明白的。” 　　何芷晴对于自己为郑泽说话有些意外，毕竟从郑泽开始说苏家的事情起，她就自动自觉地把自己同郑泽的关系拉远了很多，再加上感谢会的那天晚上，她甚至一度排斥郑泽。 　　“唉，真的没想到当年的误会会闹出这么多矛盾，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苏母幽怨地对沙发上的苏懋说道。 　　“咚咚咚”地敲门声传来。 　　苏母的后背像是条件反射一样，明显地立了起来。何芷晴握住苏母的手，安慰道：“没事的。” 　　苏源湛走过去开门，开门的瞬间，门外的冷风灌进了屋里。 　　郑泽今日同往日差不多，黑西装和墨镜。天气原因，他在外面又加了一件长羽绒服，但是搭配后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怪。 　　能够看出来郑泽是精心打理过的，头发用了发胶，一丝不苟地根根分明地贴在头上。昨天下巴上的胡茬也不见了，身上散发着一股清淡的古龙水的味道。 　　郑泽进屋后摘下墨镜，看见坐在沙发上的苏懋，他握了握拳头，隐藏许久的情绪在胸膛里慢慢地翻滚。 　　“我今天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你母亲郑褒珠的死不是我们的阴谋，我和姿烟也没有什么勾结。”苏懋开门见山地说着，放下手中的茶杯，让站在自己面前的郑泽坐下。 　　“都叫的这么亲密了，还没有勾结？”郑泽坐到了苏懋的对面，语气有些讽刺。 　　“听说过贺恩吗？”苏懋懒懒地掀了眼皮，“无论你信不信吧。郑褒珠在生下你之后，发现自己扳不过有家庭背景的罗己正妻林姿烟，罗己也不可能给郑褒珠什么名分。尤其是当年的丑闻闹得全国皆知，罗己是个要面子的，更不可能让郑褒珠进入家门。” 　　“郑褒珠在生下你之后，知道自己进不了罗家，在罗己去开拓海外市场的时候，和贺家老三贺恩搞在了一起。贺恩早年私生活就比较乱，被谣传出过有艾/滋病，但是你们圈子里的都清楚，尤其你父母那辈的，那不是谣传，贺恩确实有艾/滋病。” 　　郑泽愤怒地站起来，“你的意思是我母亲为了名分，连命都不要去跟一个有艾/滋病的人搞在一起？！你这谎言未免太自欺欺人！” 　　“嗯，郑褒珠当时确实不知道，只是谣传，她就天真地以为是谣传。那时候知道的也不过是豪门的人，郑褒珠急于求成，贺恩勾搭一下她就走了，还信了会让她嫁入豪门。” 　　说到之类，苏懋觉得有些可笑。郑褒珠当年就是太着急、也太想压倒林姿烟这个正主了，才能头脑一热去和贺恩搞在一起。可只有郑褒珠真的感染了艾/滋病，才发现谣传不是谣传。 　　郑泽的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你三岁的时候，罗己回国了，林姿烟这才把郑褒珠在外乱搞的事情告诉了罗己，罗己刚开始还不信，后来带着郑褒珠去医院检查确认为艾/滋病，罗己彻底信了。” 　　郑泽的嘴里有些干，感觉嗓子快冒烟了一样，半天才挤出几个字：“为什么……我不知道贺恩的事情……”他甚至从来没听说过贺恩和郑褒珠有过什么绯闻。 　　“偷/情这种事情，你觉得要让全天下都知道才光彩吗？”苏懋哼了一声，“你也得感谢姿烟，她帮着在贺家那边说话压事情，贺家老大才答应闭口不提的。” 　　“郑褒珠出了车祸后，确实不是什么严重的车祸，但是艾/滋病的并发症隐球菌脑膜炎，术后感染，第二次手术的时候心力衰竭死在了手术台上，”苏懋回想着当年的事情，因为大家都担心自己会染上艾滋病，就连平时手术时的手套都多戴了一层，“为什么林姿烟和罗己要瞒着你这件事，因为林姿烟膝下无儿无女，虽然与你的母亲势不两立，可是她也从来没有针对一个孩子。” 　　“保护一个孩子的自尊心，他们也没有告诉你，你的母亲是和被人出去乱搞、染了艾/滋病、术后严重的并发症才致死的，”苏懋长吁一口气，这些事情说出来后，感觉身体都轻松了很多，“林姿烟担心郑褒珠有艾/滋病的事情被人发现，找人把主刀医生换成了我，希望我们为此保密。而你却一直觉得，是我们联手害死了郑褒珠。” 　　郑泽情绪有些崩溃，不断地重复着同一句话：“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我每次调查林姿烟就万般阻拦着我……” 　　如果林姿烟没有阻拦过他，他也许不会把一切阴谋论。可是他的出身就已经注定了自己是罗家本来不该有的存在，除了想要努力查清母亲郑褒珠当年原因和为母亲报仇，他有时候对自己生存下去的理由都觉得恍惚。 　　“林姿烟对你已经很好了，不要总是想着你母亲的事情就想找她报复，如果不是林姿烟的帮助，你连罗家的分公司一个主编的职位都拿不到。” 　　郑泽一想到母亲曾经做过的事情，就感觉自己的胸口和胃剧痛。那种很恶心的感觉，但是他又吐不出来。 　　“不是这样的，没有人告诉我，没有人告诉我……”他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郑泽有些怨恨，没有人告诉他。他都知道了自己的母亲是小三，又有什么不能接受这样一个劣迹般般的母亲的呢？ 　　苏懋很无情地打击了他：“姿烟今晚就回国了，你不信的话就去问她吧。我今天和你说这些，只是不想再看你对苏家无理取闹了，其实你做的那些真的弄不了我们，对于来说不过是隔靴搔痒。” 　　郑泽“腾”地站起身往门外冲，像是失控了一样，大步跑到自己的车上快速驶去。 　　当晚，郑泽为林姿烟接机回来，罗己在家，郑泽给两人倒上了酒。 　　林姿烟年近五十，但保养得非常好，看起来就像是三十多岁一样年轻。她优雅地坐在餐桌旁，看着郑泽面带笑意地从佣人手里接过菜肴，稳妥地摆在她的面前。 　　“郑泽怎么了，今天受刺激了？”林姿烟轻笑一声，又把话题转移到罗己身上，举起高脚杯和罗己碰杯，“老公你也好不容易有时间，我们一家今晚好好吃个饭吧。” 第67章 　　罗己和林姿烟碰杯, 另一只手搭在林姿烟放在桌边的手上：“确实有一段时间没好好聚聚了, 前些年我在国外, 今年姿烟又出国了, 咱们一家子相聚，难啊。” 　　罗己说完这句话，转头对旁边端菜的郑泽说：“阿泽，你也坐下来吃吧。好不容易能聚一次, 别忙活了。” 　　郑泽应了一声, 拉开椅子, 坐到林姿烟旁边。 　　“老公, 我看英国那边可以看看能不能发展一下, 高端的木门定制还是挺多的，我们可以派一些技师去英国那边学习，毕竟风格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或者雇佣英国那边的设计师来国内给我们指导。”林姿烟这次出国可不只是旅游散心，同时也带了几个高管人员去英国进行了实地考察。 　　罗己一向欣赏林姿烟卓越的眼光和超群的能力，在他的眼里，林姿烟不仅人美性格温良, 而且在经商方面有着自己的独到见解, 可以说是标准的女强人。 　　“好, 不过马上要过年了，我们可以年后再研究这件事，年前得好好清点一下公司的业务账单，免得公司里那群老不死的又说三道四的。”罗己点点头, 缓缓地说道。 　　林姿烟夹了一点自己爱吃的娃娃菜，看见一旁的郑泽好像没有要动筷子的意思，她放下筷子，关心地问道：“郑泽你怎么不吃啊？” 　　郑泽拿筷子夹了一条离自己最近的凤尾虾，“接妈妈之前我在外面吃了点东西，所以不是很饿。” 　　罗己皱眉，沉声道：“你妈回来大家都在家吃饭，你怎么还在外面吃饭？这孩子……” 　　林姿烟重新拿起筷子把盘子里的娃娃菜吃了，赞叹道：“咱们家厨子做的真是越来越好吃了，娃娃菜的精髓都做出来了，这个汤汁特别棒。”说着，给罗己的盘子里也夹了两棵娃娃菜，“你快尝尝，是不是特别好吃？” 　　罗己虽然不爱吃娃娃菜，但既然是自己爱妻夹来的，他硬着头皮也得吃完。然后还要附和地说两句：“确实比之前做的好吃多了。” 　　林姿烟似乎不吝啬于同罗己秀恩爱，虽然别人都知道她是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无法为罗己生下一儿半女，但也要让外界清楚地知道，罗己是爱她的，非常宠爱。 　　林姿烟和罗己今晚高兴，两个人喝了三瓶红酒，最后就连经常在饭局应酬的罗己也有些醉醺醺的了。 　　“阿泽，听乐漫的总监说，你最近几天没去公司了，”罗己打了个酒嗝，脸色是喝酒后的红色，整个人显得有些失态，“这两天你干嘛去了？啊？乐漫公司你还想不想要了？” 　　郑泽只喝了一杯红酒，菜肴吃的也不多，所以他的状态比较清醒。 　　“啊……爸，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去医院体检了。”郑泽声音平淡，看向罗己时点了下头，以表敬意。 　　罗己一听到郑泽身体不舒服，有些担心地快速问道：“你身体出什么问题了？”虽然郑泽现在的姓氏还是姓郑，但他只有这一个孩子，公司未来肯定是要他继承的，自然不希望郑泽出什么岔子。 　　郑泽这几天并没有去医院体检，这不过是他用来搪塞罗己的借口而已。 　　“嗯，医生说工作过度，好好休息就行了，”郑泽向罗己笑笑，口吻轻松地说道：“没什么大事儿，您不用担心我。” 　　罗己听了后才长吁一口气，“工作过度啊……” 　　林姿烟打断罗己的自言自语，语气里满是女强人的气势：“工作过度也没什么啊，想当年咱们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现在不也是常事吗，不用太放在心上了。” 　　郑泽“嗯”了一声，林姿烟对自己和对旁人的要求一向很高，这么说也不足为奇。 　　饭后已经快十点了，罗己在书房里处理公务，林姿烟进浴室洗了个冷水澡，在卧室里拿出笔记本，打算看看白霞市的近期新闻。 　　“妈。”郑泽走进来，还是穿着刚才的那套黑色西装，只是把西装的上衣外套脱掉了，连鞋都是在楼下时穿的皮鞋。 　　林姿烟看了一眼郑泽脚下的地板，不悦地蹙眉：“你怎么上楼了还不换鞋？别给我把地板踩脏了。”把笔记本放到旁边，问道：“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妈，您认识贺恩吗？”郑泽踱步到林姿烟的床前，虽然身形差距有些居高临下，但却一点没有那样的强烈气场。 　　林姿烟听到这个名字后明显地愣了下，杏眸瞪大地看着郑泽，嘴唇嗫嚅半天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郑泽蹙眉，眼眸凝望远方：“很惊讶吗？” 　　林姿烟“啊”了一声，一拍大腿，这才反应过来：“认识啊，怎么了？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怎么会不认识呢。贺家和咱们家条件差不多的。” 　　“这样啊……那我妈认识贺恩吗？”郑泽坐到林姿烟的床边，上半身微微前倾。 　　林姿烟靠在床头屈膝坐着，郑泽忽然凑过来，林姿烟有些惊讶慌张。想往后退却发现后背就是床头的栏杆了，手撑在腿边有些尴尬。 　　每当郑泽的措辞是“我妈”而不是“妈”的时候，指的就是郑褒珠。 　　“我怎么知道你妈认识不认识贺恩！”林姿烟心里不悦，语气加重了几分。 　　“为什么没有人和我说过，我母亲和贺恩在一起染上的病？”郑泽深吸了一口气，离林姿烟的距离更近了几分，“你们真的在保护我的自尊心吗？或者在我知道我母亲是做第三者生下的我，我就已经为自己的存在感到羞/耻。” 　　林姿烟听着郑泽的会都快落在自己的脸上了，心里一阵恶寒。 　　抬手推了他的肩膀一下：“既然你自己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来问我？对，就是车祸后艾/滋病的并发症导致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说完赶紧滚！” 　　林姿烟的身体有些颤抖，其实她很怕郑泽突然说出，为什么当年和郑褒珠有那样的约定。本来是约定俗成的假死然后离开罗家，但是郑褒珠没有想到，林姿烟和罗己就是想要郑褒珠假戏真做。 　　郑泽久久地注视着脸色惨白、全身发抖的林姿烟，一向精明强势的养母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吗…… 　　他站起身向林姿烟鞠了一个躬，双手紧紧握拳，无声地退出了房间。 　　睡觉前，林姿烟保持着之前的姿势，靠在床头上，两眼发怔，神情恍惚。 　　罗己的手臂搂了林姿烟一下，发现林姿烟像是个木头人一样没什么反应。他打着哈欠坐起来，爱怜地将她耳边的碎发捋到耳后，忍着睡意去哄她。 　　“姿烟，怎么啦？”罗己年过半百，睡眠不怎么好，现在刚有点睡意，再晚睡一会儿估计又要失眠了。 　　林姿烟忽然抬手握住罗己在自己耳畔的那只手，放到胸口，担忧地说：“阿泽他知道当年的事情了……” 　　罗己的睡意瞬间在这一刻消散，神色震惊，低声重复了一遍：“什么？他知道当年的事情？” 　　“当年的事情”在这对夫妻之间就像很有默契的一个词语，不用特殊地解释也能明白对方说的含义。 　　“他从哪里听的？当年和郑褒珠的约定只有咱们三个知道，为什么……”罗己焦急地问道。 　　他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这件事到底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以及郑泽会不会反过来针对他们。 　　这些年是林姿烟一直压制着郑泽，但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罗家的秘密郑泽几乎都有所了解。即便在形势上郑泽没有反抗，但罗己依旧忌惮自己的这个儿子。 　　林姿烟的脑海里出现很多人的名字，最终还是无法确定下来，无奈地摇头。 　　“咱们三个的约定我没有告诉别人，就连苏懋我也只是让他手术，之后不要接受媒体采访，郑褒珠有艾/滋病事情也不会被宣扬出去。”林姿烟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林姿烟想不通，到底是哪一步出现了问题。 　　“他现在知道郑褒珠有艾/滋病还是知道假死那个约定？” 　　“艾/滋病和贺恩。”林姿烟感觉头像快炸了一样的痛苦，闭上了眼睛。 　　看来假死的事情还不知道……罗己长吁一口气。 　　当年罗己在发现郑褒珠和贺恩搞在一起后怒不可遏，被爱人背叛连杀了她的心都有了。好在林姿烟聪明理智，开导他让他看开一点，毕竟郑褒珠已经是个艾/滋病人了，两个人以后生活也不可能长期接触。 　　林姿烟知道郑褒珠迫切想要进入豪门的愿望，也想自己的儿子郑泽以后可以在罗家有一席之地，不再是以私生子的名义苟且偷生。所以就答应了林姿烟说的“假死计划”。 　　计划是让郑褒珠佯装醉酒开车撞死在路边，然后郑褒珠在“抢救中”可以带郑泽去国外生活几年，等国内的人以及贺家都淡忘了这件事再回来，同时会让郑泽继承罗家总裁的位置。 　　郑褒珠当然心动，自己的一出“假死”可以让儿子未来成为罗家总裁，等到时候她想要扳倒年老色衰的林姿烟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但郑褒珠没有想到，林姿烟和罗己给她的“假死计划”，不过是对她的一个承诺。而郑褒珠开车撞在路边的时候，刹车失灵、假戏成真。 　　罗己的心头之恨解了，也同昔日的床伴一刀两断，林姿烟也没有了爱情中的竞争对手。他们所要做的承诺就是为郑褒珠的“意外”善后，再对罗己的独生子郑泽予以照料。 　　“那件事我们不说，就没人知道，”罗己安抚地拍了拍林姿烟的肩头，“你今天也很累了，别想那些了，早点睡觉吧。” 　　林姿烟“嗯”了一声：“明天我去找苏懋谈谈吧。” 　　- 　　苏源湛正式放假后，何芷晴像只树袋熊一样天天黏着他。不下雪的时候，白霞市蓝天白云晴空万里，路面上的薄冰也被环卫工人彻底地清除干净了。 　　气温在零度左右，不是特别冷。今天出门的时候，何芷晴穿着一身红色的羊绒短款外套，下面是深咖色的棉质包/臀裙，里面穿的一层厚厚的白色打底/裤。 　　苏源湛的衣着惯例是黑色大衣，里面衬衫加灰色薄毛衣。临出门前，何芷晴还抱着他一直摸他的薄毛衣，说手感又软又好。 　　何芷晴没有什么要买的东西，只是无聊地拉着苏源湛在白霞市中心的商业街转悠。 　　大概是学生都放假再加上要过新年了，很多路灯和公交站点旁边都挂上了中国结装点，商家的海报写着“学生卡打折”，商家的大门也都张贴了红色的倒福字，年味浓郁。 　　商业街有很多甜品店，何芷晴拉着苏源湛进去吃了一份芒果雪冰不满足，还打算再买一份橙子绵绵冰。 　　“再吃回去就肚子疼了。”苏源湛拦住要去前台点单的何芷晴，语气严肃几分。 　　这么冷的天，让她吃一份雪冰已经够仁慈的了，她居然不满足地想再来一份。 　　何芷晴看着前台招牌灯挂着的绵绵冰装饰，心里默默叹气，觉得可望不可即。 　　“那我买一份彩虹马卡龙回去吃总可以吧……”何芷晴扁了扁嘴巴，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还想带点回家吃。 　　苏源湛思索一下，之前在甜品蛋糕店见过马卡龙，他记得马卡龙是那看起来像汉堡的小型甜点，应该不是像冰淇淋这种凉的东西。 　　“好，在这里等我一下。”苏源湛不放心何芷晴的自制力，这次他去前台点单。 　　苏源湛打包了一份彩虹色马卡龙，一共十二个马卡龙，从白色到深紫色都有，看起来就特别好吃。 　　何芷晴心满意足地抱着精致的纸袋，在纸袋上亲了两口。 　　商业街的街角有一家酒吧，因为商业街离白霞医大不是特别远，有些爱蹦迪的大学生偶尔会来这里蹦迪。 　　酒吧都是下午两点才开门，天黑之前客流量很少，多数时候开门只是为了先打扫卫生员工培训，晚上六点后才有大手笔的客人进来。 　　一个纤细的人影从酒吧里面出来，外面连衣吊带包/臀裙，黑丝配七厘米高跟鞋。头发散在脑后，头上戴着兔耳朵的头饰，眼妆接近烟熏浓妆。 　　“那个是……”何芷晴一直在看街上还有什么好吃的，偶然看见了刚才从转角出来的那个人影。 　　怎么有点眼熟。 　　苏源湛顺着何芷晴的视线，看到了穿着性/感暴露的赵雪。赵雪手里拖着一大袋黑色的半人高的垃圾袋，费力地把它们从侧门拖出来，抬进旁边的垃圾桶。 　　“赵雪。”苏源湛淡淡地说道。 　　“她怎么会在这里？”何芷晴抬头看见酒吧还未亮的LED灯牌，上面写着“夜妖音乐酒吧”。正门和附近的墙上都贴着美女的宣传海报，写着“英国、日本、俄罗斯美女陪你嗨翻天”。 　　“赵雪的姐姐前几天带她来办理了退学手续，说是得了精神病，暂时读不下去了。” 　　精神病？赵旭有精神病吗？ 　　见何芷晴一脸不解，他解释道：“病历写的是轻微被害妄想症，目前在进行心理治疗。”被害妄想症是精神分裂的前兆，如果不及时治疗会发展成精神分裂。 　　“可是休学也应该是在家呀。”虽然放假了，但是赵雪怎么会在这个酒吧里？而且看样子还是酒吧的员工。 　　苏源湛轻笑一声，眸子看向已经消失在街角的赵雪，口吻深沉凝重：“人这一生在不断地行走，走哪条路是好是坏，都是自己选择的。” 　　何芷晴咬了咬唇，好奇地看向苏源湛：“那是你选择了我，还是我选择了你？” 第68章 　　他将一脸好奇的何芷晴拉到自己身边, 摸了摸她的头, 声音温和悦耳：“爱情是双方的, 单项的选择不会有好的结果。” 　　何芷晴像只乖巧的小猫一样慵懒地眯着眼睛, 似懂非懂地笑着点头。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哦…… 　　两个人回到商业街，音乐酒吧侧门的赵雪早已消失不见。何芷晴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刚才看到的身材纤瘦、衣着暴/露的赵雪，拉着苏源湛在商业街上闲逛。 　　何芷晴想到的是女生的家境只有落魄到一定程度，才会选择到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打工吧。 　　如果赵雪的家境不好, 为什么她之前还有给苏源湛买那么贵的金芭克咖啡呢？印象中在研究所见过赵雪的几次, 她身上的穿着都是很明显带着LOGO的名牌。就算是假的大概也属于高仿, 不是普通商店的衣服。 　　不知道她精神病的病历是否属实, 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 　　总之将一切联想起来, 只觉得赵雪是一个好面子的女生，可怜又让人心酸。 　　回家前何芷晴看见路边一家专门卖地瓜制品的铺子，店面很小, 只有厨房和一个交易窗口，但是外面招牌上贴着的种类很多。 　　地瓜干、烤地瓜、地瓜夹心蛋糕、小米地瓜粥…… 　　何芷晴有一段时间没吃烤地瓜了，本来这东西就只有冬天才吃。天气寒冷，吃点热乎香甜的烤地瓜是一件超级幸福的事情。 　　“我想吃烤地瓜……”隔着十米, 何芷晴就闻到了烤地瓜的味道。 　　她扯了扯苏源湛的袖子, 委屈巴巴地看向他。 　　苏源湛也闻到了烤地瓜的味道, 只是印象中街上卖烤地瓜的商贩大多数是用废弃的大型油漆桶来烤地瓜，暂且不说里面是否有化学残留物，光是从漆黑变形的油漆桶来看，他就已经很反感了。 　　“没有卫生许可证的东西, 你不怕吃了坏肚子？”他拉住何芷晴的手。 　　何芷晴四处搜寻地瓜香味的来源，终于发现在前面不到十米的地方，有一家名叫“地瓜哇”的店铺。 　　店铺前有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捧着一个烤地瓜在吃，旁边的男朋友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这时候里面的店主又递过来一份打包好的地瓜干，两个人手牵手走了。 　　何芷晴咬唇指了指“地瓜哇”那家店，撒娇央求道：“我们去看看嘛。” 　　那家的店面实在太小了，甚至不太能称作一家店，更像是一个旁边店空出一个房间来做的门市店。 　　苏源湛不说话，何芷晴就拉着他的手臂一直摇啊摇，一双水眸眨了眨，可怜兮兮的样子像是不吃就过意不去一样。 　　“教授，教授，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解人意的人~举世无双的教授！爱你，木马木马~我们去看看嘛~” 　　被她哄得没脾气了，答应她去那家“地瓜哇”看看。 　　“你看，这家有卫生许可证的，”何芷晴指着墙上贴着的几张纸，“还有店主的健康证明。” 　　店里只有店主一个人忙前忙后，如果人多还要一边忙着收钱一边打包。不过店里的东西基本都是做好的，有人来买只需要打包就可以了。 　　“您好，要什么？”店主是一个中年女子，戴着透明的塑料帽子和口罩。 　　“我想要一个烤地瓜……等下，”何芷晴把头转过去，问身边的苏源湛，“烤地瓜，你要不要也来一个？” 　　“不用。” 　　“哦，”何芷晴伸出食指，“烤地瓜一个就可以了。” 　　店主指了指身后的烤炉，烤炉最前面的玻璃是透明的，可以看见里面的烤地瓜在三层烤盘中摆放着，里面还有深红色的灯光。 　　“都熟的，自己选，要哪个？” 　　何芷晴贪心地选择了最大的一个，称重装好一共12元。 　　苏源湛拿出钱包付钱，店主戴上了一只橡胶手套，打开收银台找零。 　　何芷晴踮脚看见前面还有一个大盘子，里面装了很多的地瓜干。咽了咽口水，看向苏源湛，眨眼得速度像是快坏掉闪光的灯泡。 　　苏源湛无奈：“再装点地瓜干。” 　　“嘿嘿。”何芷晴笑着接过店主递过来的地瓜干，高兴得快开花了，接下来的两天又有零食吃了。 　　何芷晴和其他女生不太一样，别的女生和男朋友逛街或许会买买买，面膜化妆品衣服首饰什么贵买什么，何芷晴是一心只想逛美食店，明明来的时候就和苏源湛在一家日料店吃好了，出来何芷晴还能去各种甜品店逛一圈。 　　苏源湛开车回去的时候，坐在副驾驶的何芷晴用店主送的小勺子捅咕包用纸包着的烤地瓜。 　　烤地瓜外面的皮扒去后，第一层有一点微糊硬硬的感觉，吃起来没有内瓤那么甜那么软，有点像泡过水的地瓜干的硬实的口感。 　　何芷晴把去皮后的第一层撕成条状吃掉了，然后打算用店主给的勺子挖烤地瓜里面的瓤。 　　虽然隔着一层纸，但是拿起来还是挺烫手的，她轻轻吹了吹，然后挖了一大勺，一脸享受地张大嘴刚要吃，才想起来身边开车的苏源湛。 　　“教授你吃烤地瓜吗？” 　　“不吃。” 　　“来，张嘴，啊~”何芷晴把勺子递到苏源湛的嘴边。 　　苏源湛不动声色地张嘴把那勺地瓜吃掉了。 　　真香。何芷晴在心里憋笑差点背过气了：“说好的不吃呢？” 　　苏源湛：“……” 　　“草莓圣代也一样，喂到嘴边还不是一样吃了。”何芷晴拍着大腿笑得身子都在颤。 　　- 　　苏源湛的亲戚，表姐家的孩子在上高一，因为理科成绩太差，之前周末找老师一对一补了一些，但是没什么成效。 　　这位表姐想起来这孩子从小对苏源湛有点崇拜感，想让苏源湛来劝说劝说他好好学习，提前一天晚上给苏源湛打了电话。 　　“源湛，你现在放假了吗？工作忙不忙啊？”打电话人是苏源湛的表姐，前段时间调举报信息和查IP还是这位表姐的父亲帮查的，两家关系不算特别近但确实很好。 　　“嗯，现在放假了。” 　　“我儿子最近又不让人放心，啥也学不进去，你帮姐劝劝他呗。他从小就崇拜你，最信你话了。”苏源湛的表姐愁眉苦脸，她结婚早、孩子也生得早，年龄比孩子同学父母都小了很多，不怎么会教育孩子。 　　苏源湛搂着坐在自己腿上的何芷晴，手指挑起一缕她的发丝，在指间轻轻捻了捻：“邬翎现在上高中了，也应该有点自己的想法了。” 　　“数理化生上课不听，说听不懂，找老师一对一也没用。姐是真劝不动了，源湛你要是有时间，明天姐把孩子送你家去，你帮姐劝劝行吗？就当是救救姐了，一天天看着他不务正业是真闹心啊。” 　　求人求到这个份上了，他拒绝不了也没有理由拒绝。 　　“好，明天你们上楼前给我打个电话。” 　　“好的这都没问题！我明天上午就把他送过去啊！” 　　挂了电话，何芷晴搂着苏源湛的脖子恶作剧似地吻了一下他的薄唇，在他还没反映过来的时候，她的这个轻吻已经像羽毛一样飘走了。 　　苏源湛笑着抓住正要逃跑的何芷晴，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撩完就想跑？过来坐好。” 　　何芷晴又被他抓过来，坐在他腿上看着他，水眸睁得圆圆的，像是仰望神祗一样崇敬纯洁的眼神。 　　“以后打电话的时候不要闹。”刚接电话的时候，何芷晴就从隔壁跑过来，试探地坐在了他的腿上。 　　在发现苏源湛没有嫌弃地把她赶走，她像是一只吃了迷幻蘑菇手舞足蹈的小猫，在他身上戳戳点点，还时不时地扭一扭表达自己的存在。 　　她“哦”了一声：“我错了。下次还敢。” 　　苏源湛以为自己听错了，看见她脸上都是恶作剧的坏笑后，右手捏住她的下巴，声音低沉惑人：“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意思是再给你一次机会。 　　何芷晴身体力行地表示自己不需要你再给一次机会，理直气壮地重复道：“下次还敢啊。” 　　“……晴晴，你真的觉得我不会把你拎出去是吧？”苏源湛的眸瞳划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凉意，手在她的颈间还像刚才那样温柔地抚/摸着，像是安/抚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猫。 　　怎么感觉有一道冷风从她头上吹过了…… 　　下一秒，原本坐在苏源湛腿上的何芷晴，突然被他抓着后衣领给拎了起来。像是一只被主人丢弃的小猫，拎到了她的卧室里。 　　“咳咳咳。”何芷晴被扔到床上，趴在床上咳嗽了两声。这衣服领子质量真好，把她勒的差点喘不过气来。 　　苏源湛爬上床，拍着她的后背为她顺气。 　　何芷晴的戏精本质又开始发挥作用了，明亮的眸子里仿佛都充满了雾气，像是要哭了一样：“你那么用力干嘛呀，我要喝水嘤……” 　　床头就有暖水壶，苏源湛把她的水杯拿过来，倒了一杯水，递到她嘴边。 　　何芷晴借着他的手咕咚咕咚喝了半杯，觉得嗓子好多了。趁着苏源湛转身放杯子的时候，她盘腿坐在床上叉腰，鼻孔朝天一副“我不原谅你”的傲娇样子。 　　苏源湛温柔地坐到她旁边，把她搂进怀里：“晴晴。” 　　“教……”差点就被他虏/获了！何芷晴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推开身侧的苏源湛：“我生气了，我不原谅你。” 　　“生气了？”苏源湛试探地问道。 　　“对，生气了。”甚至气鼓鼓地扭过了头。 　　苏源湛饶有兴味地“哦”了一声，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尾调上扬：“那我来教教晴晴，怎么能让心情变得好一点？” 第69章 　　何芷晴无聊地抓了抓自己的耳朵, 小脸上依旧气鼓鼓的样子。 　　苏源湛将她引到自己怀里, 握着她的手放到他的肩上, 然后拥在她腰上的手臂微微一用力, 将她的身体提高了几分。 　　“哎哎哎，你干嘛？！”坐在床上的何芷晴刚才差点被他给拎起来，一时有些慌了阵脚，搭在他肩头上的手抵抗地放在两人中间。 　　“晴晴, 把手伸过来, 抱紧我的脖子。”他的声音像是在引/诱她, 在她的耳边轻轻地低吟。 　　何芷晴一把抱住他的脖子, 下巴放在他的肩窝, 脸都快贴在他的脖子上，然后模仿他刚才的语气说道：“教授，你也要抱进晴晴呀, 不然晴晴就跑掉了。” 　　何芷晴的跑掉指的是“撩完就跑”，比如刚才在他打电话的时候，她撩逗他，他又什么都做不了。这件事还蛮有意思的。 　　“是这样啊, ”苏源湛把她抱在怀里, 两只手臂紧紧地拥住她的身子, 两个人几乎都贴在了一起，甚至能听见彼此的心跳，“晴晴现在有没有感觉心情好一点？” 　　她闭上眼睛，慢慢地点头：“嗯, 感觉好多了。” 　　拥抱仿佛会给人带来一股无形的力量，尽管只是感受彼此的体温、呼吸、心跳，但却让人觉得异常地安心。 　　他的身上还有那股她熟悉的木质檀香的味道，非常淡薄又非常温柔的安慰感觉。何芷晴记得是他书房里的线香，如果工作烦躁了可以让人静心凝神。他的衣服上没有特殊的男式香水味道，但偶尔会在他的白大褂上闻到消毒水的味道。 　　苏源湛在医院的时间很少，所以身上的消毒水味道没有苏懋的那么浓，苏懋的衣服就像是被消毒水来来回回地泡了几遍一样，何芷晴有时候觉得那股味道还有些刺鼻。好在苏源湛的白大褂是在实验室穿的，虽然不是什么危险的实验的，但每天都会清洗和高温消毒，消毒水的味道比较淡。 　　“我想永远都和教授好好的，”何芷晴嘟嘴在他的脖子上印下了一个自己的印记，“教授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 　　苏源湛唇角有一抹温和的笑意，“是晴晴的，永远都是晴晴的。” 　　“既然这样，晴晴要不要身体力行地验证一下这句话？” 　　何芷晴把小脸都埋在了他的肩窝里，此时自己的耳朵都有些烧红，脸上的温度还在一点点增加，害羞得不像话。 　　“好……好啊。”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都快听不见了那个尾音。 　　对于这件事，每次都是苏源湛主动邀约。因为两个人从开始到现在，本身的次数并不多，何芷晴还没到会去主动的时候。不过苏源湛也是一个比较有节制的人，除了某天晚上把她拎到浴室直到了下半夜，之后每次都会在计划的时间关灯睡觉。 　　简而言之，教授是日常禁欲系，但不禁欲的时候简直就是个叫兽。 　　何芷晴最害羞的就是他总是在她耳边说话，还要她叫自己的名字。而她最不喜欢这个时候说话，她怕自己的声音压抑不住。 　　“来吧。”苏源湛抬手关掉了卧房里的灯。 　　“等等，卧室的门还没关……”何芷晴要起来关门，却被苏源湛拉住了。 　　他的吻从她的下巴漫延上来，慢条斯理地轻/吮着她的樱唇：“没事，家里没有别人。” 　　- 　　上午九点多，苏源湛的表姐带着在外面吃了饭的邬翎，开车把邬翎送到了苏源湛的家里。 　　楼下的门是锁着的，他们进不去，苏源湛穿着黑色的家居服下来开门，顺便送走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表姐。 　　“舅，看见没，我妈急着去打麻将去了。”苏邬翎进了苏源湛的家门，快速地脱掉鞋跑进客厅，自由自在地在地板上蹦跶。 　　“楼下有人，不要跳。”苏源湛给他找了一双之前他来时带过来的拖鞋，让他穿上。 　　苏邬翎的叛逆性子似乎在苏源湛这里一点都没显现出来，反倒是像是个迷弟话痨，总是问这问那。 　　“好了，来书房吧，我给你讲讲高中的数理化生。”苏源湛打开书房的门，把苏邬翎引进来。 　　苏邬翎把自己金色亮闪闪的名牌书包随意地放在地上，然后将外套的拉链解开后扔在了沙发上，坐在书桌前的电脑椅上开始刷手机。 　　苏源湛在苏邬翎之后进来的，看见苏邬翎懒散的样子，声音平淡却很有威慑力：“在我这里就要懂规矩点，别把家里的毛病带到我这里，知道吗？” 　　正在玩手机的苏邬翎愣了下，随着苏源湛的视线，他很快意识到了自己哪里出了问题。跑到沙发上把自己的外套板板整整地叠好放平在一边，然后将自己的斜挎包放在了外套上面，从里面掏出了自己同样金光闪闪的好看文具盒。 　　从书包到笔盒都是名牌限量版的，这还是他妈妈托关系搞到的。 　　“懂了懂了。”苏邬翎笑嘻嘻地把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的必修一拿出来，在书桌上摞成了高高的一摞，最上面放着他路上买的新本子。 　　苏源湛从客厅里的椅子搬过来，坐在苏邬翎旁边。 　　“你们现在分文理班了？”苏源湛印象中，自己上学的时候是高二的时候才分班的，高一很多学校都是文理科一起学的。 　　苏邬翎无奈地点头，语气里满满的抱怨：“其实是下学期分文理，我妈非得让我学理科，然后上个月就开始给我安排理科各种补习班，真的烦死人了。” 　　苏邬翎觉得不耐烦的地方不是他懒得学习，他也有一颗想要努力变优秀的心，可是母亲压根都没问他的意见，就给他选择了理科。 　　他承认自己现在文理科都不怎么好，毕竟所有课都要上，每周只有一节课或两节课，老师们为了赶进度都讲的很快，留的作业却不少，他觉得自己也没学到多少东西。 　　“你觉得文科比理科更适合你吗？”苏源湛问道，但从语气来看，并没有是偏向理科更好的意思。 　　苏邬翎犹豫了下，不知道说什么。 　　他都没有详细地接触过，他也说不出什么好坏。他生气执拗主要原因还是母亲没有尊重他的选择。 　　“或许早晚都要选的，你母亲替你提前选择了而已。”苏源湛说着，把桌上的数学必修一翻开。 　　里面都是非常简单熟悉的内容。虽然他不是目前从事高中教学，但高中的时候是一个理科擅长又不偏科的学霸，面对高中的内容，他觉得还是非常简单的。 　　“我也不知道我妈到底想让我干什么。”苏邬翎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道。 　　苏家从商从医的人很多，自己的父亲是从政的。无一例外的是，苏家的人都是各个行业的精英，就算不擅长学习没有什么高学历，但在经商方面却很有头脑。 　　身在这个家庭里，苏邬翎时常是能感受到压力的。良好的家庭背景给他了比别人更优越的生活条件，与此同时，所有人对他的要求也比别人更高一层。 　　“你自己的意愿是什么？”苏源湛拿起了化学必修一，以快速阅览地方式翻阅着。 　　生物和化学永远不分家，苏源湛对化学的内容也有一些印象，都是非常简单的内容。如果从化学和生物开始给苏邬翎讲课，他觉得会更好一些。 　　“小时候想从医，因为小时候经常生病嘛，反正就是想克服去医院的恐惧，”苏邬翎每次生病不是喝超苦的中药就是去医院扎针，哪个都不好受，“长大了现在还不一定，想去国外看看什么的。” 　　“去哪里？” 　　“日本吧……”苏邬翎看过不少日漫，一直想去体验一下日本的文化，但没有母亲的允许，他就算有能力办签证有钱出去，也不敢“不告而别”。 　　苏源湛追问道：“旅游还是常住？” 　　“住一段时间看看呗。”去旅游一周半个月的也体验不到什么，住久了才能切身感受到那里的风土人情。 　　苏源湛合眼揉了揉眉心，看来苏邬翎的意向还是在国外，不喜欢国内有束缚感的生活。 　　“我有个朋友近期要从日本回来了，他从大学起就在日本生活，博士毕业后开了家自己的诊所，对日本的生活条件比较了解。或许你们可以谈谈日本的生活。” 　　苏邬翎“诶”了一声，“日本的医生？不是日本医生挺难当的吗……” 　　“中国的医生就很好当吗？” 　　苏邬翎正要说“对啊”，忽然想起来这位舅舅也是从事医学相关的工作，这么说似乎不太好。 　　苏邬翎挠了挠头，换了个表达方式：“相对容易一点吧，毕竟大专什么毕业的，读个研究生去个小点的医院也能当医生。就是不知道水平什么样了。” 　　“坚持就会有收获，这才是你应该想的吧？”苏源湛的话语犀利，语气持有批判性：“即使是大专出身，别人也会想为了更好的未来或是爱好去努力考研学习，而你出身优渥条件殷实，觉得家人给你的安排不好却又给不了家人一个交代，所以表现在抗拒学习不是自己不行而是想表达自己的不满抗议？” 　　苏邬翎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摆摆手：“算了算了我们讲课吧，不说这些了。” 　　- 　　两个人从上午九点多讲到了中午十一点多，苏邬翎虽然学的不好，但对内容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了解。苏源湛给他讲得速度不快，两个人边聊边讲，把数学上学期学过的内容大体地拢了一遍。 　　“我去做饭了，你可以歇一会儿。”苏源湛把手中的笔放下，拉开椅子。 　　书房墙上的钟表的指针在十一和十二之间了，平常这时候差不多也快吃饭了。 　　苏邬翎有些惊讶，“自己一个人在家还做饭啊？我们叫外卖不好吗？” 　　苏源湛的语气清清冷冷的，“你不是人吗？” 　　苏邬翎被他的话噎住，“我是，但是外卖不是更方便嘛……” 　　半小时后，苏邬翎才知道，苏源湛不是为了他做饭，而是为了另一个人…… 　　苏邬翎刷了一会儿微博，没什么意思，想打游戏又怕时间不够组队。也不知道苏源湛做饭要多久，万一他刚组队或者游戏刚开局，苏源湛就叫他去吃饭，那情况就有点尴尬了。 　　苏邬翎趁着苏源湛做饭的时候，从书房出来在客厅里一边哼歌一边抖腿。 　　看见卧室的门虚掩着，苏邬翎有些好奇地推开门。 　　何芷晴趴在床上看外国的搞笑综艺，手里抱着平板，时不时地用手拍床大笑。 　　这……这女人是谁啊？ 第70章 　　苏邬翎有些无语, 站在那里看着床上发出沙雕笑声的何芷晴, 硬是愣了两分钟。 　　“哈哈哈……”何芷晴笑得都快岔气了, 用手抹眼泪, 余光瞥见门口站着个人，赶紧止住了自己魔性的笑声。 　　这人怎么一声不吭啊。 　　何芷晴放下平板和苏邬翎打招呼，“不好意思，我刚才是不是声音太大了, 打扰到你学习了呀？” 　　她的声音清透好听, 像是山间流下的叮咚泉水一样, 清澈动人。 　　何芷晴坐在床上微微仰头, 甜美可爱的脸上带着友好的笑意。她穿着一件红色画着一只雪白北极熊的毛衣, 下/半身是一条生姜色的及脚踝裙子，随意披散的头发上有几个彩虹色的发夹，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要过年的喜庆。 　　苏邬翎被可爱的女生这样盯着, 难免有些不好意思。耳朵泛起淡淡的红色，摇头：“不、不是，我就是好奇进来看看……” 　　何芷晴“咦”了一声，正要自我介绍：“我是……” 　　“吃饭了。”苏源湛已经把午饭做好了, 走进卧室打断两人的对话。 　　何芷晴像是兔子一样从床上蹿了出去, 连鞋都没穿就跑到了客厅, 看见桌子上的精致摆盘，发出赞叹的声音。 　　“教授，你这是被学医耽误了，餐饮业需要你啊。”何芷晴拿手机咔嚓咔嚓拍了两张照片。 　　照片里是精致摆盘的奥尔良炒饭, 盘子的周围还有圣女果和香菜点缀。每个盘子旁边还有一碗黄瓜紫菜汤和一小叠煎饺，煎饺看起来金灿灿的，碟子里有香油和醋，看起来好吃又不油腻。 　　“餐饮业似乎没有晴晴更需要我。”煎饺和炒饭都是何芷晴最爱吃的，苏源湛一直都是按照她的口味做菜。 　　何芷晴踮脚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下：“教授最棒棒！” 　　一旁的苏邬翎看得头皮发麻，他还是一个孩子啊！为什么要看他们在自己面前疯狂地秀恩爱，然后自己默默地吃狗粮…… 　　唉，羡慕啊。 　　苏源湛和苏邬翎都属于细嚼慢咽类型的，何芷晴吃完最后一个煎饺后，把用过的碗端到厨房的洗菜池。 　　“我先回去看电视剧啦。” 　　何芷晴走后，脸色通红一直没出声的苏邬翎慢慢地放下了筷子，有些试探地说道：“她好可爱啊。” 　　苏源湛用勺子舀了一点紫菜汤，点头：“是挺可爱的。” 　　苏邬翎摩挲着自己的后脖子，总感觉她虽然看上去很年轻像是还在上学一样，但应该比他大几岁吧。 　　“那个……她……” 　　苏邬翎犹豫着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苏源湛神色淡定地瞥了苏邬翎一眼：“这是我女朋友又不是你女朋友，你害羞什么？” 　　苏邬翎被苏源湛这句话噎了一下，他知道这是苏源湛的女朋友，不然怎么会在苏源湛的家里。 　　“我知道……就是有点好奇。”苏邬翎慢吞吞地解释道。 　　看起来年级真的好小，而且是可爱甜美风的……该不会是舅舅的学生吧。 　　“好奇什么？”苏源湛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苏邬翎问道：“她还在读书吗？” 　　“不在。” 　　苏源湛的回答非常果断。 　　呃，果然是他想多了。 　　不过居然喜欢这种可爱类型的，而不是那种大方优雅的古典美人，苏邬翎还是挺意外的。 　　- 　　苏邬翎看着苏源湛总概了化学书，上午的时候苏邬翎还是干劲十足，下午吃饱了饭血液都到胃去了，脑袋沉沉的，眼皮在打架。 　　苏源湛讲得认真专注，把化学必修一的每章重点都提炼出来，写了几张知识点概要。 　　苏邬翎打了个哈欠，语气懒懒的：“要不咱们今天先到这里吧，我好困，我要回家睡觉了……” 　　他有每天睡午觉的习惯，在学校每天可以睡午觉，进入寒假突然不让他睡午觉还有点不适应。 　　苏源湛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中午十二点多吃完的饭，现在才两点。 　　“物理和生物还没看。”苏源湛拿起水杯喝了一点水润润喉咙，也不知道刚才讲的内容苏邬翎有没有听进去。 　　苏邬翎抱着课本表示不让苏源湛继续讲了，“我明天再来吧，今天真的困死，不睡午觉没精神啊……” 　　苏源湛拿出一张白纸，开始在上面写题目：“我考考你刚才学的，如果你都答对了就可以回家了。” 　　苏邬翎学过化学必修一这本书，虽然学得不好但多少有一些印象，而且他坚信苏源湛不会为难他，所以他是有信心答对的。 　　“标况下，一摩尔气体所占的体积是多少？”/公/众/号/小/甜/宠/文/ 　　“检验氯离子用什么溶液？写出反应相关的方程式。” 　　“什么和什么溶于雨水，形成了酸雨？” 　　“写出硫酸的物理性质和化学性质。” 　　“写出实验室制取氨气的方程式。” 　　苏邬翎写了两道题之后，开始抓耳挠腮。勉勉强强写上了一些，但化学方程式写出来后，怎么也配不平。 　　“我就差个配平了，还没太学明白那个，方程式都是死记硬背的，其他应该都对了吧。”苏邬翎合上笔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没底。 　　苏源湛看着苏邬翎在纸上写的答案，沉吟片刻：“你不只是没配平，你气体符号和氯化银的沉淀写了吗？” 　　“我觉得我们不要在意细节啦。” 　　苏源湛把那张纸夹到必修一的书里，语气严肃：“在实验室里，永远没有什么错误是无关紧要的。” 　　苏邬翎为自己暗暗叫惨，苏源湛这么认真严谨的人怎么会因为这个小问题放过他呢，唉…… 　　“可以进来吗？”咚咚咚的敲门声后，书房外传来了何芷晴的声音。 　　“可以。” 　　何芷晴用膝盖支开书房的门，手中的托盘里放着两杯咖啡。托盘里还有两只猫爪形状的咖啡伴侣和两个奶精球。 　　“刚才用咖啡机打出来的，如果觉得苦你可以加点糖哦。”何芷晴把托盘垫到书桌上，把里面的两杯咖啡分别拿出来放到了两人的面前。 　　苏邬翎闻到咖啡的香味顿时精神了，捧着杯子喝了一小口，举手说道：“我想加糖加奶。” 　　苏源湛把桌子上单独包装的咖啡伴侣和奶精球推到他的面前，语气比刚才冷了几分：“自己加。” 　　何芷晴斜倚在旁边的书架上，一身黑白女仆装，笑得灿烂，“教授你怎么那么凶啊？会不会吓到人家？” 　　何芷晴从苏邬翎手中拿过他正要开封的奶精球，帮他把奶精球倒进了咖啡里，用里面的小勺子轻轻搅拌了几下，又将白色和粉色的猫爪棉花糖放在了咖啡中。 　　她离他距离很近，尤其刚才从他手中拿过奶精球的时候，两个人的指尖碰到了一起。 　　“啊……谢谢。”苏邬翎退缩地收回了手，脸色发烫，有些不好意思去看戴着猫耳发卡的何芷晴。可他的视线不去看她的脸，自然而然地就往下看，结果看到了她穿的黑短裙和白围裙，下面是一双白皙柔滑的腿。 　　“咳咳。”苏源湛严肃地咳了两声。 　　眼神还停留在那双白腿上发呆的苏邬翎回过神来，眨巴一下眼睛，回头去看苏源湛。 　　苏源湛假装无事发生地用勺子搅拌杯中的咖啡。 　　吃醋还不想说……舅舅可真别扭啊。 　　下午四点多，苏源湛的表姐把苏邬翎接走，何芷晴在厨房清洗两个人用过的咖啡杯。 　　咖啡杯里还有一点咖啡，放置了两个多小时在白色的瓷杯上留下了印记。何芷晴用厨房的软刷蹭了半天，借着温水总算把内/壁的咖啡痕迹清洗干净。 　　一双手臂从她身后缠了上来，紧紧拥住她的腰/肢。 　　何芷晴知道身后的是苏源湛，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声音软软地问道：“怎么了呀？” 　　苏源湛的吻落在她的耳畔，“刚才晴晴做了什么，自己完全没有察觉吗？” 　　她“嗯”了一声，忽然被他咬了耳朵，忍不住轻声叫道：“我知道我知道了……”她不就是穿了女仆装嘛，又不是在外面。 　　“刚才邬翎给我发微信，说你像咖啡店里专门接待脾气不好的客人的女仆。” 　　何芷晴笑出声来，指出其中的问题：“为什么是接待脾气不好的客人？我才不会去接待脾气不好的人。” 　　“因为谁看了你都会心软。”苏源湛把她搂在怀里，半推半就地将她带进了卧房里。 　　何芷晴屈膝坐在床上，知道他想做什么，眼睛眨了眨，真诚地说：“外面的天还亮着。” 　　他将两层窗帘拉上，卧房里没开灯，没有一丝光线透进来，一时间变得非常昏暗。 　　“现在天黑了。” 　　还能人工制造黑夜的啊……何芷晴正感叹着，头上戴着的猫耳发卡被摘了下来。 　　卧室的门紧闭着，窗帘也紧闭着，黑色的气氛有一点压抑。