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喜欢你后悔的样子》 作者:蓝宝   文案:   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杜羡宁在相亲饭局碰上了塑料前男友。   她的表情像见了鬼:“你相亲都不弄清楚对象的吗?”   邵赫目光懒散地望向她,语中带着猎物堕网时的快意:“知道是你才来的。”   **   知名娱乐博主夜深吐槽——   @老板我的喵呢:我有个朋友,她老公就是个渣!他冷酷无情、专横霸道,结婚也是报复我朋友当初甩了他!就算他有财有貌有有体力,但日子还是没法过了!   @网友A:Duck不必啊姐妹,我朋友说有钱有颜的男人可以留着过年。   @网友B:我也有个朋友,很想知道哪里可以捡到这种别人不想要的辣鸡老公。   @网友C:#无中生友#邵太太,您好像掉马了[狗头.jpg]   没过多久,两人分手的内情被扒了出来,离婚的传闻亦越传越盛。   被记者追问,邵赫坦言:“不离了,怕后悔。”   就像当年一样。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杜羡宁,邵赫 ┃ 配角:接档文《早恋不是正经事》;围脖:作者蓝宝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嫁给前男友的迷惑日常。   立意:相坑相爱,白头偕老。 ============== 第一章   初春的雨格外绵长,从午后到傍晚,仍旧未有停歇的意思。   正是交通繁忙之际,一辆银白色的商务车急促地穿行在雨幕中,最终缓缓停靠在星望大厦的旋转门前。   率先下车的是星望娱乐的金牌经纪人苏媛,紧接其后的,则是刚在金莱电影节以大热姿态斩获最佳女主角的蒋遥。   斜风夹杂着冷雨,一身黑裙的蒋美人未见半分寒意,那双纤细的长腿露在外头,十分惹人侧目。   两周之前就有人爆料,明耀一姐蒋遥将转投星望旗下,沸沸扬扬传了半个月,此时似乎有了定数。   杨至益亲自迎接,作为邵赫身边的大红人,身价千万的蒋遥也得对他客客气气的:“杨总助,辛苦您了。”   他们搭乘专用电梯抵达三十六楼,杨至益把两人领至总经办,临走前还细心把门关上。   十八岁入行,蒋遥合作过的绝色多不胜数,然而面对这样一个气宇轩昂,且手握大权的男人,见惯场面的她也有几分失态。   最终是苏媛的一声低咳提醒了她,她露出招牌笑容,语中带着歉意:“实在抱歉,飞机误点了。”   “不碍事。”   冷清的男声响起,蒋遥再度将目光放在他身上,看见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她才施施然落座。   邵赫向来喜欢开门见山:“听说蒋小姐对签约的条件还不满意,需要亲自跟我面谈。”   蒋遥优雅地将垂下的刘海撩至耳后,不紧不慢地应声:“这关系到我未来十年的发展,自然要慎重一点。”   邵赫闲适地靠着椅背,漫不经心地抚弄着无名指间的婚戒:“星望旗下的艺人都是凭实力吃饭的,若你值得,我们不会亏待你半分,若你不值,我们也绝不浪费半点资源。蒋小姐执意要跟我谈条件,莫非是想靠别的本事?”   端茶进去的时候,杜羡宁听见的正是这番话。里面的气氛颇为怪异,而她依旧笑意盈盈,不紧不慢地把红茶放到蒋遥手边:“蒋小姐,请用茶。”   邵赫闻声抬头,他微微皱眉,自上而下审视了她一番,才漠然地收回视线。   回到秘书室,杜羡宁就被向琳拉住,迫不及待地探问里头的状况。   她们聊得正欢,并未察觉身后有人,直至一声充满警告意味的虚咳传来,才发现主管来了。   欧萦不悦地注视着手下两个小新人,作为下属竟敢公然议论老板,这么不懂事,早晚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奈何这个向琳后台强硬,又是名校海归,她进公司那天,还是人事部部长亲自打点的。欧萦不仅没办法管束,还得小心翼翼地捧着。至于这个杜羡宁,杨总助对她似乎颇为留心,虽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但应该不是普通角色。无奈地叹了口气,欧萦最终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回到自己地位置。   杨至益进来的时候,秘书室仅剩下欧萦和正聊得兴起的向琳和杜羨宁,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随后才对欧萦说:“安排一下望月楼的贵宾厢,七点入席。”   欧萦致电留座,刚拿起话筒,又听见他说:“杜秘书,等下你也随行。”   目送杨至益走远,向琳才压着声线表达自己的诧异:“居然不是让萦姐去!”   杜羡宁不解:“应酬这种事还有专人专职?”   “是啊。”向琳点头,“听说老板喜欢带萦姐,还有公关部那位严萃萃,因为公司里头能喝酒的女性数她俩最厉害。”   说着,她又问杜羡宁:“你会喝酒吗?”   杜羡宁实话实说:“不会。”   向琳同情地看着她:“那怎么办?”   “怕我恃酒行凶?”“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杜羡宁觉得好笑,于是故意逗她:“你说,我该把他灌醉,还是直接让自己醉倒?”   向琳顿时乍现被雷劈着的表情。   杜羡宁这才收起玩心:“我开玩笑的。”   向琳啼笑皆非:“你没动那心思就好,蒋遥那样的大美人他都不留情面……”   “况且我还没她漂亮?”杜羨宁帮她把话接下去。   “其实你也很好看呀。”向琳给予中肯的评价,而后又表示好奇,“话已经说到那个份上了,你猜蒋遥还会签约星望吗?”   杜羨宁了然一笑:“蒋遥会妥协的。”   如她所料,确实是蒋遥妥协了。   来见邵赫之前,蒋遥预想过无数种与他谈判的方案,原本胜券在握,可惜对方根本不给她上场的机会,直接给她当头一棒。   平心而论,星望的签约条件已经是最优厚的。蒋遥还想得到更多,然而邵赫态度强硬如斯,她不敢以硬碰硬,毕竟把他得罪,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   这场谈话简直不愉快到极点,不过蒋遥还是很咬着牙忍了下来。苏媛知道她肯定憋了一肚子的气,上了她的车就安抚道:“邵总的行事作风就这样,只要你做出成绩,他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   蒋遥敷衍地应了声,视线投向车窗外,细看几眼,不由得坐直了身体。   “看什么?”苏媛也坐直身体,顺着她目光的方向望去。   在星望大厦的旋转门前,杨至益正为一个年轻女子撑起雨伞。   那女子一身平实端庄的职业套裙,手里的包包是某国际大牌未上市的新品。蒋遥早前为该品牌走秀见过,打算入手却被告知预购名额已满,因此它印象特别深刻。   “刚才端茶进来那女的?”   苏媛眯了眯眼睛:“嗯,秘书室招的新人。”   “杨总助可真绅士。”蒋遥将视线挪到对方脸上,语气颇为玩味,“那小秘书……也够厉害的,就这样心安理得让一个副经理级的人别给她撑伞。”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停靠在大楼前的宾利,杨至益伸手替她挡住车顶,她微笑致谢,随后坐进了后座。   不等蒋遥发问,苏媛已经替她解疑:“是邵总的车。”   宾利驶出,蒋遥收回视线,憋了一肚子的气终于找到地方宣泄:“这就是所谓的凭实力吃饭?想必也是有例外的。”   苏媛板着脸:“别乱说话。”   ***   望月楼是本埠响当当的老字号,出了名是店大欺客。偏偏邵家的名声比这百年老店还了强盛,正是一席难求的时段,也要想方设法为他腾出一个贵宾厢。   今晚是邵赫做东,约的是几个商界巨头,谈的是影城开发的相关事宜。   星望集团是邵氏的家族生意,当年依靠娱乐影视发迹,如今已扩张至地产、金融、旅游、珠宝、电子竞技等领域,旗下更有多家上市公司,业绩年年飘红。   邵赫这几年才开始接手家业,虽然把星望娱乐打理得有声有色,但那群倚老卖老的世叔伯并没有把他当一回事。说是谈开发案,他们却一直打着哈哈,硬着不给个准话。   杜羨宁用余光打量着那男人的神色,只见他衔着几分笑意,表情让人看不出喜怒。旁人来敬酒,他并不推托,一杯高度白酒下肚,仍是面不改色。   今晚喝的是邵赫酒窖里的珍藏,那几个老狐狸识货,不知觉贪了杯,离席时都有几分醉意。   邵赫走在前头,秃了半顶的孔兴业搭着他的肩,借着酒劲口齿不清地说:“世侄,今天是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我们才来赴你的约。吃饭没问题,但合作面谈。年轻人啊,还是要脚踏实地,你那项目大而虚,不说别的,光是东郊那块地皮的开发权,要拿下也得十年八载,还怎么搞?”   走在后面的杜羨宁憋着笑,没走几步,又听见那把醉意满满的嗓音:“你若把我家卿卿娶回家,现在就没这么多事了!你成了我的女婿,整个孔氏都是你的,强强联手还用愁什么资金人脉……”   邵赫的声音淡淡的:“您醉了。”   杜羨宁从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内情,被塞进宾利后座,她仍在脑补那出豪门联姻大戏。   在车子启动的一刻,突然有闪光灯闪了过来。   惯于应对记者偷拍的司机飞快升起所有车窗,顺手也升起了挡板,而杜羡宁也下意识地伏低身体把脸往别人怀里藏,全然把自己当成一只鸵鸟。   坐在她旁边的男人却无半分动静,直至前方遇上急弯,他才伸手扶了一把。   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两人靠得很近,带着酒气的呼吸拂过耳际,惹得杜羡宁缩起了脖子。   幽暗静谧的车厢是滋养情与欲的温床,路灯一闪而过,恰好照亮他的侧脸,衬着那身西装革履,倒有几分斯文败类的感觉。禽兽上司胡作非为的恶俗剧本略过脑海,她妩媚一笑,双手娇柔无力地抵在他胸前:“老板别这样!”   邵赫斜眼瞥着她,不理会的同时,却没有挪开扣在她腰间的手。   见他没有配合的意思,杜羡宁亦不觉扫兴,反而越演越起劲:“你再不松手,我就要告你职场性骚扰了……”   邵赫的表情终于泛起一丝波澜,他似乎笑了下,那轻慢的调子带着调侃之意:“你先是我的太太,再是我的秘书,你拿什么去告?”   作者有话要说:  哈喽哈喽,你萌的懒宝开始营业啦!!!   循例还是要感慨一下,2020年实在太难了,原本想写个虐中代甜的故事,最终改成了甜甜的婚宠文。这大概就是死鸭子嘴硬的资本大亨和专治死鸭子嘴硬的宝藏女孩相坑相爱的日常。   希望大家会喜欢,比心心~ 第二章   大概没有谁能够猜到,秘书室里头最不起眼的小菜鸟,竟然就是星望集团少东家明媒正娶的夫人。如今坐在驾驶座的炳叔和副驾上的杨至益,是为数不多的知情者。   说来滑稽,杜羨宁之所以沦落到给这个男人当秘书,是因为他妈妈、她婆婆按捺不住那颗当祖母的心,趁着邵赫在外出差,竟跑到家里跟她上思想教育课,旁敲侧击地催促她要孩子。   面对婆婆殷切的目光,杜羡宁毫不犹豫地把锅甩给邵赫,委委屈屈地控诉他不是加班就是出差,别说牵手亲吻共赴巫山,就连好好跟他吃顿饭的机会都不多。   像任晚榆这么精明的人,要看透一个小辈的心思简直易如反掌。她自然听出儿媳妇的推搪之意,什么理由都是借口,说到底还是这小两口感情未到位。她虽无责备之意,但却在谈话中频频暗示杜羡宁要主动一些,还把自己实践多年的驯夫经验倾囊相授。   那尺度之大,杜羡宁听得脸红。当被问到此后打算如何增进夫妻间的感情,她灵机一动,提议让自己去公司帮忙。她极力游说,表示这不仅能跟在邵赫身边培养感情,而且又可以打发时间,实在是两全其美。   尽管知道这不过是援兵之计,但杜羡宁愿意迈出这一步,任晚榆就已经很高兴了。就这样,在她的一顿操作后,杜羡宁就成了秘书室一员,待邵赫从外地归来,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这趟出差,邵赫一去就是大半月,今天下午回来,下机后就马不停蹄地回到公司,并无发现半点不妥。   当杜羡宁端着茶走进办公室的瞬间,邵赫还真有点反应不过来。送走蒋遥他们,他就把杨至益叫进去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杨至益斟酌数秒才回答,是董事长夫人的安排,至于那些额外叮嘱他的话,他一句也没说。   邵赫顿时气笑了。   大概是曲解了那个笑容的意思,杨至益见老板这么开心,就自作主张让杜羡宁在今晚的饭局随行。   结果在旁人面前,杜羡宁装得比他装得还像,一顿饭下来,她就安安静静地当个花瓶,两人连眼神交流都欠缺,全然是陌生的上司与下属关系。直至刚才,他才开口跟她说了出差归来的第一句话。   杜羡宁攀着他的肩,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这么说,你同意我留在公司了?”   有求于人,她的语气自然多了几分讨好的意味,可惜邵赫不买她的账:“秘书室不是你玩耍的地方,妈那边我会处理,你就别添乱了。”   杜羡宁就知道他会拒绝,这狗男人向来喜欢跟自己唱反调,要是他轻易答应,那才不正常。   她伸手戳着他的胸膛,腻着声音撒娇:“别这样嘛……”   邵赫松了松领带,没有应声。   他没有马上拒绝就等于有转圜的余地,杜羨宁看到了希望,到家就换掉高跟鞋,开开心心地霸占主卧的浴室卸妆洗澡。   他们的婚房位于南明湾的别墅区,由于房子太大,而邵赫又经常外出,杜羡宁总说怕黑,婚后不久,两人便搬到市区的一套顶层跃式住宅。   这边有专人打理内务,除了刚被杜羡宁随手丢下沙发的包包,屋里每一处都是整齐有序的。   到底是血肉之躯,绕是再强悍能干的人,回到家里也会露出疲态。将她的包放到一边,邵赫便慵懒地斜倚在沙发,一双长腿随意搭在茶几,紧绷的神经亦随即放松下来。   正闭目养神,沙发似乎轻微地动了一下,邵赫没有在意,结果下一秒,一坨软绵绵的东西就窝到了自己腰腹间。   他倏地睁开眼睛,入目的竟是一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猫崽。   一人一猫大眼瞪着小眼,最终是那只满目好奇的猫咪打破沉寂,娇软而短促地“喵”了一声。   邵赫推门冲进来的时候,杜羡宁正穿着吊带睡裙对镜自赏,冷不防冒出一个臭着脸的男人,她被吓了一跳,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怎,怎么了?”   美色在前,邵赫难得呆滞了半秒:“你在家里养猫了?”   杜羡宁猛地往自己脑门上拍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的新宠,“糟糕,我忘了喂猫!”   说着她就冲了出去,那双白花花的长腿在眼前掠过,邵赫顿时口干舌燥起来。猫叫声隐隐传来,他按压着发胀的额角,一言不发地迈进浴室。   喵喵是杜羨宁马路边上捡回来的流浪猫,当时这小家伙满身沙泥,根本看不出毛色,直至把它洗干净,才知道是只瘦小的橘猫。   它进驻这里的时候,邵赫正在千里之外出差。白天有阿姨过来帮忙照顾,晚上就是杜羡宁给它投喂,她驾轻就熟地冲好奶粉,耐心地给嗷嗷待哺的小猫咪喂食。   吃饱喝足,喵喵仍黏着自家铲屎官,用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的掌心。   杜羡宁温柔地给小家伙顺毛,它舒服得眯起眼睛,粉嫩嫩的小爪爪也举了起来。跟喵喵腻了好一阵子,她才回到卧室。   邵赫已经洗完澡,此时正披着睡袍站在阳台讲电话,杜羡宁进门就听见他说:“……别闹,让她在家里逗逗猫不好吗?”   那头不知道说什么,邵赫突然笑出声来,不知道被乐的还是被气的。   意识到他们的话题跟自己有关,杜羡宁便直奔阳台,刚走到他身后,那男人就已回头。   杜羡宁用口型问他:“在聊什么?”   邵赫垂眼看着她,话却是对母亲说的:“先这样,我挂了。”   说完,他就拿着手机进了屋,杜羡宁尾随着他,追问:“你是不是不让我留在公司?”   邵赫上了床,靠倚着床头的软包,好整以暇地回答:“是。”   杜羡宁双手叉腰:“你就不能先问问我的想法吗?”   邵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我已经清楚你的想法。”   杜羡宁气鼓鼓地质问:“你为什么赶走我?”   邵赫反过来问她:“你为什么非得留下来?”   两人僵持不下,不过邵赫还是一贯的从容,他无视杜羡宁的不满,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上来,我们聊聊。”   站在原地思索两秒,杜羡宁便踢掉拖鞋,磨磨蹭蹭地挪过去。   说是聊聊,但邵赫并没有说话,就那样直勾勾地盯着她。   莫名其妙地被他盯着,杜羡宁下意识望向睡裙领口,结果却听见他的一声轻笑。她有点恼羞,抓起抱枕就朝他敲过去:“笑什么!”   邵赫没有躲,在她第三次敲打的时候,他把她连人带枕拽了过去。   杜羡宁一头扎进那结实的胸膛,本想恶狠狠地瞪着他,没想到抬头就撞上他那双深邃又勾人的黑眸,心跳骤然漏了半拍。   就着这亲昵的姿势,邵赫默默地凝视着她,在她垂下眼帘的瞬间,他才开口:“为什么突然到公司来?”   杜羡宁终究败在他的温情攻势,她微微红着脸,带着小女生独有的娇羞:“你妈妈想让我生孩子!”   邵赫挑眉:“你怎么说?”   她撇撇嘴:“我就说你太忙了,没空。”   邵赫顿悟,回想起母亲刚才那番隐晦不明的话,他便问:“还有呢?”   杜羡宁自然不会告诉他,他母亲给自己灌输了半天《妻子的诱惑》以及《驯夫的艺术》,她只说:“就是要孩子的事,你妈妈还想让我们搬到大宅,到时候专门请一个营养师替我俩调理身体……”   这也是杜羡宁下定决心跟在邵赫身边的重要原因。她一不想生孩子,二不想与长辈同住,与其这样,还不如跑到公司避个风头。她可不比这个将要奔三的老男人,美好人生才开始,怎么可以窝在家里相夫教子!   “那挺好,你确实该调理一下。”邵赫掐住她的细腰摩挲着,手感虽好,但有点弱不禁风,害他每次都有所顾忌。   杜羡宁早因他作乱的手而瘫软,她试图阻止:“喂,在谈正事呢!”   “我也在做正事。”邵赫向来克制自持,在外面绝不乱搞,却不等于放着自己貌美撩人的妻子当摆设。   两人在某件事上可谓一拍即合,杜羡宁平日多是看不惯他的,然而在床上,她又觉得没什么好挑剔。   被推倒的瞬间,她的双臂自觉地环到邵赫的脖子上,秋波流转的美眸泛着蛊惑之意:“你先答应我……”   邵赫抵着她的额头,她还没讲完,他已经说:“好。”   他的手不老实地游窜,杜羡宁觉得身体又放软了几分。彻底沉沦之前,她隐隐听见那男人得逞后的低笑,惹得她又羞又恼。   像是讨债一样,邵赫今晚特别凶猛。杜羡宁忘记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反正醒来的时候,她浑身酸痛不已,只想找人安抚一番。   迷迷糊糊地在床上摸索,发现另一半床已经空掉,她倏地睁开眼睛,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赤着脚走出卧室。   屋里静悄悄的,哪里还有邵赫的踪影。餐桌上摆放着腿蛋三明治和牛奶,热气已经散去,而挂钟里的时针正准备挪向十点。   清醒过来的杜羡宁气得七窍生烟,她转身返回卧室,抓起手机就拨了邵赫的电话。   枯燥的拨号音一遍又一遍,杜羡宁怒气更盛,正准备切断重拨之时,邵赫终于接听。   伴着开门再关门的声响,他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我在开会。”   看着狼藉一片的大床,杜羡宁哪管他在做什么,只咬着牙质问:“这就是你所答应的‘好’?”   邵赫低笑了声,随后才懒洋洋地应她:“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你也敢信?”   作者有话要说:  宁宁:这男人,是真的狗。   ps.今晚八点半还有一更,记得来找我玩呀~ 第三章   杜羡宁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狠狠地挂了电话,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洗漱换衣,然后驱车前往公司。   这一路极不畅顺,遇上的交通灯全部都是红色的。   前方的车龙不算长,杜羡宁正安分地等待着绿灯,后方突然来了台骚包的玛莎拉蒂,方向一拐意图占她的道。   对方强行插队的行为让她的心情又糟糕了几分,她稍放脚刹,车子往前滑动,显然不准备让他先行。   那台玛莎拉蒂怕是横蛮惯了,看她是个女司机更是想欺负,油门一踩朝车道越了几分,明摆着向她示威。   杜羡宁脾气顿时上来,若对方抢道就来个硬碰硬好了,反正她有理她不怂。   绿灯很快亮起,互不相让的两车蓄势待发。   杜羡宁双手紧握方向盘,千钧一发之际,前方的黑色奥迪缓缓转向,慢驶给她腾出通道,却又用车身阻挡了声势嚣张的玛莎拉蒂。   听着那气急败坏的喇叭声,杜羡宁觉得解气,不禁感慨世上还是好人比坏人多。   驶进公司地下车库时,后方跟了台车,杜羡宁随意扫向后视镜,定眼一看,竟发现那正是刚才伸张正义的黑色奥迪。   他们所停的车位在彼此附近,下车的时候,两人就打了个照面。   车主是个高大年轻的男人,杜羡宁本想致谢,结果是对方先开的口:“车技不错。”   杜羡宁笑了笑:“他全责,车技不好也不吃亏。”   两人一起走向电梯间,他边走边打量着她:“你几楼的?”   看他熟门熟路的,杜羡宁就告诉他:“三十六。”   三十六层只有总经办及其秘书室,他点头表示了然,望向她的眼神多了些许探究:“是新人吗?之前没见过你。”   这是保安大叔迎了上来,看到他便恭恭敬敬地问好:“小明总,早上好。”   杜羡宁下意识望过去,原以为这男人是公司员工,没想到他就是刚从海外归来的明耀娱乐太子爷。   面对她的侧目,明竞川十分坦然,还伸手扶着电梯门让她先进去。   星望和明耀都是娱乐影视业的翘楚,虽说同行如敌国,但两家的关系却十分和谐,而邵赫和明竞川的私交也很不错。在杜羨宁和邵赫的婚宴上,明家夫妇也有受邀到场,明竟川因故缺席,所以至今亦未曾见过她的真容。   两人一同抵达三十六层,从电梯出来,恰好跟从会议室出来的邵赫及杨至益碰了头。   杜羨宁狠狠地剜了邵赫一眼,如果目光能杀人,那么他此时肯定没了气息。   邵赫完全把她无视,将手里的文件交给杨至益,同时对明竟川点头示意:“来我办公室谈。”   当杜羡宁一身杀气走进秘书室,正聚在一起聊八卦的几个女人倏地安静下来。   邵赫今天的行程不满,大家倒闲得很。话题主角突然出现,众人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余光却有意无意地往她那端扫去。   无视那一道道充满探究的视线,杜羡宁回到自己的座位,刚把包包放下,向琳就把脑袋转过去:“你搞什么啊?”   杜羡宁吸了口气,稳住情绪:“睡过头了。”   向琳眼尖,望见印在杜羡宁脖子上的红痕,不禁一愣。她性子直,话也直:“看来是纵欲过度。”   顺着小丫头直勾勾的目光,杜羡宁反应过来,她伸手摸了下,在心里又把邵赫翻来覆去痛骂了几百遍。   像是想到什么,向琳表情一变,她趴到杜羡宁的办公桌,压着音量说:“昨晚跟老板去应酬,玩出火了?”   杜羡宁往她脑门敲了下:“说什么呢!”   向琳揉着并没有被敲疼的地方,笑嘻嘻地说:“那就是跟你老公玩出火了。”   杜羡宁抓起自己的化妆包,临走前,她面无表情地说:“我老公就是条狗。”   向琳对杜羨宁的婚姻很感兴趣,一到饭点,就叫上杜羨宁去饭堂,挽着她的手臂问:“结婚好不好玩?”   “一点也不。”杜羨宁不假思索便说。   今早没有吃早餐,她早已饥肠辘辘,在窗口取餐后,随意找了个位置就开始大快朵颐。   坐在面对的向琳倒不着急吃饭,她仍沉浸在对杜羨宁的好奇中,因而继续追问:“那你老公是怎么狗的?”   杜羨宁还真的不吐不快:“那狗东西昨晚骗了我的炮,今早还把我的闹钟关掉,害我被说闲话,明摆着不想让我在公司待下去!”   向琳眉梢一挑:“这个我懂,谁都不放心把自己貌美如花的小娇妻给别的男人当小秘。”   杜羡宁低声叽咕:“他才不会不放心……”   向琳没有搭话,她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刚经过的两个女人,目送对方走远,她才努了努下巴,低声对杜羨宁说:“那桌穿红裙的女人,是梁总监的老婆,小三上位那种!他前妻是谁你肯定不知道,是那个刚复出的清纯教主关明娜,她一直隐婚,即使被绿了,也只能忍气吞声。”   杜羨宁实在是吃了一惊,她咬着糖醋排骨,没好气地说:“就知道这不是什么正经的公司!”   向琳没听清:“你说什么?”   杜羨宁面不改色地回答:“哦,我说你知道的可真多。”   “我也是在办公室听说的,那群女人聚在一起就讲八卦是非。”向琳突然拍了下脑门,“差点忘了,萦姐计划今晚聚餐,说是给我俩迎新,你有空去吗?”   “有啊。”杜羨宁回答。邵赫跟明竞川聊完事情就出去了,按照往常的惯例,今晚多是有应酬,她不用告知邵赫,只要请阿姨到家里帮忙喂喂猫就行。   入职不过短短几天,杜羡宁跟邵赫几位秘书都算不上熟悉,没有打过交道的,她连名字都对应不上来。   聚餐的地点是欧萦选的,就在星望大厦附近的一家音乐餐厅。离开办公室,大家的相处比平时随意,话题亦随即多起来。   作为主角,两位新人自然是大家关注的重点,当向琳聊完自己的留学经历,最活跃的赵雯就把话题引到杜羨宁身上:“小杜,你也是学霸啊,不过没想到你这么早就结婚了。”   杜羨宁只是笑笑。   女人之间不乏攀比之心,赵雯也是早婚一族,于是便探问:“你老公肯定很优秀吧,他是本地人吗?做哪一行的?”   “是本地人。”至于后面的问题,杜羡宁并没有回答。   察觉她有所回避,赵雯笑着说:“还没有见过你老公呢,找天约出来一起吃顿饭吧?”   杜羡宁镇定自若地说:“他很忙,平时很少在家。”   赵雯长长地“哦”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怪异。   除了杜羡宁,在座众人都酒量不浅,难得聚会,便开了一瓶酒。   一个人在外头,杜羡宁自然不敢多喝,小小的抿过一口,之后她就再没有拿起酒杯。   她们倒一直怂恿杜羡宁喝酒,其中赵雯最为起劲,欧萦也难得开口:“我们秘书小花怎么可以不会喝酒呢?昨晚你跟邵总去望月楼,也是滴酒不沾的?”   杜羡宁想也没想就说:“是啊,他没让我喝酒。”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席间气氛好像突然有一丁点怪异。   欧萦点到即止,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赵雯跟挨着坐的孙菲菲交换一个眼色,脸上的表情有点微妙。   阿姨恰好发来喵喵的小视频,小家伙吃饱喝足就在家里乱窜,可爱的很,杜羡宁低头看着手机,丝毫不察觉旁人的侧目。   散场以后,杜羨宁去了一趟卫生间。她有点心不在焉,一不留意,西裙的拉链被里衬卡住了,怎么都拉不上。像是跟她作对似的,那拉链越卡越紧,急得她鼻尖都冒出细薄的汗。   就在这时,有人结伴而来,一左一右地走进杜羨宁隔壁的厕格。   两人正交谈着,认出是赵雯和孙菲菲的声音,杜羡宁内心一喜,正想喊她们等下帮忙,不料却听见——   “……不就是出去应个酬,今天居然敢十点才来上班,她可真是我们秘书室第一人啊。”   大概是喝了点酒,向来温婉沉静的孙菲菲也口没遮拦:“她脖子那片草莓种得可够深的,我都看得脸红!”   “她说她老公不常在家!”   “说不定老公昨晚也不在家……”   “该不是跟邵总勾搭上了,所以才这么放肆吧?”   “邵总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那么多影后超模在他身边打转,你看他对谁动过心?总不可能吃顿饭就不一样了,如果她能入得了老板的眼,我就随她姓杜!”   两人的交谈逐渐低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意味深长的笑声。   杜羡宁被逼听完了她们的吐槽,她早知道女人堆里是非多,就是没料到这么快就被说闲话,还是无稽的桃色是非。想到那罪魁祸首,体内突然涌出一股洪荒之力,那拉链嗖的一下就被拉上。   待那两人离开后,杜羡宁慢悠悠地回到用餐大厅。台上的女歌手忘我地扯着嗓子,乐队纵情地演奏着手中的乐器,籍着这一片吵杂,她拨了邵赫的号码,接通的瞬间,她娇滴滴地喊:“你快点来接我呀!”   那头的男人似乎顿了下,并没有出声。   杜羡宁也不急,将手机挪开了点,她对着空气嗔道:“你别碰我啊,我已经有老公了……”   再把手机放回耳边,邵赫紧绷着的声音立马传来:“你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撒个花再看下一章吧,嘻嘻…… 第四章   杜羡宁坐在餐厅门口的台阶上等待,邵赫过来的时候,她还真被一个男人搭讪。   刚把那男人打发走,邵赫就黑着脸朝自己走来。   见他脸色不佳,杜羡宁便摆出一副醉态可掬的样子,向他伸出双手:“老公!”   邵赫微微抿着唇,站在原地看了她一会,最终还是认命地把人拽了起来。   杜羡宁顺势扑进他怀里,努力出演醉汉本色,勾着他的脖子不撤手。   餐厅门口人来人往,这对姿势怪异的男女自然惹人侧目,望向邵赫的眼神更是意味深长。   被他用蛮力提起,杜羡宁装模作样地痛呼一声,低头看着自己的高跟鞋:“脚好痛……”   迎上他那不悦的目光,她仍然肆无忌惮地耍着赖:“头也好痛……”   邵赫的唇抿得更紧,上下打量过她以后,倏地把人横抱起来。   这回她只是低低地“呀”了声,邵赫垂眸,语气不冷不热的:“满意了?”   他愿意服软,杜羡宁自然满意。   西裙往上跃了几分,包裹在丝袜里的纤细长腿撩动着过路行人的神经,她浑然不觉,还相当愉悦地荡起来。   邵赫凉飕飕地往那儿扫过去,她虽有所收敛,但气势却不甘被压下去:“看什么看!”   他收回视线:“这种衣服不适合你。”   杜羡宁不服气:“我怎么就不适合了?”   “别人穿得端庄得体,至于你……”邵赫轻哂一声,“玩的是制服诱惑吗?”   “淫者见淫!”杜羡宁恼羞成怒,箍着他的脖子使劲地晃,若不是被他抱着,说不定会一脚踹过去。   邵赫成功让她二次炸毛,回到家里,她直奔卧室,凶巴巴地说:“睡书房去吧你!”   在房门被甩上之前,邵赫先一步摁住了门把,悠悠然地问:“为什么?”   “思想肮脏的人,不配睡卧室!”杜羡宁用脚抵住门板,理直气壮地嚷。   邵赫低笑:“这难道不是对你魅力的认可?”   杜羡宁的脸莫名烫了一下,反驳不了便跟他翻旧账:“昨晚你答应我的事又怎么算!”   “要是我反悔,你今早连公司的门都进不了。”不过是使了几分力,邵赫就已经冲破她的阻挠,进浴室前还回过头对她说,“帮我拿睡衣吧,杜秘书。”   获得邵赫的首肯,杜羡宁在公司混得如鱼得水,不过花费一个来月的时间,她已经全面上手秘书室的工作。   坐到这个位置,杜羡宁才明白邵赫怎么老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这男人确实忙得飞起,堆满桌面的厚重报告和机密文件,一场接一场的会议和谈判,还有数也数不清的饭局与宴会,巨大的工作量简直超出了她的想象。   不得不承认,邵赫不是那种倚靠祖辈护阴才能成事的公子哥,能把这样一家龙头企业打理得井井有条,业绩年年飘红,确实是有他的本事。   越是跟在他身边,杜羡宁就越是知道到他的手段与计谋。这家伙的脑袋是真的好使,经他手的每一笔生意,无一不是利益最大化的,他那副资本家的嘴脸,简直是自己吃光了肉还不让人喝口汤的典型。虽然他平时讲话没几句是好听的,但见识过他在谈判桌上的狠厉,她又觉得他对自己算得上是十分温和且客气了。   就算是这样,他对旗下艺人却又颇为大方。当杜羡宁正绕有兴致地换算着蒋遥签约金有多少个零,欧萦匆匆忙忙地往她台面放了一沓厚厚的文件,丢下一句“帮我送到会议八室”,就火急火燎地走了。   杜羡宁依言将文件夹带过去,刚走到拐角处,她就被人撞退了半步,手里那没有装订的文件顿时飘洒在地。   那人虽然冒失,但态度却十分好,连声道歉的同时,她已经半蹲下来,主动将文件拾起。   散落满地的文件是没有页码的,杜羡宁有点头疼,视线挪到对方脸上时,同为女人的她竟为一个同性而失了神。   被直勾勾地盯着,关明娜并不恼,甚至还露出友善的笑容:“你好。”   不得不说,这位清纯教主的长相真的十分符合杜羨宁的审美,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她才说:“你真人比上镜漂亮很多很多。”   话音刚落,一个中年男人疾步而来,边走边说:“明娜,赶紧的,邵总已经在会议室了!”   关明娜头也没抬:“我撞到这个小妹了,你快来帮忙。”   中年男人显然没想理会,但见她这么坚持,只能蹲下来一起捡。看见文件里头的内容,他下意识停住动作:“这不是我做的方案吗?”   关明娜没好气地说:“原来是你的,连个页码都没有……”   “没办法,时间紧急啊。”说着,他望向杜羡宁,“小妹,你是给邵总送文件?”   杜羡宁点头:“你们先过去吧,我整理好再拿过去。”   关明娜说:“迟点就迟点吧,总不能害你挨骂的。”   得知是给邵赫的文件,杜羡宁倒无所谓,不过关明娜那么坚持,就由她去了。   他们一行三人走到会议室的时候,杨至益已经在门口候着。他抬手把关明娜和他的经纪人请进场,随后双手接过杜羡宁手中的文件,恭声道谢。   “不客气。”   她说完就走,结果被杨至益叫住:“老板让我转告您,等下的会议没那么快结束,下班后您可以先过去大宅。”   如邵赫所料,这个会议的议程推进缓慢,杜羡宁离开公司的时候,一屋子的人仍在激烈地商讨。   任晚榆在家里等得很焦虑,用人刚给杜羡宁开了门,她就迫不及待地迎上去,跟在她身后的,还有邵家的宝贝疙瘩。   宝贝疙瘩是邵赫大哥的儿子,大名邵文尧,今年已经七岁,刚上小学一年级。他机灵又调皮,捣起蛋来连邵老爷子都头疼,这样一个混世小魔王,却异常听杜羡宁的话,只有她过来,他就必定会黏在她身边,还一口一个婶婶地叫,亲近得连邵赫也嫉妒。   杜羡宁把蛋糕交到他手里,小家伙欢呼一声,然后被用人带去了餐厅。   任晚榆拉着她仔细端详:“哎哟小乖,工作是不是很辛苦?我看你都瘦了。”   杜羡宁半是撒娇半是抱怨:“妈妈,我好忙啊,那家伙每天都在劳役我!”   见多了旁人唯唯诺诺,假意逢迎的样子,任晚榆特别吃儿媳妇这一套。她很喜欢听杜羡宁讲儿子的坏话,只有在儿媳妇口中,她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家儿子的喜怒哀乐。别人总是把邵赫夸赞得像台完美的机器,唯独杜羡宁,能让他附有烟火气息,即使是三十岁的人,偶尔也幼稚如同孩子。   “快,”任晚榆把人带到沙发,兴致勃勃地催促,“都给我说说。”   杜羡宁不遗余力地告着状,尽情尽兴地演讲了十余分钟,末了还说:“您说他是不是很坏!一天到晚问这个错是不是我犯的,那个祸是不是我闯,只差没把我当成不会独立行走的大傻瓜。更过分的是,他每次应酬都不肯带上我,肯定想背着我找漂亮的小姐姐!”   任晚榆被逗乐了:“谁都没有我家宁宁漂亮,他哪会找什么小姐姐。”   杜羡打算给那狗男人最好一击,她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又楚楚可怜的:“妈妈,我觉得他就是不喜欢我……”   表演还没结束,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嗤笑,她背脊一僵,转头就望见邵赫站在沙发后面,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任晚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招手让邵赫过来,笑眯眯地说:“坐呀,杵在那里做什么?”   杜羡宁哪受得了那戏谑满满的眼神,他刚走到自己跟前,她已经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假笑着说:“我去看看尧宝。”   目送儿媳妇溜走以后,任晚榆又把视线挪向自家儿子。   邵赫坐到她的位置上,微微仰着脖子松开领带:“笑什么?”   任晚榆打趣他:“结婚这么久了,宁宁好像还是一如既往地怕你。”   “怕我?”邵赫像听见笑话,“她不当着我的面上房揭瓦,我就谢天谢地了。”   “那你应该也是乐在其中的吧?”任晚榆说,“当初可是你非她不娶,连你爷爷给你安排好的婚事都搅黄了,费了这么大的劲才得偿所愿,这段婚姻你必须好好维系。”   邵赫懒洋洋地抬了下眼皮,有意扯开话题:“爷爷最近还好吧?上周本想去看他,结果临时有事,没去成。”   “状态不错。”任晚榆趁机暗示,“要是你跟宁宁有好消息,他肯定恢复得更快。”   邵赫说:“随缘吧。”   “你这算是什么态度?”任晚榆有几分恨铁不成钢,“难怪宁宁觉得你不喜欢她,就你这鬼样子,能有好消息才怪!”   邵赫又笑了,他站起来:“我这就去跟她培养感情。”   被告知邵文尧正在上柔道课,邵赫便到楼下找他们。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杜羡宁正跟邵文尧玩闹着,瞧见那小子的动作和姿势,他暗觉不妙,立即上前把人叫停。   其实一旁的教练早已有所预备,假若邵文尧来真的,他肯定第一时间阻止,毕竟小孩子不懂替人避减冲力,要是把邵家二少奶奶弄伤了,那就麻烦大了。   邵文尧已经不想练习,恰巧二叔过来,他就趁机溜之大吉,而教练跟着追出去,很快也没了踪影。   那小家伙被吓跑,杜羡宁只能不满地瞪着他:“你捣什么乱!”   “我不来捣乱,你肯定被撂倒。”邵赫脱下鞋子走来,“要不要教你两招,下次就不会输得那么难看。”   杜羡宁将信将疑:“我还赢不了一个七岁的小孩子?”   “尧宝五岁就开始学柔道了,你五岁的时候又在干什么?”说着,他将手搭在杜羡宁的肩上。   杜羡宁下意识闪躲:“你该不是想摔我吧?”   “你看我是想摔你吗?”邵赫自然不让她逃,话音未落,他已经有所动作,一记移腰就把人扣倒在地。   为免孩子磕碰受伤,这垫子铺得十分厚实,加上邵赫格外小心,因此这一下摔得并不疼。杜羡宁晕头转向,下一秒就听见他用兴师问罪的口吻说:“原来我们不是一致对外的?”   作者有话要说:  邵哥:我的人我自己摔。   PS.不要忘记撒花和收藏哦,明天继续给你萌双更,第一更早上八点半,第二更晚上八点半哈~ 第五章   果然被他听到了!   若不是因为男女力量悬殊,且又刚见识过邵赫的身手,杜羡宁肯定会翻着白眼对他说谁要跟你一致对外,你明明就是那个外!   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心知情况不妙,她假笑着说:“不小心说错话而已……”   邵赫冷笑,想起那炉火纯青的卖惨口吻,他就知道杜羡宁没少讲自己坏话:“不小心?那要不要给你多摔几次长长记性?”   杜羡宁仍是嬉皮笑脸的:“您是知名人士,家暴肯定会头条,到时候星望股价暴跌就不好了。”   邵赫瞅了她一眼:“当年宣布大嫂怀孕也上了头条,星望股价连涨五个交易日,你要不要试试?”   杜羡宁顿时笑不出来,就别玩这么大了吧……   被邵赫的头条警告以后,杜羡宁这顿饭吃得格外安分,她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身边,乖巧得像只被驯服的绵羊。   尽管如此,杜羡宁依然没法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聊过家常,邵子骞就把话题转到她身上:“宁宁,在公司还习惯吧?”   对于邵家这位大家长,杜羡宁向来敬重得很,被他点名,她唯唯诺诺地回答:“习惯的,大家都很照顾我。”   邵子骞微笑着点头,随后又对儿子说:“工作任务什么的,意思意思就好,别让宁宁压力太大了。”   在父亲面前,邵赫也是毕恭毕敬的:“知道了。”   沉吟了下,邵子骞又说:“下个月的国际电影节,你带上宁宁一起去吧,好好放松一下。”   任晚榆附和:“宁宁,你有没有喜欢的演员,到时候可以要个签名拍个合照。”   光是听听,杜羡宁就觉得兴奋,她虽不算是狂热的追星达人,但能跟自己喜欢的明星近距离接触,确实让人期待万分。   回家的路上,她一直追问邵赫电影节的安排,邵赫正专注地看着平板电脑,每次回应都是敷衍的三两个字。   见他这么入神,杜羡宁就将脑袋探了过去,跟随他的节奏一目十行地浏览过去。   这是今天下午那场高层工作会议的会议纪要,除了例行的议题,他们还敲定了星望年度大片《无恙》的男女主角。   看到蒋遥的名字,杜羡宁并不感意外,再看看男主角的人选,她忍不住说:“为什么不选关明娜?无论是形象还是气质,我都觉得她比蒋遥适合。再说,蒋遥也未必可以驾驭这种清纯烂漫的少女人设。”   邵赫表示:“演员的形象和气质固然要考虑,然而起决定因素的,绝对不是这些。”   杜羡宁撇了撇嘴:“我知道,最重要是看人气。”   邵赫给出中肯地评价:“蒋遥的综合能力确实比关明娜要强,而且她很有野心,在这一点上,关明娜是比不过她的。”   “都怪她遇人不淑!”杜羡宁替关明娜感到不值,若非她被爱冲昏头脑,她的名气绝对能在蒋遥之上。可惜她竟为一个渣男放下如日中天的演艺事业,最后还落得如此下场,实在让人惋惜。   邵赫顿住正翻页的手:“你知道的还挺多的。”   既然谈到这个话题,杜羡宁趁机问他:“关明娜结婚又离婚,外界一丁点消息都没有,是公司不让公开,还是她自己的意思?”   “我们从来不干涉旗下艺人的私生活。”换言之,这一切都是关明娜做的决定。   “她当时怕是被爱情冲昏头脑了吧。”杜羡宁叹息,“结什么婚呢?本想找个男人遮风挡雨,结果暴风雨全是他带来的!”   被内涵到的邵赫顿时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你的婚不也是结得很爽快的?”   杜羨宁差点笑出来,人家关明娜结婚是因为爱情,而他俩则是带着目的去做这件事的,根本不可以相提并论。   念小学的时候,杜羨宁的父母已经离婚,在破碎家庭成长,她对感情和婚姻都没什么憧憬。后来母亲改嫁,对象虽是戚视集团的主席戚均,两人再婚多年仍然蜜里调油,但这依旧改变不了她对情爱的负面态度。   正因如此,当那位算是亲近的继父提议给自己介绍对象,杜羨宁并没有排挤。反正在她眼里,跟谁结婚跟谁过日子都是一样,况且能被戚均看上的男人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既是这样,她便懒得再为所谓的终身大事而费神,十分放心地交给旁人作主。   只不过,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当晚赴约的人,竟是早已在她世界销声匿迹的塑料前男友。   两人交往不到两个月就拜拜了,虽然勉强说得上是好聚好散,但也不至于友好到跑来这里相亲。   望着邵赫从容落座时,她的表情像见了鬼:“你相亲都不弄清楚对象的吗?”   邵赫目光懒散地望向她,语中似乎带着猎物堕网时的快意:“知道是你才来的。”   杜羡宁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真是诧异得说不出话了。   慢悠悠地呷了口热茶,邵赫才道:“这挺好的,连自我介绍都可以省了。”   杜羡宁无法反驳,思索了下确实是那么一回事。   于是乎,两人就自然而然地聊起近况。被问到怎么突然想结婚,她侧着脑袋说:“没结过,想试试。”   邵赫显然被噎了一下。   杜羡宁觉得好笑,而后才说真话:“你也知道,我就是一个拖油瓶,如果可以,我不想留在戚家。”   邵赫略带探究地望向她:“据我所知,他们待你不错。”   对此,杜羡宁并不否认。   戚均确实是一位及格的继父,这些年来,他对自己视如己出,竭尽所能地给她最好的。然而不管他对她多好,到底都不是自己的生父,平白无故接受那么多恩惠,她实在受之有愧。   至于戚均跟前妻所育有一子一女,刚开始的时候,两人对杜羡宁都是各种冷待。高考填报志愿时,她特地选了一所外地高校,一年也就回三两趟家。大概是距离产生美,又或是岁月催人成熟,此后戚家兄妹对她的态度倒是有所改变,虽然算不上亲密,但好歹也把她当自己人。   生活在这样的再生家庭,杜羡宁注定没法轻松自在,而选择她结婚,也只是在照顾长辈感受下,找个正当的理由离开戚家。   当中的缘由,她不想跟邵赫解释那么多,于是反过来问他:“那你呢?为什么想结婚?”   邵赫给她添茶,他垂着眸,倒让人看不出心思。   沉默了半晌,他应声:“我爷爷生病了,家里想办点红事冲冲喜。”   回想当日,她跟邵赫不过是用了一顿饭的时间就达成共识,相比于那些持久拉锯、连婚前协议都要修订数十版商业联姻,他们此番举动绝对算得上草率。   此后没多久,邵赫就领着她去医院看望邵老爷子,邵老爷子端详了她很久,最终只对邵赫沉声说了句“还是你会挑”。   杜羨宁不明所以,她私底下问邵赫这是什么意思,邵赫用哄孩子的口吻回答她,这是爷爷夸她有福相。   第二天早上,邵老爷子做了一场成功率颇低的联合手术,幸得过程顺利,而老人家亦转危为安。就这样,杜羨宁莫名奇妙成了邵家的福星,深受长辈们的喜爱。   由于邵老爷子大病初愈,邵赫的婚事办得简约而低调。虽然没有声势浩荡的婚礼仪式,但在杜羨宁嫁入邵家那天,她已经获赠邵老爷子名下百分之十的股份,以及邵赫父母那估值千万的珠宝及不动产,是名副其实的一夜暴富。   对此,杜羨宁同样受之有愧。后来任晚榆私底下跟她说,这都是长辈们给她的管束和抗衡邵赫的底气,她也就释然了,毕竟手里有钱有股权,才能与他建立一段对等的夫妻关系。   婚后他们对杜羡宁亦是关怀备至,任晚榆更是把她当做小女儿一样宠着惯着,论及家中的地位,她怕且也仅次于邵文尧那小捣蛋。   想到待自己如此亲厚的邵家长辈,杜羨宁不禁心生惆怅,要是哪天跟邵赫离了婚,她肯定会非常舍不得他们吧……   邵赫只看得见杜羡宁那皱了又皱的眉头,却不知此时的她那思绪是怎样翻腾又起伏的。视线徐徐往下,注意力便落到她空荡荡的无名指,他抿了抿唇,最终什么都没说。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八点半还有一更哈~ 第六章   虽有杜羨宁替关明娜感到惋惜,但《无恙》的选角结果已经尘埃落定。传媒很快收到消息,蒋遥接二连三登上热搜,成功为星望的年度制作预热了一波。   杨至益作相关汇报时,邵赫不知怎么就想起那晚的谈话,他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突然问:“关明娜近期有什么片约?”   正转述网友对蒋遥吹捧的杨至益有点反应不过来,愣了半秒,他才翻出相应文件回答:“只有一部演女三的偶像剧,跑龙套和客串的倒有好几出。”   邵赫一下一下地扣着桌面,杨至益一时猜不透他的意思,于是又说:“关明娜被老麦接手后,资源明显减少很多,拿得出手的片约也没几个。”   关明娜是她的前经纪人兼前夫梁栋江一手捧红的,如今两人分道扬镳,自然无法像旧时那样合作无间。   借着当初那股势头,梁栋江已经攀到星望艺人管理总监的位置,脱离了这棵大树,关明娜的资源跟之前自然是天壤之别。由于没有足够的曝光率,加上婚后荒废那两载光阴,她的人气急促下滑,已无法跻身一线。   对于这颗新星的陨落,邵赫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毕竟星望旗下的艺人那么多,把谁捧红都是一样。不过想到杜羨宁那惋惜的语气,他总想做点什么,沉思小片刻,便吩咐杨至益:“把《不为人知的女神》的踢馆名额给她。”   《不为人知的女神》是近期最火的直播型综艺节目,受邀的嘉宾全是实力非凡却又未被大众完全挖掘或认可的女艺人,她们使出浑身解数,不仅博得观众肯定成功翻红,还成功拿下许多大牌代言,如今那踢馆的名额简直是抢破了头。   杨至益一惊:“您忘了吗?踢馆名额已经被明耀预定。”   邵赫双手交合支在办公桌上,神色一派悠然:“预定而已。”   在邵赫的强势干预下,关明娜顺利拿下《不为人知的女神》的踢馆名额。跟节目组签订的三方合同是老麦亲自拿到秘书室签章的,他认出杜羡宁,便高兴地跟她打招呼:“小妹,是你呀!”   今天的老麦容光焕发,全然没有那天在会议室走廊的焦虑与急躁。正跟杜羡宁闲聊着,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望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他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杜羡宁无心探听,然而对方嗓门太大,她清清楚楚地听见他们的通话——   “老麦,这回我真的帮不上忙,我把手里能用的资源都用上了,然而没有哪大牌都不愿意给娜娜提供服装赞助。”   老麦神色凝重:“我再想想办法,辛苦你了。”   “那女人在圈里的影响力蛮大的,实在没辙,就找梁总监谈一谈。”   老麦叹气:“就算我拉得下这个面子,娜娜也不会愿意。”   杜羡宁没有听下去,拿着合同去找邵赫签名。   邵赫正好空闲,见她一副略有所思的样子就调侃:“又想给我惹事了?”   杜羡宁白了他一眼,心里暗道你才惹事你还给全家惹事。   邵赫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抬眼瞧见她还杵在办公桌前,便将合同递过去:“别说我不给她机会,能不能翻红就看她的本事了。”   “我说什么了吗?”杜羡宁伸手接过,转身出去的瞬间,她的嘴角不自觉翘了起来。   当天晚上,杜羡宁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翻出几家大牌寄来的图册,盘腿坐在松软的地毯上翻阅着,一口气勾选了十多条还不觉得过瘾。   邵赫过来的时候,杜羡宁已经转战保险柜,摸出一堆又一堆的璀璨珠宝。这里头的东西大多是邵赫给她买的,她很少摆弄,如今一看,才发现已经堆积如山。   在灯光的照耀下,邵赫也被那钻石项链闪到了眼,经过她身旁,他随口问:“在搞什么?”   杜羡宁道:“携款潜逃。”   携款没有关系,潜逃才是大事,邵赫倏地停住脚步,正扯开领带的手也顿了下来。   没有回头的杜羡宁并未发现邵赫那逐渐严肃的表情,她又打开了一个首饰盒,没忍住吐槽:“什么直男眼光,你就不能挑些清雅脱俗点的……”   察觉自己会错意,邵赫就问:“打算给关明娜添置行头?”   “是啊。”好不容易找到一枚精巧大气的宝石链坠,她喜上眉梢地问,“好看吗?”   邵赫脸色稍霁,从她手里拿走项链,亲自替她戴上才回答:“好看。”   