苏源湛解开领带，慢条斯理地进行着接下来的程序。 　　“这是上演劫/匪片的节奏吧……”何芷晴的话语刚落，眼睛被他解下的领带遮挡住，领带在脑后系了一个不太紧的扣。 　　她有些好奇地用正要用手却触碰那条领带，又被他握住了手腕。紧接着听见了金属扣碰撞的声音，然后她的两只手腕被绑在了床头。 　　“今天晴晴陪我换个口味？”他低沉的嗓音十分悦耳，俯身时甚至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间。 　　何芷晴现在什么都看不见，手也被他绑住了。这种无措的感觉让她有些惊慌，明明知道他不会伤害她，心里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安。 　　“我的晴晴和以往一样喜欢沉默。”他的声音像是黑夜恶魔的低吟颂唱，轻吻落在了她的额头。 　　作者有话要说：　　周五和周末请假备考（27-29号），周一晚上更新一万的大结局，之后开启甜蜜番外（婚后日常） 第71章 　　苏源湛的手掠过她的脸颊, 在她还没有贪恋地贴上去的时候, 他又快速地移开了。 　　紧接着, 那带着微凉的指尖从她的衣/摆划了进去, 在她腰/间柔软细腻的肌肤上毫无留情地掐了一把。 　　“哎……”突然掐她干嘛，何芷晴的腮帮子又鼓了鼓，气呼呼的样子。 　　他的手指顺着衣摆的方向滑了下去，柔声道：“吓到了？” 　　何芷晴的衣服本来是掖在裙子里的, 因为外面还有一个白色的短款围裙, 所以要把里面的衣服掖好, 不然会看起来很乱没有层次感。但现在外面白色的女仆装围裙被他解开不知道扔在了哪里, 只有那层黑色的短裙和里面千层蛋糕一样的纱裙裙撑。 　　本以为他会像是之前一样按步就章地进行, 没想到今天却一直在撩拨她却不给。她的眼睛被领带遮住了，根本看不见他下一步要做什么，手又被他的皮带给绑在了床头。 　　“邬翎是青/春/期的男孩子, 他禁不住撩拨，你不如来撩我，嗯？”他的尾音微微上扬，在她压抑住的声音中穿梭着, 像是舞台上大提琴一样低沉悦耳的音色。 　　“我没有……”她抗拒地想要弓起身子, 却被他按住了肩膀, 她忙不迭地补充道：“你明明也看见了……” 　　自从她进入书房的那一刻，他灼/热无处安放的视线一直在她的身上流连着，每当她笑盈盈地看向他的时候，他又装作淡然无欲无求的样子。 　　终于在苏邬翎离开后, 苏源湛找个借口把她哄了过来。 　　“如果宝贝是想给我看的，只能在我的面前穿，”他的手指压在她妄图解释的樱唇上，“知道了吗？” 　　何芷晴无语，这又是什么鬼道理。二次元风格的咖啡店里不是经常有这样的嘛，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他精瘦的腰身置身她的腿间，膝盖隔着衣料在她的身上用力：“走神了？” 　　何芷晴挣扎着想要弄开手上的束缚，尝试无果后声音软了几分：“教授，你不觉得这样有点别扭嘛……”她觉得自己今天是真的话多，明明还没进入正题，却快被他给弄哭了。 　　为什么要绑住她的手呀，她平常也不会乱动呀，更何况时间长了会不会因为血液不流通，然后手肿得跟猪蹄一样…… 　　简直不敢想。 　　屋内的温度仿佛在渐渐升高，房门窗帘紧闭，气氛有些沉闷压抑。何芷晴有些禁不住他的撩/拨，一直在低低地喘/息着，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溢出来。 　　窗外的天色渐渐被乌浓的夜色所取代，月亮从天边的尽头缓慢地爬了上来。小区里的松树如往昔一样，在月光下挺拔直立，似乎不畏惧这黑夜、这严寒。 　　他解开衬衫的扣子，将衬衫扔到了沙发上，轻慢地俯身推了进去。 　　似乎又是一个雪夜，有飘零的细碎雪花一下一下地拍打着窗棂，轻快得像是初冬刚来的活跃。偶有冬天冷风低低地拂过，无情地吹散了在窗沿积着的雪花。 　　“宝贝，别忍着，”他在她的耳边厮磨轻吻着，薄唇偶尔蹭过遮住她眼睛的那条领带，“刚刚很好听。” 　　今夜的前夕似乎无比漫长，在深冬到来之时，一场场温柔又冰冷的冬风拂散了树枝上落着的雪花。雪花在树间飘舞，直到被吹散到树的每一个角落。 　　- 　　苏邬翎是一个非常懂事的好孩子，昨天被两个人招待得很好，今天来得时候特意在路上买了一些东西。 　　“妈你走吧，我上去了啊。”苏邬翎和母亲摆手，示意她不用跟着上楼的。 　　“好嘞！”苏邬翎的母亲挺高兴的，以为是苏源湛把这孩子开导明白了，这么主动积极地来学习。 　　苏邬翎在苏源湛家门前，理了理衣领，看了一眼腕表。 　　八点四十分。应该不算早。 　　按下了门铃。 　　门铃连续响了三声才有人开门，苏邬翎热情地和苏源湛打了个招呼，把手里拎着的一堆东西放在了玄关。 　　“舅舅！这个汤圆礼盒是我在那个国昴酒店预订的！七彩汤圆水果味的！然后这个燕窝是我妈给你拿的，上次谁送的我忘了，反正说是特别滋补……还有这个玫瑰花糕，今天早上那个糕点店现做的，我排队半小时才买到的。” 　　这些东西似乎都是给女人吃的……苏邬翎挠了挠头，不知道如何解释，但眼睛一直往卧室的方向瞥。 　　“那个，舅妈还没起床呢？” 　　苏源湛“嗯”了一声，把苏邬翎拿来的速冻食品放进冰箱。 　　苏邬翎抱着自己金色炫酷斜挎包进来，忍住想要进卧室看看的冲动，在苏源湛的“监视”下，只能乖乖地进书房学习。 　　“昨天给你留的作业写完了吗？”苏源湛昨天给他留了作业，让他回去整理化学必修一学过的知识点，要把每个知识点都详细地写出来，并且背下来。 　　苏邬翎翻开书，把中间夹着的三篇纸拿了出来，像是展示宝贝一样：“正反面，昨天我回家就写了，写到了晚上十点，今天早上六点起来背的。” 　　苏源湛简单看了一眼，似乎没有什么明显的错误。 　　“今天开始复习生物必修一，这本书是后面很多的基础，所以一定不能马马虎虎地略过。” 　　苏邬翎信心满满：“我一定好好听，绝不辜负舅舅对我的栽培。” 　　“今天的也要回去整理知识点背下来，都是你之前学过的内容，不能像听新课那样给自己留太长适应时间。” 　　两个人上课到十一点多，“耳听八方”的苏邬翎终于听见了隔壁卧室传出来的脚步声。 　　何芷晴穿着珊瑚绒的睡衣，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进浴室洗澡。昨天晚上折腾完苏源湛又做了晚饭，说好了晚上会一起出去看雪，没想到苏源湛硬是把这件事给替换成了和饭前一样的事情。 　　何芷晴知道苏邬翎今天还会来，从卧室出来特意挑了一套看起来很居家的睡衣，袖子长一些能遮挡住手腕的痕迹。 　　睡得太久了大脑还有些迟缓，泡了热水澡后感觉好一些了，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似乎也活跃了起来。 　　肚子咕噜噜地叫了一声……用毛巾包住头发，看了一眼客厅的钟表，现在都十一点多了。 　　她没赶得上早饭，但是午饭时间也差不多要到了。 　　何芷晴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房外，有点想叫苏源湛出来做饭……书房的门虚掩着，能听见里面苏源湛给苏邬翎讲课的声音。 　　他还在忙，她决定自力更生。 　　阳台有一锅苏源湛昨天晚上煮的茶叶蛋，泡了一宿鸡蛋应该很入味了。何芷晴用勺子捞了两个茶叶蛋放到盘子里，然后放进了微波炉。 　　之前记得加热包子都是两分钟就好了，鸡蛋有层皮隔着可能难熟，那就设置成三分钟吧。 　　书房内。 　　“肽键数和肽链数，这两个基本公式你要背下来，以后经常会用到。”苏源湛把公式写在苏邬翎书上的空白处。 　　“啊好的好的。”苏邬翎的话音刚落，听见外面传来“轰”地爆炸声音，像是什么管子突然爆了一样。 　　苏源湛放下了笔，拉开椅子大步离开：“我去看看，你在这里不要动。” 　　进了厨房，只见何芷晴像是吓傻了一样，站在离微波炉不远的地方怔怔地看着微波炉，两只手战战兢兢地放在胸口，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苏源湛走过去：“怎么了？” 　　何芷晴咬了咬唇，看着微波炉里还在运转的托盘：“好、好像鸡蛋爆炸了……”刚才她没怎么看清楚，只听见了“轰”地一声，还有盘子轻微的声响。 　　鉴于微波炉的质量太好，鸡蛋爆炸都没能把微波炉的门炸开，微波炉仿佛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运转着。 　　苏源湛将微波炉的时间按钮转回到0，看见里面的灯熄了后，拔掉了墙上的插销。 　　“鸡蛋不能放微波炉里加热。”这种常识性的问题，苏源湛不知该怎么教育她了，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何芷晴眼巴巴地看着微波炉里盘子上的两个鸡蛋，一个已经炸的四分五裂看不出原型，一个裂成了三瓣。 　　“头发还没擦干，这么着急啊……”苏源湛看见了灶台旁边摆着的一盒牛奶，“我现在做饭，你回屋把头发吹干。” 　　“哦。”何芷晴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两个碎裂的茶叶蛋，暗暗骂自己蠢到连一个茶叶蛋也不会热。 　　苏源湛做的海鲜炒面，家里有一袋真空包装的大虾仁和鱿鱼，加番茄和青椒炒了后把煮熟的切面倒进去，翻炒几分钟就可以出锅了。 　　“咦，就做了一人份啊。”何芷晴以为是要一起吃饭的。 　　苏源湛站在她身后，把她的头发用头绳扎起来，动作虽然很温柔，但偶尔会不小心扯到连在一起的头发。 　　“我和邬翎晚一点再吃午饭。”苏源湛把她的头发束好后，走到前面认真地看了半分钟。 　　何芷晴右手用叉子卷着面条，左手摸了摸头顶，发现自己头顶有两个似乎没梳平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抱歉，这三天考试几乎没怎么睡觉了太忙了，今天着急回家后累得睡了一会儿，写个开头又找不到感觉，我31号争取完结，我31号争取写一万五吧，信我信我，这回真的不鸽了。 第72章 　　“你没梳平, 鼓包了吧, ”何芷晴虽然这么说, 但还是没有自己动手要重新梳头发的打算, “技术有待提高。” 　　苏源湛笑道：“晴晴今晚教我吗？” 　　何芷晴低头用叉子扒拉着炒面里的鱿鱼腿：“我不教。” 　　一旁偷听的苏邬翎从书房跑了出来，乐颠颠地自信地拍着胸/脯，说道：“我会我会，我最喜欢给女孩子梳头发了。” 　　苏源湛的脸色显然没有刚才那么温柔, 严肃地沉下脸, 把苏邬翎赶回书房：“回去学习, 这里没有你的事情。” 　　苏邬翎眨着眼睛看了看正在吃海鲜炒面的何芷晴, 本以为何芷晴会留他一下, 至少说句话的，但没想到她头都没抬一下。 　　太冷漠了，明明昨天还好心送咖啡, 今天就像是路人一样。 　　悲催催。 　　何芷晴吃完饭就把自己闷在卧室里画画，年末的那笔版权费和稿费到手了，何芷晴打算自己再加点钱换辆新车。 　　自己的那辆小黄鸭奥迪是用第一年结算的全部稿费买到的，因为很有纪念意义, 四年了她一直都没舍得换。 　　她看中了苏源湛的那个型号的凯迪拉克, 有点想买辆同款。但是不想伸手和父母要钱, 也不想动自己一直存着的父亲公司给的股份分红，所以只能趁着年前再赚一点。 　　看乐漫作者圈内的消息，似乎是乐漫要在年后出一些周边，比如海报、记事本、文件夹、钥匙扣之类的, 现在在向人气榜前十的作者征稿，一经录用都有一张图至少两千的稿费。 　　其实最近何芷晴没画《女王与伯爵》的相关漫画，毕竟漫画已经完结了，她即便有空也是去厚涂摸鱼，更新一下微博大号。 　　现在正需要一笔钱的之前看到了这个消息，不禁觉得这消息来得太是时候了。 　　苏源湛家没有手写板，ipad只能简单打个草稿和记录下她的想法。她打算明天回家，在家住一周，把这笔钱赚完再回来。 　　新年用自己的稿费换辆新车，简直美滋滋。 　　“舅，我同学叫我去玩密室逃脱，要不你问问舅妈她想不想去？”苏邬翎中午吃完饭，接到高中好友的电话，似乎是六个人才能凑一局，现在人数不够。 　　苏源湛本想替何芷晴拒绝的，但是何芷晴已经宅在家里几天了，出去透透气也是好事。 　　“晴晴，邬翎同学在凑人玩游戏，地点在市中心的万达，你要去吗？”苏源湛进卧室，看见何芷晴趴在床上在抱着平板画画，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何芷晴像是乌龟翻身一样，翻过身子去看站在床边的苏源湛。 　　“你去吗？”她拉住他的大手，像是讨好地摇了摇。 　　“我不去，”年轻人的游戏他一个三十岁的人去了也参与不进去，也就何芷晴还像是个孩子一样，能和苏邬翎玩得来，“邬翎会照顾好你的。” 　　她摇头，“那我也不去。” 　　苏邬翎不知何时溜了进来，站在床前手舞足蹈：“去吧去吧，我同学人特别好，而且特别会逗女孩子开心。” 　　何芷晴：“……我好像不是你说的‘女孩子’级别的了。”明明过年就二十四了，没想到苏邬翎还用“女孩子”这个词来形容她，简直太让人欣慰了。 　　苏邬翎嘿嘿笑着：“但是你看着年纪小嘛。” 　　“不去。” 　　“真不去啊？”苏邬翎还是希望何芷晴能去的，带这么可爱好看的女生出门，应该会让好友们都羡慕吧。 　　“不去。” 　　苏邬翎开始打滚撒娇：“去嘛去嘛，在家待着多没意思，和我们出去包吃包喝包快乐。” 　　何芷晴往床里面滚了两圈，把被子抱在怀里，像是一只赖在桉树上的树袋熊一样。 　　“不想动弹。” 　　何芷晴的动作露出了一截睡衣未遮挡住的腰/肢，雪白的耀眼。她自己还没有发觉，苏源湛爬上床，把她衣摆往下拽了一点，挡住露出的腰/肢。 　　又在撒狗粮……算了算了，苏邬翎捂脸离开，在这多待一分钟都会被狗粮给甜到齁死。 　　- 　　何芷晴回家赶稿一周，蔺樰迎刚从泰国回来，看样子这次泰国之旅不错，进家门的时候满面春光。 　　隔壁的林姨手里大包小包，放到何家门口：“买的东西这么多，差点就超重了。” 　　蔺樰迎笑着把东西拎进来，“咱好不容易出国一次嘛……” 　　何芷晴和护工刘姐把门口的东西搬进来，发现蔺樰迎除了化妆品还买了看起来花花绿绿像是大街上卖的衣服。 　　“芷晴，那个蓝色的裙子给你买的，你看看喜欢不喜欢？”蔺樰迎从包里拿出了一袋冻干榴莲，边吃边对何芷晴说。 　　蓝色的裙子……何芷晴看着蔺樰迎买的这一堆花花绿绿的衣服，有一种老年disco的既视感。 　　其实蔺樰迎之前的眼光挺好的，对于国际大牌的衣服很有眼光，没想到出院后继续跳了一段时间的广场舞，再加上去了趟泰国，不知道蔺樰迎怎么变得如此“接地气”。 　　“还行……”她真的没有看出来这裙子有什么特别，这种水准在白霞市最多算是个地摊货吧，蔺樰迎居然还当个宝贝似的带回来。 　　就像是一块深蓝色的大抹布上面缝了个太阳花，做了一点褶皱的处理，看上去又旧又土。 　　“新年都穿新衣服，刘姐，我给你也买了，那件红的就是你的。”蔺樰迎把一个系着的行李包打开，拿出一件还未拆封的红袄子。 　　护工刘姐笑着接了过来：“谢谢蔺姐啊，这颜色挺合我心意的。” 　　蔺樰迎听了后，脸上快笑开花了：“那还不快穿上试试，我看看怎么样？” 　　护工刘姐拿着衣服到自己的客房换上，出来的时候蔺樰迎拉着一个劲儿的说好看。 　　“芷晴，你也快穿上试试？”蔺樰迎又来攒腾她换衣服。 　　何芷晴无奈地说：“妈，你给我买那个是裙子，现在屋里挺冷的，我留着夏天穿不好吗。” 　　蔺樰迎瘪了瘪嘴巴，看何芷晴好像不太愿意现在换衣服，转身离开了。 　　何芷晴把蔺樰迎的行李挪到客厅，然后回房间继续画画。 　　《女王与伯爵》之前出过海报和键盘贴的周边，几乎是预售期间就把厂家一个月的库存都售空了，有的粉丝一个人拍两三套，热情又疯狂。 　　何芷晴这次画了两套可爱的Q版人物键盘贴，文件夹画的是《女王与伯爵》的主cp和副cp各一套。抱枕有画的打算，但是听桃吱说挺多作者画了抱枕的图都被PASS掉了，不知道是因为清晰度还是尺寸放大变形，抱枕的印刷还在调试中。 　　漫画里有可以直接拿过来的部分，只需要进行一些简单的处理，所以打算出一套流沙的彩虹系列杯子垫。 　　何芷晴在微博大号发起了一个投票：最想要的《女王与伯爵》的周边是什么？ 　　投票第一的是钥匙扣，第二的是抱枕，第三键盘贴。评论有人补充想要新年红包的带图款式，但这批周边制作最少要一个月，新年的带图款式的红包应该是赶不上了。 　　郑泽看见了何芷晴发的微博，用微信给她发了一条消息：【你想参加这次的周边投稿？】 　　何芷晴想了半天，因为自己有一段时间没和郑泽聊天了，最后一次还是在苏家以有些尴尬的气氛收场。所以她组织语言，来来回回把对话框里输入的文字删改了好几次。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嗯，这两天按照之前的尺寸画了键盘贴、文件夹，杯子垫有现成的图可以做。】 　　【郑泽：还以为你打算签售会之后就再也不参与乐漫的事情了呢。】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emmm……误会解除了就好，况且我也没那么记仇吧。】 　　【郑泽：把你画好的直接发给我吧，不用投稿到公司的邮箱了，组内编辑看邮件需要审一段时间。】 　　何芷晴把这几天画完的稿子用QQ传送文件的形式发送过去，郑泽十分钟后回复了“可以”，问她想什么时候开预售。 　　乐漫公司的周边都是先开预售，根据预订的人数联系厂家做一定数量的周边，预售时间开得越早，厂家那边就会越早着手开始加工，厂家成品出来后，才能拿到稿费的尾款。 　　“都行，其实还想再画个抱枕的，但是之前没出过这个，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尺寸的，全身还是半身……”隔壁文化传媒公司有作者出过抱枕，价格比某宝上拿图定制得贵了很多，但因为是官方正版，比淘宝的总销量也要多很多。 　　而且抱枕印刷的只是抱枕外面的那个绒套，里面的芯几乎都是一样的。抱枕卖的其他周边普遍贵一些，但买这个的读者很多。 　　郑泽给她出了个主意：“出两个正方形情侣款的吧，你尽快交稿，尽量在情人节前上市。” 　　这个主意不错！情人节这种情侣的小物品销量肯定要比平常好很多，即使价格贵一些也会有很多读者买。 　　不仅是为了磕CP，还可以大胆秀恩爱，一举两得。 　　何芷晴晚上的时候看见乐漫的官方微博已经挂出了《女王与伯爵》预售链，以礼包的形式出售，里面包括两套电脑键盘贴、六张经典款式海报、一对随机款式的杯子垫，还有四个文件夹和一对钥匙扣。 　　这些东西预售可以单独购买，但一整套购买会比单独买在价格上更合算一些，而且在预售期间拍下礼包，会从中随机抽取200名幸运粉丝，送一张晴仔的手绘，同时在确认收货后，会随机再抽99个免单的名额。 　　预售链里并不是实物展示图，而是用电脑合成的模拟图，和实物图大概百分之八十的相近度。 　　礼包的价格166一套，在当天晚上12点前，预售链上面显示销量已经超过六百份了。 　　按照之前的销量算，这次预售期大概能卖掉五千份左右的数量，如果超过预期计划，尾款还会有百分之五的额外奖金。 　　何芷晴把自己的微信和某宝里的钱都算了一下，如果不动用自己存的股份分红，买辆同型号的凯迪拉克似乎还差了一点点。 　　她有一种想奋起连夜画稿的欲/望，顿时有些恨自己前阵子在苏源湛家当咸鱼，荒废了大好的赚钱时间。 　　在家闷头画了一周，把抱枕的图也加紧时间交上去之后，何芷晴的心里痒痒，给苏源湛打电话想和他出去玩。 　　苏源湛在和刚从日本回来的郭禄打网球，几年没回国的郭禄对白霞市有些陌生，要不是因为父亲突然病重，他也不会从日本回来工作。 　　日本那边的领导挺照顾郭禄，并没有因为郭禄的突然离职而有什么不满情绪，还给他联系了中国方面的友谊医院，同样也是口腔专业医院，郭禄来了无须考核直接可以上岗，工资还按照在日的工资发，相当于是一个派遣的高级员工。 　　“女朋友吗？”郭禄放下球拍，拿毛巾擦了擦汗，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小口。 　　“嗯。”苏源湛哄了何芷晴一会儿，挂了电话。 　　郭禄问道：“你就这么拒绝了，没事吗？”他是在日本结婚，想起自己的老婆，每次拒绝了老婆什么请求，虽然看她表面并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其实很不高兴。 　　尤其是各种纪念日，郭禄如果因为工作把老婆冷落了，老婆就习惯闷声作大死，给他做的饭连续几天都齁甜，再不就是把他昂贵的衬衫用熨斗给压出个窟窿。 　　郭禄比苏源湛大一岁，在日本工作两年就结婚娶了个日本女人。和老婆生活了这么多年，对女人的心理这方面要比苏源湛研究得更透彻一些。 　　“女人除了哄就是哄，没办法。”郭禄总结道。 　　“晚上回去可能要闹。”苏源湛把何芷晴气鼓鼓加上多动症的找茬行为，概括为如此简短的一句。 　　郭禄脱了背心，拿起球拍：“再打两局，一会儿你把她叫来，晚上一起吃个饭呗。顺便我想看看你一直宝贝的宝贝什么样。” 　　郭禄知道苏源湛一直没结婚，于是在自己结婚后经常逗他自己老婆是多么多么体贴，让单身的苏源湛暗暗羡慕着。 　　前阵子忽然看见苏源湛在朋友圈发的那张照片，虽然多数只是何芷晴的背影，只有一个侧脸，但看上去有点像微博网红一样精致。 　　但网红的照片绝大多数都是P的，后期处理得好，本体的颜值只占了不到百分之五十。 　　郭禄知道苏源湛这个人一向要求严格，单身三十年也是有原因的。但苏源湛的突然“官宣”，郭禄有些震惊，甚至怀疑苏源湛是不是对人家小姑娘“见色起意”。 　　“好，我问一下她的意见。” 　　何芷晴本以为今天就这么过去了，坐在电脑桌前发呆不知道画什么。没想到挂下电话五分钟后，苏源湛又回拨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有两更！今天一定完结！ 　　顺便推荐一本娱乐圈爽文《星光冕》，喜欢的仙女可以去看看哦： 　　申圈顶尖名媛兼网文作者温楚活了二十三年，还没谈过恋爱； 　　倒是隔壁严家的小跳蚤严妤，在珠宝展前夕谈上了； 　　于是短时间内为了找个男人，她只能采取特殊措施—— 　　最后餐厅里见到的男人西装裹身，天生的明星料子。 　　温楚感到十分欣慰：“考虑考虑和我交往，我能提供你想要的任何资源。” 　　对方轻一点头：“可以。” 　　然而真情实感之际，严峋不仅被她发现是名副其实的富N代，还是严妤的哥哥； 　　被严家的铂悦影视挖走后，更是半个月杳无音信。 　　喝醉的那天晚上，她在电话里告诉他： 　　“严峋，跟你谈恋爱真的太辛苦了，我坚持不下去了。” 　　后来温楚的小说《行夜》改编电视剧，男主角是他 　　剧本围读当晚，严峋来敲她的房门： 　　“温编，我个人还有几个问题想跟你讨论。” 　　十分钟后，他解开领带： 　　“姐姐，问题讨论完，我想交公粮了。” 　　- 　　【小剧场】 　　严峋出道后只拍了一部言情剧，全剧只有一个吻戏没借位； 　　戏开播后，粉丝群嘲哥哥长了一张a炸脸有什么用，拍起吻戏来一动都不动。 　　直到微博盛典当晚，狗仔拍到《行夜》的原著作者兼编剧上了他的车， 　　从车后窗的角度看起来，严峋在吻她的过程中把人抱到了自己腿上，动作很熟练。 　　粉丝：我草我草我草我就说哥哥吻技不差！好苏好欲呜呜呜我又踏马可以了！！！ 　　-will the stars crown you 　　-愿有星光为你加冕 　　-绝美小作精富婆x外A内闷新人男演员 第73章 　　晚上六点, 苏源湛来何家接何芷晴出去吃饭, 蔺樰迎正在客厅里跳广场舞, 看见何芷晴打扮得跟个圣诞树似的。只瞥了一眼没说什么, 专心地跟着视频教程跳广场舞。 　　何芷晴里面穿的是白色蕾丝的打底衫，蕾丝花边很长，从薄毛衣的领口和袖口都能看见繁琐复杂的精致蕾丝，外面套了一件羊绒浅咖色短外套, 下面是及脚踝的长款修身裙, 脚上踩着一双浅蓝色的翻毛靴子。 　　“我是不是穿的太花哨了？”从苏源湛电话之后, 何芷晴就开始洗漱打扮。 　　她面对衣柜里众多的衣服有选择困难症, 看哪件衣服都想穿。最后这身衣服还是护工刘姐帮她选的, 说是符合她青春的活力朝气。 　　苏源湛把她搂进怀里：“没有，很好看。” 　　何芷晴有些担心苏源湛的朋友都是高级知识分子，虽然大家也会穿国际品牌, 但风格都非常低调，色系就像是苏源湛家里装潢的那几种冷淡色调。 　　她今天选的包包是一个比较可爱的水桶形手包，外面有一层浅粉色的兔绒，拉链上面挂着三个红蓝紫色的毛球。 　　从这一身打扮和手里的包包来看, 似乎像是幼稚的小女生才有的打扮……听说对方是从高中后就在日本学习工作了, 和苏源湛年龄相仿但是早就结婚成家了, 不知道看到她这身打扮会不会很反感。 　　郭禄喜欢是江苏菜，正好离健身馆不远的地方有一家专做江苏菜的酒店。趁着苏源湛去接何芷晴的时候，郭禄先进去点包房，然后在酒店的大厅看样品点菜。 　　考虑到女生都爱吃甜的东西, 除了苏菜代表的松鼠桂鱼、狮子头、鸡汤煮干丝之外，又点了一份五彩糖饼和玉米烙。 　　这家的菜肴都是厨师现做的，而且正值晚饭时间，上菜稍微慢了一些。郭禄从酒店大厅回到包房，忽然想起来自己忘记点了苏源湛爱吃的饺子。 　　“服务员，62号包房再加一份蒸饺一份煎饺，煎饺要牛肉洋葱的，蒸饺要西葫芦鸡蛋的。” 　　何芷晴在进包房前有些紧张，郭禄是苏源湛从小到大的挚友，关系也要比研究所那些人好得多，所以她想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 　　包房里的菜陆陆续续的上来，服务员进包房上菜的时候，何芷晴跟在苏源湛身后进去了。 　　“哎，你就是源湛说的晴晴吧？”郭禄在何芷晴刚进来的时候，热情地把她迎过来，为她拉开椅子，“坐坐坐，外面挺冷的吧？” 　　何芷晴一直躲在苏源湛身后，像是一只还不熟悉环境的小兔子，微微欠身坐下，拘谨而礼貌地道谢：“谢谢。” 　　郭禄笑了笑，这姑娘声音好轻，身形看起来弱不禁风，跟他之前想象的那种一米七、精明能干的女人差远了。 　　“不用客气，菜还没上完，你看想吃什么一会儿再点。” 　　桌子是圆形的，三个人没有紧挨着，座位都有些距离。服务员进来把热茶倒上，何芷晴捧着茶水暖暖手，感觉外面的寒气总算缓过来了。 　　“你们走路来的啊？”郭禄看苏源湛是开车走的，但是这姑娘似乎有点冷，以为苏源湛怕堵车走着来的。 　　苏源湛把大衣挂在后面的衣帽架上：“开车来的，酒店停车场满了，就在外面停车场找的地方。” 　　郭禄用消毒湿巾擦手，语气带着心疼：“你看把你家晴晴冻得。”本以为这句话就完事了，郭禄又迅速补充道：“都不说话了。” 　　何芷晴听见郭禄的话，以为自己失礼了，手忙脚乱地放下热茶和消毒湿巾，解释道：“没有没有，我身体原因一直在喝中药，冬天就容易体寒。” 　　郭禄把自己准备的礼物递过去：“路上看到一家契茶店卖的，这个是美容养颜的果茶。” 　　外面是看起来非常朴素的牛皮纸袋，除了“茶之道，一期一会”这几个字外，没有任何装饰。把里面的长方形盒子拿出来，上面有六瓶三十毫升的冲饮浓缩果茶，每个玻璃罐上都有精致的标签，颜色从百香果的橘黄色到玫瑰花的深红色，看起来赏心悦目。 　　盒子上面还附带着一只小勺子，旁边写着一行小字：150毫升温开水一勺果茶，喜欢甜度可以适量增加。 　　“诶这……”第一次见面就收人礼物，何芷晴看着精致的果茶有一点想要，但又觉得不太好，求助地看向苏源湛。 　　“他特意给你买的，收下吧。”苏源湛说道。 　　郭禄把盒子塞到何芷晴手里，一副大哥哥威胁小妹妹的语气：“我可不常给人送礼物，鉴于朋友妻嘛……所以你得赏个脸收下啊。” 　　何芷晴把盒子装回牛皮纸袋，声音小小的：“谢谢。” 　　郭禄饶有兴味地看着何芷晴有些害羞脸红的可爱样子，忍不住打趣道：“源湛，你看你家晴晴，吃个饭要和我说多少句谢谢啊……” 　　苏源湛夹了一只蒸饺，沉声道：“因为我们晴晴有礼貌。” 　　郭禄说不过苏源湛，“你俩同仇敌忾啊，要不是我老婆还在日本，我我我……”不过就算带老婆过来，老婆也不会汉语，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 　　何芷晴没有特殊的饮食喜好，只要大众喜欢吃的她都喜欢吃，所以每个菜都夹了一点。 　　“晴晴不挑食，不像源湛就爱吃饺子。”郭禄吃饭的时候，时不时还要点评两句。 　　苏源湛给何芷晴倒了一杯玉米汁，“郭禄，你怎么吃饭都堵不住嘴。” 　　郭禄津津有味地吃着松鼠桂鱼，又夹了一块葱油饼，自己的盘子里已经放得满满当当了，还在寻觅看看再夹点什么。 　　何芷晴把“叫兽喜欢吃饺子”这条输入到自己的备忘录里，打算回去以后找时间让护工刘姐教教她包饺子，她就可以给苏源湛做饺子了。 　　之前苏源湛在家偶尔会煮饺子或者做煎饺，何芷晴没有察觉到他更偏爱这种食物，但现在仔细回想，原来他的喜好在生活的细致末梢之处已经透露出来了。 　　苏源湛和郭禄都要开车回去，没有点酒，吃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出来就分道扬镳了。 　　坐在车上的时候，何芷晴一直拿着郭禄给的果茶礼盒，在那小声嘟哝荔枝和西柚味的应该会好喝。 　　- 　　何芷晴抱着果茶的罐子，连续三天喝空了四罐果茶后，隐隐地感觉牙有一点痛。 　　早上刷牙的时候还好，面对镜子张嘴看感觉也没什么问题，怀疑也可能是要长智齿了，所以没当回事儿。 　　何芷晴洗漱后和前两天一样，找护工刘姐学包饺子。护工刘姐给了她一份关于牛肉馅的配方，什么调料放多少，什么时候放点生姜戒味，一个小册子写的非常详细，包括和面几碗面几碗水到什么程度都写的清清楚楚。 　　何芷晴当做宝典一样收起来，和护工刘姐亲手学包饺子放馅料和捏褶的过程。 　　蔺樰迎早就想让何芷晴学着做饭做菜了，只不过家里有佣人她就一直没说。现在何芷晴主动要学做菜，蔺樰迎还挺支持的，在何芷晴煮完饺子后还品尝点评。 　　“这个饺子包的不好看，我一看都知道是你包的。”蔺樰迎虽然表面上是有些嫌弃，但还是蘸着醋把饺子吃了。 　　何芷晴站在一旁有些期待蔺樰迎的评价，这两天她包饺子的手艺有很大的提升了，第一天包的饺子煮了后全散了，要把锅里水都倒掉才能看见沉在锅底的馅。 　　“味道还可以，就是外形不太好看，”蔺樰迎倒了一点辣椒油，“还是有点淡。” 　　何芷晴这几天可以说是一日三餐都被饺子包围了，但一想到自己还不会做蒸饺和煎饺，估计包饺子这个事情还要坚持一段时间。 　　晚上睡觉前，仔仔细细地刷了牙，因为甜甜的果茶喝太多了，早上莫名牙疼，她担心牙齿要出问题。 　　牙神经的阵痛感又来了，在牙龈附近一用力压或者咬合的时候，就能感觉到那股疼痛。 　　她匆匆忙忙收了牙刷，打算漱口进屋睡觉。正要放在水龙头下冲洗的牙刷上有暗红色的血丝，夹杂在白色的牙膏泡沫中，不是非常明显。 　　她把牙刷拿近了一点，又对着浴室的镜子张开嘴，看见嘴里好像确实有一点不是牙膏泡沫的白色…… 　　天，体检没有检查出来什么大问题，然后牙齿给她留了一个年终惊喜？！ 　　回去有些郁闷地靠在床头，无精打采地给苏源湛发短信。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教授，刚才刷牙出血了……】 　　苏源湛的手机有特殊提示音，这条微信几乎是秒回的。 　　【苏源湛：牙出血了吗？还是……】 　　何芷晴发了个无语的表情包，当然是牙齿出血了啊，难道刷牙还能把别地方刷出血吗。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牙龈，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啊啊啊，难受。】 　　苏源湛不知怎么安慰她，但牙齿出血确实不是什么大问题，从何芷晴的语气来看似乎挺难受的样子。 　　苏源湛给她打了微信电话。 　　铃声响了两次后，何芷晴才接起来：“嘤嘤嘤……” 　　“明天早起带你去医院看看吧，应该不是大问题，别担心。”苏源湛猜测何芷晴是蛀牙了，估计是这几天她甜食吃多了，或者刷牙太用力了。 　　何芷晴非常郁闷，嘴巴的形状像是波浪线，“是不是还要咬着什么东西拍片子啊，然后商量钻哪里补哪里……”一想到这里，何芷晴就有了童年阴影。 　　小学时候似乎有个牙科中心的人来学校做宣传，可以给牙齿做窝沟封闭，当时她听名字就感觉很吓人，回家后没敢和蔺樰迎提这件事。等身边的小朋友们都做完了，她也没觉得自己和别人差在哪里，直到后来，别人开开心心吃糖果，她捂着自己半边脸回家哭唧唧的和蔺樰迎说牙疼…… 　　后来初三也去过几次医院的牙科，每次在门口排号的时候，就能看见里面忙来忙去的医生护士，还有那股牙科独有的消毒水和补牙材料的味道，一直萦绕在她的记忆里。 　　苏源湛想了下，“可能会有，不过也不疼，忍一下就过去了。” 　　忍一下就过去了……何芷晴心想他每天面对实验室的操作台，拿着解剖刀去解剖小动物的时候，肯定也是想着这么平常的事情有什么可怕的。 　　然而何芷晴这个兔子、树袋熊，再次发挥了自己的胆小本质。翌日在和苏源湛去牙科中心的电梯后，死活不肯进门，委屈巴巴地扒着门框想回去。 　　苏源湛昨天晚上联系的郭禄，因为郭禄就是这里的牙科医生，而且有独立的操作室和助手，再加上郭禄在日本工作的经验要比白霞市大部分医生还多，所以苏源湛对郭禄是很放心的。 　　郭禄戴着口哨让助手把要用的仪器取过来，路过电梯的时候看见何芷晴像是耍赖的小孩一样不肯从电梯里出来，打趣道：“好久不见了，这是喝了我的果茶给我送生意来了？” 　　其实以郭禄的牙医资历和在日工作的表现来说，只是把他的身份挂在牙科中心的大厅，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客人送上门来，根本不会到缺生意的地步。 　　更何况郭禄的收费门槛应该是算牙科中心最高的了，几乎可以和牙科中心的主任医师同一个收费级别。 　　何芷晴被郭禄看到了，也不能再厚着脸皮当别人面和苏源湛撒娇，就像上次在医院注射室外，再怎么撒娇讨好也是要打针的。 　　早知道少吃点甜食了…… 　　郭禄把上一个病人送走，进行洗手消毒，摘下口罩让何芷晴进来坐在自己对面的椅子上。 　　“哪个地方？”郭禄把椅子拉近了一点。 　　何芷晴拘谨得像个小学生：“左上角。” 　　郭禄简单检查了下，皱眉问道：“是有个小黑点，不知道深不深，什么时候开始的？” 　　何芷晴用纸巾擦了擦口水：“就前几天……” 　　“还真是喝了我果茶啊，反应这么快啊？”郭禄继续打趣道，叫助手领何芷晴到隔壁去拍片子。 　　等何芷晴被助手带到隔壁了，苏源湛问道：“情况严重吗？” 　　郭禄拧开矿泉水，拿着瓶盖摆了摆手：“不严重，钻了把里面的取干净就行。不是大问题，她怎么吓成那个样子啊？” 　　苏源湛淡定地说道：“不都有童年阴影吗？” 　　“因为牙科的电钻滋滋滋的？”郭禄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好像也去过牙科诊所，但是没觉得有多可怕，反倒还把牙医当成了自己的梦想，“其他科室不也上锯开刀吗？牙科已经好很多了吧。” 　　“那是因为病人都全麻了，看不见听不见了怎么害怕？” 　　郭禄点头赞同苏源湛的说法，“有道理。” 　　片子打印出来，郭禄用笔在片子上面圈了几个地方，告诉何芷晴是这里出了问题。 　　“这个好像有一点深，可能要碰到神经了，所以你刷牙也刷出血了，之前应该也有这个问题，但是你没察觉到。”牙齿横向纵向的片子都拍了，可以全方位的看到牙齿和神经所在的地方。 　　何芷晴感觉郭禄越说，自己的牙越疼。明明平时不去用力碰也不会觉得牙疼，但现在…… 　　“行了，躺下吧。”郭禄见何芷晴都快吓傻了，脸色越来越白，再不开始她一会儿还不得吓晕过去。 　　何芷晴小心翼翼地把外套脱了，躺在旁边的牙椅床上，女助手走过来把卫生纸和一次性水杯准备好，然后给她系上了一个类似口水垫的东西。 　　郭禄刚开始只是用一些简单的仪器挖了一会儿，然后放下手里的仪器，对助手小声吩咐了一些事情。 　　其中一个助手去取材料，然后在旁边的盘子里弄材料，材料都是从一个银色的药管里挤出来的，看起来一团白色的膏状，旁边还有透明的一团。 　　“一会儿疼了拍我，不带咬的啊，你要是咬到钻头了那后果可严重了。”郭禄一边让助手给她盖上一层只露出嘴和附近的黑布，一边从助手手里接过配好的盘子。 　　何芷晴听得害怕，想起一句话“牙医床上无英雄”，于是赶紧认怂，“能不能打麻药，我害怕……” 　　郭禄愣了一下，旁边的助手轻轻按住何芷晴的肩头，安抚道：“不是很深，就算碰到神经也可能只是微微一下，就像针扎，疼一下就过去了。” 　　何芷晴紧张地搓手手，既然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意思叫人强行给她打麻药。 　　一直沉默的苏源湛忽然说道：“打麻药吧，她挺害怕的。” 　　其实在牙科医生看来确实有点多此一举，毕竟都是个成年人了，不至于连一点小痛都忍不了。 　　可是对何芷晴来说不一样，因为从小就有心理阴影，听着那钻头吱吱的声音，感觉自己的头骨都快被钻开了。如果不碰到神经还好，深一点可能会隔着碰到一点，她怕自己忍受不了。 　　“行。”郭禄叫助手把麻药拿过来，是进口的涂抹状的麻药，和医用棉花球混合在一起，塞在需要补牙附近的牙龈，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何芷晴就感觉自己的脸都快动不了了。 　　之后的进行非常顺利，偶尔让助手用仪器吸一下唾液，钻牙和补牙速度快了很多。 　　何芷晴仍能听见那钻头在自己嘴里嗡嗡吱吱的响着，但是什么都感觉不到，尤其是被黑布蒙着眼睛，她也看不到那钻头是粗的细的还是长的短的。 　　直到从牙科中心出来，何芷晴的半边脸还有些发麻。虽然她在出来之前已经漱口很多次，但是嘴里还是有一股补牙材料的味道。 　　“教授。”何芷晴这才发现自己舌头也有一点发麻，说话有点含糊不清。 　　苏源湛正要拿车钥匙，握住她的手，向她微微欠身，悦耳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晴晴怎么了？” 　　何芷晴想起刚才苏源湛的那句“打麻药吧”，眼眶有些发热。 　　还记得小时候蔺樰迎带她去牙科医院，也不知道蔺樰迎从哪听说打麻药对孩子记忆力不好，所以从来不让医生给她打麻药，还骗她说打麻药比拔牙还疼，打麻药的针管那么粗那么粗…… 　　每次去牙科医院都是一次折磨，小时候的她最希望听见医生说不严重不用钻，这样她就不用提心吊胆地害怕牙医的钻头了。 　　她伸手环住苏源湛的脖颈，下巴抵在他的颈窝，硬生生地把眼泪从眼眶里憋了回去。 　　“我们什么时候结婚鸭。” 第74章 　　苏源湛将她搂入怀里, 手臂拥紧她的腰/肢, “只要你想, 随时都可以。” 　　他的声音像是大提琴一样低沉好听, 明明是在天寒地冻的冬天，他的话却像是有温度的春风拂过一样，让她心中播下了种子的树迅速生根发芽、花满枝桠。 　　“那、那我们明天去民政局好不好？”现在麻药的时间还没过，半边脸还有些麻, 如果拍照的话估计会笑得很僵硬。 　　“好。” 　　两个人距离近得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她听见了头上传来的声音, 像是长久以来给她所希冀的答复。 　　走入了婚姻的殿堂, 关系就会和从前定义的变得不一样。一切变得会更加正式, 也有法律在无形中约束着彼此和这段感情。 　　何芷晴跟苏源湛回家后先洗了一个热水澡，苏源湛在书房收拾前天苏邬翎忘记带走的资料。 　　距离大年三十还有五天，估计苏邬翎年前不会再来了, 把这些先给他收起来，再加上最近帮苏邬翎整理的知识点，等年后一起给他。 　　何芷晴从浴室出来后，快速地吹干了头发, 挽起袖子穿上围裙, 从厨房拎出来了一袋面粉。 　　保鲜柜里有虾仁和鸡蛋, 阳台的地上有一盒苏源湛前天在超市买的韭菜。 　　何芷晴打算亲手给苏源湛做一顿水饺。现有的材料正好够用。 　　何芷晴把面粉按照护工刘姐之前教她的那样，按照水和面的比例和面，然后把用作馅料的食材简单处理，韭菜放在案板上切碎, 鸡蛋放在锅里烙熟后切碎，再将虾仁、鸡蛋和韭菜混合在一起。 　　至于调味……何芷晴就按照自己的感觉放了一点，尤其放盐和胡椒面搅拌的时候她还有一点慌，担心饺子馅料会不会太淡或者太咸了。 　　苏源湛在书房收拾东西，听见何芷晴切菜声音出来了，站在旁边看着何芷晴有些笨拙地拿着菜板切啊切，似乎她对擀面杖也不怎么会用，把搓好的面球擀好久才能擀出来一张饺子皮。 　　苏源湛想帮她擀皮，结果被她从厨房赶了出来，理由是她还从来没有给他做过一顿饭，所以这次她一定亲自下厨。 　　原本熟练的人一个小时就能完成的事情，何芷晴硬是两个小时才做完。 　　她满怀期待地把锅里煮好的饺子捞进了盘子里，看着自己包的饺子一个个白白胖胖的，也没有露馅的，还是很开心的。 　　在碗里倒了一点醋，夹起一个饺子吹了吹，蘸醋一口咬下去。 　　烫烫烫……何芷晴张开嘴用手往嘴里扇风，过了一会儿才尝出来那饺子的味道。 　　稍微有一点淡。不过总比做咸了强。 　　何芷晴拿出一个新的碗，倒了醋和一点酱油、香油，把饺子端上餐桌，叫苏源湛来吃饭。 　　因为面有一点和多了，最后还剩一点面，何芷晴学着护工刘姐，把多余的面擀成了长条，然后用刀切成条做成了宽面。 　　家里有橄榄菜咸菜和辣椒油，何芷晴美滋滋地把宽面煮熟后，加点橄榄菜和酱油糖醋，给自己又拌了一碗面条。 　　苏源湛看着何芷晴高兴的样子，唇角漾开一抹温柔的笑意：“刚才去医院的不开心都忘在脑后啦？” 　　何芷晴“哼”了一声，把自己刚才调配好的酱油、醋和香油碗推到苏源湛面前，“可能有点淡，不过机智的我已经给你调好了料。” 　　她把筷子递过去，认真地说：“虽然我现在还不会做蒸饺和煎饺，但是我一定能学会的。等我以后学会了再给你做煎饺和蒸饺。” 　　苏源湛笑着接过筷子，夹起一个白胖的饺子，蘸着碗里的调料，尝了一个饺子，慢慢地点头。 　　何芷晴期待得眼睛里都快冒出小星星了，“怎么样怎么样？”每个饺子里她都包进去了一个大虾仁，可以说是料非常足。 　　“好吃。” 　　何芷晴听到苏源湛的夸奖，哪怕只有一个字，也高兴得笑了，脸颊浮上一抹羞红：“真的假的？不会是为了鼓励我才说的吧？” 　　苏源湛又夹了一个饺子，认真地重复了一遍：“真的。很好吃。” 　　被他夸奖得太开心了，吃完饭就给护工刘姐打电话，约护工刘姐什么时候再教她煎饺和蒸饺。 　　由于护工刘姐过年要回老家过年，今天是在何家的最后一天，所以现在忙着大扫除，说年后回来再教何芷晴。 　　何芷晴有点扫兴，挂下电话后，躺在床上抱着平板，百度搜索如何做煎饺和蒸饺。 　　做饭这种事情看着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有多难，何芷晴算是深有体会。水饺看起来也就是那么回事，但除了和面、做馅、包饺子外，就连煮饺子的时间都有说法。 　　饺子下进锅里，开锅沸腾两次，用勺子按饺子的面皮不瘪回去就是熟了。 　　和护工刘姐学习的时候，她还不能很好地掌握这个度，经常煮完的饺子夹生，护工刘姐在一旁一直看着，却不提醒她。等她吃了发现没熟透，才告诉她什么时候捞起来更合适。 　　躺在床上举着平板在看煎饺的学习视频，丝毫没有注意到苏源湛进来。直到苏源湛刚洗完碗有点凉的手一把握住了她的脚踝，她的手一抖，平板掉下来砸在了脸上。 　　苏源湛爬上床把她脸上的平板拿开，担心地问道：“受伤了没？” 　　何芷晴委屈地揉了揉自己的鼻梁骨，这次没被平板砸出鼻血，埋怨道：“你刚才吓死我了。” 　　苏源湛捏了捏她的脸，“吓死了？我看看？”冰凉的手在她的脸上揉揉捏捏的，肆无忌惮。 　　何芷晴像是生气了一样，突然翻身骑在苏源湛的身上，把他的手按在床上。 　　“捏什么捏，你不如去揉面团。”何芷晴轻哼了一声。 　　苏源湛饶有兴味地看着何芷晴的动作，明明他用一点力气就可以把她“反杀”，但他就当做自己真的被她压制住了，看她接下来想做什么。 　　何芷晴原本是骑在他身上的，然后渐渐地发现他的身体好像有了一点变化……她红着脸把腿支离开他的身体。 　　“晴晴怎么停住了？”他的声音带着一点笑意，明知故问。 　　何芷晴学着苏源湛上次绑着她的手一样，把他的领带解开，然后把他的手绑在了床头。 　　“晴晴，你系得很松，我觉得可以……”他觉得自己的手晃动两下就可以把领带挣脱。 　　何芷晴倒是想系紧，可惜领带的长度有限，她还要绑在床头。本来就笨手笨脚的她，还俯身过来研究了一下才系好，哪里还能管领带系得松不松了。 　　“不许动，听我的。”何芷晴忽然像是个女恶/霸一样，恶狠狠地说道。 　　何芷晴在事前还不忘报复地掐他两下，然而手伸到那张俊脸面前，她还是没下得去手，最后在他腰上狠狠地掐了两把。 　　“把我绑住了晴晴就只能自己玩了。”苏源湛看何芷晴还在研究皮带到底怎么解开，都过去快五分钟了，她似乎还没有研究明白的样子。 　　何芷晴没有系过腰带，更何况这条男士腰带看着也不太一样，最后何芷晴还是用手机百度一下，百度告诉了她如何解开腰带。 　　何芷晴没有什么主动的经验，但是她今天想试一次，苏源湛也挺配合她，只是按照她的这个进度，怕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她有些疲倦地趴在他胸口，声音像是一只慵懒的小猫：“我有点累了。”没力气了。 　　苏源湛想搂住她，才想起来自己的手被她绑住了。明明能够挣开，但鉴于是配合她演戏，还是和她商量道：“晴晴，把我手上的领带解开好不好？” 　　何芷晴也没力气和他闹了，一只手撑在他身侧，另一只手去解开系在床头的领带。 　　解开领带后，苏源湛的手托住她的腰，声音低沉悦耳：“再试一次？” 　　她的手按在他的胸口，有些迟疑，然后突然被他抬高身子又按了下来：“啊！你到底在……” 　　…… 　　晚上睡觉的时候，何芷晴靠在苏源湛的怀里，床头暖黄色的壁灯还亮着，两个人商量什么时候去民政局领证结婚。 　　之前有些困了，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苏源湛的声音也很低很轻，像是给她讲晚安故事一样，手掌轻柔地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身体，哄她入睡。 　　翌日，何芷晴在苏源湛起床不久后就起来洗漱，因为她在睡梦中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和苏源湛约定了，今天要去民政局领证。 　　户口本在家里，所以去民政局之前，还要先回一趟何家取户口本，再回一趟苏家取户口本，拿着户口本才能去民政局办理结婚的手续。 　　两个人在路上买了点蔺樰迎爱吃的花胶和燕窝礼盒，开车到何家门前，发现门口已经停着几辆车了。 　　“有亲戚来了。”何家的亲戚其实并不多，尤其过年过节还会拜访的，其实也就那么几家，何芷晴掰着手指都能数的过来。 　　何芷晴带了钥匙，开门后发现客厅里传来熙熙攘攘的说话声音，再加上蔺樰迎沉迷广场舞，客厅里还放着广场舞的音乐，家里像是菜市场一样热闹。 　　何芷晴辨别出来了几个声音，有表哥鲁盅的声音，还有小姨蔺柔正的声音，好像还有两个声音是叔叔和婶婶的。 　　客厅里走出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头发有些花白但整个人有一种成功人士的气势，就连身边的气场也非常强大。 　　“爸？”何芷晴惊讶地叫道。 　　何诠本来是想去楼上休息的，听到有人喊自己，往玄关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是他心心念念的宝贝女儿啊！ 　　何诠大步走过去，何芷晴扑到何诠怀里，两个人拥抱了一下。何芷晴像是一只开心的小兔子，拉住苏源湛的手向何诠介绍。 　　“爸，这是……” 　　何诠心领神会地点头，示意她不用继续说了，请苏源湛进来。 　　客厅里有亲戚们在说话，何诠把苏源湛和何芷晴领到了书房。虽然何家的书房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了，但是打扫得依旧干净整洁。 　　“我相信你会和晴晴一路走下去的，果然……”何诠笑着对苏源湛说，“新一年新气象，祝你工作也更上一层楼啊。” 　　这两个男人明明只有一面之缘，却像是见到了旧友一样，话题从工作到何芷晴身上，滔滔不绝。 　　何芷晴在旁边快听晕了，悄悄地拽了拽苏源湛的袖子：“叫兽，别忘了我们来的目的啊……”按照何诠的演讲能力，估计能和苏源湛聊到天黑。 　　苏源湛握住她的手，在结束了上一个话题后，开门见山地向何诠提出想要借用一下家里的户口本的请求。 　　何诠当然知道苏源湛要户口本做什么，找了户口本递到苏源湛手里，和握了握苏源湛的手，像是一个男人把最重要的东西托付出去一样的郑重：“我家晴晴以后就交给你了。” 　　何芷晴跑到何诠身边，抱着何诠的手臂撒娇：“哎呀，爸！别说的这么伤感，看我结婚不好嘛，再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何诠笑着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说，在家是不是也这么跟源湛撒娇的？” 　　被何诠说中了，何芷晴脸上的笑容怔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摸了摸耳朵，小声嘀咕道：“也没有啦。” 　　“不下楼去和亲戚们说两句了？你妈妈还在下面唠嗑呢。”何诠见两个人似乎要走了，也不知道他们下次什么时候能回来。 　　何芷晴知道何诠回来一次很难得，但是刚才听说了何诠这次回国住十天左右，所以她可以过两天再回来看他。 　　“今天着急去民政局领证啊，等明天再来看你们。”何芷晴和何诠道别，从楼梯上下来还能听见客厅里热闹的聊天。 　　何诠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和蔼的笑意同何芷晴挥手道别。何芷晴上车前看见何诠似乎还站在门口，外面的雪花吹进了何家的大门。 　　何诠站在门旁的身影，像是那棵挺拔的松树，但已步入年迈，在努力承受着这严寒的风雪。 　　也不知道年后，想要再见到何诠要什么时候了。何芷晴的眼眶有些热，不敢再回头去看何诠，悄悄用手指把眼角的眼泪抹掉。 　　- 　　何芷晴知道礼尚往来的道理，来的时候买了一些水果罐头和酥饼。只能怪自己准备的不够充分，虽然苏源湛说什么都不用买，但是想到刚才来何家买的东西，何芷晴还是给苏家也带了点东西。 　　苏母最爱吃某牌子的黄桃罐头，苏父喜欢祥林阁的鲜肉酥饼。带来的东西虽然不贵，但很合二老的心意。 　　两个人今天都在家，苏母像是早就知道他们要回来一样，还特意给何芷晴准备了新年红包。 　　红包里面摸着厚厚的一叠，都快把红包给撑开了。苏父也给何芷晴塞了一个红包，说不够了管苏源湛要，存了三十年老婆本，有了老婆就不能再存私房钱。 　　一家人聊着没一会儿，苏邬翎跟着母亲来给苏家送礼，说是家里又被人送来一箱一箱的进口水果，太多了实在吃不完，就往亲朋好友家里都分一些。 　　苏邬翎进来看见何芷晴也在，眼睛里像是冒出了两道光。 　　“舅妈新年快乐！你们也在这，好巧啊！” 　　何芷晴和苏邬翎打招呼，“新年快乐。” 　　苏源湛和姐姐简单寒暄问候后，穿上外套牵起何芷晴的手。姐姐在厨房帮苏母做饭，看见两个人外套都穿上了，连忙叫道：“你们怎么急着走呀？吃完饭再走呗！” 　　苏源湛挥了挥手中的两家户口本：“不了，我们要去民政局登记结婚。” 　　姐姐从厨房跑出来，打量了两个人一番，惊叹道：“结婚啦？那恭喜啊，什么时候办婚宴，记得给我们发请帖啊！” 　　“好的。” 　　- 　　今天来民政局登记的人也不少，排了十多分钟的队伍，前面还有两对情侣是穿着婚纱来的。 　　登记表已经填好了，马上要到他们照相了，何芷晴紧张地整理了一下毛衣，叫苏源湛：“教授教授，快帮我看看，我的头发有没有乱？” 　　苏源湛看向她，温柔地笑道：“没有。一切都很好。” 　　何芷晴拍了拍胸口，深吸一口气。 　　“笑一个笑一个……”拍照的时候，摄影人员给何芷晴比了一个V的手势，“对，要表现得很幸福……很好很好，不错不错。” 　　今天早上刷牙的时候，何芷晴面对着镜子练了很久的微笑。何芷晴平常是经常笑，还被郑泽和桃吱说过有活力有朝气，但是面对镜子想要自己正式又淑女地笑，顿时觉得自己笑得像是个傻子。 　　好在结婚证上面的照片，看起来没有傻里傻气的样子，正如摄影师所说的，让人一看就觉得很幸福。 　　因为这段婚姻就是让人幸福的。 　　今天苏源湛这个几乎不怎么使用微信朋友圈的人，破天荒地又发了一条新的朋友圈。 　　【家里多了一只晴晴兔。/图片】 　　何芷晴点赞了苏源湛的朋友圈，还在下面评论道：嘤……不是说好了变成树袋·芷晴·熊了吗！ 　　苏源湛回复道：都听你的。 　　何芷晴放下手机扑到苏源湛怀里，在他的耳边小声嘟哝道：“教授，你可不可以叫我名字一次。” 　　苏源湛把她搂过来，“嗯？何芷晴？” 　　她快速地在他的薄唇上亲了一下：“是你的了。” 　　苏源湛的大手探进她的衣摆：“或许换个方式，教授会更喜欢这样的表白。” 　　作者有话要说：　　大结局啦，新年快乐撒花花，1.1-1.3在本章节下留言都有红包掉落哦~ 　　明天开始更新甜甜的番外，喜欢日常的甜饼不要错过呀。 　　下本开这个《老公今天掉马了吗》，进入我的专栏就可以看见预收啦： 　　江昀是白霞市知名富二代，张扬霸道无人敢招惹，圈内有颜有身材的低音炮男神。 　　凭着自己天生的资质，开了个微博号在某平台直播，成了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 　　某次以玩笑口吻怼了网红小歌手倾倾，没想到粉丝引战硬是把两家拉踩。于是每周六，江昀和那人在私信开始互喷互骂。 　　直到某一天，那个小网红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发过微博，就连最近登录也是一年前。江昀慌了，以为把人骂自闭了，就连手里的法拉利和豪宅都不香了。 　　终于有一天，江昀在某大学的毕业代表演讲的排练里，听到了一模一样的声音。 　　- 　　挽歌回国后就觉得事事不顺: 　　第一天差点被混混掳走、 　　第二天开车上路被人剐蹭、 　　第三天有匿名信放在寝室门口。 　　本以为是那个渣前任的恶作剧，没想到闺蜜说她是被某大佬盯上了。 　　因为某大佬不善表达，又故作浪漫多情，只好用这种别致的方式吸引女孩的注意力。呵:) 　　片段1: 　　某天江少喝醉回家，看见挽歌一身紫色小裙子，坐在桌上悠闲地晃着两条白皙的大长腿，两只手撑在后面的桌上，腰肢纤细的不盈一握。 　　江昀情生意动，正要抱她，没想到美人冷冷地推开，找到他的微博:“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瞒着我?” 　　江昀瞬间清醒，当即拿出键盘(慌:“老...老婆，我们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片段2: 　　微博粉丝B: #倾倾今天回归了吗#小姐姐是被狗比江骂退圈的，望周知。 　　微博粉丝A: #月江离开的99天#男神江骂你们个18线网红都觉得掉价。 　　当晚… 　　[月江:我不该惹老婆大人生气@倾倾] 　　[倾倾:一觉醒来我和死对头结婚了? @月江] 　　#江少爷每天都在被打脸#追妻火葬场# 　　#我老婆一身正义聪明伶俐高冷低调全身都是优点# 　　Tips: 　　1.女主人美声甜、冷淡正义的美貌小富婆，男主有才有颜有身材的超苏二世祖; 　　2.这是一个江少爷每天对着老婆发骚求温暖的故事。 　　3.有前任，无狗血。欢喜冤家，真香定理，追妻火葬场。 第75章 新婚祝日（1） 　　何芷晴自从在结婚后, 就把在何家的生活用品都搬到了苏源湛家里。好在苏源湛这边房子大, 她把自己的衣服和画具满满当当地塞进卧室的柜子里后, 还有一些可用的空间。 　　当初在搬东西的时候, 蔺樰迎嘴里说着嫌麻烦说她折腾，但实际是想留住何芷晴又不好意思开口。而何诠的表达形式就比较直接，说希望她以后多回家看看、多陪陪蔺樰迎女士。 　　因为自己常年在英国，何芷晴也走了, 蔺樰迎一个人在家会很孤单。 　　嫁出去的女儿就像是泼出去水。蔺樰迎深深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眼看再过两天就是大年三十, 蔺樰迎不出去跳广场舞了, 也没心情研究广场舞的教学视频了。看见何芷晴每天在朋友圈晒在苏源湛家里过得多好, 蔺樰迎就有些莫名的不自在。 　　每天手指忍不住地去往何芷晴的朋友圈里点, 如果没看到新的内容还要刷新确认两次。 　　“晴晴现在新婚燕尔，你一遍一遍看也没有用，再说年后不就回来了吗？”何诠在餐桌旁看报纸, 大清早地看蔺樰迎已经心事重重地拿了手机又放下手机，这动作重复了数十遍。 　　蔺樰迎被何诠提醒，装作若无其事地拿起勺子喝粥。 　　早餐过后，何诠和周秘书去分公司处理一些事务, 蔺樰迎在客厅来回走, 抱着手机不知道要不要给何芷晴打个电话。 　　何芷晴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 结婚时候户口本还是背着蔺樰迎拿走的，仿佛生怕蔺樰迎知道她要去结婚而不给她。等蔺樰迎那天把蔺柔正这些亲戚好友送走，何诠才告诉蔺樰迎，何芷晴和苏源湛去结婚了。 　　蔺樰迎当时是又惊讶又气愤, 惊讶的是两个人居然才认识不到半年就结婚了，气愤的是这件事何芷晴都没有通知她一声。 　　蔺樰迎在玄关和客厅之间走来走去，决定还是给何芷晴打个电话。 　　电话的机械音嘟嘟了两声，蔺樰迎想着应该说些什么，或者问候一下她这两天过得怎么样…… 　　蔺樰迎已经把要说的话打好了腹稿，但电话里的机械音嘟嘟了一分钟之后，电话被系统自动挂断。 　　不接电话？ 　　蔺樰迎有些郁闷地挂了电话，打算一会儿洗了碗再打一遍电话。 　　- 　　刚结婚感觉一切事物都是新鲜的，即便身边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每天起床的感觉都像是初生第一次接触到这个世界一样的喜悦。 　　桌上有苏源湛为她准备好的橙汁和草莓夹心饼干，何芷晴进浴室简单洗漱后，坐在餐桌边吃着饼干喝着橙汁，感觉又是神清气爽的一天。 　　苏源湛例行上午去健身馆，何芷晴本来也打算跟着他去健身房，但早上实在起不来床，每天都赖床后把这件事鸽了。好在苏源湛也没有强迫她起床，被叫醒后翻个身会睡得更香。 　　进卧室把手机拿出来，看一看微博和自己周边的预售链，这才注意到手机的推送栏有一条未接电话的记录。 　　上面显示“母上大人”。 　　何芷晴犹豫了下，把电话回拨过去。 　　电话里的机械音嘟嘟响了一阵子后被系统自动挂断了。无人接听。 　　一般这个时间，蔺樰迎大概是在外面指导那些老年人怎么跳广场舞，或者和隔壁的林姨在逛商场。何芷晴决定晚上再给蔺樰迎回电话。 　　何芷晴进卧室，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一番，打开电脑把速写板连接后，点开之前的存档开始补抱枕的图稿。 　　郑泽要求她在除夕之前交稿，眼看着就是截稿期了，虽然线稿已经画好了，但是还没有上色以及补充后期的光影效果。 　　之前连载漫画的时候，何芷晴把后期和一些细节交给乐漫公司的助理补充就可以，但是周边的图基本都是她一个人完成的。 　　何芷晴在画画方面要求自己精益求精，即使是画抱枕也要把光影效果晕染到位，至于能不能在抱枕套的缎面上印刷出来就是厂家应该考虑的问题了。 　　两套抱枕，一共四张图，主cp一对，副cp一对。按照她的龟速进展，每天补充一张的细节也要拖到除夕当晚。 　　开着电脑静下心画了一个多小时，刚吃完饼干的肚子又开始咕咕叫。 　　何芷晴放下笔，进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没有什么熟食，唯一能够马上吃的东西就是苏邬翎前几天送来的七彩水果汤圆。 　　可是她现在不想吃又黏又糯的东西…… 　　冰箱里还有一些蔬菜，应该是苏源湛早上买回来的。何芷晴站在冰箱门前望了半天，想想自己的厨艺又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吃个苹果充饥好了。 　　苹果洗好正在削皮，听见了电子门锁开门的“嘀嘀”声音。 　　苏源湛一身白色的风衣，下面笔直的黑色长裤，整个人看起来英俊笔挺。里面的浅灰色毛衣是高领的，正好遮挡住了性/感的喉结。本来被毛衣捂得严严实实的，再加上淡漠漫不经心的神情，就像是落满霜雪的柏树，在天寒地冻时孑然一身，仿佛与周围的一切都隔离开来的静默清贵。 　　何芷晴看得出神，听见关门声才反应过来。放下苹果跑过去，苏源湛正在弯腰换鞋，待苏源湛换好后，她笑着拉住苏源湛的手臂摇啊摇。 　　男人神情淡定地脱掉外套，把正在撒娇的何芷晴抱起来，抱到了卧室的床上。 　　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厚实的毛衣给她套上，“今天降温了，厅里没开空调，多穿一点别着凉。” 　　何芷晴从毛衣里面把手伸出来，右手伸出三根手指在苏源湛面前晃了晃。 　　“今天是我们结婚的第三天耶。”何芷晴依旧充满兴奋，看见他就感觉自己心里满满的欢喜。 　　苏源湛见她笑得像是一只抱着桉树啃着桉树叶的树袋熊，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声音宠溺：“嗯，新婚快乐。” 　　苏源湛回来已经快到中午十一点了，到家换了衣服洗手后进厨房准备做饭，把食材都洗好了准备切菜的时候，看见何芷晴站在厨房门口，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晴晴也要试一试吗？”这两天每次做饭的时候，何芷晴都在旁边“偷看偷学”，今天给她一个试水的机会吧。 　　何芷晴乐颠颠地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把黄瓜切成薄片。 　　由于何芷晴做饭还是一个新手，切菜速度自然很慢，苏源湛两分钟切完的黄瓜，何芷晴全神贯注地切了五分钟。 　　“棒棒哒。”何芷晴的自我评价。 　　接下来的蔬菜都是何芷晴精心地切好放在盘子里，苏源湛负责放进锅里炒菜调味装盘。 　　明明只有两菜一汤，前前后后忙却活了一个多小时才做好，等何芷晴吃到米饭的时候，已经饥肠辘辘了。 　　饭后何芷晴简单扫扫地擦擦地当做是消食，等苏源湛回卧室了，何芷晴才回自己的卧室打算工作。 　　赶稿赶稿……光影差不多填好了，细节还需要仔细看看再补充。 　　QQ上郑泽又发来了催稿的消息，语气上来看还是刚认识时的严肃和认真，之前在鹭垣市的阴柔和在苏家知道真相的狼狈都如过眼云烟，消失得一干二净。 　　何芷晴不知道，在郑泽发来催稿消息的前一个消失，他刚刚从何家出来。 　　给蔺樰迎送了新年礼物，美其名曰是公司定期的福利，但礼物的价值远超于给其他作者的年终福利。 　　郑泽来的时候，蔺樰迎正在接待蔺柔正和鲁盅。 　　鲁盅的实习工作是苏源湛安排的，这次来也是和母亲蔺柔正拎了礼品打算好好谢谢苏源湛和何芷晴的，没想到何芷晴不在家，听蔺樰迎一说才知道，这两个人前天结婚了。 　　郑泽见蔺樰迎在接待亲属，也没有多留就离开了。而蔺樰迎似乎也已经明白郑泽对何芷晴模糊的态度，这次也没有再像往常一样笑呵呵地请他进来坐。 　　鲁盅听见刚才的来人提到了自己的表妹何芷晴，等蔺樰迎送人回来后，他开始把话题往何芷晴的身上引。 　　“晴妹什么时候办婚礼啊，我们都准备好大红包了。” 　　蔺樰迎其实想说，她怎么知道，就连结婚这件事还是何诠告诉她的。 　　“哎呀别别提了，晴晴现在可有心思了，什么事往起藏，问也不说。”蔺樰迎带着情绪地抱怨了一句。 　　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就这么让苏源湛这个男人给拐走了，她能不嫉妒吗。她不甘心啊。 　　鲁盅 “哦”了一声，故作若无其事地闲聊道：“上次妹夫还来医院看我了，问我适不适应这里的工作来着，我觉得挺好，带我的老师也好。话说起来，妹夫在白霞医大是个很有名望的人吧，总能听见我身边的小护士在说妹夫这好那好的。” 　　蔺樰迎听到这话，突然坐直身子竖起耳朵听。 　　蔺柔正笑着拍了鲁盅一下，“医院里小护士挺能八卦啊，你什么时候领一个回来过年？” 　　鲁盅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我不行，人家小护士都看中的是妹夫，我可抢不过来。” 　　蔺樰迎护女心切，从衣兜里摸出来一个大红包，急急忙忙地塞到了鲁盅的手里：“盅盅，要是有小护士再觊觎你妹夫，你就告诉她们，苏源湛已经结婚了，直接打消了她们的念头！” 　　鲁盅哪敢接蔺樰迎的红包，推托回蔺樰迎的手里：“哎大姨，咱们都是一家的不用这么客气，我要是下次听见了就直接告诉她们，谁敢想着我晴妹的人啊。” 　　蔺樰迎点头：“对，你得打消那帮小护士的念头！” 第76章 新婚祝日（2） 　　无论鲁盅怎么推脱, 蔺樰迎都坚持要给他这个“新年大红包”。鲁盅询问意见似地看向自己的母亲蔺柔正, 见蔺柔正点了点头, 意思是这个红包可以收下, 鲁盅才把这个红包塞进自己的衣兜里。 　　鲁盅不是喜欢占便宜的人，更何况家里又不缺钱，于是鲁盅回家后，把这笔钱在微信上以转账的形式发给了何芷晴。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 　　【鲁盅贼帅好吗：晴妹新年快乐, 新婚快乐~红包装不下我就直接转账了哈哈。】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已确认收款）谢谢鲁哥, 新年快乐！】 　　【鲁盅贼帅好吗：今天和我妈来大姨家了没看见你俩, 实习的事情帮我跟妹夫转达一下谢意~】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嗯嗯好的, 你实习怎么样啊？】 　　【鲁盅贼帅好吗：都挺好的。晴妹你放心, 医院这边有我帮你盯着，一有风声我就通知你。】 　　风声？何芷晴看得一脸问号。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什么风声？？？】 　　【鲁盅贼帅好吗：（挠头）就是……妹夫那么优秀又英俊，你不怕他撒手就没吗？】 　　何芷晴看到这里有点郁闷又有些生气, 明明鲁盅是自己家的亲戚，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呢？ 　　都对苏源湛这么有信心？难道她不配吗？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为什么没人担心我撒手就没？？？】 　　鲁盅感觉自己说错话了，自己也只是好心提醒一下嘛，没想到何芷晴当真了。 　　【鲁盅贼帅好吗：晴晴也撒手没, 撒手没……刚才开玩笑的, 别放心上啊。】 　　- 　　白天把稿子画完, 尽量晚上和苏源湛同一时间上床睡觉。两个人生活还是挺有默契，如果有工作需要熬夜完成，就会分床睡，只有两个人都空下来的时候, 才会同床共枕。 　　上床前，何芷晴换了一条吊带的短款睡裙。蕾丝的裙摆有些短，堪堪遮挡住大/腿/根。当初买这条睡裙的时候只觉得好看性/感，但这条睡裙其实是半透明的情/趣内/衣，怎么看都带点挑逗的意味。 　　何芷晴站在衣柜的镜子前搔首弄姿，觉得自己怎么穿都好看，拿着手机在镜子前自拍了两张。 　　“有爱情滋润的女人就是不一样。”何芷晴美滋滋地感叹着，转头看见苏源湛已经在靠在床头看睡前五分钟的书籍了，她也不能再耽误时间孤芳自赏了。 　　何芷晴小碎步跑到床边，迈腿从床边的苏源湛身上跨了过去。雪白纤细的两条腿在自己眼前晃过，再加上她那纤细的黑色小吊带，苏源湛看得太阳穴直突突。 　　从床的另一边也可以上来，她偏偏要从他身上跨过去。 　　何芷晴往床上一趴，翘着小腿悠闲地晃着腿，在床上玩手机。 　　把刚才拍的两张照片用美颜工具简单修了一下，因为自拍的时候手机是挡在脸上的，只能从镜子里看见何芷晴的吊带短裙和光滑的肌肤。黑色的裙子衬得肌肤雪白耀眼，吊带是低/胸的V领设计，下摆又短，玲珑的身材被裙子衬托得淋漓尽致。 　　真好看，嘻嘻。何芷晴快被自己迷死了。 　　把修好的图发到了朋友圈，但设定了分组，只有苏源湛可见。 　　图片的文字：我这么可爱的撒手就没/可爱 　　何芷晴继续刷了一会儿微博，余光瞥见身边的男人放下了书，似乎是准备睡觉了。 　　他不睡前看看手机的吗…… 　　何芷晴有些急了，赶紧打开微信给苏源湛发了一个“晚安”。 　　苏源湛的手机有微信提示音，听见声音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消息。 　　何芷晴故作淡定地躺下，把被子往身上拉了一点，背对着苏源湛，假装睡觉。 　　男人看见微信里的那句“晚安”，目光若有所思地看了身边侧卧着的何芷晴一眼，又无声地放下了手机，抬手关掉床头的卧室灯总控开关。 　　房间里突然暗了下来，何芷晴睁开眼睛确认了一下，把手抱在胸前睡觉。 　　今天床上没有抱枕，怀里空空的。何芷晴的嘴又变成了不开心的波浪线。 　　在静默的黑暗中，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很轻的无可奈何的叹息。然后那双熟悉有力的手臂将她搂入了温暖的胸膛。 　　他的手臂在她的腰肢上搂得很紧，仿佛生怕她下一秒就会逃走一样。她的后背被迫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里，隔着两层衣服也能感受到他灼/热的体温。 　　何芷晴默不作声，继续装睡。 　　身后的人也就这样安静地搂着他，手上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平稳的呼吸仿佛睡着了一样。 　　不知道过了几分钟，何芷晴被腰上那双手臂勒得快喘不过气来了，实在演不下去了。 　　“叫兽，你是想勒死我吗。”她拍了拍腰上的那双手，声音幽怨。 　　苏源湛的手臂松了一点：“晴晴这么可爱的，我怕撒手就没。” 　　何芷晴心里还有些不自在，酸溜溜地说道：“我不会撒手就没，毕竟我也没有那么多小姑娘觊觎我啊。” 　　大学里的研究所的还有医院的，原本以为赵雪是个例，一次次买金芭克咖啡又告白的，但医院里她不知道的肯定还有很多。 　　一想到开学后，苏源湛又要回学校和研究所工作，到时候会有好多年轻漂亮的小姐姐一口一个“苏老师”围着教授转，还有医院也会有小护士亲切地叫他“苏教授”……何芷晴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占/有欲。 　　苏源湛唇角漾开一抹温柔的笑意，“嗯……可觊觎归觊觎，教授归晴晴。” 　　何芷晴被他这句话逗笑了，一下午的不高兴都如过眼云烟消失得一干二净。 　　“那好吧。”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和谁妥协，明明别人的觊觎只是觊觎，又不是他的错。 　　他的手从她的睡裙衣摆滑了进来，拇指缓慢地在她腰上摩挲着：“晴晴什么时候把朋友圈的照片删掉？” 　　腰上是她的敏/感点，他这样若有若无地抚/摸，像是有小动作在用尾巴一下一下地扫着她。她按住那只作乱的手，声音软下来：“分组只有你可见。” 　　他的手像是一只游鱼，在她刚按住后，又径直地钻进了她的上衣里，温柔地揉/捏着他熟悉的地方。 　　何芷晴的背贴在他的胸膛上，下意识地想往前躲却被胸/前的那只手给按住了。 　　“宝贝，刚才这么撩逗我，是不是应该补偿一下？”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边，越来越近，最后下巴抵在她的肩窝上。 　　何芷晴在半推半就中遂了他的意，也不知今夜自己大胆到什么程度，黑暗中跨/坐在他的身上，两只手无力地扶在他的腹/肌上，忍耐地轻声喘/息着。 　　房间里的空调像是在自动升温一样，从最开始适宜的二十五度，慢慢地升高。 　　窗帘紧闭，卧室的门也紧闭着，明明偌大的卧室，他们却像是被拘束在了一个狭小而密不透风的空间。 　　“晴晴，不要忍着……”他的手把她的腰/身往下按，另一只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爱怜地放在唇边轻吻。 　　可身上的人依旧努力地保持着，一切声音都像是湮灭了。只能偶尔听见她微弱几不可闻的声音，像是夜间行走慵懒而迷人的小野/猫。 　　- 　　早上起来是被郑泽的夺命call给叫醒的，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把手机放到了枕边，铃声响起的时候就像是有一个大喇叭在她耳边播放着音乐。 　　郑泽的话题和很久之前一样，赶稿交稿、赶稿交稿。郑泽就是一个行走的催稿机器。 　　何芷晴睡意朦胧，敷衍了几句挂下电话，但紧迫的交稿时间让她不得不马上起床开工。 　　抱着温暖的被子一分钟后，打起精神从床上坐起来。看见床的另一边空空如也，她抓了抓头发趿拉上拖鞋，把床上皱巴巴的睡裙随意地套在身上往外走。 　　打开卧室门，看见苏源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上神情淡淡，深邃好看的眸瞳只专注于眼前的那份医学报纸。一身浅灰色的家居服，柔和温暖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他的身上，就像是临春时节冰雪消融的柏树。 　　闻声抬起头，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站在卧室的门口。长发随意披散着，原本的齐刘海也有一点凌乱，身上的睡裙皱巴巴地像是从哪里逃荒过来的。若不是精致甜美系的面容和盛雪的光洁肌肤，倒真让人觉得她是遭遇过什么不测…… 　　何芷晴垂下眸子看了看自己的睡裙，再看看穿着整齐、似乎已经整装待发的苏源湛，一时间有些自惭形秽。 　　明天她一定要比他起得早，要在他之前把自己从上到下都打理好！绝对不能再让叫兽看见她这么邋遢的一面！ 　　“早上好，”苏源湛放下手中的报纸，站起身向她走过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手腕上系着一只粉色的头绳，摘下来帮她把头发简单地拢起来，“昨晚睡得怎么样？” 　　何芷晴有些怔怔的，似乎刚起床，大脑还没开始正常的运转。 　　“还、还好……” 　　作者有话要说：　　12点之前还有一更 第77章 新婚祝日（3） 　　何芷晴昨天晚上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自食其力”。自从有了“自食其力”的体验, 她觉得不如做一个菟丝花来得轻松。 　　更何况何芷晴是跑八百米都坚持不下来的选手, 让她这个体力差劲的人处于主导地位, 想要解决问题还需要苏源湛的指导和帮助。 　　之前都是苏源湛一点一点引领着她, 像是探索新大陆一样，而何芷晴属于无证驾驶的疯狂飙车，关键时刻还要苏源湛来控制方向盘和踩刹车。 　　下次还是乖乖地躺平吧，太主动了她吃不消。 　　何芷晴跑进浴室关上门, 看着镜子里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衣服和凌乱的头发, 有一种想把自己丢进洗衣机里好好“改造”的冲动。 　　这才新婚几天就已经开始放飞自己了, 就算苏源湛不嫌弃她, 何芷晴都有点嫌弃自己。 　　为什么不能做到像他那样工作按照计划完成呢, 无论多晚入睡都会在早上六点起床，每周固定三次去健身房，把学生的作业邮件一一回复后还有时间去看书。 　　和一个极其有自制力的人在一起是什么体验？ 　　她忽然有些怀念自己的咸鱼生活。 　　- 　　昨天苏母打电话问她在哪里过年, 其实苏源湛完全尊重她的意见，她当时正在削苹果，随口一说在这里好了。苏母也没有强求他们一定回父母家的意思，毕竟新婚燕尔, 两个人高高兴兴才是最重要的。 　　何芷晴其实挺想回去和父母一起跨年的, 何诠工作的原因这么多年回来一次也不容易。但既然昨天都说了在这里过年, 她总不好再拉着苏源湛回何家过年。 　　明天就是除夕夜了，研究所家属这个小区的住户太少了，冷冷清清的一点年味都没有。不过也有一个好处，就是无论什么时候都很安静, 不会被街坊邻居打扰到。 　　何芷晴白天不敢再贪玩耽误时间，因为郑泽给她的交稿日期就是除夕之前，她可不想把年前的稿子拖到年后再交，四舍五入是拖了一年。 　　在太阳落山之前总算把抱枕的高清图交上去了，郑泽没有立即回复消息，估计是忙于处理公司的事务。 　　在电脑桌前连续坐了两天，除了吃饭去洗手间睡觉，几乎没怎么挪过地方。睁开眼睛就是画画，闭上眼睛做梦也能想到自己要画的图，疯狂赶稿的两天终于过去了。 　　晚上苏源湛做的咖喱牛肉饭，何芷晴是第一次吃他做的咖喱饭，牛肉炖得软烂吸收了咖喱的汤汁，咖喱中带有微微的辛辣。土豆和胡萝卜都切成小块，在汤汁的炖煮中十分入味。 　　何芷晴吃饭比较慢，再加上赶完稿心情比较好，晚饭过后已经快八点钟了。 　　“晴晴，今晚临夏街的夜市开了，广场还有冰灯展，你想去看吗？”苏源湛坐在她旁边的椅子，等她慢吞吞地吃完饭才和她说道。 　　临夏街的夜市和广场的冰灯展？ 　　想想自己好像有几天没出门了，闷在家里都不知道外面什么样子了。正好吃完饭去散步消消食，还能放松一下心情。 　　“想看！”何芷晴拿纸巾擦了擦嘴，跑进卧室换了一身漂亮的衣服。 　　红色的兔绒外套和红色方格图案的小裙子，穿了一层厚厚的浅色打底/裤，整个人的打扮看起来非常有过年的气息。何芷晴站在卧室的更衣镜前看了看，满足地挽着苏源湛的手臂出门了。 　　临夏街和广场离小区不是很远，这两天的气温有所回暖，苏源湛带着何芷晴步行出来。 　　“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觉。”何芷晴张开双臂，在原地转了个圈圈。 　　外面的空气有些冷，深吸一口气就感受到这股冰冷钻入了肺腑。 　　从小区到临夏街的夜市，步行是十分钟的路程，何芷晴一路边走边在雪地上用手指画小人，走到临夏街夜市的时候感觉手都快冻僵了。 　　苏源湛的大手伸过来，把她的手捂在自己的掌心，语气有些呵斥的严厉：“下次不戴手套不许玩雪了。” 　　何芷晴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这不有人给我捂手嘛。” 　　“就知道气人。”他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语气宠溺又无奈。 　　临夏街的夜市管理制度比较规范，没有到处可见的垃圾和难闻的气味，小吃都在一家商场附近的地方，路边多数是卖过年的对联、红灯笼、中国结，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小饰品。 　　“教授，你看那个。” 　　离他们不远处，有一个小摊上摆卖着十二生肖的毛绒玩偶，每个小动物都被拟人化，穿着红色的对襟毛衣，手里举着一个“福”字。 　　这家小摊前聚集了不少人，多数都是年龄二十左右的小姐姐。 　　何芷晴拉着苏源湛到那家小摊前，发现杆子上面挂着的十二生肖玩偶不仅举着福字意味着贺年，还可以录音播放。 　　“三十一个，五十拿俩，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卖家吆喝着，把一个老鼠的玩偶在手中按了按，老鼠一字不落地说出了刚才的词。 　　“三十一个，五十拿俩，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老鼠玩偶的声音有些机械化，声音和卖家并不完全一样，反倒有些故意卖萌地“吱吱”的声音。 　　旁边有小姐姐问卖家：“这个能录多久呀？” 　　“半分钟以内，最多同时保留三条。”卖家把老鼠身后的毛衣掀起来，把后面的几个按钮展示给买家们看。 　　“这个是录音键，这个是播放键，”卖家指了指两个按钮，在买家点头后，继续说道：“这个是上一条，这个是下一条。没有删除键，超出三条自动删了。” 　　何芷晴看小老鼠玩偶好可爱，摸上去也软软的，轻轻地拉了拉苏源湛的袖子：“教授，我们要一只吧。” 　　她刚说完这句话，旁边有个陪老婆来逛夜市的大哥把手里的玩偶扔回了摊子：“啥破玩意，就一个录音的吗，最多还半分钟，三十块钱谁要啊。” 　　卖家听见了这句话也不气，毕竟还有年轻的女孩子喜欢这东西，他转头忙着去回答别的客人的问题。 　　摊子上有许多十二生肖的玩偶，都是开封的，随便拿起来一按都能听见里面有别人的录音。 　　何芷晴既想要又纠结，这些东西都是别人摸过的，而且她刚才找了几个老鼠玩偶里面都有录音，感觉到自己手里像是回收的。 　　再加上刚才那位三十来岁大哥说的，的确是物不美、价不廉。 　　这个东西就像是一个录音笔，但又没有那么标准的功能，最多录音半分钟，超过三条还会自动删除…… 　　苏源湛见她看着手里的玩偶犹豫发呆，轻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给她鼓励：“既然喜欢就买吧，不要在意别人怎么说。” 　　“真的吗……”何芷晴听见苏源湛都赞成她买这个东西了，一时间有了买东西的理由。捏了捏手里的老鼠玩偶，紧接着老鼠的嘴里就吐出一段别人的录音：“一个人过毛线的年，单身狗还不赶紧找个对象！” 　　“等等！要两只！”这段录音提醒了她，一个人过年多没意思，所以玩偶也要一对一对买！ 　　付完钱，老板把两只老鼠玩偶装进一个红色的纸袋递给何芷晴，还赠送了一张贴在门上的福字。 　　两个人逛到夜市的尽头，有一家小摊在卖看起来就很廉价的耳环和戒指，虽然耳环和戒指上的“宝石”都是塑料合成的，但是颜色看起来非常鲜艳。有一个戒指似乎是刻意凸显喜感，上面的塑料宝石有鹌鹑蛋那么大。 　　“咱家东西卖的是创意，虽然不是啥真材实料，但是咱家的东西举世无双，过了这摊你找不到第二家。”摊主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小伙，声音像是叫卖吆喝了一天的沙哑，但语言风趣幽默。 　　小伙拿起来一对银色的手链，手链上面有一个透明的菱形小盒子，里面是一对细小的粉色心形“宝石”。另一个手链上是蓝色的宝石。 　　“这情侣款的，你看里面那么多小心心外面是透明的玻璃，意思是‘我藏不住对你的心意啦’，”摊主热情地向何芷晴展示介绍这两条手链，“我们这的东西都是只有一套，不带重样的，你买了不用担心跟别人撞上同款。” 　　何芷晴佩服摊主这口才能力，把她看的东西都讲解了一遍。 　　“这位男士，我看您英俊多金、气质非凡，一定是个宠女朋友的，既然女朋友这么喜欢就买了吧。”摊主哪能冷落了苏源湛，邀请苏源湛一起加入群聊。 　　夜市上的东西多数都是小作坊出来的，即使现在看着好看，到家估计也用不了几天就坏了。夜市上的销售就靠着年轻人一时的新鲜感，即便自己的商品不怎么样也敢高价开口。 　　“晴晴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吧。”苏源湛爱怜的目光落在认真挑选手链的何芷晴身上，她欢快的样子像是在森林里挑捡蘑菇的小兔子。 　　何芷晴选了两条情侣手链，一对红线编织的情侣戒指，摊主把它们装在精致的小盒子里，外面套上了好看的布袋。 　　“一共一百元，喜欢下次再来啊。” 　　“好哦。”何芷晴兴奋地接过口袋，淘到宝贝就是最开心的事情。 　　两个人从夜市出来，往中心广场走。现在晚上九点，正是冰灯展热闹的时候。 　　“教授，我想拍一张照片。”她跑到一个大树形状的冰灯下，身后的蓝色冰灯映着她带着甜美笑容的小脸，气氛变得融洽温情。 第78章 新婚祝日（4） 　　苏源湛拿出手机, 离她稍微远了一点要拍照。何芷晴像只兔子一样两三下跳到他身边, 抱住他的手臂：“不是这样的, 我们一起拍张照片。” 　　苏源湛问道：“要找别人帮忙拍照吗？” 　　“不是, 我们站在一起自拍就好啦。”何芷晴拿出手机，点开美颜相机的app，拉着苏源湛往大树形状的冰灯这边走。 　　何芷晴举着手机，把手机的视角调高。没有自拍杆, 两个人身高有些差距, 她手机横屏过来, 要么拍不到苏源湛, 要么拍不到自己。 　　苏源湛站在何芷晴身后微微弯腰, 两个人的面部被美颜动图识别后，屏幕中的人像里瞬间多了两个像老鼠一样的大耳朵。 　　“你的老鼠耳朵挡住我的脸了。”何芷晴笑着往旁边躲了一点，另一只手在下巴上比了一个V的手势。 　　连续拍了几张照片, 何芷晴都没怎么找到拍照的感觉。身后的冰灯太亮，周围虽然也有其他冰灯和广场的灯照着，但是光线怎么拍都感觉不对。再加上手机离得比较近，拍的角度显得脸很黑。 　　她拍了拍了两张放下手机, 拉着苏源湛往广场中央走, “这里光线不好, 我们先看冰灯，一会儿换个地方拍。” 　　夜晚的温度还在持续下降，出门之前看了天气预报，最冷的时候应该就是九点多到凌晨两点这阵子, 气温达到零下十度。不过和前两天比气温有所回暖，现在只是温度的干冷，已经有一阵子没下雪了。 　　广场中央有一个六角塔型的冰雕，有六层楼那么高。占地面积约有广场的八分之一，塔的每一层和最上面的尖角都用了不同颜色的彩灯装饰，塔的颜色还会时不时地变幻。 　　旁边围观拍照的人很多，何芷晴拉着苏源湛从人群里进来，总算到了塔的正面。 　　塔的门上有细致的冰雕纹路，每一层冰雕的交界处还有LED的景光灯，离近了灯光直直地照射在脸上，亮度刺得人快睁不开眼睛。 　　“雕刻得好精致啊。”何芷晴站在塔前，拿着手机快速拍了两张塔门的照片。 　　因为冰雕是今天晚上新搬来的，第一天展览人很多，即便是在冰天雪地的晚上九点多，也有不少市民领着孩子和老人来看冰灯展。 　　旁边还有和新年相关的老鼠的冰雕，抱着玉米啃的老鼠，趴在地上的老鼠、踮脚够油灯的老鼠，姿态千奇百怪。 　　何芷晴沉浸在冰灯的世界里，走过一个冰雕，看见前面又是一个新奇好看的冰雕。 　　她跑到一个雪雕附近，开心地转了几圈。看向身侧的苏源湛，眼睛亮晶晶的：“教授不喜欢冰灯吗？怎么不说话呀？” 　　他的大手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手也揣进自己的衣兜，“教授刚刚在想，今天来看冰灯展的，都是大人带着小孩来看，教授今天似乎也带了一个小孩来。” 　　何芷晴不自知：“谁？？” 　　苏源湛捏了捏自己衣兜里的那只手，把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里，弯腰在她耳边说道：“是晴晴。” 　　何芷晴才不承认自己是小孩，把手从他的衣兜伸出来，指了指不远处拥抱的情侣：“也有情侣一起来的呀。” 　　苏源湛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揽着她的肩膀往反方向走。 　　“晴晴啊，我们已经结婚了，不能再用‘情侣’这个词来定义我们的关系……” 　　何芷晴恋恋不舍地看着身后那对拥抱的情侣：“人家看起来很甜蜜嘛。”她刚才就看见那对情侣在一起拥抱了，紧紧地拥抱着，仿佛两个人都粘在一起，一直没有分开。 　　苏源湛笑道：“我们不甜蜜吗？” 　　何芷晴认真地想了下，还没回答，就被苏源湛突然打横抱起转了几圈。 　　“啊啊啊教授！”何芷晴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礼品袋差点扔了出去。 　　何芷晴被他突然抱起来转得害怕，手紧紧搂着他的脖颈，眼睛都不敢睁开，胆怯道：“不要转了我害怕……”天啊她感觉自己像是坐海盗船，尤其是刚才被突然抱起来的时候，还以为是脚下的地面突然塌了。 　　这边本来就是空地人少，他就肆意带着她多转了两圈。 　　见她吓得都闭上了眼睛，苏源湛忍住笑把她放下来。 　　何芷晴两脚一着地，咬唇冷哼了一声，一双好看的大眼睛里充满了雾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她委屈巴巴地抱胸背对他站着，脸转过去有些气鼓鼓的：“再这么吓我我就不和你好了！” 　　看这气鼓鼓的样子，又变成了一个刚出炉烫手的包子。 　　“晴晴刚才指别人，教授误以为晴晴想被亲亲抱抱举高高，”他伸手想要去摸一摸她的头，却被她冷哼着甩开了，“晴晴不生气了，乖，过来教授哄哄你。” 　　苏源湛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的口吻，和她柔声商量诱/哄着。 　　旁边有个花坛的地方，看上去还挺干净的，何芷晴径直走到花坛边坐下，别扭地不去看苏源湛。 　　何芷晴本来就比苏源湛矮一截，坐在花坛上就更矮了。苏源湛只能蹲下身子，“晴晴不生气了好不好？” 　　她把刚才拎着的礼品袋放到花坛边上，假装没听见他的话，低头用手抠鞋面上装饰的粉色碎钻。 　　苏源湛往前一点，霸道地将她拥在怀里，声音轻柔地哄着：“不吓晴晴了，以后晴晴不喜欢就不举高高了，我们亲亲抱抱就好了。” 　　何芷晴仍然不吱声，任由他这么抱着。渐渐地又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蝴蝶一样的睫毛扑闪了两下，轻轻垂下眸子。 　　其实她也不是生气，就是突然别吓到了，心里有点不安。苏源湛温柔哄两句，她就丢盔卸甲了，刚才的不高兴也云开雾散。 　　今天苏源湛穿的不是高冷的毛衣，里面是衬衫和薄毛衣，没有之前遮得严严实实。 　　下巴自然而然地靠了过去，樱唇在他的脖子上若有若无挑/逗般地擦过，感觉到他的身子瞬间紧绷了些，她嘟嘴在他的脖子上亲了一下。 　　何芷晴坐在花坛边上，苏源湛蹲在她面前，两个人的高度差不多。这回她不用踮脚或者仰着头伸手去抱他的脖颈，只是一伸手就能抱到他。 　　何芷晴埋在他的颈间，像是小猫睡着了一样安静慵懒，呼吸感受着他身上的气息，那么熟悉，那么安稳平静。 　　“不生气了，嗯？” 他的手摸了摸她的头，这次何芷晴没躲，任由他的手从发间颈间划过。 　　远处一阵伴随着音乐的脚步声传来，何芷晴担心被人看见了，赶紧轻轻推了推他的胸口，声音惊慌失措：“有人来了。” 　　一个五六岁地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过来了，手里拎着一兜的米奇发卡，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两人面前。 　　“哥哥姐姐，你们要发卡吗？”小女孩身穿红色的小洋裙，齐刘海短发，头上戴着一个发光的米妮发卡，炫耀似地向两人展示自己手中的袋子。 　　透明的塑料袋里装了五六个米妮和米奇的发卡，塑料的发卡里面有电池和开关，每个发卡都在散发着彩色的光。 　　何芷晴向来不会拒绝小孩子的东西，虽然她知道这这不过是大人卖不出去的东西，拿来给小朋友卖给情侣的一种营销手段，但她实在不忍心看着小女孩在这么冷的天里卖东西。 　　“多少钱一个呀？”何芷晴走到小女孩面前，微微弯腰对她笑道。 　　小女孩伸出两根短短胖胖的手指，圆圆的小脸上充满了笑容：“漂亮的姐姐，二十元一个。” 　　“是不是早点卖完就可以回家了呀？”何芷晴忍不住揉了揉小女孩的圆脸。 　　小女孩一点也不怕生人，认真地点头：“妈妈说卖完就可以回家了，这是我的任务！” 　　何芷晴指了指小女孩的口袋：“里面剩下的发卡，姐姐都要了。” 　　小女孩高兴地蹦了起来，“真的吗姐姐！” 　　何芷晴点头：“嗯！” 　　发卡一共还剩下三对，三只米奇三只米妮。何芷晴没带钱包，向苏源湛要现金。 　　“谢谢姐姐！”小女孩很有礼貌地向何芷晴道谢，笑得露出了两排小白牙，蹦蹦跳跳地走了。 　　何芷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米妮的发卡戴上，面向苏源湛，“好看吗？” 　　“好看。”晴晴戴什么都好看。 　　何芷晴紧接着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米奇的发卡，举起来，“好看你也戴~” 　　苏源湛：“……”无奈地俯下身，何芷晴把米奇的发卡戴到了他的头上。 　　既然是陪她出来逛街，她开心就够了。苏源湛牵起她的手，任由她开心胡闹。 　　作者有话要说：　　12点前还有一更~ 第79章 新婚祝日（5） 　　两人正往冰灯的中心展区走, 后面传来一个急切地女声。 　　“二位等一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女跑了过来。 　　妇女身后跟着刚才卖米奇发卡的小女孩, 两人一路跑过来, 妇女拍着胸口喘了一会：“刚才我家丫头说, 二位把发卡都买走了。” 　　何芷晴眨了眨眼睛，她希望小女孩能赶紧回家呀，这么冷的天她怎么忍心看着这么小的孩子在外营生卖东西。 　　妇女把一百二十块钱从兜里拿出来，递到了何芷晴手上：“我知道你们是好意, 但是一次性买六个发卡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更何况我们家也不是很缺钱, 只是这孩子吃东西有个坏习惯总剩饭, 我和孩爸就想让她体验体验家长挣钱不容易。” 　　