杜羡宁满意地点头,正想解下来,不料却被他摁住了手。   “这些事交给老麦去打点,你别凑热闹。”   “你知道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而老麦摆不平吗?”杜羡宁告诉他,“今天老麦在我那里通电话,我无意间听到了一点。”   邵赫并不意外,他很清楚当中的爱恨情仇:“赵娉婷是公关出身,被梁栋江挖到星望以后,可利用的人脉和资源更广了,要给关明娜添添堵也是易如反掌的事。不过她也不会做得太出格,她也算是聪明人,关明娜怎么说也是公司力捧的艺人,过火了肯定不好收场。”   赵娉婷就是介入关明娜和梁栋江婚姻的第三者,杜羡宁好几次在饭堂看到她,她都是穿得花枝招展的,那衣领开得很低,某些男同事用爱偷偷摸摸地往她那方瞄。   想到这个女人,杜羡宁就莫名地火冒三丈:“我怎么觉得你这语气里头满满的都是对她的赞赏,一个破坏别人家庭幸福的小三,再聪明再能干也应该被唾弃!还有啊,你都猜到那卑鄙的女人会给关明娜使绊子,居然还袖手旁观,你怎么当老板的?”   邵赫说得理所当然:“邵太太,我是她老板,而不是老公。”   杜羡宁被噎住了。   他继续说:“职场上有谁没有被打压欺负的?为了上位,攻于心机不择手段的人多得数也数不清,我光顾着你已经够忙活了,哪里还有闲情逸致管别人。再说,当初关明娜离婚,给出的原因是夫妻性格不合,而不是梁栋江出轨,当事人都不选择追究,我们这些局外人又何必多事。”   虽然这话中充满嫌弃,但杜羨宁竟从中读出些许只护你一人的意思,然而望见邵赫那张欠扁的脸,她又觉得真是自作多情了。   最终杜羨宁还是提供了礼服和珠宝给关明娜撑场面,她实在看不惯小三那小人得志的样子,更见不得关明娜被抢去老公还被欺负。她不好出面,于是就打着邵赫的名号送过去。邵赫似乎不喜欢她献出他送的珠宝,她便在某个时尚品牌购置了一套当季新款,毕竟让别的女人带着自己老公挑选项链也挺奇怪的。   关明娜首秀当晚,杜羨宁让老麦带上自己。   老麦有点意外,不过也没多想,立马就答应了。   《不为人知的女神》的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到位,直至开播前的半小时,踢馆人选才得以流传。   网上的议论十分激烈,除了少量支持的声音,剩余的多是认为关明娜咖位不大,不足以力压一众流量小花登上节目。   关明娜并不在意旁人的看法,她状态大勇,一出场就抓住满场观众的眼球。身穿的裙子是杜羡宁最喜欢那条,十分衬她的气质,即使年进三十,亦如校园女神般清纯可人。   她走红的那几年,多少男生把她奉为女神,又有多少女孩子争相模仿她的妆容和穿着。这样一位女神级的人物,就这样被掩盖锋芒实在可惜,再次看到她在台上闪闪发亮的样子,杜羡宁倍感欣慰,不由自主地露出老母亲般的笑容。   在这场竞演,关明娜挑选了自己成名作的主题曲,前奏一起,在座的大众评委都沸腾起来。   这是多少人的青春回忆啊!   光阴似箭,任时代变迁,某些歌声和旋律却会一直印在脑海,历久常新。   当关明娜唱到副歌的时候,这里已经成了合唱现场,她的歌声实在太有感染力,气氛亦随之被推至高点。   只有一首歌的时间,杜羡宁觉得意犹未尽,跟其他观众一样,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挥动着荧光棒为关明娜欢呼呐喊。   主持人是伴着一片“安可”声上台的,他先是给了关明娜一个拥抱,而后才拿着麦克风说:“请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关明娜小姐的到来。”   场内再次掌声雷动,当关明娜将麦克风放至嘴边,大家又很有默契地安静下来,屏住气等待她发言。   “各位亲爱的观众朋友,大家好!”深深地吸了口气,关明娜才继续说,“今天特别紧张,因为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站在舞台上了。”   回应她的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主持人问她:“让我来替大家问问明娜,这几年你都在忙些什么?你大概不知道,当初你宣布退圈可让影迷们心碎,当然我也是其中一个。”   聚光灯打在关明娜身上,她微微笑着,明明那样紧张,语气确是云淡风轻的:“过去这几年,我经历了很多,从一个懵懂的小姑娘,变成了别人的新娘,后来发生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我又孤身一人了。”   此话一出,全场骚动。   即使早知内情,杜羡宁也有点愕然,根本没想到关明娜会在这种场合公开自己已婚又失婚的消息。她转头望向老麦,老麦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直播平台,此时正认真地浏览着满屏的弹幕。   毫无疑问,关明娜这步险棋是走对了。   且不说网友们那好坏参半的评论,光是关明娜备受关注的程度就已经秒杀一切。   “关明娜离婚”、“关明娜前夫”等关键词很快就登上微博热搜,在论坛和贴吧的相关主题也盖起高楼,实在让人目不暇接。   作为一个艺人,她可以没有代表作,可以没有忠实粉丝,却不能够没有存在感。黑红也是红,假若连被骂被吐槽的机会都没有,那么真的要考虑退出娱乐圈了。   节目临近尾声的时候,老麦的手机已经被各路娱记轰炸到没电。正想问杜羡宁借手机一用,关明娜的小助理跑了过来,压低音量告诉他:“邵总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完成,明天八点半再约哦~   PS.感谢送我营养液和霸王票的小伙伴,么么哒~   读者“46146956”,灌溉营养液+1   读者“22770446”,灌溉营养液+2   芸生生扔了1个地雷 第七章   老麦错愕:“你说谁?邵总吗?”   小助理说:“是的,跟杨总助一起过来的。”   老麦望向杜羡宁,似乎想从她身上看出个所以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邵总对关明娜好像有点关心过度,先是把今年最炙手可热的综艺名额给了她,随后送来某大牌整个系列的当季新款和珠宝首饰,现在又让自己的秘书过来陪同,结束还要亲自到场视察,真的很容易让人多想。   杜羡宁没有留意到老麦那充满探究的目光,她的心思全放在舞台上,当被问到要不要出去迎接领导,她摆了摆手:“比赛排名马上就要公布了,你们去吧。”   赛果一如杜羨宁所料,关明娜以巨大的优势赢得这场竞演,踢馆成功。   邵赫的电话是在关明娜谢幕时打来的,周遭都是观众的欢呼声,杜羨宁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只能嚷着嗓子问:“你说什么?”   几秒以后,通话被切断,接着又收到他的微信消息。   【邵赫:北门】   她没有及时回复,信息提示声又再度响起。   【邵赫:快点】   他这样催促,杜羨宁只能提前离场,没想到外面的记者已经准备就绪,只要目标人物出现就会一拥而上。   杜羨宁疾步走北门,不远处的树底下停着一台黑色的SUV,几近与幽深的夜色融为一体。她向来认不出邵赫的车,不是她记性不好,而是这男人换车频繁,车库里的藏车又多得让人咋舌,除了常坐的几辆,她一律不敢确定。   在她迟疑之际,那台SUV朝她开过来,驾驶室的车窗降下,她终于看到邵赫那张脸。   “发什么呆?上车。”   杜羨宁绕到另一端上车,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你怎么过来了?”   邵赫双手扶着方向盘,慢悠悠地回答:“顺路。”   “嗯?”杜羨宁想不通,录影厂跟星望大厦和他们的家都是反方向的,到底是绕了怎么一个弯才能做到顺路。   意识到这个问题,邵赫又解释:“杨至益有点事务需要跟老麦交接,我送他来过,顺便接你回去。”   真正上了顺风车的杨至益此时狠狠地打了个喷嚏,他吸着鼻子,歉意地对老麦笑了笑。   老麦递来纸巾,关切地说:“该不是着凉了吧?辛苦您特地跑过来一趟。”   录影厂的后台人来人往,这两个大男人就窝在不起眼的角落低声商讨。   “没事。”杨至益说,“邵总很看重关明娜发展,你这边要多费点心思才行。现在大家都关明娜的关注度很高,要尽量保持她的曝光率,公关方面也一定要做好……”   从关明娜自曝离婚那刻起,整个公关部就已经严阵以待,调动各路人马控制舆论风向。   杨至益向老麦转述了初定的应对计划,待关明娜完成节目录制后,他们一行人就回到公司,连夜为此召开研讨会。   接近凌晨两点,关明娜才在老麦和小助理的陪同下离开星望大厦。   今天的行程虽满,但关明娜却不觉疲惫,甚至还精力充沛。正准备上保姆车,老麦却把她叫住:“你坐我的车。”   关明娜点头,依言上车。   夜深的马路不见白天的繁忙,盏盏路灯飞闪而过,快速行驶的车辆只留下一道道光影。   上了高架桥,老麦才开口:“你老实告诉我,你跟邵总是不是做了什么交易?”   关明娜仍旧沉浸在今晚的舞台上,即使安静下来,她耳际也回响着观众们的掌声和叫好声。   真的太震撼人心了!   当初她肯定是鬼迷心窍,否则怎会为了一个男人,义无反顾地放弃自己最爱的舞台。   没有得到她的回应,老麦就当她是默认了,他简直恨铁不成钢:“你是不是疯了!邵总她有老婆的!”   听了这话,关明娜顿时有了反应:“邵总有老婆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你该不是以为我……”   老麦分神瞅了她一眼:“难道不是吗?”   关明娜啼笑皆非,心底莫名泛起一丝苦意:“我连自己的男人都不去争取,又怎么可能会抢别人的老公。”   老麦这才察觉自己的揣测过分得很,他满腔歉意:“娜娜,对不起……”   “没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关明娜很真挚地说,“当初我决定复出,公司里所有的经纪人都碍于我跟梁栋江的关系不肯带我,只有你,扛下了这份苦差事,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拉了我一把。”   说到这里,关明娜叹了口气:“记得那时候你劝过我慎重考虑再决定,我却是恋爱大过天,为了一个男人什么都可以放弃。现在想来,我真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你是株好苗子,我相信你一定会大红大紫的。”老麦沉默了一下,又说,“况且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一段让自己奋不顾身的爱情,你遇上了,虽然结果不如预期,但也算是幸运的。要知道,有些人一辈子都碰不到自己喜欢的人啊……”   经他一开解,关明娜的心情倒好了些许:“瞧你这语气,要不是知道你跟嫂子伉俪情深,我都要以为你是个光棍大叔。”   老麦笑道:“看来我似乎比你幸运一点。”   “我也不会一直走霉运的,否极泰来,现在我不就时运到了吗?”想到往后还有很多很多场硬仗要打,她忍不住说,“真想跟你去大排档吃烧烤喝啤酒,然后大醉一场。”   “烧烤会有的,啤酒也会有的。”老麦对她说,“明天的记者招待会要好好表现,我是也想跟你大醉一场,却更希望能在你的庆功宴上喝个不醉无归。”   关明娜也很清楚这场记者招待会的重要性。面对记者的镜头时,她每个表情都管理得十分到位,该惋惜时惋惜,该失落时失落,该云淡风轻时云淡风轻,即使被放慢镜头逐帧搜索,也让人找不出错处。   这场记者招待会耗时九十多分钟,除了一些常规的提问,还有不少刁钻甚至低级趣味的问题。在旁的老麦听着也捏了一把汗,幸好关明娜沉得住气,由始至终都是大方得体的。   以保护对方隐私及不打扰对方正常生活为由,关明娜并没有公开前夫的身份。她越是这样神秘,吃瓜群众就越是好奇,如此一来,某些微博和微信营销号也开始煞有介事地“揭秘”。   一时传她搭上合作过的男演员,一时又说她勾引圈内知名制作人,还有的写了长篇大论指骂她插足富商婚姻,被玩腻后便净身出户,如今落魄到要复出圈钱。   这一篇篇文章看得杜羨宁火冒三丈,她不懂这世界为何都一个离异的女性存有如此深的恶意,翻遍这个评论区,她也找不到几条替关明娜不值的留言。   实在是看不过眼,杜羨宁便火速注册了一个小号,跟那些干啥啥不行,KY第一名的键盘侠展开骂战。   一连怼了十多个营销号,杜羨宁才觉得舒爽,关掉微博页面之前,她发出了这个小号的第一条微博——   @老板我的喵呢:管人家的私事做什么,安安静静地吸颜不幸福么?   配图是九张关明娜在《不为人知的女神》舞台上的抓拍照,经过她一番精修,每张美照都似是一部大片。   当天晚上,杜羨宁才发现自己的小号炸了。   起初只是被怼的键盘侠拉帮结派地过来反击,回复的次数多了,她的评论自然被顶上去。   由于她那一针见血的犀利评论,不少路人怀着好奇的心点进她的微博,看见关明娜那辑相片,某些颜控情不自禁地点了个赞。   不知道背后是否有推手,小号的第一条微博就这样被转发成热门,关明娜的死忠粉似是找到组织,纷纷给她发来私信,邀请她加入到关明娜的后援会,同时亦自发地为她反击一群前来踩场的键盘侠。   看着满屏的粗言秽语,杜羡宁再一次被气到,越是往下翻,就越按耐不住想摔手机的冲动。   察觉她满身煞气,正窝在她怀里乱蹭的喵喵吓得拔腿就跑,挂在它脖子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不一会儿就把邵赫引了出来。   往日的这个时间,杜羡宁准是雷打不动地瘫在沙发上撸猫,然而今晚她却正襟危坐,咬牙切齿的盯着手机,一副跟谁有深仇大恨的样子。   邵赫正准备过去探个究竟,喵喵就过来绕着他边叫边打转,显然在求关注。他弯腰将那小家伙抱起,它稍稍缩着脖子,又乖又怂的模样跟它主人某个时候的状态尤为相似。他不自觉弯起唇角,挨着杜羡宁坐下就问:“喂猫了吗?”   杜羡宁使劲地戳着手机屏幕,好半晌才回答:“早喂了。”   喵喵趴在邵赫腿上,眯着眼睛享受着他的爱抚。相比于杜羡宁的手,男人的大掌要宽厚得多,它舒服极了,就赖着不肯走。   邵赫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它顺着毛:“做什么这么生气?”   杜羡宁闷闷不乐地把手机丢到一边:“跟傻子吵架。”   “吵赢了吗?”   “没有……”   瞧她那委屈的样子,邵赫将人搂了过来,语气笃定地问:“又替关明娜抱不平?”   杜羡宁忍了又忍,最后还是不住跟他说:“你说现在的人怎么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人家都离婚了,他们不但不去安慰,还捏造事实,颠倒是非,甚至用最龌鹾的想法揣测别人……”   耐心地听完她的吐槽,邵赫才哄道:“别气了,网上的言论看看就好,你跟他们较真做什么?”   杜羡宁很倔:“我就要较真!”   邵赫扶额:“较真就较真吧。”   杜羡宁望向他:“你有什么办法?”   他沉吟了下:“请她去走红毯怎么样?”   由于没有影视作品,今年国际电影节受邀的艺人自然不包括关明娜,杜羡宁懵了一下:“她也可以去?”   邵赫笑了笑:“你说可以就可以。”   不知道邵赫用的什么方法,反正在国际电影节开幕的当天,关明娜就风风光光地走上了红毯。   她身上的礼服是某位著名设计师的得意之作,虽说不上艳压全场,但也足够的抓人眼球,酒会开始以后,不少导演和制作人都跃跃欲试,试图上前攀谈。   邵赫没有让杨至益随行,只带了杜羡宁在身边。以往他都是带男助理出席的,这回却是个女人,倒是引起了大家的好奇。   杜羡宁并未在意旁人探究的目光,挽着邵赫的手臂充当的一会儿花瓶,她就躲到角落登陆微博po出关明娜在红毯上艳光四射的照片。   照片是邵赫发给她的,他请来的简直是神仙摄影师,原本她对自己的拍摄和修图技术很有信心,然而跟这辑美照一对比,她瞬间被碾压成渣渣。   跟键盘侠恶斗了几个回合,杜羡宁的小号居然积累了一定数量的粉丝,除了这些黑粉,其余多是关明娜的粉丝,微博发出后,她的消息盒子很快又被挤爆了。   不管黑粉怎样泼脏水,关明娜依旧资源在手、备受追捧。就算被他们逞到一时口舌之快又如何,反正他们越叫嚣,她的爱豆就越风光,杜羡宁想想就觉得解气。   这样的好心情持续了一整天,用过晚餐,杜羡宁便随大伙回酒店休息。   下榻的酒店是她亲自打点的,为了掩人耳目,她特地跟邵赫分订两个房间。   房卡交到邵赫手里时,他眉梢一挑,却没有说话。   两人一同走进电梯,杜羨宁低头刷着微博,时不时抿着唇窃笑。   伴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朝两旁打开。杜羨宁率先出去,正准备分道扬镳,衣领就被人从后方揪住,顿时动弹不得。   在她分神的瞬间,邵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利索地夺走了她手中的房卡:“把你哄得这么高兴,不打算给我什么报酬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宁宁:报酬?抱歉,我只想吃霸王餐。   今晚八点半二更~ 第八章   像是被掐住颈脖的猫,杜羨宁微微缩着脑袋,假笑道:“夫妻一场,谈钱多伤感情。”   邵赫也在笑,不过是奸诈阴险的笑:“你也知道夫妻一场,弄两张房卡是几个意思?”   杜羨宁这下就振振有词了:“出门在外也要保持形象,跟随行的秘书进同一个房间像什么话?”   邵赫自然不会被唬住,正准备把她连拖带抱把人掳走,另一台电梯的两扇门缓缓开了。   出来的是两个高大的男人,在此之前,杜羨宁已经狠狠地拍掉邵赫的手,并火速与他保持适当的距离。   原以为是星望旗下受邀的艺人或高层,结果竟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明竞川和一个陌生男人。   明竞川显然也把她认出,对她点了点头,随后才跟邵赫打招呼:“这么早回酒店做什么?下半场还没开始呢。”   与他同行的男人扯开那系得讲究又正式的领带:“怕是跟我们一样,只是回来换衣服的。”   邵赫还没回应,一旁的杜羨宁已经开口,她转着眼珠子,语中有几分好奇,又有几分雀跃:“你们等下还是Party(派对)吗?”   “去喝两杯解解闷而已。”明竞川望向她,“你有兴趣吗?秘书小姐姐。”   邵赫根本来不及阻止,杜羨宁就已欢天喜地地说:“有啊有啊,可以带上我吗?”   “当然可以。”明竞川爽快地答应下来,并没有察觉邵赫那张逐渐拉长的脸。   趁着邵赫被他们缠住,杜羡宁找出另一张房卡飞快地奔回房间换衣服,免得他们一声不响把她丢下。   即使在秘书室里待了好一段时间,杜羡宁也没什么跟邵赫去应酬的机会,更别说这种私人小聚会。她一直很好奇,男人们的派对是怎么样的,同时她也很想知道,像邵赫这种看似正人君子实质斯文败类的家伙是怎样Hold住全场的。   在明竞川答应带上杜羨宁夜蒲的时候,邵赫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当她换上妩媚又性感的衣裙出现,他的脸上更是写着一个大写的不爽。   杜羨宁直接无视她的不满,踩着漂亮的红色高跟鞋,她觉得自己走路都带风。   面对如此妖娆美艳的小娇-妻,邵赫张嘴就是煞风景至极的两个字:“难看。”   “怎么就难看了呢?”杜羨宁心情好,懒得跟他计较,“你毕生的眼光肯定全用来选老婆了。”   察觉旁人侧目,邵赫伸手搂过她的腰,那动作占有欲十分:“你就得瑟吧。”   酒店大堂人来人往,杜羨宁倒有些顾忌。如今在秘书室混得风生水起,她可不想那么快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否则就没有现在的各种乐趣了。她试着挣开邵赫:“有人,快松手!”   邵赫偏偏不放手,嬉闹了一番,才拥着她一同上了明竞川替他们准备的轿车。   富家子弟的生活向来是越夜越璀璨、越夜越糜烂。   走进那家其貌不扬的私人会所,杜羨宁才发现里头别有洞天,花花世界,酒池肉林,说的大概就是这种地方。   明竞川选的位置正对舞台,抬眼就能欣赏到一群辣妹的劲歌热舞,杜羨宁落座时,也情不自禁地多看几眼。   将酒推到她手边,明竞川道:“我们好像还没有自我介绍。”   “我认识你,明耀娱乐的小明总。”说完,杜羨宁偏头看向坐在他隔壁的男人,“这位我真的不认识,请问您是?”   那男人倒是轻佻得很:“要不你猜猜,猜对了你想怎样都行。”   邵赫有点坐不住,他直接揭晓:“单越霖,二世祖赛车手。”   单越霖“靠”了一声:“老子凭实力玩车,跟二世祖扯不上半毛钱关系,你可别在漂亮小姐姐面前诋毁我。”   明竞川插话:“我可以作证,你老板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单越霖炸毛,狠狠灌下一杯威士忌大呼:“交友不慎!交友不慎!”   杜羨宁笑起来,单越霖也跟着笑起来:“小姐姐,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我叫小杜。”   单越霖摸了摸下巴:“小度小度,你是导航还是机器人?”   明竞川很不给面子:“烂梗笑话,真冷。”   邵赫话最少,明竞川便撞了撞他的胳膊:“在这装什么深沉?我都把《不为人知的女神》的踢馆名额拱手相让了,你居然不给我一张笑脸?”   他嗤笑一声:“你又不是女人,对你笑也是浪费力气。”   “话说回来,你怎么突然去捧那个过气女星?你刚签了蒋遥,集中火力捧她不是更好?”明竞川从冰桶里拿出一瓶未开封的酒,随后手法娴熟地撬开瓶盖。   邵赫微微垂着眼帘,漫不经心地说:“没办法,谁让我老婆看中了她。”   单越霖马上起了兴致:“老实交代,到底是你老婆看中了还是你看中了?”   邵赫凉飕飕地扫了他一眼,吓得他顿时埋头喝酒。   几杯烈酒下肚,明竞川倒有点止不住:“怕是做了对不起老婆的事,所以才费劲心思给人家补偿吧?”   杜羡宁一听就来劲了,他问明竞川:“还有这种操作?”   明竞川放下酒杯,摆出一副专家的模样:“这你就不懂了吧?男人追女人的时候,天上的星星都可以摘下来,毕竟女人没到手,花再多的钱也是值得的。至于老婆嘛,已经是跑不掉的熟鸭子,别说摘星星,就连满天星都懒得送一束。要是他突然像我们邵总这样大献殷勤,十有八.九都是干了某些坏事,譬如包养小蜜、酒后乱.性之类。所以你啊,可别太快让男人追到手,到手的女人,男人一般不会珍惜……”   杜羡宁听得一愣一愣的,邵赫则没好气地说:“这种打了三十年光棍的男人,他说的话你也敢信?”   被洗脑的杜羡宁在心里默默赞同老光棍的话,看来得不到才是最好果然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就是不知道她现在离婚还来不来得及……   明竞川也不恼,他半眯着眼睛说:“不过我看小杜也不容易降服,毕竟是连玛莎拉蒂都敢怼的女人啊!”   杜羡宁的心“咯噔”了一下,余光悄悄瞄了邵赫半秒,果然发现他正目光凌厉地望向自己。   邵赫曾经就因为她危险驾驶十分凌厉地批评教育过她。   那是他们刚结婚的时候,有个晚上回大宅吃饭,邵赫几个叔父都在,长辈们的盛情难却,他喝得有点多,虽然未醉,但眼里却少了几分精明。   饭后回家是杜羡宁开的车,她滴酒未沾,驾起车来宛如醉汉,并不是她技术不精,而是因为她开得太野。   不知道是不是喝过酒的男人特别能讲,尽管安全到家,但邵赫还是板着脸说了她半个晚上。   他那唐僧念经似的教育方式实在让杜羡宁吃不消,当她终于忍受不了囔了句“你烦不烦”,那男人就炸了,所有耐心和温和一扫而光:“你就是这样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吗?”   邵赫动怒的样子真的让她记忆犹新。其实他并不算喜欢发脾气,很多时候她跑去闹他,他都一笑而过,顶多就是说她两句,很少跟她较真。她真没想到那男人会因为这件事大动干戈,自那以后,每次与他同行,她开车都是小心翼翼,连龟速的车辆都不敢超,全然是一副接受批评努力改进的乖巧模样。   看出她有把自己的教育放在心上,邵赫算是满意,此后就没说过她什么。可惜千年道行一朝丧,明竞川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瞬间让她的努力化为乌有。   杜羡宁试图给那个话多的男人使眼色,不料他意会不了,还越说越起劲:“那台玛莎的油门已经踩得轰轰作响,别的女司机见了都脚软,亏你还敢不让他的道。”   说着,他将手搭向邵赫肩头:“我欣赏你这秘书,够味儿!”   杜羨宁有胆子怼玛莎拉蒂,却没有勇气看邵赫的脸色,她弱弱地摆着手,努力替自己解释:“我平时开车不是这样的,那天只是赶时间,真的!”   并未发现她字里行间那满满的求生欲,明竞川长臂一伸,豪迈地与她碰杯:“来,敬我们的女车手一杯,你就该跟老单混,窝在秘书室简直埋没了你的天分!”   杜羨宁知道自己此刻的笑容已经比哭更难看了,幸好场内灯光昏暗,旁人倒看不出什么。她机械式地跟明竞川碰了一杯,喝到酒杯见底,她那颗发虚的心才镇定下来。   她半是兴起半是逃避,拿着酒杯跟他们乱碰,邵赫也不拦着她,似乎要放任她喝个尽兴。   跟几个身经百战的男人喝酒,杜羨宁自然逃不过醉倒的下场,桌面上的酒还没喝光,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混乱。   此时场内又换了一首火爆的舞曲,周遭的气氛又热烈了几分。   杜羨宁也不自觉地随着节奏摇头摆脑,借着那点醉意,她干脆地把那薄如轻纱的外套一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走,我们去跳舞!”   那件黑色的蕾丝完美地勾勒出她妙曼姣好的曲线,下摆堪堪遮肚脐,露出雪白的小蛮腰,纤细得让人想去握一握。   邵赫呼吸一疾,不假思索就把她拽了回来。   猝不及防被拽过去,杜羨宁顿时头晕眼花,脑袋越来越胀,干脆就赖在他身上不动了。   坐在对面的明竞川和单越霖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然地笑容。   邵赫将外套搭在她肩头,对上两人玩味的目光,他平静地道出一个事实:“她是我老婆。”   作者有话要说:  邵哥:离我老婆远点。   PS.明天起更新时间改到晚上八点半哈~ 第九章   经历人生第一次醉酒断片,杜羡宁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睁开惺忪的睡眼,入目的是华丽又陌生的天花板,一时之间,她竟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苦思冥想之际,浴室的门倏地被打开,杜羡宁第一时间拉高丝被,只把自己当成一只鸵鸟。从被缝里瞄到穿着浴袍出来的邵赫,她下意识屏住呼吸,竭力装出一副尚未睡醒的样子。   静谧的套房悄无声息,邵赫就站在床尾,好一会儿,他才拿起毛巾擦拭着头发。   尽管看不见,但杜羡宁还是觉得有一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自己。她本想一装到底,奈何被窝供氧不足,最终不得不从里头钻出来。   邵赫循声望去,只见她头发乱如鸡窝,睡裙的吊带歪歪扭扭地掉在臂上,那张小脸亦因缺氧而泛起红霞。他觉得好笑,过去揉了一把她的头发:“不装睡了?”   被拆穿的杜羡宁仍在支撑到最后,她躲开邵赫的手,重新倒在被窝之上:“别吵我,我还要睡。”   倒下一刻,杜羡宁就开始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可惜无论怎么努力回想,她能记得的,全是她和邵赫他们喝酒的情景,以及邵赫得知自己再度危险驾驶时的不悦神色,至于往后是怎么收场,自己又是怎么回来的,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脑海中浮现邵赫那凌厉得有点凶恶的眼神,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下真是麻烦大了……   正默默地给自己点着蜡烛,压在身下的丝被就被抽走了,杜羡宁眼疾手快的抓住最后的一块被角,像个孩子在耍赖。   “起来。”邵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两人僵持不下,小片刻后,杜羡宁把手松开,抚着额角哀嚎:“唔,我的头好痛!好痛……”   最终是邵赫败下阵来,他坐到窗沿,伸手探向她的额头,言辞冷硬,语气却带着一丝温柔:“活该,让你喝那么多。”   “你也没说不让喝。”杜羡宁摁住他的手,可怜巴巴地对他说,“你帮我按一下下,就一下下。”   邵赫冷哼一声,双手却不由自主地在她额间轻柔地按摩起来。   舒舒服服地享受了十来分钟独家专属按摩,杜羡宁才神清气爽地爬起来洗漱。换衣服的时候,她看见自己身上淤青了一块,于是就质问邵赫:“你昨晚家暴我了?”   邵赫不背这个锅:“你自己摔的,回到酒店还要蹦迪,我少看半眼你就跪在地上了。不会喝还要跟人家拼酒,你以为自己是派对女王吗?”   杜羨宁听后竟有几分小得意:“原来我还会蹦迪啊!”   回应她的自然是邵赫的一记白眼。   刚换好衣服,杜羨宁就催促邵赫先走,免得被人看到他们一同从房间出来。   邵赫坐着不动:“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吗?谁会像你一样睡到十点。”   结果还真有人跟她一样睡到十点,他们前往酒店餐厅时,恰好撞见过来吃自助早餐的明竞川和单越霖。   杜羨宁高兴地跟他们打招呼,原本以为他们也会同样抱以热情地回应,没想到两人却冷淡地挥了挥手,随后便坐到远远的角落里,即使看到他们旁边有位置,也没有半点过来的意思。   邵赫这边也很安静,除了偶尔会给杜羨宁分点好吃的小菜,他基本上就是专心致志地品尝佳肴。正吃着,他就听见杜羨宁压着音量说:“诶,你有没有觉得你那两个朋友……今天好像怪怪的。”   “没有。”邵赫连头也没抬,“他们本身就奇奇怪怪的。”   杜羨宁打连他一下:“别闹,我是认真的!”   “哦。”邵赫的回应更加敷衍了。   杜羨宁皱眉苦思,而后自顾自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们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哦不,感觉是不想正眼瞧我?还是不敢用正眼瞧我?”   邵赫没吭声。   杜羨宁用脚尖轻轻地踢了踢他:“昨晚我喝醉以后,没对他们做什么唐突的事情吧?”   这下他终于肯抬头:“多着呢,你想知道哪一件?”   听他那口吻,杜羨宁知道他肯定又在取笑自己,她双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分析:“要不是我的问题,那原因肯定出在他们身上。昨晚他们应该也喝得很醉吧,难道他们搞到一起了!”   邵赫漠然地把最后一口三文治放进口中,他才不会告诉杜羨宁,昨晚除了她,没有一个人喝醉,即使真有那么一点醉意,也应该被吓散了。   这趟美妙的旅程,最终是在杜羡宁在胡思乱想中结束。回到公司上班,她还真有点不习惯。   秘书室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邵赫外出的几天,累积下来文件和合同堆得很高,别说细看,就算只签个名也得好半天。   杜羡宁每天都接到很多部门打来的催促电话,这个急躁地问她新一季度的经费批下来没有,那个又逼问上周递交过去的合作方案怎么至今还没下文,诸如此类,逼得她真想直接把内线转到邵赫办公室。   这样脚不沾地的状态她,让杜羡宁看自己手机的时间都没有。这天临近下班,在她全神贯注地整理着邵赫的行程表时,秘书室突然有一阵骚动,正争分夺秒的她自然没有闲情八卦,直至眼前投下一片阴影,才知道这个八卦是自己带来的。   戚云舒十年如一日的气势逼人,她身穿一身的艳丽衣裙,手里提着国际顶级品牌的新款手袋,加上那价值不菲的项链和手镯,让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人民币的气息。   在秘书室一角觅到杜羡宁的踪迹,戚云舒拉下那夸张的大墨镜打量了她一番,才趾高气扬地说:“你,给我出来。”   杜羡宁没说什么,放下鼠标就跟着她出去了。   两人离开以后,秘书室再次骚动起来。她们有人认出来者是谁,于是就聚到一起小声议论:“喂喂喂,刚才那个好像是邵总的小姨子。”   “对啊对啊,这种富家小姐真的超有气质!原以为她只是上镜,没想到她真人更加漂亮,难怪那么多大牌请她去剪彩。”   很快就有不知状况的小白加入群聊:“什么什么?她就是邵总的小姨子?妹妹都长得这么漂亮,那她姐姐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可不一定,你没听说邵总娶的是戚家的继女吗?她们可不是亲生姐妹。”   “原来是继女,难怪这么神秘,她好像从来不跟邵总出席公司活动,反正我来公司这么久也没见过她。不过邵总的私事向来都是杨特助亲自打理的,就算是萦姐,怕也没见过邵总的结婚证。”   “放着戚家正牌小姐不娶,真搞不懂邵总是怎么想的。”   “你们是不是把重点弄错了,现在我们最想知道的是邵总的小姨子为什么杀到公司找小杜,而不是这些有的没的,邵总的老婆也是我们想见就能见的吗?真是的,邵总一看就是疼老婆的人,邵太太肯定被他藏着掖着,那轮到外人评头论足。”   “前不久小杜才跟邵总一起去了国际电影节,该不是那时候发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小姨子知道就来找她给姐姐算账的吧?”   说着说着,她们很有默契地望向一直沉默的向琳:“诶,你跟小杜这么熟,中午又一起去吃饭,有没有得到什么内幕消息?”   向琳将键盘敲得啪啪作响:“你们不要乱说行不行,我觉得她不是这种人。”   秘书室讨论得热火朝天,楼道里头的两人倒是四目相对,静默无言。   最终是戚云舒先开的口:“你在这里做什么?”   “深入敌军,刺探军情。”杜羡宁自然不会说,她是逃避生孩子的夫妻义务才躲到这里来的。   戚云舒的音量顿时拔高了两分,听着就有点幸灾乐祸:“你老公出轨了?”   杜羡宁轻飘飘地说:“就算出轨,那对象也不是你。”   戚云舒也不恼:“那当然,我过来就是要跟你说,我要结婚了。”   虽然两人互看不爽了这么多年,但杜羡宁还是十分诚心地道喜:“恭喜你。”   “我爸和阿姨都希望你能来,你有空就来吧。”戚云舒扬着下巴,“反正我是无所谓的。”   “你无所谓啊?”斗智斗勇了这么多年,杜羡宁最懂治理她,“那我不来了。”   “你!”戚云舒果然炸毛。   欣赏够她那可爱的小模样,杜羡宁才说:“订做礼服的时候通知我吧。”   闻言,戚云舒虽然有意绷着脸,但嘴角还是压不住上扬:“那你记得接电话,我今天给你打了很多通电话,你都不接。”   杜羡宁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最近太忙。”   戚云舒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把话说出口:“忙完就回家吃饭吧,带上你老公,爸爸跟阿姨经常念叨你们。”   杜羡宁笑着说了句“好”,随后便催促她快点回去:“先不聊了,我要争取准时下班,回家还要喂猫呢。”   这件事她没有跟邵赫提起过,反倒是他主动问起:“今天云舒找你做什么?”   正给喵喵揉着肚皮的杜羨宁动作一顿:“你怎么知道她来找我?”   “她给我打电话了。”邵赫也坐到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她说你的手机一直打不通,我看她好像很急的样子,就告诉她你在公司。”   杜羨宁告诉他:“她说她要结婚了。”   “前些天听说了。”见她没什么表示,邵赫又问,“你不想知道新郎是谁吗?”   “能被戚云舒看上的男人肯定不差。”似是想到什么,杜羨宁突然笑了下。   邵赫望向她,她才敛起笑意,然后将喵喵塞到他怀里:“她还让我们有空过去吃饭,两位老人家可惦念你这个乘龙快婿。”   对此邵赫自然比她更加积极,翌日回到公司,他就让她安排行程的时候稍加留意,尽量挤出空余时间拜会岳父岳母。   杜羨宁“嗯嗯哦哦”地答应下来,一转过头,她又没这回事了。   午饭如常地跟向琳去吃,杜羨宁刚拿起饭卡,向琳就对她说:“不如我们今天到外面吃吧。”   “好啊。”杜羨宁一口答应,拿着包包就挽着她的手臂走了。   她们挑的是一家安静的日料店,午市的生意不算好,两人就独占回转寿司座,不一会儿就把盘子垒得高高的。   要不是下午还要上班,杜羨宁真想来一瓶清酒,她满足地摸了摸自己微微突起的小腹,舒服地感叹:“吃得真过瘾。”   向琳只是轻轻地“嗯”了声,明明吃得这么尽快,她却貌似高兴不起来。   一直顾着吃的杜羨宁终于察觉她的不妥:“怎么啦?你好像有心事哦。”   向琳微微抿着唇,犹豫再三,她还是对杜羨宁说:“你知道有人说你闲话吗?”   杜羨宁倒不惊讶:“我知道呀,我还亲耳听过呢。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的,看开点不就好了吗?”   没想到她是这种态度,向琳倒替她着急,将昨天的听闻一五一十地告诉她,末了还说:“那个赵雯最喜欢搬弄是非,今天苏媛姐来过,我又听见她说那些有的没的,真是烦人!”   就算是听自己的八卦,杜羨宁也能听得津津有味,瞧向琳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便安抚她:“她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下回你就当没听见,可别为了几句闲话气坏自己。”   向琳却说:“我就是生气啊!我说我们要不要跟萦姐反映一下,最好就多给她们安排工作,看她们还有没有这个闲情逸致编造故事!”   杜羨宁哈哈一笑:“这点小事哪用得着惊动萦姐,你放心,我可以处理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宁宁:都让让,我准备放大招了!   感谢送我营养液的小伙伴,么么哒~   读者“糖糖”,灌溉营养液 +1   读者“梦醒时分”,灌溉营养液+9   读者“贪吃蛇”,灌溉营养液+3   读者“无梦到徽州”,灌溉营养液+1 第十章   在杜羨宁的印象中,她似乎从来没有得罪过赵雯,如果真要找出原因,大概就是她不小心抢了赵雯的风头。   秘书室里,赵雯的颜值算是十分能打的,平时有男同事过来,经常会在她的位置流连,殷勤点的还会给她带点下午茶之类的。   自秘书室来了两个新人以后,大家对赵雯的关注低了好几个度。赵雯都知道向琳背景不一般,不敢把人家得罪,于是就将矛头瞄准了杜羨宁,加上跟邵赫一同出席国际电影节这样的好差事也落到她身上,赵雯更是心中不快。   经过一轮分析,杜羡宁觉得自己很无辜,看来这世界并不存在我不犯人,人不犯我的美好准则。   觅到半昼空闲,杜羡宁便让杨至益把秘书室所有人的档案调来,她没有单要赵雯的,免得太明显。   杨至益自然知晓女人堆里的办公室政治,将电子档案通过OA发到杜羡宁邮箱后,他还问:“您最近碰上什么困难了吗?”   杜羡宁笑呵呵地否认:“没有没有,我只想更了解我的同事。”   杨至益静默了两秒:“好的。”   “我就随便看看,你不用惦记的啊。”她的言下之意,就是这点小事并不用惊动邵赫,甚至连让他知晓也没有必要。   翻阅过众人的档案,杜羡宁才知道邵赫的秘书团队简直就是卧虎藏龙。她们全是名校高材生,履历漂亮得不得了,留在星望实在有点屈才。   至于赵雯,B大中文系硕士生,省级全国级的奖项列了大半页子,也是个名副其实的学霸。她没有兄弟姐妹,父母是地产公司的高层,后来她父亲因私生活混乱被内退,现今跟自家女婿设立了一家外贸公司,家境也算是殷厚。像她这样相貌姣好的娇娇女,想必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突然被人夺去风头心里就不平衡了。   看着赵雯的档案,杜羡宁不自觉联想到戚云舒。当初随母亲搬进戚家,戚均对她格外照顾,惹得向来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戚云舒异常不满。自那以后,那丫头就总爱找自己麻烦,还试图跟亲哥一起排挤她。   杜羡宁自认不是喜欢惹是生非的人,偶尔被欺负一下无所谓,但要是对方得寸进尺,那她可不会善罢甘休。戚云舒就是在她这里吃太多的亏,所以后来才不敢轻易招惹她,免得最后吃不了兜着走。   回忆起那丫头气急败坏的样子,杜羡宁就觉得身心舒畅,向琳恰好回头,瞧她正莫名其妙地傻笑,十分好奇:“你在看什么?”   “冷笑话。”鼠标轻轻一点,杜羡宁已经把那封邮箱彻底删除。   向琳抱怨:“我也想有这个空闲看冷笑话。周年庆典下周就要举行了,某些部门到现在还没给我发出席名单,害得我邀请函、座位安排和签到表都做不了,待会都不知道要加班到几点才能把名单追齐。”   说到这里,她凑近杜羨宁,压着嗓音说:“最惨的是我还要跟赵雯一起加班,她负责那部分貌似也有点棘手,刚才还问我今晚叫什么外卖。”   杜羨宁朝赵雯那边看了眼,果然,她正表情不耐却语气温柔地讲着电话,也是一副忙碌的状态。她转着手里的笔,轻声提议道:“要不让我帮你收名单吧?”   向琳一听眼睛亮起来:“真的吗?实不相瞒,我今晚约了我男神看电影,真的一点都不想加班。”   “那你去约会吧。”杜羨宁说,“反正我没什么事做。”   向琳问:“你不用陪老公吗?”   杜羨宁说:“他一个工作狂,哪需要人陪。”   于是乎,向琳就把余下的工作交给杜羨宁接手,临走时还给了她一个飞吻。   逐渐地,秘书室里的人相继回家,最终只剩下她跟赵雯。   邵赫开完会回来,经过秘书室就看见杜羨宁还没走,脚步不自觉一顿。   跟在他身后的杨至益有所意会,他低声询问老板:“后勤那边好像还没下班,我让人准备点吃的?”   邵赫“嗯”了一声,随后走进办公室。   当杨至益提着饭菜走进秘书室,杜羨宁跟赵雯已经在愉快地吃着披萨和烤翅。纵是只得表面友好,但看在美味的垃圾食品份上,两人还是能够轻轻松松地聊聊天。   对于杨至益的出现,赵雯很意外:“杨总助,你带了这么多好吃给我们啊!”   杨至益神色如常:“邵总也在加班,后勤做了晚饭,我顺便给你们带点。你们都在忙庆典的事吧?时间确实紧迫,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赵雯问他,“你要不要坐下来跟我们一起吃?”   “不了,我马上要去会场看看情况。”顿了半秒,杨至益又说,“邵总应该没那么快走,你们留意一下,看看他有什么需求。”   吃过丰盛的晚餐,杜羨宁奋斗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把各个部门的出席名单收集完毕。她伸了个懒腰,随后转过头问赵雯:“给邵总泡杯咖啡提提神,你去还是我去?”   被她抢了个先,赵雯就算想表现,也不得不放弃:“你去吧,我还在忙。”   当杜羨宁端着毫无诚意的速溶咖啡进去时,邵赫正全神贯注地敲打着键盘,抬眼望见是她,倒是停下了动作。   “邵总辛苦啦,来喝杯我亲手给您泡的咖啡吧!”杜羨宁双手奉上咖啡,娇娇嗲嗲地说。   邵赫接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大晚上给我泡咖啡,今晚不想睡了?”   从他那玩味的语气里,杜羨宁读出带有某些色彩的含义,笑骂:“臭流氓!”   邵赫恬不知耻地收下这个罪名,呷了小口咖啡,他说:“这么晚还在加班,可不像是那的风格。”   杜羨宁双手往后一撑,轻盈地跃上他宽大的书桌,风情灼灼地坐在上面:“没办法呀,我看了一下午的小说,什么正事都没干。”   邵赫静静地看着她,她催促:“快问我看了什么小说!”   他十分配合:“你看了什么小说?”   “是《狂傲霸总的娇俏秘书》,里头有一章写霸总和他的小秘书在办公室里风流快活,那霸总好粗鲁的,一下就把小秘书推到书桌上,还将人家的丝袜撕坏了……”杜羨宁伸出一条长腿,轻轻地蹭了蹭他。   隔靴搔痒般的撩拨刺激着灵欲深处的神经,邵赫眸色渐深,随后又听见她说:“书桌这么硬,你觉得会舒服吗?”   邵赫喉结一滚,伸手就把人拉到自己腿上:“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注意力都集中在杜羨宁那一张一合的红唇上,邵赫并没发现,她一直放在身后的手,早已悄悄地提起书桌上那座机的听筒,利索地按下内线。   与此同时,赵雯的座机响起,刚接通电话,一把娇滴滴的声音虚渺地钻进耳里:“邵总别这样,你太太还在家里等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  邵霸总:这突如其来的艳福??? 第十一章   说是非时天花乱坠,如今坐实了杜羡宁确实是邵赫的小三,赵雯仿似撞破什么惊天大秘密,吓得“啪”地挂了电话。   赵雯的本意只是笑话杜羡宁不自量力,妄图以色待人,从而飞上枝头当凤凰。她怎么也没想到,杜羡宁真的被老板看上了,还嚣张到公然在办公室调情!   抓住杜羡宁这个把柄,赵雯不但不敢声张,还要竭力地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她可以随便对杜羡宁说三道四,但却没有胆子说老板半句八卦,毕竟这可不是光彩的事,要是走漏风声害得邵总婚变,她还能不能在公司混下去……   思及此,赵雯更是后悔,当初她就不该乱传这些有的没的,现在不小心成真了,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收场。   正苦恼着,杜羡宁踩着高跟鞋婀娜多姿地走了回来,望见她头发微乱,唇膏也褪了大半,赵雯笑得很勉强:“给邵总送完咖啡了?”   “是啊。”杜羡宁故意欲盖弥彰地解释,“刚才有个小问题不太懂,于是就向邵总请教,我还以为他会嫌我笨,没想到他很耐心,还教了那么久。”   她那神情和语气可谓婊得明明白白,赵雯嘴角不自觉抽了抽,几乎装不下去:“邵总人真好。”   捕捉到赵雯那细微的表情变化,杜羡宁就可以肯定赵雯肯定听了那通电话,至于听了多少倒没关系,只要让赵雯知道她跟邵赫关系不一般,同时又不知道她就是邵赫如假包换的老婆,就已经足够了。   领着邵赫回戚家吃饭时,戚云舒恰巧也在,杜羡宁将这个故事告诉了她。   戚云舒听后,顿时忆起往时被这个笑里藏刀女魔头支配的恐惧,看见邵赫走来,立马往他身后躲:“姐夫,这个女人很可怕的,你千万要小心!”   与邵赫并肩走来的戚均低喝一声:“舒舒,不准这么没礼貌!”   对于这位东床快婿,戚均是十分满意的。两人结缘于一个市值过亿投资项目,最初跟邵赫打交道,他就觉得这个年轻人眼光独到、智慧非凡,假以时日必定大有作为。当邵赫无意间透露自己正为婚姻大事头疼,他第一时间拍着胸脯表示,这个忙他一定会帮!   为人父母总是天经地义地偏心于自己的亲生孩子,戚均首先向邵赫介绍的,是他的小女儿戚云舒。当时邵赫拿着她的照片看了几眼,就一脸惋惜地回绝了。被问到原因,他则表示小姑娘看上去太年轻,他不想耽搁人家。   如此一来,戚均才把杜羡宁介绍给他。当时他也是同样的反应,照片看了几眼又放下,不过这次他说的是,麻烦戚叔帮忙牵针引线,感激不尽。   这段小插曲,戚均并没有跟杜羡宁说过,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他也是只字不提。   得益于邵家的资本与人脉,顶着邵赫岳父的头衔,戚均在商场上更加风生水起,以前某些他无法涉足的领域,如今也渐渐对他敞开大门。他比谁都清楚邵赫的重要性,当下他没什么盼待,只祈求杜羡宁能够好好抓住邵赫的心,千万不要闹出什么事端来。   察觉父亲神色有点不悦,戚云舒顿时收敛,不敢再胡说八道。   邵赫倒是笑得愉悦,还饶有兴趣地问她:“怎么的可怕?”   戚云舒正想开口,戚均就狠狠瞪了她一眼,她撇了撇嘴,只能说:“你自己问她吧。”   杜羡宁一脸无辜:“我哪里可怕?我一点都不可怕。”   今晚江倩亲自下厨招待女儿和女婿。自从杜羡宁结了婚,她们一个住城东,一个又住城西,母女碰面的机会少了,江倩对她的牵挂也就更多了。   杜羡宁坐在她面对,整顿饭下来,被送到她碗里的菜和肉都没消停过,实在是吃不下,终于忍不住说:“妈,我吃不了那么多。”   说话间,江倩又往她碗里放了只虾:“瞧你瘦得,最近是不是又在节食?难得回家吃饭,就给我多吃点。小赫,从明天起,你帮我督促她,那顿不吃够一碗米饭,就别让她离开餐桌。”   被点名的邵赫看了杜羡宁一眼,乖巧地答应:“您放心,我一定看着她。”   话虽如此,当杜羡宁趁着母亲不注意偷偷往他碗里塞肉时,他也没有拒绝,甚至还替她掩饰了一番。   他们的小动作没有逃过戚均的眼睛,看见他们夫妻恩爱,他就放多了。   饭后戚云舒缠着邵赫拿小鲜肉的签名专辑,还领着她参观自己的视听室珍藏。得知星望娱乐即将举办周年庆典,还让邵赫给他留个位置。邵赫一口一个好的没问题,全然是二十四孝好姐夫的样子。   杜羨宁在客厅吃水果,戚均便坐到她旁边闲话家常,提到邵赫平时很忙,他就说:“我听舒舒说,最近你去了公司帮小赫的忙。”   杜羡宁点头:“是的,都有一段日子了。”   沉吟了下,戚均才说:“这很好,你这么聪明,一定可以成为小赫的贤内助。不过工作归工作,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仅是他的众多秘书里的一个,还是他的妻子。你们结婚大半年了,有没有考虑过要孩子?”   “暂时没有。”杜羡宁的笑容淡了几分,“我们还想过过二人世界,这事不急。”   她这态度让戚均有点着急:“宁宁,你可要抓紧了。外面有很多人觊觎邵太太这个位置,小赫也无时无刻面对各种各样的讨好和诱惑,有了孩子,才能让你们的关系更加亲密,你们的婚姻也变得更加稳固。”   杜羨宁很想发笑,要是她的婚姻需要用孩子去维系,而他的丈夫也仅是为了传宗接代跟自己勉强过日子,那她情愿一个人过。当然,她并没有跟戚均说这些,不管他说什么,她也只是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难得回家一趟,江倩就让他们在这边留宿,戚均也说好,还约了邵赫明早一起晨泳锻炼身体。   盛情难却,邵赫自然要答应。   杜羨宁出嫁以后,她的房间仍旧保持着原来的模样,所有的家具和床上用品都被收拾的纤尘不染,可见江倩对她是如何的上心。   每次过来,邵赫都会驻足欣赏她满柜子的玩意儿,那是她存下来的盲盒手办,多得让人眼花缭乱。   杜羨宁很宝贝这些小东西,洗完澡出来看到他粗鲁地扭着某个乐高小人仔地手臂,她立即上前阻止:“轻点轻点,可别弄坏了!”   邵赫突然起了玩心,当着她的面往上抛了两抛:“坏了我给你赔。”   “赔不了的!”杜羨宁垫着脚将它夺回来,“你不知道,这个美人鱼蝙蝠侠我抽了多少盲盒才得到的!”   看着她打开玻璃柜门,小心翼翼地将手办放进里头,邵赫笑道:“都是些骗小孩的伎俩,就你玩得这么认真。”   杜羨宁说:“我就是小孩子啊,哪像你,老男人!”   邵赫罕见地没有跟她顶嘴,他斜斜地倚着柜子,不知怎么来了兴致:“这些都是什么?”   她如数家珍:“这是丽芙之心十二星座系列,这是比伯娃娃睡萌宝宝系列,这是迷途动物系列……”   除了摆在亚克力架的手办,杜羨宁还有多得数不清的重复款,当她展示给邵赫看时,绕是见惯世面的邵赫也不禁低叹:“败家!”   杜羨宁不以为然:“跟你那满车库的跑车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   邵赫表示不解:“不就是一款玩偶,值得你这么狂热吗?”   “只有抽过盲盒的人才懂得其中的乐趣。”思索了一下,杜羨宁又说,“就像赌博,你永远无法预料自己是输是赢,明知道结果有可能是一无所有,可仍旧忍不住去对赌。很多时候,我们享受的是这个未知的、能给我们带来惊喜和期待的过程,而不是这个有好也有坏的结果。”   “那你的赌徒心理挺重的。”邵赫评价道。   杜羨宁坦然承认:“是的,所以很多事情,我只享受过程,不强求结果。”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邵赫对今季宣传方案的批语,那力透纸背的“毫无新意”四字,直截了当地表达了他的不满意。她将数量最多的一只独角兽放到邵赫手里,装作不经意地说:“如果唱片封面也能做成盲盒模式就好了,那我一定会集齐全套珍藏。”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小伙伴,小周末愉快哦~ 第十二章   没过多久,星望内部就有小道消息传来,风靡华语乐坛的新一代歌王魏屿,即将在年底推出的新专辑将会采用双封面设计。内封共有八款不一样的造型,其中两款为隐藏款,不管买到那款封面,都会附送与该封面对应的Q版手办。   中午在饭堂吃饭,坐在杜羨宁和向琳后桌的恰好是宣传部的同事,她们吱吱喳喳的,说得十分起劲。   “魏屿的新唱片肯定大火,他的老婆粉那么多,为了集齐那套手办,不把唱片扫光才怪。”   “邵总也是机智,居然把盲盒的概念融入到专辑里头。”   “想出这点子的人不是邵总,而是他太太,他开会的时候亲口说的。”   “我觉得邵总挺喜欢晒老婆的……”   正喝着汤的杜羨宁突然被呛了一下,向琳转头:“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不小心的。”杜羨宁放下汤碗,拿起纸巾擦嘴。   向琳低声问她:“你觉得怎么样?”   杜羨宁有点反应不过来,向琳就说:“就是那个盲盒唱片的点子。”   “很好啊。”杜羨宁脸皮极厚地称赞自己,“邵太太就是个小天才。”   邵赫对这个项目颇为上心,宣传部谁也不敢怠慢,很快就联合几个部门开展工作。   除了原有的创作班底,他们这次还邀请了业界炙手可热的人气画手敏敏子,亲自为魏屿的Q版手办操刀。   敏敏子原名岳敏敏,因漫画《我的狗系男友》一炮而红。她稿约无数,百忙之中还是接受了星望的邀请,并不是看中星望优厚的报酬,而是因为她跟邵赫是旧识。   接洽的工作是邵赫亲自跟进的,经过将近三小时的商讨,他们初步敲定了方案。   结束冗长的会议,岳敏敏有点头晕脑胀,正想离开,却被邵赫留住:“有空吃顿饭吗?我老婆想跟你叙叙旧。”   岳敏敏有点懵懂,直至在楼下看到杜羨宁,她才知道这丫头静悄悄地跟邵赫结了婚。   两人是结识于大学时期的好闺蜜。这些年来,岳敏敏潜心创作,经常闭关赶稿,她们的联系虽然少,但感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亲密,一见到面,她就不住惊叫:“怎么是你!”   杜羨宁笑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岳敏敏这才恍然大悟:“难道邵师兄亲自找我合作,原来是你吹了枕边风,否则这种好事怎么可能轮到我。”   “嘘!”杜羨宁摁住好友的手,示意她不要这么激动,“公司里没什么人知道我是邵赫的谁……”   跟她挽着手臂走出星望大厦,岳敏敏就迫不及待地说:“你居然连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告诉我,要不是邵师兄承认你是她老婆,我可能会以为你是他的小蜜儿。”   杜羨宁“呸”了一声:“我就算沦落到那个地步,也不会给邵赫那家伙当情-妇!”   岳敏敏说:“别这么嫌弃嘛,毕竟你已经成为他的老婆,即使以后离了婚,邵赫前妻的头衔也会跟随你一辈子。”   杜羨宁无法反驳,只能抱怨:“还真是!那么多女人他不挑,怎么就偏偏也选中我!”   “他喜欢你呀!”岳敏敏碰了碰她的肩头,语气暧昧地说,“人家就是对你欲罢不能,所以才心甘情愿吃你这棵回头草。”   那个“吃”咬字特别特别的重,杜羨宁笑着嗔道:“滚!我们当时只是纯洁的塑料男女朋友!”   “现在不是就得了。”岳敏敏的表情逐渐缺德,“美色在前,就算是柳下惠也不能坐怀不乱吧?”   杜羨宁摆出一副惊诧的样子:“你画的都是色-情漫画吧,虎狼之词这么多!”   最近邵赫要么亲自载她,要么请司机代劳,倒很少让她自己开。想着跟岳敏敏说点体己话,她就没让司机送,直接上了岳敏敏那台BMW MINI。   这一路上,杜羨宁大致跟她讲了自己跟邵赫那段各取所需的婚姻。邵赫想完成病重祖父的心愿,而她希望在婚姻的坟墓里安稳度日,如果两人相安无事,大概可以就这样凑合过一辈子。   岳敏敏眼里充满困惑:“你有没有搞错!我长得比你丑、脑子没你好,家境还没你优厚,可对婚姻的期望也不止这一点点啊!”   杜羨宁耸了耸肩:“可我觉得这样的状态很完美,可以适情放纵,但绝不能够沦陷,即使对他敞开心扉,付出的感情的时候也要有所保留。我现在只把邵赫当成我的好搭档,这样维系我们关系的只有共同的目标和利益,而不是那些容易让人冲昏头脑的情啊爱啊,多好!”   “宁宁,你的自我保护机制太强了。”岳敏敏劝她,“我觉得你可以用一种轻松、更美好的心态去享受这段婚姻,这样更利于你们增进夫妻关系。”   她坦言:“我觉得我可能不适合谈恋爱。也许是爸妈离婚对我的影响太大,我努力了很久,始终走不出那个阴影。”   岳敏敏忍不住叹气,却又不禁好奇,“跟他过夫妻生活的时候,你又把人家当成什么?”   杜羨宁那阴霾的情绪向来持续不过两秒,她侧着脑袋,笑嘻嘻地说:“恩客?”   岳敏敏嘴角一抽,顿时收回对她的同情:“您可真有情趣。”   说说笑笑了二十来分钟,她们终于抵达一家名为“酒香院子深”的私房菜。   确认过杜羨宁的预约信息,身穿素色旗袍的服务员便将她们领到预订的包间。   房门被打开的瞬间,站在门外的杜羨宁和岳敏敏停止了闲聊,而里头的一众宾客亦顿住了高谈阔论,僵持了两秒,那名服务员小心翼翼地问:“你们不认识的吗?”   就在这时,席间一位身穿红裙的娇艳女人站了起来,笑吟吟地对宾客说了句“我来处理”,随后走向杜羨宁:“我们到外面谈。”   穿过走廊就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凉亭,赵娉婷领着杜羨宁走过去,她的声音细细柔柔的,那充满歉意的笑容更是无懈可击:“小杜,我不是故意占用你包房的。服务员认得我,看到你替星望在这边预订了房间就把我们领了进去。后来我也发现是服务员弄错了,可是这边的包房全满了,我总不能让贵宾们离开吧?”   杜羨宁坐到凉亭的长椅上,抚平西裙的褶皱才慢悠悠地说:“你工作不到位,请客吃饭也不知道提前订座,凭什么要我替你的疏忽埋单?”   赵娉婷笑意不减,语中却多了几分盛气凌人:“我承认这次是我的疏忽,可要不是你以星望的名义预订包房,服务员也不会把我们领进去。这家餐馆执行的是十分严格的会员制,我想你也不会是这里的会员,此前我跟萦姐通过电话,她说你们今晚没有工作饭局,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以权谋私的嫌疑?”   包房确实是以星望的名义预订的,当时她在办公室,拿起秘书室的电话就拨了过去。像他们这样的大客户,餐馆自然存有记录,她懒得纠正,没想到居然这样被赵娉婷截胡。   这女人显然是有备而来,霸占了她的包房,还不忘摸清她到底宴请何人。就算真的查到是工作饭局,只要她邀请的宾客来头不大,赵娉婷依然会心安理得地坐进去,并乘职位之便欺压她一番。   听完那番说辞,杜羨宁只是平静地点点头:“好吧,算我以权谋私,用公司的资源订座跟朋友吃饭。包房让给你用,请好好招待领导,一定要让他们宾至如归。”   赵娉婷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放心,我不会告诉萦姐的。”   “随便你。”杜羨宁笑了笑,临走之际,她回头问了一句,“你就这么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宁宁:抢我的包间?我有一百个方法向你讨回来!   PS.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赵娉婷就是害关明娜婚变的小三,也是宁宁最不齿的一类人! 第十三章   杜羨宁不去计较,纯粹是看在邵赫的面子上,说到底赵娉婷也是替公司接待贵宾,她要是冲进去跟人家翻桌,弄砸的也只是自己的生意。   美好的聚会被破坏,杜羡宁有愧于岳敏敏,回到大堂,她很不好意思地说:“位置被人抢了,我们去别家吃好不好?”   “没问题呀。”岳敏敏向来好说话,“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   杜羡宁似乎不在状态,她茫然地转头:“啊?你说什么?”   岳敏敏耐心地重复一遍,随后又问她:“还在想座位被抢的事情?”   杜羡宁忍不住跟她吐槽:“那女人真的很过分,她不但抢了我的位置,还恶人先告状,指控我滥用公司资源,如果我不把房间让给她,她就跟我的主管告状!要不是看在邵赫份上,我想我已经把她赶出来,看她还嚣张什么!”   “这女人真的也还不识泰山。”岳敏敏慢悠悠地说,瞧杜羡宁那的架势,她就知道抢座女肯定要倒霉了,毕竟两人相识这么久,她也从未没见过杜羡宁吃过谁的亏。   两人走到前庭,恰好碰上一台迎面驶来的轿车。看见有行人,司机关掉高灯,车速亦随之慢下来。   她们停下来避让,结果跟从后座下来的男人打了个照面,杜羡宁没有留意,反倒是对方把她认出来:“羨宁,你们这是要回去了吗?”   来者正是这家“酒香院子深”的胡老板,邵赫跟他交情不错,刚刚正是接到邵赫的来电,被嘱托要拿出拿手好菜招待自家老婆及其好友,他才知道邵太太大驾光临。他本意是回店里亲自打点,没想到她们却从里头走出来,似乎一副要走的样子。   接待过她们的那位服务员循声而来,得知老板认识这位宾客,她脸上那职业笑容渐点僵住了。   杜羨宁无意为难这小姑娘,于是对胡老板说:“你的餐馆生意太火爆,我们迟来一步,已经没有座位了。”   胡老板一听,立马就说:“怎么没有座位?你们随我来,我马上安排!”   最终她们被安置在建造在院子深处的雅间,这里的装修显然比餐馆任何一间贵宾房要精致,杜羨宁好奇地打量,随后听见胡老板说:“这都是我女儿布置的,平时就我们一家几口在这里吃饭,地方小了点,你们可别介意。”   亲自替她们点好单,胡老板才离开房间,临走前还热情地对她们说:“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千万别跟我客气!”   雅间的侧方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院子里亮着星星点点的小灯,柔和的光影晕开,既浪漫又有情调。   岳敏敏惊叹:“宁宁,你可真有面子,老板居然把私人空间都腾出来给你了!”   “邵赫认识这老板,我们来吃过几次饭,他认得我。”言下之意,就是老板看的是邵赫的面子,她只是沾了点光而已。   岳敏敏倒是想得通透,她乐呵呵地说:“老板不会那么巧出现的,我想也是邵师兄跟他打了招呼,否则他也不会在饭点赶过来了。”   优美的环境,美味的菜肴,加上周到贴心的服务,这顿饭杜羨宁和岳敏敏都吃得十分尽兴。   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岳敏敏提议:“好久没跟你逛街了,我们出去走走吧!”   岳敏敏开了口,杜羨宁自然奉陪。她们没有前往大商场,而是去了附近的小夜市逛。   念大学那阵子,她们上完夜课就会跑到学校后面的城中村吃宵夜,看见漂亮的衣服和精致的饰品,也会挑一两件带走。学生时代的生活就是轻松简单,不像现在,即使一身华贵光鲜的大牌,也得不到往时的满足和快乐。   就在杜羨宁怀缅过去的时候,岳敏敏说:“你记不记得,你答应跟邵师兄在一起的那个晚上,我们整个宿舍都偷跑去夜市吃夜宵喝啤酒,大肆给你庆祝。”   “我当然记得。”杜羨宁笑着横了她一眼,“全宿舍就你酒量最差,可你又喝得最凶,差点吐我身上了。”   “这些就别提了。”岳敏敏虚咳一声:“你应该透过现象看本质,你找到好归宿,我第一个替你高兴!”   杜羨宁提醒她:“我们谈了两个月不到就分手了。”   “可兜兜转转,你们还是走到一起了呀。”岳敏敏语重心长地说,“我觉得邵师兄是真心喜欢你,反正都结婚了,就好好跟他过日子。要知道这世上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渣的,你也不定会步你妈妈的后尘,相信我!”   在这个充满怀旧气息的晚上,两个久未碰面的同窗好友聊得迟迟不肯回去。   临近凌晨,杜羨宁才坐着岳敏敏的车回去,道别之际,岳敏敏降下车窗跟她挥手:“下次聊,跟星望有了这层合作关系,我们很快可以再见。”   夜深的小区格外宁静,楼道里只回响着高跟鞋踩踏在光洁瓷砖上的声音。开门的时候,杜羨宁下意识放轻东西,她很少夜归,看见屋里仍是灯火通明,竟莫名地感到心虚。   站在玄关换鞋,杜羨宁听见晚间新闻播报员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赤着脚越过屏风,果然看见邵赫正斜倚着沙发看电视。   “你还不睡啊?”杜羨宁将包放在一旁的单人沙发,她往猫窝瞧了两眼,喵喵已经睡得很安稳。   邵赫拿着遥控器摁了几下,胡乱调到广告频道,他才应声:“睡不着。”   他没有告诉杜羨宁,从今晚九点多,他就开始等着她回来。期间他给司机打过电话,被告知她没有用车,于是又给胡老板打了一通电话。   那个时候胡老板已经知道自己的员工犯下的过错,他诚心向邵赫道歉,并请他代自己向杜羨宁说句不好意思。被问到她们是否离开,胡老板则告诉他,她们很早就回去了。   杜羨宁曲起腿坐到沙发上,他望过去:“玩得开心吗?”   “开心呀。”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邵赫以为她还会说点什么,至少也会告个状之类的,结果她就这样没了下文,还对赵娉婷抢占包间一事只字不提,窝在沙发刷了一小会手机,她就脚步轻快地走进浴室。   在此期间,被她随手搁在茶几上地手机叮叮咚咚地响着,邵赫将它捞过来,接着把它调成静音。   微信是岳敏敏发来的,她一连发来多条消息,疯狂抨击自家那少见多怪且借题发挥的男朋友——   【岳敏敏:气死我了】   【岳敏敏:我一到家,那狗男人就追着我问长问短,还批评我过了十二点才回家!】   【岳敏敏:都什么世纪了,凭什么女人不能超过十二点回家,他整晚不回来的时候我也没说他什么,他现在怎么就给我脸色看?】   【岳敏敏:我解释我跟好闺蜜有说不完的话题,以前卧谈会还能聊通宵,现在聊几个小时简直是小意思。】   【岳敏敏:你猜他怎么说的,他说跟女的也要聊到三更半夜吗?这我就很生气了,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还怀疑我背着他找别的男人?】   【岳敏敏:现在他还窝在沙发看电视,遥控器快被他摁烂了,分明就是跟我闹脾气!】   【岳敏敏:我什么都没做错,难不成还要哄他?】   【岳敏敏:他也想得太美了吧!】   【岳敏敏:他爱看电视就由他看个够,我洗个澡敷个面膜睡觉去!】   洗完澡出来的杜羨宁看了这些消息,不禁悄悄滴打量了正倚在沙发做着类似动作的男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也在生闷气。   她把情况告知岳敏敏,很快,新的微信消息传送过来。   【岳敏敏:同款毛病,鉴定完毕。】   【岳敏敏:病向浅中医,快去哄哄他!】   杜羨宁啼笑皆非,同样的病,别人都是施以冷暴力,怎么轮到邵赫就能接受爱的感化呢?抬眼恰恰对上那男人的目光,她顿了半秒,而后才慢悠悠地走到他跟前。   邵赫平时在人在道貌岸然,在公司更是衣冠笔挺,举止言行翩然有度,而此时的他坐姿懒散,睡袍的领口松散大开,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像极那些游手好闲、终日就连花丛的纨绔子弟。   被她居高临下睥着,邵赫仍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像极等着旁人伺候的大爷。突然想起岳敏敏问她在做某件事时把他当成什么,她玩心一起,跨坐到他腿上问:“邵老板,您今晚想要什么服务?”   清新怡人的沐浴乳香气涌入鼻息,垂下的发尾调皮地扫过他颈脖裸.露的皮肤,邵赫感觉到自己手背上的青筋隐隐跳了跳,脑子还没转过弯来,手已经抚向她的后腰。刚从浴室出来,她整个人都笼罩着一股水汽,就连眼神都是湿漉漉的,十分勾人。   思绪自然而然地飘回上次在办公室,她百般挑逗、千般引诱,还蹭着他的腿讲什么霸总秘书的故事,把他的火撩起来又溜之大吉。这笔账他还没跟她算,今晚她又来这么一出,还真是不把他当一回事了!   杜羡宁不知邵赫心中所想,她伏倒在邵赫胸前,故意对着他耳际吹气:“等了我一晚上,有没有等急了?”   话音刚落,邵赫就有了动作,他果断迅速地阻挡她一切去路,牢牢地将人控于股掌之上:“怎么不急?急着收拾你!”   作者有话要说:  宁宁:我……我只想玩玩……   邵霸总:哦。但我是认真的:) 第十四章   旧账加上新债,杜羨宁差点被讨去了半条人命。她从来不知道男人疯狂起来是这样可怕的,看来这些夫妻间的情趣,以后还是不玩为妙。   最近杜羨宁已经养成一个颇为准确的生物钟,一到七点,她就有转醒的迹象。当她发现邵赫已经穿着整齐,她便挣扎着爬起来,控诉他重施故技:“你又想悄悄跑去上班!”   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又沙又哑,看见床头柜放着的马克杯,她一口气就把里面的温水全部喝光。   餍足的男人自然心情舒爽,将干净的睡袍放到她手边,他说:“看你睡得这么香就没叫醒你,反正今天也没什么大事,你不回公司也可以。”   “才不要!”杜羨宁风风火火地奔向浴室,“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吸取上次的教训,杜羨宁对着镜子检查过好几遍,确认没有半点欢.爱痕迹才肯出门。   正因为她的谨慎,邵赫跟着晚了半小时回公司。杨至益见了他,总是忍不住偷望,似乎很想从中找到这位向来准时的老板迟到的原因。   他又一次偷望过去,邵赫吩咐道:“替我买两份早餐回来。”   杨至益不仅懂得察言观色,还是老板肚子里的蛔虫。早餐买回来,他便走到秘书室,将东西往杜羡宁办公桌上一搁:“我赶着去开会,麻烦你帮忙拿给邵总。”   杜羡宁正往抽屉里摸饼干,听见这话,她默默将手收回,提着早餐昂首挺胸地走进邵赫的办公室。   以赵雯为中心的几个女人开始交换眼色,她们等待着赵雯发表高见,不料她只是埋头苦干,没有半点聊天的意思。见状,众人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工作上,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在办公室里的邵赫已经收拾好桌子,就连那把摆放在书桌另一端的椅子,此时也被拉到他旁边。招手让杜羨宁过来,他一边将打开早餐盒,一边对她说:“好好待在家里不好吗?硬是要跟来,弄得早餐都来不及吃。”   杜羨宁坐下就大快朵颐,有时候她真的很佩服杨至益,不过是跟她一起吃过几回饭,他就能精准地摸清自己地口味,每次都可以送来很合自己胃口的餐点。   这个钟点已经饿得不行,杜羨宁懒得理会邵赫的念叨,吸了口小笼包里的鲜汤,她觉得有点刺痛,用舌头顶了下,才发现里唇被啃破了!   捧起白粥准备开动,邵赫发现她正一脸幽怨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停止动作:“怎么?你想吃?”   “吃你个鬼!”杜羨宁巴不得掀起唇瓣让邵赫看看他做过的好事,“很痛!”   “你撩拨我在先的。”邵赫低低地笑起来,虽然嘴上不认错,但眼中还是闪着内疚。   “哼!”杜羨宁转过头,不出一副不搭理他的样子。   邵赫将脑袋凑过去,厚颜无耻地说:“让你咬回来?”   杜羨宁不上他的当:“才不要!”   早餐吃得差不多的时候,邵赫问她:“周年庆典的开场舞,你要不要跟我跳?”   根据以往的传统,星望娱乐周年庆典的开场舞都是邵赫父母的专属,到邵赫接手,两位长辈就将这个瞩目的环节交给儿子负责。过去几年,邵赫都是跟旗下女艺人共舞的,至于被选中的女艺人,都被默认是星望的“一姐”。   杜羨宁自然知道这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她拒绝:“不要,你的开场舞都是跟大明星跳的。”   邵赫将手搭在她的椅背上,嘴角衔着三分笑:“那是因为之前没有老婆。”   咽下最后一口白粥,杜羨宁应他:“可我还想继续待在秘书室!”   要是大家都知道她是邵赫的太太,留在这里也没有人敢要她做事,更没有人跟她讲邵赫的八卦,太没有意思了!   得到这个答案,邵赫也不意外,沉默了数秒,又问她:“那你希望我跟谁跳开场舞?”   杜羨宁思索了一下:“蒋遥吧。”   邵赫挑眉:“怎么不是关明娜?”   “蒋遥是公司新签回来的一线艺人,论咖位论人气,关明娜暂时无法跟她抗衡。若是硬把关明娜推上去,一来有失公允,二来会引来非议,因此她并不是最佳选择。”杜羨宁冷静分析,“蒋遥就不一样,她的演技和唱功都是有目共睹的,粉丝团也相当强大,我们没有理由不选择她。正如你当初跟她说的,星望是靠实力吃饭的地方,既然她有这本事,就绝不能黑幕人家。加上她刚刚转投星望,公司不给她足够的重视,她就不会对这里有归属感。最近我们已经将不少资源往关明娜身上倾斜,当然有很多都是她在《不为人知的女神》翻红后,赞助商们主动要求的。如果这么明显地偏心别的艺人,我想她肯定相当不爽,甚至会后悔签约星望。”   自签约星望,蒋遥的资源确实不如旧东家的多,在以前的公司,她可以一家独大,如今来到人才济济的大集团,竞争自然变得激烈。不过她对资源是质不重量的,能够拿下《无恙》的女主角,她不介意给别人多分几个代言。   被告知自己将成为邵赫在周年庆典开场舞的舞伴,蒋遥虽然觉得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内心深处还是难禁泛起波澜。这简直就是一众星望女艺人的终极梦想,能抢风头上热搜是其次,重要的是能被选上就代表自己是公司最为优秀的明星,前途绝对是无可限量的。   手下艺人备受公司肯定,苏媛也很高兴。领着蒋遥前往舞蹈室排练的时候,她叮嘱:“邵总是个很严肃的人,你说话得注意点,举止也不要过于轻浮。”   见识过邵赫的杀伤力,蒋遥对这位老板可谓三分敬畏,七分忌惮。就算苏媛不提醒,她也不会有半点非分之想,毕竟她实在没有那个胆量。   由于有个临时会议,邵赫需要迟半个小时到场。杜羡宁亲自过去传话,刚出电梯就撞见他们,于是不亢不卑地打招呼:“媛姐,蒋老师。”   平日鲜少现身秘书室,蒋遥一时间认不出杜羡宁,直至她说她们还需要等待三十分钟,蒋遥就能把她那张脸和那个自己预购不了的限量手袋联系起来。   杜羡宁跟苏媛说明情况时,蒋遥在旁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在娱乐圈摸爬打滚这么多年,蒋遥几乎什么人都见过,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一位,她似乎无法看透。   邵赫赶过来的时候,杜羡宁还没走。她倒不是故意留下的,只是刚才被苏媛拉着追问周年庆典的流程细节,一时间回不去罢了。   然而她这番举动,落在邵赫眼中又是另一个意思了。他充满探究地看了她一眼,经过她身边时,习惯性地把外套交到她手里,而后才说:“开始吧。”   蒋遥有深厚的舞蹈底子,而邵赫则是跳惯各类社交舞蹈,两人一上场就已经找到感觉。   苏媛跟杜羡宁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等候,闲谈了几句,苏媛就赞美:“邵总跳得真好。”   杜羡宁只是笑了笑,没有应声。她自然知道邵赫的舞跳得好,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这个男人极受老天爷偏爱,不管他想做什么,都能做得十分出色优秀。   正感叹着,苏媛又说:“邵总是全公司女同胞的梦中情人,别说那些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就连我这种已婚妇女也很迷他。当然,我纯属欣赏,绝不敢有非分之想。”   杜羡宁礼貌性地附和:“是啊。”   苏媛望着正排练的两人:“全公司也就只有你们秘书室,看见邵总还能这么淡定,你看蒋遥,明显就是紧张了。”   杜羡宁说:“那些不淡定的,大概已经被辞退了吧。”   苏媛浅浅地笑了下,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她几眼。   正在与邵赫共舞的蒋遥确实是紧张,这个男人气场太盛,只要一靠近,就会让人充满压迫感。她竭尽全力去稳住自己的心神,全神贯注地跟随着他的节奏去跳,然而她越是想跳好,肢体就越是僵硬,怎么都没法做到收放自如。   而邵赫并没有十分苛刻,当她不小心踩到他的皮鞋,他也没皱半下眉头,甚至还提醒她:“不用紧张。”   蒋遥暗嘲自己像个初出茅庐的小毛孩,在这个男人面前,她这些年的修炼算是白费了。   对于这种状况,坐在场外的苏媛已经见惯不怪。排练结束后,她立即上前给邵赫递去矿泉水:“邵总辛苦了。”   邵赫礼貌道谢,对蒋遥说了句“多点练习”,之后就领着杜羡宁离开了。   两人穿过长长的走廊,若细心留意便回发现,那个一米八几,长着一双大长腿的男人,竟然落后半步于一个踩着高跟鞋、身穿一步裙的女人。   直至他们消失在走廊尽头,蒋遥才收回视线。将助理打发走,她问苏媛:“这个秘书到底是什么来头?”   苏媛告诉她:“就普通秘书一个,我问过人事部,她就是走正常流程招进来的,没什么特别。不过之前听秘书室的人说,她貌似跟邵总关系密切,当时我没有细问,你也就听听算了,千万不要多事。”   对于这位新经纪人,蒋遥满意归满意,但又觉得她的行事作风过于保守,跟她旧时那位剑走偏锋的经纪人大相径庭。苏媛讲求原则,习惯于按部就班,从不会为她找找捷径,被这样一个稳重求胜的人带领,在某些事情上她只能靠自己。   晚上没有通告,苏媛让蒋遥早点回去休息。两人在停车场道别,望着苏媛走远,她从手袋里拿出手机,一边打开车门,一边拨了串号码。   良久没有人接通,蒋遥又耐心地重拨,片刻以后,一把粗犷的男声传来:“遥姐,是不是又有猛料要爆?”   蒋遥单手扶着方向盘,红唇微启:“帮我查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邵霸总:我老婆来看我排练,开心! 第十五章   另一边,跟杜羡宁一同走进电梯以后,邵赫就说:“真没劲。”   在电梯的镜面看到他那不耐烦的样子,杜羡宁笑道:“这样社交场合,邵总都经历这么多了,到现在还是不习惯?”   邵赫趁机向她邀功:“不习惯也得习惯,总要养家糊口,只能把自己当成没有感情的跳舞机器。”   杜羡宁批评他身在福中不知福:“她是蒋遥啊,歌影视三栖全向发展的女明星,新一代影后,是多少男人心里的女神,让你跟她跳舞你还不乐意了?”   邵赫还真的“嗯哼”了一声,明确地表示自己就是这样不知好歹。   杜羡宁横了他一眼:“幸好你娶了一个温柔懂事,善解人意的老婆,不然你连多看其他女人一眼的权利都没有,更别说跟蒋遥这样的大美女跳舞,你好好珍惜吧!”   他们有说有笑地回到三十六楼,恰好碰上提着手袋下班的赵雯。   看见他们的瞬间,赵雯下意识回避,可惜迈出去的脚步收不回,她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打招呼:“邵总。”   不等邵赫回应,赵雯就急匆匆地走掉,像是后面有恶鬼在追赶似的。   邵赫有点莫名其妙,他看了看跟在身边的人:“又欺负人家了?”   杜羡宁一听就不乐意了:“喂喂喂!从来都是别人欺负我,你看我什么时候欺负别人了?”   邵赫顺势问她:“上回是不是被赵娉婷抢位置了?”   杜羡宁一愣,旋即想到是胡老板告诉他的。她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是啊。”   邵赫问她:“怎么不跟我说?”   “是你自己说的,职场上谁都会被打压欺负,这点小事没什么好说的。”杜羡宁语气轻快,“一个包房而已,让她抢走就算了,难不成我还要让你出面把一屋子的人赶走?”   邵赫觉得并无不妥:“赶就对了。下次别忍气吞声的,多大的事,你还怕我摆不平吗?”   杜羡宁将外套塞到他怀里:“等下回家吃饭可能又被督促要孩子了,你那么本事,还是想想怎么躲过今晚这一劫吧。”   周年庆典渐进,任晚榆又召集大家回大宅吃饭,聚餐之余又能聊聊晚会的相关事宜,一举两得。   邵赫和杜羨宁到得最迟,他们进门的时候,邵文尧那小子已经举着大鸡腿在啃。看到杜羨宁,他一如既往地热情,伸出沾满油渍的小手想索抱:“小婶婶!”   一旁的喻淇连忙摁住儿子,同时笑着对杜羨宁说:“这小鬼一直问小婶婶什么时候来,奶奶给他拿了个鸡腿,这才堵住他的嘴。”   “没办法,邵赫就是磨蹭!”趁着邵赫走开,杜羨宁咬着她的耳朵说悄悄话,“我觉得他故意的,迟点回来不用被爸妈唠叨。”   杜羨宁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邵赫的大哥大嫂了,上回过来大宅吃饭,他们恰好在外地出差,只留邵文尧在这里给任晚榆照顾。   喻淇是典型的事业女性,即使嫁给邵执,她也没有待在家里相夫教子。最近这几年,她创立了自己的美容品牌,分店亦遍布全国各地,现在正筹备发展海外市场。她不仅聪明能干,而且性格也很率真大方,杜羨宁跟她相处得很愉快,每次碰面必定会跟她吐槽一下邵赫那不解风情的家伙。   “妈妈唠叨来唠叨去,还不是催你们赶紧要孩子。”喻淇笑道,“当初我们也是这样过来的,后来生了这小鬼,又被催生二胎,直到你嫁过来,我跟阿执才耳根清净点。”   杜羨宁笑嘻嘻的:“我要学你当事业型女性,暂时没有空生宝宝。”   喻淇打量了她一番:“秘书室很忙的,不过你看你神采奕奕的,小叔想必不舍得劳役你。”   杜羨宁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要敢劳役我,我就跟妈妈告状,反正总有人治得了他。”   一家子聚到一起吃饭,最兴奋的肯定是邵文尧。他喝了满满一大杯汽水,眼见杯子见底,就偷偷让杜羨宁给他再倒一杯。   孩子的需求肯定要满足的,杜羨宁没有多想就扭开的瓶盖。刚准备往杯里倒,一道虚咳声倏地传来,只见邵执板着脸看过来,吓得邵文尧立即把杯子抽走,而她也顿住了动作。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过于严肃,邵赫稍稍放缓了语气:“再喝小半杯吧。”   邵文尧一听,立即兴高采烈地催促:“婶婶,给我倒小半杯吧!”   饭后杜羨宁跟喻淇领着邵文尧去院子看月亮,邵执跟父亲在书房下棋,而邵赫则在客厅被任晚榆训话。   一坐下来,任晚榆就质问:“上次跟你谈过的事,怎么好像一点进展都没有?”   “急什么。”邵赫懒洋洋地舒展着腰身,“儿媳妇都给你娶回来了,你还担心我后继无人吗?”   任晚榆瞪了他一眼:“我说的是让你跟宁宁培养感情的事,连感情基础都不好,还生什么孩子!”   邵赫半瞌着眼皮,没有应声。   任晚榆往他肩头捶了下:“你呀,就是一块朽木!周年庆典是多好的一个机会,你明明可以跟宁宁一起跳开场舞,可你偏偏不去争取,你说你是不是傻!”   邵赫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吃疼地样子:“她说她还想在留在公司,不希望那么快公开身份,我尊重她的意愿而已。”   任晚榆没有给儿子留情面:“全都是借口,你就是请不到宁宁当你的舞伴!”   邵赫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   “人家为什么不跟你跳舞?还不是因为你一开口就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让人感受不了你一丝丝诚意,我敢打赌,你肯定连半句好话都没说过,甚至还一副我舞伴多着呢你爱跳不跳的态度!”任晚榆真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头是装了什么东西,“我教了你多少遍,女孩子是要哄的,你心里想跟人家跳舞,你说出来,你要告诉她,你什么都藏着掖着,是想跟人家打哑谜吗?”   由于情绪激动,任晚榆的音调越来越高,邵赫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不知是敷衍还是把话听了进去:“知道了,我下次肯定跟她说好听的,要是她拒绝我,我就死皮赖脸地缠到她答应为止。”   任晚榆这才满意些许,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突然话锋一转:“那个蒋遥,你必须跟她保持距离。这个女人风评不好,还是袁卿烈那老狐狸带出来的,你要签下她我没意见,但我不希望你跟她传出任何花边新闻。”   袁卿烈是蒋遥的前任经纪人,他在圈内是出了名的手段龌鹾,蒋遥跟他这么久,不多不少也学到点皮毛。   星望周年庆典举办的前一天,蒋遥得到回复,却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结果。   当时正出席一个商演,在人来人往的后台,她冒险走到隐蔽的角落,压低声音问:“怎么可能什么都查不到?我不是给你们方向了吗?可以往邵赫身上拿线索!”   电话那头的是《星追踪》的主编晋枫,这本杂志创刊于九十年代末,靠的是追踪挖掘明星隐私打响名声,虽然臭名远扬却销量惊人的,时至传统纸媒没落的今天,《星追踪》杂志社的业绩仍旧很能打。   不管是明星的丑闻秘史,还是私人生活,晋枫都一律曝光。由于这种毫无底线的行为,他时常被艺人联合起诉,官司吃过不少,然而没有半分改变。直至后来被某位娱乐圈大佬雇人出手,把他绑起来打得他差点半身不遂,他才知道收敛。   听见蒋遥那气急败坏的话,晋枫慢吞吞地应声:“我可不敢跟着你这个方向乱走。你也知道我还有几年就退休了,再搞些事出来,我怕我下半辈子都过得不舒坦。”   蒋遥咬着牙:“我给你爆了那么多料,你竟然连我一个小小的忙都不肯帮!”   晋枫拆穿她:“为什么要给我爆料,你什么居心大家都清楚。你之所以能爬到这个位置,跟你拉踩别人可脱不了关系。一直以来,我们都是互惠互利,可不存在谁亏欠谁的情况。”   蒋遥气得说不出话来。   在江湖行走多年,晋枫懂得凡事需留有一线的道理。尽管脸皮已经撕到这个份上,但他还是率先低了头:“遥姐,我们这么多年的合作关系,没必要为了这件小事伤了大家的和气。我不是不想帮你的忙,而是忙不上呀!这个杜羨宁不是圈内人,底子又干净,我跟了她几天什么都没发现,总不能一直浪费时间吧?”   蒋遥压着情绪,顿了半秒,她问:“真的什么都查不到?”   晋枫似乎早有准备:“也不是什么都没有。我听同行们说,之前见过她出现在《不为人知的女神》的录制现场,就是关明娜踢馆那期,还挨着她的经纪人坐的。我能查到的只有这些,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   挂了电话,晋枫的小徒弟很不解,她问晋枫:“师父,我们不是跟到杜羨宁和邵赫一起回邵家大宅吗?您怎么跟遥姐说,我们什么都没跟到。”   将手机放到一边,晋枫才缓缓开口:“蒋遥算什么东西,我们没有必要为她得罪邵赫、得罪邵家。你也看到杜羨宁和邵赫回邵家大宅,这意味着什么,我们都心知肚明。你得记住,做我们这行,不但要挖得出猛料,还要管得紧嘴巴、守得住秘密。”   小徒弟似懂非懂地点头。   晋枫满意地摆了摆手:“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蒋遥都看出了苗头,离邵太太掉马的日子还会远吗? 第十六章   作为娱乐圈盛事之一,星望娱乐的周年庆典广受关注,距离正式开场还有好几个小时,会场内外已经被蹲点的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傍晚六点左右,受邀的知名巨星和商界名流陆续到场。当蒋遥和关明娜先后现身红毯,快门声此起彼伏,引发了第一个小高-潮。   在留影墙签上自己的大名,蒋遥就被记者追着采访,他们的焦点多是今晚跟邵赫的开场舞,被问到两人有否擦出什么火花,她矜持又心机地回答:“你们看看不就知道了?”   直至关明娜提着一袭拖尾长裙过来,记者们的注意力才有所转移,他们留住蒋遥,同时又把关明娜叫过来一起拍照。   都说一山不容二虎,蒋遥人气火爆,而关明娜近期也备受追捧,两人同属星望的艺人,自然少不了相互较量,甚至是争夺资源。   娱记们最喜欢这些明争暗斗、针锋相对的场面,他们疯狂摁着快门,似乎想拍下她们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挖掘两人水火不容的证据。   然而蒋遥和关明娜都是演技派,她们的笑容甜美,动作自然,被要求靠近一点合照,蒋遥主动挽住关明娜的手,硬是摆出一副姐妹情深的姿态。   拍够了照片,记者们又开始炮轰关明娜——   “明娜,《女神》决赛的竞演曲目选好了吗?”   “听说你将邀请谢闻当你的助力嘉宾,是不是真的?”   “你跟《无恙》的女主角失之交臂,会不会觉得不甘心?”   “现在品牌抢着请你代言,有好几个品牌都是跟蒋遥合作开的,这有没有造成你们关系不好?”   “你打算什么时候公开前夫的身份?他是圈内人吗?有传闻说你们育有一子,现在正寄养在男方。”   记者的问题越来越过分,在旁的老麦立即上前,一边示意关明娜和蒋遥走专用通道进场,一边对现场的记者说:“感谢大家的关心,今天是星望的大喜日子,麻烦大家给个面子,尽量给明娜留点私人空间,谢谢!”   离开高像素摄像头的追踪,关明娜和蒋遥的神情同时冷淡下来。两人重新拉开距离,走到化妆间,她们只是点了点头,之后就走向各自的位置。   跟在后方打点的小助理有点不爽,她给关明娜理着裙摆,低声叽咕:“不就是跟邵总跳支开场舞,用得着这么高姿态么?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关明娜轻轻地拍拍他:“不要说了,要是被别人听见,又要传我们不和了。”   小助理忿忿不平:“要是不和也是她闹出来的,她挖出了你跟梁总监的事,还怂恿赵娉婷一起对付你!上次那篇写你介入富豪婚姻的报道,我知道是她们干的,那天我不小心听见麦哥讲电话,什么都听见了!”   关明娜微微愣了一下,随后温柔地安抚着暴躁的小姑娘:“随便她们怎么说,当你足够优秀,眼红你的人就会越来越多,就算没有她们,也会有别人做同样的事情。如果每次都这样生气,我很容易把自己憋出抑郁症。”   话虽如此,但小助理还是不开心:“可我们也不能就这样算了啊!”   “没有就则样算了啊。”关明娜说,“刚才你没有听记者说,我抢了她好几个代言,迟点还可能把她的片约要抢过来。她使这些小人招数对付我,我就堂堂正正地跟她宣战,把她从最高的位置挤下来。”   有一点关明娜并没有说,那就是她根本不介意蒋遥跟赵娉婷拿自己的婚姻说事,毕竟现在把她说得越不堪,等真相大白的时候,就会显得真正插足于别人婚姻的第三者阴险奸诈、恬不知耻。   在化妆师给关明娜上妆时,众人已经簇拥着蒋遥往后台休息间候场。经过她身边,蒋遥还笑着跟她说了句“我先过去了”,全是是胜利者的姿态。   所有人都提前做足准备,然而作为主人家的邵赫和杜羡宁,却迟迟未有到场。   这倒不是杜羡宁动作太慢,而是因为邵赫为了那套出席庆典的正装闹小情绪。   邵总不高兴,满屋子的梳化服一个都不敢吭声,最后还是杜羡宁敲门进来,才稍微打破这个闷局。   “怎么还不换衣服?”杜羡宁走过去,随手拨弄着满架子的衣服,“都不喜欢吗?”   全场寂静,再看看臭着脸的邵赫,杜羡宁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有点头疼,大少爷在这种时候闹脾气,这个残局就只有自己能收拾。   离她最近的造型师偷偷递来一记求救的眼神,杜羡宁暗自叹了口气,继而对他们说:“你们先去忙吧,这里交给我。”   众人如获大赦,不到十秒,屋里就只剩他俩。   待房门被掩上,杜羡宁才对他说:“上回过来试衣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今天又不满意了?”   接过杜羡宁递来的黑色西服,邵赫敷衍地看了眼,就立即将它丢到一边:“难看。”   杜羡宁又给他递了一套:“这套不错。”   邵赫说:“款式过时了。”   “西装还有过时?我就没看出有什么区别。”杜羡宁小声叽咕,挑挑选选了好一会,她才把另一套递过去。   这回邵赫连接都不接:“已经穿过了。”   杜羡宁觉得秘书这活还真不是人做的,假如要伺候这样的老板,她情愿去天桥底当乞丐!   按捺住自己的脾气,杜羡宁堆起假笑,用甜得发腻的声音问他:“老公大人,您到底想怎样?马上就要开场了,您还不换衣服,是打算就这样上台吗?”   话音未落,杜羡宁的手机就响了,看了眼来电显示,她告诉邵赫:“你妈妈打电话来催了。”   任晚榆确实是打电话来催的,刚被接通,她那略带急促的声音就传来:“宁宁,你们还没好吗?我看到炳叔的车还在车库呢!”   瞧了瞧斜倚在长沙发的罪魁祸首,杜羡宁只能说:“马上就来。”   从她的语气听出满满无奈,任晚榆倒是笑了:“把手机给他。”   杜羡宁直接将手机放到他耳边,他伸手拿着,“嗯”了一声。   任晚榆幸灾乐祸:“早不知道争取,现在才后悔,活该!”   邵赫没说什么,直接切断了通话。   杜羡宁不知道自家婆婆是怎么劝说的,反正邵赫听完她的话,就随手拿起衣服套上,一边系着纽扣,一边吩咐:“让炳叔开车过来。”   最终他们还是如期赶到会场,道路两旁塞满车和人,不过是短短的几百米,足足开了十分钟。   车门打开的瞬间,众人的焦点立即集中到邵赫身上,他的外貌本身就十分出众,即使有好些靠脸吃饭的小鲜肉在场,他依旧没有被比下去。   与此同时,另一侧车门也被打开,出来的是一身素净大体长裙的杜羡宁。为免喧宾夺主,她的装扮偏向职业化,加上她胸前挂着一个工作证,就算同邵赫同车到场,也不会引起过多的猜疑。   邵赫没有在红毯上多作停留,一进入会场,他就被团团围住,为庆典的开场作最后的准备。百忙之中,他还不忘把杜羡宁叫到身边来,低声叮嘱:“别乱跑。”   杜羡宁把玩着自己的工作证,乖巧地应声:“知道了。”   北京时间晚上八点正,星望娱乐的周年庆典正事拉开帷幕。   开场之初,大屏幕投放着星望娱乐过去一年的辉煌业绩,片头结束以后,邵子谦上台致辞。   作为星望集团董事长,他自然替捷报频传的子公司欢喜,而作为邵赫的父亲,他更是为儿子的能力感到骄傲。听着那气势十足的发言,在座员工心潮澎湃,观众们的情绪亦逐渐被调动起来。   邵赫跟蒋遥登场的时候,热烈的掌声和呼声回荡在场馆之内。   盛装出席的蒋遥艳压群芳,经过一段时间的苦练,她状态尤佳,每一个动作都优美妩媚,惹得全场男士根本挪不开眼。   相比之下,邵赫则有点漫不经心,他神情慵懒,却有几分说不出的不羁,非但不让人觉得轻浮,甚至还相当勾人。   舞曲临近结尾,蒋遥脚下一滑,不知是突发状况,还是有意为之,差点就栽倒在地。   幸得邵赫反应迅速,眼疾手快地把她拉回来,垂眼就望见那张我见犹怜的脸,他眉心微蹙,嘴角亦开始下沉。   观众都以为这是精心设计的高难度动作,一时间掌声雷动。   下场以后,蒋遥摆出惊魂未定的样子,承认自己失误的同时,还对邵赫吹起了彩虹屁:“多得邵总救场及时,否则我肯定要在大家面前出丑了!”   邵赫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的瞬间,他脸上已经没有一丝笑容。   周年庆典的下半场是个小型酒会,不管是内圈人士还是商界名流,都举着酒杯跟邵赫寒暄攀谈。他抽不了身,临近尾声,才能撇下满场宾客找杜羨宁。   杜羨宁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邵赫找不着她,反倒碰上了戚云舒和她的追星小姐妹。   她们见了邵赫就缠着他合影,看在杜羨宁的面子上,邵赫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然而戚云舒没有那么好打发,她捧起手机,看着照片挑剔道:“姐夫,你怎么不笑!”   其中一个小姐妹乐呵呵地说:“你姐姐不在场,你让你姐夫怎么笑!”   像是被说中了心事,邵赫罕见地露出几分尴尬神色,不过旋即已经恢复如常,转头问戚云舒:“知道你姐在哪里吗?”   戚云舒摇摇头,思索几秒,她又说:“她不喜欢这种场合,以前跟爸爸参加酒会,她都是一个人悄悄跑出去的。”   邵赫最终是在一个幽静的小露台找到杜羡宁。   场内觥筹交错,热闹非凡,而杜羨宁则窝在这片小地方悠然自乐。当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仍俯瞰着这片璀璨夜色,并没有回头的意思。   盯着那道妙曼的背影看了半晌,邵赫察觉自己似乎有几分酒意。他过去自后方环住她的腰,熟悉的香气涌入鼻端,纠缠整晚的烦躁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杜羨宁知道是他,那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裸露的肌肤上,她痒得缩起了脖子。   邵赫干脆把她转过来,低头凝视了她片刻,他问:“在这里做什么”   迎着他的目光,杜羨宁半真半假地说:“在等你。”   晚风吹乱了她的发鬓,在满天霓虹的映衬下,她的笑容明艳而张扬。邵赫有一刹失神,还没来得及思考,已经掐住她的腰吻了下去。   余光瞥见落地窗前的轻纱摆动,杜羨宁意图躲过他的亲吻:“有人……”   邵赫不依不挠,抵着她的额头喃喃:“管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  邵霸总:马不停蹄地奔了一个晚上,终于能停下来亲亲老婆了!   PS.这章是V前的最后一更,明天起就要入V啦~   更新同样在晚上八点到九点间,届时2-3更,感谢大家支持,么么哒~   这周从下章开始都给大家发红包,走过路过就不要错过啦~   PSS.最后打个广告,下本写《早恋不是正经事》,是个青梅竹马终成眷属的小故事,我已经摆到专栏的第一篇,喜欢的小伙伴记得收藏哦~ 第十七章   那缠绵的尾音最终湮没在缱绻的亲吻里。   杜羨宁顾忌着窗后那人, 她试图推开邵赫,结果反而被抱得更紧。其实她哪里是邵赫的对手,在他的循循善诱下, 她逐渐深陷其中。   两人正难舍难分之际,一阵刻意的咳嗽声倏地传来, 杜羨宁吓了一跳, 而被破坏好事的则一脸不爽, 回头时那眼神锋利得几乎可以杀人。   被邵赫那刀眼一扫,站在暗处的明竞川有点背脊发凉,不得不向邵赫说明情况以示自己的无辜:“刚在走廊看到你, 原本想找你喝酒的, 没想到竟然吃了一嘴狗粮。”   说着, 他望向杜羨宁,那语气多了几分调侃之意:“嫂子, 打扰到你们,真不好意思!”   杜羨宁逐渐反应过来, 她低声问邵赫:“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等邵赫回答, 明竞川已经抢着说:“我们一起去会所那个晚上知道的!当时你喝醉了, 脱掉外套要跟我们跳舞, 那家伙像是怕我们占到什么便宜, 立即跳出来把你裹得严严实实, 还瞪着眼对我们说,你是他老婆!”   听他这么一说, 杜羨宁才知道那天在酒店吃自助早餐,明竞川和单越霖看她的眼神和对她的态度怎么那么奇怪。   明竞川那套说辞夸张是夸张,但里头说的全是事实,邵赫反驳不了, 只能表情冷漠地看着他。   再次接收到邵赫的死亡凝视,明竞川终于闭上了嘴巴。   望着他那憋了一肚子的话又不能说的委屈表情,杜羨宁就想发笑。从晚宴包里翻出湿纸巾,她递给邵赫拭擦落在他唇边的唇膏痕迹:“回会场去吧,酒会还没有结束,你这样跑出来不适合。”   明竞川又管不住那张想说话的嘴,他对邵赫说:“走吧,世建的汪总刚才在找你,他对影视城的项目很感兴趣,待会怎么也要跟他喝一杯!”   邵赫搂住她的腰:“跟我一起去。”   杜羨宁想了想:“你们先过去,我补个妆就来。”   经过邵赫的一番动作,杜羨宁的唇妆已经脱得差不多。在盥洗间仔仔细细地装扮好自己,她才拿出手机,打开微博登陆了自己的小号。   两个小时之前,杜羨宁发了一辑星望众艺人的红毯照,此时评论和转发已经过千,在微博上也引起一波热议。   对于这个佛系更新的微博,网友们一开始只喜欢聚集在这里舔关明娜颜,后来发现博主发布的消息并不单一。除了关明娜的消息,她偶尔也会发表对其他宝藏明星的赞赏、某些不被周知的娱乐圈潜规则,以及她自己的铲屎官日常。   不知道从何时起,大家又对这个微博的持有者产生好奇。出自这个微博的照片和视频显然是经过专业人士的精修和剪接,大家原以为这是某个团队精修打造的营销号,随着粉丝群的庞大,这里依旧不接广告也不做推广活动,于是他们否认这个猜想,觉得她不过是个藏身于娱乐圈的追星女孩。   翻看了一会儿评论,杜羨宁才切换到微信查阅消息。   在此期间,给她发消息最勤的人是戚云舒。这个骄纵的大小姐似乎被邵赫那一沓庆典的入场券收买了,不仅一个一个姐夫地叫,连带跟自己的关系亦似乎拉近了些许。   戚云舒的消息就像文字版的直播,从进场到落座,她都一直碎碎念,不是赞叹舞美华丽,就是表达自己看到心仪男星的喜悦。   直至邵赫牵着蒋遥登场,戚云舒又化身炸毛的小猫咪,狂躁地给杜羨宁发了一屏幕的愤怒表情,质问她怎么跟邵赫跳舞的人不是她。   