何芷晴把钱推回到妇女的手里：“买都买了, 哪还有反悔一说。” 　　妇女摇头，坚持把一百元还给何芷晴：“批发价三块钱一个的发卡，让她以二十块钱的高价卖, 就想让她知道钱不好赚。这是你们善意的钱，我不能就这样收了。” 　　旁边的小女孩手中抱着一个八音盒，圆圆的小脸上充满了天真的笑容。 　　“不用啦，过年就当给孩子买新年礼物了, 而且这个发卡我们挺喜欢的, 多买几个也无妨。”何芷晴摸了摸头上的发卡, 却不收下那钱。 　　妇女犹豫了下，没有再推脱，把钱装回了衣兜里。 　　“二位是要回家了吗？”妇女向身后的小女孩招了招手，小女孩边跑边跳地跟了过来。 　　何芷晴：“不, 我们再看一会儿冰灯展，晚点再回去。” 　　妇女牵着小女孩走在何芷晴旁边，“我对这边的冰雕挺熟悉，我领你们看看你，顺便给你们讲讲吧。” 　　何芷晴有些疑惑：“这个冰雕展不是今天才开的吗？” 　　“白霞市是今天才开的，这个冰雕上周都在鹭垣市展览的，鹭垣市展览完的一些搬运过来了，”妇女一边说着，指着广场中心的那座塔型冰雕，“不知道你们认出来没有，这个是鹭垣市的音乐学院旁边的灵霖塔。” 　　何芷晴印象中，前几天在微博刷到了鹭垣市开冰雕展的新闻，鹭垣市的冰雕展是属于一个景区，整体的占地面积很广，今年好像因为打造了一些国内知名建筑物类似的冰雕被刷上了微博热搜。 　　“孩爸是白霞这边的负责人，上周就开始准备接手工作，我也跟着去鹭垣市了，所以比较了解，”妇女笑着向何芷晴解释道，“我工作是旅游导游，平常就比较喜欢了解这些啊给别人介绍，练练嘴皮子。” 　　一路上的边走边聊，时间过得飞快。 　　妇女的手机响了，接了个电话。 　　何芷晴在一边逗小女孩，小女孩看起来有点圆滚滚的，何芷晴费了点力气才把她抱起来。 　　小女孩有两个酒窝，每次冲人笑的时候都显得格外天真可爱。 　　“宝宝几岁啦？”何芷晴抱着小女孩在怀里掂了两下，还挺重的。 　　小女孩调皮地说：“姐姐猜猜，嘻嘻。” 　　“姐姐猜五岁。”何芷晴看着小女孩虽然挺重的，但是真得好小一只，想起自己这么高的时候也就四五岁吧。 　　小女孩像是拨浪鼓一样摇头，卖关子不说自己的年龄。 　　一旁的苏源湛忽然说道：“六岁。” 　　小女孩像是被说中了心事，别扭地噘了噘嘴。然后伸手去抓正在打电话的妇女的长辫子：“妈妈！妈妈！” 　　妇女刚挂下电话，忽然被女儿扯到了自己的头发，回身一看发现自己女儿被何芷晴抱着，手还不老实地去抓她的头发。 　　妇女一把拍掉小女孩在自己头发上乱抓的小胖手：“怎么还不老实呢！”然后笑着对何芷晴说：“我闺女又胖又重的，去学前班都被小朋友嫌弃了。” 　　“没有呀，挺可爱的。”何芷晴把小女孩放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何芷晴做完这个动作，忽然反应过来，为什么苏源湛总是摸她的头。 　　那是一种感觉可爱乖巧，下意识的行为。就像非常喜欢小猫的人，高兴的时候还会去揉猫咪的圆脸。 　　想到这里，何芷晴忽然感觉自己也有一种被宠着的幸福感。 　　时间不早了，明天就是除夕，何芷晴可不想自己今天熬夜明天睡到中午才起床。 　　明天要早起迎接新年，还要回父母家拜个年，所以今天也不能睡太晚。 　　“今天晚上谢谢你了，我们要回家了，”何芷晴同妇女和小女孩摆了摆手，“再见，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呀。” 　　小女孩伸出小手和何芷晴挥手再见，妇女见两人要走了，情急之下拉住何芷晴的手，“能再等一分钟吗，孩爸马上到了。” 　　何芷晴听这话总觉得怪怪的，周围还有这么多市民，她是担心一个人带孩子不安全吗？刚才提出要陪他们一起，现在又让他们等等。 　　妇女刚说完这句话，远处向他们的方向跑过来一个男人。妇女高兴地举起手挥了挥：“在这里！” 　　男人手里拿着两个这次冰灯展的纪念品，是浅蓝色的灵霖塔，下面还有一串风铃，整个挂件都是玻璃制成的，看起来清丽透亮，非常好看。 　　“这是冰灯展的纪念品，白霞市这边因为是公开的没有门票，所以没有发放纪念品，”男人把两串灵霖塔的风铃递到何芷晴和苏源湛的手中，“这是上周交接工作的时候，鹭垣市那边免费给我们了一些，就当做礼物送给你们好了。” 　　妇女笑着点头：“不然让你们一百多块钱买几个发卡真的过意不去，这个就当一点小小的谢礼。” 　　何芷晴挺喜欢这个风铃，这次没有拒绝：“谢谢！” 　　两个人从广场出来，何芷晴喜欢这份纪念品，不肯把它们放进口袋里，而是手里一直拿着风铃。手中的风铃因为碰撞时常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像是玉珠一粒一粒撞入了瓷碗里。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何芷晴拿手机一看，发现几天没出门的自己，今天晚上居然走了快一万步。 　　坐在沙发上揉了揉膝盖，刚才走路的时候也没觉得累，回到家马上可以歇息了反倒觉得快累脱了。 　　苏源湛给她放好了浴缸的热水，何芷晴躺在沙发上，手中举着那串浅蓝色的风铃，懒懒地不想动弹：“教授你先去洗嘛，我再歇一会儿。” 　　何芷晴这一歇，眼皮昏昏沉沉地合上，差点睡了过去。听见浴室的水声，她打起精神来，进卧室拿了要换的衣物和毛巾。 　　睡觉前，何芷晴趴在床上，任由苏源湛拿毛巾一下一下地给她擦着长发。 　　她的头发比之前长了很多，原本只是及肩的长发，现在已经快到后背的琵琶骨的位置了。苏源湛用了三条毛巾才把她的头发擦干，然后把她的身体摆平，盖上被子。 　　何芷晴前几天连续赶稿，都是早起早睡，今天也是早起，中午没有睡午觉，现在已经十二点了，她的眼皮在打架。 　　“教授，你这几天……”她换了个姿势，还是趴在床上睡觉最舒服。 　　苏源湛也正要睡觉，听见她微弱像小猫一样的声音，心里像是被她的猫爪给轻挠了一下似的。 　　“怎么？” 　　何芷晴把身边的抱枕踢开，闭着眼睛说道：“嗯……没事。”真的困得睁不开眼睛了，她决定还是不给自己找事做了。 　　苏源湛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黑暗中那双深邃的眼眸略带情/欲，“晴晴这是在抱怨我这几天给你放假了吗？” 　　她怎么能听不出他话里有话，把枕头蒙在头上：“我不听我不听，都关灯了睡觉了。” 　　苏源湛在这种事情上从来不会强迫她，忍住心里的眸中冲动，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嗯，关灯了睡觉了。” 　　又过了两分钟，快被自己枕头闷得喘不过气的何芷晴把枕头放了下来，往他的怀里凑了凑，想让苏源湛搂着她睡觉。 　　“走了一晚上腿都要断了。”何芷晴小声嘟哝。 　　他宠溺地按着她的要求搂住，声音低沉悦耳，像是在讲睡前情话：“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再让你体验一下腿断的感觉。” 　　何芷晴没再吱声，心里默默地吐槽了一句：斯文败类。 　　- 　　除夕的这天，一切都很安静，看起来和往日没什么不同。 　　何芷晴五点做梦醒了一次，手往床的另一边探了探，摸到了苏源湛。看来还不是起床的时间，闭上眼睛继续睡。 　　苏源湛六点准时起床，更衣洗漱做早餐。给何芷晴温了一杯牛奶后，进卧室叫何芷晴起床。 　　何芷晴迷迷糊糊的还没睡醒，但今天除夕，她不想用一上午的时间耽误在睡觉上。所以在苏源湛叫她一次后，她果断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第80章 新婚祝日（6） 　　早餐是苏源湛做的云吞面, 热气腾腾的云吞面下面藏着一个糖心的荷包蛋。汤底是用海鲜味增调出来的, 口感鲜亮, 吃起来一点也不腻。 　　苏源湛吃完饭放下了筷子, 眼见何芷晴也加快了速度，笑着把她脸颊垂落的碎发拢到了她的耳后：“慢点吃，别急。” 　　何芷晴拿起牛奶杯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口牛奶，这才发觉不是甜牛奶：“橙汁比牛奶更好喝……” 　　他的视线落在她刚喝完牛奶后有些晶莹的樱唇上, 笑道：“晴晴应该补钙了。” 　　何芷晴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这是在嫌弃她矮吗……可是她觉得自己一米六的身高刚好, 只不过和比她高二十多厘米的苏源湛站在一起是有一点点显矮。 　　“教授高就可以了。”她嘻嘻一笑, 把碗里最后一只云吞吃掉, 不等他说什么，飞快地跑进卧室换衣服。 　　今天的气温在零下十度到零度区间徘徊，上午的气温要比下午暖和一些, 何芷晴从衣柜拿出了几件买过但是从来没穿过的新裙子，站在衣柜的更衣镜面前挨个比对。 　　今天是除夕，穿红色的或许会更喜庆一些。但是转念一想，鼠年又不是她的本命年, 也没有必要一定要穿红色的衣服。 　　纠结了十来分钟, 最后选择了一条带着衬衫假领的橘黄色连衣裙, 连衣裙的裙摆上有几层精致好看的欧根纱和蕾丝花边，显得裙子设计不会过于正式，增添了几分典雅清纯。 　　何芷晴进浴室简单洗漱后，坐在梳妆台前往脸上拍了一点润肤水和精华露, 打开自己许久没用的化妆包，开始打底妆。 　　何芷晴不是擅长化妆的人，但是原本的底子在那，不必粉饰也一样精致好看。只不过化了妆会显得更有活力感，樱唇甜美一笑，明亮水盈的眸子轻轻一瞥都像是星光不经意地跌进人的心里。 　　她几乎很少用腮红，今天化了妆觉得脸有点假白，用高光稍微中和了一下又在苹果肌上扑了一点腮红，再加上西柚色的唇蜜，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更加有元气。 　　苏源湛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站在她的身后，梳妆镜里映着两人的模样。她的脸上带着恬静甜美的笑容坐在梳妆镜前，身后是一身笔挺西装的苏源湛，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氛是清贵冷峻的，但望着身前少女时，眉眼间是星星点点的温柔，薄唇也渐渐漾开一抹笑意。 　　他的身上是她熟悉的木质檀香，那股温柔宁和的味道这样安静地将她包围，把她锁在了一个充满他气息的氛围里。 　　她曾经以为那是他常用的香水味道，后来才知道他的卧室里有助眠的沉香，衣柜里有中草药熏香驱赶虫子，也偶有木质檀香的味道。 　　何芷晴望着镜中的自己，像是陷入了镜中的世界。镜子里的人仿若一对神仙眷侣，岁月静好，不必为红尘世俗所纷扰，不用考虑时间的流逝，就像是定格在这个刹那，永远也不会发生任何的变故。 　　何芷晴忽然站起身来，转身拥抱住他，眼睫如蝴蝶的翅膀扇动了几下，轻轻地垂下。 　　“这是我们的第一个新年，”她踮起脚像是攀附岩石的蔓藤一样，樱唇近得快要贴在他的耳廓，小声地说着，“教授，新年快乐。” 　　苏源湛搂住她的腰/肢托起她的身子，在原地转了一圈，随后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新年快乐。” 　　上午要回双方的父母家拜年，两个人出门的早，顺便在路上带了一些给父母的礼物。 　　何芷晴其实不习惯拜年的这个习俗，往年也因为何诠不在家，她窝在自己的卧房里睡一觉看一会剧画一会儿画就过去了。有亲戚来也多半是看蔺樰迎的，如果有亲戚提到何芷晴，她出门打个招呼说几句新年祝福就好，几乎没有主动去别人家拜年的情况。 　　因为是来苏源湛的父母家，虽然之前已经见过了几次面，但何芷晴还是有些紧张。 　　上次在苏家偶然看见苏母用的口红是兰蔻的，所以在兰蔻的店里买了两瓶粉水和几支经典色号的口红。 　　至于苏父，平常的爱好就是喝点白茶，苏源湛说家里的白茶还有很多，不必再买了。 　　到了苏家的门前，何芷晴望着门上贴着的春联和倒福字，有些紧张一会儿进门要说的话。这次和之前不同，结婚后怎么说也要改口叫父母了。 　　苏源湛握了一下她的手，给她一些温柔的鼓励。 　　苏父和苏母都在家，苏父最拿手的菜是鲫鱼汤，一大早地把苏母从早市买来的鲫鱼处理了，准备中午做一锅鲫鱼汤。 　　两个人来之前没有和苏母打招呼，苏母开门的时候脸上划过一抹惊讶之色，随后被惊喜和笑意所替代。 　　“晴晴来了啊，”苏母第一件事就是去摸何芷晴的手，“最近身体怎么样？” 　　被父母辈的率先问候了身体，何芷晴总觉得自己多少有些失礼，微微垂下眸子，声音轻轻的：“经过妈妈的细心调理，比之前好多了。” 　　苏母忽然被叫她以“妈妈”称呼，惊喜之余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两只手握住何芷晴的手，感觉确实没有之前那么冰凉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好身体什么都白费，”苏母看向自己的儿子苏源湛，语气比刚才严肃认真了几分，“你平时多注意一下晴晴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及时和妈沟通啊。” 　　何芷晴把手中的兰蔻礼品袋递到苏母手中，“谢谢妈妈的关心，之前来都没带什么像样的礼物，这次路过国贸就顺手买了几样，不知妈妈是否还喜欢用兰蔻的产品。” 　　何芷晴第一次向别人的父母叫“妈妈”，总觉得自己叫的时候有些别扭，说话的时候脸颊红红的，害羞得睫毛微微扑闪着。 　　苏母接过她手中的礼品袋，里面是精致包装的几支流行色号口红和基础护肤品，这一套下来也要小几千。 　　“晴晴买什么妈妈都喜欢。”苏母开启了养女儿模式，听何芷晴这一口一个“妈妈”，她的心都快要融化了。 　　一直以来都想有一个小女儿的梦，在苏源湛之后也生下过一个女儿，可惜她的女儿命薄与她缘浅，出生后没多久就夭折了，后来她也没能再怀上一个孩子。 　　苏母今天高兴得就差把何芷晴搂在怀里了，拉着她上楼，拿出了自己之前珍藏的一些钻石珍珠耳环，还有一些买来但是没舍得戴过的纯金手链。 　　“晴晴什么时候举行婚礼？”苏母自己的这些库存在何芷晴的身上比比划划，“晴晴戴什么都好看，这些东西，妈都给晴晴留着。” 　　何芷晴咬唇想了想，自己和苏源湛也才结婚不到一周，婚礼的事情确实还没有考虑。举行婚礼是一个重大的事情，前前后后至少需要几个月甚至一年的时间筹备。 　　“妈妈，这些还没有考虑，本来打算年后再说的。”她娇柔的声音软软的，像是一只温顺的小兔子，让苏母越听越想把她搂在怀里好好宠爱的冲动。 　　苏母把一只白玉的手镯戴到了何芷晴的手腕上，这手镯本是她在嫁给苏懋的时候，母亲当做嫁妆赠与她的，如今觉得戴到了何芷晴的手上，她比戴在自己手上还要开心。 　　何芷晴扶着那只白玉的手镯，她本来就偏瘦，手腕也纤细，那只白玉的手镯戴在她的手腕上，只需要用力一甩就能掉下来。 　　“妈妈，这个可能不大适合我。”她担忧地说道，把手镯摘下轻轻地放在了绸布上。 　　苏母也看出了那只白玉的手镯对于何芷晴来说是有些宽，何芷晴担心不小心碰碎了也是情理之中。 　　苏母拿出一对粉钻的耳钉，“这个粉色的，适合晴晴，戴上看看？” 　　何芷晴接过耳钉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下，那粉色耀眼的钻石在手里竟有些沉甸甸的感觉。也不知这感觉是钻石真实的分量，还是她强加给自己的压力。 　　“妈妈，我还没有耳洞，我……我年后去打一个吧。” 　　何芷晴刚才已经婉拒了苏母的白玉手镯，这会儿再拒绝了这对粉钻耳钉似乎不太好。只好承诺年后去打耳洞，才能戴这对珍贵的耳钉。 　　苏母愣了下，视线随之飘向何芷晴的耳垂，白嫩如玉，不着任何装饰，却觉得一样好看令人垂爱。 　　“没事没事，晴晴没打耳洞就没打。”苏母笑呵呵地摸了一下何芷晴的后背，让她不要有压力。 　　这孩子今天看起来有些紧张，苏母生怕是自己这个婆婆给了她过多的压力，面色淡定地收起自己的那一摊“宝物”，然后半搂着何芷晴往楼下走。 　　“一会儿中午留下吃饭吗？今天妈特意买了新鲜的鲫鱼，正好你也补补身子。” 　　何芷晴点了点头，不假思索：“好。” 　　苏父处理好了鲫鱼，并没有上楼叫苏母下来准备其他菜，而是自作主张地在厨房洗了菜，拿出一袋香甜的玉米粒，准备做两道年轻人爱吃的甜系的菜肴。 第81章 新婚祝日（7） 　　何芷晴下楼的时候听见厨房的水声, 虽然她的做菜功底可以说几乎为零, 但可以帮忙打个下手。 　　苏母拉住何芷晴, 笑道：“你爸工作忙, 好不容易回家亲自主厨一次，咱们就等着中午吃就得了，要是去插手他做菜，他反倒还不乐意呢。” 　　苏母既然已经这样说, 何芷晴也不再坚持要去厨房帮忙。 　　“源湛呢？”苏母发觉进门后除了问了苏源湛几句话, 就没再看到苏源湛, 一直高兴得拉着何芷晴说东说西, 这会想起来有一会儿没看见苏源湛了。 　　苏母挨个房间看了一遍, 发现苏源湛在自己儿时的房间里，站在小书架前，手中捧着一本高中状元题库看得出神。 　　苏母站在门口清了一声嗓子, 把看得入神的苏源湛叫了回来。 　　他抬头看见一身端庄深紫旗袍的母亲站在门旁，身侧是可爱娇柔的何芷晴，她站在苏母的身边向他眨了眨眼睛，手臂撑在门上, 眼眸带笑却不说话。 　　他把那本高中状元题库收进书架里, 唇角也带着一抹浅笑, “看到这些书，想起了儿时的一些事情。” 　　苏母把何芷晴送到苏源湛身边，再次清了清嗓子，“大过年的看什么书, 赶紧陪陪晴晴。我下楼去看看你爸做饭，天然气换新的他不怎么会用，我不去看着怕他把厨房炸了。” 　　苏源湛搂住何芷晴的腰，向门口的苏母微微颔首：“那就劳烦母亲了。” 　　苏母走的时候顺手把门带上了，听见门“咔哒”的声音，何芷晴松了一口气。 　　转身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妈妈找你好久，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苏源湛把她搂在身前，带着她到书架前：“这个房间是我在出国留学前一直住的，已经很久没来了，想回忆一下。” 　　书架上有很多书，但不像何芷晴的书架那些乱七八糟的漫画书和图册，这个书架不大，但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一些题库和笔记。书架里放不下的，横着放到了书架的上面，书架中间的隔层也被书填满了。 　　何芷晴拿了一本看着像是笔记的本子，抽出来的时候还有些费力。 　　这个本子不太厚，从第一页开始就是工工整整的笔记，黑色的中性笔记录，红色和蓝色的笔迹备注，还有黄色的荧光笔涂在重点文字上。 　　这是他的生物笔记，里面还有照着生物书上画的遗传图和公式。 　　何芷晴指着笔记中一页的，“这是有丝分裂的过程图吗？”她高中是学文科的，所以对理科的知识不是很了解，或者可以说是几乎不懂。 　　苏源湛弯腰，把下巴靠在她的肩窝上，手指在过程简图上给她讲解：“这个是分裂前期，这个是中期，你看这个图，还有一个口诀，叫形定数晰赤道齐，是不是形容挺贴切的？” 　　每个图里面都有像是一对小翅膀一样的东西，还用不同的颜色标出，可见苏源湛画图时的细心。 　　“这是什么？”何芷晴看见笔记中间最下面画了一个火柴人，手里拿着一副像是眼镜的东西。 　　苏源湛的话语像是噎了下，大手有些慌乱地遮挡住那个火柴人，把笔记往后翻了一页。 　　何芷晴又看到了同样的火柴人，这回手中拿着一个三角形。 　　“原来教授上学的时候也会画画啊。”看来大家无聊的时候都一样，喜欢在书上笔记上画一些乱七八糟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小人儿。 　　苏源湛知道自己当初画的是什么，只是突然被她这么说，像是学生时代的小秘密都被她发现了。 　　何芷晴追问道：“教授高中的时候戴眼镜吗？”把笔记翻了回去，指着那只火柴人，“为什么这个眼镜看起来要比头还大呢。” 　　苏源湛啄了一下她的脖颈，声音低沉提醒道：“那不是眼镜。” 　　“是什么？”她的话音刚落，发觉自己腰上那双手肆无忌惮地按在了她的胸/口。 　　她忽然就明白了了，后面那个火柴人手中拿的也不是三角形，说不定是三角胖次。 　　她羞愤地把笔记合上，“原来你高中时候就有这种想法了！”什么禁/欲，人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人家没有明显地表现出来，偷偷地画在了笔记上。 　　他笑而不语，手中揉捻了两下，正要亲她的樱唇，却被她歪头躲开了。 　　“我没带口红……”她小心翼翼地说，“要是一会儿吃饭妈妈看见我的口红没了会怀疑……”她还不想被父母看见跟他亲热，很尴尬的。 　　苏源湛的嗓音低低地“嗯”了一声，把她搂着往床上走，“那抱抱总可以吧？” 　　她的脸色瞬间更红了，手努力掰开他的手臂：“那也不用去床上呀！” 　　他撒开了手，在她面前站直，向她伸了伸手，“晴晴想在哪里都行。”每次何芷晴都是习惯性地搂住他的脖子，如果苏源湛不俯身弯腰，何芷晴就要踮脚去够着他。 　　何芷晴知道他这是故意为难她，鼓了鼓腮帮子像是生气的河豚，两三步跑到床边，脱了拖鞋在床上任性地滚了一圈。 　　这张床是单人床，所以她还没滚尽兴，就差点从床的另一边掉下来。 　　幸亏苏源湛眼疾手快，即使过去接住了她。何芷晴惊叫一声，胆战心惊地拉住他的衣袖：“教授……你之前睡这张床不怕自己会掉下来吗……” 　　苏源湛坐在床边，把她抱进怀里：“教授没有晴晴那样在床上打滚的爱好。” 　　好吧，她只是想体验一下这张床软不软而已。 　　何芷晴让苏源湛坐在床上，她爬上床这回可再也不敢乱动了，小心翼翼地到苏源湛身侧躺下，发觉这张单人床其实也勉强能够容纳下两个人。 　　“晴晴困了吗？我们去卧房睡一会儿好不好？”苏源湛见何芷晴躺在身侧，一脸享受安详的样子。 　　何芷晴睁开了眼睛，眸子闪闪亮亮的像是有星光闪烁：“不困，想体验一下这张床不行嘛。” 　　苏源湛哭笑不得，“你继续。我不打扰你。” 　　何芷晴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想翻个身，碰到了身侧的苏源湛。 　　哦这张床真的太小了……想想在苏源湛家的两个卧房里都是双人床，甚至是容纳四个人都可以的床，现在让她躺在这张单人床上，倒真不习惯。 　　“要不我下去，你在床上躺一会？” 　　苏源湛刚要起身，却被她拉住，看着她从身侧起来，翻身面朝他坐在了他的腿上，还歪了歪头笑嘻嘻地对他说：“不许走。” 　　她最近似乎总喜欢这样坐在他身上，还要他紧紧抱住她，说这样才有拥抱的真实感。 　　何芷晴喜欢这样紧密的身体接触，如果屋内非常安静，她甚至可以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听见他砰砰的心跳。 　　这是她的恋人啊。 　　她想要一分一秒每时每刻都与他心心相连。 　　她的手勾住他的脖颈，苏源湛会意搂紧她，力道之大仿佛将她快要揉进自己的骨血中。 　　“教授。”她闭上眼眸，多希望时间在此刻静止，就这样做一生一世的恋人。 　　“嗯。”低沉的嗓音回应，无需多言也了解彼此的心意。 　　- 　　苏父和苏母在厨房说着新年的喜事，苏母说着要给晴晴安排一个多么隆重的婚礼，苏父像是早已问过当事人一样，低低地说还是要看他们想怎么办。 　　苏母有些犹疑不决，微微蹙眉说道：“婚礼自然是越隆重越好，晴晴嫁入咱们家，怎么能让她受半点委屈？” 　　苏父沉吟片刻，正在将土豆切块的手顿了一下，“隆重倒也可以，只是不要让远方的亲戚来闹亲，小姑娘心理承受能力弱，不见得就喜欢。” 　　苏母老家在鹭垣市，鹭垣市的婚礼有个习俗就是闹亲，想当初她结婚的时候，苏懋被她家闹亲弄得不大高兴，苏母当天也换了几身衣服，一直到快半夜亲戚才散场。 　　苏母想一会儿去问问何芷晴的意见，这件事就没再发言。 　　苏源湛和何芷晴下来吃饭的时候，苏母发现何芷晴的裙子有些褶皱，下面的欧根纱本来是软的，蕾丝的裙摆也不容易产生什么褶皱，但她的裙子上衣却皱皱巴巴的。 　　苏母夹菜的时候悄瞥见何芷晴嘴上的唇蜜也不见了，心料这两人刚才在卧室是闹腾亲密了一番。 　　何芷晴的吃饭本来就比较慢，之前的飞速吃饭都是怕被苏母提问而装出来的，今天餐桌上有她喜欢吃的菜，连续夹了两次凉拌菜后又怕自己失礼，像是一只心虚的小兔子，把筷子伸向了旁边的清炒油麦菜。 　　苏源湛看出何芷晴爱吃那道凉拌菜，给她夹了一些到碗里：“在自己家想吃就吃，不要担心爸妈会说什么。” 　　苏母只顾着想两个人刚才在楼上做什么了，脑海里一阵粉红旖/旎场景，没注意到何芷晴夹了几次凉菜。 　　“啊，晴晴想吃就夹，别客气啊。”苏母站起来，把那道本来就离何芷晴不远的凉菜挪到了何芷晴面前。 第82章 新婚祝日（8） 　　苏母把炒玉米粒和凉菜都挪到了何芷晴面前, 怕她不方便夹玉米粒, 又去厨房拿了一个勺子给她碗里盛了两勺玉米粒。 　　“这是炒的甜玉米, 晴晴太瘦了, 得多吃点。”苏母的关照简直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盛完了玉米粒又给她夹了两块孜然肉片。 　　“谢谢妈妈。”何芷晴看着自己面前的饭碗，慢慢被热情的苏母夹了各种菜，最后堆成了一座小山那么高。 　　苏家人吃饭向来细嚼慢咽, 何芷晴被餐厅里的热暖气和汤饭热得冒汗, 她吭哧吭哧把自己碗里的那座小山吃完的时候, 她还没来得及放下筷子, 苏母就笑眯眯地探头过来。 　　“晴晴再吃一碗吧。” 　　何芷晴忙放下筷子, 摇头摆手：“不了不了，谢谢妈妈好意，但我平常的饭量就是一碗, 现在已经吃的很饱了……” 　　苏母又望向苏源湛，她想让苏源湛劝何芷晴再吃点，转念想起第一次吃饭的时候，何芷晴似乎吃的比现在还少, 再劝她吃饭怕她撑坏了。 　　何芷晴跑到楼上的卧房, 站在床边把落地窗打开, 吹了一会儿凉风。 　　苏家之前没有这么热，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把电暖气放到餐厅里了，吃饭本来就产生热量，再加上那个电暖气散发的热量, 她都快要热晕了。 　　她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把一直披散着的长发用头绳简单地束起来，深呼吸想要把体内多余的热量尽快散出去。 　　这间卧室是阳面的房间，窗台外也没有什么积雪，想来也是有一阵子没有下雪了。窗外有一棵很高的松树，离窗户不是很近，但是那棵松树的高度快要和二楼的卧室持平。 　　这边的跃层洋房都自带一个小花园，何芷晴现在面对的方向就是家里的小花园。只是花园里没什么植物，除了一棵松树就是一套石桌石凳。 　　自带花园又不种点花花草草，简直太可惜了。要是她家的房子带个这样的花园，她闲来无事的时候能把花园里都种上各种菜，开一个现实般的企鹅农场。 　　“热了？”苏源湛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站在她身后，悦耳的嗓音低沉温柔。 　　何芷晴回头，刚到卧室里出了汗，又开窗户吹了凉风，额前的刘海儿和碎发软趴趴地粘在红扑扑的小脸上，像是刚从千米赛跑的跑道下来。 　　她扯了扯领口的衣服，连衣裙的假领有些紧，感觉有些透不过气来：“嗯，楼下太热了。” 　　“室内外温度差太大，开窗户容易着凉，”他把落地窗关上大半，只留了一条缝，在茶几上拿了两张纸巾，轻柔地擦拭着她额头和脖/颈的薄汗，“晴晴要注意身体，新年第一天别感冒了。” 　　她用手当扇子呼扇了几下：“只是吹一下风而已，不会感冒的。” 　　忽然看见苏源湛的衣服似乎捂得更严实，衬衫的扣子严谨地系到了最上面的那颗，领带也一丝不苟和出门前一样笔直，外面的马甲也是系着扣子，仿佛丝毫没有被楼下餐厅的热量给侵蚀。 　　她好奇地睁大了眼睛，“教、教授，你不热吗？”为什么他的衣服总是这么平整规矩，而不像她，刚才在小屋闹腾亲密一会儿，上衣都皱皱巴巴的了。 　　苏源湛笑道：“谁让晴晴吃饭那么着急。” 　　何芷晴心道，哪里是她吃饭着急，分明是苏家人吃饭像是研墨一样认真细心，似乎把每一粒米都嚼碎才可下咽。 　　“吃太快对胃不好，我们又不赶时间。”苏源湛按下她正在呼扇的手，抽出一张新的纸巾在她脖颈后轻柔擦拭。 　　“知道了。”她扁了扁嘴，再说下去苏教授就开启教导系统了。 　　午饭吃的早，十一点刚过就吃了饭，两个人在苏家又陪苏父苏母了一会儿，快到一点钟，要往何家去了。 　　苏母看见何芷晴弯腰在穿鞋，那双黑色带绒球的小靴子非常俏皮可爱，苏母笑望着何芷晴手上的动作，把她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取过来展开准备好。 　　“谢谢妈妈。”何芷晴起身的时候，苏母已经拿着她的外套，她只需要把手臂伸进去就好了。 　　苏父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一个红包，径直走向何芷晴：“给咱儿媳的压岁钱。” 　　压岁钱？她都成年了，还收什么压岁钱呀。何芷晴求助地抱住苏源湛的手臂，不知自己该接还是不该接。 　　“给你就拿着，”苏源湛语气淡淡，视线落在那个看起来鼓鼓囊囊的红包上，“毕竟我爸从来没给过别人红包。” 　　苏母从苏父手里接过那个红包，笑着揣进何芷晴的外套衣兜里，“是啊，源湛从小到大都没收到过他爸给的红包，你看这好不容易包了个红包，晴晴你得收下啊。” 　　何芷晴由着苏母把红包塞进了她的外套衣兜：“谢谢爸爸、谢谢妈妈。” 　　苏父应了一声，沉声道：“开车路上注意，到家给我们来个电话。” 　　苏家的位置离何家比较远，一个城南一个城北，但何家离市中心要比苏家近一些。 　　“教授，我们去白霞医大附近的那个甜品店买杯菠萝碎冰呗。”何芷晴系好安全带，把刚才苏母揣进她外套衣兜里的红包拿出来。 　　“这么冷的天吃冰吗？”苏源湛启动车子，余光瞥见坐在副驾驶的某可爱在数钱。 　　“已经很久没吃了呀。”她把一叠百元纸币放下，乞求的目光注视着他，抱住他的手臂，像一只翘首摇尾巴的小狗等待主人的投食。 　　又开始撒娇……苏源湛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见某人没说话，没说话就是默许了。她继续笑着数钱，还不忘跟他说一句：“么么哒。” 　　数了一会儿，何芷晴笑眯眯地拿出其中一张纸币，仿佛能想象到一会儿吃菠萝碎冰的场景了，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一会儿就拿这张纸币买菠萝碎冰。” 　　菠萝碎冰菠萝碎冰。苏源湛默念重复着这四个字，把车开到了白霞医大附近的那家甜品店。 　　“诶？关门了？！”车子离甜品店还有一些距离，何芷晴正要解开安全带，隐约地看见那家甜品店好像关着门。、 　　不会吧……？这么不赶巧吗？ 　　“今天是除夕，”苏源湛看了一眼腕表，“而且已经一点半了，就算今天营业下午也休息了。” 　　她还不死心，车停稳后着急地下车跑到甜品店的门口，趴在玻璃上看见里面一片黑暗，才确认是真的没营业。 　　何芷晴叹气道：“看来与菠萝碎冰无缘了。”上次和苏源湛来这家店的时候，因为她已经吃了一份抹茶的碎冰，再想吃一份的时候被苏源湛制止了。 　　今天也没能吃上菠萝碎冰，过几天要来大姨妈了，不知道下次吃菠萝碎冰要什么时候了。 　　车开到何家，何家庭院里干干净净，想来是小区的环卫阿姨已经把落叶和残雪清扫了。一路上畅通无阻，进了樱花苑把车停在何家庭院附近。 　　苏源湛打开后备箱拿出了两箱路上买的蜂蜜燕窝和进口高淳牛奶，何芷晴率先上楼梯敲门。 　　有段时间不回何家，经常来的时候忘记带钥匙，何芷晴暗暗提醒自己，下次出门要记得把钥匙放进包里。 　　何诠和蔺樰迎都在家，吃完午饭在厅里歇着。蔺樰迎这几天的日常就是刷微信朋友圈，重点是何芷晴朋友圈。何芷晴连续发了快一周的朋友圈，今天还没发朋友圈，蔺樰迎在这干着急呢。 　　“有人敲门！”蔺樰迎正要放下手机，又懒懒地不想起身去开门，“你去你去，问问是谁再开门。” 　　何诠认真猜测：“我觉得是晴晴回来了。” 　　蔺樰迎翻了个白眼，语气慵懒：“得了吧，看她现在啊，肯定在她那小窝里秀恩爱呢，这能想起来回家吗……”话音刚落，就听见玄关处传来何芷晴令人欢喜的声音。 　　“新年快乐~！”何芷晴跳起来抱住开门的何诠，何诠忙伸手接住女儿，宠爱地抱了一会儿。 　　“源湛也来了啊。”何诠把女儿放下后，笑着和苏源湛打招呼。 　　何芷晴先一步接话，“这不是过年了吗，我们回家看看。” 　　客厅里听见声音的蔺樰迎也站起来，看见玄关处打扮漂亮的女儿，脸上不由得泛起慈爱的笑意：“哎呀！晴晴，你……” 　　何芷晴把苏源湛拿来的两箱燕窝和牛奶往里踢了一下，欢快地跑到蔺樰迎身边：“怎么啦？看见我是不是特别惊喜啊？” 　　蔺樰迎用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刚才的慈爱也瞬间消失不见，吐槽道：“惊喜什么惊喜，我寻思你要过年还不来看看你爹你妈，我们俩把你踢出家门算了。” 　　“太狠心了。”何芷晴知道母亲这是在开玩笑，还是配合地佯装难过地撇了撇嘴。 　　何诠像是对苏源湛非常感兴趣一样，每次一进屋就请苏源湛上楼坐，手臂还亲近地搭在苏源湛的肩膀上，从背影来看像是一对好兄弟。 　　“爸！”何芷晴叫住正要上楼的何诠，双手叉腰一副小太妹的样子：“您怎么老是跟我抢老公！”真是的，她还没来得及和苏源湛正式介绍一下母亲呢。 　　何诠哑然，抢老公……没有啊？他只是想和女婿促膝长谈而已。 　　蔺樰迎伸手拍了一下正在叉腰仰头的何芷晴，轻斥道：“抢什么老公抢老公，还不让你爸跟女婿说两句话了？” 　　何芷晴委屈巴巴地揉了揉被蔺樰迎刚才突然拍的后腰，像是妥协一样，声音弱弱的：“那、那你们去吧……” 　　苏源湛忍着笑，走到何芷晴身边帮她揉两下腰，顺便把她搂进怀里，声音清亮诚恳：“妈，晴晴身娇体软不耐打，您打得手疼，我也心疼。” 第83章 新婚祝日（9） 　　蔺樰迎愣了下, 心想自己哪里是真要打她, 更何况刚才也没用力啊, 顺手拍了一下而已。 　　何诠哈哈笑道：“咱女婿是护妻狂魔, 樰迎你可不能再打晴晴了啊，女婿看着心疼。” 　　何芷晴听了父亲的话，此时脸都羞红了，声音像是床边情话那样低柔和苏源湛解释道：“妈妈刚刚只是拍了我一下……” 　　何诠这时候也过来搂住妻子蔺樰迎, 迎着气氛打趣道：“我这时候是不是也得当一个护妻狂魔啊。” 　　“你可算了吧, 天天在英国几年回家一趟的大忙人, 你这是护工作狂魔, ”蔺樰迎无情地把头转到了另一侧, 向何芷晴招了招手，“晴晴你过来，妈妈有话要跟你说。” 　　何诠笑了笑, 不置可否。 　　工作上的事情他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公司越做越大，事务自然是越来越繁忙。前几年忙到每天睡觉就五六个小时，这两年已经让公司高层的年轻人渐渐接手更多的工作, CEO的位置若是能找到合适的人就交出去, 他做一个幕后的股东和投资者。 　　“行了你俩别秀恩爱了。”蔺樰迎见何芷晴还不过来, 拽着她的手腕将她从苏源湛的怀里拉了出来。 　　何诠正好也有些话要和苏源湛说，把苏源湛叫到了楼上的书房。 　　- 　　客厅。 　　“你怎么回事，前两天打电话还不接，结婚还背着你妈, ”蔺樰迎把何芷晴拉到客厅，两人面对面坐着，表情严肃，“你干脆自个儿过日子得了。” 　　何芷晴咬了咬唇，为什么结婚前不通知她，还不是怕她阻拦…… 　　她还没想好怎么应对母亲突如其来的问题，余光瞥见茶几上有几个丑橘，情急之下拿起来一个丑橘扒开一半，笑嘻嘻地递过去：“妈，吃橘子。” 　　蔺樰迎拍了茶几一下：“我跟你说正事儿呢！” 　　蔺樰迎是每天担心她，想打电话又觉得要是何芷晴没接到，苏源湛接的电话会很尴尬。总之越想越不对劲。 　　“我那天也给妈妈回电话了呀，我平时起床晚没听见，”她见蔺樰迎没有接过去桔子，于是慢吞吞地把丑橘递到嘴边，嗷呜吃了两瓣桔子，“而且您也没有明确和我说同意不同意我们，我就有点犹豫。” 　　蔺樰迎听到后半句话，气不打一处来：“我不同意你不是也结婚了么。” 　　何芷晴沉默着把脸转向旁边，假装看窗外的风景。 　　蔺樰迎有什么不同意的，她只不过是非常担心她。蔺樰迎对苏源湛了解甚少，再加上两个人的年龄差，蔺樰迎是担心何芷晴被他骗了！ 　　“算了算了，今天过年，我也不跟你掰扯这些，结婚就结婚了，”蔺樰迎从何芷晴手里拿走剩下的一半丑橘，“不是给我吃的吗，你怎么吃了？” 　　蔺樰迎把丑橘的皮扒掉，一瓣接一瓣地把那个丑橘吃完。 　　“妈妈，他对我真的很好。”何芷晴叹了口气，也不知该如何和母亲解释。 　　他们有七岁的年龄差，而且苏源湛是那么优秀的人，苏家整个医学世家，亲戚家境背景也很强大，给蔺樰迎的感觉就是不靠谱。一个那么优秀英俊的男人怎么会没结婚？找个年龄小的是不是看着好欺负方便随时甩掉？ 　　蔺樰迎倒了杯茶水，捧在手里轻轻吹了吹微烫的茶水，懒懒地掀起眼皮：“那你说说，哪里好了？” 　　“每天都会给我买小蛋糕，每天准时做早晚饭，朋友圈里唯一一张女性的照片就是我的，晚上会带我散步看冰灯展，我姨妈来的时候他会用热水暖手然后帮我揉肚子，半夜起来帮我盖被子，床/笫之事从来不会强迫，”何芷晴一口气把能想到的都说了出来，“这些好还不够吗？” 　　蔺樰迎听到床/笫之事的时候，手里端着的茶杯突然晃了一下，心想幸亏刚才没喝茶，要是喝茶了怕不是要全喷出来。 　　“这些不是应该做的吗？”蔺樰迎压下心里的震惊和无奈，小酌一口，放下茶杯。 　　何芷晴也毫不示弱，反问道：“那爸爸每天会给妈妈买蛋糕吗？爸爸亲手给妈妈做过几次饭呢？妈妈在身体不舒服的时候，爸爸会在百忙之中帮妈妈揉肚子或者按/摩吗？” 　　这话问得蔺樰迎实在心虚。何诠工作的原因，几乎从来没做过这些事情。她当初嫁给何诠的时候，只是觉得两家门当户对，何诠的钞能力比较强，性格也算温和。 　　“行了行了，”蔺樰迎其实心里早就认同苏源湛了，只不过是没找到机会与何芷晴好好谈一下，这几天何诠一直给她叨叨咕咕说苏源湛多么优秀，她对苏源湛的态度在潜移默化改变了许多，“你觉得靠谱就暂时信你了。” 　　何芷晴刚才忽然强势的样子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乖巧得像是一只小兔子，跑过去拉住蔺樰迎的手臂。 　　“那……妈妈，我以后就住在老公家了，您没意见吧？” 　　蔺樰迎深吸口气，“你都一口一个老公了，合法同居我还能说什么。” 　　何芷晴“啵”地在蔺樰迎脸颊亲了一下，“么么哒，爱您。” 　　蔺樰迎嫌弃地在脸上抹了一把，“你在我脸上印个口红可不好擦啊，你去亲苏、苏苏苏什么……亲你老公去。” 　　“没有口红印，我今天没涂口红。”其实出门的时候确实涂了西柚色的唇釉，只是在苏家还没吃饭的时候，就被苏源湛给“吃”了。 　　蔺樰迎去厨房又拿了几个丑橘，顺便给何芷晴切了一碗红心火龙果，回来看见何芷晴在沙发上玩手机。 　　“吃点水果，别玩了。”蔺樰迎把水果递到了何芷晴面前。 　　何芷晴笑嘻嘻地接过装着火龙果切块的碗，“表哥说一会儿要来。” 　　“鲁盅？他还来？他来得可真勤快。”前几天鲁盅刚和蔺柔正来的，没想到今天大年三十不在家好好过年，还来这儿拜访。 　　二十分钟后，鲁盅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何家的门前。 　　“晴妹！”鲁盅带来了两份和果子和铜锣烧，“知道你爱吃这些，来之前搜了一下这家连锁店没关门，随便买了两样，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鲁盅今天就是奔何芷晴来的，如果不是知道何芷晴在家，他就也在家安心过年了。有一阵子没见到何芷晴了，之前说要亲自谢谢苏源湛，并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何芷晴把和果子放在茶几上，先打开抹茶的铜锣烧咬了一口，铜锣烧是刚做出来的，吃到嘴里的时候还很热乎。 　　“好吃。”抹茶带着淡淡的苦味，又有茶的清香，抹茶馅里混合了一点甜豆，味道苦中带甜，当做下午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妹夫也在吧？”鲁盅在客厅看了一圈，刚刚在玄关处看到了两双男式皮鞋，其中一双他眼熟是何诠的，另一双应该就是苏源湛的了。 　　“唔……在楼上和我爸说话呢。” 　　鲁盅今天也给苏源湛带了谢礼，是一对黑曜石袖扣和一条阿玛尼的条纹领带。 　　黑曜石袖扣是鲁盅之前就看中的，联系法国本部预订了两个月。本来打算过年买了当做给自己的新年礼物，东西刚到手，想起自己实习的事情苏源湛帮了不少忙，所以直接把东西转送给苏源湛。 　　苏源湛对礼物这些一向冷感，奢侈品牌或者其他品牌似乎没有特别的分别，衣柜里有不少品牌的东西还未拆封，这就又收到了鲁盅的这份礼物。 　　“上次的事情麻烦妹夫了，小小谢礼，以表谢意。”鲁盅其实是非常喜欢这对黑曜石袖扣的，但他真的想不到送给苏源湛什么好，只能忍痛割爱把这个送出去。 　　反正都是一家人了，苏源湛不拒绝，晴妹拿着玩也无所谓了。 　　蔺樰迎让鲁盅出门买一只德宅康家的手撕红油鸡，晚上留下来一起吃饭。 　　护工刘姐回老家过年了，蔺樰迎一个人在厨房做饭慢，晚上五点半开饭，蔺樰迎怕自己忙不过来，打算叫何芷晴来帮忙，没想到推开她房门的时候，看见她一边拿着铜锣烧一边在跳舞毯上蹦迪。 　　蔺樰迎：“……”算了，很久没见她这么高兴了，还是不打扰她了。去楼上叫那对爷俩，可不能让他们白吃一顿。 　　何芷晴就是带苏源湛来蹭饭的，这样两个人就不用在家做饭了，等吃完饭回家洗个澡，就可以开电视准备看春晚了。 　　何芷晴吃完铜锣烧，把蹦迪的跳舞毯收起来，洗洗手打算进厨房帮蔺樰迎做晚饭。 　　洗了手正要进厨房，“这……”好热闹啊，怎么都在厨房？ 　　蔺樰迎在拿着电饭煲准备把洗好的米装进去，苏源湛戴着围裙在挑拣洗菜，鲁盅正在把打包回来的红油手撕鸡倒进盘子里，而何诠在厨房门口坐在小板凳上削土豆。 　　何芷晴尴尬地挠了挠头，“我、我来晚了……”她蹦迪嗨过头了，大家都在厨房准备晚饭，只有她自己在卧室嗨翻天。 　　蔺樰迎抬头“哦”了一声，“你进屋吧，你那份苏苏……”苏什么来着，这名字怎么这么绕口，她还总忘记后面的那两个字。 　　“苏源湛。”正在摘菜的苏源湛淡定地提醒道。 　　“你那份劳动苏源湛帮你做了，你回去蹦迪吧，”蔺樰迎向何芷晴摆了摆手，厨房虽大，但同时容纳四个人也差不多是极限了，再来个人估计不好施展手脚，“你等着吃就行了。” 　　鲁盅正在倒红油手撕鸡，面带笑意悄瞥了一眼正在洗菜的苏源湛，“大姨，我帮晴妹做也行。”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基友楚青晏的电竞甜文《玩狙的小姐姐不好惹》，喜欢的仙女可以去看看： 　　制霸世界赛的Eternal战队有三宝，喻默的脸，喻默的手，喻默的狙。 　　喻默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下开小号直播上分，结果被一个名为“LEMON”的敌方狙击手按在地上摩擦，堵在复活点连杀了二十多次。 　　粉丝们惊涛骇浪，要么是默神被人挑断了手脚筋，要么这个“柠檬精”是个挂逼！ 　　在粉丝们集体玻璃心的时候，默神本人心情平和，甚至还翻出一个老年人专用七彩霓虹字发过去。 　　默神：今天的你保持好心情了吗.gif 　　粉丝：……？？？ 　　这还是血洗亚洲联赛的默神吗？？默神你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几个月后，Eternal战队高价签回一个狙击手，众人瞅着这ID十分眼熟，可不就是当初把默神按在复活点疯狂突脸的路人王吗。 　　众人：打起来！打起来！ 　　直到某天LEMON打开了直播摄像头，关闭了变声器。 　　众人：卧槽是个女的！ 　　众人：卧槽是个貌美如花的小姐姐！ 　　众人；……等等这个军需官有点眼熟！ 　　卧槽默神你怎么开始打辅助了！ 　　喻默：我，边境丛林第一奶妈，只奶媳妇儿，懂？ 　　手速超快又莽又傲娇的萌系女魔王X十项全能但为了追妻忍辱负重的大神队长。 第84章 新婚祝日（10） 　　何芷晴没体会到鲁盅这句话的意思, 全家人都在为了年夜饭准备, 她也不好意思闲着回屋继续蹦迪。 　　“你做什么做, ”蔺樰迎还没等苏源湛说话, 就无情地打击了积极的鲁盅，“你小时候，你妈炒菜你偏要掺和，拿铲子炒土豆丝, 好好的土豆丝全让你给炒糊了。” 　　这怎么还提小时候的糗事啊……鲁盅被蔺樰迎说得面红耳赤, 把打包袋里的红油手撕鸡倒进盘子后, 擦了擦手, 准备把站在厨房门口发呆的何芷晴领进屋。 　　“爸爸, 我来削土豆吧。”何芷晴看见何诠削土豆的速度很慢，怕蔺樰迎一会儿催了，弯下腰打算接过何诠手里的土豆。 　　何诠摆了摆手, 笑道：“晴晴回屋里歇着吧，爸爸这些年也没帮你妈妈做过什么，现在要是再不‘表现表现’，你妈妈又不高兴了。” 　　可是……可是以爸爸这个削土豆的速度, 就像是在细心雕刻一件工艺品, 真的能在做好饭之前削完土豆皮吗…… 　　鲁盅搬了个小板凳过来, “姨夫，我帮你。” 　　蔺樰迎把电饭锅里的饭焖上，设定了时间，把何诠削好的一个土豆捡到盆里简单清洗一下。 　　“晴晴, 你去上外卖超市看看现在还给不给送货了，不给送货你去小区外卖那个24小时营业的超市买点饮料回来。” 　　“哦，好。”何芷晴回屋拿手机。 　　在某外卖app上搜了几家超市，发现不是超出配送范围就是暂停营业了。穿上毛衣和外套，打算去小区附近的超市看看。 　　在厨房帮何诠削土豆的鲁盅抬头休憩片刻，恰巧看见何芷晴全身都被羽绒服裹着，也不知道她里面又穿了几件衣服，出个门都快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 　　“晴妹，你一个人能拎动吗？要不要我陪你去呀。”鲁盅擦擦手正要站起来，没想到厨房里的苏源湛先了他一步。 　　“我陪晴晴去吧。” 　　苏源湛把洗好的菜放到了另一个盘子里，用毛巾简单地擦了擦手，解下围裙，快速地到客厅披上了自己的大衣。 　　“走吧。”一系列动作就像是已经练过无数次的熟练，把衣服穿得像个球似的何芷晴动作自然地揽到怀里。 　　何芷晴开心地挽住苏源湛的手臂，欢快地像是一只小兔子。 　　两个人刚出门，蔺樰迎把洗完的菜放在菜板上切了，挑眉感叹道：“我看他们都恨不得粘在一起了。”从刚才何芷晴出现在厨房那刻起，蔺樰迎就注意到了苏源湛的视线。 　　虽然何芷晴只是站在厨房门口，但苏源湛的视线每隔一会儿就落在何芷晴的身上。洗菜的速度要比之前慢了许多，似乎满心满眼都是何芷晴。 　　鲁盅把土豆放在清水里洗，“热恋期嘛，都这样。”医院同事有个刚认识不久就好上的，表现得可比何芷晴明显多了。 　　何芷晴和苏源湛即使太亲密，也不会在别人面前卿卿我我，最多就是牵牵手、拥抱一下。毕竟应该做的事情，都要留在房间里，哪能让别人看见。 　　今天是除夕，白霞市已经有一阵子没下雪了，没想到出门的时候外面开始飘雪花了。雪是才开始下的，落在地面上并未形成积雪，而是有些泥泞。 　　路上的行人和车辆稀少，大概大家都在家团聚准备共度新年了。 　　“我们吃完晚饭回家吗？”两个人步行到小区里的那家24小时营业超市，何芷晴站在饮料的陈列架前，犹豫着不知道拿哪种饮料比较好。 　　美汁源、脉动、可口可乐、还有韩国进口的桃子汽水。 　　“晴晴想回家吗？”何家有客房，苏源湛回家不回家其实无所谓。过年主要是陪她开心。 　　何芷晴的打算是给双方父母拜年后就回家的，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就顺便蹭两顿饭。 　　“如果吃完饭还早的话，我们回家也行……” 　　她模棱两可的态度，让苏源湛有些为难。 　　“嗯，那就吃完饭再看看？” 　　“好。”她既想回家又不想回家，因为何诠大年初三就要走了，她想和父亲多说一会儿话，但又因为这是她和苏源湛共度的第一个新年，在父母家有些事情不太方便。 　　何芷晴站在陈列架前选了半天，最后买了六瓶果汁和六瓶啤酒。回去的时候这些东西都是苏源湛拎着的，何芷晴想要为他分担一下，苏源湛换成一只手拎着塑料袋，另一只手牵着她的手。 　　“我帮你拎一个嘛。”何芷晴伸手要去接他另一只手的两个袋子，没想到被他躲开了。 　　“我拎吧，”他用空着的那只手把她搂进怀里，低声耳语，“晴晴身娇体弱，万一累坏了晚上怎么办？” 　　晚上……？何芷晴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细细品味了这句话之后，捂着羞红的脸从他怀里跑出来。 　　“你再说这种话我就生气了。”一会儿就要到家了，要是让父母听见这种话，她简直会羞得找地缝钻进去。 　　父母都是过来人，有些话能不知道什么意思吗。夫妻间的小情/趣，她可不想被父母听到了。 　　苏源湛笑笑，“不说了不说了。”向她伸出一只手，示意她回到他身边，没想到她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团雪，塞在了他的手里。 　　没想到苏源湛一直拿着那团雪，并未扔掉。 　　走到家的院子门口，苏源湛把那团雪放在了车前盖上，放下手中拎着的饮料，把车前盖上落着的薄薄一层白雪拢了起来，揉成了一个圆球。 　　“你要堆雪人吗？”何芷晴往他手上放了一团雪，有点怕被他“报复”回来，还有些戒备。小心翼翼地走到了苏源湛的身边。 　　“嗯，堆雪人。”因为今天的雪不大，一直飘飘零零的，所以车前盖上的积雪也只是薄薄一层。 　　苏源湛把车窗的一些积雪也拿过来，揉成了一个不太紧实的雪球。 　　捏的这么松散，要是堆雪人的话估计没一会儿就倒了。看来他还是没有堆雪人的经验，让她来教他吧。 　　何芷晴此时也不怕冷了，一只手把车顶的一点积雪拢下来，另一只手接住这些雪，专心地往他手上的那个雪球上揉。 　　“是不是还需要一个脑袋啊？”雪人的身体是两部分组成的，只有一个身子可不行，她信誓旦旦地撸起袖子：“我来捏吧。” 　　“不需要了。” 　　何芷晴正在揉雪球的手一怔，“为什么啊？”话音刚落，苏源湛把刚才那个松散的雪球塞进了她羽绒服后面的帽子里。 　　“啊！你偷袭我！”她惊叫一声跑开，赶紧把羽绒服的帽子斜过来，蹦着抖了抖，把里面的雪尽量抖出来。 　　苏源湛是故意不捏成一个紧实的雪球，这样放进她羽绒服的帽子里，她一次不能全部拿出来，散在里面的雪还要抖半天才能倒出来。 　　“呜呜你欺负人。”何芷晴气呼呼地咬了咬唇，冷哼着瞪了他一眼。 　　穿着羽绒服把帽子里的雪抖出来实在太麻烦了，她一抖的时候还有雪顺着羽绒服滑进了她的衣领。 　　太冷了，雪都顺着衣领滑了进来，接触到温热的肌肤，她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 　　苏源湛只是站在一旁笑，袖手旁观却不帮她。 　　何芷晴气得跳脚，把羽绒服解开一些，脱下来一只袖子，这样才把羽绒服帽子里的雪全都倒了出来。 　　刚才她竟然还傻乎乎地帮他堆这个雪球，结果他是准备好了“偷袭”她。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把羽绒服帽子里的雪倒干净，快速地穿好羽绒服，不甘心地蹲在草丛旁边拢雪揉雪球。 　　团了一个雪球后藏在怀里，转身正要往苏源湛身上扔雪球，没想到苏源湛手快了一步，她转身的时候就见一个雪球飞了过来，落在了自己的肩膀。 　　何芷晴吓一跳，手里藏着的雪球差点掉了出来。佯装若无其事地拍了拍肩头的雪，向苏源湛走过去。 　　“我暂且不跟你计较，”她眨了眨眼睛，眸子如同星星一样闪亮，努力忍住一会儿要做大事的坏笑，“我们先进屋吧。” 　　苏源湛“嗯”了一声，弯腰把地上的两只装着饮料的塑料袋拎起来。何芷晴走在苏源湛的身后，正要把怀里的那团雪塞进他大衣的衣领，听见他平静的声音。 　　“晴晴再不动手，雪就化了。” 　　唔……他早就料到她要“偷袭”了吗……居然还在等她。 　　何芷晴犹豫了下，怎么觉得自己有些不忍心了……可是他刚才明明还往她的身上扔雪球，她把羽绒服脱了才把帽子里的雪都倒出来。 　　“晴妹，你们怎么不进屋啊？”站在窗边观望了好久的鲁盅，终于看见两个人回来了，他已经准备好迎接这两人了，但是发现他们一直在门口，就是不进来。 　　鲁盅把门打开，穿着拖鞋跑到苏源湛面前，“哎妹夫，我来帮你拎。”刚接过来苏源湛手中的塑料袋，转身瑟缩着肩膀往屋里跑，一个雪球砸在了鲁盅的后背上。 　　鲁盅出来接两个人，穿着拖鞋和毛衣没穿外套，本来就被这冷风吹得哆哆嗦嗦了，何芷晴还拿雪球扔他。 　　“晴妹，你又想我拿雪塞你衣领里是不是？”鲁盅没回头，边说着边往前走，“你等会我进屋把东西放下，戴手套出来收拾你。” 　　何芷晴把本来要丢给苏源湛的雪球丢到了鲁盅身上，狡黠一笑，跑到苏源湛身后避难，抓着苏源湛的手臂躲在苏源湛的身后。 　　“那你来打我呀，”她向鲁盅的背影吐了吐舌头，然后看向苏源湛：“教授，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苏源湛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又调皮了。” 　　“把要‘送’你的雪球给表哥了，所以你得保护我。”她抱着苏源湛的手臂挡在身前，像是一只撒娇找他玩耍的小猫。 　　鲁盅咽不下这口气，在屋里陪着大姨和姨夫做饭没意思，穿上外套戴手套出来，趁着两人还没到屋，鲁盅着急地团了个雪球，往何芷晴身上扔。 　　“啊！他来了！”何芷晴嘤嘤嘤地拉着苏源湛往后跑。 　　苏源湛含笑把她护在怀里，雪球落在他的后背上，雪花散了一地：“没事。我们反攻。” 　　何芷晴看见鲁盅手上戴着手套，边跑边不甘心地喊道：“鲁盅你有本事不要戴手套！”跟一个戴手套的人玩打雪仗，这也太不公平了！ 　　鲁盅弯腰从脚边又团了一个雪球，上前两步瞄准何芷晴：“不戴手套你们欺负人，两个打我一个！” 　　雪球向这边飞了过来，何芷晴惊叫着拉着苏源湛跑开：“快跑快跑！”虽然那雪球打在人身上不疼，可她也不想苏源湛一直为她挡着呀。 　　何芷晴拉着苏源湛跑进草丛，手都被冻红了，还在着急地团着雪球。 　　一个、两个、三个……先存起来，一会儿给鲁盅来个天女散花！ 　　作者有话要说：　　拖延症的作者现在才更新，我明天一定要多更补偿，嘤嘤嘤~ 第85章 新婚祝日（11） 　　“晴晴, ”苏源湛握住她冻得泛红的手, 将掌心的温热传递给她, “你本来就体寒, 我来帮你捏雪球吧。” 　　何芷晴哪里甘心被鲁盅的雪球打中，虽然刚才的雪球有一个是扔在了苏源湛的身上，但她心里难受呀。 　　“不要，跟他打雪仗, 我就没输过。”何芷晴把草丛里的雪都拢到一起, 冻得把手放在嘴边吹了吹热气, 继续认真地把雪揉成一个团。 　　苏源湛把她怀里抱着的雪球拿过来轻轻地放在地上, 看见她冻得泛红的指尖有些心疼, 轻轻地揉了揉她的手指：“晴晴，我来帮你打他，你先休息。” 　　苏源湛揉了三个雪球, 用手把雪球最外面的那层雪捂化，把雪球捏得实一点。 　　何芷晴蹲在旁边，一脸幸福地看着那双在实验室里拿着解剖刀、在教室里拿着粉笔的手，此刻在认真地帮她揉雪球。 　　嗯……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别人眼里严肃认真的苏教授, 在她的身边就像是一个忠实热情的玩伴。 　　“等下晴晴先不要出来, 我把他引过来, ”苏源湛把雪球摆在地上，七个雪球几乎大小相同，整整齐齐地排成一行，“鲁盅过来了我拿雪球打他, 如果他反抗，晴晴可以适当采取点措施。” 　　何芷晴：“比如你摁住、我打他？”顺便给鲁盅衣领塞点清清凉的雪。 　　两人一拍即合。 　　鲁盅见两个人进了草丛就有一阵子没出来了，心想着两个人是不是为了躲他都不打算回家了。好奇地走到灌木丛边还没等说话，苏源湛突然从灌木丛里面出来，怀里抱着三四个巴掌大的雪球。 　　“等、等等，你们这是要干嘛？”鲁盅是想关心一下他们的，没想到他们是在这里准备“暗算”他。 　　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跑为敬。 　　苏源湛从灌木丛追了出来，雪球一个接一个地往鲁盅身上扔，鲁盅像是一只被猫追的老鼠一样四处逃窜。 　　“哎呀！妹夫你讲讲理，明明是晴妹先打我的！”鲁盅头都不敢回噌噌往前跑，人家是有备而来，他可是一个雪球都没准备啊。 　　“和晴晴说话不需要讲理。”苏源湛瞄着鲁盅逃跑的路线，把手里的雪球接二连三地扔在了鲁盅身上。 　　何芷晴在旁边看鲁盅逃跑的样子，笑得肚子痛，弯腰捧了一把白净的雪，向鲁盅跑过去。 　　“鲁哥，别跑，给你这个。” 　　鲁盅好不容易上了台阶，想冲进何家的大门发现走的时候随手把门关上了，更惨的是他还没有何家的钥匙…… 　　鲁盅气喘吁吁地坐在台阶上，何芷晴趁机把手里那捧雪扬了过来：“白砂糖，不要钱。”雪从空中一下子都落到了鲁盅的头上，衣领和帽子上都是雪花。 　　他双手投降：“晴妹晴妹我投降了，不跟你们玩了。”两人打一个，欺负人。 　　何芷晴把鲁盅的手套摘了下来，戴在自己的手上看了看：“为什么不玩了？是不是被我们打怕了？” 　　鲁盅：“是是是，怕了怕了，我认输我求饶……” 　　何芷晴戴着鲁盅的手套，双手叉腰，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那我今天就饶了你了。” 　　鲁盅“感激涕零”道：“晴妹你真是人美心善。” 　　何芷晴高兴地进屋洗手，打算把蔺樰迎做菜。鲁盅在门口把身上的雪拍掉，一些雪顺着衣服领子进了脖颈，粘在身上湿湿的。 　　苏源湛走过来，伸手把鲁盅帽子上的残雪拂去。 　　“陪晴晴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鲁盅笑了笑，丝毫不在意刚才两个人合伙“欺负”他：“好在有妹夫接手了，我这个当哥的就不用操心了。”鲁盅最佩服的是苏源湛原本那么冷漠严肃的人，居然还会像孩子一样，陪她高兴陪她闹。 　　何芷晴进屋换了衣服，开门探头看着两人：“你们怎么不进来？”在门口说什么悄悄话呢？ 　　鲁盅解开羽绒服的扣子，扯了扯毛衣的衣领，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屋里热，出来透透气。” 　　晚上的年夜饭是蔺樰迎和苏源湛做的，何芷晴不怎么会做菜，在一旁帮不上忙，最多就是等菜盛盘的时候帮忙端到厅里的圆桌上。 　　别看蔺樰迎的精力多半都放在广场舞上，但蔺樰迎做羹汤有一手。 　　蔺樰迎做了一道罗宋汤和一道鲜虾菌菇汤，因为何芷晴喜欢酸甜口感的罗宋汤，而何诠喜欢味道鲜的海鲜之类，蔺樰迎为了都照顾到，也是庆祝今天欢聚一堂，两道汤做三个小时。 　　厨房的灶台有三个，两个占用着做汤，正好还剩下一个用来炒菜。 　　“你会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吧。”蔺樰迎在这边看着锅中冒泡的汤，把炒菜的那个灶台让给苏源湛。 　　家里做菜的食材很多，让苏源湛自由发挥吧。最主要是她担心自己报的菜名苏源湛不会做，那就尴尬了。 　　青椒炒猪肝、炝拌土豆丝、西葫芦炒火腿、孜然肉片、溜肉段、油菜炒香菇、红烧鸡翅…… 　　何芷晴把这些菜一道一道端出来的时候都惊呆了。 　　“妈妈，这么多菜，我们吃不完……吧？”何芷晴看着桌上的六道菜两道汤，还有一盘打包买来的红油手撕鸡。 　　蔺樰迎也被苏源湛做这么多菜惊呆了，本来想着苏源湛做两道就可以了，一会儿把汤的锅盖盖上，她再来做几个小炒的。 　　“你就吃吧！”蔺樰迎笑得合不拢嘴，把两道汤都分别分给每个人装在小碗里，又让何芷晴拿碗盛饭。 　　鲁盅回来后借用浴室里洗了个澡，在何诠衣柜里找了一套未开封的衣服换上。何诠的这套衣服，鲁盅穿得还算合身，只是他刚才没找到吹风机，头发只是用毛巾擦了擦，现在还没完全干。 　　刚才在外面和何芷晴打雪仗，衣领被何芷晴塞了一团雪，雪虽然也是水做的，但是化成水粘在皮肤上还是有些不舒服。 　　“大姨做了这么多菜啊？看来我蹭饭蹭对了。”鲁盅把擦头发的毛巾放下，帮忙把圆桌旁边的椅子摆好。 　　蔺樰迎笑盈盈地摘了围裙，“哪里是我做的菜，都是苏……都是我女婿做的。”总是忘了名字后面的那两个字，干脆就直接改口叫女婿了。 　　何芷晴心想，刚才进门的时候明明还没有这么热情，苏源湛仅仅是帮忙做了一顿饭，母亲的态度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何芷晴坐在蔺樰迎的旁边，本来想让苏源湛坐在她的另一边，结果苏源湛被何诠叫走了，坐在了何诠的身边，而何芷晴与何诠之间又隔了个鲁盅。 　　“我坐这里，妹夫不能有意见吧？”鲁盅笑嘻嘻的嘴上这么说，但身体已经诚实地坐了下来。 　　一家人开始吃饭，何诠没有酗酒的习惯，而且今天做了两道汤，不喝饮料也无所谓。 　　何芷晴下午吃了鲁盅带来的甜品，现在已经晚上六点半了，她还不是很饿。上桌后先夹了一只红烧鸡翅，又把筷子伸向了红油手撕鸡。 　　蔺樰迎每个菜都夹了一筷子，觉得苏源湛做的还真不错，随手又夹了一块溜肉段放在何芷晴的碗里。 　　“晴晴，你这么吃不得吃胖了啊？”下午听何芷晴说，在家都是苏源湛做饭，要是天天都这个水平，何芷晴的体重突破一百斤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何芷晴正在吃鸡翅，听到蔺樰迎的话，瞬间觉得红烧鸡翅都没刚才那么香了。 　　鲁盅津津有味地吃着青椒炒猪肝，发觉旁边的小可怜动作比刚才慢了许多，他又夹了一筷子炒猪肝。 　　“没事，晴妹多胖都已经嫁出去了，大姨您就不用担心啦。”鲁盅打趣道。 　　这两个人……何芷晴默默地吃完了碗里的小半碗饭，感觉自己已经有八分饱了。 　　“晴晴你不吃了啊？妈妈再给你盛一碗。”蔺樰迎正在喝汤，看见身侧的何芷晴已经放下了筷子，眼眸如同熄灭了光亮的星星，似乎真的在担忧刚才的问题。 　　何芷晴摸了摸肚皮，“我吃饱了。” 　　何诠问道：“晴晴真的吃饱了吗？还有这么多菜呢。” 　　何芷晴笃定地说：“真的吃饱了。”晚上十二点还有一顿饺子可以吃，现在吃太饱了，半夜就吃不下饺子了。 　　苏源湛声音温柔为她解围：“晴晴饭量一向小，她是留着胃的空间等半夜吃饺子呢。” 　　何芷晴：懂我！ 　　鲁盅在做年夜饭的时候没帮上什么忙，吃完饭总要有些眼力劲帮忙刷碗。苏源湛又被何诠叫走“谈话”，这次蔺樰迎也在。何芷晴也想上楼偷听，结果被蔺樰迎赶到楼下和鲁盅一起刷碗。 　　“表哥，你一会儿回家不回家呀？”何芷晴随口问道。 　　何芷晴以为今天是除夕，鲁盅只是来蹭一顿饭了，一会儿总要回家陪小姨过年吧。 　　“我妈跟我爸去爷爷家了，把我一个人扔家里我才跑出来的。”鲁盅显然想在这里“借宿”一晚。 　　鲁盅正在洗碗，余光瞥见何芷晴拿盘子的动作顿了顿，“晴妹不愿意我留在这里？” 　　“不不不，你留在这里甚好，我妈正愁没人陪她唠嗑呢，她还觉得我吵，我觉得鲁哥你陪她唠嗑正好……”鲁盅要留在这里，她也不能把他赶走呀。 　　客房也在二楼，而且离她房间近，她是担心鲁盅耳朵好使，在客房听见什么不该听见的声音，那可就尴尬了。 　　一会儿得找个借口和苏源湛回家。心虚的何芷晴把洗好的碗放进消毒柜里，匆匆和鲁盅打了招呼往卧室里跑。 　　把挂在门后的包包拿下来，桌子上的纸巾和手机放进包包里，确定没有什么落下的东西，三步并作两步往客厅里跑穿外套。 　　正好何诠同苏源湛的谈话结束了，两个人从书房出来就看见何芷晴整装待发地站在玄关，笑着向他们挥手。 　　“教授教授，快点，”何芷晴的外套已经穿好了，一手拿着红色精致的化妆箱形状的手包，另一只手在招呼苏源湛，“一会儿九点啦。” 　　何诠看向苏源湛，沉声问道：“你们一会儿还有安排吗？” 　　苏源湛也以为何芷晴是想留在何家过年的，同何诠说话的时间，何芷晴已经洗了碗，把衣服都穿好等他了。 　　何芷晴跑到二楼挽住苏源湛的手臂，认真地同何诠解释道：“爸爸，我才想起来我有个商稿要今晚交的，存在电脑里了，刚才吃晚饭才想起来。” 　　何诠无奈地叹了口气，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呀你呀……” 　　蔺樰迎问道：“不能明天再交吗？那稿子多少钱，我给你得了，你别回去了。大过年的。” 　　何芷晴跟蔺樰迎撒娇，“真的不行，妈妈，不是钱的问题，是信誉的问题。画都画完了，不差提交这一下了。” 　　两个人从何家出来，上了车，何芷晴还是那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苏源湛知道她说交稿那些话都是给别人听的，但他想知道她为什么如此着急回家。 　　“因为我表哥住在这里呀，”她系了安全带，认真地说道：“客房也在二楼，他习惯住我卧室旁边的客房。” 　　他沉吟片刻，忽然明白了她要说的问题：“你是担心……” 　　她惊慌害羞地捂住他的嘴，脸色通红：“不是！” 　　男人那双墨黑的眸瞳凝视她片刻，里面翻涌过许多情愫。捂在他嘴上的那双柔软的手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悻悻地把手移开了。 　　“晴晴，”他握住她正要抽回的手，眉眼深情含笑，薄唇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新婚快乐。” 第86章 新婚祝日（12） 　　在小区的二十四小时营业超市买了几袋速冻灌汤水饺, 车从白霞医大的家属区驶入, 隔着很远就能看见家属区只有稀稀落落几家亮着灯。 　　除了小区保安室和门卫室贴着的倒福字和春联, 整个小区清净得一点过年的氛围都没有, 仿佛是一个与外界隔离的世界。 　　何芷晴到了家门口，这才看见自家的门上也没有春联。年前只顾着赶稿和秀恩爱了，连春联和福字都忘记买了。 　　进屋后匆忙把外衣脱掉，从书柜里抽出一张A1大小的水彩纸, 又拿尺子量了个大正方形, 把多余的地方裁掉。 　　苏源湛已经给她放好了洗澡水, 进卧室叫她去洗澡, 看见她坐在地上努力地剪着水彩纸, 似乎要准备画画了。 　　“想画个福字贴在门上，”何芷晴剪纸后，头也不抬地忙着打草稿, 因为想尽快画好，“你先去洗吧，我再等等。” 　　用铅笔在最中间的地方写了一个楷体的福字，下边有几只穿着红色贺年衣服的小老鼠在放烟花, 在边缘上又画了一圈复古的花边来分割开。 　　福字用黑色的水彩填充上色, 底色是大红色, 小老鼠用浅灰色，为了区分底色和衣服，小老鼠的衣服和帽子用有些偏橘的红色上色，花边和老鼠衣服扣子之类的细节用金色点缀。 　　何芷晴第一遍把主要颜色填充后, 左看右看觉得没有外面卖的福字那么立体，用白色和金色的高光笔在上面填充了一点细节。 　　从剪纸到画完等晾干已经快一个小时，苏源湛已经洗好从浴室里出来了。 　　他穿着白色的浴袍，腰间的带子系得很松，浴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利落黑色的短发还未完全擦干，水珠顺着发丝滑落到了颈间。刚从热气氤氲的浴室出来，身上还有着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不像是刻意留下的那么浓烈，而是深沉又独特的清新。 　　何芷晴把画好的放在桌子上晾着，看见一向穿家居服的苏源湛居然穿了浴袍，有些惊讶和好奇。 　　“之前不是说不喜欢这种衣服吗……”她把自己挂在门后的浴袍取了下来，她的那条浴袍是浅粉色的，看起来可可爱爱。 　　苏源湛注视着她的视线仿佛有什么东西闪过，含笑应道：“今天心血来潮。” 　　因为今天除夕？她歪头一边想着，一边走进了浴室。 　　他刚刚用过的那瓶男士洗发水和沐浴露还摆在那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忘记收起来。 　　何芷晴把他的洗浴用品收进浴室上面的篮子里，然后把自己的卸妆和洗浴用品摆在盥洗台上。 　　带妆一天了，卸了妆顺便敷一张面膜，躺在放了玫瑰花精油和牛奶的浴缸里。浴缸自带按摩功能，把身体往后一靠，就可以设定按摩或者是像温泉那样让水像是从浴缸里冒出来一样。 　　何芷晴穿浴袍的时候，站在浴室的大镜子前看了一下自己的身材，自我感觉良好，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 　　蔺樰迎怎么会觉得她胖了呢…… 　　浴室里的水蒸气把她的肌肤熏得有些泛红，而且洗完在浴缸里泡了有半个小时，浴缸里的水自带保温的功能，她指尖的肌肤都有些变皱了。 　　把头发用吹风机简单吹了一会儿，顺便打开浴室的通风系统，把里面的热气循环散出去。 　　鲜少见苏源湛没有在书房研究他的课题，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了客厅里几乎从来没见他开过的电视。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盘红白对半的火龙果切块和一盘草莓猕猴桃果盘。 　　何芷晴坐到苏源湛身边，“感觉你今天有一点不一样。” 　　他拿起小叉子把一块草莓送到她嘴边，“嗯？哪里不一样？”顺手把她抱到怀里，像是搂着一只小动物一样。 　　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出来，就是觉得有点点奇怪。不过一想到今天是除夕，本来就是个特殊的日子，就觉得一切又都合理了。 　　何芷晴靠在他的怀里乖乖地看春晚，看到主持人插播一条赞助商的广告时，忽然想起刚才浴室里沐浴露的事情。 　　两个人用的沐浴露不同，苏源湛的洗护产品都偏向无香型或者清新醒脑的薄荷香型，而何芷晴的洗护产品除了牛奶味的就是水果味的。好在她的洗护产品都是奢侈品牌，虽然味道有些浓烈，但也不是劣质的香味，反倒是很真实甜美的味道。 　　“对了，你刚才的沐浴露忘记收起来了，我给你放到篮子里了。” 　　身后搂着她的人笑着说道：“收起来做什么？我们睡前还要洗。” 　　“不是刚洗过了吗？”某单纯的晴晴兔天真地发问。 　　搂在她腰上的手顺着她的腰际线摸到了她浴衣的带子，拉住她系蝴蝶结短的那端，轻轻拽了一下，带子就开了。 　　正拿着草莓的何芷晴还没来得及吃，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手里的草莓掉了出去。苏源湛的手在下面接到了她没拿稳的草莓，她像是保护自己的宝贝一样，一把将他手里的草莓夺回来塞进了嘴里。 　　“好吃吗？”身后的人把薄唇贴到了她的耳边，轻轻柔柔的，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后和脖颈，一时间还觉得有些酥痒。 　　“当然好吃啊。”虽然不是盛产草莓的季节，但是这草莓酸甜可口，非常水灵。 　　“我在说晴晴。”苏源湛的手又开始不老实了。 　　在苏家楼上的小屋的时候，两个人差点擦枪走火。说好了不能接吻，口红掉了会被苏母看见，但被他撩得全身又酥又麻，何止是接吻，差一点都开始真枪实弹了。 　　好在苏源湛在最后一刻刹了车，不仅是因为小屋的门没锁，而且苏母做饭快好了，过不了一会儿就上楼叫他们吃饭。 　　“嗯。”她转过身用手臂搂住他的脖颈，在他落在唇边的克制的吻中渐渐回应他。 　　何芷晴一向娇里娇气的，之前被他带到浴室跪了一晚上后就再也不答应离开柔软的床之前的地方了。而且卧室那么温暖的地方，才是适合爱情花朵生存的花房。 　　客厅里的温度要比卧室低一点，但浴袍始终没离开身上。被他密密麻麻的吻弄得身体发热，也就暂时地忘记了空气原本的温度。 　　电视屏幕上的画面依旧，几位主持人衣着华丽，拿着麦克风在热情地报幕和说着贺新春的华丽辞藻，但她的世界里都被他充满了。耳边听不见电视里的载歌载舞，她没有再像从前一样低低地压抑着，他每一寸触碰过的地方都像是有电/流划过的酥/麻感，眼前也只能看见熟悉的爱人的脸庞。 　　“苏……源湛，”她的声音委婉动听像是夜莺，眼睫如同蝴蝶扑闪地翅膀，而那美丽的翅膀上像是沾上了黎明时的露珠，看起来闪亮晶莹，“我……”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瓣，性/感的嗓音低哑迷人，“宝贝，说下去……” 　　她轻轻地垂下眸子，伸手去拥住他：“我爱你。” 　　苏源湛俯身吻了她的樱唇，好看修长的手指在她被薄汗侵/染的脸颊上温柔抚/摸，声音蕴含深情和温柔，同往日那个高冷不近人情的苏教授仿佛判若两人。 　　“再重复一遍。” 　　“我爱苏源湛。”她在他的耳边小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说悄悄话。 　　感觉到被他使坏撩拨，何芷晴忍不住，闷头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个浅浅的牙印。 　　“感觉怎么样？”他浅笑着拖住她的后颈，扶着她担心她一会儿躺下的时候撞到沙发边缘的木头。 　　她别开头去，浪潮刚过，平躺在沙发上平复着呼吸。 　　“教授不爱我吗？”她的眸子瞥了他一眼，那一眼满是柔情与事后的餮足，她故意轻哼地追问道。 　　他俯身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轻吻：“爱。”他爱不爱她，不是早就身体力行地告诉她了吗。 　　“再爱你一次。”他还等她休息好，把她打横抱起进了卧室。 　　客厅的电视里依旧是热闹的歌舞，期间还有当红明星的贺年拜年。镜头偶尔拍到春晚下面坐着的群众，大家都穿着亮丽的衣服，脸上的表情乐呵呵的。 　　春晚的节目都是直播，在连线地方春晚表演的时候，连线到了白霞市。 　　今年白霞市的很多市民也参加了白霞市春晚的彩排，此时的白霞市人民广场上，有着舞龙和舞狮子的表演，最前面的主持人笑着介绍着白霞市现在的热闹景象。 　　何芷晴把浴袍披在身上进浴室简单清洗一下，出来的时候站在客厅里发呆。 　　钟表的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分针也指到了六的地方。往年的这个时候，已经和蔺樰迎准备进厨房下饺子了。 　　苏源湛从浴室出来，看见她站在客厅发呆，也不像是在看电视，而是不知道该做什么的茫然。 　　“我去煮饺子，”他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晴晴刚才不是画了福字吗，我的书房桌子上有双面胶，晴晴可以把福字贴在门外。” 　　何芷晴“嗯”了一声，似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任务，手脚麻利地把那张水彩的福字贴到了门外。 　　原本光秃秃的实木门上，忽然多了一点喜庆的色彩。看起来总算有了一点年味。 　　厨房里的水刚烧开，因为在超市买了四种口味的灌汤水饺，每个口味都煮一点。为了把不同馅料的饺子分开，他用两只锅分别煮了两次。 　　厨房没什么需要何芷晴帮忙的，她进屋用手机给父母打电话拜年。 　　或许是蔺樰迎又在电视机前跳广场舞，也或许是何诠在厨房帮忙煮饺子没听见电话，她给何家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结婚了她就不止有一个父母，拜年这件事也同样给苏源湛的父母做好。 　　接电话的是苏父，从电话里能听见那边电视里传出来的春晚的声音。 第87章 新婚祝日（13） 　　“爸爸, 新年快乐。” 　　苏懋刚接到电话的时候, 听见的是一个甜甜的女声。第一反应是不是接到了诈骗电话, 过两秒后才反应过来, 自己是有个儿媳妇，也叫他“爸爸”。 　　“啊，是晴晴吗？”苏懋瞬间眉开眼笑、笑容满面，“晴晴新年好啊。” 　　何芷晴打这个电话的时候才想起来, 自己好像是忘了苏父苏母的叮嘱。临走前苏父苏母让他们到家后打个电话的。想到这里一时有些羞愧。 　　“嗯, 除夕夜, 爸爸妈妈吃饺子了吗？” 　　苏懋看向厨房里正在忙活的苏母, 笑道：“你妈妈在厨房盛盘呢, 芹菜肉和素三鲜的饺子刚煮好。” 　　何芷晴“嗯”了一声，想了想拜年词，打电话之前没有打好腹稿的缺点就是临场发挥只能词穷：“新的一年祝爸爸妈妈身体健康, 一切顺利。” 　　“晴晴可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哈哈……”苏懋意外接到何芷晴的电话，一向严肃的苏懋笑得合不拢嘴，旁边的苏母好奇地走过来，苏懋把电话递给了苏母：“你也跟晴晴说两句啊。” 　　苏母接过电话, 热情道：“晴晴啊, 过年好。” 　　“新年快乐~祝妈妈新的一年越来越美丽, 永葆年轻、万事顺利。”何芷晴像是在背台词一样，一口气把这句话说完。 　　“晴晴也越来越美丽，都要漂漂亮亮的。”苏母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苏母客套地同何芷晴继续聊了一会儿，说过两天会去看她, 到时候再商量一下举办婚礼的事情。 　　给苏母苏父打完了电话，何芷晴给蔺樰迎与何诠打电话。这回蔺樰迎很快接了电话，似乎是专门在等她的电话。 　　“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再回拨过去就占线，”蔺樰迎才把饺子下到锅里，派鲁盅去厨房看着锅里的水，“你俩包饺子了没？” 　　“没有。”两个人回来沐浴后就做正事了，哪有时间包饺子。 　　蔺樰迎皱眉道：“除夕夜你们不吃饺子？我就说你俩留家里多好，也不用你们包……” 　　何芷晴坐在沙发上，把果盘里的草莓吃了两颗，“我们路上买了速冻的饺子，自己现包多麻烦呀。” 　　“速冻哪能有现包的饺子水灵好吃，你不是跟护工刘姐学会包饺子了吗，你怎么还不包了，懒出花样了，”蔺樰迎无奈地摇摇头，“行了我得去厨房看锅了，你跟你爸也说两句吧。” 　　电话换成何诠接，还没等何芷晴说话，何诠说道：“晴晴在家一切都挺好啊？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啊？” 　　“没有呀，”她在苏源湛的家里都住了一个多月了，哪有什么不适应的，“怎么突然这么问？” 　　何诠今天找苏源湛谈话，也是提及了两个人的婚礼。苏源湛工作的原因，休假需要向上级申请批准。而婚礼的筹备就需要时间，婚礼前后也需要最少三天，这些都要提前申报。 　　何家不缺钱，苏家也不缺钱，这一点两家心知肚明。但听说苏源湛现在住的房子是工作分配的家属楼，虽然房子是在个人的名字下，但邻居都是同事，拿来当婚房似乎不太合适。 　　何诠了解何芷晴的性子，有点事情就撒娇，一点不高兴就耍小性子。苏源湛是个成熟稳重的人，他知道怎么哄她怎么待她，但何诠担心时间长了，何芷晴就开始放飞自我。 　　比如高兴了在家里拿跳舞毯蹦迪，不高兴了就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把被子蒙头大哭。何诠没去过家属小区，不知道隔音如何，最主要是邻里关系影响到同事的关系。 　　“爸爸打算给你的嫁妆是一套跃层洋房，散露区前几天有个洋房区要开始预售了，晴晴你怎么看？” 　　散露区是偏城南的一个区，和家属区要比肯定是被白霞医大远，但和苏父苏母家里比要近得多。 　　“我……”何芷晴犹豫了下，想起自己年前想买车的想法，但一提到房子，她又觉得车子无所谓了，“我对这件事暂时没有什么看法。” 　　“那这件事我先让周秘书办了，房子的事情会让周秘书请专家帮忙看看。”不仅是房子的设施，还有风水。 　　“嗯，那我先……谢谢爸爸了。” 　　这么多年了，何诠好不容易在家过一次年，顺便也赶上了女儿的结婚。如果婚礼在今年，他还会回来一次。女儿的婚礼是他一生中重要的事情之一，无论多忙也要抽出时间回来参加。 　　“爸爸这么多年也没有陪你和妈妈，爸爸不在家的时候，晴晴要多陪陪妈妈。”何诠叹了口气，不知气氛怎么突然变得伤感起来。 　　岁月是没有什么能够补偿的，过去的也就过去了。何诠只希望用自己的能力让妻子儿女过得更幸福一点。 　　何芷晴本来就是多愁善感的人，听了父亲的话，觉得自己平常也没怎么陪伴蔺樰迎。尤其是蔺樰迎九月初的那场车祸，她在探病期间连一道拿手菜都不会做，鸡汤鱼汤只能去饭店买，一时有些愧疚。 　　“嗯嗯，我知道了。爸爸一切放心。” 　　挂下电话，何芷晴进卧室收拾了刚才的一片狼藉，床单换成喜庆的大红色，在房间里点了助睡眠平静心灵的檀香。 　　苏源湛做的饺子是灌汤水饺，所以饺子的蘸料也由简单的酱油醋变成了调和的微辣的酸汤。 　　何芷晴不是一个能吃辣的人，但他调的汤料只有微微辣。一个饺子吃了一半，剩下一半再回碗里舀上来一些酸辣汤，吃起来鲜香美味。 　　“这家的灌汤水饺真好吃，”两种素馅两种肉馅，何芷晴哪个都爱吃，“最主要的是汤料美味。” 　　饮水不忘挖井人，她最常做的事情就是一边享受着苏源湛做的美食，一边拍照发朋友圈并且给他各种彩虹屁赞叹。 　　“看来晴晴是真的累了。”他晚上在何家的那顿年夜饭吃的饱，再加上过会儿就要睡觉了，所以饺子没吃多少。而一向饭量小的何芷晴，这次的灌汤水饺要比往常吃得还多，仿佛饿了一天没吃饭一样。 　　何芷晴慢吞吞地按照自己的风格吃汤饺：“因为太消耗体力，体力消耗过多就很饿。” 　　苏源湛听她故作认真的“解释”，眉眼含笑，把那杯橙汁推到她的面前，打趣道：“明明出力的是我，晴晴哪里体力消耗过多了？” 　　何芷晴正在吃饺子，听了他这句话差点噎到。 　　“我……”他说得似乎有点道理，刚才一直都是他在上位，近来是她在享受吧……？ 　　何芷晴拿着勺子的动作怔住，勺子里一个圆滚白胖的饺子，她就这么端着勺子足足有半分钟，像是被定住了不知道该什么。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他莞尔一笑，借着她的手把勺子推到她唇边，“举着这么半天，再不吃就凉了。” 　　何芷晴张嘴把饺子一口吞掉，又用勺子补了两勺酸辣汤。 　　吃完饺子，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果然美食和水果各有各的好处，水果固然清甜可口，但吃了没有美食带来的快意和满足感，而美食吃得太饱难受，就会想少吃点再留一些空间给水果用来解腻。 　　“我们明天也吃饺子吧？”何芷晴第一次感觉饺子这么好吃，难怪苏源湛喜欢吃饺子。 　　“大年初一，晴晴不想吃点甜甜的元宵和汤圆吗？”他把何芷晴拥着自己腰上那双手臂轻柔挪开，在厨房刷洗碗筷。 　　何芷晴也进厨房帮忙，把洗好的碗筷用清水再冲一下放进消毒柜里，再把锅和漏勺归位。 　　“汤圆也好吃……”一提到这种甜甜糯糯的东西，何芷晴又开始流口水了，似乎巴不得赶紧到明天。 　　客厅里的电视传出主持人和观众们的倒计时，新年的钟声在欢呼呐喊中敲响了。 　　“到大年初一了耶。”她咬唇看向苏源湛，眼里巴巴地像是在期待什么。 　　苏源湛当然知道面前这个小馋猫的意图，把她拎到客厅的电视机前，“等一个《难忘今宵》就睡觉了，汤圆明天早上起来再吃。” 　　何芷晴纠正道：“是今天。” 　　“是今天，晴晴睡一觉醒来就可以吃汤圆了。”冰箱里除了昨天买的元宵，还有苏邬翎送礼拿来的一箱七彩汤圆，估计何芷晴会更喜欢那种彩色的。 　　一想到一觉醒来就可以吃汤圆了，她比刚才还要兴奋。 　　“我们现在就睡觉吧？”她两眼放光，手在胸前攥成拳头。 　　苏源湛：“……” 　　事实证明，刚吃饱是睡不着的。在浴室刷牙洗脸做完基础护肤，进卧室看见苏源湛已经铺好了被子。 　　卧室里的檀香味道比刚才浓烈一些，这味道让人心神安宁，即便再躁动浮躁的心情也会在檀香中渐渐平稳下来，逐渐进入睡眠状态。 　　苏源湛开了床头的台灯，暖黄色的灯光照在床上，窗帘上映着两个人的身影。一个趴在床上翘着腿玩手机，一个靠在床头静默地看书。 　　睡前的自由时间是十分钟，这是两个人早先约定好的。 　　但对于没有丝毫睡意的何芷晴来说，强制入睡是有些痛苦的。因为闭上眼睛根本不想睡觉，脑海里一会儿冒出睁眼吃汤圆，一会儿想起苏源湛说的煎饺蒸饺。 　　再想想何诠说的嫁妆的事情，简直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抱着抱枕坐起来，黑暗中睁着眼睛，却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身侧的人也没睡着，在她静坐床上两分钟后，苏源湛抬手开了台灯。 　　“睡不着的话，做点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没更新，今天还有一更，应该是个5-7千字的肥章~ 第88章 新婚祝日（14） 　　何芷晴抱着怀里的抱枕, 无聊地仰头看灰色马赛克装饰的天花板：“我们聊聊天吧。” 　　苏源湛也坐起身来, 墨黑的眸子映着暖黄色的光亮, 刚才的倦意也随之消散, 只觉满心满眼都是她：“好。” 　　她靠到他的肩头，“教授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吗？” 　　流淌在岁月长河中的记忆碎片像是游鱼一样，忽然让人捞了起来。那游鱼在手心中激烈地涌动着，在波光闪闪的鳞片中偶能看见它的美丽, 但更多的是耀眼的光, 并不那么真实, 像是被迷雾包裹着的梦境一样的虚幻。 　　“记得。” 　　那是一个暴雨的天气, 路上湿滑泥泞, 她在白霞医大的人工湖边写生，突如其来的暴雨让她措手不及，手机在情急之下掉到了湖中, 又摔下台阶崴了脚，小腿被地上的石子划伤，血流不止。 　　暴雨天路上没有行人，她拖着疼痛的右腿勉强走了许久, 才看见一个从实验楼里出来的白色的身影。那人撑着一把伞像是劈开了肆虐的风雨, 稳步前行。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拼命向他呼喊求救，希望那位“救世神”能够听到她的声音…… 　　“那你后来为什么假装不认识我？”她想起在健身馆里自己为了引起他注意的尴尬事，简直就是黑历史，“一听说我好像受伤了, 又给我冰敷和毛巾。” 　　“看见伤者去关心帮助是医者的本心，”他的手臂揽住她的肩膀，“健身房最开始觉得你和之前的那个有点像，但是又不敢认，更何况已经是过去几个月的事情了。” 　　和之前的像又不敢认，这大概是因为她那天被浇得像一只落汤鸡，太狼狈了吧？ 　　“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一个很高冷的人，当初还不给我加微信。”她想起他的那句“不加陌生人微信”，现在想起来觉得又气又好笑。 　　她那么执着于去撩他，他像是木头石心无动于衷。 　　要不是健身房的会员卡拿错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后续的事情。 　　苏源湛把手机拿出来，当着她面把手机屏幕解锁：“我的列表里没有陌生人，晴晴可以检查一下。或许检查之后，晴晴会对我更放心。” 　　何芷晴把他的手机放到床上，在他脸颊轻吻一下：“不用了，我相信你。” 　　正是因为苏源湛的“不近人情”，何芷晴才不担心他会被其他的小姑娘给撩走。 　　“那你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她抱住他的手臂，脸都贴在他的手臂上，眼睫低垂，像是在认真思索：“还不认识的时候就那样和你搭话，是不是很冒失？” 　　他凝望着她安静思索的样子，笑着把这个话题转移了。 　　“晴晴一直都是很可爱，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吸引别人的目光，教授倾心许久。” 　　她忽然把头转向他，脸颊气鼓鼓地说道：“明明是只有教授才会盯着我看。” 　　“因为教授看不够啊。” 　　“现在可以天天看了，”她顺势接上他的话，翻身坐到他腿上，双手认真地捧着他的脸，目光与他相对，“什么时候都可以。” 　　苏源湛由着那双柔软的小手捧着自己的脸，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唇角漾起一抹浅笑。 　　她还真是什么时候都可爱啊。 　　他调笑着问道：“哪里都可以？”大手顺着她的腰/肢摸索上来，很快就被她按住。 　　何芷晴变脸和翻书一样，刚才还一副认真天真的样子，现在脸红的像是一只熟透的苹果。 　　她在他身边躺好，两只手抓住被子的边缘，仿佛生怕他把她的被子掀开一样。 　　“教授，可以关灯睡觉了。” 　　他俯身过来，一只手撑在她的身侧，以他的角度和身材正好把台灯暖黄色的灯光都给遮挡了去。一片阴影笼罩在她的身上，像是在烈日炎炎的天气在大树下遮阴乘凉一样。 　　“不聊了？”低沉的嗓音犹如舞台演奏的大提琴，伴随着深沉的夜色演绎那段独有的浓厚优雅的曲调，优美悦耳的音色在此刻格外的吸引人。 　　何芷晴感觉每次他这样和她说话，接下来总是发生点事情。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点头。 　　“我们睡前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她故作懵懂：“是晚安吻吗？”应该是晚安吻吧…… 　　他看了她半晌，宠溺地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身体里的被她撩起来的火只能自顾自地燃烧又熄灭。 　　拨开她的刘海，薄唇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了他的印记。 　　“晚安。” 　　- 　　何芷晴这一夜睡得很踏实，一直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房间里的安眠檀香已经燃尽，檀香的味道却还在温暖的空气中依存着。 　　苏源湛的习惯六点起床，但是今天他刚要下地更衣，就被一双柔软白皙的手臂缠在了腰上，撒娇的声音是没睡醒的迷糊：“多睡一会儿嘛。不要走。” 　　是他今天的动作幅度太大，扰醒她了吗？ 　　他回头看她的时候，她的眼睛已经闭上了，迷糊的样子似乎又睡着了。 　　他慢慢地将自己腰上那双手试图挪开，然而何芷晴虽然意识是半睡半醒的，但能感觉到有人挪她。 　　何芷晴懒懒地拿手机看了一眼，是六点零五分。 　　“再睡一会儿嘛，陪我再睡一会儿。”她嘟嘴撒娇，语气有些不满。昨天那么晚才睡，没想到苏源湛还是按照人体生物钟的时间起床，简直自律到了极致。 　　“晴晴再睡一会儿，教授要出门晨跑了，回来还要做早饭。”他语气有些宠溺的无奈，把她的小手从自己的腰上移开。 　　何芷晴不死心地抓着他的衣角，耍无赖般：“不行，你不在床上，屋子里就很冷。很冷的话晴晴睡不着。” 　　苏源湛在沉默了几秒钟后，依着她的要求回到床上搂着她继续补觉。 　　上午八点多，天已经大亮。睡懒觉的何芷晴从床上起来，看见床另一侧的人靠在床头看书。他穿着昨晚的白浴袍，腿上盖着被子。窗帘的边角恰好有一丝缝隙，有一缕阳光透了进来，折落在他的身上。 　　何芷晴跑下床把窗帘拉开，落地窗外是明媚的阳光，仿佛不再是寒冷的冬季而是进入了春暖花开的季节。 　　苏源湛的晨跑被她强行耽误了，也不知道后来他陪她睡了多久才起来看书，但总归是多睡了一会儿。 　　煮了七彩汤圆，软软糯糯的汤圆，里面的馅料是水果干和坚果碎，吃起来清新爽口，一点也不腻。 　　饭后抱着苏源湛不撒手，像是小猫一样粘在他的身上，他去书房看书处理邮件，她就乖巧地跟在旁边，时不时地给他倒杯温水，递一个草莓。 　　过完了年，再过十多天就要回研究所上班了。 　　老师和学生的开工时间不一样，学生假期四十五天，而老师需要提前十多天回去备课，按照教学计划提交教案。 　　而苏源湛在研究所这边的工作任务也很重，尤其是学期初和期末，提交各种资料多到恼人，要抓紧时间把事情安排好，不然面临的就是周末加班加点的工作。 　　两个人是上午吃的汤圆，中午的时候还不饿，但何芷晴这个小馋猫在十二点多煮了点水饺，吃饱之后不再缠着苏源湛，回到卧室跟圈子里的好朋友打电话。 　　桃吱得知何芷晴结婚的消息非常惊讶，一边感叹着她嫁给了爱情，一边追问她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何芷晴除了昨天在何诠嘴里听到婚礼这件事，她到现在还没有仔细地考虑过。 　　“我还没想好，再想一想。”有时候觉得教授那么忙，婚礼也不过走个形式，如果不举办倒也可以。 　　但是这话不知什么时候传到了苏源湛的耳朵里，恰逢苏母来家里串门，苏母说择日不如撞日，要带何芷晴上街选婚纱婚戒。 　　苏家的儿媳妇怎么能没有排面呢？婚礼一定要隆重的举行！ 　　“妈，这件事我和晴晴来商量就好了，您不用陪我们一起上街。”苏源湛说。 　　苏母还从来没有同儿媳妇一起逛过街，看别人家的儿媳妇和婆婆一起上街、一起买菜、一起逛超市……苏母羡慕得不得了，本来以为她多年的愿望就要实现了，没想到就被自己的儿子给无情地拒绝了。 　　