没有得到杜羨宁的回复,戚云舒不断给她抓拍两人共舞时的瞬间。大概是觉得好玩,这丫头每发一张还特地点评一下——   【虽然我看你不爽,但还是觉得你漂亮多了】   【不过人家的身材比你能打,你看看她那胸】   【平心而论,她的舞跳得真不错,你该不是怕出丑才临阵退缩吧】   【哇哇哇,以我鉴婊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个失误绝对是故意的】   【这女人的本意是撞到你老公怀里吧,不过你老公反应很快没让她得逞】   邵赫将蒋遥拉回来的那张照片,杜羨宁对着手机看了很久。   她一直觉得自己只把邵赫当成婚姻关系的合作伴侣,本以为可以跟原来设想那样,绝不沉沦在这些没有道理可言的情爱里头,然而现在她又发现自己的心底正泛起丝丝酸意,显然就是将要失控的先兆。   摸着自己那颗迷乱的心,杜羡宁暗觉失算,邵赫这狗男人真是害人不浅,而她竟该死的拒绝不了。   走向会场的路上,杜羡宁有点心不在焉,当一股冲力猝不及防地扑到自己身上,她整个人都踉跄了半步。   由于跑得太快而摔倒在地的邵文尧一脸窘迫,望见巧克力蛋糕全部糊在杜羡宁的裙子上,他扁起嘴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杜羡宁哪里顾得上自己的礼服,半蹲着身将小侄子拉起,在他开口之前,她凑单他耳边说:“尧宝,我们做个游戏好不好?”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听说要做游戏,邵文尧立马又开心起来:“好啊好啊!”   “从现在开始,你要跟旧时那样叫我羡宁姐姐,如果今晚过去,你也没叫错就算你赢,要是叫了婶婶你就算犯规,好不好?”   邵文尧转着眼珠子,开始跟她讨价还价:“我赢了的话,有什么奖励?爸爸好久不给我买遥控车了,你可不可以买给我?”   “当然可以。”杜羡宁点了点他的小鼻子,“要是你输了,我就要拿走你最喜欢的熊宝宝,你可要注意咯。”   邵执是在他们达成协议之后走来的。喻淇上了卫生间,儿子就交给他一个人照看,原本还好好的,没想到这家伙趁着他被几个生意伙伴叫住的时候,捧着蛋糕悄悄溜了出去,还撞到了弟媳身上。   看着杜羡宁那脏的不行的礼服,邵执是真的头疼,也不顾得斥责儿子,他立即找人过来处理。接收到杜羡宁的眼色,他明白过来,因而只对工作人员说:“赶紧带杜秘书去换衣服。”   整晚都穿梭在宾客之间的赵娉婷闻声走来,在邵执面前,她表现得很殷勤,拿出手帕给杜羡宁擦拭蛋糕,还亲自领人去换衣服。   离开邵执的视线范围,赵娉婷的热情瞬间降至低点,原本挂在脸上那和熙的笑容,此时已变成不耐烦:“你怎么搞的,这样也能跟人家撞到一起!他是我们邵董最疼爱的小孙子,要是把他弄伤了,那责任你负得起吗?”   随手在堆满华贵服饰的衣架子上抽出一条最不起眼的套装,赵娉婷往她手里一塞:“换好赶紧出来。”   杜羨宁充耳不闻,在赵娉婷转身出去的瞬间,她已经将那套装挂回原处,慢悠悠地挑选其他礼服。   为了今年的周年庆典,邵赫一共量身定做三套西服,当时他要求老裁缝也给杜羨宁量身,结果被不打算上台的杜羨宁婉拒了。   杜羨宁一直以为邵赫就此作罢,没想到翻着翻着,她竟然在邵赫的备用西服旁边,看到了那三袭与他西服配衬的礼服。她稍稍度量了一下,尽管没有量身,但那尺寸却是精准得过分。   犹豫了片刻,杜羨宁最终还是选定了那条优雅中带点性感的黑色小短裙。她慢条斯理地换上新装,刚好把它套在身上,外头就传来两下敲门声。   杜羨宁动作一顿:“谁?”   隔着厚重的门板,邵赫的声音传来:“是我。”   杜羨宁问他:“干嘛?”   站在门外的男人似乎笑了下:“来帮忙,开门。”   沉默了数秒,杜羨宁还是打开门让他进来。她单手扶住领口,转过身对他说:“帮我把拉链拉上。”   后背的镂花一直延伸至腰部,在灯光的照耀下,那片白皙的肌肤在纷繁的花纹间若隐若现。   邵赫微微抿着唇,好一会儿,他才抬手扶正她的肩。那触感好得出奇,他于其上流连,看着她细腻的肌肤泛起小小的疙瘩,不禁将人拉近半分,凑在她耳际说:“真敏感。”   那慵懒的尾音回荡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杜羨宁耳根子都酥了,想打外面还有满场宾客,她很理智地抵制邵赫地引诱:“别闹了!”   邵赫这才收起玩心,缓慢地将礼服地拉链拉至顶端,他低声道:“我不知道这裙子的设计是这样的。”   杜羨宁觉得后身那道灼热的目光快要把自己点燃,她后悔选了这袭礼服,更后悔傻乎乎地听话给他开门。   就在她几乎遭受不住的时候,邵赫将她转过来,衔着笑欣赏了一番,他由衷赞美:“很好看。”   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杜羨宁却莫名地感到羞涩。她垂下眼帘,弯弯翘翘的睫毛像把小扇子,却挡不住她的情绪。   她已经这样了,邵赫还故意靠近她:“你怎么脸红了,是热的吗?”   “就是热的,我要出去透透气!”杜羨宁把他推开,把门打开就率先冲了出去。   结果刚出去就跟折返的赵娉婷打了个照面,杜羨宁原是一副娇羞之态,望见来人,她的眼神顿时锐利起来。   其实赵娉婷也不想回来找杜羨宁,她原本就只是做做样子的,若非邵执过来问她杜羨宁的去向,她才不会放弃跟满场富商攀附关系的机会。她心中有气,看到杜羨宁一身明艳地从里面出来,眼睛几乎喷出火来:“谁让那穿成这样的!”   杜羨宁正要开始自己的表演,不料却被一把男声抢走了所有戏份——   “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邵老板:该我上场表演啦~   PS.邵老板要给大家送红包,记得给他留言打call哦~老规矩,留言满25字加赠积分,千字长评送1000JJ币红包~   PSS.二更可能要十一点左右,早睡的小伙伴明天再看哦~ 第十八章   先声夺人的邵赫缓缓从门后出现, 他冷眼看着趾高气扬的赵娉婷:“你有意见吗?”   既然有盖世英雄来前来救场,杜羨宁便收起自己的盔甲,安然地任由他替自己还击。   看见邵赫的一秒, 赵娉婷整个人呆若木鸡,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她微微哆嗦着嘴唇, 想解释却又被打断。   “不就是一条裙子?”邵赫神色漠然, “她丢过我的文件, 碎过我的合同,删过我的存档,这里头每一样都以亿计算的, 我都没有说半句。是不是我舍不得教的人, 你有兴趣代劳?”   赵娉婷的脸色很难看, 原本那高高在上的姿态,此时早已不见分毫。   在邵赫准备新一轮炮轰的时候, 杜羨宁扯了扯他的衣袖,以免他把不该说的都说了。   邵赫自然为妻是瞻, 杜羨宁示意他适可而止, 他便领着人离开。   刚走几步, 杜羨宁又停下来。   邵赫转过头, 只见杜羨宁不紧不慢地打开自己的晚宴包, 从里头抽出一张精致的卡片, 用两个指头夹到赵娉婷面前:“差点忘了,这是我特地问餐馆老板要的贵宾卡, 送给你吧,这样你以后就不用抢别人的东西了。”   仗着梁栋江在公司的影响力,从来只能赵娉婷欺负别人的份,如今被奚落至此, 她气得咬碎银牙,可偏偏又做不了什么。   被一道充满怒火的视线目送离开,杜羨宁却是身心舒畅,她主动挽住邵赫的手臂:“刚才我不摁住你,你是不是又要跟她说,我是你老婆?”   “也许,承认你是我老婆,应该是一种本能吧。”邵赫下意识望向两人交挽着的臂,唇边的笑容根本压不住。   杜羨宁紧了紧他的手臂,独自在偷乐。   邵赫语带庆幸:“多亏我来了,不然你又被欺负。”   杜羨宁这才想到问他:“大哥告诉你的?”   邵赫点头,还差一个转角就能回到会场,他却突然拉着杜羨宁说:“不如我们溜吧。”   “好啊。”杜羨宁没把他的话当真,直至把他带到停车场,她才知道这男人并没有开玩笑。   炳叔早已在等候,这对小夫妻上车以后,他就熟门熟路地升起挡板,然后专心驾车。   杜羨宁有点不可置信:“你这样就走了?”   邵赫搂着她的肩:“尧尧那小鬼闯了祸,他老子不该给收拾残局吗?”   今夜月色正好,杜羨宁问他:“那我们这么早回家做什么?”   邵赫奸诈一笑,薄唇吐出两个字:“喂猫。”   于是乎,翌日清晨,杜羨宁的小号又多了一条微博——   @老板我的喵呢:喂猫有风险,养猫需谨慎。   配图是喵喵睡眼惺忪的丑照。   当杜羨宁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办公室,向琳立即跑到她位置对她说:“听说赵娉婷要辞职!”   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杜羨宁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是吗?”   向琳晃了她两下:“你怎么这个状态,昨天晚上做贼去了?”   杜羨宁摆摆手:“说你也不懂。”   向琳长长地“哦”一声,笑容格外意味深长。   没过一会,办公室其他人也陆续回来汇报这个消息。   “赵娉婷居然递了辞职信,公关部老大不想放人,大清早就回来给她做思想工作!”   “昨晚她不是很出风头的吗?我看到很多老板都抢着跟她碰杯,该不是被挖走了吧?”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刚才在文印室遇到打扫那层的清洁阿姨,她说赵娉婷是被人挤兑走的,还煞有介事地说现在公司小人当道,让她一定要小心!”   “论小人可真没谁比得过她,当初是她主动勾.引梁栋江的,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种人走了也好,就怕她背后有种撑腰,闹两下说不定就升职了!”   杜羨宁一直没有插话,就坐在座位上有一句每一句地听着。她不关心赵娉婷是去是留,反正这口恶气已经出了,她就没必要再为这种女人费心费神。   下午邵赫有个签约仪式,原本中午就安排了商业聚餐,但他却推迟出发,特地跟杜羨宁在办公室里“撑台脚”。   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杨至益已经很懂得给他俩打掩护。将一切都好顿完毕,他才静悄悄离场,并轻声地把门关紧。   吃饭之前,杜羨宁卸掉唇彩,邵赫不禁多看两眼:“嘴唇那么白,是不是不舒服?”   将卸妆巾丢到垃圾桶,杜羨宁摇摇脑袋:“也没有很白,只是色差太大,你看着不习惯而已。”   邵赫半信半疑。   杜羨宁被他盯得有点局促,一边往他碗里放肉,一边嗔道:“你够了啊!”   邵赫眉梢一挑,语气有几分玩味:“你知道我怎么都要不够的。”   这么一句话就让杜羨宁的思绪飘回昨晚,这男人在床上简直就是一头喂不饱的野兽,若非他那尚存的半点人性,她这只弱小无助的小猎物可能见不了今天的太阳。   被她幽幽怨怨地看了一眼,邵赫竟有点招架不住,喉结滚了两下,他沉声说:“认真吃饭。”   杜羨宁这顿午饭自然吃得很饱。饭气攻心,她就窝在邵赫休息间的大床上睡了个午觉。原本打算小憩一下,没想到睡了过头,最终是接到杨至益的来电,她才头昏脑胀地醒来。   下午刚上班没多久,她的小腹就开始抽着抽着地痛,跑到卫生间一看,原来是大姨妈提前光临。她没太在意,没想到这阵痛愈来愈烈,当有同事过来提交报表,见到她那发白的脸色不禁问:“小杜,你不舒服吗?”   杜羨宁弱弱地对同事露出微笑,硬撑着说:“没事。”   强忍直下班,杜羨宁已经痛得脚步虚浮,来到接她的炳叔一看就知道不对劲,马上就给邵赫打了电话,那速度之快、态度之坚决,她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邵赫一时半刻赶不回来,于是就请母亲去帮忙照看。   任晚榆见到她那样子,立即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把这可怜的儿媳妇带回大宅,她请来家庭医生,一针下去,那痛才止得住。   摆脱那痛楚,杜羨宁又恢复了元气。   任晚榆坐在她床边,关切地问:“宁宁,你的痛经是不是连止痛药都止不住了?”   杜羨宁点头:“偶尔是这样。”   任晚榆轻轻地戳了戳她的额角:“你啊,都不知道在意自己的身体,都痛成这样,还不去医院做检查!”   在任晚榆的督促下,杜羨宁在经期结束后去了一趟医院。她很少看妇科,而她婆婆则熟门熟路的,幸得有她陪伴,不然她肯定手忙脚乱的。   看诊的医生是任晚榆认识的,她看着杜羨宁的检查报告,表情尚算轻松:“子宫内膜异位,不算严重。”   杜羨宁以为痛经只是痛经,还没想到真弄出点名堂。   任晚榆安抚性地拍拍她地肩:“别担心,这种小毛病我年轻时也有,不是什么大问题,听医生的话就可以治好。”   医生附和着点头,将报告推到一边,她问杜羨宁:“你们打算要孩子了吗?”   自家婆婆在场,杜羨宁难以毫无负担地说不,正斟酌着怎样回答合适,任晚榆已经替她开了口:“先治疗吧,要孩子的事不急。”   就这样,离开医院的时候,杜羨宁手里拿着一沓检查报告单,以及一盒口服避-孕-药。   看见儿媳妇迷茫的样子,任晚榆对她说:“你别担心,医生也说了,这药的副作用很小,等你跟小赫决定要孩子的时候再停药吧。”   捏着手中的小盒子,杜羨宁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忧愁。没想到有生之年,她竟然可以奉旨避孕……   作者有话要说:  宁宁:这个世界玄幻了我……   感谢大家的支持~   上一章留言的小伙伴都送红包咯,注意查收哦~   这章红包继续哈~ 第十九章   杜羡宁把这件事当做笑话讲给了岳敏敏听。   岳敏敏今天带着初稿来了一趟星望大厦, 从早上忙到傍晚,她终于有空约上杜羡宁聚餐。   吃饱喝足,岳敏敏瘫坐在宽大的座椅上听着小姐妹讲故事。理顺各种机缘巧合和因果关系,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一本正经地给她下结论:“这就是传说中的有心栽花花不开, 无心插柳柳成荫。为了不那么早当妈, 你费尽心思, 还专门跑到公司避难,结果一场痛经就轻轻松松地解决了。”   喝了口果汁,杜羡宁却叹气, “不过这到底是病啊, 我虽然不想这么快生孩子, 但不是不想生孩子呀。我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做了那么详细的检查,医生也没说有大问题, 你就不用紧张呀。你婆婆不也说她年轻的时候也有这毛病,你瞧瞧她, 不也生了两个儿子!”岳敏敏稍稍附身, 坏笑着怂恿, “你还不放心的话, 要不今晚就试试?”   杜羡宁瞪大了眼睛:“这么刺激?可我还没准备好呢!”   岳敏敏哈哈大笑:“上次还说有所保留, 现在已经打算给人家生孩子了?”   对于自己的感情, 杜羨宁倒是坦荡:“敏敏,我觉得我对他好像不一样了。刚结婚的时候, 跟他相处就像例行公事,牵手拥抱,亲吻做.爱都是既定流程,该发生就自然而然地发生, 没什么特别的。老实说吧,夫妻之前做亲密的事,有感觉是很正常的,肢体接触加上激素分泌,只要对象是个正常男人,一般都能体验得了那乐趣。我跟邵赫在这方面向来没有分歧,毕竟大家都有需求,所以我并不排挤。”   “我明白你的意思。”岳敏敏说,“你就像全天下的渣男一样,把性跟爱分得很开!”   杜羨宁托着下巴,一点一点道出自己地想法:“也不是把性跟爱分开,而是觉得性和爱不一定有必然联系,就算我跟他在床上很尽兴,但也不代表我爱他有多深。”   岳敏敏倒是认同这个想法,她追问:“那到底是什么让你发现自己变得不一样了?”   杜羨宁语中有几分惆怅:“那晚戚云舒给我发了他跟蒋遥跳舞的照片,我看了以后,总觉得心里有什么堵着堵着,后来才想明白,原来我在吃醋。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为一个男人吃过醋!”   岳敏敏笑得倒是高兴:“恭喜你,你的小爱苗终于破土发芽了!邵师兄那么优秀,他的家里人,尤其是她妈妈,又对你那么好,换作是我,我肯定千方百计套牢这个男人,免得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   对于邵家的家庭氛围,杜羨宁也是十分满意的:“他们家确实很和谐,我公婆不是偏心的人,对待两个儿子都是一视同仁的,所以邵赫跟他大哥的关系很好,从来没有因为什么利益争吵过。我嫁过去那么久,也没来没听我大嫂说过婆婆半句坏话,有时候他们吵架,婆婆肯定第一时间站出来批评大哥,大哥那么威风的人,被妈妈教育也是不敢吭声的,家教真是严格得不要不要的。”   “要是我未来婆婆有你婆婆一半的好,我就很满足了。”岳敏敏羡慕地说,感叹了一番,她又问,“现在生孩子的事情解决了,你还打算继续留在公司拖后腿你老公吗?”   杜羨宁想也不想就说:“当然留呀,我还没玩够呢!”   岳敏敏说:“可你们公司最近可不太平呐,我不过是待了一天,就已经听了一箩筐的是非。上回在餐馆抢你座位那女人,是不是被邵师兄KO了?”   杜羨宁摇摇头:“是她主动提出辞职的,她主管不想放她走,邵赫只是帮了她一把。”   这套说辞可不能让岳敏敏信服:“我觉得他多半是在替你出气啊!不过那女人看着就像个祸害,绝对是惹是生非的料子,就算能力再强,也干不出什么大事。邵师兄的决定还是很英明的,这种人,留不得!”   赵娉婷离职一事,近期在公司传得沸沸扬扬。杜羨宁即使无心探听,也经常在办公室听到她的故事。   传说在赵娉婷离职前,有人撞见她跟梁栋江在楼道里争吵。当时她歇斯底里地吼叫,内容无非是烂大街的“你变心了”以及“我知道你心里有别人”,而她也全然没有旧时那倨傲模样。   夫妻争吵都是稀松平常之事,原本不值一提,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闹着闹着,梁栋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赵娉婷就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恶狠狠地说:“我就知道你还惦记着那女人!连做梦都喊着‘明娜’,听着就恶心!”   事发不久,这段诡秘的三角恋情在公司不胫而走。听说传闻后,赵娉婷只是勉强一笑,说自己确实跟丈夫吵架,但从未提及什么“明娜”,肯定是有人听错了。   这场风波没有因赵娉婷的离开而消停。   被卷进风波之中,关明娜自然不能独善其身。公司有不少人见证了她从入行、爆红再到后来隐退的历程,深知两人关系匪浅,好事者说起故事也是一套一套的,就差没把真相说出来。   这件事对关明娜的影响很大,当她公开自己离异的事实,她那纯情少女的人设已经坍塌了大半,如今又传出她行为不检,与有妇之夫纠缠不清,她那仅存的名声也被坏了个彻底。   就这样,关明娜就被推至风暴中心,每日饱受非议。但凡跟她接触过的男人,都被认定是她上位的垫脚石,就连邵赫也不幸地成为其中一员。   即使形势逼人,关明娜也如常地练歌排舞,全情投入地为挤进《不为人知的女神》决赛而努力。她兵行险招走到这一步,已经再无退路可言,无论如何,她都要借这个机会成功翻身!   半决赛当晚,杜羨宁特地携邵赫到场支持。   最近邵赫频频高调亮相,先是星望的周年庆典,前两日又拿下东郊地皮的开发权,风头一时无两。随便走在街上,也会招人回望,胆子大点的还会冲上去问你是不是那谁谁谁。   杜羨宁笑话他终于打出名堂,问他要不要择日出道。他显然不欣赏她的幽默,只呵呵一声,之后就不再理会。   未免惹人注目,杜羨宁和邵赫在节目直播开始才进场,他们抹黑走到观众席,静悄悄地坐到偏僻的山顶位置。   邵赫对这种竞技性综艺没有半点兴趣,若不是杜羨宁诚意拳拳地邀请他来,他打死也不会前往这种地方折磨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正嫌弃着,刺眼的射光已经在面前略过,他眉头深锁,有点烦躁地说:“舞美那么差,这节目到底是什么火起来的!”   杜羨宁没听清:“你在叽咕什么?”   邵赫再说了一遍,结果被粉丝们疯狂的尖叫盖过,那分贝高得将要击穿耳膜。   场内灯光昏暗,杜羨宁看不见他那张臭脸,当关明娜上场的时候,还把荧光棒塞到他手里,兴奋地让他一起晃。   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东西,再看看杜羨宁那手舞足蹈的样子,邵赫满脸无奈,最终还是犹犹豫豫地举了起来。   为了进入决赛,关明娜一改往常清雅脱俗的形象,以性感清凉的造型登场。当钢管缓缓升起,她向观众席抛了记媚眼,随即利落又妖娆地上管。   狂野又撩人的舞曲回荡在每一个角落,气氛像烟花般炸开,场内瞬间沸腾。   杜羨宁也从座位上站起来,蹦蹦跳跳地跟着大家高喊:“娜娜,我爱你!”   邵赫怕他踩空,一把将她拉回来:“小心点,地板都被你踩烂了。”   杜羨宁非但不听,甚至还让他站起来:“你投入点好不好?来,学我这样喊——”   这些还不算什么,最过分的是投票环节,杜羨宁不仅要求他关明娜投票,还要他转发到微博和朋友圈,拉动他的亲朋好友、生意伙伴一同投票。   邵赫一听就不干了:“这样投票赢不了,我让人跟关明娜买点票就好。”   三观极正的杜羨宁立即拒绝:“不要不行不可以!那是作弊,就算赢了也不光彩!”   票数是通过大屏幕实时显示的,几位竞演嘉宾的票数拉得很近,杜羨宁十分着急,好像要进决赛的人不是关明娜而是她自己。   在她的软磨硬泡下,邵赫还是依言转发投票链接,于是乎,一段极不符合邵赫气质的文字就出现在他的朋友圈——   【邵赫:#女神战斗夜#给心中的女神助力冲刺,为最美的女神呐喊助威!@关明娜《瘾》:华丽转身,舞惊四座,跟我一起投票吧!→网页链接】   两分钟后,这条朋友圈被明竞川截图放至他们的发小群,群里顿时炸开了锅。   任他们疯狂艾特,邵赫也没有搭理,看着因票数上涨而不亦乐乎的杜羨宁,他似乎领略到那么一点点的乐趣。   最终关明娜以九票只差险胜,成为最后一位入围总决赛的嘉宾。杜羨宁一把抱住了身边的男人,差点就喜极而泣。邵赫被她的欢喜感染了,也跟着笑起来。   杜羨宁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待竞赛结束后,她还要亲自到后台跟关明娜道喜。   邵赫找了熟人放行,不料去到后台却被告知关明娜已经离开。   杜羨宁有点失望,等人潮疏散后,他们才牵着手步向停车场。   道路两旁路灯通明,她正闷闷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头,邵赫突然说:“你的运气不错。”   杜羨宁不明所以地抬头,结果一眼就望见正停在车场深处的保姆车,车牌是那熟悉的一串数字。她顿觉柳暗花明,飞快地甩掉邵赫的手,一个劲把他往外推:“你先到车上等我!”   邵赫被气笑了,他真不懂自己的魅力怎么就不如自己公司的艺人。他慢悠悠地走向自己的座驾,尚未走近,他就发现车旁立着一个女人,定眼一看,才认出对方正是杜羨宁闹着要找的关明娜。   关明娜显然已经看见了他,她上前一步,轻轻柔柔地唤:“邵总,晚上好。”   今晚心情不错,邵赫的表情很放松,甚至还对她笑了笑:“我看了你的表演,很不错。”   “谢谢邵总的厚爱。”关明娜低着头说。   邵赫觉得奇怪:“你怎么在这里?”   “刚经过这里,麦哥说这是你的车,所以我特地在这里等你。”关明娜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邵赫看出她有话想说,于是便问:“有事?”   深深吸了口气,关明娜才鼓起勇气对他说:“邵总对不起,我不是您想的那种女人,请您以后不要再关注我、不要再额外给我资源,更不要再给我送衣服珠宝。我虽然什么都没有,还骨气还是不缺的,即使你要雪藏我,我也不会妥协的!”   邵赫如坠云雾,根本搞不清楚状态。余光无意一扫,他却发现杜羨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回来,此时正站在车的另一侧偷听。   周遭环境虽然昏暗,但她那咬着手指的踌躇模样还是逃不过邵赫的眼睛,想到这个疯丫头之前的丰功伟绩,他就可以肯定这破事绝对是她给捅出来的!   将关明娜打发走,邵赫一把将那罪魁祸首揪出来,想到自己的人品和形象差点毁于一旦,他不禁咬牙:“看看你做的好事!”   杜羨宁一点也不怕他,还嬉皮笑脸地说:“功劳都被你拿了,我觉得你应该给我报销,那些衣服和珠宝都贵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  宁宁:又是一次愉快的坑夫~   PS.上一章留言的小伙伴都送红包咯,注意查收哈~   PSS.感谢送我营养液的小伙伴,么么哒~   读者“肯德基给你吃别打我”,灌溉营养液 +1   读者“肯德基给你吃别打我”,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千般风华尽演灭”,灌溉营养液 +2   读者“哎呀呀~”,灌溉营养液 +20   读者“小泡泡”,灌溉营养液 +1   读者“”,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小泡泡”,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小泡泡”,灌溉营养液 +1 第二十章   没想到她还能这样振振有词, 邵赫顿时被气笑了:“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之所以造成这样的误会,大概是因为杜羨宁路见不平,却又借着邵赫的名义拔刀相助。自关明娜参加《不为人知的女神》踢馆赛开始, 她就源源不断地为关明娜提供一系列的服装首饰支持,反正她就是见不得小三当道, 原配落魄的场面。   大概是跟邵赫跟多了, 杜羨宁出手也相当阔绰, 也不怪关明娜会想歪,要是她老板天天给自己送礼物,她也会觉得对方意图不轨。   杜羨宁还是很识时务的, 强词夺理一番, 她又开始哄邵赫:“你别生气嘛, 我又不知道事情会朝这个方向发展。你想呀,我这么做的出发点是很好的, 关明娜是代表星望娱乐参加节目的,总不能让她穿一条过时的裙子吧, 要是被记者抓住这个点, 第二天的新闻可能就是星望老板抠门小气!再说了, 关明娜的表现那么好, 也没有白费我在她身上做的投资呀!而最重要的是她做人也很踏实很正直, 明明有机会一步登天, 还要冒着得罪你的风险向潜规则说不,想来我真的没有看错人啊!”   每次杜羨宁服软, 邵赫的态度也就强硬不起来,他虽然没说什么,但那张脸显然没有刚才那么臭了。   看他嘴还那么硬,杜羨宁就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可怜巴巴地说:“不过我也知道自己过分了,明天我就去找关明娜解释,一定还你清白,让你重新树立美好又正面的光辉形象。到时候我肯定要向她说明自己的身份,这样一来,我怕是没法再留在公司了,毕竟这对你的影响也是不好的……”   最后一句话算是戳中邵赫的死穴。刚开始他确实不怎么希望杜羨宁到公司捣乱,然而现在,他却想把她留在身边,即使没有什么建树,解解闷也是好的。   听见她说公开自己的身份就要离开,邵赫终于开口:“这次就算了,关明娜那边我来解决。你以后不准再搞这些小动作,幸亏是个女艺人,若是换个男的……”   危机解除以后,杜羨宁又迫不及待地作妖,她笑嘻嘻地打断邵赫的话:“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吸取教训!”   邵赫满意点头,正准备夸赞两句,不料却听见她说:“下次肯定要以杜小姐的名义去送,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抵制诱惑,说不定有小鲜肉求包养呢!”   杜羨宁最终以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状态大勇地击败在谈判桌上所向披靡的邵老板,成功将他怄得说不出话来。   当然,全公司上下也只有杜羨宁一个敢挑战邵赫的底线,得知关明娜那番鲁莽的举动,老麦惊得差点魂飞魄散,第二天一早就跑去找杜羨宁探口风。   昨晚的比赛结束后,老麦不想关明娜被记者围截,早早就领着她从侧门离开。穿过停车场,他无意间发现邵赫的车,于是多口说了句。   关明娜不知怎么就停了下来,说想跟邵总聊两句。老麦也没多想,就先回保姆车等她,结果没把人等回来,却等来了杜羨宁。   摸了个空,杜羨宁自然失望,当被告知关明娜的去向,她又愉快地跑了,弄得他一头雾水。   老麦虽然一直看不透这位新来的秘书,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对关明娜没有半点恶意。正是这个原因,他才敢冒险把她叫出来,希望能从她口中得知老板的态度。   杜羨宁已经猜到老麦找自己的缘由,果然地,老麦一看到她就迫切地问:“怎么样,今天邵总的心情如何?”   “好着呢!不就是一场误会,邵总绝对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到底是自己生出的事端,害别人担惊受怕,杜羨宁自然充满歉意。   “这事都怪明娜太冲动,还没弄清楚状况就贸贸然跟邵总说那些话,不但拂了邵总的面子,还曲解了他的一番好意,真是不该!”老麦没有杜羨宁那么心大,他们都是仰承邵赫鼻息生存的人,哪敢在他面前出差错。   说到这里,老麦不由得叹了口气:“最近公司传言那么多,你大概也有听说,梁栋江跟赵娉婷闹矛盾,那火苗竟然烧到了明娜身上。这段时间,她的压力一直很大,为了进入决赛,她没日没夜地排练,手脚不知道摔伤多少次,我都替她心疼。可某些人轻轻松松地几句话,就把她的付出全部抹杀,剩下的只有一个出卖色相上位的骂名,你说明娜怎么可能不委屈!因为那些流言,明娜就有点草木皆兵了,最近公司对她格外照顾,而邵总也看得起她,总给她很多意想不到的支持,她一时想不通,才会跑去跟邵总说那些冒犯的话。”   老麦是诚心欣赏关明娜的,像她这样有灵气的女艺人,不希望她的星途就这样终结。他想了想,还是把不该说的话都说了:“你是秘书室的人,明娜的婚姻状况你想必也是知道的。她现在就像惊弓之鸟,任何一个男人接近,她都会远离。邵总出身高贵,又是有妇之夫,她自然要更加小心。有件事情我也不怕跟你说,最近明娜被记者盯上了,若是她有半点差错,被记者拍到肯定会大做文章的!”   “你放心吧,他真的没生明娜的气。”杜羨宁连忙跟他保证,就算真要生气,也是生她的气。   听了这话,老麦那半悬的心总算放下大半。他总觉得这姑娘看似人微言轻,实际却很有地位,否则邵赫不会经常把她带在身边,连昨晚的比赛也是一起看的。   杜羨宁又说:“邵总也是爱才之人,明娜那么有实力,又怎么舍得把她雪藏?你让明娜不要多想,也不要理会那些流言蜚语,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是金子也一定会发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老麦被她那盲目自信逗乐,两人多聊了片刻,他才放下愁容离开。   虽然误会已经解除,而邵赫也不追究责任,但关明娜还是找了个机会,亲自向邵赫赔礼道歉。   邵赫倒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公式化地说了两句场面话。不过临走的时候,他又顿住脚步,转过头对她说:“我太太是你的粉丝,接下来的比赛请好好表现,不要让她失望。”   “谢谢邵太太的厚爱,我一定会努力的。”关明娜算是知道邵赫那么关照自己的原因了,原来这一切真的是自己想得太多。   邵赫还没走远,老麦忍不住跟关明娜说:“邵总怎么看都是一个好男人,你肯定是忙疯了,所以才有那么荒唐的错觉!”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位传说中的好男人,居然也有被女人找上门来的一天。   前台慌慌张张地拨内线到秘书室的时候,杜羡宁正编排着邵赫的日程,以权谋私地挤出更多时间,好让他留出空档再陪自己看秀。发出那么大的动静,她也没有抬头,直至向琳凑过来,她才茫然问:“怎么了?”   向琳悄声说:“我刚接了前台丽丽的电话,她说楼下有个没有预约的女人,一定要见邵总,不让见就大吵大闹,还拍着桌子让邵赫滚出来!”   “哇!”杜羡宁一听就坐直了身体,每个细胞仿佛都因此调动起来,“知道是为什么而来的吗?长得漂不漂亮?有没有挺着一个大肚子?”   说着说着,杜羡宁才察觉有点不对劲,毕竟她现在不仅在看老板热闹,也是在看自己老公的热闹。现在有女人闹事闹到公司来,她是不是应该有点身为人.妻的自觉,收起那过分显露的幸灾乐祸。   “应该没有挺着大肚子,不然现在员工群肯定炸了。”向琳告诉她,“为什么来的不知道,不过丽丽说那女的长得很漂亮,很有星味,害她差点以为对方是某部偶像剧的主演。”   在这种造星梦工场上班,大家对各式各样的美女几乎已经免疫,如果丽丽说她很漂亮,那就真的长得很出众了。   对此杜羡宁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从认识邵赫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这个男人身边最不缺的就是美女。上大学的时候,别说是本校的女生,就连邻校的校花也放下矜持前来联谊,大概是花多眼乱,邵赫千挑万选最终还是找了自己当女朋友。时至今日,她也想不明白,美女千千万,他怎么就对自己情有独钟,毕竟在同一个地方栽倒两次,实在不像是他的风格。   向琳看她没有反应,于是推了推她:“诶,怎么就发起呆来?”   杜羡宁回过神来:“没,我在想这要怎么收场。”   向琳理所当然地说:“我已经跟萦姐汇报,萦姐亲自去处理了。”   正说着,她们就看见杨至益步履匆匆地经常,向琳摸着下巴:“事情好像不简单啊,居然连杨总助都惊动了。”   杜羡宁下意识低头,结果手机静悄悄的,并没有一点动静。   而另一边,杨至益已经搭乘电梯前往一楼。电梯门刚被打开,那把尖锐的女声已经传进耳里,他面不改色地走过去,一句话打救了被折磨了十多分钟的丽丽。   “孔小姐,邵总让我请您到他的办公室。”   孔语卿闻声回头,认出他是邵赫的人,她不自觉露出得意的笑容,同时一脸傲气地对那位不肯给她放行的前台小妹说:“早让我上去不就没那么多事了!”   杨至益做了个“请”的手势,孔语卿就昂首挺胸地往前走,他礼貌地落后半步,开口跟她解释:“孔小姐抱歉,邵总今天有点忙,实在是怠慢了。”   “再忙我也可以等他。”孔语卿从手袋里摸出一副墨镜,似乎已经习惯邵赫的怠慢,“给我准备个会议室,就我之前等他那间就好,我连ipad都带过来了,不介意等到他下班。”   杨至益的嘴角若有似无地抽了抽,电梯恰好“叮”了声,他按住开门键让她先出去:“邵总已经在等你。”   孔语卿红唇一挑:“算他识相!”   她熟门熟路地走向邵赫办公室,连门都没敲,就直接闯了进去。   邵赫正浏览着一封全英邮件,听见厚实房门撞向墙壁的巨大声响,握住鼠标的手不自觉一顿。他缓缓抬头,而孔语卿已经走到办公桌前,嗓门全开地嚷:“邵赫你还是不是男人!”   杨至益立即将办公室的门关紧,彻底将孔语卿那句“居然说话不算话”挡在里头,结果惹得众人更容易想歪。   早料到她要来撒野,邵赫倚靠在宽大的办公椅,安安静静地等着她的控诉。   孔语卿双手叉腰,那气势顿时两米高:“退婚的时候,你曾经答应过我,在生意一定会照顾我们孔家,现在你出尔反尔,不但独占影视城的项目,还拉走了我们几笔投资,差点把我爸气死,你这样做也太不道义了!”   邵赫调整了坐姿,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从容自若地道出事实:“影视城这个项目,我已经跟令尊谈过,令尊看不相信我的能力,也看不上这种小项目,最后拒绝了这次的合作。当时一起商谈的还有你大伯,你要是不信,不妨去问问他。至于转投影视城项目的几笔投资,也不是我有意为之,在商言商,他们觉得星望开发的项目比较有前景,择优而选再正常不过。”   没想到邵赫还真的遵守约定,孔语卿心知理亏,音量不自觉不自觉降了下来:“你……你明知道我爸一直对你退婚的事耿耿于怀,你就不能多劝他几遍吗?我不管,现在我爸病了,孔氏我来掌管,你马上把影视城的项目给我!”   邵赫眼皮也没动一下:“孔小姐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孔语卿问:“什么话?”   “苏州过后无艇搭。”怕她不懂,邵赫随即解释,“意思就是,做生意讲求快买快卖,过时不候。所以,我没有办法答应你的要求。”   孔语卿瞪着他:“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没有。”邵赫态度果决地说,除了杜羡宁,他不接受任何的无理取闹。   孔语卿气得口不择言:“怎么说我也差点成了你的未婚妻,你不帮我,就不怕我找你太太聊天吗?”   “随你。”说完,邵赫摁下内线,“杨总助,帮忙送客。”   “不用送了!”孔语卿转身就走,差点撞上刚进来的杨至益。   邵赫揉了揉眉心,抬眼看见杨至益还现在那里,于是就问:“还有事?”   杨至益犹豫了半秒,还是跟他汇报:“太太一下班就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邵老板:糟糕,今天老婆没等我下班!   ps.上章留言的小伙伴已经发红包啦,注意查收哈~ 第二十一章   面对骤然陷入沉默的老板, 杨至益有点后悔,那只是老板的太太,他假装没看见就行了啊, 为什么要多嘴!然而很快,他又否定自己这个想法, 毕竟太太不高兴, 大家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邵赫手里拿着钢笔, 笔帽被他打开又合上,发出一下又一下的“咔哒”声响。   像是过了半个世纪那么场,杨至益终于听到他老板说:“今天还有什么急件要签?”   杨至益忙说:“没有。”   话音刚落, 邵赫已经放下钢笔, 从椅上站起来:“那行, 明天见。”   不知道是否归心似箭,邵赫总觉得今天的路况似乎比平日糟糕得多, 光是红绿灯都等三五遍才过得去。   二十来分钟以后,邵赫顺利到家。开门的瞬间, 饭菜香味已经飘来, 他特意放轻脚步, 一声不响地走向厨房。   眼前的光影忽地闪了一下, 杜羨宁的动作一顿, 回头就看见正斜倚在门框的邵赫, 此时正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迎着他的目光,她问:“你静悄悄杵在那里做什么?”   将身体站直, 邵赫朝她走去,半真半假地说:“瞧瞧你有没有放什么奇怪的东西恶整我。”   “饭是做给我自己吃的。”杜羨宁横了他一眼,“要整你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把你出差的航班从中午十二点改到凌晨十二点, 让你在机场等傻坐半天不就成了?”   邵赫提醒她:“我可以坐自己的飞机。”   冷不防被他的话噎住,杜羨宁别过脸,一副不想再跟他说话的样子。   “还真生气了?”邵赫把电饭煲打开,看见饭量跟平常无异,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我为什么要生气?”杜羨宁反过来问他。   邵赫与她并肩而立,垂眼就能看到她的侧脸:“没有生气的话,为什么走得那么快?”   杜羨宁朝他伸了一下手,他很有默契地把盘子递过去。   将牛柳上盘以后,她才开口,里行间藏着几分她自己也没有察觉的酸意:“不想打扰你而已。”   邵赫没有错过她任何一个细微表情。他压着笑意,想表现得与平常无异,却又按捺不住内心的小雀跃:“你好像吃醋了。”   杜羨宁有点不淡定了,用手肘撞了他一下,随后端着菜走出去:“谁说吃醋是这样的?你吃过醋吗?没吃过醋的人没有发言权!”   邵赫没有反驳,只是了跟上去,帮着她一起摆放碗筷。   其实杜羨宁的厨艺很好,每次她下厨,邵赫至少也能吃两碗米饭。不过他应酬多,时时有饭局,即使偶尔有空档,也可能在公司加班,能像现在这样坐在家里吃饭的机会还真的不多。   他们用餐的时候都没有说话,直至放下筷子,邵赫才说:“下午来公司找我的人,叫孔语卿,是孔兴业的独女。”   说到这里,他问杜羨宁:“孔兴业还记得吧?”   杜羨宁点头。她自然记得这个头发半秃的中年男人,第一次跟邵赫去应酬,就是跟他商谈影视城的开发项目。散场的时候,他还带几分醉意对邵赫说,他若娶了自家女儿,他将轻而易举地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既然她记得,邵赫也就没有重提。他继续说:“我们家和孔家是世交,当初爷爷创立星望集团,孔家老爷子曾经帮过我们很大的忙。我爷爷一直惦记着这份恩情,原想让两家结为姻亲,日后在生意上可以互相扶持,共同进退,可是他就我爸一个孩子,孔老爷子膝下也全是男丁,于是只能作罢。”   这样俗套的前因后果,杜羨宁听了个开头就猜到结尾,她把话接下去:“爷爷始终没有放弃这个念头,即便是孙辈间的联姻,他也希望可以促成。”   邵赫“嗯”了一声:“之前爷爷并没有提过这件事,直到他那会病重,他单独把我留下来,先说了一些觉得自己时日无多的丧气话,之后就告诉我,他还有心愿未了,如果不能看到我成家立业,他将有憾此生。我自然希望能够完成他老人家的心愿,可结婚也不是我想结就能结,后来我才知道爷爷已经早有准备,只有我一说出自己没有对象,他就会顺水推舟地把孔语卿介绍给我认识。”   杜羨宁静静地看着他,他莫名紧张,连忙澄清:“我跟孔语卿一点都不熟,只是爷爷让她多来公司找我联络感情,她还真的隔三差五跑来,我基本上没接待过她,这点杨至益可以给我作证。孔语卿也不是傻子,看出我对她没意思,就主动跟我谈条件,只要我日后把孔氏作为第一合作对象,她就配合我搅黄这门婚事。”   说到这里,邵赫笑了笑:“对于我来说,要拒绝这门婚事易如反掌,当时我只把你带回来,爷爷和爸妈就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不过出于对她的歉意,我也就给孔氏一点甜头,像影视城那个项目,明摆着是给他们送钱的,可惜被孔兴业拒绝了。”   “那他也算是有骨气的人。”杜羨宁评价。   邵赫听后揉了揉眉心:“上个月底,孔兴业进了医院,董事会那帮人就开始搞事。孔语卿虽然是个海归商硕,但面对一群老狐狸,她的处境肯定很被动。大概是被逼急了,就跑到我办公室撒野,要求跟星望合作开发影视城项目。”   “你答应她了吗?”杜羨宁下意识发问,那语气是罕有的急切。   邵赫笑似非笑地看着她:“你说呢?”   “不说就算,把碗给我洗了!”杜羨宁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丢下这句话就走向客厅撸猫了。   对于邵赫那套说辞,杜羨宁并没有半分怀疑。她了解这个男人,除非是他不想说,要是说了,那必定都是事实。   这段小插曲没有对两人的夫妻关系产生任何影响,反倒是杨至益,最近都被孔语卿这位不速之客折磨得心力交瘁。   孔语卿是一个相当难缠的女人,明知道邵赫不肯见她,她就采用迂回战术,通过各种人脉各种关系去达到目的。   最近杨至益的重点工作,就是保证老板正常交际之余,又能完美避过孔语卿的纠缠。然而百密一疏,尽管他已经无比的小心谨慎,结果还是让孔语卿抓住机会,混进了邵赫将要在外地出席的一场行业峰会。   杨至益也是临出发才收到这个悲催的消息,他硬着头皮走进办公室跟老板汇报,且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得知以后,邵赫倒没有大发雷霆,沉吟了下,他对杨至益说:“让太太一起去。”   临时被要求到外地出差,杜羡宁就有些不乐意了,下班以后,她就跟邵赫抱怨:“那什么峰会不是杨总助去的吗?怎么突然换成我了?我还约了敏敏出去玩呢!”   邵赫不满:“又趁着我不在到处去疯?”   杜羡宁撇了撇嘴:“谁让你不带我去玩!”   就因为这句话,邵赫便将这趟行程由两天增加至四天,多出来的时间,他打算带杜羡宁在当地游玩,免得她又觉得跟着自己过于无趣。   直至在峰会现场看到孔语卿,杜羡宁才算是知晓邵赫执意要自己跟来的原因。   望着那位光彩照人的大美人,她真想不明白邵赫怎么会放弃这样优秀的联姻对象,就算没别的用处,娶回家里当花瓶也够赏心悦目的。不过她也没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只是拉了下邵赫的衣袖:“她好像在找你。”   邵赫领着她往另一边走:“不是好像,她就是在找我。”   杜羡宁打趣他:“所以你把我叫来,就是向我证实孔小姐对你穷追不舍是因为影视城的项目,而不是向你讨情债的?”   他没说话,杜羡宁就当是默认了,继而笑道:“没想到你这么害怕孔小姐。”   邵赫语气淡淡地说:“我怕的是她吗?”   杜羡宁望向他,四目相对的一刻,她似乎看见藏在他眼中的答案——   我怕的明明是你。   作为峰会其中一位演讲嘉宾,邵赫被安排在前排就座。他旁边的正是新上任的影协郭会长,两人寒暄了一番,自然又聊到近期最受瞩目的影视城项目。   邵赫已经猜到对方的意图,果然下一句,郭会长就说:“我的世侄女对这个项目十分感兴趣,如果你不介意,我今晚就带上她一起去吃饭,到时候可以相互做个探讨。”   没有跟着邵赫的杜羡宁坐在会场后排,在这么多活动里头,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大而虚的交流会。看在邵赫也是演讲嘉宾的份上,她才愿意乖乖坐在这里,不然的话,她现在已经回到酒店房间睡觉了。   百无聊赖之际,杜羡宁把手机调至静音,然后跟岳敏敏闲聊。   岳敏敏正好有空,于是把一张手稿发给她,并告诉她可以用来做关明娜的应援灯牌。   杜羡宁十分喜欢,算了算这次出差的时间,幸好还赶得上到场观看《不为人知的女神》的总决赛。到时候她一定要做一个最漂亮的灯牌,给关明娜加油打气。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杜羡宁全程跟岳敏敏商讨手稿要如何调整,除了邵赫上台的十来分钟,她基本上都是对着手机的。   峰会结束后,主办方有提供丰盛的自助餐,而业内声望最高、实力最雄厚的几位大佬级人马,则会联同影协高层及相关官员餐聚。   今年的饭局同样设于国际会展中心的宴会大厅,除了三几个新面孔,在座的全是老熟人了。入席以后,他们自然而然地把注意力放在两位年轻的姑娘身上,郭会长趁机向众人介绍:“这位是孔语卿,老孔的千金,这丫头有意向为我们影视界做做贡献,只是她还年轻,什么都不懂,可要大家照看点啊!”   孔语卿也是个懂得交际应酬的人,郭会长介绍她以后,她就落落大方地站起来,说了一番恭维众人的话,还挨个去敬酒。   漂亮的女人在社交场合向来占有优势,当她娇滴滴地走来,举着满杯白酒要一口干掉时,大部分的男士都会冒出丁点怜香惜玉之心,自己站起来把酒干了,然后让她随意。   轮到给邵赫敬酒,孔语卿已经处于微醺状态,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声音甜得可以滴出蜜糖:“邵总,我敬你!”   就在这觥筹交错的时刻,邵赫察觉有人正借着桌布的遮掩作乱,悄悄伸出长腿勾住自己。他稍稍转头,只见杜羡宁红唇一弯,将脚收回就拿起斟满高度白酒的酒杯,施施然站起来地对孔语卿说:“今晚邵总不舒服,这一杯我替他喝。”   作者有话要说:  邵总:我老婆好像要搞事了,不过我不怂,我就是带她来搞事的!   PS.上一章留言的小伙伴都送红包咯,注意查收哈~ 第二十二章   孔语卿动用一切人脉资源, 千万百计来到这里,肯定不是只为跟邵赫喝一杯酒那么简单。猝不及防冒出一个碍手碍脚的女人,她自然给不了什么好脸色, 原本灿烂的笑容也有点勉强。   偏偏邵赫还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悠悠然地坐在座位, 一只手搭在杜羡宁的椅背上, 并不打算阻止她乱来。   杜羡宁丝毫不在意孔语卿那极不友善的眼神, 她越笑越甜,举了下酒杯问:“不赏脸吗?”   众目睽睽之下,孔语卿就算有千百万个不不赏脸, 也不能表现出来。跟杜羡宁碰杯后, 她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才别有深意地说:“还是邵总好福气,身边跟了个漂亮的秘书, 不仅赏心悦目,还能帮你挡酒。”   邵赫扯了下唇角:“当然。”   大家见邵赫不介意, 于是纷纷开起玩笑:“这位漂亮秘书一来, 我们兢兢业业干了这么多年的小杨怕是要失宠了。”   旁边的人说:“难怪这回小杨没来, 老实讲, 我看上你那总助很久了, 如果不是他忠心耿耿, 我早把他挖过来。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家里的母老虎不那么凶残, 我也很想找个小姑娘给我当秘书,就像小孔说的那样,放着当花瓶也够赏心悦目的。”   他们嘻嘻哈哈的,一位年纪稍长的影协元老则说:“小邵好像在前不久结了婚, 身边放着这么一个漂亮秘书,家里的夫人不吃醋的吗?”   随后又有人附和:“邵赫你这小子也太不够意思了,结个婚居然静悄悄的,我们这一大帮子人,一个都没请,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嫂子长什么样子的!”   “抱歉。”邵赫说得恳切,“当时爷爷病重,为免他老人家操劳,我们的婚礼一切从简,没能邀请大家实在不好意思。迟点找个机会,我一定补请各位。”   提起邵老爷子,他们又纷纷询问他近来身体可好,邵赫还没回应,孔语卿已经开口:“邵爷爷状态不错,前些天我去看望过他,他精神很好,还带着我出去遛狗。”   经孔语卿提起,他们才想起邵、孔两家貌似渊源颇深,然而邵赫和孔语卿并不熟络,好事者就调侃:“你们两家是世交,之前好像差点被长辈们撮合在一起,可怎么你俩看起来这样生疏?难道是怕嫂子误会?”   孔语卿亲自给挑事的人的事倒酒,末了还秋波暗赠:“很有可能哦。大家可要好好记住今晚,像是单独带小秘书出差这种事,邵太太应该不可能不介意吧?要是抓住邵赫这小辫子,说不定可以变成跟他谈判的筹码呢!”   莫名中枪的杜羨宁笑意不减,难为这女人想的出这样的招数,邵赫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就这样被拿捏住。大概正因有这种念头,她才会对邵赫穷追不舍,三番四次拿着差点成为他未婚妻说事。   虽然知道邵赫不会妥协,但杜羨宁还是还想让孔语卿看清楚自己的想法有多无聊,她的视线在邵赫身上打了几转,心里亦默默地盘算起来。   在场的都是老狐狸,没有谁会把孔语卿这话当真,嘻嘻哈哈又聊过去了。   杜羨宁觉得这种饭局要比白天的峰会有趣得多。   