“妈是怕你们不会选，婚戒当然是银座B-6的妗瓯家订做了，量身定做每个戒指都是独一无二的。”苏母和苏父的戒指就是在这家国际大牌订做的，虽然花费要比普通的婚戒贵很多，但是戴着舒服，自己看着心里也高兴。 　　初八，商业街在新年的气氛中复建营业，但人们的姿态明显要比年前忙碌，人们脸上也不再是即将过年的喜悦与期待，而是上班的紧张与倦意。 　　再过几天苏源湛也要回研究所上班了，所以选婚戒和婚纱的事情也只能在近期进行。苏源湛看了天气，今天的温度要比前后几天都高一些，微风无云，出来逛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银座B-6的妗瓯是苏母推荐的，苏源湛在来之前也在官网做了功课。婚戒的订做需要出示身份证和结婚证，设计师会量身定做，婚戒内也会刻上两个人的名字。 　　这家店的特点不只是订做，还有一个浪漫的规定——“一生只能爱一人”。 　　出示身份证和结婚的原因是在没有质量问题的情况下，不会为同一位顾客做两次婚戒。也就是说订做了婚戒要从一而终，再选择其他人是不能够再来订做的。 　　展览台上有一些顾客在看戒指和项链，成品区的戒指什么样式都有，这些是不需要拿证件就可以购买的。 　　何芷晴在银座门口的冰淇淋店买了一串豆乳小丸子，和苏源湛进入妗瓯店里的时候，虽然今天有两位设计师在，设计师房间里和客人都进入商谈状态，服务小姐微笑地告知他们需要再等一段时间。 　　妗瓯的店面很大，是普通首饰店的几倍。妗瓯家的首饰风格更偏向洋风，门口的人形展示台上展示着耳环、项链、手镯、戒指、腰链、脚链……若是仔细看，还能观察到银白色的链子上有金色的镶嵌的纹路，像是远古密语一样。 　　服务小姐热情地告诉他们，金色的文字是波斯文的情语。 　　何芷晴是学美术的，所以对展台的每一个饰品都认真地观察分析，想着一会儿订做的婚戒要什么样才好看。 　　“何芷晴？”挽着男朋友也来挑选戒指的曲艺娇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的眼睛，她看到了什么？她居然在这里能撞到高中同学何芷晴？！ 　　一想起上次同学聚会被她各种“打压”的事情，心里一阵膈应。 　　微博道歉那件事后来她问过一个混公关的朋友，说律师函不过是公关发的用来稳住大V粉丝心的而已，真正会告到法院的没有几个，多半都是发出来吓唬人的。 　　然而曲艺娇胆子小，同学聚会听何芷晴那么硬气地说一定追究，到家怂了一会儿就开始百度道歉的书面语。酝酿几天后又找了一个大学里学汉语言的朋友帮忙改了一下才发到微博上，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当初是又怂又气。 　　之后她也同于徵然说过那件事情，于徵然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反而警告她不要瞎说。 　　再后来，曲艺娇在某天喝醉了，一气之下说要和于徵然离婚。本以为于徵然至少会拦她一下，说一些讨好改变的话，没想到他只是异常平静地说“好”。翌日早晨，于徵然就开车送她到了民政局门口。 　　还真是决绝呵。 　　曲艺娇挽着新男友的手，表情渐渐变得严肃凝重起来。男朋友正面带笑意地要进去看戒指，见身侧的女朋友似乎不太高兴，低声问道：“娇娇，怎么了？” 　　曲艺娇看着远处那抹熟悉的身影，不悦蹙眉，手扶在胸口顺气：“我忽然觉得有点恶心。” 　　男朋友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兴奋地问道：“难不成是……” 　　曲艺娇嫌弃地看了男朋友一眼，眼前这个男人相貌和身高都没有于徵然好，唯有一点比于徵然强了太多。 　　那就是对她忠心不二，像是舔狗一样的崇拜爱慕。 　　她摆摆手：“你激动什么，我只是身体不舒服而已，之前做都是戴套的，你不用担心这么快就当爸爸了。” 　　男朋友拥住她的腰肢，一脸的谄媚顺从道：“娇娇高兴，我就高兴。娇娇身体不舒服，我也身体不舒服。” 　　曲艺娇的眼睛盯着不远处的何芷晴，看了几分钟后才注意到她身边的那个高大笔挺的男人。 　　相貌英俊、气质卓越，举手投足间都是儒雅清贵的翩翩风度，像极了古代有才又多金的世家公子。 　　印象中这个人似乎是上次聚会后，接何芷晴走的那个人？ 　　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了，记忆有些模糊。 　　他们也来选婚戒吗？ 　　“娇娇，我们进不进去呀？”男朋友抬头看了一眼妗瓯的牌子，这家店属于高端订做，虽然也有通贩的款式，但价格也不便宜。 　　两个人在来之前还是商量了一下，这里普通的一对婚戒可是要抵他一年的工资了，最便宜的也是五位数打底，偶数开头。 　　但为了女朋友高兴，他就算吃几个月泡面也值了！ 　　“来都看了，为什么不看？”曲艺娇听男友这话似是有退缩之意，脸上有些不太好看，甩开男朋友的手兀自走入妗瓯的店内。 　　“二位看些什么？”一位热情的服务小姐走过来，“这边是今年的新款，点缀着粉钻，戒指的指环还雕刻着一对爱心小翅膀，很符合这位小姐朝气蓬勃的年龄哦。” 　　曲艺娇看向服务小姐介绍的那款戒指，的确很好看，只是上面的钻石太小了，跟碎钻一样。不过想来这是妗瓯的通贩款式，这款戒指的价格又不贵，自然是为了没什么经济能力的工薪阶层年轻人做的。 　　“那位小姐在看什么？”曲艺娇见何芷晴和苏源湛很认真地看着那边服务小姐介绍的一个展台，不由得有些好奇。 　　服务小姐看向另一边，了然于心：“那位小姐和先生是来订做婚戒的，只是前面有人预约，他们就在这里等一段时间。他们现在看的是今年新推出的锁骨链，吊坠是一个小老鼠的图样。” 　　订做婚戒？ 　　他们已经结婚了吗？ 　　曲艺娇下意识地皱眉。 　　男朋友很快也跟了过来，站在另一个展台向曲艺娇叫道：“娇娇！你看这个！这对戒指多好看啊！” 　　也不知道他是看到了什么宝贝这么兴奋，声音大到让专注听服务小姐解说的何芷晴都看了过来。 　　何芷晴的视线转向那个声音，又从那个人身上略过，落在了曲艺娇的身上。 　　两个女人四目相对，一时间仿佛有火花擦过，空气里激流暗涌。 第89章 新婚祝日（15） 　　曲艺娇故作镇静地向男朋友走去, 玉白的手像是撒娇似地轻轻推了男朋友肩膀一下, 娇声笑道：“哎呀你小点声嘛, 我们不过是来买婚戒的, 这么张扬做什么。” 　　男朋友还未注意到气氛已经变得有些奇怪，指着一款镶嵌着碎钻的开口戒指，“娇娇，你看这个戒指多好看啊, 我们买一对这个好不好？” 　　曲艺娇顺着男朋友的手指瞥向那款戒指, 银白色的指环上面堪堪几颗小得像芝麻粒的碎钻, 唯一有点特点的就是指环开口的设计, 看起来很符合年轻人的潮流审美。 　　第一眼的感觉是挺好看的, 若是买来戴着玩是不错的选择，但若是买来当正式的婚戒，这么小的钻石实在太掉档次了。 　　服务小姐热情地要将那枚戒指从展示台里拿出来：“二位相中这款戒指了吗？稍等我现在给您拿出来看一下, 这上面满天星样式的碎钻，看起来非常的减龄，指环的款式也是由我们法国总部设计师……” 　　“不用了！”曲艺娇冷冷地打断了服务小姐的话，觉着那“碎钻”二字越听越刺耳。 　　热情的服务小姐不知自己是哪里得罪了顾客, 讪讪地又把伸向展示台盒子的手收回来。 　　即便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也要对客人笑面相应。 　　“那……二位可以看一下这边的款式, 是店里一直推的经典款式，”服务小姐指引带领两人往里走，见那位脸色不好看的小姐跟了上来，服务小姐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边是比较适合婚戒的款式，保证您在婚礼上是最吸引人的新娘！” 　　曲艺娇随着服务小姐的步子走到何芷晴面前，这区域的展示台里的首饰应该算是店里除了订做最贵的了。 　　曲艺娇无心去看戒指，一双杏眸从何芷晴身上反反复复地扫过，似是不甘，恨不得能用目光在她的身上戳出几个洞。 　　“好久不见。”何芷晴已经放下了刚才试戴的项链，纤细洁白的手指从银色闪亮的项链上收回，目光看向曲艺娇，莞尔一笑。 　　她已经张扬到这种程度了吗？居然会见面主动打招呼？记得高中的时候，何芷晴在校外即便是见到熟人也低着头走过，非要别人主动叫才腼腆地挥一挥手算是打招呼。 　　瞧她那一脸温婉幸福的样子，倒真像是跟人来选婚戒。 　　曲艺娇的视线扫过何芷晴自然地挽住身边男人的手臂，自己也顺势挽住了男朋友，另一只手把耳边碎发顺到耳后，笑盈盈地开口道：“呀，是何芷晴呀，能在这里见面，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啊。” 　　何芷晴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同苏源湛耳语。 　　笔挺英俊的男人要比她高出很多，她的手轻轻地拉住男人的衣袖，并没有踮脚，而是男人弯腰俯身，把耳朵凑到她脸旁，认真地听她的讲话。 　　那深情动人的样子就像是一对耳鬓厮/磨的鸳鸯。 　　何芷晴简单解释了曲艺娇是自己的高中同学，以及之前有过的一些矛盾。她没有提及班长于徵然，毕竟之前的郑泽就够让她棘手的了，感情方面尽量和对自己有意思的异性不要有什么关联。 　　曲艺娇见服务小姐正要收起刚才那条项链，忙叫住服务小姐，指了指她手中的项链：“我想看看那条项链。” 　　是一条银白色的鼠年锁骨链，单纯从链子上看平淡无奇，但是这个锁骨链是鼠年限定的，中间有一个小老鼠的吊坠。 　　小老鼠上面镶嵌了深紫色的碎钻作为眼睛，身上是用白水晶打造成的。为了防止吊坠脱落，在吊坠与链子的交接部位有一层薄薄的镀金，虽然只是镀上去的一层的，但看起来非常闪亮。 　　链子上面的价格条显示：两万两千两百二十元。 　　曲艺娇看到那价格的时候不由得皱眉。同样的东西若是在别的店做出来，肯定要比妗瓯便宜很多。 　　可就偏偏是妗瓯最先设计上市了这款锁骨链，无论是从价格还是设计上来看，都属于中高端首饰的行列。 　　“你觉得怎么样？”曲艺娇拿给身边的男朋友看，价格是贵了一点，但外观设计尤其是小老鼠的吊坠，远远看去非常闪亮耀眼。 　　男朋友对比了一下曲艺娇今天穿的衣服，深咖色的驼绒大衣，里面是墨绿色的长裙。戴上这条闪亮的钻石锁骨链并不搭配，如果是玛瑙的首饰或许会更古典时尚一些。 　　“娇娇，我觉得这个……不太适合你。”男朋友也看见了那标签上长长的价位签，他心道价格也不适合。 　　曲艺娇偏要当着何芷晴的面试戴，头转向身侧的服务小姐，问道：“服务员，这个可以试戴吗？我想戴上看看。” 　　服务小姐点头：“好的，我现在帮您戴上。” 　　曲艺娇刚戴上锁骨链，接过服务小姐递过来的镜子，觉得今天的自己甚是好看，笑盈盈地说道：“我们就买这个吧。” 　　“啊？我们今天不是来买婚戒的吗？”说好了买了订婚的戒指就跟他结婚，莫不是要反悔了吧？ 　　曲艺娇笑盈盈地握住男朋友的手：“买婚戒怎么啦？再买一条项链不合适吗？到婚礼的时候我好看，不就相当于你脸上也有面子？你想我穿的破破烂烂穷酸地见你亲戚朋友？” 　　男朋友犹豫了下，觉得曲艺娇说的有点道理，支支吾吾便应下了她这个买项链的要求。 　　婚戒？听到这里，何芷晴微微蹙眉，她记得上次曲艺娇的争风吃醋还是因为于徵然，没想到这才几个月，曲艺娇就看清事实和于徵然离婚了？ 　　可她是真的放下了，还是故意做给于徵然看、让于徵然看了争风吃醋？ 　　“原来都要结婚了啊……”何芷晴喃喃道，“居然不到一年就离婚了，嗯……”真是想不通，曲艺娇怎么会突然变化这么大。 　　按照曲艺娇之前的性子，是准备吊死在于徵然这棵树上的。 　　现在是突然开窍了吗？ 　　“对啊，我要结婚了。”曲艺娇像是在和何芷晴显摆一样，尽管她让自己的脸上被笑意充盈着，可那笑意看起来非常虚伪。 　　“恭喜你了。”何芷晴淡淡地说道，移开视线。 　　曲艺娇把话题引到了何芷晴的身上，“何芷晴你这不厚道啊，你身边这位是你男朋友吧？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什么时候结婚啊？” 　　曲艺娇上学的时候就有攀比心，如果是带了陌生人朋友，还要比谁带的朋友更让人有面子。 　　“谢谢关心，我们已经结婚了，”何芷晴一点也不想跟曲艺娇说苏源湛的事情，想起班主任老师住院时候，曲艺娇酸溜溜地说让她给安排个病房那趾高气扬的样子，若不是因为等预约设计婚戒，她想马上掉头离开，“你身边这位是于徵然的兄弟来陪你买婚戒的吗？你和于徵然结婚这么久了还没买戒指吗，本来以为你上次同学聚会没戴出来是怕掉丢了不好找……” 　　掉丢了不好找？这是在讽刺她的戒指有多小，掉在地上都看不见？ 　　曲艺娇正要冷笑，身边的男朋友先一步问道：“娇娇，于徵然是谁？” 　　他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结婚这么久，他和娇娇还没结婚呢。 　　“不认识。”忽然想起来当初和男朋友的承诺，自己有很多追求者，被男人骗过所以很警惕，未婚未孕过……曲艺娇愣了下，很快地用简短三个字打发了这个问题。 　　何芷晴懊恼地叹了口气：“于徵然不是你的前任吗？大学毕业你们就结婚了，老师还在催你们办婚礼，同学们也都等着你们的婚礼呢，没想到你们……唉。” 　　曲艺娇像是被掀了遮/羞布一样，条件反射般猛地看向男朋友，张大了嘴想知道他的反应。 　　“娇娇，她说的是真的吗？”男朋友的反应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激烈，心里委屈，声音听起来失望极了。 　　曲艺娇正要说“不”，对面的何芷晴紧接着说道：“是真的呀，我们是高中三年的同学，前阵子同学聚会，对别人的感□□情可了解了呢。对吧？” 　　她这是在暗示她在微博造谣她“私生活”的那件事。 　　曲艺娇哪还顾得上自己的事情，反击道：“是挺了解，也不知道你对身边这位隐瞒了多少。”她甩开男朋友的手，被嫉妒和狂怒冲昏了头脑，此时也不想考虑那么多，径直走到苏源湛的身边，说道：“何芷晴在高中就看着清纯实际骚，前阵子聚会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男同学的心呢，唉，可惜那次聚会没人带家属，你要是来了就知道了。” 　　苏源湛弯唇，礼貌笑道：“谢谢你的关心，晴晴的魅力我一直都知道。” 　　还真当成是何芷晴的魅力了？她的意思是想说何芷晴这个人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说她是个狐狸品种才对吧！ 　　她刚才炮仗一样充满讽刺的话语像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上，没有得到苏源湛的什么反应。 　　何芷晴走过去挡在曲艺娇和苏源湛之间，好看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微微纠结的神情，似是在考虑要不要说实话打击曲艺娇的玻璃心。 　　“上次聚会不是和你说了吗，王之智就是我先生的学生，聚会什么事情王之智自然会转述，毕竟人都有明辨是非的能力，而不是像疯狗一样咬人只会造谣。” 　　曲艺娇听得火冒三丈：“你说谁是疯狗？谁造谣了？” 　　何芷晴闭上眸子，手轻轻搭在太阳穴上思索片刻，本来就好看的容貌再加上像是西施病痛时柔然动作，不禁让人怜惜疼爱。 　　“谁最能跳脚谁就是吧。” 　　曲艺娇看着何芷晴依旧淡定如莲的样子，回想自己这么激动有什么用。不由得咽了咽唾液，试图平静内心的情绪：“我不过就实话实说，这叫造谣？” 　　“看来你觉得自己之前发的微博没问题。” 　　“当然没问题，要不是你骗我……”曲艺娇恨得牙痒痒。 　　“那你重新发一条吧，这次续约合同的违约金是八十万，你发完微博叫我就行。” 　　曲艺娇身边的男朋友并没有听懂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对话，但是听到了违约金这样的字眼，一向胆小的他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腿。 　　是让娇娇赔钱吗？八十万？这都快买一套房的钱了吧。 　　之前和娇娇承诺婚后就买房子，那房子还要申请住房公积金，向银行申报，后续的房贷要还二十年呢。 　　“娇娇，我们走吧……”男朋友不知自己该说什么，曲艺娇给他的“惊喜”太多了，他不想惹祸上身。 　　对面那两位衣着光鲜华丽，一看就是社会阶层要比他们高很多的人。刚才服务小姐也说了，他们是来订婚戒的。 　　而他和娇娇的收入，在妗瓯只能买一对通贩款的婚戒。 第90章 甜蜜日常（1） 　　曲艺娇一听男朋友这穷酸的话语, 就觉得自己在何芷晴面前丢尽了脸。 　　若是换做于徵然, 大概于徵然会以自己幽默风趣的话语换一个话题, 即便不明说退让之类的话语, 也会委婉地劝和让气氛缓和下来。 　　曲艺娇左想右想，那件事过去这么久了，她倒是真没有必要和何芷晴再来“一战”。虽然当初是因为何芷晴，她和于徵然才有的矛盾与不和, 但现在她和于徵然已经分手了, 大家就应该各自安好。 　　想起于徵然, 曲艺娇的心里诸多感慨。 　　恨他是一个感情上优柔寡断的人, 又爱极了他的为人处世、行事风格。 　　如果在高中的时候就和于徵然感情摊牌, 或是于徵然在婚后安然收心，再或者何芷晴的事业没有突然崛起……或许少了任何一个可能，他们都不会走到今天的这个地步。 　　“苏先生、何女士, ”从妗瓯的设计师办公室走出来一位服务小姐，笑盈盈地说道，“前面两位客人的预订已经结束了，如果二位现在情况方便的话, 请随我这边来。” 　　何芷晴看向曲艺娇, 笑了一下, 却没有再说什么，挽住苏源湛的手臂走进设计师办公室。 　　曲艺娇被何芷晴笑得一头雾水，这是什么好笑的事情吗？ 　　笑她什么？笑她生活不如她？还是爱情上永远一败涂地？ 　　“小姐，这条项链您还买吗？”服务小姐见曲艺娇戴着那条鼠年限定的锁骨链很久了, 嘴上说是要付钱买下，却一直没有去付钱，在一旁提醒道。 　　曲艺娇本想说“当然要买”，但看着前面那对身影已经进入了设计师办公室，似乎也听不到她说话了，便不动声色地摘下来放在了展示台摆着白丝绸的托盘上。 　　男朋友叹了口气，还好那两个人去和设计师联系订做戒指了，不然刚才那样尴尬的场面要怎么挽回。 　　“娇娇，我们……” 　　“你走吧。”曲艺娇怔怔地盯着那条锁骨链，看着上面的白水晶和钻石在白丝绸和灯光的衬托下越发耀眼，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怅然。 　　为什么越是不想见的人，生活过得越是优越呢。 　　价格两万两千两百二十。正好是2020年，鼠年限定。 　　这么好看的项链，过了今年就再也买不到了。 　　男朋友注意到了曲艺娇自从看见这条鼠年限定锁骨链时，她眼中的惊艳和欣喜，犹豫了下，手摸向钱包，拿出一张银行/卡，“这条项链我买了。” 　　服务小姐一听这单成了，欣喜地拿来POS机，叫前台开□□收据。 　　曲艺娇皱眉：“别买了，我们分手吧。”强行叫他买这条项链，估计他又要几个月吃泡面馒头片了。况且刚才何芷晴已经把真相说出来了，她结过婚离过婚，她一直都在骗他。 　　男朋友愣了下，把银行/卡递过去刷卡输入密码，急着把这条项链送给曲艺娇。 　　“娇娇，我们回家冷静冷静好不好？”男朋友迫不及待地从服务小姐结果银行/卡收据和项链，要给曲艺娇戴上去。 　　曲艺娇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 　　有什么可冷静的呢。她对他从来都只是当做和于徵然怄气的工具而已，什么买了婚戒就结婚，她好歹也是小资生活水平，怎么会找一个自己既不爱又没有钞能力的男人来结婚。 　　她可以忍受于徵然，是因为她爱他。但是面前这个男人只不过是她的舔狗，而像这样甘愿付出不求回报的舔狗，她的圈子里不止他一个。 　　回到车里，曲艺娇坐在驾驶座上，掩面哭泣。旁边的男朋友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想来她是被刚才的那个女生气到了，便递过纸巾帮她擦眼泪。 　　“娇娇，我们努力打拼，总有一天也会像那样的。我们不用羡慕别人，我们过得幸福就好了。”男朋友轻声说道。 　　“你不懂，不要再说了。”曲艺娇深吸一口气，胸膛里的愤懑和对上天不公的埋怨无处发泄，全部变成了眼泪流淌出来。 　　明明都是同龄人，何芷晴总是那么幸运，似乎什么都不用做，一切好事都送到了她的眼前。而她曲艺娇在高中时代那么的辉煌，回想起来简直就是个笑话。 　　“娇娇……” 　　“那条项链你去退了吧，”曲艺娇没启动车子，自己大哭实在是狼狈，用纸巾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刚才她说的也都是真的，我确实结过婚了，你去把项链退了，然后我们分手吧。” 　　男朋友沉默许久，垂下眸子，觉得自己喉咙又干又痛，嘴唇的动了下，努力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我……我不在意娇娇的从前。” 　　曲艺娇闭上眼睛摇头，对于男朋友的犹豫与勉强视而不见。 　　- 　　三月二号开学，何芷晴手头没什么任务了，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等苏源湛下班回家。 　　白天一个人在家没有事情做，偶尔上午起床做点速食吃了，洗个澡画个水彩或者油画摸鱼，再简单收拾收拾房间，把衣服丢进洗衣机，然后准备等苏源湛回家。 　　虽然时间是日复一日的，但何芷晴只要想到六点就能看到苏源湛了，不知道为什么就非常高兴。 　　今天苏源湛到家有些晚，妗瓯的前台白天打电话通知他来取戒指，或者明天按照地址邮寄到家里也可以。苏源湛下班开车去妗瓯取了戒指，路上顺便在一家甜品铺子给何芷晴买了一个马卡龙礼盒。 　　何芷晴还不怎么会做菜，但是用电饭锅焖饭已经非常熟练了。电饭锅里的米饭已经做好了，一直处于保温状态。 　　已经六点半了。何芷晴在客厅和玄关处徘徊了几十次，最后想了想把冰箱里的食材拿出几样，洗净放在灶台上。 　　怎么还不回来…… 　　眼看时钟的时针向七逼近，但是还没有听见苏源湛的脚步声。甚至是电梯到楼层的“叮”的提醒音。 　　她拿出手机给苏源湛发了个微信，“还在加班吗？”担心他是开会，一般这个时间不会直接给他打电话，而是先发微信问一下。 　　过了一分钟，听见了电梯楼层到达的“叮”的声音。她趴在猫眼往电梯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是一身浅灰色衣着的苏源湛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她兴奋地推开家门，穿着拖鞋跑到了苏源湛怀里，张开手臂紧紧抱住他。 　　“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不回来了呢。”怀里的人儿声音很轻很软，像是一只温顺的小白兔。 　　苏源湛对于何芷晴今天如此热情的欢迎方式有些惊讶，她抱着他像是不愿意撒手，仿佛一撒手他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怎么会？”苏源湛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如果不回来会提前和晴晴说的。” 　　何芷晴“唔”了一声，希望自己永远不会听到苏源湛说“今晚不回来了”的消息。 　　半搂半抱把她带进屋里，关上门把她抱到沙发上，然后拿出红色的丝绒盒和马卡龙的盒子。 　　“我猜猜……是戒指吧？”何芷晴看见那两个红丝绒的心形小盒子，精致得只有半个手掌大。 　　苏源湛把红丝绒的小盒子打开，两个盒子分别是两枚闪耀精致的戒指。按照他们当初预定的那样，指环的背面刻上了两个人的名字。 　　戒指戴在左手的无名指，意味着已经结婚了。 　　苏源湛把戒指戴好后，手伸到她的旁边，两个人手上的婚戒闪亮，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 　　“工作时候好像要摘掉……”她握住苏源湛的手，忽然说道。 　　“不用，这个款式在设计的时候就已经考虑过戴手套了，没有那么麻烦的。”更何况结婚了也没理由总是摘戒指，这是他们结婚的象征。 　　苏源湛的戒指款式要比何芷晴的简单一些，因为早就考虑到了工作的性质，在实验室要戴手套、在大学上课要用粉笔写字……所以他的戒指上并不是张扬的打磨成圆形的大钻石，相比何芷晴的款式要普通一些，钻石托虽然是同款但要窄一些。 　　这样在实验室戴手套也不会觉得特别突出了。 　　“晚上想吃什么？”他含笑把她搂进怀里，嗓音低沉悦耳。 　　“我洗了点蔬菜放厨房了，你看看能做点什么吧？”她费力地从他怀里钻出来，睁着一双好看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像是第一次见面时候那样自由肆意。 　　苏源湛起身去卧室换衣服然后洗手，“买了马卡龙礼盒，你先吃几个垫垫肚子。” 　　两菜一汤，何芷晴帮忙切菜和摆盘，两个人吃完饭，苏源湛又带她去广场散步半个小时。直到晚上九点才开始往回走。 　　明天苏源湛还要上班，何芷晴回到家后按步就章地洗澡换衣服，然而洗完澡发现自己的生理期到了。 　　这次提前了两天，其实之前的两个月已经挺准了，不知道为什么三月会提前了两天到来。 　　苏源湛洗完澡，换上了浅灰色的家居服，把换下的衣服放进洗衣机，然后进厨房去给何芷晴熬药。 　　中药是苏母给配的，每两周都会按照何芷晴的身体情况给细微做一些调整。苏母对何芷晴的身体过于关心，每次来家里都要给她看看身体有没有问题。 　　看着她把那碗棕黑色的中药汤喝掉，递给她一块夹心水果糖。 　　“我觉得这两个月已经很少痛经了，下次问问妈什么时候可以把药停了吧。”中药实在太苦了，每次都是端起来一口气喝完，喝之前根本不敢去闻那药汤。 　　把水果夹心糖咬碎，里面的夹心流了出来，渐渐冲淡了刚才中药浓郁的苦味。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有一更，大概是六千到八千字。 第91章 甜蜜日常（2） 　　“好了伤疤忘了疼, ”苏源湛把瓷碗放在厨房的水池里, 又倒了一杯热水放在桌上, “今晚早点睡。” 　　何芷晴不满地嘟了嘟嘴, 趁着他进屋的时候，又剥开了一粒水果夹心糖放进嘴里。 　　两个人正常是十一点熄灯，但遇上何芷晴的生理期时，熄灯时间默认变成了十点钟。不过这时间也有一定道理, 她生理期就变得懒惰困倦, 如果睡眠不足, 白天做什么都没有精神。 　　何芷晴上床之前在衣服里面贴了个暖贴, 今天没有像往常那样穿着吊带睡裙, 而是换上了珊瑚绒的长袖睡衣睡裤。 　　身侧的男人似乎看书有一段时间了，她躺在床上把身子背对他，从枕头底下摸出自己的手机, 正要打开微博看看，卧房里的灯忽然关掉了。 　　拿着手机的何芷晴愣了下，手机屏幕散发出的白光照在脸上，像是一个人在家看鬼片的诡异感。 　　身后的一只手伸过来把她的手机收走, 声音深沉带着教训口吻：“已经十点钟了, 不能再玩手机了。” 　　何芷晴翻了个身面向苏源湛, 黑暗中也能看见他的眸子睁着，她伸手过去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忽然被他抓住了手，紧紧地握住。 　　“教授。” 　　“嗯。” 　　“我之前以为你在家会找点事情做的……” 　　“嗯？”找事情做？ 　　何芷晴慢吞吞地把手从他的手里收回来, 想起刚才自己要刷微博的事情，不满地嘀咕道：“就是微博啊、打游戏或者追剧什么的。” 　　可是和苏源湛在一起后，她发现苏源湛确实不做这些事情。 　　这些事情暂且不说是否耽误工作，按照他研究所和大学两头跑的忙碌程度来看，一般也不会有时间去做这些事情。 　　苏源湛把她的身子往自己怀里拥紧一些，大手隔着珊瑚绒的睡衣覆在她的小/腹上，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里面热帖的热量。 　　“教授不追剧，追晴晴就够费心了。” 　　她不高兴了要哄一哄，她踹被子了要半夜起来给她盖被，以前习惯早饭在研究所食堂吃，现在要早起给她做早饭…… 　　何芷晴其实有些抵触在生理期的时候被他触碰，因为她用的是卫生巾，睡觉的时候担心液体侧漏和味道。正常说生理期也不应该那么勤地洗澡以免着凉，但何芷晴经常一小时就换一次，一天冲洗好几次，生怕自己身上有那种味道。 　　“不要这样抱着了，怪不舒服的。” 　　她小心翼翼地把他的大手移开，身子往边上挪了挪，顺便把抱枕塞在自己怀里。 　　关灯早有些睡不着，面向窗帘看了一会儿，外面的月光照在窗帘上，隐隐约约地能看见双层窗帘上的刺绣图案。银色的丝线钩织着，她从来没有留意过窗帘上的图案，现在看来，感觉那上面大概是月牙和流苏的刺绣。 　　“希望暑假也能早一点来啊。”才刚度过寒假，她就有些期待暑假了。因为暑假来了，她就不用像现在一样，每天五点半等他下班回家了。 　　明明已经过了几个月的热恋期，但她还是想要每时每刻都看见他。不是像女学生那样单纯崇拜他的颜、跪到在他的西装裤下，而是只要和他相处，内心就感到无比愉悦。 　　他给她带来的那种温柔舒适的感觉，是别人给不了的。正是如此，和她成为夫妻的也不是其他男人。 　　“这周末双休，要去看电影吗？”他没有再强迫地将她搂到怀里，也感受到了她在生理期的不适。 　　回想两个人上次看电影，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就算是寒假两个人也没有出去看电影，最多是逛街买买买，时不时地还要回双方父母家问候一下，寒假就像是一个星期那么短暂，一下子就过去了。 　　“刚开学的事情应该很多吧……”她认真地思索了下，去年刚开学的时候苏源湛有时要加班，估计也是学生作业和上级检查的资料很多，“等你这阵子忙完了再去吧，而且最近我也没什么特别想看的电影。” 　　何芷晴一般都是在app上追一些动漫，想看电影的时候再开通一些会员就能看往期的电影了。如果不是以约会为目的去看，倒也没什么意思。 　　虽然熄灯早，但是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到了快十一点。苏源湛主动结束了话题，在她的额头落在一个晚安吻。 　　- 　　周末休息，苏源湛上午从健身馆回来后，匆匆地换了衣服进书房工作。 　　学期初，要按照教学指标写教案，下周教案统一上交检查，同时验收学生的期末作业。这个通知是周四才下发的，虽然在开学前就已有准备，但苏源湛还是有些应接不暇。 　　导师组的学生作业倒是好验收，小黑小白都知道苏源湛的作业风格，交上来的不会有什么问题。王之智作为新加入导师组的，但今年也是研二了，交作业有些小问题但指出后很快就能改正。 　　新入导师组的那几位学生也有小黑小白的往期作业做示范，假期的每周作业都按时交，问题自然不大。只是今年的教学指标很多，听说学校要竞争一个国家级的教学奖项，所以把任务和难度提升了不少。 　　何芷晴抱着汤圆碗，坐在沙发上连续吃了五个彩虹汤圆后，放下碗进厨房打算拿一瓶草莓酸奶。 　　打开冰箱，发现草莓酸奶已经喝完了。忽然想起来上次是苏源湛在周一买的酸奶，一连六个，她周三喝了两个，六个酸奶的确是喝完了。 　　冰箱里有几听黄蓝包装的易拉罐冰镇啤酒，印象中没见苏源湛喝过。何芷晴拿出来一看，月末就要到期了。 　　这个啤酒看起来也不错哎。 　　何芷晴好奇地开了一瓶冰啤，喝了一口，喝起来凉凉的，顺着食道下去，冰啤进入胃里几秒后又自带酒精的热度，像是即将燃烧起来一样。 　　拿着易拉罐的手像是被刚从冰箱拿出来的温度冻住了一样，喝完那一口啤酒之后缓了许久，才将手中的易拉罐放下。 　　她一直没觉得酒类有多么好喝，喝过一些酒精饮料也无感。现在喝了一口冰啤，觉得自己开这听冰啤真是手欠又多余的决定。 　　而且总感觉这冰啤像是酒精度比较高的，喝了那一口之后就不再喝了。把盛汤圆的碗洗了后，进浴室简单洗漱。 　　虽然生理期不适宜碰凉水，但刚才喝了冰啤，总感觉酒精已经从胃里渗入血液，然后向大脑涌来。双手在凉水里冲了一会儿，按在脸颊上。 　　镜子里的人一切正常，脸上也没有不正常的绯红。 　　她又往额头上拍了一点凉水，什么醉酒，看来是她想多了。 　　回到卧室里想画水彩，打了个线稿又坐不住板凳了，拿起平板刷了一会儿微博，把乐漫官方@她的内容都转发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心里感觉很躁动，她觉得不是喝了那罐冰啤的燥热，就是感觉做什么都没兴趣，躺在床上又睡不着。 　　苏源湛在书房工作，她想去找苏源湛玩。 　　犹豫再三，躺在床上敷了张面膜。墙上的钟表显示现在已经十点半了，两个人的午饭时间一般是在十一点半到十二点之间。 　　何芷晴想了个“午饭吃什么”的借口，摘下面膜跑到书房缠着苏源湛。 　　书房桌子上摊开一本教材和一本教案，旁边还摞着几本专业相关的参考书籍。厚厚的一本教案已经完成了近二分之一，每一页都是红笔和黑笔的详细记录与标注。 　　何芷晴本想着要进去后突然跑过去吓他一跳，但是当她蹑手蹑脚地推开门的时候，看见窗外的暖阳温柔地落在他的身上，雪白的窗帘随着柔和的春风一同进入书房，带着淡淡的阳春三月的花香，俨然是春日暖的美好景象。 　　苏源湛戴着那副工作时的金色边框的眼镜，一身修身的浅灰与深蓝拼接的家居服，认真地伏在案前写教案。 　　眉眼淡漠，像是富士山常年不化的积雪，若是他突然向你扫过来一眼，又会让你有些惊慌失措、呼吸急促。但是就这样望着他，总觉得现在就是最好的，因为他就在你身边。 　　何芷晴忽然想起了自己在上初中的时候，邻居家是一个要高考的小哥哥。 　　初一的时候还不适应初中早六晚八的学习生活，但是每天起床或者睡前，总是能隔着窗户看见隔壁楼的那家邻居开着灯，而她的房间正对着的正好是那个男生的卧房。 　　何芷晴回想起来见过那男生最多的样子，就是他在窗前的书桌前，认真地沉浸在书海中奋战学习的专注样子。每天她早上六点起床时，隔着窗户望见对面楼的窗前一个学习的身影；每天晚上十一点睡觉时，依旧能望见对面那熟悉专注的身影。 　　印象深刻得像是在窗前摆好的剪纸画，睁眼闭眼最先看到的总是那个专心学习的身影。 　　后来听邻居林姨说那个考上了国家重点大学，光宗耀祖。为了孩子大学在外地读书方便，之后一家都从白霞市搬走了。 　　…… 　　回到眼前，她看得出神，如果现在进去，怎么感觉像是耽误人家考大学的感觉……可明明面前的男人是她的合法丈夫啊！ 　　“怎么不进来？” 　　低沉悦耳的嗓音随着那一缕春风吹进了她的耳朵里，她的身上也像是被播下了春天的种子，在心里的快活愉悦中盛开出了花朵。 　　何芷晴小碎步跑到苏源湛旁边，他放下手中的笔，把何芷晴搂过来。 　　“我们中午吃什么？”她早就想好了这个问题，担心没什么说的，就率先问道。 　　“你说？”他挑眉看向她，手温柔搂住她纤细的腰/肢。 　　何芷晴坐在他的腿上，伸手把他的眼镜摘下来。镜片后面那双墨黑色的眸瞳像是有磁力一般，只看一眼就能将她吸入他的温柔陷阱中。 　　她忽然想到一个奇妙的想法。 　　结婚一个多月了，生活都中规中矩没什么新意。趁着现在不如调/戏他一下？ 　　她故作害羞地轻轻低了一下头，等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问的时候，在他的薄唇上轻吻一下，雪白的手臂缠在他的肩头，伏在他的耳边诱/惑轻语：“可以吃你吗？” 　　拥着她的男人愣了下，似乎是接受了她的邀请，唇边漾起一抹深情笑意。 　　“晴晴指的是哪种吃？” 　　哪种吃？当然是那种符合她恶作剧想法的“吃”了！ 　　何芷晴把自己的身体靠在他的胸膛上，两个人仿佛磁铁一样紧紧地吸在一起。她发丝的花香沐浴露顺着他的鼻息飘了进来，像是催/情的毒/药。 第92章 甜蜜日常（3） 　　“就是……”她说到一半故意停下来, 佯装娇羞的小姑娘轻斥道, “你明明知道的。” 　　苏源湛意会, 把她抱起来, “去卧室？” 　　何芷晴连忙把手按在他的身上，“不、不用……在书房不行吗？”等去了卧室被发现，怕不是苏源湛会真的铁了心的…… 　　虽说苏源湛在这种事情上从来没有强迫过她，但是她自己想想这个恶作剧, 都觉得够气人。 　　在书房？男人的眸子划过一抹光芒, 像是抓住了她的某个癖好。 　　“好。” 　　何芷晴心里窃喜, 苏源湛既然答应了, 那么他一会儿就要上钩了。她还从来没见过苏源湛震惊和愤怒的样子, 不知道他一会儿知道了她还在生理期，会不会被她气得想把她轰出去。 　　光是想到这里，她就有些期待了。毕竟是恶作剧, 能恶搞到教授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沙发椅上的苏源湛抱着她，将她的长发拢到脑后，然后扣住她的后脑，倾身吻在了眼前娇/嫩好看的樱唇上。 　　被他亲得七荤八素, 大脑像是缺氧的前兆一样晕乎乎的, 感觉自己的意识都快不清醒了。 　　而他在不经意间触碰到某物时, 犹如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了下来。 　　苏源湛不动声色地假装没看到她眉眼弯弯的笑意，把她从身上抱了下来。 　　何芷晴像是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样，明明笑意都快从心底溢了出来，却装作委屈巴巴地跑到他身边, 去拉他的衣袖。 　　“对不起嘛教授，我真的忘了现在还是……”其实今天已经是她的第六天，一般第六天也走得差不多了，只是她习惯贴一下保险。 　　苏源湛闭上眼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没事，你回卧室好好休息，一会儿十一点十分我进厨房做饭。” 　　何芷晴歉意地说道：“要不我帮你……” 　　“不必，你回卧室吧。” 　　她偷偷地看了一眼苏源湛的身体，他真的能忍得住吗…… 　　“那我回去了哦。”她麻溜地跑出了书房，回到卧室往被窝里一躲，感觉顿时身心舒畅。 　　啊啊啊教授也太好了！和教授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这么快乐！刚才的教授分明就是宠爱又无奈啊。 　　“哈哈哈……”一想到这里，脑海里就出现了无数个Q版教授，有的手里拿着戒尺、有的手里拿着木板、有的手里拿着鞭子，都是气鼓鼓地要打她的样子。 　　何芷晴把床头的毛绒小熊抱在怀里，在床上放肆地打滚好一阵子，捉弄了苏源湛后的兴奋才渐渐平息下去。 　　趴在床上无聊地看了一会儿欧洲名画艺术鉴赏的图册，翻到三分之一的页数实在看不下去了，合上图册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 　　还没到午饭的时间啊。 　　何芷晴又忍不住了，趿拉上拖鞋就往书房跑，这回进去径直地抱住苏源湛，像是一只树袋熊一样。 　　“又怎么了？”苏源湛微微蹙眉，看着缠住自己手臂的某人，最关键的是她还没有一点的负罪感，笑得天真无邪。 　　她最近看了网上一个比较流行的图文，据说是外国一些学者的专业研究。情侣间拥抱有很多好处，尤其是女孩子在长久的拥抱中可以获得更多的满足感，这也能解释了何芷晴为什么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要苏源湛抱她。 　　那个研究里还写了，男生对拥抱这方面的满足感不是很多，所以并没有女孩子那么喜欢拥抱。何芷晴猜想苏源湛也是这样，大概获得更多满足感的方式是接吻和上/床。 　　“教授，你抱抱我。”她不依不饶地拉着他的手臂，像是一只撒娇的小猫。 　　苏源湛无可奈何地放下手中的笔，把沙发椅转向她，正要伸手抱住她，没想到她再次坐到了他的腿上。 　　苏源湛：“……”真的只是抱一下？ 　　她的手臂拥紧苏源湛的脖颈，小脸也不自觉地埋在了他的肩窝，仿佛一个吸人精气的妖精，在他的身上汲取着生命的养分。 　　清新的男士沐浴露混合着白檀香的味道。 　　还有来自他身上的独有的气息。 　　果然拥抱能获得很多的满足感和安全感。 　　她有些贪恋地将手臂拥紧，仿佛面前的人只不过是她卧房的一只无生命的毛绒小熊。 　　苏源湛见怀里的人没声，以为她是受什么打击了，只好抱住她的身子，低声安慰地问道：“晴晴是不是心情不好？” 　　生理期暴躁易怒很正常的，何芷晴也时常有心情不好的时候。苏源湛能理解她。 　　“嗯……”她的睫毛扑闪着，声若蚊蝇，假装柔弱：“教授这样紧紧抱着我，就感觉心情会好很多。” 　　两个人安静相拥，距离近得就连他有力的心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的手渐渐从他的肩头拿下来，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直接伸进了他的家居服上衣里，像是揩油一样在他的腹/肌上摸了一把。 　　苏源湛的身体瞬间紧绷，何芷晴明显地感觉到他整个人都怔了一下。像是被她这大胆妄为的举动吓到了。 　　仿佛刚才那一下只是不小心触碰到的，而不是像是某些人的行为，总是想体验一下手感。 　　她没有腹肌，但是可以摸他的啊。而且她还不用去健身房练，四舍五入相当于白瓢，这多轻松啊。 　　他握住她的手，迫使她从衣服里拿出来，他的手有力温热，何芷晴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乖乖地把手从他身上拿开。 　　而整个过程中，两个人默契地谁都没说一句话。 　　而何芷晴很少这样，一是因为她脸皮薄不好意思主动，二是因为苏源湛就算在家也经常捂得严严实实的，高冷的禁/欲气息迎面扑来。 　　但是她今天就想……捉弄他啊！就不信不能撩拨到他！ 　　何芷晴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弱弱地垂下眼眸，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白兔。 　　忍吧忍吧，看你还能忍多久。 　　“晴晴。”苏源湛总算发觉到，她不是单纯地想要抱抱，似乎只是想调/戏他。 　　因为她生理期的缘故，最近一次也是上周六。被她这么一撩/拨，就算被冰冻在北极深层的人也春暖花开了。 　　何芷晴这个始作俑者像是被他识破了伎俩，无辜地眨了眨那双明亮好看的大眼睛，想要逃跑，“我、我回去画画，就先不打扰你工作了……” 　　“画画？”苏源湛一把捉住她的手，把她一点一点拉近到身前，声线像是温热的水从她的耳边流过：“画画哪有调/戏教授好玩啊。” 　　何芷晴又开启了自己最能的委屈无辜小表情，“我没有，我真的忘了还在生理期。” 　　苏源湛冷笑，根本不信她的话：“第一次忘了，那刚刚又算什么？” 　　何芷晴无言以对，如果说只是摸他一下，未免也太假了…… 　　下一秒被苏源湛拎起然后扛在肩上走出了书房，进了卧室后被他无情地扔在了床上。床头的柜子上有一条他昨天摘下叠好的领带，正好现在拿来当绳子用，熟练地绑住了她的双手。 　　“喂喂、教授冷静、冷静啊……为了我动手不值啊！”这这这不会是要打她吧！ 　　苏源湛转身打开衣柜，又找出来一条很久不用的黑色斑点领带，把她的脚也绑在了一起。 　　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说道：“现在是十点五十分，十一点十分我去厨房做饭的时候，再来给你解开。” 　　何芷晴欲哭无泪，这是被她多次骚/扰采取了强硬的手段吗…… 　　“二十分钟啊教授，我、我……”苏源湛还真的还把她的手绑在了身后，她看不见也解不开啊，“会不过血的。” 　　苏源湛无视她可怜巴巴的神情，冷静道：“没绑那么紧，我写完这课教案就来。” 　　没绑那么紧她也挣扎不开啊！何芷晴顿时气馁。 　　啊啊啊居然被他绑起来了！ 　　她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苏源湛竟然会把她绑起来！！ 　　苏源湛再次进入书房，拿起笔继续写教案。然而不到十分钟，听见了玄关传来的开门声。 　　何芷晴现在在卧室被他绑着，总不会是她下地去开门吧？应该是有人来了。苏源湛想到这里，立即放下笔，大步从书房走了出去。 　　苏源湛看见开门的是苏母，一时有些惊讶：“妈，您怎么来了？” 　　“源湛啊，外面天气可好了，你怎么还在家啊？”苏母手里拎着一个纸袋，换了鞋在客厅把纸袋里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出去逛逛多好啊，路边的花儿都开了。” 　　一包熟食店买的酱牛肉、一包熏制的鹌鹑蛋、一包微辣的熟食干豆腐串。还有一袋真空包装的火锅粉。 　　这是苏母在路上的熟食店买的，她记得何芷晴好像喜欢这些食物。 　　“前几天晴晴跟我说痛经药的事情，我这不就来看看嘛，一个人在家待着也没什么意思，你爸今天又排两台手术，一天到晚这个忙啊。”苏母觉得把食物放茶几上不大好，转身又把那熟食和火锅粉收进了冰箱里。 　　苏源湛没接话，总觉得苏母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像是何芷晴突然请的救兵。 　　“晴晴也在家吧？”苏母其实刚进门的时候看见了玄关处的那双女士翻毛短靴，应该是何芷晴的，“我来得还挺是时候吧，赶在你们中午吃饭前把熟食买来了。” 　　“晴晴她身体不舒服，在里面睡觉呢，”苏源湛见母亲要进何芷晴的卧室，一想到里面的何芷晴还被他绑着，先一步挡住要进卧室的母亲，“妈，您先别进去了。” 　　苏母愣了下，不明白这有什么不能进的。而且现在都十一点了，总不能是何芷晴还没起床吧？ 　　“身体不舒服？正好我来了，我给她把把脉。”苏母从苏源湛有些慌张的神色来看，甚至心喜地以为有没有可能是何芷晴怀孕了？ 　　不对啊，何芷晴前两天还在和她说痛经的事情，说明她刚来到或者刚过生理期，那怎么可能是怀孕呢。 　　难不成是感冒发烧了？ 　　“妈，您在客厅歇一会儿，我给您去倒杯水，”苏源湛把苏母礼貌地“请”回了客厅，“家里有很多水果，您要吃点什么？” 　　苏母坐在沙发上，总觉得苏源湛的表现怪怪的，于是敷衍地说道：“你看什么简单就弄点什么吧。” 　　趁着苏源湛进厨房切橙子的时候，苏母左想右想，决定还是进去看看。 　　总觉得瞒着她就没什么好事。但是想又想不出来是什么理由，就是强烈的好奇。 　　