都说酒后吐真言,这帮平时人模狗样的上流人士,喝多了就开始胡说八道,一时说说那个煤老板包了他公司的模特,一时又臭骂那个导演给脸不要脸,还专拍烂片,甚至还吐槽自艺人艺干啥啥不行,谈恋爱第一名,明明设定了偶像路线,转过头就被媒体爆出脚踏两船,真想一巴掌抽死他……杜羨宁津津有味地听着,这样真实的八卦,真的要比八卦杂志的精彩得多。   纵观全场,也只有邵赫是比较正常的,经常跟这些穷得只剩下钱的大老粗相处,她真的很好奇这男人是怎么做到独身其身的。   在此期间,杜羨宁察觉孔语卿的目光总爱往自己身上打转,她也不避闪,甚至还示威般做出看似平常、实际暧昧的举动。   邵赫正跟几位老总讨论来年的影视方向,当身旁的人不断搞小动作,还居然故技重施,勾着他的腿乱蹭,他终于转头,略带警告地看了她一眼。   接收到他的无声警告,杜羨宁才有所收敛,她拿起自己的手袋,离座前还附身对他说:“我去卫生间哦。”   没过一会儿,孔语卿对大家说了句“失陪”,然后跟了出去。   杜羨宁从厕格里出来的时候,她正对着镜子补妆,自镜中打量着这个女人,反倒是杜羨宁,主动跟她搭话:“孔小姐好酒量,喝了这么多,唇彩还是画得那么稳。”   孔语卿自然瞧不起她这种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往男人身上贴的狐狸精,将唇彩放回包里,她态度轻慢地说:“杜秘书也不差,一杯烈酒下肚也面不改色的。”   杜羨宁故意说:“没办法呀,经常跟在邵总身边,喝着喝着这酒量就练出来了。”   听出她话中的优越,孔语卿越发看她不爽,语气也不禁尖锐起来:“跟有妇之夫就要保持距离,自己是什么身份,你还不清楚吗?”   “孔小姐这话我就不懂了。”杜羨宁看起来一点都不生气,还婊里婊气地跟她讲道理,“男人嘛,总少不了逢场作戏,他跟我是清清白白的,你可别误会了,要是不小心传出去,坏了邵总的名声就不好了。”   说话间,杜羨宁已经将手烘干,经过孔语卿身边,她特地停住脚步:“就算我们真有什么,你又有什么立场去管?”   孔语卿忿恨地盯着杜羨宁远走那道背影,忿恨之余,她竟有一丝妒忌。连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人都能坐在邵赫身边谈笑风生,甚至还跑到自己面前耀武扬威,而她跟邵赫相识多年,至今也竟得不到他的半点关注,实在是讽刺至极。   直至回到餐桌上,孔语卿的脸色依然不见好转。对此邵赫心中有数,觅了个机会,他低声问杜羨宁:“你又干什么好事了?”   杜羨宁一脸愉悦,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悄悄用指尖挠着他的手背:“就是告诉了她,我们确实……有点什么。”   主办方为贵宾安排的住宿套房就在顶层,邵赫和杜羨宁喝过酒,离席时都有点醉意。   被杜羡宁偷偷摸摸地撩拨整晚,邵赫那把火几乎压不住,把房门插进卡槽,他一下将人圈在门后,二话不说就亲了下去。   滚烫又急切的亲吻铺天盖地而来,杜羡宁连气都来不及喘一下,就把这个霸道的男人夺去呼吸。身体渐渐开始放软,邵赫借着门板将她抱了起来,凑在她耳边说:“刚才不是很会勾人的吗?”   刚喘上一口气的杜羡宁将腿环到他腰间,毫不示弱:“现在也能勾人,你要不要试试?”   结果这一试就是大半个晚上,昏睡过去之前,杜羨宁的内心除了后悔还是后悔,要不是脑子进了水,她怎会在月黑风高夜挑衅这个面兽心的男人!   杜羨宁向来认床,然而这个晚上,她却像睡死了一样,第二天醒来,整条手臂都是麻的。   邵赫比她醒得早,不过她的腿搭在自己的腿上,为免惊扰她的美梦,他才一直保持原来的姿势。   杜羨宁一张脸皱得像麻花,邵赫觉得好笑,于是问她:“怎么了?”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杜羨宁没好气地说,“手很麻!”   伴着她的唧唧哼哼,邵赫动作轻柔地帮她揉着发麻的手臂,直至她舒展眉头,才将她的手放回被窝,然后下床。   脚还没碰到地板,杜羨宁的手已经伸了过去,一把将他揪住:“你去哪里?”   邵赫将腕表举到她惺忪的眼前:“你忘了今早还有一个座谈会吗?马上就九点了,再不起床就迟到了。”   自己被折腾得腰酸背疼,而这个男人居然还可以神采飞扬地参加座谈会,杜羨宁越想就越觉得心里不平衡,不禁骂道:“大坏蛋!”   知道她骂什么,邵赫忍俊不禁,附身在她唇上啄了一口,他温声说:“你留在这里继续睡,等座谈会结束,我带你出去玩。”   杜羨宁趁机勾住他的脖子,两人近距离四目相对,暧昧的气息在空气中流转。   在他毫无防备之际,杜羨宁将他拉下,用力往他脖间啃咬,看着那个清晰的牙印,她才觉得解气。   清晨也算是男人最经不起引诱的时刻,邵赫不觉得痛,但那酥软之感却随着血液流淌全身。他的眸色渐深,声线也染上一丝沙哑:“你再不放手,我就陪你闹到底……”   邵赫那语气和态度都不似是开玩笑的,回想起昨晚的狂风暴雨,杜羨宁就心有余悸。将邵赫推开,她拉过被子翻了个身,软绵绵地嚷道:“赶紧走吧,别吵着我睡觉。”   杜羨宁原本只是说说而已,不过昨晚体力透支得太厉害,她很快又重新入睡。   睡得正迷糊,杜羨宁隐隐约约地听见门铃在响,本想忽略,然而来者十分锲而不舍,她没办法,只能去开门。   睡裙不知道被邵赫扔到哪个角落,杜羨宁随手拿起邵赫那放在床尾软榻上的衬衣,一边扣着纽扣,一边赤着脚向外间走。   站在门外的是盛装打扮过的孔语卿,听郭会长说邵赫还未到场,她就主动请缨来找他。她扬起自己的招牌笑容,本打算将最美的一面展现给他,然而房门被打开的瞬间,她就脸色大变,简直诧异得说不出话来。   杜羨宁是看了门眼才开门的,面对一脸不可置信的孔语卿,她懒洋洋地理了下自己地长发:“用得着惊讶成这个样子?”   邵赫那衬衣又宽又大,虚虚地罩在她身上,既妩媚又迷人,领口随她的动作滑动,一脖子让人脸红的吻痕便暴露在空气中。   孔语卿咬着牙:“肯定是你勾引他!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杜羨宁耸了耸肩:“说你可能不信,是他主动的。”   “你骗人,他不是这种人!”孔语卿情绪激动地反驳。   “小姑娘,你被他骗你,他才不是你想象中的好男人。”杜羨宁像个老巫婆,此时不遗余力地给她洗脑,“你一点都不了解他,他就是那种见异思迁、薄情寡义的花花公子,虽然已经结了婚,但却视老婆如无物,你连他的未婚妻都算不上,就别奢望他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你不听我的话,吃亏的可是你自己啊……”   孔语卿一张脸涨得通红,她的视线越过杜羨宁,直直地盯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邵赫:“你告诉我,这狐狸精说的是不是真的!”   杜羨宁猛地回头,望见邵赫的一刻,她也是懵的。邵赫的目光平静地投来,她偏偏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当他一步一步地走来,她竟有种想逃的冲动。   邵赫似乎看穿了她的意图,他伸手勾住她的腰,将人往自己怀里一带,而后对门外的人说:“她说得没错,不是她勾引我,而是我……欲罢不能。”   孔语卿只觉得三观尽碎,她面目狰狞,狠狠地大骂:“奸夫淫.妇!”   说完,她就奔向楼梯间,疯狂地摁着电梯,似乎想赶紧远离这对恶心的男女。   “奸夫淫.妇?”邵赫玩味地重复孔语卿给他们留下的四个字。   “小孩子学业不精,乱用成语,你别放在心上!”杜羨宁哈哈地假笑两声,想挣开他的手臂却发现根本挣不开。   内心警钟大作,她故作镇定地提醒:“诶,你的座谈会要迟到了。”   邵赫一脚把门踢上,随即拦腰将人抱起:“不去了,留下来当奸夫!”   作者有话要说:  邵老板:嗯,我好像赚了……   PS.上一章留言的小伙伴已经送红包咯,注意查收哦~ 第二十三章   出差回来, 杜羡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任晚榆告状,委屈巴巴地控诉邵赫虐待自己。   任晚榆马上瞪了儿子一眼,邵赫摸了摸鼻尖, 没有为自己辩解半句。   客厅的茶几摆放着数份报纸和杂志,里头都有峰会相关的报道, 而在最上面的是一本专刊, 那封面人物是正在台上发言的邵赫。   杜羡宁不由得看多了几眼, 而任晚榆已经将专刊递到她手里:“你们在那边留了几天,很好玩吧?”   “嗯嗯!”杜羡宁一个劲地点头,虽然刚告过邵赫的状, 但他给自己安排的行程, 她还是十分满意的。   峰会一系列活动结束后, 邵赫就带着她到附近的海滩玩了两天。结婚这么久,除了度蜜月, 他们还真没有好好旅行过,一是邵赫太忙, 二则是她懒, 忙里偷闲走了这一转, 确实让人身心愉悦。   恰好碰上晴好天气, 即使被海风吹拂, 杜羨宁觉得自己也被吹黑了一个色号。就算是这样, 她也是毫无顾忌地奔走在烈日骄阳下,拥抱浪花与蓝天。   邵赫坏得很, 她坐在沙滩里砌沙堡,他居然在自己身后悄悄挖了个大坑,毫不察觉的她挪动一下就陷下去了,弄得她满身都是细沙。   面对她的怒视, 这家伙居然敢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他假惺惺地拉她拉起来,还说什么去海里玩一下就干净了。她傻乎乎地跟着过去,至于后来,不提也罢。   反正她觉得这阴险奸诈的男人就是在报复自己!   他耍坏的时候很坏,不过温柔起来也真的温柔。想起两人在月下漫步厮磨,伴着浪声缠绵拥吻,她就有点脸红。   任晚榆原本这听着儿子的恶行,结果杜羨宁说着说着变成就一副春心荡漾的样子,害她都不好意思追问什么。   等她细说完自己的罪行,邵赫才对自家母亲说:“今晚我们去看爷爷。”   任晚榆点头,杜羨宁恰好上卫生间,她便低声提醒:“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邵赫挑眉:“有状况?”   “也没什么。”任晚榆拍了怕儿子的肩,“对于你来说,不过是小意思。”   晚上邵赫就带着杜羨宁到祖屋看望邵老爷子。   经过精心的调理,术后的邵老爷子恢复得很好。他亲自到前庭迎接孙子和孙媳妇,远远看到他们的车子驶来,就已经开始挥手示意。   自从到了公司上班,杜羨宁就忙碌起来,周末偶尔也陪着邵赫加班,倒少了跟邵老爷子见面的机会。   邵老爷子待她亲厚得如同自己的亲孙女,将她领进屋里,就立马吩咐用人把小女生最喜欢的甜点和蛋糕都端了出来。   见状,邵赫不禁扶额:“爷爷,她等下还用吃饭吗?”   邵老爷子乐呵呵的:“你懂什么,女孩子吃甜品的胃,跟吃饭的胃可不是一样的。”   得知邵老爷子最初相中的孙媳妇人选是孔语卿,杜羨宁的内心还是有一点忐忑的。她觉得自己就像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突然就破灭了他盼待与孔家结为姻亲的愿望,以前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就难免多想。   忐忑了这么久,在见到邵老爷子的一刻起,杜羨宁就没有了这样的负担。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总是妙不可言的,有时候让人难分真假,有时候却又浅白得像写在白纸的黑字般清晰直白。   邵老爷子整晚都拉着她说话,他确实很喜欢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每次她过来,总有办法让自己笑不拢嘴。   晚饭过后,邵老爷子就开始体力不支。保姆想扶他回卧室休息,而他望了邵赫一眼,邵赫意会,便主动过来:“爷爷,我扶您回房间。”   邵赫早料到祖父不止是叫自己过来吃顿便饭那么简单,将卧室的门掩上,他问:“您有话想对我说?”   将拐杖放到一旁,邵老爷子慢慢坐到软椅上,缓了口气才说:“今年的慈善晚会,你跟宁宁一起出席吧。”   邵赫动作一顿,显然是有点意外:“这晚会一直都是爸妈去的。”   邵老爷子望向他:“宁宁进门也有一段时间了,可她好像一直深居简出,几乎没跟你出席过什么活动。”   “您也知道,她不喜欢拘谨,那些场合对她来说,实在过于无聊。”邵赫下意识帮她说话。   邵老爷子笑了下:“可也不能一直这样,她是我们邵家明媒正娶的媳妇,总要让她亮亮相的。”   意识到祖父似乎话中有话,邵赫问他:“是不是有人跟您说什么闲话了?”   “也不是什么闲话。”邵老爷子语气平和,只是波澜不惊地陈述,“昨天小卿来看我,跟她闲聊了一会儿,她就告诉我,你亲口承认在外面拈花惹草,还趁着在外出差跟秘书厮混。对于你的人品,我半分怀疑都没有,可小卿的态度可不像是开玩笑的,真让我大吃一惊。后来去问你妈妈,才知道原来跟你出差的人,是宁宁。”   听了这番话,邵赫总算明白母亲为什么让自己做好心理准备。他自知不该,认错的态度也很恳切:“是我贪玩了。”   “自你懂事以后,爷爷就没再见你贪玩过。”邵老爷子虽然在教训他,但眼中却有几分欣慰,“成年人的世界太累了,如果有那么一个人,能让你放下身段、忘乎所以,又毫无顾忌地闹一场,也算是一种福气。”   语带惘然地感慨一番,邵老爷子话锋一转:“只是贪玩归贪玩,有时候还是得注意分寸。宁宁是个小姑娘,做事可能会欠缺思量,作为丈夫,如果只知道一味纵容,那可就是你的失责了。”   邵赫微微抿着唇,垂首听着祖父的教训。   邵老爷子的本意也不是想指责什么,见他那么严肃,就缓着态度说:“我只是想提醒你,你走出去代表的就是邵家,还有这个星望集团,你的一言一行,可能都被千百双眼睛盯着,稍有不慎,影响到的不仅是自己,还有家族的名望和集团的声誉。这样的责任,爷爷背负了大半辈子,担子有多沉重,我比谁都要清楚。你一直不公开宁宁的身份,是出于对她的保护,可你有没有想过,再这样下去,也很容易造成伤害的。”   说了这么长一段话,邵老爷子有点喘,等气息平稳了,他才继续:“两个人有感情,不管怎么伪装,都是骗不了人的。你把宁宁放在身边,可能早就引起非议,不过碍于你的权势,大家都不敢明目张胆地讨论罢了。我不知道你怎么想,可我就是见不得自己的孙媳妇受委屈,让这个隐姓埋名的游戏到此为止吧。”   邵赫一下子陷入两难的境况,一方面他赞同爷爷的看法,另一方面又要顾忌杜羨宁的感受。凭他对杜羨宁的了解,她肯定希望维持现状,就她那爱搞事的性子,或许还嫌状况不够她发挥所长。   犹豫了几天,邵赫还是决定提一提慈善晚会的事。杜羨宁还没意识到出席这个晚会意味着什么,她一边摆弄着给关明娜应援的灯牌,一边敷衍道:“是传说中大半个上流社会都参加的大型炫富现场吗?去就去呗,不过你要先陪我去看娜娜的总决赛!”   经过几个月的竞赛,《不为人知的女神》将迎来最后一战。节目还未开始,直播间已经挤爆观众,无数弹幕闪过,争相为自家爱豆打气。   这次来观看决赛的还有岳敏敏和她的男朋友,两个女生兴高采烈地举着灯牌尖叫,而旁边的两个大男人则安静就座,在热闹的场馆里,这样的人绝对是异类。   由于手气不佳,关明娜抽到第二个上场,当主持人将麦克风递给她时,她则从容地说:“我觉得很满意,因为是二是我的幸运数字。”   为节目打响头炮的竞演嘉宾是位民谣歌手,竞演一开始,现场观众全神贯注地欣赏,而直播间的网友则疯狂弹幕,从表演者的妆容服饰,到歌曲的编排和伴舞,都全方位做了探讨。   关明娜上场的时候,弹幕的数量顿时增加了几倍。   与她搭档的是最近人气很旺的谢闻,他是唱跳歌手出身,有实力还长得帅,女性粉丝群体庞大,投射灯在他身上亮起时,全场尖叫。   原本冲着关明娜来的杜羨宁也被谢闻迷倒,她拉着岳敏敏交头接耳:“娜娜也太会挑了吧,我不行了,真招架不住!”   岳敏敏也一副花痴的样子:“真的真的很帅,快点怂恿你老公把他签名,到时候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占有他了!”   杜羨宁虚咳一声:“朋友,你这想法就有点危险了。”   众人的情绪之所以高涨,除了由于谢闻人气高,还因为两人在合作时传出了绯闻。   关明娜离婚的消息已经引起轰动,如今又疑似跟谢闻擦出火花,简直博足眼球。表演一开始,场内又沸腾了,不说别的,光是这个声势就已经赢了。   期间有几个镜头投至观众席,大概是她们的灯牌瞩目,摄影大哥足足给了两秒特写。   直播间什么人都有,自然不缺岳敏敏的粉丝,与她相关的弹幕刷了起来。   【若我说这个灯牌是全场最佳,应该不会有人反对吧】   【那Q版公仔,是敏敏子的风格】   【她在微博提过,今晚要跟闺蜜组团看娜娜】   【已回放,是敏敏子本尊,鉴定完毕】   【果然是人以群分,她闺蜜也长得好漂亮】   在现场的杜羨宁和岳敏敏对直播间的一切一无所知,欣赏完关明娜和谢闻的劲歌热舞,她们再度举着灯牌呐喊,欢送他们下场。   主持人上台为关明娜拉票,杜羨宁就把灯牌塞给邵赫,而她则捧着手机疯狂投票。自己的票数用完,她又缠着邵赫要手机,邵赫循例矜持一下,最终还是给了她。   不巧摄影大哥又给了这个漂亮灯牌一个特写,除了灯牌,还拍到拿着灯牌的男人。   两秒以后,直播间卡得连弹幕都发不出来,直至第三位竞演嘉宾上场,刚才的弹幕才被吐出来。   【卧槽,我看到了谁】   【你没看错,就是关明娜她老板】   【我以为自己看错了,特地回去搜星望周年庆的新闻】   【旁边有个女的跟他调情,还抢了他的手机】   【那是他老婆吗?老板低头看她的眼神好宠好宠啊】   【刚才的镜头没看清,ballball摄影大哥再来一遍】   就在众人揣测纷纷时,一条红色加粗弹幕略过屏幕——   【星望员工在此,那女的是他秘书】   作者有话要说:  邵老爷子:我终究是慢了一步……   PS.感谢送我营养液的小伙伴哦,嘻嘻~   读者“肯德基给你吃别打我”,灌溉营养液+1   读者“北冥有鱼”,灌溉营养液+3   读者“淡水鳗鱼”,灌溉营养液+1   读者“北冥有鱼”,灌溉营养液+5   读者“北冥有鱼”,灌溉营养液+5   读者“肯德基给你吃别打我”,灌溉营养液+1   读者“22770446”,灌溉营养液+3   读者“春晨”,灌溉营养液+5   读者“馒头阿珂,”,灌溉营养液+8 第二十四章   这句话就像落入清水的一抹血腥, 瞬间引来成群结伙的残暴猛兽。   娱乐圈最不缺就是这种乱搞男女关系的新闻,这次牵扯到站在产业链顶端的男人,溅起的水花可不止一点两点。   话题引燃速度之快, 即使是在线吃瓜的群众,也似乎不太跟得上节奏。   不少大V已经趁着这波热度成功引流, 他们言辞尖锐, 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没弄清, 就开始对准当事人全力炮轰。在他们的推波助澜之下,围观的网友被带了一波节奏,留言区的热评也是叫骂一片。   【号称零绯闻的某娱乐圈大亨今夜失守。全网见证, 实锤无疑!】   【《女神》节目组也是实惨, 原本预定的热搜突然被这对狗男女抢掉。】   【贵圈真乱, 看来只有未被撞破的奸情,但绝没有洁身自好的男人。】   【这位貌似结婚不久, 正室未露过面,小三却先来报道!】   【在此奉劝各位老板娘一句, 防火防贼防秘书, 横幅请拉起来!】   把两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个遍, 网友们开始好奇这位小三是怎么上位, 于是又纷纷召唤星望员工现身说法。   不负所望地, 很快就有一位自称星望小职员的网友下场, 注册微博小号就立即爆料——   @新用户135256982020:这个女人手段强,段位高, 进公司可能只用两星期就拿下老板!别问我怎么发现的,单看她背着那B家尚未上市的新包就知道了。你们说一个工薪阶层的年轻女孩能买得起这样的包吗?而且这包也不是有钱就能买的,多少人连排号都排不上,人家已经开开心心地背了几个月。更重要的是, 最近清洁阿姨经常在某总办公室的垃圾箱发现沾着唇膏的卸妆巾,要不是他在里头藏女人,又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东西!最后说一点,这女的貌似是关明娜的粉丝,近期关明娜的人气像坐了直升机一样,应该全是她的功劳。这两个女人真是一丘之貉,同样不择手段,同样爱插足别人的家庭,真应该受到谴责。在这里同情一下跟她们同公司的艺人和同事,不管你们怎样努力,都不如别人当一晚睡美人有效!   配图是杜羨宁的几张无.码偷拍照,中间那张是她下班背着包包离开的照片,微博中提到的大牌手袋被博主圈了出来,十分显眼。   微博里时尚博主无数,很快就证实爆料者所言非虚,那个包确实不是有钱就能买的到。   虽然有少部分理性的声音,认为秘书可能家境优渥,但却很快被戾气满满的评论刷下去。   【实名同情清洁阿姨,再仔细找找是不是可以发现包着不明液体的纸巾了?】   【这年头的女人真是物质,明知道人家有老婆还往上凑!】   【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以色待人的心机女!】   【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嘿嘿……】   【这胸这腰这腿,我可以!】   照片发出后,某些低俗猥琐的生物开始活跃起来,他们对着照片评头论足,还不知廉耻地意.淫,让评论区更加乌烟瘴气。   邵赫收到消息时,好几个与他相关的搜索词已经冲上热搜,公众号小作文无数,而某些知名论坛的帖子早就盖起高楼。   即使是跟在邵赫身边见惯场面的杨至益,面对这样让人措手不及的状况,也难免乱了方寸。要处理公务他在行,一旦碰到老板的私事,不敢拿主意的他只能小心翼翼地请示:“那现在……该怎么办?”   邵赫说:“发声明,马上。”   杨至益不敢怠慢:“我现在就起稿,您看过没问题立即发布。”   “不用看了,直接发。”邵赫当机立断,接着又吩咐:“查一查所谓的星望员工是什么人,还有那些浑水摸鱼的、借题发挥的、捏造事实的,一个都不能放过。”   杨至益慎重记下,挂电话之前,他提醒老板:“场馆那边蹲着很多记者,他们大概已经收到风声,待会有可能去围堵你们。”   对此事一无所知的杜羨宁正全情投入地看着表演,她跟岳敏敏都站了起来,不管是谁竞演都一样都捧场。   邵赫将她拉回来,她不解地转头,而他则说:“先把灯牌关掉,岳敏敏拿着的也关掉。”   杜羨宁虽然困惑,但还是很听话地照做:“怎么了?”   “直播间里有人认出我,也有人认出你是星望的员工,网友觉得你我关系不正当,就把我们骂上了热搜。”邵赫只是长话短说,继而跟她商量,“比赛先不看好不好?跟他们说一声,我们先回去。”   平时最爱胡闹的杜羨宁,在关键时刻还是很听邵赫的话,跟岳敏敏打了声招呼,她就恋恋不舍地离席了。   邵赫摸黑牵住她的手,半弯着腰领着她穿过观众席,观众们都以为他们是结伴上卫生间的小情侣,并没有加以留意。   走出演艺厅,满心好奇的杜羨宁就翻出手机:“让我看看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刚解了锁屏,邵赫已经把她的手机抽走,然后重新塞回她的包里:“不要看。”   看到邵赫那脸色,杜羨宁就知道网上的评论肯定没几句好话。跟上回在酒店开的玩笑不一样,这次是真的闹出麻烦来了,她有点不安,边走边跟邵赫道歉:“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会弄成这样的。”   邵赫紧了紧牵着她的手:“说什么傻话。”   杜羨宁惆怅地说:“下次还是少带你出来溜达为妙。网友们都是怎么说的?应该不像孔小姐一句‘奸夫淫.妇’那么温和吧?闹出这种事情,该不会对星望股价造成影响吧?”   想起某知名老总传出桃色丑闻,第二天公司股价就开始暴跌,短短五个交易日就蒸发百亿,杜羨宁不禁紧张起来:“怎么办,我这次真的闯祸了!”   在单亲家庭成长,杜羨宁早就习惯独当一面,即使遇上难事,她通常也是选择独自对抗。就算面对流言蜚语,或是在公司被同事欺压,她都会用独有的方式去处理。跟她结婚这么久,邵赫还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到到她信任自己、依赖自己。虽然难题未解,但他的心情却不适时宜地添上几分愉悦,语气也难禁轻快起来:“多大点事,我们又不是他们所说的那样。我不是担心公司会受到影响,而是不想让你被媒体打扰,要知道狗仔队都是无孔不入的,只要被他们盯上,就很容易被做文章。”   杜羨宁好奇:“你也经常被盯吗?”   邵赫说:“他们的本意不是盯我,而是希望在我身上找到跟其他艺人有.染的证据。要是被拍到,他们可以给我优先购买权,让我花一大笔钱赎回自己的小秘密,如果我拒绝交易,他们就会把照片公开,又或者给某些报刊杂志一个独家,反正都可以拿到钱。”   得知其中奥妙,杜羨宁略有所思地看着他:“所以,你一直以来的美好形象都是花钱维护回来的?”   邵赫往她额头敲了一记:“我一直以来的美好形象都是自己维护的。反倒是你,不是正破坏我的形象,就是在破坏我形象的路上。先是关明娜误会我对她图谋不轨,再有孔语卿赠我响当当的奸夫头衔,至于那些我不知道的,想必还有很多很多。”   “哈哈!”杜羨宁心虚地假笑两声,想起之前跟孔语卿玩得那么过火,她开始担心,“你说孔小姐会不会也参与讨论,虽然她的脑回路特别,但也不失为一个三观端正的姑娘,要是她把那天早上发生的事说出去,这情况肯定更加混乱!”   “不会的。”邵赫很淡定地说。   “为什么?”   邵赫起初不解释,直至杜羨宁追问了很多遍,他才回答:“爷爷跟她解释过了。”   杜羨宁恍然大悟:“难怪爷爷突然要我们回祖屋吃饭,那晚他把你留在卧室这么久,是不是给你训话了?”   “爷爷觉得是时候把你的身份公开,所以让我们一起参加慈善晚会。”邵赫避重就轻地说,然而这一切来得让人措手不及,他叹气,“是我没有处理好。”   为免惹人注目,他们没有搭乘电梯,只通过消防通道从楼上走下来。杜羨宁庆幸没有穿高跟鞋,否则明天起床双脚肯定又酸又涨。   今晚是邵赫自己开车的,他怕停车场蹲着记者,于是让杜羨宁在楼梯间等候。他先出去看看情况,确认没事,就把车开到后门叫她出来。   杜羨宁一听就不乐意了:“不行,我不要,你不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痴缠的?”邵赫笑起来,拗不过杜羨宁,只能带着她一同前往。   事实证明,邵赫的触觉是敏锐的。刚推开楼梯间那扇铁门,他们便看见蹲守在出入口的记者正三三两两地聚起来闲聊,听到推门的声响,有人已经转过头来,与他们打了个照面。   不知是谁喊了句“邵赫来了”,那帮记者顿时严阵以待,扶着单反举着录音笔让目标人物奔向。   这场景让杜羨宁想到古惑仔操着家伙冲上前开火的情节,她觉得滑稽,正想跟邵赫吐槽,人已经被他下意识地护到身后。   然而那些记者是四面八方地奔来,邵赫根本防不胜防。他们只是等着采访今晚的竞演嘉宾,没想到白捡了这个一个大新闻,因此情绪都十分高涨。   “邵先生,网传您跟您的秘书在这边比赛,期间动作亲密、看似恋人,请问是这样的吗?”   “传闻邵家家教甚严,您做出这样的举动,会不会影响您在星望集团的话语权?”   “接管星望娱乐以后,您从未传出任何绯闻,如今这样明目张胆,是不是坐实了婚变的传言?”   “邵太太同意跟您离婚吗?她预计会分走星望集团多少股权?”   “要是星望股价因此受到波动,您会给股民一个交代吗?有没有考虑过引咎辞职?”   邵赫只顾护着杜羨宁,记者见状,目标开始向另一方转移。   “这位小姐,请问您跟邵先生是什么关系呢?”   “网上说您在公司背过的某个手袋价值不菲,请问这是邵先生送您的定情信物吗?”   “大家觉得您脸相不好,天生一副狐媚样,对此您怎么看?”   那些录音笔几乎怼到杜羨宁脸上,邵赫一手将其挥开,同时沉声说:“星望集团即将发布声明,请大家让让。”   记者们当然知道星望会发布声明,但是声明既严肃又正经,即使能够道出事实全部,却少了很多话题性和供大众遐想的空间。他们都逼着邵赫亲口回应,毕竟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甚至是每一次的停顿,他们都可以尽情解读,一旦对方情绪失控,冲动起来把不该说的也说了出口,则会是大家喜闻乐见的意外。   邵赫自然清楚娱记们的套路,他坚决不予回应,为的就是不让他们有半分断章取义的机会。   当他正准备突破重围,强行拥着杜羨宁离开时,有个女记者突然嚷道:“敢做不敢当,你们两个都不是个东西!”   这样的谩骂让邵赫不自觉停住了脚步,杜羨宁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害怕他中了这帮故意挑事的娱记那奸计,她拍了怕他的手以示安抚,随后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卡包翻出两人的电子结婚证,大大方方地举到众人面前。   “是谁规定当了老婆就不能当秘书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宁宁:我的老公我来守护!   PS.上一章留言的小伙伴都送红包咯,之前忘了送的积分也全部送完,大家注意查收哈~ 第二十五章   大事当前, 杜羨宁比谁都冷静,也正式因为这个原因,面对记者那尖锐的问题, 她才一直保持沉默。   然而最终还是选择回应,并不是由于任性或冲动, 而是她知道邵赫已经忍无可忍, 若她不比他抢先一步, 那么这场面可能更加失控。   如今邵赫的一言一行都备受关注,相比于他,她的影响力自然细微得多。即使不小心说出话, 也不至于造成什么严重后果, 顶多就是被网友骂得更彻底, 又或是被长辈批评教育,她心态好脸皮厚还真不怕这些!   此话一出, 在场的记者集体静音,耳边回荡的只有此起彼伏的快门声。   不知过了多久, 那些记者才如梦初醒, 开始围着两人疯狂发问。   闻讯而来的保安恰好在这个时候赶到, 他们将记者阻隔开, 随后将两人送至停车场。   同行的还有场馆的负责人, 他哈着腰对邵赫致歉:“邵总, 真是抱歉,是我一时疏忽, 没想起要预先接应你们。”   “没事。”邵赫毫不在意,回应完以后,他继续检查杜羨宁的手臂:“痛不痛?刚才有没有被记者抓到?”   杜羨宁摇摇头。   期间邵赫的手机响个不停,顾着杜羨宁, 他一个都没接,直至回到车上,才接了父亲的来电。   在封闭的车厢,杜羨宁隐隐听见他的声音,明明对方不在场,她却依旧正襟危坐。当邵赫说他爸想跟自己说两句,刚闯祸的她终于觉得后怕,吓得差点手机都不敢接。   瞧她那怂样,邵赫失笑,用口型无声告诉她:“不怕的。”   杜羨宁小心翼翼地喊了声“爸爸”,脸上则是一副即将英勇就义的表情。   那头的邵子骞态度温和,语中带着关切:“宁宁,你有没有被吓到?”   跟自己预想的对白完全不一样,杜羨宁终于舒了一口气,乖巧地回答:“没有呢。”   话音刚落,邵赫就低笑起来,被她瞪了一眼,才有所收敛。   邵子骞想必也清楚自家儿媳妇是强撑着否认的,先是莫名奇妙被网暴,再有难缠娱记穷追猛打,一个小姑娘需要面对这些可怕又恶心的事情,真是难为她了。想到这里,他的态度更是温和:“什么都不要想,今晚早点休息。”   将手机递过去的时候,邵赫还在那里笑,杜羨宁有点恼羞:“你有完没完!”   邵赫刮了刮她的鼻尖:“刚怼人不是很有气势的吗?”   杜羨宁别过脑袋,轻轻地“哼”了一声。   邵赫将她的脑袋扳回来,就那样一言不发地凝视着她。   那眼神越来越炽热,杜羨宁莫名紧张起来,想到这里随时有记者出没,她试图打掉他的手:“不许闹啊!”   邵赫半是无奈地说:“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东西!”   意识到自己会错意,杜羨宁有点尴尬,可又理直气壮地说:“谁让你这样看着我!”   邵赫摁住她在自己肩头乱戳的手,酝酿了很久,他才开口:“你帮我怼记者,我很高兴,不过高兴之余,我更希望以后碰到什么事情,我都能挡在你前头。”   杜羨宁想说什么,而他并给不机会,直接用温柔的亲吻堵上了她的嘴。   在两人缠绵热吻的同时,一张动图在网上火速流传。   图中的女人又美又飒,她直接把手机怼到一众记者面前,明明带笑那笑却不及眼底,即使听不到她说话,也能感受到从她口中道出的每一个字是多么有底气。   而下方的配文,是她那句“是谁规定当了老婆就不能当秘书的”。   这波反转快而狠,正化身正义使者辱骂、讥讽甚至是诅咒两人的键盘侠,此时集体失踪,觉悟高一点的,已经开始删博删贴删评论了。   杜羡宁正面站出来回应后,那些一直没有站队,又或是坚信两人关系正当的小部分吃瓜群众,才渐渐开始活跃。   【前一秒还柔柔弱弱地被老公护着,下一秒就站出来堵着那群狗仔哑口无言,邵太太还真是刚!】   【之前看过邵赫的专访,他说自己经常忙得没日没夜地加班,现在竟然陪老婆看比赛,绝对是恩爱啊!】   【这就是宠妻的最高境界,有的人那宠爱是秀出来的,而邵老板的宠爱是低调得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你们有没有看到那个短视频,邵老板被记者气得几乎七窍生烟,老婆大人拍拍他的手,他整个人都平和下来了!像极我家二狗子,刚被抢了骨头怒得嗷嗷叫,我给它顺顺毛,它驯服得跟小绵羊一个样。】   【看过另一个角度拍的邵太太回应视频,邵先生一直很温柔地看着老婆,眼里好像有星星!】   【我就说嘛,邵赫怎么可能那么明目张胆带小三出现在公众场合,要不是他脑子进了水,那就是两人关系是正当的。】   最先发表负面言论的几个大V已经被邵太太观光团轮了一遍,他们微博下面的评论也是精彩纷呈。   【干啥啥不行,泼脏水第一名!】   【您编的故事真是精彩,可里头每一个字是真的,这么厉害怎么不去当编剧?】   【我真搞不懂,明明谁都没有见过邵太太,怎么第一反应不是夫妻约会,而是邵总在外面乱搞呢?】   【很讨厌你们这些无良营销号,为了流量什么故事都敢编造,这个微博的风气就是被你们带歪的!】   【我现在只盼望邵老板给你们逐个发律师函,告到你们倾家荡产!】   微博论坛和公众号热闹非凡,唯独挂着正式声明的星望官网和官微冷冷清清。大众对两人的关系已经没有存疑,得知事实以后,他们只想挖出更多不一样的大瓜。   为满足大众的好奇心,无孔不入的娱记定必不遗余力地追踪,当邵赫驾车回到住所时,楼下已经有人在蹲守。   发现那些不速之客,邵赫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没有半秒犹豫,他拐着方向盘掉头离开,直接往大宅驶去。   杜羨宁也看到了记者,她有点不解:“我们从来没有泄露过这个地址,那些娱记就算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找到这里呀!”   邵赫一脸凝重:“在此之前,我们可能被人跟过。我和炳叔都没有发现,对方应该是资历很深厚的狗仔,否则我们不会毫无察觉。”   杜羨宁更加猜不透:“可要是对方跟过我们回家,想必很早就清楚我们的关系了,可他一没有公开,二没有向你勒索钱财,你说他图的是什么?”   邵赫分神瞧了她一眼:“刚不是跟你说过,这一切都交给我,你又瞎琢磨什么?”   杜羨宁撇撇嘴:“那行吧,我不跟你说了,我去刷微博了。”   就这样,杜羨宁捧着手机,一直回到他们在南明湾的婚房,她还是刷个不停。   邵赫怕她摔跤,只能像小孩一样牵着她,瞧她一个人在那里看得入神,他忍不住问:“有这么好看吗?”   杜羨宁告诉他:“你知道吗?一个号称星望小员工的人写了篇小作文骂我,可精彩了!”   接过手机,邵赫第一眼看见的,是一群猥琐男人肆无忌惮地对着那几张照片意.淫自己的老婆。他相当不爽,飞快浏览过原微博就说:“人事部招人不带眼睛的吗?”   杜羨宁立即安抚被怒意影响智商的丈夫,末了还说:“他们说是星望的员工,实际上又不一定是星望的员工,你计较这些做什么?难不成你还要把全公司的清洁阿姨都解聘了吗?况且她说的确实是真话,要不是你经常以权谋私要求您的小秘书加班陪你吃午饭,人家怎么会捡到这些东西!”   邵赫这才平复下来,跳过那些让人火冒三丈的评论,他望向下方那条刚被顶起来的热评——   @退群三兄弟回复@新用户135256982020:大瓜吃完,是时候给各位朋友翻译一下您的微博:我家老板娘聪明能干,机智过人,老板对她宠爱有加,根本掩饰不了对她对爱意,还不到两个星期就被我发现了!看着她每天背着漂亮的包包上班,我心理不平衡,很想很想要这个包,可又怎么都得不到。而让我更不高兴的是,老板娘不仅有漂亮的包包,还有一个对她死心塌地的老公,老公很痴缠,就算在公司也要亲亲抱抱举高高,真是让人嫉妒恨!在公司里头,我有个很看不惯的女明星,然而她竟然被老板娘赏识得以扶摇直上九万里,我更是嫉妒得面目全非,巴不得取而代之!说到这里,大家应该都看出我得的是无药可救的红眼病,我就是见不得别人比我好,我真是一个善妒心恶的小人啊!   这条评论下面又有几百条回复,除了“哈哈哈”、“真有才”之类的无聊字句,还有不少人猜测这是星望旗下艺人披着马甲发布的。   关明娜火速翻红,代言和签约多得数也数不过来,定必是侵犯到某些人的利益。而在星望,如今跟她旗鼓相当的,大概也只有蒋遥以及一位天后级别的女歌手。那位女歌手今年回归家庭,已经很少活跃于公众面前,如此一比较,蒋遥的可能性奇高。   回复中确实有很多网友提到蒋遥的,这位新晋影后上位神速,如今转投星望,根基未稳又被关明娜夺去风头,若要说她有嫌疑也真的说得过去。   邵赫并不意外,又或者说,这些都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多翻了几页评论,他就把手机还给杜羡宁。   杜羡宁又看了一遍那条微博,没忍住问:“你怎么看?”   邵赫淡淡地说:“《无恙》的女主角要换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邵老板:我允许你们勾心斗角,但不允许你骂我老婆。 第二十六章   邵赫做事向来雷厉风行, 翌日上午,他就召开临时高层会议,就昨晚的突发事件做出交代之余, 也宣布撤下蒋遥在《无恙》出演的女一号。   在场众人错愕归错愕,却没有谁胆敢发出半句质疑, 沉默了半晌, 才有人发问:“那这个女一的位置该由谁顶上?”   看见有个开了个头, 其他人便议论纷纷。   “一时之间好像也没什么合适的人选。”   “突然把蒋遥换掉,会不会对影片造成负面影响?”   “难道要让关明娜顶上吗?她最近确实有点人气,可多年没出一部有口碑的作品, 我怕她撑不起这场面。”   提到关明娜, 大家又不免想起昨晚那场全城瞩目的闹剧。   平日在公司, 邵赫向来不近女色,即使有各式佳人以各式手段亲近引诱, 他也不为所动。冷不防爆出这样的桃色丑闻,大家自然是一脸问号, 不知道是该坚定地相信老板地人品, 还是佩服他懂得伪装。幸好最终只是一场误会, 否则接下来的日子可真有他们好受了。   对于大家提出的疑问, 昨晚邵赫已经跟杜羨宁商讨过了。   当时杜羨宁提出的方案是海选造势, 反正一时半刻找不到合适人选, 又不适宜贸贸然把关明娜推到这风口浪尖,那干脆就联合星望今年的新秀大赛来一场选秀, 脱颖而出的新人将直接C位出道,获得《无恙》女一号的出演机会。   邵赫听后觉得惊奇,因为她的这个主意竟然跟自己的初步想法不谋而合。他们只是找到一个可行的方向,至于接下来跟怎么落实, 还要靠公司上下群策群力。   当众人正为海选一事热烈议论时,身处办公室的苏媛已经得知这个消息。其实她早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在星望待了十多年,她深知邵家两父子的行事作风,他们对待旗下艺人并不苛刻,甚至算得上宽容,当然这前提是不触犯他们的底线。正因如此,她在蒋遥转投星望之初,就千叮万嘱让她低调做人、谨慎做事,可惜她不仅不听,还背着自己搞了那么多小动作。邵赫现在一追究,那她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一切,可能将会化为乌有。   蒋遥正一言不发地窝在沙发深处,望见苏媛神色凝重地盯着手机发呆,她就问:“怎样了?结果有多坏?”   “邵总决定撤掉你在《无恙》的出演机会,通过海选重新选拔女主角。”苏媛走到她跟前,向来淡然自若的她也有几分歇斯底里,“你为什么不肯听话呢?我跟你说过,邵总不会亏待有实力的人,自你加入星望,他也给你很多格外的优待,国际大牌让你当大中华地区代言人、年度制作让你当女主角,就连年度庆典跳开场舞的机会都给了你,你对公司还有什么不满意,要做这些蠢事来害人害己!”   蒋遥无比心烦,她从包里摸出香烟和打火机,哆哆嗦嗦地点燃了一根。   见状,苏媛赶紧过去把办公室的门反锁了,又把百叶窗拉得紧紧的:“你赶紧把隐瞒我的事通通说不来,你什么都不说,我没法救你!”   尼古丁侵入心肺,蒋遥的情绪才平静了些许,她双目无神,神情也是颓然的:“那条微博不是我发的,我还没有那么笨,公然宣称自己是星望的员工,还指名道姓DISS关明娜。”   苏媛知道她这个时候不会骗自己:“你倒是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找了个小记者却跟杜羨宁,他屁也没查到,还三天两日就问我要钱。我不给他,他就威胁我,要把我的丑事宣告天下。我当时就火了,找人给了他一点教训,过后他确实是消停了,却没想到他留了这么一手。那条微博里提到的事,我只告诉过他一个人,本想给提供线索和方向,结果反倒被他利用了。”   苏媛简直被她气死:“我看你这人精明得很,怎么做起事来就这么愚蠢呢?你总是盯着杜羨宁不放,是想证实她跟邵总的关系吧?要是确定两人关系不轨,就可以推翻他之前对你说的那句‘凭实力吃饭’对不对?你又不是没有实力,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找别的捷径呢?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邵总真的在外面搞女人,你也不一定能入得了他的眼,上回跳开场舞的时候,我知道你是故意撞向邵总的,你这样投怀送抱他都没反应,怎么还敢指望他会成全你这点心思?”   不堪的事情被如此直白地摊开来说,蒋遥恼羞成怒,不愿再跟苏媛谈下去,只说:“我要见邵总。”   结果邵赫还真的肯接见她。   再一次踏进这个男人的办公室,蒋遥已经没有当初的倨傲和勇气,她故意花了一个苍白又憔悴的妆,本想博得邵赫一点同情,结果他却瞧都不瞧自己。   邵赫正签着一份文件,并没有抬头:“你还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蒋遥咬了咬唇,小片刻以后才开口:“邵总,你不让我演《无恙》,我服从安排,也不敢有意见。我特地来找你,只是想跟您澄清一件事,那条自认是星望员工发的微博,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接下来的几分钟,蒋遥几乎是声泪俱下地替自己辩白,说至伤心委屈处,还真的红了眼眶,那可怜的模样确实惹人心软。   邵赫静静地看着她表演,待她演无可演,他才说:“晋枫找过我。我只是答应让他做一个专访,他就把你供了出来,还毫无保留地把你的所作所为说了出来。我一直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很准,然而这回却看走眼了,这绝对是你的本事。”   听见这个名字,蒋遥顿时面无血色。这一刻她终于知道,无论自己怎么狡辩,在邵赫眼中也不过是一个笑话。   看着她惊恐又绝望的神色,邵赫语气平平地说:“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是一位优秀的演员。只可惜你把演技用在了错误的地方,因此你所收获的,也将会跟你所盼待的大相径庭。念在你也曾为公司作过贡献,我会对外宣称你是因档期因素辞演《无恙》,今后两年,苏媛会带着你去美国进修,希望你好好表现,不要再让我失望。”   蒋遥只觉得天沉地暗。所谓的进修,只不过是变相的雪藏,谁都知道观众都是善忘的,别说两年,就连两个月不露面,粉丝们也可能转投到别人的怀抱。她还想说什么,结果那个男人对她笑了笑,明明那么和善,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寒。   “你跟星望约了十年长约,我奉劝你,以后每做一件事、每说一句话都得深思熟虑过才好。”   蒋遥失魂落魄地离开后,杜羨宁才风风火火地赶到公司。搭乘电梯地时候,她看着飙升的层数狠狠地骂着邵赫那臭男人,昨晚明明说好今天如常上班,还特地叮嘱他一定要叫自己起床,结果他答应得爽快,今天还是重施故技,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   当她们出现在秘书室门口,里头正忙碌的众人立马紧张起来,不知是谁先站起来,其他人就跟着站起来迎接她,就差没大喊一句“邵太太好”。   面对这样的场面,杜羨宁哭笑不得,连忙跟欧萦说:“萦姐,你快让大家别这样!”   “好了好了,大家赶紧坐下来工作吧,邵……”望见杜羨宁那眼神,欧萦虚咳一声,连忙改口,“小杜你也回位置处理昨天拉下的报表,刚才你还没回来,我让小向暂时接手了。”   跟众人唯唯诺诺的样子不同,向琳显然是有些小情绪的。杜羨宁跟她说话,她总是不太想搭理,毕竟两人关系这么铁,她也被蒙在鼓里,不高兴也是人之常情。   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杜羨宁特地推掉邵赫中午的邀约,拉着向琳到上次那家日料店。   服务员把她们领到同样的位置,坐下以后,向琳就说:“难怪上次我跟你说那些流言,你一点都不在乎,原来你不仅跟邵总有染,还是他最亲密的枕边人。”   说着,她把手伸向杜羨宁衣领,不怀好意地说:“今天比上次还迟了半小时,让我看看邵总昨晚有多卖力!”   没想到这丫头这么邪恶,杜羨宁根本来不及护着自己的领口,玩闹过后,她才说:“原来你没有生我的气。”   喝了一口玄米茶,向琳慢悠悠地说:“生气当然生气,不过我大量,转过眼就原谅你了。”   在公司跟向琳相处了几个月,杜羨宁真的把她当朋友了。一直没有跟她坦白,杜羨宁有点愧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   向琳真心实意地说:“我没有生气,真的。换作是我,我也不会把这么敏感的身份说出来。而且我交朋友向来不看身份地位的,我跟你交朋友,只是因为你是杜羨宁,而不是邵太太。”   刚刚经历过一场千夫所指,杜羨宁觉得这样真挚的话语特别让人感动:“琳琳,你真好!”   向琳受不了杜羨宁那肉麻的眼神,她打了杜羨宁一下,故意数落这个不长心眼的丫头:“我也是瞎了眼才交了你这个智商堪忧的朋友。我说你是不是傻,来公司上班居然背了个B家还没上市的限量版包包,难怪蒋遥把你盯上!”   说起这个害她被指骂的包包,杜羨宁就必须为自己喊冤:“你也说那是还没上市的限量版,我对包包没什么研究,根本不知道状况。我看那包容量大,装文件装合同装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都行,于是就随手背着它出门了。我怎么知道邵赫居然弄来一个这么限量包,还不跟我说!”   向琳听了想吐血:“限量包被你当成公文袋,你可真行!不过邵总给你送的包应该都是用钱也难买的,不管你背起哪一个,结果应该都是一样。”   接到邵赫的来电时,杜羨宁正偷偷跑到收银台结账,她故意很久才接听,一开口那语气也是极为不善的:“做什么!”   邵赫自然知道原因,不等她指控,他已经主动保证:“下次一定叫你。”   昨晚他们很晚才睡,原本回到南明湾已经很累了,然而杜羨宁却诸多小动作,一会儿刷刷微博,一会儿又逛逛论坛,到半夜还拉着他商讨《无恙》的女主角应何去何从,害他也被鼓动得神经亢奋。   除了在大学时期跟关系要好的舍友谈人生,邵赫就没试过跟谁能够畅聊到半夜。这种无话不谈的感觉真的很好,他实在感到庆幸,可以找到一个能与自己产生共振的有趣灵魂。   今早望着她酣然沉睡的样子,邵赫依旧地舍不得把她叫醒,明知道她事后肯定像只炸毛的猫咪,但他还是轻手轻脚地关掉闹钟,替她掖好被子就回了公司。   “男人在床上说的话,真的半句都不能信!”杜羨宁气呼呼地说,察觉收银小妹正偷偷大量着自己,她压低声对邵赫说,“这次一定要跟你算账!”   “无任欢迎。”邵赫语气暧昧地回应。   两人吵了一会儿嘴,邵赫才跟她说正事:“我妈刚才打来电话,问我们今晚能不能腾出时间去看看慈善晚会那礼服,如果你没有约,那我就答应她了。”   “我可以呀。”杜羨宁下意识回忆他的行程,想起他今晚有一个饭局,于是提醒他,“可你今晚没有空。不过也没关系,我跟你妈妈去看就好,反正你那直男眼光也给不了什么好意见。”   “我还是去吧。”邵赫缓缓道,“少看你一眼,都怕你上了天。”   作者有话要说:  宁宁:我要顶着邵太太都头衔出(gao)场(shi)啦!   **   听说现在留言都要实名制了,大家辛苦了,给上一章留言都小伙伴发红包抚慰一下~   祝大家周末愉快,我尽量多更点哈~ 第二十七章   上一次过来这家老字号, 是星望周年庆典那回。当时邵赫发大少爷脾气,一屋子的西服没一套看上眼,这回戴老板亲自作陪, 为他们给予服装上的建议。   趁着戴老板跟邵赫说话,杜羡宁静悄悄地对自家婆婆说:“这次的衣服数量好像比上次多了一倍, 戴老板肯定被吓怕了, 邵少爷来了这里还穿着原来的衣服离开, 要是传了出去,他这店也不用开了。”   确认儿子不会回头,任晚榆拆穿他的把戏:“哪里是看不上衣服, 他就是不想跟蒋遥跳开场舞。”   杜羡宁“呀”了一声:“我当时提议让他跟蒋遥跳的时候, 他好像还很乐意的。”   任晚榆轻笑:“他只是死撑着, 心里不高兴,脸上就装作不在意。他这种死鸭子嘴硬的人, 就该这样治治他,看他下次还敢不敢把什么都放在心里。”   她们聊着聊着就走到另一区, 望见最显眼的位置摆放着那袭长款礼服, 任晚榆提议:“要不要试试?”   杜羡宁看了一圈:“好啊。”   几个工作人员同时过来张罗, 被簇拥着的杜羡宁任人摆布, 从试衣室出来, 她就有点认不出自己。   邵赫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听见声响,他下意识抬头, 两人一下子就撞进了彼此的眼里。   身后的工作人员替杜羡宁理着下摆,她温柔地提醒:“裙摆有点繁琐,邵先生要迁就一下邵太太哦。”   看着邵赫向自己走来,杜羡宁扬起下巴, 翘着的唇角带点骄傲:“好看吗?”   邵赫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他如常向杜羡宁伸手,将人搂过来的瞬间,触到一片细腻的他动作一顿。   如果说上次那镂空直腰际的黑色礼服让邵赫郁闷,那么现在穿在杜羡宁身上那裸.露整片后背的艳丽长裙,则更让他不满。垂眼看着杜羡宁那得意的小神情,他低声说:“过分了啊。”   杜羡宁当然不会选这条浮夸的长裙,但见邵赫这副不爽的样子,她故意说:“不过分点,又怎么让大家记得邵太太是什么样子的。”   任晚榆又给杜羡宁挑了几款礼服,回来看见杜羡宁已经换好新装,此时正笑意盈盈地望向自家儿子,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那臭小子欲笑不笑的,虽然板着一张脸,但眼中满满都是爱意。   想起他第一次把杜羡宁带回家,任晚榆对这个女孩子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当时大家都催着他结婚,她以为杜羡宁不过是邵赫找回来演戏的,直至两个把证领了回来,她才发现这个姑娘很不简单。   这些年来,邵赫对自己的婚事一直只字不提,明明身边那么多优秀的女孩子,他好像全看不进眼。任晚榆开始只是旁敲侧击,后来按捺不住就明说了,勒令他赶紧考虑成家的事。   邵赫嘴上是答应,但却没有半点行动,最着急的时候,任晚榆巴不得公司里有什么激进又有心机的女艺人能把他勾到手就好。大概是碍于他那手段,还真没有谁敢乱来,她也私底下问过杨至益,杨至益每次都是那种无法形容的表情,语带无奈地告诉她,真的什么都没有。   每次得到这个答案,任晚榆有冲动找公司那帮女孩子聊一聊,她不懂这么一个优质男士摆在那里,怎么就没有一个主动的呢!她日盼夜盼,盼到小孙子都上小学,这小子还是没有消息,她差不多想放弃了。   直至老爷子病发,被召到病床前的邵赫终于肯见家里安排的对象。瞧他那态度,任晚榆就知道希望不大,结果如她所料,他很快把另一个姑娘领回家,还火速谈妥婚事,那效率高得让人不可置信。   任晚榆起初不明白,儿子怎么就像中了蛊一样,突然就对一个女孩子死心塌地,相处过后,她又似乎有点理解他,这样率真可爱的姑娘,确实招人喜欢。   只是,邵赫是个慢热又内敛的人,而杜羡宁又是一个表面大咧却又内心细腻的女孩,由于父母离异,任晚榆看得出她开始对邵赫是有所保留的。出于各自的原因,任晚榆挺担心他们闹矛盾,幸好两人能够撞出花火,感情也比刚结婚时好得多。   任晚榆静悄悄地看着这对小夫妻,这时戴老板走过来,笑着说出了她心里的想法:“邵夫人,您看您儿子跟儿媳妇多般配。”   “是啊。”任晚榆一脸满意。   听见他们的交谈声,杜羡宁和邵赫不约而同地回头,不给邵赫半点开口的机会,杜羡宁已经抢着说:“妈妈,他说你选的裙子很难看!”   任晚榆这才朝他们走去,拉着杜羡宁转了个圈:“别听他的,好看得很。”   邵赫说:“这裙摆太大,容易把人扳倒。”   跟杜羡宁交换了个眼色,任晚榆就说:“到场的都是聪明人,应该不至于连这么大的裙摆也看不见。”   邵赫又说:“这颜色太俗气。”   戴老板连忙接话:“这是今年最流行的色系。”   邵赫再度挑剔:“款式也很一般。”   戴老板很委屈:“这是品牌首席设计师耗时半年、做过无数次修改的作品。”   邵赫终于无言以对,他望向杜羡宁:“真喜欢?”   “嗯哼。”杜羡宁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看出邵赫已经妥协,她才改口,“不过我还是再试试别的吧。”   最终杜羡宁只选了一袭优雅的白色一字肩礼服,站在一身正装的邵赫身边,确实如戴老板所说的那样般配。   作为城中一大盛事,由几大家族联合发起的慈善晚会备受关注。秉承着低调做善事的宗旨,本场晚会不邀任何媒体前来采访报道,不过那些神通广大的记者,每年都会通过各种各样的途径混进会场,趁机挖掘某些不为人知的内幕。   承办晚会的酒店前庭是记者们的唯一拍照点,当城中富豪和名流从各自的豪车下来,记者们立即蜂拥而上,对着他们就是一顿狂拍。   邵赫跟杜羡宁抵达时,场面更是混乱。他们是近期最火的话题人物之一,加上这又是杜羡宁第一次随邵赫在公开场合露面,记者们嗅到头条的气息,就立即朝两人冲过去,一边拍照一边提问。   “邵先生邵太太,对于前不久闹的误会,两人有什么想说的吗?”   “听说有数十位大V博主在近日收到律师函,邵先生邵太太是打算就这件事向造谣和发表不良言论的网友追讨法律责任吗?”   “邵太太,邵先生一直没有公开您的身份,请问是不满意这门婚事吗?”   “您在星望娱乐给邵先生当秘书,是为了随时监督邵先生的感情状况吗?”   “当初两位低调成婚,是两情相悦、商业联姻,还是有别的苦衷?”   邵赫拥着杜羡宁,并没有理会记者们的提问,只是向他们礼貌性地挥了挥手,之后就在迎宾小姐的带领下步进会场。   母亲嫁入戚家,杜羡宁也随他们出席过很多类似的场合,对于一系列的社交礼仪,她通通了如指掌。她游刃有余地陪同邵赫在场内交际,作为新鲜面孔,所受到的关注并不比邵赫少。   跟外面的八卦记者不一样,在场的上流人士并不会以看戏的心态窥探旁人的私生活,跟邵赫溜了一圈,杜羡宁听得最多的就是星望那影视城项目。   经过孔语卿那小风波,杜羡宁已经知道这个项目有多重要。当他们跟一家环保公司的老总聊天时,她听见对方提醒邵赫要注意倾听某些业内人士的声音,并妥善处理其中的矛盾。待老总离开,她就小声问邵赫:“那个项目是遇上棘手的事吗?”   “常规问题。”邵赫没有多提,随后问她,“想好等下拍什么了吗?”   这场慈善晚会的主要筹款形式是拍卖,杜羡宁此前已经翻阅过拍卖手册,里头不是名家真迹就是罕见珍宝,她没什么兴趣,于是就说:“你决定就好。”   瞧她那无所谓的态度,邵赫笑道:“你不是想一战成名吗?”   杜羡宁挽着他的手,用只容两个人听见的音量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我前段时间已经够高调了,现在还是降低点存在感比较好,我可不想天天出门被记者追着采访。”   像是认同了杜羡宁的话,邵赫随她沉寂地在位置上坐了一个晚上。身旁的人纷纷举牌,而他则毫无压力地静坐,后来杜羡宁也看不过眼,悄悄地凑过去说:“我只是说我不想出风头,不表示你也跟我一样,你好歹也举举牌支持一下慈善事业呀!”   邵赫对她笑了一下,继而悠悠然地说:“不急。”   他说不急还真的不急,直至拍卖结束,他亦不为所动,全然是一副局外人的样子。   杜羡宁有点吃惊,还没想得通,一位穿着端庄的中年男人向邵赫走来,并给他双手递上一份文件。   邵赫也没怎么看,直接在末端签上自己的名字。   杜羡宁扫了眼那加粗的标题,上面写的是“捐赠确认书”,她突然就明白邵赫那么沉寂的原因。   每年的慈善晚会有一个特别捐赠项目,就是无偿为协会内各个新设立的慈善项目提供初始资金。为表彰这样的善心人士,协会将为其提供一个企业宣传机会,根据往年经验,这个宣传方式就是在沿江建筑外墙投放巨幕广告。   目送那位工作人员离开,杜羡宁问他:“你对那巨幕广告有兴趣?”   邵赫却告诉她:“主办方今年换了个宣传方式。”   杜羡宁追问:“是什么?”   邵赫故意卖关子:“你猜猜。”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到家都十二点多了,累得倒床就睡,今天给大家双更补上哈,第二更晚上十点半左右~ 第二十八章   杜羡宁没有这个兴致去猜, 反正他们的宣传方式不是巨幕广告就是地铁短片,她不觉得还有什么特别。慈善晚会结束后,她就没了这回事。   不管这场晚会怎样低调, 那些擅长于挖掘消息的记者还是能把当晚的拍卖情况做成列表放到网上。   邵家向来热衷慈善及公益事业,邵赫代表星望集团投下当晚的特别捐赠项目, 不少媒体也做了正面报道, 最近几天, 也有好几家报社前来预约采访。   这样的采访有利于体现整个星望集团的社会责任感,从而提升星望的企业形象,欧萦筛选了三家采访, 原本想给邵赫亲自选择, 然而呈批还未送到他手中, 杨至益就告诉她:“最近邵总不接受任何采访。”   欧萦表示不解,杨至益就将还带着打印机出纸余温的文件递给她:“刚接到的消息, 为了阻止星望开发东郊那块地皮建造影视城,附近村民现正静坐抗议, 还请来媒体报道。在这个风口上, 记者们肯定会拿这个话题做文章, 与其让他们乱写, 干脆一律谢绝。”   影视城的项目, 是由邵赫接手星望之初就开始筹划的, 经过几年的部署,如今终于要开展工作。   取得东郊地皮的开发权是整个项目的基础, 为此邵赫费了不少心思,如今斥巨资投得地皮,却遭到当地村民以及环保人士的强烈反对。   东郊有大片土地都是归政府管辖的,由于常年荒置, 附近的村民便擅自圈地,有的用来种植蔬果,有的用来种植花卉,有的甚至建成简易的房屋。这里即将收归星望集团发开,他们就联合起来发出反对的声音,如果不给予可观的赔偿,就不愿意迁离。   至于某些环保学者,则认为东郊是这座城市最后一块未经开发的土地,若建造工程庞大的影视城,绝对会破坏当地的生态环境,那些经历过百年风雨的植被,也将会受到毁灭性的灾难。   面对这些反对派的声音,邵赫的处理态度是相当正面的。虽说是村民私占土地,但出于人道主义和对弱者的关爱,他一直设法与其沟通,要是能采取两全其美的方法,就绝不采用强硬手段。   经过大半月的拉锯,双方并未能如愿地解决问题。   由于村民们的要求实在过分,邵赫明确地拒绝了他们提出的赔偿方案,威逼星望就范,某些激进的村民便打算通过大众和媒体给其施压。   网友们都是善忘的,明明前几天才称赞星望集团是善心满满的优秀企业,现在被幕后推手一抹黑,他们又骂星望是黑心企业,为了一己私利将贫苦的农民逼上绝地。   为博取同情,只字不提星望给出的赔偿条件,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公众的舆论已经逐渐偏向弱者。   负.面.消息一出,星望的股价自然受到影响。集团的董事们很快坐不住,他们纷纷表示不满,还要求提前召开董事会议。   对于股价那点小波动,邵赫根本不予理会,但见董事们那么着急,于是就收地事件召开了一场特别会议。   这场董事会的会务是杜羨宁负责的,瞧见邵赫从容赴会,她就知道这男人肯定胸有成竹。   临时接了一通重要来电,邵赫迟了三分钟抵达会议室。数位董事已经坐在位置上等候,经过杜羨宁身边,他还是摆了摆垂在身侧地手,以其独有的方式跟杜羨宁无声地打招呼。   会议一开始就充满火.药味道,几位董事就开始对影视城项目提出质疑,甚至有人要求停住开发,以求稳住星望的名声。   作为董事长的邵子骞并没有马上替邵赫出头,他望向儿子,以公式化的口吻问:“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们貌似出于劣势,对此你打算怎么处理。”   邵赫看了杨至益一眼,他便启动投影仪,开始放映自己连夜赶出来的幻灯片。   在董事们的注视下,邵赫缓缓开口:“最近这段时间,霸占东郊土地的村民苦心经营了一副弱者姿态,确实是让不了解全部事实的网民声讨,甚至诋毁我们集团。虽然对方似是占尽上风,但是这个局面马上就会被扭转。”   说到这里,邵赫从座位上站起来,亲自拿着遥控笔,一边讲述一边为幻灯片翻页:“当地村民占用政府尚未开发的土地,本身就是一个无理且违法的行为。如今政府依法将其出让,而星望也通过合法途径取得其使用权,才是在情在理的。相关部门已经出具权属证明文件,从法律的角度来说,我们绝对不存在任何问题。而对于村民要求赔偿一事,我的立场也是非常坚定的,那就是要赔偿可以,但绝不能以赔偿之名进行敲诈。我们现在已经聘请了权威的评估团队对村民的种植物及相关设备进行评估,再过两天应该就可以出结果。星望向来以人为本,且追求社会效益最大化,在星望发展的同时,亦绝不会压榨每一个弱者的权益,到时候我们会公布详细的评估报告,并附上村民拟定的索赔方案,到底哪一方占理,我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大多数董事都接受邵赫的说法,除了三两位保守派的元老,邵赫耐心地向他们解惑,同时以用力的佐证支撑自己的观点,最终获得全票肯定,得以继续开发影视城项目。   获得大家的信任,邵赫还是一副谦卑的姿态:“影视城的前景是无可限量的,感谢在座各位的支持。”   董事会结束后,董事们都是一脸满意地离开。经过茶水间,邵子骞发现儿媳妇的踪影,于是进去跟她说:“宁宁,你泡的茶很好喝。”   之前听邵赫提过他父亲因常年应酬喝酒,肠胃经常出现毛病,杜羨宁就把惯常冲泡的铁观音换成红茶,专门给邵子骞端了一杯。她习惯性地聊了几句家常,正想关心婆婆的近况,就听见他问:“你马上就过生日了,小赫打算怎么安排?”   最近忙着解决因收地而引起的负面影响,杜羨宁真记不起自己生日在即。邵赫也是忙得不可开交,至今也未提过半句,她自然而然地觉得他也忘记了。   看她那反应,邵子骞就能猜到个大概,他贴心地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奋斗归奋斗,也要给自己留点空间。我知道大家近期都很忙碌,可这日子还是得好好地过,你找个机会跟小赫说说,他要是没空,你就回大宅,我们给你庆生。”   杜羨宁虽然笑着应了声“好的”,但最终也没有跟邵赫提过这件事。   她生日那天,两人还是如常地回公司,本想中午跟邵赫吃个饭,杨至益却说他有个应酬临时改成午宴,十分钟前已经出发。   看着他排得满满的日程表,杜羨宁不自觉对着电脑屏幕发起了呆,向琳突然自后方拍了怕她的肩膀,她被吓了一跳。   “在想什么呀?这么入神,我喊你几遍都没听见!”瞥见被她打开的日程表,向琳有所意会,“该不是你老公没时间陪你过生日吧?”   她不出声,向琳试探着问:“他不是连你生日都记得吧?”   这是杜羨宁婚后第一个生日,如果邵赫真的忘记了,她并不能云淡风轻地说句没关系。   意识到自己戳中杜羨宁的痛楚,向琳连忙补救:“他忘了我可没忘,走,我请你去吃一顿好的!”   两人结伴去吃自助餐,期间杜羨宁翻看未读消息,母亲继父、同学朋友,甚至戚云舒那丫头也发来祝福,唯独邵赫那对话框,至今仍停留在前天那句“不用等我”。   这真是连吃一顿好的都解决不了的失落,杜羨宁有点浑噩地度过了一个下午,直至下班时间,她也没做好手头上的工作。   邵赫来到秘书室,杜羨宁是最后一个发现的。当时他已经杵在她办公桌前,看见自上方投下来的阴影,正填着表格的她如常地说:“你先走吧琳琳,我还没好。”   那团阴影一直没有离开,杜羨宁才茫然地抬头,看见邵赫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写字,她倒有点傻:“你找我啊?”   邵赫主动拿起她放在一旁的包,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把人拉起来:“走了。”   杜羨宁还是反应不过来,跟着他走到停车场,她还问:“黄总今晚这饭局,不是萦姐跟你去的吗?”   “不是。”邵赫替她打开副驾驶室的车门,扶着车顶让她坐进去,关上车门前,他又说,“不跟黄总吃饭了。”   杜羨宁机械式地系着安全带:“为什么?”   邵赫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对她说:“因为要陪你。”   杜羨宁的心绪晃动了下,而后就听见他说:“生日快乐。”   有那么一瞬间,杜羨宁真的压不住内心的小欢腾,她的唇角不受控地往上扬,失踪了好些天的神采又闪进眼里:“你还记得啊?”   邵赫分神看了她一眼:“难怪这几天老是窝在沙发撸猫发呆,原来是以为我忘记你的生日。”   被他说中了心事,杜羨宁倒有点恼羞成怒:“我看你就是不记得,肯定是爸爸提醒你的。”   邵赫这才恍然大悟,他笑着说:“难怪我爸让我多关心你,看来你又告了我的状。”   伴着这无伤大雅的小吵小闹,他们抵达沿江一家新试业的餐厅。   进门就嗅到一阵玫瑰花香,杜羨宁正想张望,藏匿在门后那服务员就将小巧又精致的玫瑰花束快速转移到邵赫手里,随后被他送至杜羨宁面前。   虽然都是些老套招数,但杜羨宁还是很满意,连日来的阴霾亦一扫而光。   他们坐的位置是全餐厅最好的,不仅安静而隐蔽,还能毫无遮挡地俯瞰这片无敌江景。餐桌上烛光摇曳,放置一旁的花束散发着迷人的香气,伴着良辰美景与美酒佳肴,这一切美好得不可思议。   巨大的落地玻璃映出两人的影子,杜羨宁是不是偷瞄一眼,望见邵赫正动作优雅地给自己切着牛排,她又没忍住暗乐了一番。   邵赫抬头就发现坐在对面的人在傻笑,他不知怎么也跟着笑起来:“好好地吃,别老是笑。”   杜羨宁问他:“今天中午原本没安排的,你是不是提前约了黄总。”   邵赫没有正面回答:“下回见到黄总,你问问他不就知道了吗。”   瞧他那得瑟的模样,杜羨宁说:“你是故意的,故意让我以为你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事实上又偷偷地准备这些。”   邵赫干脆把牛排塞到她嘴里:“本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你对我这么没信心。”   说着说着,他还委屈上了,杜羨宁啼笑皆非,随后又听见他说:“听说玫瑰花和烛光晚餐是庆祝生日的标配,邵太太,你还满意吗?”   杜羨宁想诚心道谢又怕这家伙骄傲,因而故意说:“一般般吧。”   邵赫问她:“怎么个一般法?”   “唔,”杜羨宁微微侧着脑袋,美目流转,视线投向邵赫,“您是大名鼎鼎的邵先生呀,居然只用标配给自己老婆庆祝生日,不觉得有失身份吗?”   桌面上摆放着醒好的葡萄酒,暗红的酒色映照在杜羨宁脸上,衬得她更加娇艳逼人。邵赫不知觉凝视着她,直至她垂下眼帘,他才低声说:“您也是大名鼎鼎的邵太太,你老公给你庆祝生日,当然不会只有这样。”   说着,他看望窗外,杜羨宁下意识跟着转头——   如同魔术一样,数百架无人机不知什么时候结集在餐厅对外的上空,灯光幻变之际,各种语言的“生日快乐”转换着闪耀在夜幕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邵老板:没错,我的资源就是用来讨老婆欢心的。   PS.感谢送我地雷和营养液的小伙伴哦,么么哒~   小泡泡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20-09-16 00:10:48   读者“小泡泡”,灌溉营养液+12020-09-19 23:27:16   读者“薇薇有没有进步一点点”,灌溉营养液+12020-09-19 22:4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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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羨宁也目不转睛地望着落地窗前那片流光幻彩,无人机开始排列出各式各样的图案,每一次变换, 都是一次未知的惊喜。   面对这样浪漫得让人震撼的场景,杜羨宁无法再按耐自己内心的欢喜, 眉梢眼角尽是愉悦之色:“这么忙都有时间搞这些花样?”   邵赫笑而不语, 其实杜羨宁的生日, 他一直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不是擅长于制造惊喜的人,身上也没有多少浪漫细胞,每次表示自己的心意, 他只会想到大部分女孩子都喜欢的衣服手袋和珠宝首饰。   然而这些似乎不是杜羨宁的心头好, 他精心挑选的戒指项链, 现在全放在保险箱里封尘,而他不辞千里从国外带回来的限量款手袋, 她也不感兴趣,如今只堆放在衣帽间一角, 那地位还不如岳敏敏送给她的猫咪零钱包。   为了这份生日礼物, 邵赫苦恼了很久。想送一份心思满满又不落俗套的礼物实在太难, 他根本毫无头绪, 直至慈善协会送来今年的慈善手册, 才把他从困境中拯救出来。   协定捐赠的善款到账后, 慈善协会就派来工作人员进行交涉。他们早已为星望集团量身定做了一套宣传方案,然而还没作详细讲述, 就已被赋予新的任务。   他并没有告诉杜羨宁,为了参与筹划和设计,他不知道熬了多少个夜,如果不是那帮村民闹得不可开交, 今晚这场无人机灯光秀肯定可以更炫目。   以前翻阅古书,邵赫总是对千金买笑的君王嗤之以鼻。如今时地易转,他才知道[なつめ獨]某些人的一颦一笑,是比一切都矜贵,即使要背负骂名,他也甘之如饴。   邵君王和他的宠后还在餐厅里蜜里调油,目睹这盛况的路人已经开始明察暗访,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大人物的生辰,竟然值得用数百架无人机表演了二十五分钟的灯光秀来庆祝。   就在大家疯狂猜测之际,被誉为无人机天团的“蔚蓝之心”在官微发声,表示由衷感激星望集团对社会公益事业的大力支持,并祝愿人美心善的邵太太生日快乐。随后慈善协会也通过官微发布了感谢信及祝福,没过多久,邵赫和杜羨宁又把一众网友推上了热搜。   不少人被猝不及防地喂了一肚子狗粮,吃撑了的他们正饱得嗷嗷叫。   【出身好长得帅心地好还疼老婆,这种绝种的男人到哪儿找!】   【这是什么极品老公,邵太太上辈子肯定拯救了银河系吧!】   【我那垃圾老公连生日蛋糕都不愿意给我买,我上辈子肯定做了很多很多坏事!】   【听说沿江路某家高级餐厅被包场了,是邵总的作风无疑了!】   【在前线的餐厅服务员有没有?麻烦播报一下最近情况,我嫌这狗粮吃得不够饱……】   再度喜提热搜的杜羨宁有点哭笑不得,回程的路上,她用撒娇的语气跟邵赫抱怨:“人家都说不想高调,你看看,又上热搜,大家已经开始问我是不是想出道了!”   对此邵赫也是措手不及的,自从杜羨宁说了要低调,他就叮嘱蔚蓝团队在编排队形时千万不要出现“邵太太”之类的字眼。团队确实很配合,可惜负责掌管官微的小姐姐并不知情,表演一结束,她就迫不及待地向大家展现了这双神仙眷侣,还携同隔壁官微将他们送上热搜。   尽管大部分网友的回应都是正面的,但某些键盘侠却趁机出来闹事,试图借此挑起战争。   【这就是万恶的资本家,吸干无产阶级的血汗钱,转过头就装好人做善事。】   【赚的全是黑心钱,无良企业!】   【真真正正的朱门酒肉臭,路人冻死骨!】   【受害者流离失所,施暴者大肆庆祝。】   【豪掷千金为老婆过生日,你想过那些挣扎在贫穷里头的小百姓吗?】   这把火很快又烧到杜羨宁头上,大概有推手在背后操控,一些充满戾气和仇恨的言论充斥整个留言区,甚至还有人对杜羨宁加以诅咒,每字每句都是不堪入目的。   事态急转直下,导致星望集团的公关部彻夜灯火通明,原本应该在家跟老婆共度良宵的邵赫,也回到公司主持大局。   星望集团再度陷入舆论漩涡,暂处上风的挑事者乘胜追击,翌日清晨,他们就结集到星望大厦楼下,拉着白底黑色的横幅,高声喊着口号——   “守我家园,还我土地!”   整个安保部全员出动,铜墙铁壁般阻隔闹事的村民,不少媒体前来蹲守,都被他们挡之于门外。   邵赫站在落地窗前俯瞰那群来势汹汹的闹事者,他们个个身材魁梧,没有人半点当地村民的样子。他的眸色越来越沉,杨至益敲门进来时,不禁被他那底气场震得屏住了呼吸。   当他望向自己,杨至益赶紧汇报:“刚才我又催了一遍,他们答应今早八点前一定给我们详细的评估报告。”   得到这个保证,邵赫的脸色才稍微好转,待杨至益出去以后,他就给自家母亲拨电话。   闹出这样的事端,任晚榆整夜心绪不宁,今天天还没亮,她就没有半点睡意。接到儿子来电,她第一句就问:“网络上那些不良言论都处理干净了吗?”   “差不多了。”彻夜未眠的邵赫连声音里都透着疲倦。   从昨晚开始,杜羨宁就受到相当严重的网络暴力,如今她正是邵赫暴露在外的软肋,若谁想对付邵赫,那么首当其冲的人就是她。   回公司之前,邵赫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家,于是将人送到大宅这边。他起初还担心她不答应,结果她点点头,乖乖巧巧就跟过去了。想起她临别时那不舍又强忍的样子,他问:“她醒了吗?”   “还没。”任晚榆告诉他,“她很听话,我跟你爸让她不看手机,她还真的关掉手机丢在客厅。刚才我悄悄到楼下看过她,睡得可好了。”   邵赫失笑。   任晚榆没忍住数落他:“你这次也太大意了,好端端过一个生日居然也被人利用,宁宁莫名奇妙地骂得这么惨,真是可怜……”   邵赫制造的生日惊喜,任晚榆倒比杜羡宁更早知道。当时她暗叹这不解风情的小子终于不是一块朽木,还给了他十分满意的肯定。奈何这一切最终还是由惊喜变成惊吓,杜羡宁被疯狂攻击时,她的亲家母曾打来电话打探情况,虽然对方的态度平和,也没有表露责备之意,但她还是非常过意不去。   “没有下次了。”要是早料到那帮村民会借题发挥,邵赫也宁可跟杜羡宁静悄悄地度过生辰,也不愿让她受到伤害。   任晚榆叹气。   “公司楼下有人在闹事,今天帮我看紧她,不要让她出门。”顿了数秒,邵赫又说,“如果可以,我中午回来一趟。”   任晚榆原本想让他别这样奔波,但想到他不看媳妇一眼就不会放心,于是便没再说什么。   邵赫动用了多方力量去处理这场闹剧,有道上朋友出面,不过短短半小时,结集在星望楼下的闹事者就撤下横幅离场,且追查这是村民联同当地某些不法组织开展的一系列敲诈活动。经过层层施压,评估团队那边也是加班加点,终于赶在股票开市之前发布官方公告,逐渐扭转这逆势的局面。   星望的公关团队是出了名的快准狠,有了强而有力的理据支撑,网上的舆论开始偏向星望,同时谴责当地村民蓄意生事,以卑劣的手段敲诈钱财。   这形势似乎正有所好转,可惜众人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一篇来自B大教授的声讨信突然在网络上传播开来。   声讨信中提到,星望即将开发的东郊地皮有一片值得被保育的自然植被,由于相关部门没有引起重视,才使如此珍贵的资源面临毁灭。除此以外,教授还详细地讲述了这片植被的价值和重要性,并从经济效益和环保效益等多个角度去阐述自己反对开发的原因。在信件的最后,他赞扬了引导自己关注此事的好友,也就是发起这场保卫战争的环保学者杜燃,他呼吁一众有识之士应行动起来,集结力量来对付一切破坏环境的恶.势力。   得到网友们的声援后,这位一直没有公开露面的环保学者主动亮相,在多个流量甚佳的大平台上传了一段自白视频。他一方面是承接B大教授那封声讨信,而另一方面又讲述了自己走南闯北的所见所闻,并展示了那些开发过度的地区如今正面临着怎样严重的环境问题,从而请求大家一同抵制这个影视城的开发项目。   任晚榆是在热点推送里看到这条消息的,她皱着眉将视频打开,只见镜头前的中年男人长着一张愤世嫉俗的脸,他的字字句句都在表达自己对这个社会的不满,提到星望的影视城项目,他更是情绪激动,若他手里拿着该项目的策划书,现在可能已经被他撕个粉碎。   看完视频,任晚榆生气归生气,却又不得不赞同里头的某些观点。如今不负责任的企业实在太多了,他们只顾眼前的利益,为了一己私欲恣意地污染环境、破坏自然,对整个生态系统都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无意间抬头,她才发现儿媳妇正站在楼梯的第一个台阶,手扶着红木扶手,似乎在那里很久了。   任晚榆以为她没睡醒,于是过去牵她:“怎么愣在那里了?是肚子饿了吗?我去给你盛碗白粥?”   杜羨宁满脑子都是从视频里传出来的那把声音,她的心情乱糟糟的,最终只能挤出一点笑容应好。   在茶几的小抽屉里翻出自己的手机,杜羨宁没有理会那些未读信息,第一时间打开热搜榜。看着排在前头的热词,她伸手揉着眉心,只觉得无比头大。   杜羨宁打来电话时,邵赫正跟一众高层商讨这个比野蛮村民更难对付的环保学者,他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她问:“你看了杜燃的热搜没?”   邵赫“嗯”了一声,其后还有心情跟她开玩笑:“怎么,怕我摆不平?”   杜羨宁前一瞬还是忧心忡忡的,下一秒却被他带偏,说起话来也像他那样没正经:“我还真怕你摆不平,要是把他的来头说出来,我怕吓到你。”   邵赫不以为意:“你试试看,除了你,我还没被谁吓倒过。”   杜羨宁笑着说:“他是我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  邵老板:我好像踢到铁板了。   PS.上一章留言的小伙伴都送红包啦,注意查收哈~ 第三十章   邵赫拿着手机回到会议室, 大家仍在热烈地商讨中。   对于他们来说,不管出发点是好是坏,但凡阻碍影视城项目的反对派都是拦路虎。等到邵赫重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们纷纷说出自己的看法。   “跟那帮村民一样,这个杜燃怕且也是动机不纯, 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心里头不知道打的是什么坏主意!我看我们还是查查他的底细, 说不定也能查到他跟其他企业勾结的证据。”   “杜燃怎么说也是知识份子,要对付他可要多花点心思。”   “哪用花什么心思,干脆给他钱就是了, 还有那什么B大教授, 到时候给他们学校捐个实验室, 还怕堵不上他们的嘴?”   邵赫耳边仍回荡着杜羨宁那句话,他们讨论得再激烈, 也没有出过声。直至大家投来困惑的目光,他才开口:“这件事我来处理。就这样, 散会。”   会议室众人面面相觑, 就连一向跟他默契满满的杨至益也摸不着头脑, 一时间猜不到老板的意思。   随他回到办公室, 杨至益才说:“大家的焦点已经转移到影视城项目的环境影响, 那些辱骂太太的网友开始消停, 法务部正加紧收集名单,务求向每一个发布过不良言论的网友追究法律责任。”   “这事你盯着, 进进度随时向我汇报。”邵赫一边说一边打开电脑,在搜索引擎上输入杜燃二字,不足半秒,搜索结果就弹了出来。   杜燃虽为环保事业奔走多年, 但却很少以个人名义高调发声,正因如此,网络上与他相关的资讯并不多。邵赫一目十行地浏览过去,最终点开了他的微博,重新把那播放量破亿的视频看了一遍。   之前没有察觉,现在邵赫竟发现杜羨宁跟他确实有那么一点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认真地听着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邵赫不自觉陷入沉思,直至视频播完又重头开始,才点着鼠标将网页关掉。   看见老板的眉头紧了又紧,杨至益没忍住问:“需要查一查这个人吗?”   “不用。”邵赫平静地回答。   得知杜燃就是杜羨宁的亲生父亲,有那么几秒钟,邵赫确实诧异得说不出话来,后来接受了,倒觉得没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任这位老丈人怎样法力无边,他也总有应对的办法。   临近午饭时间,邵赫如期回了大宅。刚把车子驶进大门,他就望见杜羨宁正坐在前台的台阶,似乎正百无聊赖地等着自己。   从车里下来,邵赫朝她走去。她仍旧坐在那里,只是仰着头看向他。他觉得好笑,于是摸摸她的脑袋:“等我呢?”   杜羨宁点点头,正午的太阳很猛,她的眼睛有点睁不开,那模样看着像犯糊涂的小孩。   邵赫将手伸到杜羨宁面前,待她将手搭到自己掌心里,他使力将她拉起,顺势将人牵进屋里。   任晚榆正亲自下厨为杜羨宁做她最爱的糖醋里脊,回头发现儿子的踪影就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宁宁刚不是在门口等你吗?她人呢?”   “我岳母给她打电话,她到外面接了。”邵赫走到母亲身边,习惯性地给她打打下手。   今早任晚榆也听杜羨宁说了她跟杜燃的关系,便打趣道:“想好怎么跟岳父大人赔礼道歉没有?”   活了半辈子,任晚榆什么大场面都见过,自然不会把这点小风波放在眼内。外人惹出这样的事端就难以收场,若是自己人,处理起来就容易得多了。   “嗯。”邵赫虽然有个大概想法,但心里还是没有底。   打算跟杜羨宁结婚的时候,邵赫曾提出要让家人跟她的生父见见面,不过她说她父亲正在偏远的地带,正处于失联状态,就算真的联系上他,他也不会回来。婚后邵赫也有提过她父亲,然而她每次都只是敷衍地说几句,让他觉得她跟她父亲关系不好,久而久之,他便很少再提。   刚才细问了才知道,原来杜羨宁跟父亲的关系并非不好。由于杜燃常年为环保事业奔波,一年有三百六十天都在走南闯北,不是随国际组织宣扬环保理念,就是跟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植树造林、打捞垃圾和救助因环境破坏而流离失所的野生动物。每当他出发,杜羨宁也很难跟身处荒芜地带的父亲联系,也正因如此,她无法告知父亲自己已经结婚,事前也没有跟他商量过自己的婚事,四舍五入算起来,邵赫把她娶回家,算一个先斩后奏的罪名也不过分。   除此以外,任晚榆还提醒他:“在影视城项目公布之初,环保派的反对声音就一直存在,此前他们都是理性抗争,并不像现在这样高调与我们对抗。如果我没猜错,宁宁的父亲应该是看到昨晚的热搜,发现自己的女儿被骂得那么惨,特地找人出面转移公众视线的。直觉还告诉我,你这位岳父应该暗中观察你一段时间了,看你那么愚笨,给老婆过个生日也能闹得满城风雨,才不得不提前出手相助的。”   任晚榆所分析的,邵赫自然也有想到过,沉吟了下,他说:“看来要尽快跟他见上一面。”   任晚榆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宁宁已经联系过她父亲,还约了今晚回家吃饭,不过她好像没有提到过你,你要是想见人家,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吧。”   吃饭的时候,邵赫自然问起杜羨宁:“你妈妈找你有事?”   杜羨宁说:“就我爸那点事,她说我爸一直不肯接她的电话,就让我劝劝他不要那么执拗。我说我今晚就去找我爸吃饭,叫她不用操心。”   这对离异夫妻的旧时日常就是争执和吵架,他们的婚姻不过是父母之命,两人性格不合,价值观也是不同的。杜燃跟他的名字一样火爆,而江倩则是柔情似水的小女人,因而给女儿起的名字也叫羨宁。她所渴求的不过是安宁无忧的日子,而杜燃那看似正义伟大实质上毫无家庭观念的行为,实在让她无法接受。   杜羨宁并不希望两人再因自己而争个脸红耳赤,她让母亲不要插手这件事,免得闹个不痛快之余,又影响到继父的情绪。   邵赫趁机问她:“我跟你一起去?”   “你也去?”杜羨宁挑眉,“那可能要上尧尧当保镖,不然我怕你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任晚榆笑道:“横着出来也是活该,哪有人这样保护老婆的,换我我也生气。”   邵赫虚咳了声,任晚榆又对他说:“你给我好好表现,别让我正式跟宁宁爸爸见面的时候,羞愧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昨晚一夜没睡,邵赫吃过午饭就留在大宅休息。处理完要紧的请示,他简单地洗了个澡,从浴室里出来,就看到杜羨宁已经缩在被窝里头。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刚俯下腰身,杜羨宁就倏地睁开了眼睛。   “装睡的?”邵赫刮了刮她的鼻尖。   杜羨宁对他眨了眨眼睛,他没把睡袍的带子系紧,那线条优美的胸肌就直直撞进她眼。外面日光正好,她脑子却不适时宜地冒出某些念头,真怀疑这男人是故意的。   最终她还是抵住美色.诱惑,只拍了怕身旁的位置,软绵绵地对他说:“趁着没有人找你就赶紧睡,不然等下又被吵醒了。”   邵赫依言躺下,随后自然而然地将她拥进怀里。   他的手越收越紧,杜羨宁几乎被箍得喘不过气来,正想把人推开,却听见他说:“对不起。”   杜羨宁动作一顿:“因为昨晚的热搜?”   邵赫将下巴抵在她头顶,声音有几分低哑:“是我疏忽了,一不小心就把你推到风口浪尖上。你知道吗?我想把全世界最好的祝福都送给你,结果却害你受到那么恶毒的诅咒。”   知道他心里不舒服,杜羨宁故作轻松地说:“向琳告诉我,你为了追究那些键盘侠的责任,害得法务部连去饭堂的时间都没有,全员留在办公室吃外卖哦。邵老板,你这样不顾员工的身心健康,很可能又害我成为大家声讨的对象。”   邵赫低低地笑了声:“你说得对,给老婆出气这种事不该假手于人,我应该亲自给他们发律师函。”   杜羨宁蹭了蹭他的胸膛,像是安抚,又似是撒娇:“追究责任什么的,做个样子就好,用不着太较真的。现在那帮村民的安置赔偿方案还没有定数,我们应该把精力放在这上面,尽快把问题解决。你也不用替我出气,在我亲口承认我是你太太的那刻起,我已经做好被骂被攻击的心理准备。其实我不太在意别人怎么说怎么看,事实真相只有自己知道,别人的主观想法根本不重要。”   这个总是闯祸的麻烦鬼越是懂事,邵赫就越是觉得有愧于她:“早知道会弄成这样,我肯定把你藏得严严实实,不让别人有半点伤害你的机会。”   杜羨宁却说:“我倒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没公开身份之前,我觉得自己好像还是未出嫁的小姑娘,整天惹是生非,仗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有人扛着,就毫无顾忌地胡闹。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是你邵赫的妻子,虽然不能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但却能站在你身边跟你并肩作战,携手跨过大大小小的波折。经历过这些,我才真切地感受到我是你的太太,我肩上也担负这个家庭的责任和义务。我们是夫妻,就该休戚与共,你不需要总想着保护我,我不是在温室里长大的小花,我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脆弱。”   邵赫心绪翻滚,沉默了半晌,他才概叹:“当初怎么就娶了你……”   杜羨宁用手肘撞了他一下:“诶,你这是庆幸还是后悔啊?”   邵赫将她拥得再紧一些,眉梢眼角因她的气息而完全舒展。静静抱了她一会,他突然问:“你爸爸那边,你怎么看?”   笨拙地翻了个身,杜羨宁面对着他,十分好心提醒他:“我爸是个仇富的人,当时我妈就是为了气他,所以特地找了个有钱人改嫁。自那以后,他对有钱人更加看不惯,你比较特殊,不仅是有钱人,而且还是一个跟他环保理念相冲的有钱人,你觉得他会给你好脸色吗?”   想到自家岳父在视频中那义愤填膺的样子,邵赫就可以想象到时候见面的场景。他不担心会受到苛待,随后又问:“那他以前疼你吗?还是对你很凶?”   “他虽然经常跟我妈吵架,但还是很疼我的。可惜他是一个很博爱的人,不可能只把自己的爱心放到家庭里,而我呢,比起那些濒临绝种的花花草草和昆虫动物,那地位肯定就没那么重了。”杜羨宁想了想,接着又说,“决定跟你结婚那阵子,其实我有找过他,本想问问他在哪里,就算没法跟你们见个面吃顿饭,能打一声招呼也是好的,结果我足足打了一个星期才拨得通,他一开口就说自己马上要下水清理海洋垃圾,让我好好照顾自己,我还没来得及说事,他已经挂了电话。我妈知道这件事,就咬牙切齿地对我说,你就当他死了吧!”   邵赫哭笑不得。   杜羨宁戳了他一下:“今天我们通了电话,我爸好像还在气我没跟他商量自己的婚事,正是这个原因,他这次从外地回来也没有找我。他本身就是好说话的人,你这个女婿还做得这么不称职,怕不怕连家门都进不了呀?”   作者有话要说:  杜爸爸:女婿要来?给我关门放狗!   PS.本宝宝的存稿已经用完,以后尽量日更且前十一点半之前更新哈~   PSS.上一章留言的小伙伴都送红包咯,注意查收哈~ 第三十一章   在邵赫的人生里, 这个“怕”字出现的几率恐怕少之又少,即使有,这为数不多的特殊时刻也是跟杜羡宁有关的。   一如他们所料, 杜燃果然不待见这位素未谋面却又成为自己女婿的男人,看见邵赫一同到来, 他便杵在门口, 语气不善地问:“你是代表星望娱乐过来跟我谈判, 还是以宁宁丈夫的身份来这里见我的?”   见面第一句话就充满火.药味,杜羡宁怕场面失控,赶忙过去挽着父亲的手臂, 半拉半推地将人往屋里带:“那你是不是也要问问我, 到底是代表星望娱乐过来跟你谈判, 还是以女儿的身份回家跟你一起吃饭?”   绕是杜燃这种大男人,也遭不住女儿的撒娇:“你怎么也代表星望了?”   杜羡宁晃了晃他的手臂, 笑嘻嘻地说:“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你不知道?”   杜燃趁机发难, 他冷哼一声:“没想到啊, 女儿的婚讯, 我这个当爸爸的居然要从热搜知道。”   杜羡宁“哼”得比他更有气势:“也不知道是谁, 每次给他打电话, 说不上两句话就要挂!”   看见女儿一副“来啊翻旧账呀反正我又不怂”的模样, 杜燃虚咳了声,很识相地闭上嘴巴。然而很快, 他又忍不住:“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该那么草率就把自己地终身大事定下来啊,你才多大,再等个一年半载不行吗?”   这个时候杜羨宁还是很照顾邵赫情绪的, 她将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推到父亲面前,像极站在路边推销的销售员:“你看看他,相貌出众、举止优雅、谈吐不凡,怎么看都是百年一遇的优质男人。既然让我碰上,我当然要先下手为强啊,要是等到你回来,他跟别的女人跑掉怎么办?”   杜燃嘴角隐隐抽着,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的:“你这没见过世面的丫头!外面的好男人多着呢,早让你随我四处走走,你就是不听!”   “我不要你管,反正你从小到大也没管我!”杜羨宁抱着邵赫的胳臂,十分调皮地对着父亲做着鬼脸。   邵赫一时间竟分不清她到底是给自己加分,还是努力替自己拉仇恨。轻轻地敲了敲她的脑袋,他道:“好了啊。”   杜羨宁这才停止玩闹,一本正经地说:“爸爸,我给你介绍——”   不等她说完,杜燃已经把话打断:“我知道他是谁。他是邵赫,祖辈是星望集团的创始人,现任的董事长是他父亲,而他则是集团董事兼高管,分管星望娱乐等子公司……”   杜燃洋洋洒洒地道出邵赫的背景,趁着他说得兴起,杜羨宁侧过脑袋,悄悄对邵赫说:“我爸对你还挺上心了,居然把百度百科都背了下来。”   恰好岳父一记刀眼甩过来,邵赫想笑又不敢笑的,只能憋着。   察觉他的脸容逐渐扭曲,杜燃终于问他:“你好像有话想说?”   秉承着长辈说教后辈绝不插嘴的原则,邵赫基本全程都充当着聆听者的角色,现在轮到自己发言,他竟莫名地紧张,明明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却觉得无从说起。沉默了小片刻,他才出声:“爸爸,我可以留下来吃饭吗?”   杜燃有点反应不过来,回过神来,他转头对杜羨宁说:“这男人可以赚那么多钱,是因为脸皮够厚吗?”   杜羨宁也以为邵赫会说点什么场面话,但转念一想,发现这才是他单刀直入、干脆利落的做事的风格。反正他们已经是合法夫妻,就算自家父亲再反对,也没法压着两人去民政局办离婚,既然如此,他也就懒得再玩那套虚的,直接为自己正名。   她心里暗叹这家伙奸诈狡猾,嘴上却帮着他说话:“我家的饭哪有这么容易吃的,你让他自己去煮。”   杜燃不知道是真被女儿带偏,还是有意为之:“这小子还会做饭?”   邵赫立即说:“爸,我会的!”   这声“爸”叫得真是爽快,爽快得让杜燃有种自家才是真豪门的错觉,看这小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他便说:“那行,今晚这顿饭能令我满意,你下回才有机会进我的家门。”   当邵赫独自在厨房大展身手时,杜燃有点担心,他问女儿:“你到底吃过他的做的菜没有?我看你也不像会下厨的人,你看我们是不是得先叫点外卖?”   杜羨宁悠悠然地说:“在邵家的精英教育观念里,生活技能可比学习成绩重要得多,别看他好像那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少爷,他绝对不是生活白痴,说不定还比你强。”   杜燃有点不满:“你分明在替他作弊。”   客厅里只剩他俩,杜羨宁也不用跟父亲猜哑谜,直截了当地说:“你真打算要把他难倒?这样的话,你就没有女婿了。”   杜燃摆出一脸不在乎:“没有就没有,就你妈那眼光,挑出来的男人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   杜羨宁一言不发地撇着他,他随即改口:“好吧,我承诺,这小子确实有那么一点优秀,配我的宝贝女儿,勉强算他及格。其实爸爸对他也没什么恶意的,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比起你妈,我更希望有个靠谱的男人可以帮我照顾你。”   他没有告诉杜羨宁,为了揪出这个从天而降的女婿小辫子,他翻转了整个网络,也问遍了各方好友,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不仅是邵赫,就连整个邵氏家族的口碑也十分不错。他们家绝不是富而不仁的黑心商人,每年接受星望集团资助的贫苦学生和重大治病患者多不胜数,在公益和慈善的路上,他们是同行的。与此同时,邵赫的人品形也是值得肯定的,处身于娱乐事业链的顶端,他是十年如一日的洁身自好,那些花边新闻几乎没有跟他沾边的,唯一引起全程轰动的绯闻,也是跟自己明媒正娶的老婆闹出来的。这样看来,这男人除了不该太有钱以外,貌似就没有什么值得挑剔的地方了。   杜羨宁是什么性格,杜燃再清楚不过了。这丫头向来不会委屈自己,她愿意嫁给邵赫,就证明这男人必定有过人之处,又或者她确实对他有意思。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杜燃心里还是不太舒服,他低声嚷嚷:“我还是觉得你嫁得太草率了!现在新婚燕尔,你们爱得难舍难分,就算交换一个眼神都能看到火花。可我必须告诉你一个残酷的事实,这段热恋中的时光是很短暂的,不用过多久,你们的激情就会散退,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像喝白开水一样淡而无味。很多人,尤其是男人,他们接受不了这个巨大的落差,很容易会抵受不住外面的引诱,背着老婆寻求刺激。”   “爸爸,你再说下去,我可能要考虑离婚了!”杜羨宁鼓着腮帮子,有点生气地说,“我看你就是不喜欢我嫁给邵赫,但又不好直说,于是就讲这些有的没的吓唬我!”   杜燃语气认真地说:“真的不吓唬你,有钱人的把戏多着呢,你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最容易上当了。你别以为他给你精心策划一场无人机灯光秀就是爱你,他今天能为你做这些,明天也能给别人策划一场更盛大的庆典。爸爸知道你不是一个物质的女孩子,但你经常浸淫在物质的世界,就很容易迷失自己,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多到外面走走,这样你的眼光才会开阔。”   杜羨宁被气笑了:“你就是来挑拨离间的!”   就在杜燃喋喋不休地女儿灌输观念的时候,家里的门铃响了,他目露困惑,看着杜羨宁说:“你把你妈叫过来了?”   杜羨宁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叫她来跟你吵架吗?”   说着,她便放下抱枕,直接过去开门看个究竟。   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杜羨宁倒不算意外,她热情地把人往屋里带:“爸爸,鸣时来了!”   杜燃迎了出来,看见是他,眉头微乎其微地皱了下,待杜羨宁进厨房沏茶,他才对这位跟随自己多年的小徒弟说:“你怎么过来了?”   鸣时举起手里的酒:“突然想喝酒,一个人怪无聊的,所以就过来了。恰巧宁宁也在……”   杜燃向来心明如镜,怕且想喝酒是假的,所谓的恰巧也是假的,鸣时冲着什么来的,他再清楚不过。   望见鸣时手里的两瓶烈酒,杜燃淡淡地说:“两瓶怕是不够,因为宁宁的丈夫也来了。”   听了这话,鸣时的笑容显然一僵,当杜燃望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恢复如常,还笑着说:“没关系,要是不够,我再到楼下买。”   与此同时,杜羨宁在厨房一会儿忙着烧水,一会儿忙着找茶叶,惹得邵赫好奇万分:“是什么客人这么重要?”   杜羨宁告诉他:“是隔壁家的小哥哥。以前我爸不在家,我妈又加班没回来的时候,他经常带我去他家吃饭。他从小就很敬仰我爸,后来也加入了我爸那什么环保组织,这些年一直跟着我爸到处乱跑,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了。”   邵赫正剁着花椒的手不自觉一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回头就望见他正目光探究地看着自己,杜羨宁放下茶叶走过去:“你这话怎么听起来阴阳怪气的,我有个竹马很奇怪吗?你不也有一堆小青梅么?你妈妈已经告诉我了,以前追着你玩闹的小女生多着呢,什么珠宝大王的小姐,矿石场主的千金,船业大亨的公主,多得数也数不清!”   “别老听我妈胡说八道。”邵赫重新剁起了花椒,同时话锋一转,“所以说,他是知道你回家见爸爸,特地来找你的?”   他一边说着,手起刀落似乎比刚才还来劲。   “也有可能是来找你的,谁不想亲眼见见英明神武的邵总?”她视察着邵赫现有的成果,满意地点头,“居然会做剁椒鱼头,看来是有备而来的。”   邵赫告诉她:“我翻过你爸的微博,里面出现得最多的,就是这道菜。”   “那我再给你讲一个加分项。”往厨房门口探看了眼,杜羨宁才说,“我爸喜欢喝烈酒,你要是能陪他喝个痛快,基本上就可以把他拿下了。”   结果邵赫竟然没头没脑地问:“那谁也很能喝?”   杜羨宁愣了半秒,随后禁不住弯起了唇角。她端起茶壶,临走时还笑吟吟地打趣他:“你的菜酸味很足,可别再放醋了哦。”   作者有话要说:  邵老板:我不酸:)   PS.上一章留言的小伙伴已经送红包咯,注意查收哦~ 第三十二章   第一眼看见鸣时, 邵赫就觉得这男人对自己存有敌意。   当杜羨宁告诉时鸣一句“这是我老公”,鸣时露出得体却又有一丝勉强的微笑,连向邵赫伸手的动作都是生硬的:“久仰大名。”   两人礼貌性地握了握手, 不足半秒,他们就很有默契地将手收回, 然后落座共进晚餐。   桌上的四菜一汤都是邵赫独力完成的, 杜燃眯着眼睛巡视了一圈, 若不是杜羨宁从头到尾都陪在自己身边,他肯定怀疑这丫头偷偷帮她老公作弊了。   从父亲脸上读出满意之色,杜羨宁拿起筷子, 率先往他碗里夹了块鱼头:“爸爸, 你快尝尝!”   杜燃看了邵赫一眼, 而后说:“大家起筷。”   这道剁椒鱼头确实是杜燃的爱菜,家里的剁椒是他从外地带回来的土特产, 那劲儿很足,吃起来十分过瘾。