因为怕打扰到里面的何芷晴，苏母小心翼翼地把卧室门推开一个小缝，里面并不是睡觉时窗帘紧闭的黑暗，而是和客厅一样的明亮，还有带着点春雨凉意的微风从窗户吹进来。 　　床上的何芷晴侧躺着，手被用领带绑在了身后，脚腕上也有一条领带绑住。何芷晴就那么安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像是睡着了一样。 　　“晴晴啊。”苏母把卧室的门推开，试探地叫了一声。 　　何芷晴闻声回头，这才发现苏母已经进来了。刚才就听见客厅里的说话声，何芷晴倒是很配合苏源湛没有出声。奈何苏母的好奇心驱使，还是在苏源湛把她解开之前进来了。 　　“妈……”何芷晴完全不知道这尴尬场面要怎么和苏母解释。 　　苏母赶紧上前把绑在何芷晴身上的领带解开，还帮她揉了揉被勒红的手腕，心疼地说道：“疼不疼？是不是苏源湛绑的？这不干人事儿的孩子，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他！” 　　何芷晴拉住苏母的手，“没有，不是。妈~我们闹着玩呢……”毕竟是她先撩拨苏源湛的，这也不能全怪苏源湛啊。 第93章 甜蜜日常（4） 　　苏母气愤地把那两条领带扔到了沙发上, “领带多了就被他拿来当绳子用, 没事闲的！” 　　“妈, 我们是在玩游戏。”何芷晴本来以为苏源湛会先进来给她解开的, 没想到苏母先一步进来了，真是尴尬。 　　苏源湛切好了橙子放在盘子里，听见里面苏母吵闹的声音，把果盘点进去的时候, 正好看见苏母拉着何芷晴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何芷晴认真地回着苏母的话, 乖巧地坐在苏母身边, 抱着苏母的手臂撒娇。 　　“妈妈, 真的不是那样的, ”不管她怎么解释，苏母都像是对她很抱歉的样子，弄的何芷晴还有些愧疚, “我和源湛真的是在玩游戏，不是经常这样的。” 　　站在门口的苏源湛清了清嗓子，屋里两人的说话声马上停了下来。 　　苏母坐在床上，面对苏源湛端进来的那盘橙子视而不见, 语气里带着愠怒：“源湛你和晴晴玩什么游戏啊？怎么还把晴晴绑起来了？晴晴这细/皮嫩/肉的, 留下红印怎么办？” 　　苏源湛慢条斯理地把沙发上的领带卷起来收进衣柜里, 整个人像是被雪侵染了一样的，面色冷若冰霜。对于苏母一连串的质问，还未想好如何应答。 　　何芷晴连忙接话道：“妈妈，我们……”开始瞎编造谣, “在玩过家家，他演爸爸，我演被劫匪绑架的妈妈。” 　　爸爸？妈妈？苏母蹙眉，不解地问道：“两个人过家家？” 　　苏母当然知道过家家这个游戏，可这不是小孩子才玩的游戏吗？这两个人“童心未泯”、智商回归低龄？ 　　何芷晴把身后的毛绒小熊拿出来，脸上的笑意有些勉强，心里祈祷着自己演技看起来真一点。 　　“这个，这个是我们宝宝。我们一家三口，幸福的一家。”她认真地给苏母讲解，似乎苏母说一句“好”，她就能立即拉苏母入局一起玩过家家。 　　苏母脸上的神情充满了疑惑和不解，看着何芷晴举着那只毛绒小熊，总觉得自己对这个看起来甜美可爱的儿媳妇有点误解…… 　　“妈妈，您吃橙子呀。”何芷晴端起放在床头柜的那盘橙子，递到苏母面前。 　　苏母彻底被她哄得没了脾气，用牙签扎了一块去皮橙子，放到了嘴里。 　　“晴晴这么好的孩子啊，嫁给你都是便宜你了。”苏母说话的时候，还不忘拉上苏源湛。 　　坐在旁边沙发上的苏源湛没有说话，像是在向母亲展示什么一样。他默默地向何芷晴伸出一只手，何芷晴高高兴兴地从床上跳下来，拉住他的手跑到他的身边，像是一只粘人又听话的小猫。 　　苏母看得一愣一愣，也不知道该说何芷晴太乖巧，还是应该说自己儿子是少女杀/手，怎么到他身边都一个比一个听话呢。 　　苏源湛进厨房做午饭，何芷晴屁颠屁颠地要跟进去帮忙，结果被苏母叫了回来。 　　“晴晴别去做饭了，让他一个人忙活吧。过来陪妈聊聊天。” 　　何芷晴其实想说，正常她都不进厨房的，就是怕跟苏母说话时候冷场尴尬，她才急着要躲开的……没想到还是被苏母留住了。 　　“晴晴，婚纱咱们什么时候去看啊？我一个组里学生，他家里是做婚礼庆典的，帮我选了几家比较有名还好看的婚纱店，你看看什么时候把这件事定下来？”苏母拿出手机，点开相册给她翻了几张从学生那保存的婚纱图片。 　　婚纱的风格有雪白色显瘦鱼尾婚纱、香槟色欧洲宫廷的一字肩婚纱、粉红花瓣装点长长拖尾的米白色婚纱，还有大红色打底金线钩织的龙凤中国风刺绣婚服。 　　这四种不同风格，何芷晴哪个都没有看中。 　　苏母还在热衷于为何芷晴挑选，苦口婆心道：“这几家婚纱店里的都是量身订做的，订做要两三个月才能出来，非常细致精美了。” 　　婚纱这件事何芷晴之前在微博上看中了一些款式，和桃吱商量过婚纱的款式和效果，桃吱说过几天会陪她出门看看，她喜欢的款式和这四种完全不一样。 　　“都还可以啊……” 她不好拂了苏母的面，犹豫过后勉强地说道。 　　“既然都喜欢就都做一套，”苏母掰着手指算着衣服的数量，“出门纱、主婚纱、敬酒服、送客服，四套，正好。” 　　何芷晴本来是想委婉地表达再考虑考虑的，没想到苏母竟然说都要！ 　　“妈，这个婚纱拖尾太长，当做敬酒服和送客服不合适吧。” 　　“没事，拖尾这个地方订做的时候再商量改短点呗。”苏母没听懂何芷晴的委婉拒绝之意，以为何芷晴真的都喜欢，做婆婆的就满足了她的心愿吧。 　　何芷晴沉吟片刻，建议道：“要不下周有时间去店里亲自看看吧，照片都是精修过的，也看不出什么缺点。况且不一定想预约就有，很多店不会同时接好几个单子的，咱们到时候再选一下吧？” 　　苏母慢慢地点了点头，觉得何芷晴说的有道理，婚纱这件事不能这么紧急就定下来，衣服具体什么样子还要到店里仔细挑选。而且婚纱的高级订做有很多品牌，不必局限于这四家婚纱订做的店。 　　- 　　苏源湛做了两菜一汤，苏母拿来的熟食被倒进一个分食盘里，留了一半的量包好放回冰箱里。 　　“出来吃饭了。”苏源湛把餐桌布置好，走到卧室门口敲了两下门。 　　“啊，这就来。”何芷晴正在被苏母把脉，一时离不开。 　　每次见到苏母，苏母就要主动给她把脉。何芷晴对中医这些不是很懂，苏母每次把脉后摸出什么也不会和她说，搞得何芷晴还有些好奇。 　　“晴晴，咱们什么时候考虑要个孩子啊？”苏母放下何芷晴的手腕，杏眼含笑看向她，“或者近期先把婚礼的事情办了，孩子的事情抓紧排上行程啊。” 　　苏源湛刚过三十的年龄，虽说男人四十还是一朵花，但苏母还是要为苏家后代考虑的。 　　何芷晴和苏源湛有七岁的年龄差，如果催何芷晴马上要个孩子，苏母怕何芷晴心里也接受不了。再说有了孩子也累人，何芷晴还没有做母亲的心态准备，她也不想这么快生孩子。 　　何芷晴同苏源湛没有说过孩子的问题，不过苏母已经催了，她也不能随便应付了事。 　　毕竟她的身体状况，苏母比她还了解。 　　“妈，我先把工作上的事情稳定下来，去年本来合约到期了，因为卖版权又续约了，现在手头没有连载的作品，我想先稳定一点再考虑孩子的事情。” 　　和苏母实话实说，而且她觉得孩子也不是想要就马上能有的，这种事情急不得。 　　苏母爱怜地摸了摸何芷晴白嫩的手，几个月前第一次碰到她手的时候，她身体状态不怎么好，体寒宫寒，现在连续喝了几个月中药，身体相比之前已有所好转。 　　宫寒也是一个需要长期调理的疾病，如果没有调理好就急着要孩子，恐怕有些困难。 　　“好，妈只是提醒你们一下，倒也不是催你们……”苏母说着说着，觉得自己的话自相矛盾。 　　其实她是想赶紧抱个孙子孙女的，但是…… 　　算了，他们年轻人的事情，她还是不管了。 　　“妈，您不留下一起吃饭吗？” 　　苏母从卧室出来后，走向玄关穿鞋。苏源湛欲挽留，但苏母说要去医院给苏懋送点东西，就不留在这里一起吃午饭了。 　　两个人吃完午饭，何芷晴抢在苏源湛前面洗碗，像是刻意在献殷勤一样。 　　苏源湛站在一旁看着何芷晴手脚麻利地把碗洗了，心想这就是平时碰水都觉得水凉的何芷晴？ 　　她今天的表现实在有些反常。 　　下午一直到晚上，何芷晴都在卧房里安安静静地画画和看书，没有像上午那样隔一会儿就去找苏源湛抱抱。苏源湛也有些疑惑，她这是被母亲看到之后的害羞和尴尬吗？ 　　两个人在苏母离开后，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到那件事。就像是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晚饭是比较简单的热汤面，何芷晴吃了一个橙子，苏源湛把何芷晴上午开罐的那瓶冰啤喝了，简单收拾一下屋子，两个人出去散步。 　　晚上的散步已经成为了两人的习惯，倒不是因为苏源湛有多想出去散步，而是因为担心何芷晴每天在家太宅了，强行带她出去每天晚上走一万步当做锻炼了。 　　广场上的人不算多，两个人出门走到广场是八点刚过。 　　何芷晴有几天没出门，在家宅着确实没有在外面呼吸新鲜空气舒服。春暖花开的季节，她换上了自己喜欢的薄荷绿JK制服，上面的白衬衫和砍袖薄毛衣，下面是薄荷绿的制服百褶裙，头发高高地束成一个马尾，整个人看起来都充满元气活力。 　　苏源湛说晚上温度降了，出门前要她再加一条打底，然而屋子里的温度高，何芷晴不太情愿地穿了一条米白色的打底裤才跟着他出门散步。 　　在春季温柔的夜风中步行半个多小时，感受到了春意料峭。这才觉得多加一条打底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两个人从小区步行到人民广场，广场在年后增加了很多照明设施，比起年前要加上冰灯展里的冰灯才会明亮。现在广场上围绕着一圈的白色路灯和中心高杆灯，就足以将占地面积广阔的广场照亮。 　　“教授，你的工作还有多少呀？”感觉最近苏源湛好像很忙的样子，经常回家后也要在书房工作一段时间。 　　苏源湛和何芷晴还有一个默契，如果一个人熬夜工作的话，两个人就分房睡，绝对不会因为工作打扰到对方。 　　但是最近他还没有到需要熬夜工作的程度，而且开学忙也不过两周。 　　“下午完成了大半，明天再处理一点，基本上就完成了。”剩下的工作就需要在研究所办公室登录校网才能完成的，因为内部网站的工作任务提交有IP的限制，在家里是无法登录上去的。 　　何芷晴和苏源湛走到喷泉旁边，喷泉中央有一个爱神丘比特的雕塑，时不时突然喷起的水流并没有让人们退缩，反倒是因为爱神的雕塑，成双成对的情侣在喷泉旁边扔硬币许愿。 　　“这个雕塑也是新建的吗？”记得这里原先是鸽子经常落的空旷地方，没想到几个月的时间增加了一个喷泉。 　　苏源湛“嗯”了一声，从钱包里拿出两枚一元硬币，将其中一枚放到她手心里。 　　“要不要许个愿？” 第94章 甜蜜日常（5） 　　何芷晴弯腰站在喷泉旁边看了一会儿, 发现喷泉的池底似乎被一层硬币铺满了。 　　金色的五毛钱硬币、银色的一毛钱硬币……竟然还有人扔进去了游戏币！ 　　啊, 欺骗神明可不好。扔进去游戏币会被当做爱情游戏吧, 那爱情大概会很塑料……？ 　　喷泉里的水突然喷了起来, 旁边的情侣有女声尖叫着抱着男朋友跑开，何芷晴也没反应过来，苏源湛已经单手搂起她的腰，将她往后带远离了几步。 　　“诶？教授。”何芷晴站定后, 抬头看着神情淡定的男人, 纤细白嫩的手指捏着那枚一元硬币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苏源湛握住她的手, 眼里瞬时被温柔与爱意填满, “晴晴。” 　　“别人都扔的一毛和五毛的, 不如我们也扔一毛和五毛的硬币吧？”总感觉扔一块的有点亏啊，毕竟灵不灵还不一定呢。 　　苏源湛的钱包里没有那么多硬币，一毛的硬币他随手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若是他连一毛一毛的都塞进钱包里, 不知道钱包要被塞得鼓成什么样子。 　　“一元的硬币或许更有诚意。”苏源湛给了她这样的答案。 　　还有这种说法……不过想想好像有点道理哦。 　　“水降下来了，我们准备扔吧。”何芷晴看见喷泉旁边的水流小了下来，现在不抓紧时间扔，过了一会儿又要被水流溅到了。 　　刚才退散的情侣又三三两两的围了过来, 把硬币合在掌心, 双手合十许个和爱情相关的愿望, 然后把硬币抛进喷泉池雕像脚下的那个圆形圈中。 　　其实在丘比特雕像的喷泉池里抛硬币许愿完全是市民的自发行为，也没有要求一定要到中间才会愿望成真，甚至有些大爷大妈没有带零钱，从池子里捡几个硬币出来, 继续往池子中间的圆圈里试探地扔。 　　“帮儿女求个圆满。”旁边一个大妈伸手捞了一把硬币，要许愿的事情不是放在心里默念，而是光明正大说了出来，直接把硬币抛回了喷泉池里。 　　何芷晴双手合十默念心中的愿望，用力一抛，将硬币抛向面前的喷泉池。 　　不巧的是，硬币在空中以一个抛物线飞过去的时候，喷泉里的水又腾然窜了起来，从空中落下的水花扰乱了她追随硬币的视线，她也不知道那枚硬币落到哪里去了。 　　总不能是被水给冲到喷泉池外面去了吧。 　　苏源湛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就当它已经进入中间的圆形里了。” 　　原来他也在一直看着。那就当做是扔进去了吧。 　　“你也扔吧，”何芷晴看着那喷泉水又迅速小了回去，“一会儿又该起来了。” 　　苏源湛双手合十许了愿望，站在喷泉池边上身微微倾斜，把手中的硬币轻轻抛了出去。 　　硬币像是被他操控了一样，稳稳地落在了喷泉池中的圆圈形状上面。 　　“中了！”何芷晴叫了一声，兴奋地抓了一下苏源湛的衣袖，欣喜之余抱着他的脖颈，樱唇在他的下巴落下一个吻。 　　旁边的情侣看见别人扔进去了，也赶紧从衣兜里找硬币扔进去许愿。 　　苏源湛抱着她原地转了一圈，在旁边大爷大妈羡慕的视线中，带着她离开了喷泉池。 　　“教授也太棒了！”何芷晴还沉浸在刚才的喜悦中，心想他怎么抛硬币都能抛得真准，上天也太眷顾他了！ 　　苏源湛把她按进怀里，良久在她额头上落在一个吻，“晴晴也很棒。” 　　“嘿嘿。”她的硬币的确扔进去了，但实际上到底中没中，大家都没看见。姑且当做也扔进那个圆圈里了吧。 　　两个人围着广场绕圈走，何芷晴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现在才五千步刚过，还有近一半的距离呢。 　　果然白天不出门，晚上走一万步都觉得累。或许她应该考虑白天去健身馆安排个私教了，再或者像桃吱一样学点瑜伽之类的健美操，总不能是靠着晚上出来这散步当做强身健体了。 　　想起苏母白天说的备孕一事，以她的体格肯定是要做很多准备，临时抱佛脚可来不及，不如就找时间恢复去健身馆的计划吧。 　　“教授，我们回家吧……”又走了一圈，拿出手机一看还不到六千步，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累，再走下去腿都要断了。 　　这次苏源湛没有说再走几圈的要求。晚间的温度到零点见会越来越低，何芷晴出来时候穿的少，他担心何芷晴会冻感冒。 　　何芷晴在两人往回走之前，站在离喷泉池不远的地方自拍了一张，在发朋友圈之前，顺便发个广场定位。 　　第二张图是她和苏源湛牵着的手，第三张图是今天走了六千多步的数据截图。 　　婚后就是要每天都要黏在一起才甜蜜啊。 　　回到家九点多了，何芷晴换了衣服就懒懒地趴在沙发上玩手机。从广场到家里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蔺樰迎已经在她的那条朋友圈下面连续发了三条评论。 　　“大晚上的出门干啥啊？” 　　“外面冷，多穿点。” 　　“我看那广场挺大啊，我以后去那跳广场舞咋样？” 　　何芷晴回复蔺樰迎的评论：“您要是不嫌远，开车来这跳广场舞也没人管。” 　　没想到她刚回复完评论，蔺樰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晴晴，什么时候回家看看啊？”距离上次何芷晴回何家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蔺樰迎每天在家闲得没事做。除了盯着何芷晴的朋友圈看，就是盯着何芷晴的QQ空间看，只要何芷晴一发新动态或者朋友圈，她就第一时间评论点赞。 　　何芷晴歪头想了一会儿，下周末要和苏母一起看婚纱，周一到周五要安排一下健身的事情，还和桃吱约了逛街买买买。 　　“我周三上午回家可以吗？”何芷晴说“可以吗”的意思是她没带钥匙，问有没有人在家。 　　“可以啊，你家怎么还不能回了啊？”蔺樰迎放慢语速，“回来给我带点花胶礼盒，空手就别回来了。” 　　何芷晴“哦”了一声，慢吞吞地说道：“这个月没画画，现在还没钱，那我暂时不回去了。” 　　蔺樰迎一听急了，她随口一说买花胶的事情，何芷晴怎么还当真了呢？但是听到何芷晴说现在没钱了，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有些担心。 　　“晴晴，妈不用你往家里买什么，那个你银/行/卡是不是之前那个啊？妈明天给你转两万过去，你先花着啊，不够跟妈说，别着急画画啊，千万注意身体。” 　　蔺樰迎一连串地说下来，总觉得自己对何芷晴关心不够。这孩子，没钱花怎么不早说呢。 　　“哎不用了，我开玩笑的。我周三上午回去，因为想和朋友出去逛街什么的……”不在何家生活的这段时间，看来母亲大人是真的对她很关心啊。 　　跟蔺樰迎煲了一阵子电话粥，苏源湛沐浴后换上家居服从卧室出来了，何芷晴看见他出来了，就急忙要脱衣服进浴室洗澡。 　　“生理期不是还在？”苏源湛拦住何芷晴正要脱衣服的动作，“我给你用盆接点水吧。” 　　“第六天了，一般这时候都走了，没事的。”其实昨天苏源湛不在家的时候，她也洗了个澡，只不过是苏源湛没看见而已。 　　两个人十点钟准备上床睡觉，何芷晴已经在床上躺好等苏源湛进屋关灯了。久久不见苏源湛进屋，听见浴室有哗啦啦的水声，她好奇地跑到浴室看了一眼。 　　苏源湛晚上换的家居服是白色的，这套家居服何芷晴好像没见他穿过，应该是第一次穿。 　　苏源湛站在洗手池前认认真真地洗了几次手，然后用毛巾仔细地擦了每一根手指。 　　何芷晴从来没见过苏源湛洗手洗这么久，感觉就像是要上手术台了一样，就连毛巾好像也是新的一条，生怕染上什么细菌。 　　“回去躺好。” 　　苏源湛说着，把刚才用过的那条毛巾扔进了洗衣篮里。 　　之后的一个小时，何芷晴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活在梦境里。眼睛被他的一条领带遮挡住，手也被他绑在了床头。 　　那斯文又让人迷醉的声音告诉她，这是惩罚。可她看不见，耳边只有轻微的水声，和身体的异/样感。 　　何芷晴想起对于男人的好看的手的记忆，最初的印象是在大二的图书馆。 　　她记得那时候是她的水杯掉在了地上，旁边一个穿着白衬衫明净好看的小哥哥俯身将她的水杯捡起来递给了她，她犹记得那只好看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有力，握着她那只浅蓝色的水杯上，像是一个手模拿着待出售的商品一样。 　　后来她看见苏源湛的手，完全符合她对好看与完美的定义，有时候她看见那双手即便是什么都不做，在红木的桌子上安安静静地放着，她都在想这是他拿过解剖刀、拿过论文的手。 　　就像是一只躺在解剖台的兔子，在冰冷的解剖刀下，充满着不解与怒意同时在艰难地喘活。 　　“晴晴。”他的声线低哑深沉，像是许久没有弹奏的大提琴，忽然让黯淡光彩的舞台上充满了优美音色穿梭时的流光溢彩。 　　“我妈上午问我，为什么我的某个脉冲比之前强了，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就自言自语地在那说原来是因为晴晴生理期了。” 　　苏源湛对苏母见人打招呼的方式就是把脉这点不难理解，因为母亲是中医的缘故，他从小就经常被苏母把脉，美其名曰是让他注意身体，但苏源湛也没做过几次让苏母提醒的事情。 　　倒是结婚后，苏母将把脉的热情分毫不差地传到了何芷晴的身上，而且与之前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今天说等着抱孙子孙女，明天又让何芷晴好好养身体不着急。 　　“教授，”想起苏母说的婚礼和备孕的事情难免有些头痛，可目前觉得身体的水分像是被抽干了一样，根本无心去仔细考虑：“其实我今天真的可以……” 　　苏源湛默不作声，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是深情的爱意与灼/热的情愫。 　　自此以后的日子，何芷晴再也不敢在不能撩的那七天去撩苏源湛了。 　　每次要到那个点却又达不到，像是夜空中绽放的烟花，从一点星火上升到黑暗的夜空中照亮了半边的天空，绚烂夺目却根本抓不到。 　　能看到，但是抓不到。完全按照她的“行事风格”，给她惩罚让她长点记性。 　　过了不知多久，苏源湛带着倦意进入浴室，重复之前的洗手动作。 　　她听见了浴室又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第95章 甜蜜日常（6） 　　结婚一年多, 苏源湛的生活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但何芷晴的生活变化可不小。 　　手上没有正在连载的漫画, 她也没有想好新漫画的框架大纲, 只是偶尔接几个乐漫公司给的海报或者宣传图的单子，平常悠闲自在不慌不忙，一到截止时间的前一周就疯狂熬夜赶稿。 　　和桃吱一起报名的瑜伽课倒是每周都按时去上课，但是健身馆的健身卡和私教课程算是彻底荒废的, 几个月想起来去一次, 回家缓两天觉得累就再也不想去了。 　　日本那边的漫画书发行和销量都不错, 版权费拿到手后何芷晴习惯性地网购一些小资的零食, 再给亲戚父母都邮过去一些礼品。 　　桃吱说她这是被爱情迷住了双眼, 每天都在家里幸福地长膘。 　　何芷晴也想回归自己本来的生活，但是在家什么活都被苏源湛包揽了，她的任务只有每天晚上焖米饭, 就连她的衣物清洗都被苏源湛承包了。 　　郑泽在QQ上戳她的这天，何芷晴刚从瑜伽课的地方出来，桃吱就在她的旁边抱怨每天的画稿都不尽人意。 　　【郑泽：公司买了一本历史类小说的漫画改编版权，那部小说挺有名字的,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历史类小说？何芷晴想起中国古代的服饰的繁琐, 而且她对这古代服饰并不太了解, 动笔前可能要参考很多的资料。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是古风的那种吗？】 　　【郑泽：对，那本讲的是扶苏公子的故事，篇幅不算太长，十五万字, 看你有没有兴趣画。】 　　何芷晴转头问桃吱：“最近有什么很火的历史类小说吗？主角是扶苏？” 　　桃吱想了一会儿，忽然拍手道：“是不是《秦时雨》啊？我看过，网上不是说电视剧在翻拍了嘛，不过我劝你要谨慎入坑，这本结局是个悲剧，特别悲，扶苏死的时候我都快哭瞎了。” 　　电视剧和漫画的版权都卖出去了？看来是个大IP啊。 　　“嗯，那我回去看看。” 　　“哎？不过……”桃吱有些好奇地看向何芷晴，想起之前《秦时雨》这本书似乎牧樑也和她提起过，似乎是因为牧樑的编辑问牧樑要不要接这本，“这个漫画的改编权好像咱们公司买下来了，牧樑和我说的时候也是因为几个作者都想竞争一下。” 　　看来这本书的改编漫画的主笔还是待定的状态，牧樑之前和桃吱提过这件事，郑泽现在又来找何芷晴，是因为牧樑的人设没被通过吗？ 　　乐漫公司之前接过不少的漫画改编，长篇短篇都有。因为充分尊重原著和原作者的看法，无论漫画的主笔是谁，接了之后都要出人设图给原作者，如果原作者觉得不过关，人设需要回炉重造的。 　　“刚才郑泽也来问我要不要画，但是我还没看过《秦时雨》这本小说。”何芷晴说。 　　桃吱愣了下，郑泽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听何芷晴提到了，因为何芷晴一年多没有连载漫画了。若不是何芷晴提起郑泽，桃吱都快忘了还有郑泽这个人。 　　“郑泽……我之前听牧樑说的，郑泽现在算乐漫的执行董事了，他一年前从主编直接升上去的时候，大家都挺惊讶的，后来才知道郑主编原来是罗家的私生子……”这件事在公司里都传遍了，没有人不知道，“晴仔，我觉得你还是谨慎考虑在做决定吧。” 　　桃吱劝她好好考虑的原因，是因为时隔一年多的粉丝感谢会的事情。那天晚上的事情除了当事人和桃吱、牧樑，没有人知道。桃吱牧樑在之后也拿了郑泽的很多好处，同意闭口不提这件事。 　　桃吱在接受了郑泽补偿的年终人气奖之后也同何芷晴讲了，桃吱以为何芷晴并没有什么不满或者怨言。何芷晴能理解桃吱和牧樑，她们没有什么背景，能走到今天完全是靠着自己的努力。 　　但是正因为没有背景，只要上头有人轻易地打压一下，她们的努力与成果，或许就如春天里消散的雪，在火焰的催化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件事本来就应该感谢桃吱和牧樑的出手相助，后期就算她们接受了郑泽的封口费也无可厚非。况且那时候何芷晴的心理上过意不去，生怕这件事影响了自己的结婚，也不想同别人讲。 　　郑泽似乎有意给何芷晴一些补偿，往年都是一个奖项一个作者，不会有一个人多奖项的情况，但是前年和去年郑泽的最初颁奖名单里给《女王与伯爵》两个奖项，因为何芷晴没有出席年度评选，这两个奖项才给了别人。 　　“我回去再想想吧，原作我也没看过，如果不适合我风格就不接了。”这是一部大IP作品，一般这种作品只要改编什么都自带粉丝热度，漫画主笔和演员都能别带火一阵子。 　　但是郑泽来和她说，何芷晴总觉得郑泽是想给她开一个后门，当做是那件事的补偿。 　　桃吱也替何芷晴担忧，乐漫里现在一个流言是郑泽跟晴仔有不清不白的关系。各种奖项和推广都优先考虑她，甚至官博发同一条带多个作者的微博时，第一个名字总是晴仔的微博。 　　但是也有人认为在何芷晴的作品出名前，责编是郑泽的缘故。每个编辑都有自己的私心，自己飞黄腾达了自然不能亏待了曾经手把手带过的作者。 　　“《秦时雨》确实很好看，描写的很多场景也很适合漫画改编。只是……如果你真的能够原谅郑泽，接了这部作品或许对你回圈在人气上有很大的帮助吧。”桃吱不能劝何芷晴原谅郑泽，她作为一个接受了郑泽补偿的目击者，不敢多说两人相关的话题。 　　【晴晴可是个御姐啊：现在在外面，等我回去看了书再说吧。】 　　【郑泽：好，七天内给我答复吧。】 　　- 　　何芷晴用了一天时间把《秦时雨》这部小说看完了，并且好奇地上网搜索了当初连载的网站。 　　这部作品是去年作者用了两个月完成的。也不知道是有推广好还是这种题材的太少了，里面的主角和主要配角都被人拿到app上写同人，一时被小说迷们讨论的热火朝天，而且鲜少有吐槽排雷的差评。 　　就像桃吱说的那样，里面的很多描写非常有画面感，战场上与朝代更迭的浩大壮观描写得淋漓尽致，人物刻画真实细腻、深入人心。如果能得到漫画的改编权，或许她会当做一项荣誉来对待，认真用心地完成每一个分镜。 　　郑泽给她透露出的意思是只要她把人设图画完了，这部作品的漫画改编权就给她。四舍五入是给她走个后门，不知道郑泽和原作者那边是否有什么沟通，按照她的水平完成这部改编，需要查找参考很多美术资料，而公司有更多的经验丰富的前辈应该也想当《秦时雨》主笔。 　　何芷晴犹豫再三，觉得这件事还是应该同苏源湛好好商量一下。她做事没有决断力，生怕自己接受了郑泽的“补偿”，苏源湛知道了会不高兴。 　　明明苏源湛被革职调查和苏懋被举报靠背景升职的事情都是郑泽在幕后操作，在郑泽知道事情全部真相后，听苏源湛说郑泽又开始欲盖弥彰地来补偿，苏母拒绝了之后，郑泽每个月都要给苏懋送一面以群众名义的嘉奖锦旗。 　　晚上苏源湛回家的时候，何芷晴已经焖好了米饭，把要做的菜已经洗净切好，就等他炒菜了。 　　惯例两菜一汤，半个多小时做好了菜，进屋叫何芷晴出来吃饭。 　　何芷晴还在和桃吱打电话说《秦时雨》的事情，在苏源湛第二次进屋叫她后，她匆匆和桃吱说回聊挂了电话。 　　这件事怎么说也要和苏源湛谈谈，吃饭的时候何芷晴本想开口的，但是想到两个人都没有边吃饭边聊天的习惯，只好悻悻地闷头默默吃饭。 　　晚饭过后出去散步是的两人的习惯，只要不是狂风暴雨天，在广场上走一走散步消食还是不错的选择。 　　“教授，你还记得郑泽吗？”走到广场中央，何芷晴开口问道。 　　苏源湛当然记得这个名字，郑泽之前做过的事情让苏家人印象深刻。就算想忘记都让人难以忘记。 　　“嗯。” 　　“乐漫收了一部小说的漫画改编版权，那部小说也挺好看的，前几天郑泽问我要不要做改编漫画的主笔，我比较犹豫现在还没有给他答复。” 　　“嗯，”他牵住何芷晴的手，“如果晴晴能每天白天工作，不到截稿期的前一周熬夜赶稿的话，参与进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因为两个人的默契就是其中一个人熬夜工作，那晚就分房睡，做到互不打扰。这……怎么听着像是欲/求不满的抱怨呢。 　　“教授，我还有一件事想和你说……”这件事她藏在心里一年多了，最开始是怕耽误结婚，她又有点自卑得担心苏源湛会介意她，结婚后因为也没怎么和郑泽联系过，她也就没想提起那件事。 　　但是现在工作上和郑泽有交集，如果说得准确点，这应该算郑泽给她的“补偿”。 　　何芷晴不想接受郑泽的“补偿”，这件事本身对她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她甚至都不想再提那件事情。 　　并不是所有的错事都可以补偿，念在被郑泽关照的这么多年，她没有把事情捅出去让郑泽背着“强/奸未遂”的罪名，也没有让桃吱和牧樑做人证帮她证明。 　　郑泽虽然是罗家的私生子，但也是罗家唯一的儿子。罗己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去坐牢，如果桃吱和牧樑作为人证帮她证明，罗家肯定要对桃吱和牧樑进行各种打压。 　　“说吧。” 　　何芷晴和苏源湛走到了广场的一个角落，何芷晴拿出一张纸巾垫着坐在了花坛边上。 　　这件事真的很难说出口，尽管是未遂，但心里莫名的耻辱感，仿佛是她背叛过这段婚姻。 　　可明明不是这样。 　　“郑泽他曾经和我……”何芷晴的话说到一半，沉默了将近一分钟，似乎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身边的男人坐到她身边，手臂安慰似的拥着她，眼神里是对她的鼓励。 　　还是太难说出口了。 　　明明她没有什么错，错的是郑泽啊。 　　“一年前，感谢会那天晚上，郑泽喝醉了进入我的房间想要和我……”说到这里，眼泪不知为何盈满了眼眶，像是一只受委屈的小兔子，眼睛红红的，紧咬着下唇，“后来我的朋友路过帮助了我，郑泽才没有得逞。” 　　天知道她那时是多感激桃吱和牧樑，她们两个的出现就像是救世主降临，帮助了她保护了她。 　　尽管只是暂时的，但她们做了能力所及的事情，她已经非常感谢了。 　　苏源湛拿出纸巾拭去她脸上的泪珠，把她在怀里拥紧。 　　何芷晴不再哭了，脸贴在他的胸膛里安静得像是一只睡着的小猫，眼睫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两个人就这样静默地拥抱了许久，她听见头上传来他满是歉意的声音。 　　“对不起，”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背部，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服传递到她的肌肤，一下下地安抚着她的情绪，“教授没有照顾好晴晴，是我作为丈夫的失职。” 　　怀里的人听到这里，眼眶又忍不住红了起来。 　　她不是想听他把一切责任都揽过来，况且感谢会的时候他们没有结婚，他对此事并不知情。若说是他的失职，她也有些愧疚不安。 　　在感谢会的时候就已经觉得郑泽有些不正常，可郑泽晚上来敲门的时候她还是开门了。 　　她不应该对郑泽的戒备心那么低。 　　“晴晴说的朋友，是上次在咖啡馆一起出来的那个姑娘吗？” 　　何芷晴点了点头。 　　苏源湛沉吟片刻，觉得自己应该把人请到家里好好感谢才是。但那人也算何芷晴的闺蜜，闺蜜和老公之间似乎也有避嫌一说，所以要和何芷晴的想法达成一致才好邀请。 　　“有时间请到家里，让教授好好感谢一下可以吗？” 　　何芷晴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刚才的委屈难过瞬间变成了吃醋别扭的神情，“不行！我已经感谢过了，而且她的男朋友不许她私自见别的男人。” 　　什么不许私自见别的男人，明明是她担心桃吱又把她画车漫的事情在苏源湛面前抖露出来。 　　上次桃吱看见苏源湛，非常直接地问她是不是“我和教授的日常”里的男主角，被桃吱看见了漫画的原型，何芷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躲起来。 　　“那……”苏源湛觉得这件事总不能就这么过去了，感谢还是要感谢的，“你们女孩子喜欢什么，我买点谢礼？” 　　谢礼的话……口红太通俗、衣服不一定合身。何芷晴挠头想了想，桃吱年末就要结婚了，桃吱和男朋友的生活不怎么富裕，两人都是外地来白霞市打拼的，不如就结婚多给他们塞点份子钱就好了。 　　去年何芷晴举办婚礼的时候，桃吱的份子钱拿了一千，虽然与其他人相比是少的，但桃吱也是尽力了。 　　桃吱没有卖出过实体版权，漫画都是网络区连载，人气不温不火，稿费多半都被她存起来打算在白霞市买房定居了。 　　“她年末结婚，我们多给点份子钱就好了。” 　　何芷晴和苏源湛把话题从往事移到《秦时雨》上，郑泽的确是明摆着给她的“补偿”，她想画但是又觉得那件事是无法弥补的。 　　桃吱说牧樑前段时间也画过人设，但是被原作者给pass了，而且公司里其他漫画家应该也想画。毕竟谁画谁火，白给了谁不想要呢。 　　苏源湛并没有说要她与郑泽断绝关系，郑泽在苏源湛结婚前就说过，自己与何芷晴相识五年，远比他要了解何芷晴。何芷晴没有报警，除了自尊心在作怪，另一个原因也是顾念郑泽这么多年的相识吧。 　　苏源湛尊重何芷晴的选择，如果她选择接受补偿或者原谅郑泽，他也没理由说不。 　　自己的小娇/妻被人觊觎着，心里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何芷晴不知道今晚为什么，苏源湛的动作要比之前还温柔许多。明明是那么温柔，却又没有同往常一样在她的耳边说着情话，而是更想知道她的感受，就连她每一次动情喘/息他都要听得真切。 　　是他的晴晴啊。 　　夜已深，他无声地将怀里的人拥紧。 　　耳边传来她平稳的呼吸声，他在她的额头上轻柔地落下一个吻。 　　晚安。/公/众/号/小/甜/宠/文/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的章节被锁了又修改了，至于为啥教授洗了那么多次手，大家自己意会吧，作者累了…… 第96章 甜蜜日常（7） 　　《秦时雨》的漫画改编最后换了个方式决定, 何芷晴对古代服饰不大了解, 需要查阅很多资料才能画, 公司里有擅长这方面的前辈, 想画但是郑泽没有给机会。 　　何芷晴想画，但不接受郑泽所谓的补偿，所以商量之后，把决定权交给了《秦时雨》的书粉的手里。 　　晴仔、牧樑, 以及还有一位漫画家都参与了《秦时雨》的漫画主笔竞争, 正是考虑到牧樑也参加了, 她才更不能走后门接受郑泽的补偿。 　　三位漫画家画了《秦时雨》的主角人设, 并且都写了一段对《秦时雨》的理解。牧樑写的比较短, 因为虽然现在给了个公开投票的机会，但是牧樑的人设被原作者pass了，觉得自己成功选上的概率也不大, 就当走个形式。 　　竞选的规则是在《秦时雨》连载的网站上，在竞选消息放出之前就已经全书购买的用户，可以获得一次投票的机会。毕竟全买的书粉一定是真正喜爱《秦时雨》的，不会受到漫画家的粉丝舆论影响。 　　苏源湛为了让何芷晴成功的概率更大, 在她画扶苏人设之前, 还联系请了一位历史研究学者, 专门地给她讲解了一些秦代服饰特点以及秦代建筑文化。 　　服饰上的问题解决了，何芷晴画了几个版本的人设，在苏源湛给出建议后进行了修改，最终选择一个发在投票的网站。 　　最后的结果没什么悬念, 何芷晴以几百票的差距获得的粉丝投票第一，原作者也发微博给她的人设图各种夸奖赞美。 　　时隔一年，直到今年《秦时雨》漫画完结的今天，她才从别人的消息得知，郑泽就是《秦时雨》的原作者。 　　也难怪当初牧樑的人设图也不算很差，却被说是原作者给pass了，一般出于礼貌，原作者会告诉主笔哪些地方需要修改，而不是直接Pass掉。 　　这个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苏母开始了催两个人要孩子的任务。基本是隔几天就给何芷晴打电话关心一下她的身体， 　　苏源湛要出差半个月，得知这个消息的苏母才消停。倒是蔺樰迎开始每周末都来家里看她，给她拿零食买衣服，仿佛生怕她这个女儿嫁出去之后就忘了妈。 　　何芷晴不喜欢一个人在家里的感觉，虽然门都是指纹锁和钥匙双重保险，但晚上睡觉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她就总能联想到恐怖漫画和科技电影里的一些诡异事物。 　　所以在苏源湛出差的第一天，何芷晴就回到了何家住。在何家跟护工刘姐学着炒菜，蔺樰迎为了鼓励何芷晴学做菜，每次何芷晴做菜后都要亲自品尝再给一些建议，即便是看着再没有食欲的菜，蔺樰迎也能硬着头皮吃下去。 　　苏源湛出差要半个月之久，何芷晴在他出差的第二天晚上就给他打了视频电话，还给他报告今日的做菜心得和成果。 　　苏源湛笑着问她学的怎么样了，何芷晴没好意思说自己做的菜都炒糊了，趁着蔺樰迎没看见，她炒完直接倒了，自己都不敢品尝。 　　“我一回家我妈就给我炖汤补身子，我真的喝不下了。”何芷晴刚说完这句话，就听见楼下的蔺樰迎又叫她下楼喝补汤。 　　“看来晴晴在家也很努力啊。”不仅是苏母在催，蔺樰迎这架势也是要给何芷晴好哈补补身子备孕吧。 　　何芷晴哭丧着脸，“我不想在家住了，教授你早点回来，不然我这朵娇花真的要被蔺女士摧残坏了。” 　　苏源湛听见她把自己比喻成“娇花”，忍不住笑了一下。结婚两年了，看来她这朵娇花被爱情滋润得挺好。 　　- 　　何芷晴万万没想到，原本苏源湛说的半个月的出差，在第二周提前三天回家了。 　　而这天她正好在家，因为买了个关东煮的锅邮寄到家里，快递员说下午派送让她回家等着。 　　苏源湛进屋的时候，闻到一股浓郁的高汤味增味道，像是火锅底料但又没有那么刺激的麻辣味道。 　　关东煮这个锅非常好用，插上电往每个格子里倒过半的水，再把买的底料放进去。食材也是在网上买的真空包装半成品，开袋后经过简单处理串在签子上就可以放进锅里涮了。 　　萝卜、海带、鱼豆腐、魔芋丝、牛肉/棒、鱿鱼卷、豆腐块、大虾…… 　　旁边的电饭锅已经冒出了白色的热气，饭已经焖好了，只是因为关东煮的食材没有完全煮好，她就没有把电饭锅的电源关掉。 　　何芷晴弯腰在关东煮的九宫格煮锅前认真地看，一会儿拿起一串鱼豆腐看看，一会儿拿起大虾看看，完全没有注意到刚才的关门声。 　　“鱼豆腐要煮六分钟，萝卜三分钟左右会入味……”何芷晴看着食材说明书的介绍，心里默算着刚才下锅后的时间。 　　苏源湛静步走到何芷晴身后，用手遮挡住了她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何芷晴被这突如其来出现的吓了一跳，手中拿起的那串萝卜都调回了锅里。 　　“啊！”她听声音忽然反应过来是苏源湛，有些生气地把他的手从自己眼睛上拿下来，气鼓鼓地拍了一下他的胸膛，“你吓死我了！” 　　苏源湛笑着把她拥到怀里，何芷晴似乎还在惊魂未定的惊吓里，虽然看见他是欣喜的，但是刚才那样她真的被吓到了 。 　　她别扭地推开他的手臂，往客厅里走。 　　苏源湛似乎已经对她这别扭又不是真生气的情绪司空见惯，便笑盈盈地跟在她的身后，一双有力的手臂强行把她搂入怀里。 　　何芷晴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开，眼眸瞪了他一下，“你缠着我做什么？” 　　苏源湛笑着亲吻了一下她的唇角，搂着她的腰抱起来原地转了两圈：“看到晴晴教授就开心。” 　　这回她也没有再像刚才那样拒绝她的拥抱，搂住他的脖颈，充分地体现了一个妻子对丈夫关心：“不闹了。话说这次怎么提前回来了？” 　　苏源湛之前出差都是和计划的时间一样，没有提前或者延迟回来的情况。 　　“这次开学术会的那位老教授，临时身体有些状况住院了，后几天的学术会就都停了。”来开学术会的是一位日本的教授，跟郭禄导师是一个工作院校的，在国际医学上也很有名气。 　　苏源湛拉着何芷晴到桌子旁边，何芷晴看到了一束玫瑰花，旁边还有几个精致的手提袋。 　　“这是什么？”何芷晴看见那几个手提袋上面写的都是法语，牌子还有点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什么品牌。 　　“给晴晴的礼物。”苏源湛当着她的面把手提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其中一个是被钻石镶嵌的旋转木马八音盒，还有一盒是欧舒丹的一套护手霜，一盒里面四支，樱花橙花桂花和玫瑰的味道。 　　何芷晴的视线落在那个精巧好看的八音盒上面，旋转木马的造型，上面有小熊小兔和小猫等动物拟人化坐在旋转木马上面，而且旋转木马和小动物身上都有钻石点缀，看起来亮晶晶的。 　　“还能开灯。”苏源湛把旋转木马拿起来，将下面按钮按下去，旋转木马的转轮上面亮起了五颜六色的灯，每隔五秒颜色就会变幻一次，再将旋转木马的磁条转两圈，就能看见旋转木马上的小动物像是开着森林音乐会一样。 　　旋转木马随着欢快的音乐转动，上面的小动物还会一会儿高一会儿低的浮动，看得人心情也莫名地好了许多。 　　何芷晴像是珍藏自己的宝物一样，小心翼翼地把旋转木马装回了盒子里，捧着盒子说道：“这个不能摆在外面，会落灰的。我要收藏起来。” 　　苏源湛打开了最后一个手提袋，里面是一套油画染料。 　　这个牌子的这款油画颜料大概属于油画界的爱马仕，一套的价格在几万之间浮动，而且国内想买到不算容易。 　　“来参加学术会的法国朋友帮我带的，之前看晴晴的微博点赞过这款油画颜料。”虽然苏源湛没见她画过几次油画，但是第一次进入何家看见何家墙壁上那些令人叹为观止的油画时，他心中就对她的画作充满了赞叹。 　　画不画是她的自由，但生活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何芷晴忍不住在他的薄唇上亲了好几下，这个颜料虽然她的经济能力能买，但是想到自己不怎么画油画了就没有狠心买下来。 　　没想到苏源湛帮她达成了愿望。 　　厨房里的关东煮锅里发出了“叮叮”的声响，然后自动跳闸了。 　　何芷晴这才想起来厨房的关东煮，再不吃就煮烂了，“你先去洗手换衣服，我把米饭盛出来。” 第97章 甜蜜日常（8） 　　店家附赠了两袋酱料, 一个是甜辣酱, 一个是芥末酱。关东煮的汤本就是有点咸的, 所以把关东煮盛到碗里, 何芷晴也不敢用勺子盛太多汤。 　　把煮好的关东煮都取下来放到一个大碗里，再将竹签穿上新的食材放关东煮的锅里煮。这样两个人每吃完一些，锅里就会有热气腾腾的关东煮出锅。 　　“是不是有点咸了？”何芷晴知道苏源湛口淡，尤其是苏母和苏母更是, 做菜像是不敢用食盐和酱油一样, 何芷晴觉得去苏家吃饭, 光吃菜也不会觉得咸。 　　苏源湛没有蘸芥末酱, 只是蘸了一点甜辣酱, 细嚼慢咽地吃了一些。 　　“还好。” 　　何芷晴本来没想到苏源湛回来，她的口味偏咸，所以就少放了一点水、多加了一些调料。好在她也做了米饭, 配着米饭一起吃，应该不会很咸。 　　第二次出锅的关东煮要比第一锅淡了一些，何芷晴今天破天荒的吃了两碗米饭，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今天实在是心情好吃得太多了。 　　苏源湛负责刷碗, 余光瞥见她还坐在餐桌旁不动一直在摸肚子, 笑道：“怀了？” 　　何芷晴跳起来就要打苏源湛，“我就是吃撑了而已！” 　　按照惯例，每次出差回来后，学校都会给放一天假休息。 　　苏源湛昨天睡得早补觉, 今天醒的也比较早。给何芷晴做了早餐放进微波炉里保温后，就出门去了健身房。本来打算回来后商量下午陪她出去转转，还特意早点回来，没想到之前一直缠着苏源湛要去公园的何芷晴，今天破天荒地在书房里安安静静地看书。 　　见何芷晴在认真看书，苏源湛并没有进去打扰她，转身回自己的书房开始工作。 　　小白在英国读博，专业方向和苏源湛相同，在微信接连发了几个问题给苏源湛，还抱怨英国的导师对他有点偏见，他也懒得去讨好英国导师。 　　小白的家境一般，但是因为成绩优秀，每年的各种奖学金拿到手软。大学和研究生期间的学费全被奖学金承包了，家里每个月给一千五的生活费，小白也会节俭地省下一部分然后存起来。 　　博士的学费要被研究生昂贵很多，申请了贫困补助又在政府贷了款，小白现在学习工作之余还会做点帮室友洗衣服做饭等“兼职”赚点小钱，日子过得有点拮据但很充实。 　　苏源湛查找了相关资料给小白发过去，让他专心学习不要着急谈恋爱，毕竟小白的父母还在国内这边苦苦等着他学成归来。 　　小白谢过苏源湛之后又消失了，苏源湛打开邮件处理完导师组的学生一些请假事宜，静步走到何芷晴的书房门口，想看看她在做什么。 　　何芷晴这回是趴在桌子上，两只手放桌子上，似乎在支着手里的那本书。 　　看什么书这么入迷？ 　　苏源湛怕吓到她，走进来的时候故意脚步重了一点推门进来，但是桌前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趴着看书，这么近对眼睛不好吧……苏源湛走到何芷晴身边，正要开口提醒，忽然发现她好像并不是在看书。 　　她手中的书用两只手打开立在那里，打开的页和她的脸形成了一个三角的结构，正好稳稳地立在那里。 　　书已经被翻阅了快一半的进度，苏源湛把那本书拿过来，看见了书的名字是《如何正确备孕以及准妈妈的必做66件小事》。 　　书的内页多数都是图片，前半部分是“正确备孕”，从日常饮食到运动体/位，以及心态上的调整。而后半部分是“准妈妈必做的66件小事”，每条一页的列出来并附以图画，加上如何正确坐月子调整生孩子后的抑郁。 　　她在备孕吗？