邵赫在热油的时候添了些许花椒和八角, 风味更是别具一格, 他细细地品尝着, 原本微皱着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   鸣时没有急着动筷子, 把两瓶酒全开了, 他先是给杜燃和邵赫斟了满满一杯, 看了眼正跟邵赫眉来眼去的杜羨宁,他问:“你要吗?”   “不要。”   “好啊。”   邵赫跟杜羨宁同时开口, 意愿却是相反的。   见状,杜燃就说:“那就先来半杯吧,女孩子可不能不会喝酒,否则很容易吃亏的。”   杜燃从来不阻止女儿喝酒, 虽然无法把杜羨宁培养成千杯不醉,但至起码不能沾酒即醉。鸣时把酒满上,他还亲自将酒杯递过去,豪爽地说:“来,跟爸爸喝一杯!”   杜羨宁跟他碰来碰杯,随后一口气就干了。   看着这父女俩畅饮的架势,邵赫终于知道,杜羨宁为何在会所跟明竞川他们所喝了几杯洋酒就醉得要脱衣服跳舞,而在会展中心帮他挡了几轮高度白酒依旧面不改色。   杜羨宁刚放下酒杯,鸣时又给她斟上,邵赫给了她一个眼色,可惜她并没有发现,随即又跟鸣时喝了一杯。   鸣时带过来的酒还真是烈,杜羨宁只觉得一股热气涌上脑门,她吐了口气:“真赞!”   杜燃一边吃着鱼头一边喝着酒,借着三分酒意就开始回忆往事:“宁宁啊,你这酒量也是小鸣给你锻炼出来的,你就该跟他多喝几杯,让他知道什么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宁宁跟着江阿姨搬走以后,我们还真没什么机会聚一起喝酒。”回忆起旧事,鸣时的目光有点儿飘,“江阿姨可讨厌我带着宁宁去喝酒,她总说好女孩就该滴酒不沾,不巧宁宁正好处于叛逆期,不管什么事都要跟家长对着干,江阿姨不让她喝,她偏要喝得更多。”   杜燃也说:“她不仅对她妈妈叛逆,对我也是一样。有回我不让她跟你去外地看那谁的作品展,她就偏偏要去,还背着我半夜起床出发。你这家伙也是捣蛋,居然还真陪她一起疯,幸好你不是我儿子,不然我早揍你了!”   鸣时笑道:“这不是跟您一样有冒险精神吗?”   对于这么久远的事情,作为当事人的杜羨宁却没什么印象。她笑而不语,在邵赫看过来的时候,悄悄地把手伸到桌下,悄悄勾着他的手指。   “对的!到底是我的女儿,她那性子就说像我!”杜燃拍了怕鸣时的肩头,语中带醉但又清醒无比,“宁宁以前多得你照顾了,希望我那女婿也跟你一样靠谱吧,这样我这个当父亲的就放心了。”   突然被点名的邵赫抬起头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杜燃的酒杯已经送到他面前:“喝过这一杯,你就是我的女婿了。”   邵赫只觉得这声“女婿”也叫得太轻易了,然而他还没高兴完,那接连不断的烈酒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天真。   杜燃虽然铁了心将他往死里灌,但在女儿充满警告的目光下,最终还是放了他一马,没有让他竖着进门横着离开。   大家酒后都变得话多起来,邵赫跟刚刚相认的岳父和被列为潜在情敌的鸣时也聊得相当投契。听说他们这几年的经历,邵赫不禁觉得自己的眼光实在有点狭隘,相比于他们遍布于每片荒芜土地的足迹,他如今所拥有的名与利就有些乏善可陈。   今晚这场是家宴,杜燃只字不提影视城那项目,反倒是邵赫主动说起,结果被再度询问:“你又想代表星望娱乐跟我谈判?”   之后邵赫就自觉地跳过这个话题,他们谈天说地,将近凌晨才散场。   他们几个就数杜羨宁喝得最少,她半分醉意都没有,还走到厨房给大家煮醒酒茶。   鸣时喝了半杯醒酒茶就打算离开,杜羨宁送他出门,他淡淡地笑着:“不用送了,两步而已,你去照顾你爸爸……和老公吧。”   杜羨宁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后又听见他说:“我们下周又准备去南非了,杜叔跟你说了没?”   听了这话,她有半秒错愕:“这么快就要飞了吗?”   鸣时定定地看着她:“这回一去,可能又得大半年。”   楼道的声控灯亮了又灭,淡淡得酒气萦绕在两人身边,那气氛不知怎么就变得微妙起来。   杜羨宁坦荡地迎上他的视线:“替我好好照顾爸爸。”   “我会的。”鸣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她:“跟邵赫结婚,是江阿姨的意思吗?”   杜羨宁摇摇头。她知道他跟自己父亲一样,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跟邵赫结婚,然而她不想解释那么多,毕竟这是她跟邵赫之间的事,她不需要旁人理会,更不需要旁人理解。   鸣时垂下眼帘,沉默良久才说:“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就告诉我。我可以带你走,走到一个他找也找不到的地方,让他一辈子后悔。”   她微微笑着,并不言语。   安静了几秒,鸣时又说:“当然,我不希望有这个机会。”   “知道了。”杜羨宁向他挥手道别,“回去早点休息,晚安。”   送走鸣时后,她又进屋照顾两个不知道是醒是醉的男人。   杜燃常年锻炼,那体魄比一般中年男人强壮得多,即使尽兴地喝了一场,也如旧的精神抖擞。相比于他,喝不惯白酒的邵赫就有点差劲了,他看着这个喝得脸红耳赤的女婿直摇着头:“你这酒量,怕是连宁宁都喝不过。”   杜羨宁又给邵赫倒了杯醒酒茶,邵赫并没有逞强,接过后就一口气喝掉。   瞧见邵赫那副醉意正浓的模样,杜羨宁就对自家父亲说:“仅此一次,以后都不能喝这么多了。”   “你们结婚我没在场,当然要在今晚补回来!喝酒时时都可以,但高兴地大醉一场却是很难的,我已经很久没有喝得这么痛快了。”杜燃振振有词的,而后还说,“不过当岳父还是挺过瘾的,小子,我们什么时候再喝一场?”   “随时奉陪。”邵赫说完,就突兀地打了个酒嗝。   杜燃十分满意,抬眼望了眼挂钟,他便对女儿说:“今晚别回去了,免得让司机大晚上跑一趟。前些天我打扫过你房间,枕头被子都清洗过,你拿出来就可以用。”   知道父亲做这么多就为了自己留下来陪陪他,杜羨宁自然没有拒绝,将父亲送进卧室,她温声说:“洗个澡就睡觉吧,我明早给你做早餐。”   杜羨宁回到客厅 ,邵赫已经没了踪影,回到自己房间,她就看到邵赫斜斜地倚在床边,衬衣上方的几颗纽扣全部被他扯开,似乎已经睡着。   月影洒落一地,晚风从大开的窗户吹进来,轻柔的窗纱翻起又落下,泛起阵阵凉意。   坐在床沿看了邵赫一会儿,杜羨宁怕他着凉,于是就把人推醒:“别睡,先洗澡。”   邵赫没有睁开眼睛,手却伸过来环住她的腰,然后把脑袋埋在她腰腹间:“我醉了,洗不了,除非你帮我。”   杜羨宁听后就毫不犹豫地敲向他的脑袋:“你那演技骗骗我爸就行,想把我也糊弄,没门!”   他也不躲,只问:“你怎么发现的?”   杜羨宁说:“你那酒嗝也太假了吧!我强烈建议你回公司找个专业演员请教一下。”   邵赫低低地笑:“说真的,还真有点醉了,你爸爸……太能喝。”   “他经常去荒山野岭露营,那些地方入夜后降温降得厉害,他一般都会喝点酒暖身,酒量就是这样练出来的,除了鸣时,我认识的人都喝不过他。”   话音刚落,杜羨宁就觉得腰间一疼,邵赫居然跟小狗似的咬人。她嗔道:“喂,你干嘛咬我!”   邵赫这才睁开眼睛,看着她却不说话。   莫名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杜羨宁连原因都没追究,直接跳下了床。   刚才还醉得跟烂泥一样的男人,转眼间就敏捷如猎豹,杜羨宁的手刚碰到门把,邵赫已经利索把她逮住。   邵赫一手把人控在怀里,一手干脆地将门反锁,伴着那道“咔哒”的落锁声,他的唇便落于她耳际,声线带着些许低哑:“跑这么快,做什么亏心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宁宁:我还跑不过一个醉酒鬼,生气!   PS.上一章留言的小伙伴都送红包啦,注意查收哈~   貌似没有做实名认证的小伙伴是收不到红包的,如果允许的话,建议做一下哦。 第三十三章   “多着呢, 你指的是哪一件?”不管试过多少次,杜羡宁还是不懂在这种情况下学乖,明知道邵赫已经动了坏心思, 她还是乐意火上浇油,就算跑不掉, 也不能认怂!   被他臭着脸丢到床上的时候, 不知死活的杜羨宁还咯咯地笑着。直至望见那男人笔直地杵在床沿, 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同时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衣的纽扣,她才将手边的枕头扔过去:“够了啊, 可别吵到我爸睡觉!”   话音未落, 敞着胸膛的邵赫一手扣住她的脚腕, 直直将人拖到床尾,肆无忌惮地恃酒行凶。   他们的动作有点大, 不小心就把放置在床头柜面的琉璃台灯扫到地上,灯罩落地就变作碎片, 亦打破了夜深的宁静。   卧室内的光线顿时暗了几分, 杜羨宁喘着气躲开他那如饥似渴的亲吻, 他不满, 大手在她腰间掐了一下:“专心点……”   就在这难舍难分之际, 门外传来一阵有力的敲门声。   杜羨宁反射性把他推开, 可惜他沉得像块巨石,她根本撼动不了。   如饿狼般的邵赫眼中暗涌翻滚, 显然不愿松口已经到口的小白兔,他干脆去扯杜羨宁的衣服,哑声诱哄:“我们装睡好不好?”   杜羨宁狠狠地瞪着他,死死地压住音量:“赶紧给我起来!”   最终邵赫还是让了步, 他捡起地上的衬衣,径直走进了浴室。   理了理衣服和头发,杜羨宁才去开门。父亲已经在门外站了小半分钟,她有点心虚,不太敢直至他的眼睛:“爸,你怎么还不睡?”   “我听见有东西打碎的声音,就过来看看。”说着,杜燃就往房里瞧了瞧。   杜羨宁侧身让他进来,不太娴熟地撒起了谎:“哦,我一时没注意,就把台灯扯了下来,刚准备去收拾。”   杜燃无奈地摇头:“你这丫头,长这么大还是毛毛躁躁的。”   “可能喝了酒,人就有点飘。”杜羨宁绞尽脑汁给自己辩解,看见父亲过去收拾,她连忙阻止,“等邵赫出来再清理吧!”   望了眼那扇紧闭的浴室门,杜燃突然笑了。   杜羨宁再次心虚,接着就听见他说:“那就让他自己来清理吧。”   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杜羨宁却有种被直白道破的感觉。   看见女儿微微发红的耳根,杜燃便说:“今晚让小邵睡客房吧,你这小床挤不下两个人,待会儿把另一盏灯也摔坏就不好了。”   邵赫洗完澡出来,杜羨宁已经替他把客房收拾好。性.冷淡风格的银灰色床单上,孤零零地放着一个枕头,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杜羨宁已经踮着脚拍了怕他的脑袋,憋着笑说:“爸说我那小床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今晚就睡这儿吧,做个好梦哦。”   别说好梦,邵赫就连入睡也感到困难。事实证明,岳父是万万不能得罪的,若非这样,他肯定温香软玉抱满怀,哪会像此时这样孤枕难眠。   躺回熟悉的床铺上,杜羨宁睡得非常安稳,一觉醒来,天际正泛着晨光。   昨晚答应给父亲做早餐,然而还没走到厨房,杜羨宁已经嗅到惹人垂涎的香味。   厨房里,杜燃已经穿着围裙候着饺子出炉,听见脚步声,他就回头:“哟,你这么早就起床了?”   杜羨宁叉着腰,故意摆出一副不满的样子:“说好让我给你做早餐的!”   杜燃摸摸她的头:“傻孩子,爸爸很少机会为你做这些,你就让给我吧。”   大清早的,杜羨宁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一直以来,杜燃全心全意为环保事业奔走,丢下妻女不管不顾,杜羨宁其实很介意的。正因为父亲这份博爱,她鲜少感受到家庭的温暖,过往有一段很长很长的时间,她对他都是充满怨恨的。   后来母亲改嫁,被迫加入新家庭的杜羨宁也是不快乐的。身边的同学朋友都羡慕她妈妈嫁了个有钱人,每天有豪车接送,漂亮衣鞋堆得满屋子都是,就连被她淘汰的旧书包也是旁人争相接手的奢侈品。然而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再简单不过,可惜没有谁可以满足她。   杜羨宁觉得父亲并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一段心路历程,因为他分给这个家的时间实在少之又少,每次她恨得要死的时候,他总是远在他方,她是怎样伤心难过的,他通通一无所知。   高中毕业那年,考不上心仪大学的杜羨宁总是情绪低落。杜燃恰好在这时回家休整,看见女儿这状态,就想方设法让她参与自己的团队活动,随便带她外出散散心。   在父亲的怂恿下,杜羨宁最终答应了。   这是杜羨宁第一次亲身体验父亲所热爱的生活。她随大队来到一片漂亮的海滩,从越野车下来,她所见的是绵长的沙滩和偶尔翻涌的浪花,栖息在此处的大群海豹正吹着海风,怎么看都是悠闲而惬意。然而待她走近,却发现岸边垃圾成堆,四处都是不可降解的塑料废品、被渔民遗弃的捕鱼工具以及从海上流浪至此的漂浮物,而那些又笨又萌的海豹,身上大多都缠着绕粗细不一的渔网,随着年岁的增长,有些已经深深地勒进皮肉。   众人分工明确,一部分人打捞清理垃圾,一部分解救这些常年受到束缚的海豹。杜羨宁好奇地跟着父亲寻找目标,发现一只被渔网缠身的海豹,他和他的同伴就开始举着特制的捕网追捕。   迎着风奔跑是一件十分耗体力的事,杜羨宁追了小段路就开始喘气,没过一会儿,就已经跟他们拉开距离。   最终那只海豹还是被追捕到了,它不断正挣扎,还发出阵阵低嚎。   赶了上去的杜羨宁站在一旁看着,只见缠在它身上的破网已经长出青苔,经过海水的浸泡,更是沉重如同枷锁。   当剪刀把渔网剪开的瞬间,杜羨宁根本不忍多看,海豹那肥厚的身体已经被勒得变形,被渔网缠绕的地方早被摩擦得血肉模糊,她真不敢想象,这可怜的小家伙到底经历了多少痛楚。   剥去所有束缚,那海豹终于能够自由无拘地活动,它飞奔扑向海里,不一会儿就混在海豹群里,再也找不回来。   有人告诉她,被这些渔网困住,它们或许不会被勒死,却会因为受到束缚而无法游向海里捕食,最后活活饿死。她得知以后很难过,毕竟能被解救的只有少数,最终痛苦死去的实在太多。   经过一下午的努力,海滩上的垃圾减少了,而欢快地游玩的海豹也变多了。杜羨宁虽然没干什么,但这样奔走也让她精疲力尽。大家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休憩聊天,而她则跟着父亲坐到岩石上看日落。   杜燃身上全是泥沙,手背上有被海豹误伤的抓痕,鬓角的汗珠在夕阳下闪闪发光。海风温柔地吹拂,她靠着父亲的肩头,突然理解他这些年的坚持。   自那时起,杜羨宁对父亲的感情不再是纯粹的讨厌和怨恨。生而为人,大家都应该拥有一颗善待万物的心,嘴上说说简单,但付诸行动并默默坚持却是难之又难。每次想起他累得直喘气却温柔地安抚着海豹的情景,她对父亲就充满敬仰之情,虽然还是会因他忽视自己而生气,但在无私的大爱面前,这一切都已无关要紧。   看见女儿倏地红了眼眶,杜燃的心里也像被大石头堵住一样。他自知亏待了女儿,也亏待了这个家庭,如今细想真觉得枉为人父。他强忍着内心的酸楚,脸上还要挤出一丝笑容:“别这样,等下被你老公看见了,会以为我苛待你的。”   邵赫起床时,他们父女俩已经高高兴兴地吃着饺子,杜羨宁背对着他,并不知道他出来,反倒是杜燃,看见他便说:“小邵,快过来尝尝!”   一觉醒来就受到热情招待,邵赫受宠若惊,昨晚孤枕难眠的郁闷亦随之消失。   不到七点,邵赫就要离开。回公司之前,他还得回家换一套干净平整的衣服,杜羨宁想了想,随后决定跟他一同回去。   杜燃没有阻止,只对女儿说:“好好工作,别动不动就上热搜。”   这话虽是对杜羨宁说的,但一旁的邵赫也心虚得很。   临走的时候,邵赫对他说:“爸,如果您方便,不妨到公司跟我谈谈影视城的事,要是定好了时间,我让司机过来接您。”   杜燃却说:“我跟宁宁这层关系,很容易影响你的判断。其实你我都没有错,只是所处的立场不同,若你因为迎合我而受到股东和合作方质疑,我会过意不去的。这事我交给鸣时去接洽吧,希望你们能找到一个让所有人都满意的平衡点,妥善地把事情给解决。”   邵赫一路上都在解读岳父最后那番话,车子拐进地下停车场时,他忍不住说:“我觉得你爸爸还是很深明大义的。”   不等杜羨宁开口,他又自顾自地说:“不过也是,像他这样胸怀广阔的人,就肯定有高尚的情操。”   杜羨宁一脸奇怪地看着他:“我爸的饺子是放了迷.药吗?怎么吃完你就变这样子了?”   “我是认真的。”邵赫说,“我以为你爸爸至少也跟我谈点什么条件,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杜羨宁则说:“这回我爸终于肯为了我,选择将就被他放在首位的环保事业。现在信息技术那么发达,我们的关系可能很快就被人挖出来,如果你在处理影视城项目时过于偏向环保派,到时候有负.面消息传出,损害到股东的利益,又影响到星望的股价,我肯定又成为大家口诛笔伐的对象。”   “你的分析很有道理。”邵赫顿了一下,接着说,“可他为什么要选鸣时跟我谈呢?”   杜羨宁笑了下:“大概是为了让你更……那啥?”   不管邵赫怎么追问,杜羨宁还是坚持让他意会。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出停车场,没过多久,全公司地人都知道杜羨宁又回来上班了。   最近这两天,公司上下都在议论这场无人机灯光秀引发的惨剧。被指名道姓地骂得体无完肤,大家都觉得杜羨宁不会再回来,毕竟老板对她宠爱有加,留在家里当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少奶奶不香吗?   当杜羨宁再次出现在公司,众人都忍不住暗中观察,只见她风采依旧,全然没有大家臆想中的失魂落魄。   秘书室的几个女人同样在偷偷探望,目送杜羨宁和邵赫走进办公室,她们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出场的也是一点也不酸的邵赫童鞋~   又到周末啦,给自己定个小目标,要比今天更得更多,嘻嘻~ 第三十四章   杜羡宁回到公司, 最开心的人非向琳莫属。待她从邵赫办公室出来,向琳就拉着她到茶水间,一个劲地汇报军情。   为给杜羡宁制造的生日惊喜, 邵赫惹出来的这个热搜还真是劳师动众。公司里受到牵连的员工不少,虽然劳碌了两天, 但是大家都是没有怨言的, 毕竟那群键盘侠抹黑的不止是杜羡宁, 还有整个星望集团。作为公司的一份子,他们都是很有归属感的,能略尽绵力捍卫星望的名声和荣誉, 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听说秘书室所有人都盼望着自己回归, 杜羡宁有点不可置信:“真的吗?”   向琳用力点头:“真的!你不在的那个上午, 我们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生怕呼吸多一口空气都惹到老板。最惨的是萦姐, 每次拿文件进办公室请示,她都像准备上刑一样, 出来的时候嘴里念念有词, 说要是你在就好了……”   杜羨宁可以想象当时的场面。这男人不苟言笑时确实挺严厉的, 他本身气场就足, 板着脸更是让人发怵, 加上自己正被网友疯狂攻击, 他的心情烦躁得很,又怎么给身边的人好脸色。   向琳撞了撞她的肩膀, 笑嘻嘻地告诉她:“萦姐说,她跟邵总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浮躁,肯定是因为事情跟你扯上关系, 他才会这么不淡定。”   “是吗?”杜羨宁不自觉弯起了唇角。   看着她压不住的甜蜜笑意,向琳低叹:“小姐妹,你这男人好得让我妒嫉了。”   就这样,杜羨宁在大家的期盼下重新回到秘书室。   秘书室有了杜羨宁,不管做什么事情都顺手了很多。若出现不配合她们工作的现象,只有杜羨宁一开口,没有人胆敢说一句“不”。而最重要的,是她能够安抚邵赫的情绪,每当邵赫大发雷霆,进去收拾残局的人总会是她。   自那以后,她们都把杜羨宁当成团宠,就连一直看不惯她的赵雯,也私底下跟她道歉,表示此前不该乱说她的是非。   杜羨宁并没有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若非赵雯主动提起,杜羨宁都忘了自己当时是怎么捉弄她了:“没事,我那时候也跟你开了个玩笑,希望你不要介意。”   回想起那通色.气满满的电话,赵雯就有点脸红,目光探究地在杜羨宁脸上扫了一圈,她没忍住问:“所以,你们经常玩这种角色扮演的游戏?“我们在外面,你们就在里面……嗯?”   正喝水的杜羨宁猛地被呛到了,绯粉之色从脖子蔓延至脸颊,没想到最终还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巨坑。   鸣时是在杜羨宁咳嗽得最厉害得时候来的,杨至益领着他经过秘书室走向邵赫的办公室,听见这番动静,下意识往里头瞧了眼。   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撞到一起,杜羨宁捂着嘴,此时只能腾出一只手跟鸣时打招呼。鸣时也向她挥了挥手,只停顿了半秒,之后就继续前行。   鸣时已经来过几趟.杜羨宁没有特意打探他们谈得怎么样,更没有干预邵赫所作的决定,每次他们见面,她都不会走进邵赫的办公室,免得给他们造成不必要的影响。   作为星望近年来最大的开发案,影视城项目的每一个决策都不能轻率。经过多次交涉,他们的意见终于达成一致,决定在影视城内划分保护区。   腾出大片土地不开发,影视城的面积自然缩减不少。这一改变无疑是损害了股东和投资者的利益,在邵赫几番游说下,大部分人都愿意接受这个决定,即使存在反对票,这表决最终也得以通过。   星望将在影视城划分保护区的消息很快流传开来,网友们基本上都持着正面态度,自发地称赞星望是有担当的企业,而政府部门也将大力支持星望这一举措,并在新闻节目作了一个详尽的报道,提前为该项目来了一次高调而有效的宣传。   得益于大众的叫好和支持,星望的股价一路高走,在低迷的股市中实属罕见。股东们名利双收,之前存有的反对声音,此时也随着这波利好而销声匿迹。   为了有足够的时间妥善地解决此事,杜燃专程推后了出发南非的时间,待一切尘埃落定,他才定下启程的日子。   临行前的一晚,杜燃约见了邵赫一家。   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为表重视,杜燃特地去发廊剪了个头发,还让杜羨宁陪他到商场买了新衣鞋。   杜羨宁不是大手大脚的人,但为父亲添置新装,所选的必定是最好的。当收银员报上价格时,他犹豫了,小声对女儿说:“这衣服也太贵了,我们还是再看看吧。”   已经将银.行.卡递出去的杜羨宁给收银员使了个眼色,收银员立即将卡接过一刷,果断地促成了这单交易。   杜燃一脸心疼地看着女儿签名:“这……”   把存根交给收银员,杜羨宁才说:“小钱而已,你的女儿我现在有稳定的工作,收入也十分可观,你不用担心的。”   杜燃直皱眉头:“这笔钱要是用作经费,都不知道可以买多少器材和药品。”   提着几个巨大的购物袋,杜羨宁挽着父亲的手臂走出旗舰店,一边走一边说:“我也很想为环保出一份力,过两天我给你划笔钱,你拿去做经费吧。”   杜燃坚决拒绝:“别,这些钱你留着自己用,要是哪天被那小子欺负,你也有把他甩掉的底气啊!”   “你不用担心我。”杜羨宁说,“要是他欺负我,我就算身无分文也敢把他甩了!”   杜燃虽然老是挑剔自家女婿,但说句心底话,他比谁都不希望女儿跟自己一样有一段失败的婚姻。   跟邵赫一家见面后,杜燃还是很放心将女儿交给他们照顾的。两家纵然是阶级有别,但亲家似乎不像是那种恃势凌人的有钱人,他们对待自己热情有礼,期间对他前妻和戚家只字不提,十分照顾他的感受。   此前邵家夫妇已经听说过杜燃的事迹,对于亲家的善举,他们是由衷地钦佩。为表支持,他们以夫妻名义为他所设立的环保协会捐赠了七位数的资金,以鼓励与杜燃志同道合的善心人士继续坚持这条艰难又寂寞的环保之路。   这顿晚饭的气氛很好,大家谈谈甚欢,直至餐馆打烊,他们才依依惜别。   杜燃喝了酒,于是就让鸣时来接他。上车之前,他对杜羨宁和邵赫说:“我们是明早五点多的飞机,你们不用来送,就在这里说声再见就行。”   听见再见二字,杜羨宁的眼泪顿时盈满眼眶,她低头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强忍着自己的哭腔说:“爸爸再见,要好好保重身体啊……”   身旁的邵赫自然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他牵着她的手,郑重地承诺:“爸,我会照顾宁宁的。”   杜燃点头,随后又望向邵子骞和任晚榆:“这丫头有时候挺不懂事的,希望两位可以给我一个面子,多多包涵。”   离别在即,任晚榆也有点感性:“宁宁很乖很听话,我们都很喜欢她,一定会把她照顾好的!”   得到他们的保证,杜燃才放心离开。   直至鸣时的汽车消失于道路尽头,邵赫才拥着杜羨宁前往停车场:“走吧,我们回家。”   转身的瞬间,杜羨宁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她实在是难过,刚上了车,就忍不住伏在邵赫肩头无声地哭泣。   无意间在后视镜看到这一幕,炳叔自觉地升起挡板,为这对小夫妻腾出私人空间。   邵赫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让她在悲伤之时尽情发泄。   泪水逐渐洇湿邵赫的衬衣,他抱紧正抽噎的杜羨宁,柔声说:“大声哭出来吧,我不笑你。”   积聚了这么多年的情绪似乎都在今晚汹涌而来,杜羨宁回抱着身边的男人,终于毫无顾忌地放声哭泣。   鲜少见到她如此脆弱的一面,邵赫心疼不已,用自己的衣袖轻柔地替她拭去涕泪,他哄道:“大半年而已,一转眼就过去,到时候你又可以跟爸爸见面了。”   饱受别离之苦的杜羨宁反驳:“很久很久的,你没经历过,根本就不知道嘛!”   她哭得一抽一抽的,说话也说断断续续的:“小时候我爸也是这样骗我的,他说他很快就回家,结果我一直等一直等,从开学等到期末也没等到他回来。别人都有爸爸参加家长会、有爸爸出席毕业典礼,也有爸爸带去游乐场,就我没有!我明明应该讨厌他,可又没法讨厌他,因为我知道我缺他那点爱不会怎样,可那些可怜的小动物,没了他真的会死掉……”   邵赫的鼻尖也跟着酸了起来,他没法想象他怀里这小姑娘,到底是经历过多少次失落难过,才练就了今时今日的坚强和勇敢。   这晚杜羨宁把眼睛都哭肿了。以前她没有哭诉的地方,现在却有了邵赫这个空港,在他的胸怀里,她可以卸下看似坚强的外壳,重新做回一个可以因舍不得爸爸而痛哭的小女孩。   由于哭得太累,洗过澡的杜羨宁倒头就睡。即将入梦时,一个冰冷的眼罩被放到她眼际,她本能地撤掉,结果被人摁住了手腕。   “敷一阵子吧,不然你明天看到自己的样子又得哭了。”   听见邵赫的揶揄,杜羨宁一爪子绕在他脸上:“你说过不笑我的!”   “可我忍不住。”说着,邵赫还真的笑了起来。   杜羨宁又恼又羞,就差没掀开被子跟他打一架。   看见她发泄完又满血复活,邵赫的心情亦随之变好,将人摁回床上,他一边调整着冰眼罩位置,一边对她说:“好好睡一觉吧,明天我带你出去玩。”   哭了小半晚,杜羨宁的脑子还是很清醒的:“明天还要加班呢,你一共有三个会议和一场饭局!”   邵赫却说:“连鸣时都可以连夜跟你到外地看作品展,作为你老公,难道就不能翘班带你出去玩吗?”   杜羨宁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能把吃醋展示得这样理直气壮的人,全世界大概只有他邵赫一个。   独自在书房忙了大半宿,邵赫把手头上的工作全部安排好,第二天还真的带着杜羨宁一起翘班。   当车子驶至进本市最大的游乐场,杜羨宁脸上带着难掩的惊喜,开口时却是语气平平的:“你怎么把我带到这里?”   邵赫拐着方向盘,利索地倒车入库:“昨晚你哭着说没有人带你去游乐场,看你那么惨,我就做做好人满足你一下吧。”   忆起昨晚的丢脸时刻,杜羨宁控制住捂脸的欲望,硬着头皮装傻:“有这回事吗?好像没有吧……”   邵赫没有拆穿她,下车后就绕到另一端给她开门:“我们出发吧,杜羨宁小朋友。”   入园以后,杜羨宁才知道邵赫把邵文尧那小捣蛋也约来了。她这下真的藏不住内心的欢喜,晃着他的手臂问:“怎么尧尧也在?”   “因为他周末不用上课啊。”邵赫敷衍道,杜羨宁锲而不舍地晃着他的手臂,好一会儿,他才说,“找个孩子陪你玩,你应该玩得更加尽兴。”   此时邵文尧也在人潮中发现了杜羨宁的踪迹,他挣开了父亲的手,蹦蹦跳跳地朝她走去:“小婶婶,我们等你好久了!”   听说今早要来游乐园,邵文尧大清早就跑到父母卧室敲门,迫不及待地催促着出门。喻淇有场开幕仪式需要出席,所以他就在邵执的带领下,走了VIP通道第一个进入园区。   像是找到同类似的,这一大一小就手牵着手,快活地奔向了各种或幼稚、或有趣、或刺激的游乐项目。   邵家两兄弟跟在后面,他们一个背着儿子的小书包,一个拿着老婆的手袋,却频频惹来年轻女性的回望。   邵执是被临时叫出来陪玩的,他懒洋洋地靠着围栏,抬头望向正坐在升降小飞机上的两人:“以前妈老说你不会哄女孩子,可现在看来,你好像比我还懂得多。”   那小飞机一点都不刺激,但杜羨宁和邵文尧那尖叫声却传到数米以外,邵赫朝他们挥挥手,同时对自家大哥说:“大概是遇上了对的人,我发现这些事情都是可以无师自通的。”   没想到这样的话会在弟弟口中说出来,邵执有点惊奇,默默地端详了邵赫半晌,他说:“老弟,我发现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邵赫扯了下唇角:“也许吧。”   为了照顾他俩,邵执和邵赫在今天都成了小跟班,一时给他们买饮料雪糕,一时又把他们领到想去的乐园,即使在他俩游玩时,也被吩咐拍下照片,反正就是没有一瞬半刻是清闲的。   杜羨宁玩得这样开心,邵赫自然不觉得累,当她要求去更遥远的探险岛坐全场最刺激的过山车,他也笑着答应:“行啊。”   正跟儿子擦汗的邵执有点吃不消,平时在健身房,他可以窝在里头几个小时不出来,但来到游乐园这种地方,还真没法坚持。他对自家弟弟说:“那过山车尧尧身高不足不能坐,你俩去吧,我们找家餐厅歇一歇。”   邵文尧起初并不肯,就算不能玩过山车,他也想跟着杜羨宁到处去疯。然而父亲用雪糕和烤鸡翅诱惑他,他就不得不忍痛放弃自家小婶婶,随爸爸一起找吃的。   接下来邵赫陪着杜羨宁把剩下的刺激项目都玩了个遍,他们第三次从过山车下来,杜羨宁的嗓子差不多喊哑了。   强风将她的刘海吹得凌乱,邵赫耐心地替她整理好,像极了带着闺女的老父亲:“玩够了吧?”   杜羨宁用力摇头:“我还能玩!”   邵赫将手收回,脸上一副舍命陪君子的表情:“那就再来吧。”   一直疯到傍晚,杜羨宁才肯停歇。   见识到她惊人的体力,邵赫不禁概叹:“再也不相信你的那句‘我不行了’,就你这体力,玩到天亮都没问题。”   正看着地图寻找餐厅的杜羨宁掐了他一把:“在这种充满童真童趣的游乐场,你也好意思说这种不堪入耳的话?”   邵赫低笑,将她手里的地图一收,直截了当地牵着她走进最近的小馆子:“就这家吧。”   今天确实消耗太多体力,即使是简简单单的一碗红烧牛肉面,他们也吃得格外的香。   他们的座位面向窗外,望出去就能看到一座漂亮的公主城堡,除了梦幻的小秋千和可爱的小木马,里面还有一架粉色的长滑梯。   压轴的烟花秀即将开始,园区内的游客基本上聚集在观赏台等候,城堡区内空无一人,杜羨宁就对邵赫说:“我们进去玩玩吧?”   没想到她连非机动游戏也不放过,邵赫自觉地拿着她地手袋:“走吧。”   夜幕已经拉开幽蓝的帷幕,园内的灯盏错落分别,杜羨宁有轻度散光,那晕开的光圈在她眼里就是温柔绽开的大花朵。   邵赫怕她摸黑看不着路,将她牵至楼梯还不松手,她觉得好笑:“还真把我当小孩子了?”   他这才放开杜羨宁的手,看着她利索地走到高处,坐到滑梯口还高兴地左摇右摆,他便说:“小心点。”   或许是因为她童心未泯,坐在这长滑梯丝毫没有突兀之感,她展开双臂的瞬间,邵赫本能地奔过去接住她,免得她随着惯性掉落到软垫。   杜羨宁欢快地从高处滑下来,晚风吹起她的下摆,就算周遭没有游客,邵赫还是单膝跪到垫子上,扶稳她同时,也压实了那扬起的裙子。   意识到自己走光,杜羨宁笑嘻嘻地抱怨:“都怪你,不提前告诉我来这里,害我还穿了裙子!”   垂眼看了眼她的衣裙,邵赫说:“出来玩当然得穿你喜欢的衣服,穿裙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说着,他微微倾身,在她耳边低语:“很漂亮。”   温热的气息撒落在后颈那片裸.露的肌肤,杜羨宁抬眸,随即撞进邵赫眼里。   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在这隐蔽而昏暗的无人角落,他们情不自禁地亲吻起来。   刚开始还是蜻蜓点水般的轻吻,后来就愈演愈烈,邵赫扣住她后颈,几近横蛮地掠夺她的甜美。   巨大的声响骤然炸开,天空顿时亮如白昼,耀眼夺目的烟花点缀着这寂寂夜色。   又是一组璀璨烟花华丽绽放,园区内的游客目不转睛地观赏,唯独这躲在暗处的两人,伴着这绚丽晚空,缠绵又忘我地拥吻……   作者有话要说:  烟花:麻烦看我一眼,我不要面子的吗?   PS.上一章留言的小伙伴都送红包啦,积分也送完咯,注意查收哦~ 第三十五章   直至烟花秀结束, 邵赫才领着杜羡宁去跟自己大哥和侄子汇合。   邵文尧一手被父亲牵着,一手拿着雪糕,嘴角吃得脏兮兮的, 看见杜羡宁便兴高采烈地问:“小婶婶,你跟小叔去哪里了?我和爸爸找了你们好久好久, 但也没找到!”   面对这小家伙澄澈又纯真的眼神, 刚刚差点在无人一隅擦枪走火的杜羡宁有点脸红, 手指胡乱一指,她说:“我们就在那边看烟花,烟花很漂亮对不对?”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邵文尧满脸茫然:“我跟爸爸也是在那边看烟花的, 可我没看到你和小叔叔, 你们也没看到尧尧吗?”   邵执哪会相信他们看烟花,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 好心替杜羡宁解围:“这里人太多了,叔叔婶婶看不见尧尧也是正常的。”   不说还好, 一说杜羨宁还真羞得抬不起头。   邵赫的心理素质比她强不知多少倍, 他俯身与小侄子平视, 镇定自若地问:“今天吃了这么多雪糕, 你妈妈知道吗?”   果然, 邵文尧立即露出心虚的样子, 转着眼珠让他保守秘密:“爸爸偷偷给我买的,你不要告诉我妈妈。”   邵赫摸摸他的脑袋:“可以啊, 不过你要乖乖的,吃完雪糕就回家睡觉。”   邵文尧频频回望满场还闪着亮灯的游乐设施,显然还不舍得离场:“那我们什么时候再来玩一次?”   邵赫将问题抛给杜羨宁:“你问问你的小婶婶。”   杜羨宁点了点他沾着雪糕的小鼻尖:“什么时候都可以,你想来游乐场玩, 就给我打电话哦。”   看他们把儿子哄好,邵执才对邵赫说:“念可回来了。爷爷让我们明天都去老宅吃饭。他刚才给你打过电话的,你大概在忙没接,所以又特地给我打了一通电话,让我给你转达。”   邵赫应声:“知道了。”   回程的路上,邵赫如常地驾车,杜羨宁坐在副驾上,好几次偷看旁边的男人,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大哥刚说的念可,是什么人来的?”   听出她语中的好奇,邵赫就说:“就是爷爷领养的一个小姑娘,勉强算得上是妹妹吧。她学音乐的,这几年都在法国半工读,如果没记错,今年应该毕业了。”   杜羨宁推算了一下年龄,应该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沉吟了片刻,邵赫才说:“念可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出生不久就被亲生父母抛弃,爷爷看她可怜,就把她领养了。那阵子奶奶刚去世,他所有的精神寄托都放在念可身上,不管上哪,都要把她带在身边。你也知道,这种事很容易惹人非议,没过多久,圈子里就流传了很多关于爷爷跟念可的小道消息,其中最过分的是说爷爷老来得女,还强行展开了一场原配离世小三上位的争产大戏。”   杜羨宁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念可跟爷爷……?”   “我爸私底下问过爷爷,已经证实他们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邵赫接着说,“当时有很多娱记企图深挖此事,不仅经常蹲点跟踪,而且还跑到念可的幼儿园偷拍。爷爷得知后很生气,第二天就着手把那杂志社给收购了,自那以后,当地的传媒才有所收敛。虽然少了记者捏造故事,但那些整天嚼舌根子的贵妇太太却没有收敛,她们依然把这件事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爷爷不堪其扰,之后就很少把念可带到人前。”   邵赫还告诉她:“这传言对我爸也造成了一定影响,那段时间,他老被人追问是不是多了个小妈和足以做他女儿的妹妹、有没有做好争产准备之类的无聊问题,他烦得不行,还打算说服爷爷把她送走。我妈劝他不要这样做,还跟他分析了一系列的利害关系,最后才打消掉这个念头。”   默默地消化完这堆往事,杜羨宁就发问:“这么说来,爸爸并不喜欢念可,所以你们也很少、甚至从来不在他面前提起?”   “也不能这样说。”邵赫分析着,“爸爸确实对念可有过不满,可这都是被负.面消息催生的,等事情平息后,他就意识到自己不该不气撒在念可身上,毕竟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小女孩,给大家带来困扰,也不是她有意为之。自那以后,我们家就不敢再动领养孩子的心思,至于念可,我们没有把她送走,不过对她的事情就处理得相当低调,久而久之,这段秘闻算是淡出了大家的视线,自今也很少有人在提起。其实我爸对念可也很好的,每次去老宅看望爷爷,总是给她带很多很多礼物,我们全家人外出旅游,也肯定把她带上,前些年她打算出国念书,我爸还替她安排且无条件提供了资金支持,只是她不肯要罢了。”   杜羨宁摇着头感慨:“做好人可真难,明明是一番好意,结果却弄得全家都不得安宁。”   “是啊。”邵赫有中也带着无奈,“听我妈说,当时念可的病情十分凶险,爷爷从北京请来专家会诊,好不容易才将她从死神手里夺回来的。劳心劳力地救了一条人命,爷爷竟然落得一个年老失德的骂名,还真是让他老人家寒了心。幸好他最后释怀了,把念可抚养成人的同时,也继续鼓励我们家族支持慈善和公益,力所能及地帮助有需要地人。”   对这段往事十分感兴趣,杜羨宁整晚都趁着邵赫多说一些,邵赫本想回家跟接着在游乐园那未完的下半场,但见她的心思已经不在这上面,于是就窝在床上跟她聊到了半夜。   昨晚睡得那么晚,邵赫以为杜羨宁会赖床,结果她竟比自己起得还早,他醒来的时候,身旁那半床已经空了出来。   邵老爷子派了邵执去接机,邵赫跟杜羨宁抵达老宅时,其他人全部未曾到场。   刚沏好一壶红茶,邵老爷子就看到这小两口挽着手走来。往桌上多放两个茶盏,他笑眯眯地说:“你俩来得可真是时候,这茶叶是我最爱的珍藏,本来是打算独占的。”   杜羨宁举起手里那精致盒子:“正好,我给您带来了您最爱的茶点哦。”   “你这丫头,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把我这老头子哄得开开心心的。”邵老爷子眉开眼笑的,瞧了眼一旁的邵赫,他的语气就没那么好了,“跟你媳妇比起来,你就差劲得很了。我之前是怎么叮嘱你的?你怎么完全没了这回事,转过头就给我闹上了热搜,一次不够还要上两次?”   上回不在场,杜羨宁没法替邵赫辩解,这次就肯定要挺身而出为维护他。她抢在邵赫前头说:“爷爷,其实是我贪玩,要不是我缠着他去看决赛,也不会闹出那么多事。”   邵老爷子语气和善地对她说“傻丫头,这又怎么能怪你呢?”   说着,他望向邵赫,语气亦随即加重:“但凡他有一点意识,提前做一点准备,都不会闹得满城风雨。我看过网友们的评论,他们说的是人话吗?我们家的媳妇怎么可以被人评头论足,恶意咒骂!”   杜羨宁再一次抢在邵赫前头说:“爷爷,我们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您不要生气好不好?”   孙媳妇态度端正地跟自己认错,邵老爷子就算心里有气,也会看在她的面子上,暂且放邵赫一马。   亲自给爷爷添了杯热茶,邵赫才开口:“您说得对,确实是我的问题。要是我跟导播那边打声招呼,直播镜头就不会给到我们。至于影视城的项目,我更是疏忽,如果我再把工作做得细致点,不管村民闹事还是环保问题,都是可以避免的。”   见他认错的态度同样良好,邵老爷子的气就消了几分:“不错,还能认识到自己的错处。你还年轻,做人做事还是欠缺那么一点火候,今后要多点向你大哥学习,当初他接管星望地产,可没像你这样诸多意外,害我接二连三地收到来自股东和董事的投诉。”   邵赫足足被教训了两个小时,直至邵执从机场把孙念可接回来,才得以解脱。   在杜羨宁的想象中,孙念可应该是那种娇柔而温和的小女生,然而事实却非如她所想。   孙念可看起来一点都不柔弱,她身材高挑,眉眼深邃,剪了一头清爽的短发,倒是十分帅气。在国外生活了几年,她亦变得热情开朗,初次见面就给了杜羨宁一个大大的拥抱。   对方实在是热情,杜羨宁差点被抱得喘不过气来,幸好邵赫及时过来解救:“念可,你快把人家闷死了。”   孙念可有点激动地说:“我高兴呀,终于可以跟嫂嫂见面了!我还给你们准备了结婚礼物,是我亲手画的,你们看看喜不喜欢!”   邵执把那幅漂洋过海而来的画卷递过去,孙念可亲自把它展开:“任阿姨给我发了你们婚礼时的照片,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张。”   这张照片是在举行仪式的空中花园拍的,是邵赫带笑掀起头纱,而她则一脸娇羞地望向他的瞬间。   婚后杜羨宁很少翻看这些照片,若非孙念可把它画了出来,她还真不知道当时竟有这样一幕。   回想起婚礼那天,还真是杜羨宁人生中最兵荒马乱的日子。   为了让邵老爷子尽快手术,他们的婚礼办得十分仓促,就连彩排都没有。杜羨宁不懂那些繁琐复杂的流程,那天她就像个木偶,全程都是由别人推着度过的。   经过一系列的既定流程,杜羨宁又累又饿,脚下踩着细跟高跟鞋,多站一会儿都觉得小腿在打颤。偏偏邵赫还不懂得迁就她,走向仪式区时,他那步伐快得像有人在背后追赶似的,真把她气得牙痒痒的。   在他给自己掀开头纱时,杜羨宁的本意是瞪着他以示不满,没想到摄影师和修图师的技术实在高超,她明明目露凶光,最终出来的效果居然是含情脉脉的对望!   一旁的邵赫也回想起当日的情景,被杜羨宁挽着手臂穿过宾客区时,他心里只得一个念头,那就是快点快点再快点。别人看见的是他从容不迫的一面,不过只有自己知道,他心里是多么迫不及待地想听她的一句“我愿意”。   孙念可的这份礼物还真的戳中了他俩的心,当杜羨宁入座时,脸上还是洋溢着欢喜的笑容。幸好今天的主角不是自己,否则她摆出这副样子,很可能又被众人打趣了。   邵赫的心情也很不错,即使邵文尧那小捣蛋一直闹着要他的手机玩游戏,他也没有板起脸说教,还把手机递了过去。   这顿饭的菜单是邵老爷子亲自准备的,他向来有心,在场所有孩子的口味,都一一照顾得到。   面对满桌子佳肴,杜羨宁忍不住大快朵颐,但她事前吃过几块茶点,不一会儿就吃得很撑,一时难控还打了个饱嗝。   这动静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最先出声的是邵老爷子,他喜上眉梢,脸上的皱纹也因此陷得更深:“宁宁,你不舒服吗?”   从众人眼中读出了不同程度的盼待,杜羨宁立马反应过来,摆着手说:“我只是吃得太饱,大家千万别误会!”   任晚榆是知道情况的,她也帮腔:“要是有好消息,宁宁肯定立马告诉我们的,我们可别让她有太大的压力。”   邵老爷子笑意不减:“也对,不过你们也要抓紧点咯。老实说,我还真有点心急了!”   被大家这样盯着,杜羨宁觉得脸颊都燥热起来。邵赫将手搭在她椅背上,慢悠悠地开口:“爷爷,这事得顺其自然,您肯定比谁都明白的。”   杜羨宁还红着脸,邵赫便替她将话题扯开,他望向孙念可:“比起我们的好消息,我觉得我们更应该关注念可回国后的发展。念可,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任晚榆下意识接话:“可可,你有没有兴趣进乐团,我朋友的乐团正缺小提琴手,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邵子骞却说:“以前可可说过想当音乐老师的,现在你的志愿有没有变?如果没有,我可以约几家国际学校的校长吃顿饭,好让他们给你安排位置。”   “谢谢邵叔和任阿姨,你们的建议很好,但我回国之前已经做好决定了。”孙念可顿了顿,随后向大家宣布,“我报了名参加星望举办的新人海选,我想当明星,我要进娱乐圈!”   这决定让三位长辈都傻了眼,杜羨宁在桌底悄悄踢了邵赫一下,邵赫这才放下筷子,率先表态:“这很好,我代表星望娱乐欢迎你。”   说完,他像模像样地把手伸过去,孙念可重重地握了下:“谢谢邵总!不过我事先说明,我要凭我自己的实力入选,你们谁都不可以帮我作弊哦!”   任晚榆虽然不解,但还是给予支持:“可可这么棒,绝对能够以实力取胜的。”   邵子骞也说:“我们星望对新人的要求很高,不过我相信你是可以的!”   孙念可笑得十分灿烂,正想说话,一直没发表意见的邵老爷子开了口:“我不同意。”   此话一出,大家都陷入了沉默,就连一直吱吱喳喳的邵文尧也跟着安静下来。   孙念可有点着急,她看着邵老爷子:“您为什么不同意呢?”   邵老爷子没理她,他直接对邵赫下达命令:“你等下就联系负责海选的同事,取消孙念可的参选资格。”   作者有话要说:  邵老板:我只想给老婆解围,没想到自己踩了雷……   PS.上一章留言的小伙伴都送红包咯,注意查收哦~   PSS.感谢送我营养液的小伙伴,月底啦,营养液再不浇灌就要过期咯~   读者“小泡泡”,灌溉营养液 +2 2020-09-27 21:05:21   读者“定格~”,灌溉营养液 +10 2020-09-27 10:23:51   读者“肯德基给你吃别打我”,灌溉营养液 +1 2020-09-27 05:59:42   读者“定格~”,灌溉营养液 +20 2020-09-26 10:59:30   读者“肯德基给你吃别打我”,灌溉营养液 +1 2020-09-26 07:45:20   读者“小泡泡”,灌溉营养液 +2 2020-09-25 10:58:54   读者“肯德基给你吃别打我”,灌溉营养液 +1 2020-09-25 00:26:15   读者“啾咪呀”,灌溉营养液 +5 2020-09-24 17:05:38   读者“肯德基给你吃别打我”,灌溉营养液 +1 2020-09-23 09:10:09   读者“吱吱书”,灌溉营养液 +1 2020-09-22 01:45:21   读者“吱吱书”,灌溉营养液 +1 2020-09-21 21:56:46   读者“北冥有鱼”,灌溉营养液 +2 2020-09-21 05:39:19 第三十六章   在杜羡宁的印象中, 邵老爷子就是那种有求必应的和善老人。如今见他竟然果决地阻止孙念可参加海选,没有半分商量余地就让邵赫取消她的参选资格,她一时间被惊呆了。   邵赫没有立即答应, 而孙念可已经坐不住:“您不让我进娱乐圈,好歹也说说理由, 您知道我最听您的话, 如果您占理, 我自动退赛!”   邵老爷子这才把目光投向气急败坏的孙念可,两人对视数秒,最终他还是应声:“当艺人很辛苦的, 你的身体经不起操劳。再说这一行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 就你那性子, 也不适合。”   这个话题让大家都有点沉默。   虽然邵老爷子已经不是家里的掌事人,但没有谁不是对他言听计从的, 就算是邵子骞要做重大决定,事前也肯定向他请示过才敲定的。现在他反对孙念可进娱乐圈, 相当于使用了他的一票否决权, 只要他表过态, 基本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由于气氛实在太沉郁, 邵子骞试图让这状态缓和一下, 他对孙念可说:“可可, 你才刚回国,还不了解国内的情况, 我建议你先熟悉一下环境,然后再慢慢考虑往后的路该怎么走。”   “对呀。”任晚榆附和,“能供你选择的方向实在太多了,做选择也没有必须急于一时的。”   不管孙念可答应不答应, 星望的新人海选注定如她无缘。她显然不打算轻易放弃,然而席间没有一人跟她站在统一战线,无奈之下,她只能妥协。   杜羨宁有点同情这姑娘,回到家撸着猫的时候,她忍不住问邵赫:“爷爷怎么一点机会给不给念可呢?”   刚洗完澡出来,邵赫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回答她:“念可的身份很容易让有心之人大做文章,爷爷这样做,无非想让她远离流言蜚语,同时也让我们大家远离那些无聊的是非。”   杜羨宁了然,看来邵老爷子是打算牺牲孙念可来维护邵家的平静与安宁。作为一个大家长,他这样做是在情在理的,但对于孙念可而言,这未免有点专横和霸道了。   大概是猜到她内心所想,邵赫就说:“任谁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刻,为了大局着想,总要有人作出牺牲的。”   “你试过吗?”杜羨宁好奇,“为了所谓的大局,你牺牲过什么?”   邵赫一坐下来,喵喵就转投他怀里,他摸着它的肚皮,语气也变得温柔:“你可能不会相信,我以前的理想是当一个体育老师,每天就带着学生跑步跳高打篮球,是不是很惬意?”   杜羨宁断言:“你永远不能成为这样的人。”   “确实。”邵赫点头,“知道这是没可能的事,我从来没跟家里任何人说过,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我很自觉地跟大哥选了同样的专业。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责任吧,我是邵家的一份子,就有义务去承接这些重担。俗话说,富不过三代,可我不希望邵家败在我手里。”   说了一番心底话,邵赫就问她:“你呢?你有没有牺牲过什么?”   “这么说来,我好像比你幸福一点。从小到大,我都处于一个无人监管的状态,我爸常年不在家,妈妈又整天加班,不管做任何决定,都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后来我妈组建了新家庭,她对我就更加放任,而我的继父,也从来不会要求我得怎样怎样。”