可是他们虽然结婚两年，但是保护措施从来缺过，在确定要孩子之前，备孕这件事自然不能掉以轻心。 　　她从来没有和他说过打算要孩子。 　　要孩子这件事情，多数都是苏母一直在催促两个人。每次苏母来看两个人，都要给何芷晴买一些补身子的东西，顺便说一些早生孩子早利索之类的话。 　　而苏源湛因为考虑到她年龄小，很多人二十五岁还没结婚呢，让她现在就生孩子，总觉得有些不妥。更何况孩子只是爱情的附加品，她没有主动提孩子，他也不会强迫她生孩子。即使没有孩子，两个人过得舒坦幸福就好了。 　　苏源湛在她翻开的那页上做了个记号后，把书放回到书架中。将她的沙发椅往外挪了一点，动作轻柔地把睡着的何芷晴抱回了卧室。 　　何芷晴倒不是特别困，只是一看书就坐不住，要么拿手机玩一会儿，要么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即便没什么睡意，安静地看一会儿书也容易犯困打瞌睡。 　　再加上现在还是白天，外面的阳光刺眼，刚把她轻放到卧室的床上，她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几点了？”何芷晴懒洋洋地揉了揉眼睛。 　　苏源湛正要去拉窗帘，看了一眼腕表：“快十一点了。” 　　何芷晴打了个哈欠，手臂撑着慢慢坐起来，“我一看书就睡着……”手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摸，并没有发现自己的那本正确备孕书，坐在床上怔怔地看了自己的手几秒钟，似乎大脑的运转还没有从睡眠状态中完全苏醒过来。 　　苏源湛看得哭笑不得，“你刚才在书房睡着了，我才把你抱进卧室的。” 　　原来是这样。她发现自己的书没了，差点怀疑人生了。 　　何芷晴趿拉上拖鞋往客厅走，身后传来苏源湛的声音。 　　“今天天气很好，要不要去公园散步？” 　　在初夏的燥热和突然下雨的担心中，何芷晴还是选择了和苏源湛一同去公园散步。饭后快一点，太阳还在头顶上晃悠，偏偏是这一天最热的时候。 　　何芷晴在出门之前明明看了温度，下午一点开始会稍微降温一点，应该没有这么热了呀。 　　公园里多半都是不上班的大爷大妈，在公园里练太极、跳广场舞、下象棋。公园是去年新开的，属于公益设施，对市民免费开放，公园里的绿化环境还不错，所以即便没有什么动物或者娱乐器械，里面的人也不少。 　　何芷晴远远地看见前面有个凉亭，这个凉亭比较偏远，没有刚才路过的那几个凉亭里面被下棋的大爷挤满了。 　　她加快了步伐往凉亭走，上楼梯的时候楼梯两节两节的迈，到了凉亭里，总算没有外面的大太阳了。她从手包里拿出一张纸巾打开铺在凉亭的石凳上，一屁/股坐了上去。 　　“妈呀，怎么这么凉。”何芷晴被石凳冰得跳起来，嫌弃地拍了拍裙子不想再坐上去。外面天气二十多度，没想到凉亭里的石凳坐上去还冰凉的。 　　苏源湛跟了过来，坐在她那张铺了纸巾的石凳上，向她招了招手：“过来，坐我腿上。” 　　何芷晴本来兴高采烈地正要答应，忽然想起来这可不是在家，这是在公园啊！外面还有那么多大爷大妈，无数双眼睛看着他们啊！ 　　他们在外面最多就是拉拉手，拥抱一下，连亲吻这种事情几乎都不可能的。然而现在居然要坐在他腿上…… 　　“过来吧。没事的。”苏源湛似乎已经司空见惯，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可是在何芷晴看来，明明旁边的石凳是空着的，但是她不坐那里却偏偏坐他腿上，这不用说也能看出来端倪吧。 　　不行不行。一向胆小又容易害羞的何芷晴又跑开了。 　　两个人回到家是下午三点，下午的温度的确是稍有降低，但已经步入初夏，走了几个小时基本都会出一身薄汗。 　　在车里苏源湛开了空调，担心何芷晴一热一冷的感冒，把车内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没想到何芷晴又把温度给按回去了。 　　进屋后何芷晴就要往浴室钻，苏源湛把她拎出来。何芷晴又要往另一个浴室跑，苏源湛把她拉住，进浴室在浴缸里放好了热水才让她进去。 　　“洗热水澡，冷水会感冒的。”出了一身汗再冲冷水澡，她的体质肯定受不住这冰火两重天。 　　看着何芷晴进了浴室，苏源湛才进另外一个浴室。 　　晚餐做的比较清淡，进入初夏，何芷晴吃什么都没太多胃口。她本身就属于坐不住板凳的，隔一会儿就起来转悠一圈，要不就拿手机玩一会儿，总之心就是静不下来。 　　而苏源湛俨然一副“心静自然凉”的姿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专注地看着报纸。 　　何芷晴之前披散的长发都被她高高地梳起来了，梳马尾也觉得热，最后把头发给盘起来了，刘海和耳边的碎发都用小发夹给夹在了头发上。 　　冰箱里有何芷晴在0度格里冻的青提，她把那一串青提拿出来切开，把中间的籽挖出去，放在一个大碗里捧着吃。 　　这么热的天吃什么饭，还不如吃点冰冰凉凉的水果解暑。 　　吃完了一碗青提，总算觉得身体里那股初夏带来的燥/热消除了。一边哼着歌一边把碗洗了，回来把冰凉的手往苏源湛身上贴。 　　“白天不是还嫌弃坐我腿上的吗，现在怎么主动来了？”苏源湛放下报纸，语气淡淡，像是平常地询问。 　　何芷晴此时正坐在他的腿上捣乱，刚洗完的手冰冰凉，一会儿贴在他的脸上一会儿贴在他的脖子上，笑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傻瓜。 　　“让你感受一下夏天里，唯一的一丝凉意！” 　　苏源湛环住她的腰肢将她的身体往上带了一点，“晴晴最近在看备孕的书？” 　　何芷晴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看了，但是感觉好像没什么用。”书里写的正确备孕跟苏源湛说的健康养生一样，然而何芷晴能做到的最多就是每周和桃吱去瑜伽教室锻炼一下，至于健身馆和慢跑还是算了。 　　“晴晴，有一件事情我觉得需要和你郑重地说明一下。” 　　何芷晴一愣，“什么事？” 　　“我们一直都有避孕的保护措施。”言外之意不用明说，相信她应该也能明白。 　　何芷晴微微皱眉，眼神一副“你把我当傻子吗”的样子瞪着苏源湛：“我当然知道啊。” 　　就算她小时候没上过什么生/理卫生课，但是避孕和备孕，她总是能分清的吧？而且她有不是瞎子，他带没带套她看不见吗？ 　　“那我们今晚开始备孕？”他试探地问道，还不太明确她的意思。 　　何芷晴那双明亮的眼睛痴痴地看了他半晌，像是中了蛊一样。 　　“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开启带娃日常 第98章 甜蜜日常（9） 　　为了备孕, 何芷晴的饮食以及运动都被苏源湛给强制“改良”了。 　　何芷晴的身体素质本来就弱, 宫寒经过苏母的调理已经好很多了, 但是身体还有很多隐性的疾病。何芷晴曾经跟苏源湛坦言, 自己大学时候的体检都是勉强及格，五十米是八秒的成绩，而八百米从来没及格过。 　　因此也被苏源湛调侃过，如果有狗追着她可能先跑远, 然而如果有狗一直追着, 是狗先累死还是她先累死就不一定了。 　　自然而然地, 某件在夜间的夫妻之事也是由苏源湛主导, 每次她想上位求荣然而不过几分钟就放弃决定咸鱼瘫。 　　备孕以来, 每天晚上十点半准时熄灯入睡，早上六点起床晨跑二十分钟，然后回来沐浴做饭。待苏源湛出门之后, 她白天赶稿之余就是补交，经常午觉要睡两三个小时，再一睁眼天都快黑了。 　　饮食变得愈发清淡，早餐从各种花样小菜变成了备孕期开始就一成不变的南瓜小米粥, 小菜变成了炝拌土豆丝等凉菜, 最关键的是苏源湛做小菜不放辣椒油, 就连盐和酱油也是相当慎重地放，仿佛两个人买不起油盐酱醋了一样。 　　当然，光吃蔬菜是不够的，早餐会有白切鸡或者酱牛肉切片等, 但是也一样，酱料不足没太多咸味，何芷晴吃什么都觉得一个味。 　　苏源湛在临走前还会给她切一盘水果，用保鲜膜包好放进冰箱里保存，让她白天在家里多吃水果。 　　某天，苏源湛中午不在家的时候，何芷晴大着胆子点了个外卖，结果吃完睡了午觉，那天苏源湛回家早，看见了她放在厨房垃圾桶里的外卖盒子，之后的每天晚上在做饭前，苏源湛都要先检查一遍她的手机，如果中午点了外卖，晚上就全素食，美其名曰养生。 　　的确，何芷晴就喜欢吃炸薯条汉堡以及川天椒麻辣烫等外卖食品，这些东西在苏源湛眼里怎么看都不干净，现在何芷晴有能力自己做饭，冰箱里还有之前包好冻起来的饺子和包子，何芷晴也不想吃。 　　“教授，我现在还没有怀孕呢，我觉得适当出去吃一顿也是好的……”这段时间不仅是苏源湛，蔺樰迎和苏母来家里听说两个人要备孕，每隔一段日子就往家里送各种补品，花胶、燕窝…… 　　但是这些补品并不是何芷晴喜欢吃的，虽然说美容养颜还补身子，但是就算做的很好吃，她觉得也没有外面的汉堡可乐薯条麻辣烫香！ 　　“少摄入糖类，多运动对你的身体也有好处，晴晴应该改掉原来生活的坏习惯了。” 　　何芷晴快要抓心挠肺了，“是不是你之前一个人生活的时候也吃得这么清淡！” 　　苏源湛如实回答：“是的。” 　　后来两个人在饮食方面打成了一致，早餐可以换成包子水饺或者小炒之类的，午饭偶尔也可以适当来一点小蛋糕，不过关于放盐放糖还是和原来一样。 　　提防孕期高血压高血脂和抽筋等，每天饭后还要喝一盒牛奶补充钙。 　　在认真备孕了三个月后，何芷晴看着验孕棒上面测试区和对照区都出现了一道杠，感觉自己的“苦日子”要到头了。 　　高高兴兴地跑到书房告诉苏源湛，“我们要吃火锅庆祝一下！” 　　苏源湛把她抱起来转了两圈，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当了妈妈就要注意自己的饮食，毕竟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宝宝。” 　　何芷晴不满地哼了一声，“那就在家里煮火锅嘛，我家宝宝也说想吃火锅。” 　　晚上，苏源湛在火锅超市买了两大兜的菜，一个塑料袋里装的是火锅用的蔬菜和肉片，另一个塑料袋里装的是何芷晴比较喜欢吃的火锅粉、细粉、凉皮、火锅底料等。 　　何芷晴在苏源湛出门前撒娇央求了好几次，苏源湛才答应给她买的。何芷晴在苏源湛回来前就把火锅和电磁炉拿出来，倒好了水在鸳鸯锅里一边放了番茄一边放了大虾，苏源湛回来的时候把菜清洗一下就可以下锅了。 　　细粉是红薯做的，放在锅里烫两分钟就熟了，要拿筷子一直夹着，不然熟了之后不马上夹出来就会在锅里融化掉。一个是番茄锅，另一个是清汤锅底。何芷晴可以说，番火锅是她从备孕以来吃过最有味道的食物了！ 　　在得知自己怀孕后，何芷晴就连早上的晨跑都不用苏源湛叫了，她每天六点准时起床出去跑步，买了一条瑜伽毯，白天在家里做平板支撑和仰卧起坐，按照各类二胎妈妈公众号的经验之谈学习，总之别人说吃什么好她就吃什么，别人说做什么好她就做什么。 　　信心满满地从怀孕几周到九个月的时候，何芷晴的肚子看起来没有其他准妈妈那么大，蔺樰迎还在说她这是长的小，肚子也小。 　　每天坚持的锻炼运动量不算大，但是手臂和后背已经隐隐能看出肌肉的轮廓了，除了孕期的一些不良反应，她觉得自己的状态要比从前那个熬夜又吃垃圾食品的自己好很多了。 　　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何芷晴觉得自己越来越担心。总是想拿起手机看看那些准妈妈聊天群的消息，但大家都是一个接一个的好消息。 　　“今天生了！一个胖小子！我老公可高兴了！” 　　“二胎妈妈，今天凌晨生了个女儿，我现在还在医院呢，大娃就在边上陪我呢。” 　　“生了个快八斤的大胖小子，这给我婆婆乐的……” 　　何芷晴在群里默默地发了一条：“请问大家是顺产还是剖腹产啊？下个月就要生产了，有点紧张。” 　　群里的妈妈们看到何芷晴的消息，非常热情地给她解答了问题。 　　“我都顺产的，二胎也是，一胎做了个侧切，二胎顺的非常顺利。小妹你第一次生孩子吧？别有什么心理负担啊。” 　　“我家孩子重，做的剖腹产，医生建议的，可能顺产有点难吧。” 　　“我双胞胎做的剖腹，听说还是顺产好点，但是双胞胎难产怕憋死，麻药劲儿过了刀口疼。” 　　顺产难产会憋死很危险，剖腹产麻药劲儿过了又疼……何芷晴前阵子去体检，也没怎么问医生生产的问题，她以为自己顺产也可以的。 　　但是最近越到要生产就越心慌，问问有经验的“前辈们”，再上各种论坛看一看生孩子的一些事情。难免看到生孩子的一些不好的新闻，什么罕见病血溶症，再比如孕妇死于难产的…… 　　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静静地躺在床上，听着身侧平稳的呼吸声，她也不去翻身起床打扰苏源湛的休息。肚子里的孩子偶尔踢她一下、打她一拳，像是在不满她的熬夜不睡觉一样。 　　微信群里的准妈妈或者刚生了孩子的妈妈，有的在为马上生产而紧张高兴，有的在为坐月子和养小孩的难处叹息。每次她在群里问一些生产的问题，群里的那些好心妈妈就来安慰她。 　　“妹子不用在网上看，什么罕见病都不用想，进了产房你就想尽快把孩子生下来就好了。” 　　“医生喊你用力就用力，顺产千万别昏过去，挺过去就完事了。” 　　“对！你就配合医生就行了，千万别想着有事啥的，肯定会母子平安的。” 　　临近生产的那几天，蔺樰迎来苏源湛家里陪她住。苏源湛自动自觉地搬到了侧卧，让蔺樰迎和何芷晴睡在主卧。 　　越到要生产反倒越睡不着，何芷晴生怕自己睡觉的时候羊水破了。这段时间也不怎么大幅度运动了，毕竟带个大肚子，蹦蹦跳跳的好像不太方便。 　　蔺樰迎陪着何芷晴，她也睡不着。一想到自己的女儿也要当妈妈了，蔺樰迎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应该为即将成为母亲的何芷晴担忧。 　　“女儿，”蔺樰迎见何芷晴翻来覆去好几次了，似乎是躺的不舒服，开灯从沙发上取了一只抱枕垫在床头，让何芷晴靠在床头，“睡不着了？” 　　何芷晴从九点半躺床上就没睡着，最近也没什么胃口，为了孩子的营养她还是吃了一点补品，苏母今天上午还给她炖了鱼汤，但是她一点都喝不下。 　　晚上的时候苏源湛又给她切了一盘水果，都是她原来最爱吃的水果，可现在看着那五颜六色的果盘，觉得一点食欲和胃口都没有。 　　“妈妈当年生我的时候是顺产吗？”何芷晴靠在床头，暖黄色的床头灯照在脸上，瓷白柔软的肌肤似乎比以前更细腻了，眉眼也是即将为人母的温柔恬静。 　　蔺樰迎愣了下，“对。” 　　想到何芷晴问这个问题大概是过几天就要生孩子了，于是蔺樰迎又补充道：“晴晴你别担心，妈妈到时候会陪你去医院的，二十四小时跟着你，到时候妈妈叫刘姐也去陪着你，你住院的时候方便照顾你。” 　　何芷晴的手摸上自己的肚子，肚子里的孩子比往常要安静许多，像是睡着了。 　　“妈妈，顺产容易难产吗？”何芷晴犹豫片刻，还是问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如果难产，是不是会比较危险……” 　　其实她问这话的时候已经有了答案，难产自然是很危险的情况，因为难产死亡的情况也不在少数。虽然现在医疗技术发达，但是生孩子也不是百分百顺利的事情，意外也随时可能发生。 　　蔺樰迎抓住何芷晴的手，仿佛怕隔壁的苏源湛听见一样，小声在何芷晴耳边说道。 　　“晴晴你放心，如果医生问保大还是保小，妈妈肯定要保你的。到时候妈妈陪你去，苏家说啥都没用。” 　　何芷晴皱眉道：“妈妈你别这样，你这是把苏家当成假想敌了。” 　　蔺樰迎严肃地重复道：“无论如何，我的晴晴绝对不能有事！就算孩子没能生下来，晴晴也不能有事！” 　　这么多年，蔺樰迎几乎是看着何芷晴长大的。在对何芷晴的生活身体方面，蔺樰迎比何诠更有话语权。蔺樰迎最见不了生死离别，如果一直陪在身边二十多年的宝贝女儿也没了，她可能会崩溃。 　　何芷晴笑着撒娇似的推了推蔺樰迎的手，“妈妈你就不能说点好点的，就说我一定会顺利生产的！” 　　生产当天，旁边有一个刚生了孩子的产妇是婆婆陪着来的，直到产妇和孩子的病床从产房推出来，那位婆婆都在外面和苏母闲聊。 　　何芷晴坐在产房外面的椅子上，苏源湛坐在她旁边，来的时候还来了一个小垫让她坐着。何芷晴有些无力地靠在苏源湛的肩头，下腹是阵阵宫缩的疼痛。 　　旁边苏母和那位婆婆的说话声传来。 　　“现在女人也不知道娇气个啥，非得剖腹产，剖腹产还贵，”那位婆婆并没有去接自己刚生完孩子的儿媳，刚才听医生说生出来的是个女儿，脸上不太好看，“咱们那年代，不都是顺产过来的吗？谁有啥事了？” 　　苏母脸上笑呵呵的，身为医生她自然能看得明白：“其实剖腹产也没那么多坏处，就是产后恢复的慢一点而已。而且打个麻药一个多小时就生完出来了，比顺产也差不了多少的。” 　　那位婆婆哼了一声，听见有护士在叫她去病房，转身离开了。 　　上午的时候何芷晴的羊水就已经破了，出门前担心走路不方便，又换了一条宽松的半身长裙。现在坐在产房外面感觉腹部阵痛了好久，有点像是拉扯着子宫的下坠感，很难受。 　　医生刚给她看过，说宫口开的还不够，让她再等一会儿。 　　身边的苏源湛一直搂着她，她感觉自己小腹又痛又难受，身上一层汗把衣服都快浸透了。她闭着眼睛不去想之前网上看过的那些失败案例，尽量多想想群里那些准妈妈和二胎妈妈们给她的鼓励。 　　蔺樰迎刚拿毛巾进洗手间沾湿，拿过来给何芷晴擦了擦脸上的汗，把女儿从苏源湛怀里拉过来。 　　“妈，您别拽我，我有点疼。”何芷晴的声音有点哑，身体里的水分像是流尽了一样。 　　过了十分钟，何芷晴被医生护士推进产房，只剩下产房外的人着急了。 　　在医生进去之前，蔺樰迎拉住医生的手说有意外一定要保大人，重复了有五六遍。 　　医生笑着看了旁边的苏源湛一眼，说自己都是工作了三十多年有经验的医生，手上还没出现过什么意外。 　　四年后。 　　小小的苏婉淼刚被奶奶接回到爸爸妈妈家，奶奶跟她说妈妈在忙，让她进屋安静一点不要惹到妈妈生气，苏婉淼笑嘻嘻地答应了，在奶奶关上门之后脱了鞋往何芷晴的卧室里跑。 　　何芷晴还在连载漫画，因为现在和乐漫解约了换了一家新公司，给她分配的助理感觉都是萌新，上色有时候合并了图层又发现颜色不对，搞得很多事情都要她检查一遍，让她闹心又抓狂。 　　何芷晴刚在电脑里跟编辑反应了这边的情况，编辑说会给她换几个助理，但是最早也要下半年。何芷晴咆哮了一阵，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跟乐漫解约。 　　来这公司受气！简直是让她带萌新了，她又不是公司里的高管，哪来时间和精力隔空教助理怎么做。 　　“妈妈抱！妈妈抱！”苏婉淼今天穿了一身粉色的小裙子，头发被奶奶束成了两个丸子状，小姑娘看起来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很是可爱。 　　何芷晴刚才打电话没听见开门声，直到听见某个糯糯的声音和跑过来的小身影，才发现苏婉淼今天回家了。 　　哦对，今天是星期五。 　　因为苏源湛要上班，何芷晴的画稿任务也很忙，两个人都没有太多的时间带孩子，所以带孩子的任务就交给了退休的苏母和跳广场舞为乐趣的蔺樰迎女士。 　　周一到周三，苏婉淼在蔺樰迎家里住，衣食住行都由蔺樰迎负责。周三幼儿园下课后到周五幼儿园下课，苏婉淼由苏母负责。而周五下课后到周一上幼儿园之前，苏婉淼会回到家里住。 　　周末苏源湛双休，何芷晴也有周末逛街的习惯，正好两个人可以带孩子出去玩玩。 　　何芷晴把苏婉淼抱起来，掂了几下，感觉这孩子又重了不少：“淼淼你是不是又吃胖了？” 　　苏婉淼一听到吃就流口水，“好吃……” 　　何芷晴皱眉道：“奶奶姥姥是不是又偷偷带你去吃肯德基麦当劳必胜客了？”都跟长辈说了，小孩吃那些食物不健康，吃多了还容易发胖。 　　两位长辈嘴上答应着以后不带苏婉淼去吃了，但何芷晴已经发现好几次，苏婉淼又多了肯德基的儿童套餐玩具。 　　苏婉淼还记得奶奶的叮嘱，乖巧地咬着手指：“妈妈，淼淼没吃。” 　　还会撒谎了。 　　晚上苏源湛回来，给苏婉淼带了一个小小的水果蛋糕。每周五苏婉淼都要回家，苏源湛都会给她带一个小蛋糕。 　　饭后苏婉淼抱着水果蛋糕走到何芷晴面前，嗓音柔柔的糯糯的：“妈妈，淼淼可不可以吃蛋糕呀？” 　　何芷晴正要进浴室洗澡，冷淡道：“不是刚吃完饭吗？蛋糕放冰箱里也不会坏，明天早上再吃也没事。” 　　苏婉淼的嗓音发出了像是小动物呜咽的声音，何芷晴不用想也知道苏婉淼肯定在姥姥奶奶家就这么装可怜，不过她才不吃这套，给了苏婉淼一个冷眼就进了浴室，意思让她自己看着办。 　　苏婉淼又抱着蛋糕跑到了苏源湛的书房，小小的人儿安静地站在苏源湛的沙发椅旁边，看起来像是一个可爱的瓷娃娃。 　　苏源湛在专注工作，但刚才的开门声和轻轻的脚步声就知道是这小家伙儿进来了。 　　他也没主动开口，也不给她视线，忍着笑等她开口叫爸爸。 　　咦？每次都是爸爸会主动来抱她的，为什么今天不理她呢？苏婉淼纳闷地挠了挠头，又走得近了几步，站在苏源湛的腿边。 　　蹭了蹭，小嘴嘟起来卖萌：“爸爸……” 　　像是被小狗蹭了的感觉。苏源湛忍住想笑的冲动，关了电脑把椅子转向苏婉淼。 　　“怎么了？”苏源湛故意冷淡几分，眼眸看向站在面前的小人儿，像是和何芷晴一个态度。 　　听何芷晴说这孩子最近肯定又偷吃了不少零食，明明上周回姥姥家之前答应了何芷晴再也不吃肯德基那些，但两人都知道姥姥奶奶这么宠孩子，肯定会带苏婉淼去吃的。 　　比如苏婉淼现在小书包上挂的那个玩具狗，就是肯德基前两天才出的新套餐附赠的玩具。 　　苏婉淼捧着那个买回来的奶油水果小蛋糕，看得都快流口水了：“爸爸，淼淼可以现在吃蛋糕吗？” 　　肯定是问过了何芷晴的。 　　这小家伙儿总是这样。问了何芷晴不同意的事情，就又来问他。 　　“妈妈刚才说什么了？” 　　“妈妈说……”苏婉淼眨了眨眼睛，撒谎的时候脸不红不白仿佛很熟练，“淼淼可以吃。”她真的太想吃这个小蛋糕了！看上去水果好多，还有一块巧克力的牌子，她快一个月没吃到甜甜的巧克力了！ 　　苏源湛没有揭穿她的谎言，佯装无事发生地“嗯”了一声，“如果妈妈同意了，那淼淼就吃吧。” 　　苏婉淼得到了爸爸的“允许”，捧着小蛋糕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等何芷晴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叫苏婉淼去洗澡，结果发现苏婉淼躺在床上，一边摸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一边打嗝。 　　回到家苏婉淼就换了短袖短裤的衣服，现在衣服掀开露着肚皮，仿佛在散热一般。 　　何芷晴看到桌上的蛋糕，瞬时有些火了：“苏婉淼，妈妈不是跟你讲了，吃完晚饭就不要吃蛋糕了吗？！” 　　苏婉淼听见何芷晴的声音，立即从床上跳起来，讨好似地抱着妈妈的手臂，“妈妈你不要生气，爸爸同意淼淼吃蛋糕了，淼淼还给妈妈留了半块蛋糕……” 　　留了半块蛋糕？亏她说的这么好听！看她吃的这么撑，绝对是吃不了才留下的半块！ 　　最关键的是，哪有人这么给人留食物的？上面的水果和巧克力、奶油都被吃掉了，留了下面的淡黄色蛋糕胚。 　　她分明是不想吃了才留下来的吧！ 　　最重要的是刚才不是问过了她说不许今天晚上吃，她就进浴室洗澡的时间，淼淼就把蛋糕给吃了！ 　　何芷晴拉着苏婉淼到苏源湛房间里，“她说你让她吃的蛋糕，是吗？”何芷晴的语气凉凉的，似乎是在质问苏源湛。 　　苏源湛正在看书，见何芷晴今天脾气似乎不怎么好，便把她搂过来。 　　“淼淼那个小馋猫快一周没吃到蛋糕了，吃了就吃了吧，”一如既往地温柔，仿佛对她的“质问”一点脾气都没有，反倒是充满了柔情与爱意，“宝贝别生气了，再气坏了身子。” 　　苏源湛打开柜子拿出一条毛巾，把她揽到怀里，轻柔地擦拭着她的头发。 　　何芷晴刚洗完澡出来头发还在滴水，本来是打算叫苏婉淼进浴室之后她再擦头发的，刚才被苏婉淼偷吃蛋糕气到了，擦头发的事情都忘记了。 　　“下次不要周五给她买蛋糕了，睡前吃什么夜宵，她吃多了又该睡不着了。” 　　苏源湛在她的侧脸轻吻一下，声音宠溺：“听老婆的。” 　　苏源湛这么柔声软语地哄着，何芷晴再大的脾气也没了。 　　“苏婉淼你去洗漱吧，今天妈妈不帮你了，记得刷牙，”何芷晴让发呆傻站着的苏婉淼自己去洗漱，苏婉淼低头“哦”了一声刚好走，何芷晴又叫住了她，“以后这种事情妈妈已经说不行了，再找爸爸求情，妈妈就真的生气了。” 　　苏婉淼又“哦”了一声。 　　明明妈妈刚才也生气了。 　　苏源湛没有揭穿苏婉淼的撒谎，只是在苏婉淼睡之前进房间，好好教育了苏婉淼，告诉她绝对不能撒谎。 　　“撒谎不是好孩子，淼淼，”苏源湛坐在苏婉淼的床头，看着床上抱着布娃娃的苏婉淼，“如果爸爸妈妈撒谎，告诉淼淼今天不加班会去接淼淼，但是到点了淼淼却没有看见爸爸妈妈，淼淼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苏婉淼以为苏源湛是不要她了，抱着苏源湛的手臂痛哭起来：“淼淼再也不撒谎了！爸爸妈妈不能不要淼淼！” 　　苏源湛摸了摸苏婉淼的头，“淼淼要做一个诚信的人，和小朋友们玩的时候也不能撒谎，如果没有了诚信，小朋友也不喜欢和淼淼一起玩了。” 　　苏婉淼哭着点头，“淼淼不会再撒谎了……” 　　自此之后，何芷晴也没见过苏婉淼的书包上多了肯德基麦当劳的玩具挂件，苏婉淼也主动跟姥姥奶奶说不去吃肯德基，不能联合起来骗妈妈，这样不是好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以为今天就可以大结局，低估了剧情的发展，嘤嘤嘤……明天再写一章节崽崽的就完结！ 　　然后~【晋江文学携手作者祝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春节假期，平安康乐！同时温馨提醒大家勤洗手 戴口罩 多通风 少聚集】 第99章 甜蜜日常（10） 　　苏婉淼从四岁半开始学小提琴, 每周日上午有一节课, 从第一节课到现在已经快一年了。平常都由苏源湛接送上课, 但是今天有些不巧, 这周刚好赶上苏源湛出差，要周日晚上才能到家。 　　何芷晴前阵子接了一个水彩和纸胶带的稿子，明天就是截稿日期了。手稿已经画好的但是没扫到电脑上做后期，电脑处理不算太麻烦。 　　早上煮了冰箱里的速冻饺子, 正要叫苏婉淼起床吃早饭, 结果进苏婉淼卧室的时候发现苏婉淼已经起来了, 衣服都穿得板板整整的了。 　　“妈妈, 爸爸不在我们一会儿怎么去上课呀？”苏婉淼认真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儿童卡通手表, 现在已经七点半了，九点钟要上课，每次都是八点二十左右爸爸出门开车送她的。 　　可是今天爸爸不在家呀！ 　　何芷晴这才想起来苏婉淼每周日的小提琴课, 每次都是苏源湛送她上课，她不需要操心上课的事情，都快一年了，她也形成了习惯了。 　　何芷晴把醋碟和筷子拿过来：“一会儿妈妈送你去, 八点零五出发。” 　　苏婉淼“哦”了一声, 开始闷头吃碗里的饺子。 　　时不时地就抬起左手看一眼手腕上的手表, 仿佛生怕自己吃慢了赶不上九点钟的小提琴课。 　　小提琴是苏婉淼主动要学的，最开始是听说同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在三岁半就已经学习小提琴了。 　　幼儿园的乐理课有一些音乐的启蒙，有的小朋友喜欢画画、有的小朋友喜欢弹琴，也有的小朋友喜欢跳舞, 唯独在某一次的音乐课上，幼儿园请来了一位据说获过国家级奖项的小提琴老师。 　　自此之后，苏婉淼就对小提琴的热情一发不可收拾。 　　当然，苏婉淼不是朝三暮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那种小朋友，最开始的每周两节课为时半年的视唱练耳，连小提琴的琴弦都没摸到，苏婉淼却依旧乐此不疲地学习。 　　前两个月苏源湛带着苏婉淼去琴行买了一架小提琴，自此之后，苏婉淼每天都要在家拉奏一个小时的小提琴。即便现在还什么都不会，听拉琴的声音就像是锯木头，但苏婉淼依旧乐此不疲地“练”着小提琴。 　　“淼淼自己装好小提琴的包，妈妈现在有点事处理一下，八点零五我们就出门。”何芷晴见苏婉淼今天只吃了五个饺子，本来还要劝她再吃两个的，没想到约稿方那边打来了催稿电话。 　　何芷晴和约稿方匆忙地说了进度，并且表示今天晚上就能交稿。挂了电话的时候已经七点五十五了，她来不及仔细化妆了，在脸上抹了一点保湿的水乳就带苏婉淼出门。 　　一路上苏婉淼都很安静，到市中心的地段有些堵车，还好两个人出门的早，赶上了第一批绿灯放行。在音乐教育中心楼下找了个停车位，两个人坐电梯上楼到小提琴课堂门口的时候，正好是九点整。 　　“妈妈再见，记得来接淼淼。”苏婉淼临走的时候嘟了嘟嘴，抱紧自己的小提琴包进了教室。 　　小提琴课程是两个半小时，十一点半下课。何芷晴开车回家后把桌上的残羹收拾掉，又清理了一遍厨房，这才静下心来准备赶稿。 　　水彩纸扫进电脑里要去除纸纹，再补充一点细节，最后调整画面的光景颜色以及亮度。 　　何芷晴担心自己进入状态后忘记了时间，在十点四十的时候定了个闹钟提醒自己。 　　苏婉淼那个玻璃心，晚几分钟没看到父母的影子就能坐地上哭。在幼儿园里被小朋友们说是小哭包，经常因为蔺樰迎跳广场舞来晚了，就抱着老师哭问是不是姥姥不要她了。 　　何芷晴因为这种事情教育过苏婉淼很多次，但小孩子心理本来就脆弱，何芷晴要是说的太重，苏婉淼又有负担了。 　　算了，等她再长大几岁再说吧。 　　何芷晴提前几分钟关了电脑，十一点多正是堵车的时候，她还是提早出门比较好。 　　去接苏婉淼的时候顺便和小提琴老师聊了一会儿，小提琴老师是一位四十多岁比较有教学经验的女性，说话表达非常委婉。 　　苏婉淼非常有热情也能看出来非常喜欢小提琴，只是进步要比别人稍慢一些，希望家长在这方面也不要着急。 　　何芷晴并没有觉得因为孩子没音乐天赋就不让孩子学小提琴，现在的孩子能多培养一个兴趣爱好就多培养一个吧，等上了初中高中，想学点兴趣相关的都没有时间。 　　回家路过市中心的时候给苏婉淼买了一个蜜豆的铜锣烧，苏婉淼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的，何芷晴又在蛋糕店给她买了一个兔子形状的小蛋糕。 　　“兔子蛋糕放进冰箱下午再吃，铜锣烧可以现在吃，因为妈妈中午做饭比较慢，淼淼吃铜锣烧垫垫肚子。” 　　何芷晴回家后就进了厨房洗手做饭，蒸米饭要近半个小时，把米放进电饭锅里按了开关后就进屋赶稿了。 　　过了二十多分钟，何芷晴又进厨房洗菜炒菜，两个人吃饭就比较简单了，更何况苏婉淼本来就吃不了多少。火爆大头菜和鱼香肉丝，外加一个紫菜蛋花汤。 　　这边厨房满是炒菜的哗哗声和排烟机的声音，何芷晴用炒菜的铲子不断翻炒着，厨房的温度也有些升高。 　　耳边被炒菜的声音充斥着，忽然听见了屋里传来了呜呜地哭声。 　　何芷晴心想这孩子肯定是又碰到摔到了，急忙关了煤气摘了围裙往屋里走。 　　苏婉淼坐在何芷晴卧室的床上，盘着腿一手抱着小提琴在哭，另一只手拿着何芷晴的手机按在耳边像是打电话。 　　“爸爸妈妈欺负我……” 　　何芷晴着急做菜正忙着，以为她摔到了才着急进来的，没想到事情根本不是那样。刚听到这句话，再加上苏婉淼哭得震天响地的，一时心里有点火气。 　　“苏婉淼你给谁打电话呢？”何芷晴语气严肃，把苏婉淼手中的电话拿过来，“哭什么哭，能不能坚强点，有什么可哭的！” 　　苏婉淼被何芷晴这么一吼，哭声瞬间小得像蚊子，只是委屈巴巴地坐在床边抱着小提琴抽噎着，衣服袖子上沾了一堆鼻涕眼泪，小脸哭得通红，像是要喘不过来气了一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父母虐待你了。”何芷晴把手机拿过来一看，苏婉淼不仅把她的手机屏幕解锁了，还打开了苏源湛的微信。 　　但是既没有连接语音电话，也没有发语音。 　　“你刚才在打电话？”何芷晴有些狐疑地看了苏婉淼一眼，这孩子居然连她手机密码都给解开了？ 　　苏婉淼又开始哭唧唧的：“淼淼要给爸爸打电话……” 　　给苏源湛打电话？没拨号怎么打电话？打开微信拿着就是打电话了？ 　　想起之前蔺樰迎跟她描述这孩子偷学她跳广场舞，起个音乐就跟着扭。果然是长辈做什么，孩子就学什么。 　　何芷晴被苏婉淼的行为气得直乐，拿纸巾给苏婉淼擦了擦脸，“你给爸爸打电话做什么？爸爸现在出差，不能接电话。” 　　苏婉淼委屈道：“淼淼要告诉爸爸，妈妈欺负淼淼。” 　　何芷晴刚才进门的时候就听她说这句话了，只是没明白她又在告什么状。之前有一次苏婉淼跟妈妈顶嘴，被苏源湛打了两下，苏婉淼就哭唧唧地穿着鞋往外走说要回奶奶家跟奶奶告状。 　　“妈妈怎么欺负你了？”何芷晴把苏婉淼抱着的小提琴拿过来，语气比刚才柔了一点，“嗯？妈妈怎么欺负淼淼了？” 　　苏婉淼哭得打了个嗝，上气不接下气的。 　　“妈妈不给淼淼带小提琴书，淼淼上课没有书看。” 　　何芷晴无奈地扶额：“妈妈走之前不是跟淼淼说了吗，妈妈今天有事，淼淼要自己装书包。” 　　苏婉淼还是抽噎着，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她的话。 　　何芷晴把苏婉淼的脸摆正，面向自己，认真地说道：“所以淼淼没带小提琴书，是妈妈的过错吗？” 　　苏婉淼把头垂下，不吭声。似乎不太情愿承认是自己忘记把书装进了书包里。 　　“之前书包是爸爸给淼淼装的，但是今天书包是淼淼自己装的，没带书是淼淼忘记装进去了，而不是妈妈没给淼淼装，知道吗？”何芷晴把苏婉淼抱了起来，苏婉淼有些抗拒地推了何芷晴一下。 　　何芷晴放下苏婉淼，“淼淼已经五岁了，明年就要上小学了，小学的小朋友都是要自己收拾书包的，不可以再依赖爸爸妈妈了。” 　　苏婉淼又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小小的人儿急忙忙地跳下床，鞋也没穿就往浴室跑。 　　何芷晴拿了拖鞋跟进浴室。苏婉淼的身高还不够碰到洗手池，苏婉淼用地上的水盆把低一点的花洒拿下来放了一盆水，然后坐在小板凳上洗脸。 　　何芷晴把拖鞋套在苏婉淼的脚上，拿了毛巾给苏婉淼擦脸：“以后也不许总哭了，总哭是要被小朋友们嘲笑的，遇到什么事情要学会沟通，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苏婉淼一直到晚上苏源湛的时候都没说话，吃饭的时候何芷晴给他描述了这件“打电话告状”的事情，苏源湛也忍不住笑了。 　　坐在儿童椅上的苏婉淼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好像被爸爸妈妈嘲笑了…… 　　眼睛里好像进沙子了……呜呜呜。 　　两个人正吃着饭，没想到坐在旁边的苏婉淼又哭了起来。 　　何芷晴：“……” 　　苏源湛放下筷子把孩子抱进屋哄孩子，何芷晴无奈地倒了杯水，这孩子真难养。 　　老是动不动就哭，都已经五岁半了，哪还有孩子这么能哭的啊？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别的女人偶尔哭哭是小河小溪，苏婉淼简直是没有底的大海。什么时候哭都哭不完。 　　睡觉前，何芷晴和苏源湛就“打电话告状”一事又得出了新的结论。 　　“我让淼淼以后自己装书包了，装完之后再让她检查两次，马上上小学了，不能一直给她装书包啊。”何芷晴坐在梳妆台前涂抹夜间护肤品，上半身向前倾离镜子很近，她在小心翼翼地涂抹眼霜。 　　女人老的快啊，不好好保养容易出皱纹。何芷晴深喑此点，所以每周都去美容院一趟，虽然结婚七年了，但是有钞能力作息规律，保养得也好，看着还跟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样年轻。 　　“检查的话还是我来做吧，丢三落四的淼淼再检查几次恐怕也无济于事。”苏源湛对苏婉淼的学习教育要宽容许多，他更注重的是对孩子的品德的教育。 　　“也不知道她今天没带书看的什么，总不能干挺着过了一节课吧？”忽然想起来这件事。 　　何芷晴想起来那个课堂好像是十五个小朋友，老师在前面拉小提琴的时候，也不一定能每一位都仔细照顾到。 　　“她说到她拉琴的时候，老师让旁边小朋友把书借给她看看，旁边小朋友说自己也要用，老师就又回办公室借了本其他老师的书。”苏源湛刚才和苏婉淼沟通了一下，其实苏婉淼觉得最丢脸的不是没带书，而是没有小朋友愿意借给她。 　　小提琴课属于大班教课，开始的二十分钟老师会统一地讲一些音律知识，然后会一对一地挨个教怎么拉琴。所以在老师教到自己之前，其他小朋友也在练琴，不愿意借书也是有原因的。 　　毕竟一节课就两个多小时，谁不想多练一会儿呢？ 　　“是有点难堪。”何芷晴说。 　　“不过她好像已经没怎么记这件事了，刚去她房间，她在电视看动画片正入迷。”苏源湛把手上的书放到床头，声音清冷。 　　何芷晴在上床之前把卧房的门锁好，“她一会儿看完就自己睡了。” 　　苏源湛看着何芷晴这谨慎的行为，就知道她接下来是想做什么。 　　把她搂过来的同时关了床头的灯控开关，大手顺着她顺滑的丝绸裙摆探了进去。 　　“晴晴，要不我们考虑要个二胎？” 　　“再来一个淼淼这样的爱哭包，我怕是要疯。” 　　之前蔺樰迎还说如果要了二胎，大的可以带小的，基本不用操心。但现在一想，苏婉淼都这么让人操心了，再来个同款二胎，家里不得被孩子的眼泪给淹没？ 　　“嗯……我看看我的小晴晴是不是又想我了？”他声音带笑，听着像是魅惑人的狐狸，手上的动作一点也不含糊。 　　“苏源湛你哪里那多话，不许给它起小名。”她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许他再说这些令人感到羞/耻的话。 　　他笑着把她的两只手抓住按在头顶，“都结婚七年了，老夫老妻，还这么害羞？” 　　何芷晴简直要抓狂了，“你再说这种我就生气了。”怎么一到这时候就这么不正经！ 　　“好，不说出来，”他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我们暗地里进行。” 　　-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全国爆发了流感病毒，再加上本来就是春季感冒发烧的高发期，班主任要求每个同学回家都监督父母进行消毒水消毒，并且写一篇有关病毒感冒的两百字小作文。 　　苏婉淼不是学语文的料子，每次作业留什么作文、读课文、写读后感之类的就要拖到很晚才写。 　　平常每天晚上苏婉淼八点半睡觉，但是一有这种让她动笔写作的作业的时候，就能“熬夜”拖到快十点。 　　实在写不出来的时候只好去求助爸爸妈妈，爸爸妈妈帮她编，她往上本子上写。 　　前一天晚上十点多总算“帮”苏婉淼写完了作文，第二天老师又留了手抄报，说这是学校留下来的作业，学校非常重视。 　　但是现在六年级的小学生在准备知识竞赛，五年级的小学生被老师们带去劳动基地体验生活了，学校要求上交五百份手抄报，只能由三四年级的小学生来画了。 　　“老师说画的好的可以贴到校门口的展板上！”苏婉淼回家后就把这个消息自豪地转达给了何芷晴，仿佛自己的手抄报已经被贴到了校门口的展板上。 　　“老师要求用多大的纸？”何芷晴正要煮饭做菜，只是随口接个话没打算细问。 　　手抄报也不是什么难事，一般老师留了手抄报的作业，其他作业就会留的很少。所以苏婉淼是挺喜欢手抄报这种作业的。 　　“老师说要四开。”说着才想起来今天放学回来忘记买纸了，赶紧进何芷晴的书房找画纸。 　　“淼淼，你先去写其他作业吧，手抄报妈妈明天帮你找纸。”何芷晴说道。 　　今天是星期五，每周六苏婉淼都有一个英语补习班，周日有小提琴课程，所以在今天晚上之前要把英语补习班的作业写完。 　　英语补习班的老师留的作业都是周一到周五平均分配的，但何芷晴知道苏婉淼每次都拖到周五才开始写。 　　饭后，一向拍拍屁股走人的苏婉淼竟然提出要帮忙刷碗，何芷晴有些狐疑地把碗放回了水池里，苏源湛也在客厅里时不时地看着苏婉淼是如何刷碗的。 　　她真的会刷碗？ 　　看样子是会的。 　　也许是在奶奶家看多了就学会了。又或许是姥姥教她刷碗的，可以分担父母做家务的重担。 　　苏婉淼刷了碗又勤劳地把厨房的地板擦了一遍，安静地进屋写英语作业。快到九点钟的时候总算把明天的英语作业写完了，洗漱后溜到两人的卧房乖巧地坐在床边。 　　“妈妈~”苏婉淼见何芷晴趴在床上看电视剧，上床给何芷晴捶背。 　　？？？这招又是跟谁学的？ 　　“怎么了？”苏婉淼平常不闹人就不错了，今天居然还给她刷碗擦地捶背？今天太阳从西边升起了？ 　　苏婉淼笑嘻嘻地往何芷晴身边贴，“妈妈可以帮我画画吗，我画画不好看……不过、不过不需要画太多，这次的主题是正确预防流感，我想画一个戴口罩的医生。” 　　“哦。”听起来很简单。 　　苏婉淼轻轻地推了推何芷晴，撒娇道：“妈妈~求求你啦~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何芷晴：“行。” 　　“我爱你~妈妈~”苏婉淼在何芷晴脸上“啵”地亲了一口，下床正要跑走。 　　忽然感觉被一道极其幽怨冰冷的视线无情地扫了过来，苏婉淼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苏源湛抱胸站在床边，身上散发出一种冷漠让人不敢靠近的气势。 　　“不爱爸爸？”他淡淡开口。 　　苏婉淼愣了下，想起自己刚才亲了妈妈一下，于是又跑过去抱着苏源湛的脖子也亲了一口：“淼淼也爱爸爸！爸爸妈妈最棒了！” 　　爸爸居然也会“吃醋”，嘿嘿。 　　翌日，接苏婉淼上英语课回来，三个人在书房围坐以一圈商量怎么做这次的手抄报。 　　最中间上面画一个大标题，分为左右两部分，左面是一个护士姐姐的提醒，旁边画一个大的对话框，里面科普一些预防流感的内容。右边画一个戴口罩的医生，同样是一个大的对话框，里面写一些医学上的建议。 　　何芷晴负责设计手抄报和绘画，苏源湛负责查找相关资料，苏婉淼只负责用彩笔往手抄报上抄资料内容。 　　“我怎么感觉这个医生叔叔有点眼熟。”苏婉淼写到医生对话框的时候，放下笔仔细地看了看手抄报上画的医生。 　　何芷晴是用水溶彩铅画的，细节和阴影也都加上了，看上去精致得就像是打印出来的贴纸一样。 　　“哪里眼熟了？”何芷晴只是随便画的。 　　一旁沉默了许久的苏源湛忽然开口道：“有点像我。你妈妈应该是在画爸爸。” 　　何芷晴无语：“这都戴个口罩了，你怎么看出来像你的？”还真有人越活越自恋啊。 　　苏婉淼一拍手：“我知道了！像爷爷！爷爷戴口罩穿白大褂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 　　只要把头发再画白一点，就真的跟爷爷一样。 　　- 　　结婚十周年纪念日，刚好赶上苏婉淼放寒假。苏婉淼知道父母又要出去旅游，被当做行李寄存在姥姥家之前，告诉爸爸妈妈回来记得带礼物。 　　两个人在海南三亚玩了一周，度过了原本在白霞市应有的零下三十度的天气，安排了海景房度假、烛光晚餐，还有日光浴。 　　之后又趁着春节放假飞国外的机票便宜，飞到欧洲又玩了十天才恋恋不舍地回白霞市。 　　“两个人过得太开心了，回家还得照顾孩子，唉……”回到家后何芷晴换了睡衣就懒懒地躺在床上，晒了日光浴，肤色比之前深了很多，“不要孩子也过得挺自在，是吧？” 　　苏源湛在把行李箱里的东西往外拿，附和地“嗯”了一声。 　　本来是在门口偷听有没有带礼物回来的苏婉淼，屁颠屁颠地端着茶水进了卧室，把茶水递到何芷晴手中：“妈妈，您请。” 　　又端了一杯茶水到苏源湛手中：“爸爸，您也请。” 　　“妈妈，您看我还会见色行事，还会给您揉腿捶背，”苏婉淼说做就做，爬上床奋力地给何芷晴捶背，“妈妈，以后家务我也承包了，以后还会孝敬您。” 　　何芷晴知道苏婉淼又开始玻璃心了：“淼淼，你不要这么敏感，妈妈刚才是开玩笑的。” 　　她刚才只是随口一说，毕竟二人世界太快乐了，就像回到了新婚的那段时间，每天黏在一起只要开心幸福，不用有所顾忌。 　　苏婉淼又跑到苏源湛身边，给他揉肩：“爸爸~” 　　“以后家务你承包了？” 　　苏婉淼：“我……”现在她也说开玩笑还来得及吗。 　　“零花钱翻一倍。”苏源湛说。 　　“我承包了！”苏婉淼两眼放光，抱住苏源湛的手臂像只小狗一样往他身上蹭。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家里多了个小保姆。 　　作者有话要说：　　大结局啦，感谢小天使们一路的包容与支持，我们下本见~ 　　下本写《老公今天掉马了吗》，进入作者专栏就可以看见预收啦： 　　江昀是白霞市知名富二代，张扬霸道无人敢招惹，圈内有颜有身材的低音炮男神。 　　凭着自己天生的资质，开了个微博号在某平台直播，成了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 　　某次以玩笑口吻怼了网红小歌手倾倾，没想到粉丝引战硬是把两家拉踩。于是每周六，江昀和那人在私信开始互喷互骂。 　　直到某一天，那个小网红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发过微博，就连最近登录也是一年前。江昀慌了，以为把人骂自闭了，就连手里的法拉利和豪宅都不香了。 　　- 　　许梓倾回国后就觉得事事不顺: 　　第一天差点被人咸猪手、 　　第二天开车上路被人讹诈、 　　第三天发现有人鬼鬼祟祟跟着她偷拍。 　　本以为是那个渣前任的恶作剧，没想到闺蜜说她是被江少爷盯上了。 　　因为江少爷不善表达，又故作浪漫多情，只好用这种别致的方式吸引女孩的注意力。呵:) 　　#江少爷变成舔狗后#追妻火葬场# 　　#一觉醒来我和死对头结婚了# 　　片段1： 　　自从江昀开始“关注”许梓倾，原本空荡荡的朋友圈开始多姿多彩： 　　【老婆今天超漂亮！给老婆打CALL！嗷嗷！】附上一张偷拍。 　　【老婆好善良！今天喂流浪猫居然偶遇了老婆大大！】附上一张偷拍。 　　【摘下最美滴一朵花送给我滴老婆大人~从法国空运来的香槟玫瑰！】附上一张自拍。 　　【惊天奇闻！老婆怎么在用@倾倾这个号直播？我佛了……】开始装死。 　　片段2: 　　微博粉丝B: #倾倾今天回归了吗#小姐姐是被dog江骂退圈的，望周知。 　　微博粉丝A: #雲江离开的99天#男神江骂你们个18线网红都觉得掉价。 　　当晚… 　　[雲江:我错了，我不该惹老婆大人生气@倾倾] 　　[倾倾:多说无益，睡书房吧 @雲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