似是有意气他,杜羨宁又说,“为了离开戚家就把自己地嫁了给你,应该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大的牺牲……”   邵赫勾着她的肩膀把人扯了过来:“你找收拾是吧?”   原本还伏在他腿上的喵喵扑地一下跳下去,一眨眼就没了踪影。   杜羨宁顺势倒下,脑袋枕在他腿上,任由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我说错了吗?”   邵赫气得说不出话来,伸出双手揉搓她的脸。   杜羨宁笑着闪躲,当他的魔爪伸向自己腰间的软肉时,她尖叫着扭动身体,一不留神就往下掉。   邵赫的坐姿本身就不端正,他本想把人拉住,结果双双滑到地毯上。   天旋地转后,杜羨宁睁眼就看见邵赫那张放大的脸,他半伏在她身上,在沙长发和茶几的间隙里,他的一呼一吸都格外清晰。   杜羨宁抵住他的胸膛,却被他扣住了手腕。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她垂下眼帘,继而听见他问:“我对你不好吗?”   “好。”她轻声说。   那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邵赫只觉得心痒难忍:“那你还说这些话气我?”   杜羨宁主动环住他的脖子:“你想听我说什么?”   邵赫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她咬了咬唇,红着脸问:“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不知道表白这种事是不该由女孩子主动的吗?”   看着她那娇羞的小模样,邵赫不住低笑。   那轻柔的亲吻最终落在她的脸颊间,他下巴冒出小小的胡茬子,密密地撩动着她脆弱的神经。她腾出另一只手把他阻隔开来,嗔道:“你的胡子扎疼我了……”   像是泄愤一样,邵赫不但不起开,还亲得更起劲。怀里的人痒得左闪右躲,起初还能挣扎一下,后来没了力气,只能软在他身下任自己为所欲为。   他们很少在卧室以外的地方放肆,正兴起的邵赫有一瞬犹豫,然而杜羨宁却喘着气把他拉下来,他哪里还忍得住,于是什么措施都没做就冲了进去。   这晚他俩闹得有点疯,那茶几和一组结实宽大的沙发通通移了位。杜羨宁不忍直视,第二天眼睛没睁开就推醒了身边的男人,有气无力地叫他去收拾,要是被家政阿姨看到那境况,她以后都不用抬起头做人了。   昨晚这么尽兴,邵赫被吩咐做什么都没有意见。他给杜羨宁倒了杯温水,耐心地哄她起来喝掉,才到外面整理满地狼藉。   摆放在茶几上的杂志被甩到原处,长沙发上的坐垫摇摇欲坠,原本整齐的抱枕全部被扫到角落,就连杜羨宁的手袋也翻倒在地,她没有把包扣紧,里面那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部掉了出来。   邵赫差点因踩到她那管圆滚滚的口红而滑脚,他弯腰将它捡起,随后拿起杜羨宁的手袋,逐件逐件地把她的小物件放进去。   捡到一板小药片时,邵赫不由得顿住了动作,看着药板背面印有的陌生汉字,拿出手机,然后将它们输进了搜索框。   出来的结果与他所猜想的无异。   邵赫自嘲一笑,昨晚她不管不顾地把自己拉下来的时候,他还以为她想通了,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他想得太多。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忙,只能写两千了……   上一章留言的小伙伴都送红包啦,注意查收哈~ 第三十七章   发现老婆吃避孕药, 骄傲如邵赫自然不会去追问什么,毕竟在他看来,这一切已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难不成还要亲耳听她的一句“我不想跟你生孩子”、“就算你有带套但我也觉得有诈”之类的扎心话么。   最近邵赫的心情是肉眼可见的低迷,他整个人都笼罩着一股莫名的低压, 置身暴风圈的秘书室人人自危。   向琳恰好有份急件请示邵赫, 从他办公室出来, 就有种遍体生寒的感觉。摸到自己的电脑,她忍不住给杜羡宁发了条微信。   【向琳:邵太太,你是不是没喂饱你老公?】   杜羡宁一看, 反手回了一个经典表情包。   【杜羡宁:[还是吃得太饱了.jpg]】   半分钟后, 又来了两个。   【杜羡宁:[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就是把那狗男人喂得太饱.jpg]】   【杜羡宁:[决定减产.jpg]】   那拼接得毫无诚意的表情包让向琳扑哧地笑出声来,在气氛紧张的办公室里, 这动静很难不惹人注目。   察觉大家探究的目光,向琳立即缩着腰用电脑屏幕挡住自己的脸, 手指快速在键盘上敲打, 没过几秒又发了几条信息。   【向琳:你是来搞笑的吗?】   【向琳:我敢肯定, 你老公那症状绝对是欲求不满引起的。】   【向琳:今晚你喂喂他, 明天起大家都有好日子过了。】   杜羡宁哭笑不得, 她明明就任邵赫予取予求, 好话也说了不少,就差抱着他说我爱你了。那晚还闹到了半夜, 如果他真有什么不满意,肯定是吃得太撑!   虽然邵赫让大家发愁,但杜羨宁却没受到什么影响。这顶多就是回到刚结婚的状态,那时候他对自己也是爱理不理的, 随便出个差就可以一周半月不见面,跟单身好像没两个样。   只不过,从蜜里调油的热恋期回归到原点,说没有巨大的心理落差肯定是骗人的。杜羨宁不自觉想起父亲的那番话,之前还觉得他不过吓唬自己,而现在已经开始怀疑她跟邵赫的花火是不是烧到了尽头。   这天杜羨宁习惯性地等他下班,在微博里回复了几百条粉丝的评论,她才去敲他办公室的门。   正翻阅着文件的邵赫抬起头来,望见站在门边的杜羨宁,他问:“有事?”   杜羨宁挣扎了一下,还是把门关上,踩着高跟鞋婀娜多姿地朝他走去:“等你呀,还没好吗?”   “有个很重要的会要开,资料还得再看看。”说着,邵赫翻了一页纸,“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这已经是邵赫本周第三天下班不回家。   他有多少会议,会议有多重要,杜羨宁清楚得很。他要用这种理由搪塞自己,她笑着接受就是了,毕竟有些话说破了,大家的面子上都过不去。   接到孙念可的来电时,杜羨宁正准备离开公司,被问到晚上有没有空,她道:“有呀,你想约我?”   那头安静了数秒,而后才问:“二哥呢?你们在一起?”   杜羨宁告诉她:“他加班,可能又得半夜才回来。”   “太好了!”孙念可似乎有点激动,但很快她又意识到不对,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这样我们就可以单独约会了。”   杜羨宁有点好奇,她没让炳叔接送,自己开车去孙念可现住的小区。   孙念可已经在楼下等候,她今晚走的是摇滚风,小背心配黑皮裤,再搭一件镶着铆钉外套,看着就十分有范儿。杜羨宁看了好几眼都没把人认出,最终还是孙念可过去敲她的车窗,她才惊呼:“原来是你!”   压了压头顶上的贝雷皮帽,孙念可得意地说:“没认出来吧!”   “对呀。”杜羨宁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真好看,要是被我穿就没有你这感觉了。”   “你的穿衣风格也是我驾驭不了的,我也羡慕你能把长裙短裙都穿得漂亮!”把歪扭掉的胸针扶正,孙念可再度问她,“嫂嫂,你确定二哥今晚半夜才回家?”   杜羨宁觉得这姑娘挺有趣的,于是跟她开起了玩笑:“怎么?你打算偷偷带我去夜场找男人?”   孙念可支吾了一下:“我打算去酒吧试唱……”   杜羨宁稍稍吃了一惊:“这事有跟爷爷说过吗?其他人知道吗?”   孙念可摇摇头。   杜羨宁总算知道这姑娘为什么要再三确定邵赫的行踪,她不解地问:“你怎么就料定我愿意跟你一起疯?”   “直觉吧。”孙念可将手支在车窗窗框上,侧着脑袋看着她“那天爷爷下了死命令不让我进娱乐圈,大家的表情都是波澜不惊的,只有你,满眼写着同情和惋惜。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觉得你跟他们不一样,你一定会理解我的热情和冲劲!”   这话确实让杜羨宁有几分动容,她问孙念可:“真的那么喜欢唱歌、喜欢表演?”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孙念可语气坚定地说。   孙念可首秀的场地选在一家很火的网红酒吧,名为独上嬉楼。   这里最大的亮点就是驻唱歌手的质素极高,很多星探都喜欢在这里挖掘新人。也正是这个原因,选择这里的顾客对歌者的要求也十分苛刻,之前试过有几个直播平台的主播演唱,由于不够水准,不到半分钟就被轰下了舞台,还因被过度嘲讽而上了热搜,一度闹得颇为轰动。   如此一来,没有点实力的人还真不敢登上嬉楼的舞台。   今晚恰好是小周末,前来放松或觅食的男女较平时要多,杜羨宁看着这人气满满的酒吧,不禁为孙念可捏了一把汗。趁着还来得及退缩,她悄声说:“第一次上场就选这地方,会不会有点操之过急了?隔壁好像还有几个不错的小酒吧,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前不久才上过两次热搜,杜羨宁自然知道网友们那张嘴有多厉害。说他们火眼金睛也没有错,不管你做得怎样的好,他们也总能从鸡蛋里挑出骨头。   “嫂嫂,你就不能对我有点信心?”孙念可跃跃欲试,“希望今晚有多点V大在场,要是有谁把我表演的视频放到网上就好了!”   “就你爱做梦!”杜羨宁敲了敲她的脑袋,真不知说她天真傻气,还是过度的理想主义。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孙念可勾唇一笑,那眼神带点小倨傲,说完她就从高脚椅跳下来,头也不回地走向舞台。   孙念可一走开,早就盯上杜羨宁的男人就蠢蠢欲动,当第N次拒绝想请她的男人,一段先声夺人的电音吉他自舞台传来。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往声源望去,在探射灯的闪照下,一个高挑的女生逆光而立,纤细又充满力量的手指在琴弦上飞快拨动,虽是一段即兴的炫技,但也赢得了乐队的赞赏和观众们的欢呼叫好。   将电音吉他还给乐手,她双手扶着麦克风,向身后乐队点头示意后,更加燃爆的前奏敲响。   孙念可选的歌是任何一个摇滚爱好者都耳熟能详的《I Hate myself for loving you》,她开口唱了第一句,杜羨宁半悬的心就稳了。   她的歌声强烈而用力,每一个音准和节奏都把控得无可挑剔,犹如演唱过千百万次般信手拈来。   杜羨宁不是行家,对音乐也没有过人的天赋,尽管如此,她还是可以直观地感受到孙念可唱得有多好。耳边回响着的是强劲的电音和鼓声,而孙念可的声线依然没有被压下来,还几乎野蛮地凌驾在乐声之上。   台下的气氛已经被完全带动,正施展浑身解数的孙念可化了一个很浓的烟熏妆,她的轮廓本来就深邃,衬着她这身造型,绝对是摇滚女王无疑。   在大家都全情投入跟唱时,坐在最佳观赏位置的杜羨宁举着手机拍了一段视频。思量再三,她还是决定将视频上传至坐拥十来万活粉的微博里,并用路人的口吻发布——   @老板我的喵呢:在嬉楼偶遇一个能把我掰弯的摇滚小姐姐,求正面上我!   微博发布后,马上有粉丝冒泡。   【难怪这么就都不发明娜仙女的动态,原来在外面另觅新欢!】   【我可怜的娜娜,突然就被绿了!】   【嘤嘤嘤嘤嘤博主就是个负心汉……】   【求博主再爱娜娜一次!】   【合理怀疑博主是个蕾丝,而且被她看上的全是颜值能打的美人!】   再过了十来分钟,那些认真看了视频的人才逐渐发声——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手机!】   【这小姐姐也太可了吧,完全符合我选男票的标准!】   【要爆炸了,这是什么神仙表演,大家赶紧众筹个五毛让她C位出道!】   【啊啊啊啊我也在现场啊,原来我跟博主同城!】   【楼上的,赶紧找找附近有什么可疑人士!】   往后的评论,杜羨宁来不及翻看,孙念可从舞台下来,第一时间就扑进了她怀里。   在台上气场全开的小女王,此时正伏在自己身上轻轻发抖,杜羨宁用力把她回抱,柔声给予她肯定:“可可,你已经是我的女神了。”   刚握过麦克风的手仍在微微颤着,孙念可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我……其实我很紧张,也很害怕,我刚才的自信是骗你的,上台前的一瞬间,我真想过去隔壁的小酒吧算了……”   大概这就是每个追梦人的情怯吧,杜羨宁拍拍她的后背,鼓励她:“听见大家的尖叫和掌声吗?这些全是赞美,而不是嘘声。可可,你真的很棒!”   经受过所有人的阻挠和反对,杜羨宁的这句肯定话语犹如为自己打开了一扇窗,让原本昏暗的世界获得了一丝亮光。孙念可不住哽咽:“今晚过后,就算我只能在乐团拉拉小提琴,我也不觉得遗憾了。”   杜羨宁安慰她:“你的人生长着呢,总可以做得到你所喜欢的事。”   直至回到自己小区楼下,孙念可的心情仍旧未有平复。下车之前,她郑重跟杜羨宁道谢,还因激动而语无伦次。   杜羨宁笑着打断她:“你想说的我都知道。回去吧,早点休息,可别高兴得睡不着。”   孙念可一步三回头的,最终还是没忍住跑回来说:“我今晚肯定睡不着的!”   被孙念可的情绪影响,杜羨宁这一路上也是带着笑意的。她的心情极好,进门时更是哼着小调。刚把灯打开,一把男声就跃进耳里:“你还知道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邵老板:很生气,老婆比我还晚回家! 第三十八章   根据前两晚的经验, 这个钟点邵赫应该还在公司,他今晚竟然这么早就回来,杜羨宁还真有点意外。   听出他话中透着兴师问罪的语气, 杜羨宁坦荡地笑了下:“才十点而已,不算晚吧?”   她从身边经过, 一股酒气飘进邵赫鼻端, 他脸色一沉, 伸手将人拉了回来:“玩得很尽兴啊,邵太太。”   杜羨宁踉跄了两步,眼中虽有强压着的怒意, 但到底没摆到明面上。   相比之下, 邵赫则恣意得多:“就你那酒量还喝酒, 是觉得热搜上不够?”   由于要开车,杜羨宁今晚滴酒未沾, 她身上那酒味一半是在酒吧里沾上的,而另一半是有个冒失的女人不小心将酒洒到自己衣服上造成的。   原本不想破坏今晚的好心情, 然而邵赫那阴阳怪气的腔调让她的小脾气冲了上来, 她不但不解释, 还理直气壮地回敬他:“是尽兴又怎样, 反正又不影响你留在办公室看资料。”   邵赫猛地被噎了一下, 脸色更不好看了。   杜羨宁也没有好多少,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带着情绪说出这种怨妇般的抱怨,顿觉泥足深陷的她不禁胆战心惊。她不允许自己变成这样, 而她和邵赫之间的关系,其实也不应该发展成如今的样子。   这些天来,杜羨宁不断自我调节和自我安慰,拼命想把邵赫带来的负.面情绪通通踢走。即使面对他莫名奇妙的疏离, 她也尽量扮作若无其事,还想法设法哄他开心,可惜这一切都是徒劳。   发现自己会因邵赫吃醋的时候,杜羨宁就觉得自己应当果断抽身,而不是继续迷失在邵赫一手布下的迷魂.阵里。她开始懊恼后悔,当初真不该因为尝到这狗男人的一点甜头,就对这段婚姻产生不切实际的憧憬。   在这个瞬间,杜羨宁只想回到刚结婚那无欲无求、无愁无虑的状态,虽然心里有点儿落空,但起码不用琢磨他喜怒无常的心情,更不用在意他忽冷忽热的对待。   自那晚起,邵赫明显感觉到杜羨宁的疏离,即使他们如常地朝夕相对,也有种看得见却触不到的陌生之感。   这样的转变让他更加烦躁,心中的抑郁无法排解,他干脆让欧萦改了行程,一声不响飞往外地参加某个无人问津的影展。   突然迎来这樽大佛,主办方自然受宠若惊。收到消息,负责人更是带着妻子全程相陪,早听闻邵赫跟夫人鹣鲽情深,所以他才特地携眷前来,结果邵赫身边的是一位男总助,还真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心事重重的邵赫并未发现对方的小心思,从白天的影展到晚上的饭局,他都是心不在焉的。   看着席间推杯换盏的一幕,邵赫不自觉地回想起那日在会展中心,杜羨宁借着一点醋意替自己挡下满场的酒。   脑海中浮现她的一颦一笑,邵赫默默地喝掉手中那半杯洋酒,半醉半醒地开始自省。   不得不承认,在这件小事上,他确实有点反应过度。杜羨宁的态度由始至终都和明确,她不想这么快要孩子,当初自己也是非常爽快地应许的。   至于这个应许有几分真心实意,答案大概只有邵赫自己知道。其实他并不如杜羨宁那样排挤孩子,相反地,他甚至还在默默地期盼这个好消息的到来。若非这样,那日他就不会从希望的原野跌至失望的谷底,期后还莫名奇妙地冷待了她几天。   这样想来,邵赫才意识到真正有错的人,确实是自己无疑了。忆起最近的所作所为,他悔不当初,丢下一句“失陪”,就拿着手机往包房外走,留在众人在座位上面面相觑。   杨至益很快追了出去,他知道老板最近心情不好,原本打算上前嘘寒问暖一番,没想到老板竟是一副释怀的样子,在等候电话被接通的空档,还吩咐自己搜罗附近有什么大型商圈。   在邵赫第三遍听着那把枯燥平板的女声说“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时,杜羨宁正跟孙念可在独上嬉楼里狂欢。场内激烈又震撼的乐声回荡不止,就算放在手袋里的手机正顽强地震动着,她也无法察觉。   经历过上一次的放纵,孙念可简直是食髓知味。听说邵赫出差了,她又悄咪咪地找到杜羨宁,让她再跟自己疯一次。   自那场惊艳全场的演唱后,有多人都在明察暗访,很想知道这位爆发力十足的小姐姐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不过,众人即使掘地三尺,也只能从乐队那边得知她叫COCO。除此以外,大家对她一无所知,更说不准她什么时候会再来。   在孙念可开腔的瞬间,那些在这里蹲守已久的有心人立即躁动起来。   不像初次上场那么隆重,孙念可今晚只穿了一件短T和牛仔裤,她甚至没有化妆,因此将帽檐压得很低。明明是判若两人,但还是很快被认出,毕竟如此有辨识度的声音与强烈的个人风格,实在不容易被混淆。   如果说首次登场是为了炫技,那么今晚的孙念可则是纯粹前来享受舞台的。放下所有吸睛抓耳的花巧,她安安静静地给大家唱歌,无数的手机镜头对准了她,她亦始终低首垂眸,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这次不止是杜羨宁,很多人都自发地把她演唱的视频发到社交平台上,跟全世界分享这位难得一遇的宝藏女孩。   不知什么时候起,场内的灯光昏暗下来,嘈杂的人声亦逐渐消失,大家的焦点都放在正低吟浅唱的孙念可身上。她的歌声有种很特别的质感,只要凝神静听,很容易就会被卷入其中,无法自拔。   杜羨宁仍旧在最佳观赏的位置拍摄,截取了最惹人心醉的一段视频放到微博,她就收起了手机,专心又沉醉地欣赏。   由于大家的反应太过热烈,孙念可不得不多唱一首近期很火的流行曲,否则会被堵得下不了台。   这样的待遇让孙念可为之振奋,她高兴得像个小孩,离场后还拉着杜羨宁蹦蹦跳跳地走向停车场。   瞧她只顾着傻乐不看路,杜羨宁就笑她:“你怎么跟喝醉酒一样?”   孙念可立即附和:“我还真的想喝酒,我回国的时候带了一瓶斯特酒庄的葡萄酒,我们等下开了它庆祝吧!”   看出杜羨宁的犹豫,她又说:“反正二哥又不在,你就来我家陪我吧!”   在孙念可的多番怂恿下,杜羨宁最终答应了她的邀请。   留学归来后,孙念可一心想进娱乐圈,遭到邵老爷子阻挠后,她仍未重新规划,因此至今还靠着在国外打工存下来的积蓄度日。   自拥有独立生存的能力,孙念可就开始自力更生。这次回来,邵老爷子几番邀请她回老宅居住,她也婉言拒绝,执意要窝在这二十来方米的小公寓里。把杜羨宁领进屋内时,她有点局促:“我租这地方有点小,嫂嫂可别介意啊……”   杜羨宁自然不会介意,站在门口,她问:“要换鞋吗?”   孙念可摆摆手:“不用不用,你把这里当成自己家里就可以了!”   这里地方虽小,但处处彰显着孙念可的个性与喜好。望见挂在墙上的数把电吉他,杜羨宁就说:“爸妈给你安排工作不是学校老师,就是乐团琴手,在他们眼中,你应该是那种乖巧文静的小女孩。”   孙念可明白她的意思:“你想问我怎么就爱上了摇滚,爱上那些跟我形象不符的东西?”   “我只是觉得,像邵家这样传统的大家庭,很难培育出像你这样自我又张扬的女生。”杜羨宁顿了顿,她又强调,“我没有任何贬义,不管是对你,还是对邵家。”   从柜子里拿着葡萄酒和醒酒器,孙念可一边开着酒一边对她说:“可能这都是我的天性吧。每个人的基因都是无比强大的,不管身处什么环境,在怎样的氛围下长大,都很难被完全改造。”   看着幽红的酒液被灌进长颈大肚子的器皿中,孙念可开始回忆过去:“我很小就被邵爷爷收养,他让我住最舒适漂亮的房子,接受最优质精良的教育,致力于把我培养成大哥和二哥那样的优秀人才。我很努力地按着他所希冀的方向发现,然而很快,我就发现自己根本不是那样的料子。别人听一遍就懂的知识,我恶补无数遍还是一窍不通,别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我总在老师的指导下打着瞌睡。其实我讨厌一切沉闷又高深的东西,八卦杂志、爆笑漫画、狗血小说才是我的最爱,再说我也不想当什么学识渊博、功成名就的女强人,只要过得舒服自在,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说到这里,孙念可露出颇为惆怅的表情:“这些话要是被邵爷爷知道,他肯定对我大失所望。”   杜羨宁却说:“我倒觉得这挺好的,与其活在别人的期许下,还不如按自己的想法随心所欲地过日子,毕竟人生是你自己,真正有决定权的,绝不该是别人。”   孙念可用羡慕的目光看向她:“可惜我不能像你这么潇洒。你大概也知道,邵爷爷收养我以后,外界有很多不利于邵家的流言,什么童养媳、私生女之类的,反正是越不堪越龌鹾的方向,就越多人赞同附和。从懂事时起,我就觉得自己像什么怪物一样,总是被人说三道四,直至邵爷爷把我送到外地的寄宿学校念书,情况才有所好转。后来长大了,我终于明白自己的存在对别人有多不好的影响,虽然这都是我无法操控的,但我也尽量不再给邵爷爷、给整个邵家添麻烦。不瞒你说,其实我是一个很有表演欲的人,我十分渴望得到关注和赞赏,同时非常讨厌将自己藏在暗处。不幸的是,邵爷爷为了保护我,为了顾全邵家的安宁,几乎把我和外界隔绝开来,即使在学校,我也被要求成为最不起眼的一个。正是这个原因,我选择逃到国外,甚至打算不再回来。”   听出她语中的落寞,杜羨宁拍拍她的肩,无声地给予安慰。   尽管葡萄酒还没有醒好,但孙念可已经迫不及待地灌了一杯,本该说好的开酒庆祝,最终却变成了借酒浇愁。   杜羨宁跟她碰碰杯,然后也小喝了口。   酒中那轻微的酸涩在舌尖荡开,孙念可依靠在小沙发上,声音有点飘:“几个月前,邵爷爷让我回国发展,当时我还很天真,觉得我走的这些年肯定足以平息圈内流言,而邵爷爷也是认为我再影响不到邵家名声,才把我从国外召回来。你明白我内心有多激动吗?那是一直偷偷摸摸地活了十几年,终于有机会昂首阔步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欢喜!没有人知道,这样再普通不过的举动,在我这里却是难于登天。订机票那天,我报名参加星望的新人选拔赛,甚至连表演的曲目也想好了,结果邵爷爷的一句话,彻底敲碎我美好的幻想。”   孙念可一杯接一杯地喝,落寞之时,她不禁喃喃:“我不想给大家带来是非,但我却很想让别人看到我的优秀,堂堂正正地接受他们的掌声啊……”   这惺惺相惜的两个女孩,一个细说着烦抑,一个静听着对方的心事,不知不觉间,把一整瓶葡萄酒都喝光了。   微醺的两人就在沙发上躺了一夜,被手机铃声吵醒时,杜羨宁睁眼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好一阵子才想起自己昨晚在孙念可的小公寓里喝酒。   在沙发另一端的孙念可已经接起了电话,她的表情由迷糊逐渐变得清醒,从沙发上坐起来,她的脸色更是开始凝重。   心底顿时泛起不祥预感,杜羨宁默默地整理好自己的仪表,待孙念可放下手机,她立即问:“出什么事了吗?”   孙念可揉了揉眉心,语气无奈又茫然:“大哥说,我在酒吧唱歌,有人把我认了出来。现在网上很多人关注,还把很多陈年旧事和不实传言都挖了出来,邵爷爷非常生气,他跟大嫂在外地赶不回来,所以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别慌,有我呢。”安抚她的同时,杜羨宁从手袋里拿出手机。   手机已经因没电而关机,杜羨宁插上电源,开机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竟有数十个未接来电,其中百分之九十都是邵赫打来的。   猜他也是为孙念可的事打来的,杜羨宁没有回拨,直接打开了微博看看网友们的反应。   如她所料,相关的关键词已经挂在热搜,后面还附了一个火红的“沸”。   被转发评论最多的微博是关于邵家的豪门秘辛,文中花了极少的篇幅讲述邵老爷子和发妻的事迹,剩余的内容全是他跟旗下女明星的绯闻,其中包括一位已经离世的歌后。不过是胡乱编造的故事,围观的网友却无比信服,留言区全是臭骂他是负心汉之类的评论。   一目十行地扫过去,杜羨宁气得浑身发抖,当初她被全网咒骂,也未曾像今天这样愤怒。   除此以外,那些无聊网友的评论也是让人暴跳如雷。   【堂堂邵家养女,竟然在酒吧驻唱,搞不好是扬州瘦马啊……】   【原本还觉得她的歌唱得很好,但一想到她是私生女,我就恶心!】   【之前不是有人爆过她跟邵家两兄弟都不清不白的吗?当时好像有实锤的,结果被邵家强大的公关处理掉而已。】   【这女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哪个正常女生会化这么浓的妆,打那么多耳洞,还穿那么短的牛仔裤!】   【没把她的底细扒出来,我已经觉得她巨丑,现在掉马了,我认为她应该被人道毁灭!】   【臭biao子,你怎么不去死啊!】   草草看了几条被顶在上面的热评,杜羨宁有种血气正火速往头上窜涌的感觉,连手指都在哆嗦。   一旁的孙念可倒比她平静,旧时经常被人当面指点,还整天被追问一些无稽又尴尬的问题,相较之下,这些网络言论的杀伤力则要少得多。   邵老爷子很快让司机过来接她,杜羨宁怕她被指骂,于是陪她一同前往老宅。   今天的老宅真是热闹非常,除了邵子骞和任晚榆以外,邵家很多旁系的叔伯都过来了。他们一部分人是真心想帮忙出谋划策,而有一部分的人,则是前来看看热闹,顺便看看能不能趁机制造点混乱,以达到分薄他们在集团董事会势力的目的。   孙念可从未见识过这样的场面,踏入老宅的瞬间,她就开始胆怯。   杜羨宁握了握她的手,然后先她一步进门,礼貌地向大家问好,希望能稍微缓和一下气氛。   在这种时候,已经没有谁再理会什么礼节不礼节。邵老爷子的脸黑得跟什么似的,任晚榆怕儿媳妇被迁怒,于是连忙将她拉到自己身后,示意她在这个关头上千万不要乱说话。   孙念可不像杜羨宁那样有邵赫和他的父母撑腰,她一点底气都没有,刚开口换了一声“邵爷爷”,几份报纸就被甩到自己面前。   “你可真的好本事!”邵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我几十年都没上过娱乐版头条,没想到你让我做到了!”   当着众人的面被邵老爷子一吼,孙念可的眼眶开始发红,邵子骞看不过去,于是替父亲顺了顺气,低声说:“爸,可可只是一时贪玩,您别被人吓坏了。”   有位叔父听见了,立即跳出来火上添油:“大哥,阿骞这话说得一点都不错。要是把人吓坏了,没准会传出什么邵家虐待养女之类的流言,到时候你可不止上头条那么简单,警察同志可能会请你上派出所呢。”   果然,这番话后,邵老爷子的怒火又冒了几分。   邵子骞也是怒火中烧,不过他脸上却没有表露半分,还态度甚好地劝众人离开。   主人家已经开口送客,他们一帮子人只得离开。临走时,还有人对着孙念可低骂:“白眼狼!害人精!”   孙念可的眼泪已经掉下来,杜羨宁忍不住过去把她护到自己身后,还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   待亲戚散尽,邵子骞摁住父亲的手,抢在他前头对孙念可说:“可可,你这回确实是过分了。我们已经明确说过,你不可以进娱乐圈,这样对你对我们家都好,你为什么不肯听话?”   “对不起……”孙念可坐在杜羨宁身边啜泣。   担心老爷子血压飙升,任晚榆便说:“爸,我先扶你回房间休息吧,教育小辈这种事交给阿骞做就好了,您可别为了可可犯的小错而气坏自己身体。”   经过她的一番劝说,邵老爷子终于肯回卧室。   他一离场,邵子骞的态度顿时没有刚才那么严肃,他抽了几张纸巾给孙念可,缓着语气说:“你这回真把爷爷气坏了,上次他这样大发雷霆,好像是宁宁上热搜的时候。他这气里头,一半是因为记者的不实报道,另一半是替你愤怒的。你唤他一声爷爷,他就一直把你当成亲生孙女那样看待,你被骂得狗血淋头,他是着急又心疼啊。”   孙念可愧疚极了,尽管如此,她还是说:“能够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我不怕被人骂,一点也不怕!我只是替邵爷爷感到难过,他明明是一个好人,可大家都向他泼脏水,是我连累了他!”   邵子骞重重叹气,随后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跟她分析利害关系:“要是实在想在娱乐圈发展,你大可以找我、找你的哥哥们商量,看看能不能找个什么折衷办法解决,为什么非得上酒吧唱歌呢?现在闹出这样的事端,可不仅关系到你一个人,还牵扯到很多很多你看不到的名誉和利益……”   杜羨宁突然说:“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可可这两次上酒吧,都是我带她去的。”   刚从楼梯下来的任晚榆听了这话,不由得快步走过去。   邵子骞眼中透着失望:“宁宁,你怎么也这样糊涂呢?你是小赫的妻子,是我们邵家的媳妇,不管在任何时候,都应该把家族的荣誉和利益放在第一位,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要别人去教?”   杜羨宁却说:“可就这样剥夺了可可的自由,对她实在不公平!”   任晚榆轻轻扯着丈夫的衣袖,随后帮杜羨宁说好话:“宁宁也是一番好心,想帮可可完成心愿。她们两个女孩子涉世未深,又怎会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邵赫是在场面最僵持的时候赶到的。接到消息后,他就火速返程,一下飞机就直奔老宅,可惜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单看大家的神色,邵赫就猜到这场谈话肯定不愉快到极点。孙念可的眼睛已经哭肿了,他便对正抽着烟的父亲说:“这件事交给我处理,您多陪陪爷爷,不用操心。”   话毕,他便给母亲使了个眼神。   任晚榆意会,于是就说:“那就赶紧回公司安排吧,顺便把宁宁她们带回去,在这边呆了一早上应该也累了。”   邵子骞没说什么,邵赫当他默许,于是就领着她们走了。   杜羨宁和孙念可走在后头,孙念可轻声对她说:“嫂嫂,谢谢你,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懂我,也只有你愿意设身处地为我着想。害你也被邵叔责骂,真的对不起……”   不等杜羨宁说什么,邵赫已经催促她们,让司机把孙念可送走,他亲自开车载杜羨宁回家。   这一路上,他们谁也没开口,直至遇上一个九十秒的红灯,邵赫才问:“可可在酒吧唱歌,你是不是知情的?”   杜羨宁很平静地重复了一次不久前说过的话:“可可这两次上酒吧,都是我带她去的。”   邵赫握紧方向盘,手背上的青筋突突地跳了两下。他不想影响开车时的情绪,因而到家才继续这场谈话:“你为什么不阻止她?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念可的身份容易惹来是非,你做这件事的时候,不想想后果的吗?”   将门关上,杜羨宁连鞋都没换,直接把自己摔进沙发:“想过了啊,不就是上热搜吗?”   邵赫被她那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不就是上热搜?你倒是说得轻巧,你知道你们在热搜里转一圈的影响有多坏!”   今早才被教训过,杜羨宁言犹在耳:“我当然知道,上热搜不是一个人的事,还牵扯到很多很多我看不到的名誉和利益!我是你的妻子,是你们邵家的媳妇,不管在任何时候,都应该把家族的荣誉和利益放在第一位,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必须要懂!”   邵赫的薄唇紧紧抿着,原以为她真有这样的觉悟,不料却听见她说:“然而这样伟大高尚的情操,我恐怕没有。从小到大,我基本上都是一个人生活,在我的世界里,没有什么能比快乐自在重要。若是让我牺牲自我去维护所谓的面子和身外之物,我宁可什么都没有。”   听出她话中的深意,邵赫几乎压不住自己的恼怒:“明明是你有错在先,你还觉得委屈、觉得难以接受了?杜羨宁,我们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现在不过让你牺牲一点点自由,你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杜羨宁略带哀伤地看着他:“你知道吗?我们现在这个状态,真的很像我爸妈吵架的时候。我爸心怀天下,妄想凭一己之力改变世界,而我妈呢,最大的愿望不过是安于一隅,一家三口过点平静生活。你说他们谁有错,明明谁也没错,为什么还要吵了十几年?其实我们也一样,你肩负着三代家业和一整个大家族的名声,需要步步为营,谨言慎行,而我呢,本来就是微不足道的草根阶层,很荣幸被你看上,一个转身就变成大家艳羡的邵太太。可就算成了邵太太,我也还是杜羨宁,我不习惯受到莫名奇妙的束缚,也讨厌被逼着成为每做一件事都要再三思量的豪门媳妇。我要的不过是朝九晚五的简单生活,不需要很有钱,但却要做一个真实的自己。”   邵赫死死地盯着她,声音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你要怎样做一个真实的自己?”   沉默了片刻,杜羨宁才说:“也许我们并不适合。”   邵赫怒极反笑:“与其说不适合,还不如说你从来没有投入过这段婚姻!”   从她手袋里翻出那片小药板,邵赫不留情面地甩到她身上:“你怕是每时每刻都想着全身而退吧!”   作者有话要说:  邵老板:全世界都人月两圆,你给我整这样一出?   亲妈:我不是故意的,溜了……   PS.阿宝祝大家双节团圆安康,写完这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新坑,所以再预祝大家明年新年快乐吧~ 第三十九章   邵赫并没有看到杜羨宁是什么表情, 最后丢下那句话,他就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刚走到停车场,杨至益就打来电话, 邵赫以为是公司有什么急事,结果却听见他说:“您托运回来的两箱礼物已经到了, 是先运来公司, 还是直接送到您家里?”   邵赫脚步一顿, 这才想起自己匆匆忙忙从外地赶回来,为的是求和而不是求散。   昨晚反省了自己的过错,邵赫就开始想法设法地补救, 本想给杜羨宁打电话, 结果打了很多很多遍, 她都没接。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生气, 毕竟他最近也故意不接她电话,现在换他来尝尝这种滋味, 也是理所当然的。   杨至益做事向来高效, 搜罗了附近商圈的名单后, 邵赫就挑了一家最大型的商场前往。其实他并不喜欢做这种事, 然而昨晚他却逛得兴致勃勃的, 一想到杜羨宁收到礼物时的欢喜, 他就买得更起劲,不管走到哪个旗舰店, 负责接待的专柜小姐无一不笑逐颜开,巴不得唤他一声财神爷。   只可惜,礼物还没送出去,他们就闹成这个样子。邵赫心烦意乱, 不假思索就说:“都扔了。”   那头都杨至益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又不敢让老板重复一遍,只能小心翼翼地探问:“您事前吩咐预订地花束也到了,今天太太没有回公司,要不我先放您办公室?”   嚷了这么一句,邵赫翻滚着的暴躁都平息了几分,他上了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你看着办吧。”   杨至益叫苦不迭,在他这个位置上,老板皱一皱眉头,他的小心肝都要颤几颤的。这世界上除了邵、杜双方长辈,大概就轮到他最为盼待这对小夫妻永结同心,甜蜜恩爱。   将两箱礼物和花束都放置好,杨至益觉得这比完成几万字的项目书还艰辛。好不容易舒了一口气,前台的内线就拨了上来,说有位没有预约的孙念可小姐来找邵总,问他是劝回是留下。   从昨晚开始就热搜不断,今天几乎占据所有报纸的娱乐头条,孙念可到底是什么人,大家都清楚得很。杨至益稳了稳情绪,随即吩咐:“你先接待,我马上下来。”   前台明白杨至益的意思,她把孙念可领进会客厅等候,免得她被公司内的员工围观。当她端着热茶进来,孙念可还很不好意思地接过:“给你添麻烦了。”   杨至益过来的时候,桌面上的热茶仍冒着烟。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对上,他虚咳了声:“孙小姐,邵总还在回公司的路上,请您先随我到他办公室。”   即使化过妆,但仍遮不住孙念可痛哭过的痕迹。由于眼睛肿肿的,她一直低头跟在杨至益身后,中途他给女同事让路而停了一下,就直直撞到他的后背。   瞧她这副样子,杨至益提醒道:“在状态不佳的时候特别容易说出话,孙小姐,您不考虑改天再过来找邵总吗?”   孙念可说:“谢谢杨总助,不需要了。”   在办公室等了十余分钟,邵赫就抵达公司,一看到孙念可,他就说:“不是让你先回家休息吗,怎么又跑过来了?”   孙念可从沙发上站起来:“炳叔把我送回家以后,我简直坐立不安,与其这样,还不如过来跟你们一起商讨解决的办法。”   邵赫亲自替她拉开椅子,随后才坐到自己的办公椅上:“你不用操心,你别看爷爷这么生气,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   孙念可已经不是三岁小孩,自然不相信邵赫这套说辞,她落寞地垂着脑袋:“都是我不好,爷爷今天很生气,邵叔也批评了嫂嫂,闹出这么多事,全是因为我自私自利,不愿意为大局着想。”   邵赫很敏感地捕捉到重点:“我爸……是怎么说的?”   孙念可只字不漏地转述,末了还说:“其实我跟嫂嫂都是家里的异类吧,我们从来没经历过什么家族斗争和夺权风波,也不知道人心到底会险恶到哪个地步,所以我们都很傻气地以为自己能承受所有后果。就像我,不管你们怎么强调做什么会可怕下场,我也总是认为这是夸大其词,甚至还激起我的反叛心理,让我更加想去试试。直至经历过这件事,我才知道你们所说的一切不仅是真的,还有过之而不及!”   想到那位叔父奸诈的嘴脸,孙念可就不自觉打了个冷颤,就连血脉相连的兄弟都会因利益而落井下石,外面虎视眈眈的竞争对手想必更加的不择手段。   邵赫叹了口气:“你现在明白还不晚,毕竟事情还没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听话的,只要可以妥善解决这件事,你们要我怎么配合也没有问题。至于嫂嫂,她是被我连累的,你可不可以不要说她了,今天她已经被训得够惨的……”说到这里,孙念可情不自禁地称赞杜羡宁,“虽然跟嫂嫂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我觉得她绝对是一个热心肠的善良女孩,有这样的嫂嫂,真好!”   邵赫揉了揉酸胀的眉心:“我觉得热心肠过度,就是好心办坏事了。”   孙念可却说:“可你不就是因为嫂嫂这性子而喜欢她的吗?你如果想要一个跟你一样懂得豪门生存之道,为顾全家族利益就对所有人都攻于心计,即使是枕边人也不会诚心以待的妻子,当初为什么不听邵爷爷的话,直接娶了孔家那位姐姐?”   邵赫心头一震,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她说得没错,像孔语卿这种出身于名门世家的女人,自小就开始被灌输一套又一套的规矩和法则,说不定比他还精。娶这种门当户对的女人做老婆,不管是公事还是家务事,都肯定不用操心,换作她处理孙念可的事,想必半点水花都冒不起来。只不过,他并不想娶一个犹如合作伙伴的妻子,跟她一起过没冲动、没期待、没灵魂的日子。他喜欢的就是杜羡宁的小性子和不世故,还有她独有那让人惊喜又无奈的意外状况,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强迫她拘泥于那些豪门大宅的规矩,让她变成跟孔语卿同样的古板又势利的女人?   更何况,杜羡宁也曾因邵家而被全网诋毁辱骂,还不止一次。当时她再委屈再生气也没有抱怨半句,甚至还让他适可而止,不要为了给她出气而坏了大事。如今换成她犯了无心之失,他不但不给予安慰,还站在所谓的家族高度去指责她……   他骤然陷入沉思,孙念可不禁忐忑自己是否说错了话,悄悄地打量过他的神色,她战战兢兢地说:“二哥,我没有干涉你跟嫂嫂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嫂嫂好像有点不开心,还记得在大宅跟她见面的时候,她眼里都闪着幸福的光芒,而最近这几次看到她,她都好像心事重重的,昨晚还喝了很多酒。”   邵赫抬眼望她,她福至心灵,于是继续说:“我们在家里喝的,喝的是葡萄酒,喝完嫂嫂也没开车回去,在我那边过了一夜。她好像不怎么提起你,也不愿意说跟你有关的事,所以我在想啊,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如果真是这样,你可要把握好这次的机会,在她彷徨失措的时候把她紧紧抱住,含情脉脉地说你别怕,把一切交给我,我会保护你的,就像电影里的那些浪漫镜头。这样一来,她肯定会非常感动,然后就不会再生你的气啦!”   孙念可说得越多,邵赫就越觉得自己无药可救,他再度叹气:“不管是热搜还是我跟你嫂嫂的事,你都不用操心。我让炳叔送你回家,这段时间不要乱跑,更不要随便接听陌生人电话,只要你好好的,就是帮我最大的忙了。”   送走孙念可,邵赫扶着自己的脑袋,无力感自心底泛起。他还未想到怎样解决,杨至益就敲门进来说:“邵总,《星追踪》的主编晋枫来了。”   跟晋枫这只老狐狸交涉,也是一件劳心劳力的事,邵赫把他送走,还真有种打完一场硬仗的疲倦感。   无意间扫了眼被调成静音的私人手机,邵赫发现有一个未接来电,他按捺着内心的激动解了锁屏,可惜并不是杜羡宁,而是戚云舒。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立即回拨,刚被接通戚云舒的声音已经窜进耳里:“姐夫,你怎么才接电话呀!”   邵赫的心咯噔一下:“出什么事了?”   戚云舒故意卖关子:“你还不知道吗?”   邵赫全身神经都紧绷起来,不料她却说:“这周六记得来参加我的婚礼啊哈哈哈哈哈!”   听着那头魔性的笑声,他也不敢放松。   果然,戚云舒又说:“我出嫁前喜欢家里热闹一点,所以想把你老婆借走几天,原本还想征询你意见的,不过你没接我的电话。”   邵赫沉默了,搞不懂她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数秒以后,他问:“你姐呢?”   “她在试礼服,之前找她她一直说忙,所以今天才有空过来。”戚云舒有点不满,“姐夫,你别让她这么操劳啊,我看她好像有点憔悴,到时候会影响到我亲友团的颜值!”   邵赫哪有心情理会什么亲友团颜值:“帮忙把手机给她。”   “她还在试衣间呢。”被唤了一声,戚云舒立即说,“我先去瞧瞧,迟点再跟你聊。”   邵赫简直没法用言语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他浑浑噩噩地忙完手头上的事务,到家已经十点多。   虽然知道没有可能,但在开门的时候,邵赫还是期待了一下,可惜里面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半点人影。   她果然是走了。   在家里转了一圈,邵赫发现她衣服都没拿几件,反倒把喵喵带走了。颓败地看着被遗下的猫窝,他靠着墙角坐到地板上,怎么也想不明白感情和婚姻怎么就脆弱得如此不堪一击。   在邵赫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身在戚宅的杜羡宁刚给喵喵搭好新窝。   喵喵貌似不太适应,缩进去一会又跳出来,反复几次后,它用脑袋蹭着杜羡宁的掌心,闷闷地叫了几声。   杜羡宁温柔地给它顺毛:“你先将就一下好不好?虽然没有你原来的窝窝大,我的手艺也没有那狗男人的精湛,但它也很舒服很温馨呀,你再试试看嘛……”   喵喵似乎不太乐意,它着眯眼睛,趴在地板上不肯动。   江倩过来敲门时,杜羡宁还在跟喵喵玩,她说了声“门没锁”,江倩就端着热牛奶进来了。   接过母亲亲自送来的热牛奶,杜羡宁道谢后就拿起来喝,喝完以后,她唇边白了一圈,惹得江倩发笑:“你看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每次喝牛奶都邋里邋遢的。”   坐在地板的杜羡宁抱着母亲的腿撒娇:“我在你面前才这样的……”   江倩摸摸她的长发,她也像喵喵那样,依恋着母亲的爱抚。   不知过了多久,江倩才问:“宁宁,你是不是受委屈了?或者说,你跟小赫吵架了?”   杜羨宁下意识否认:“没有啊。”   心明如镜的江倩瞥向旁边的猫窝:“要是没有,你怎么把这小东西也带走了?你知道吗,你现在这个状况,真像当年我跟你爸吵完架,然后连夜抱着你回娘家那样。”   杜羨宁还想着再硬撑一下,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出口,鼻尖就开始发酸。   江倩也随她坐到地板,母女俩肩并肩地靠在一起:“是不是因为今天那热搜?我看到有人说邵老爷子收养那姑娘是他们家的童养媳,难道她跟小赫的关系真的是不明不白的?”   “你别看网上那些不实传言,根本就没这回事。”否认过后,杜羨宁还不忘为孙念可平反,“念可是一个很优秀、很有才华的姑娘,她才不是网友们说的那样不堪!”   江倩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你跟小赫到底为了什么吵架呢?”   杜羨宁知道她若什么都不讲,母亲肯定会更加担心,斟酌了半晌,她就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期间杜羨宁数次哽咽,江倩就把女儿的脑袋靠向自己的肩头,置身豪门这么多年,她自然也知道其中有多少不可对人言的艰辛和酸楚。看着女儿那故作硬朗的样子,江倩心疼不已,却又只能说着毫无用处的话语安慰她。   一想到邵赫的莫名奇妙的冷待,杜羨宁的胸口闷得发疼,她埋首母亲怀里:“妈妈,维系一段婚姻真的太难了,我觉得我怎么也学不会……”   这话让江倩思绪万千,她回抱着女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在婚姻一事上,江倩自己也是一塌糊涂,根本没法给女儿指引什么方向。当初戚均打算把女儿介绍给邵赫,她也曾回绝过,毕竟两人门不当户不对,就算挂着戚均继女这一头衔,也是不能让双方对等的,婚后假若出现什么过错,那么首当其冲的人,绝对就是杜羨宁。   奈何这丫头像是中了邪,跟邵赫见了一面就急匆匆地把自己嫁了。事后江倩也想了很多,甚至也察觉到两人结婚的原因并不像所见般纯粹,戚均总说她杞人忧天,可她确信自己的直觉。直至看见这对小夫妻你侬我侬,感情也一天比一天好,她才算放下心来。   如戚均所言,邵赫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年轻人。他有事业心,但也懂得顾及家庭,江倩以为女儿找到了好归宿,也不会步自己后尘,现在却发现一切还是言之尚早。   “其实我已经很努力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把一切都搞砸了。”杜羨宁越想越是觉得伤心,声音也不受控地染上哭腔,“今天邵赫竟然说我没有投入这段婚姻,假如真没有投入过,我现在才不会难受成这个样子!我实在是糟糕透了,明明付出了这么多感情,结果对方一点感觉都没有!”   江倩温柔地替女儿擦着眼泪,随后重新将她拥入自己怀里:“如果真的过不下去,那就离了吧,以后妈妈养你。”   最终杜羨宁把江倩也弄哭了,看着母亲也陪着自己伤心难过,她越觉得邵赫那狗男人可恶!   这晚她辗转反侧也无法入眠。睁着眼睛等天亮都时间,一分一秒都是煎熬,她苦恼又烦躁,于是趴在床上愤懑地发了一条微博——   @老板我的喵呢:我有个朋友,她老公就是个渣!他冷酷无情、专横霸道,结婚也是报复我朋友当初甩了他!就算他有财有貌有有体力,但日子还是没法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邵老板:谁比我惨,老婆跑了,连猫也没得撸,只能玩自己了……   PS.上一章留言的小伙伴都送红包啦,注意查收哦~ 第四十章   这条连配图都没有的微博吸引了很多夜猫子的注意, 杜羨宁懒得看评论,像对着树洞那样吐槽一番,之后就退出微博没有再理会。   好不容易盼到天亮, 仍然无法入睡的杜羨宁决定起床晨跑,试图借运动来消耗体力, 好让今晚得以安眠。   戚家的别墅依山傍水, 这里空气清新, 环境优美,前几年还沿着山脚修葺了一条平缓的小径,专供住在这边的有钱人养生锻炼。   换上几近尘封的运动服, 杜羨宁轻手轻脚地离开卧室。出门之前, 她打算去厨房喝杯水, 刚走过去,就发现里面原来有人。   听见脚步声, 背面着门口的男人缓缓回头,看清楚对方的面容, 杜羨宁不禁愣了一下。   相比于她, 戚禹安可谓一点表情都没有, 打量过她那身打扮, 他率先开口:“去跑步?”   杜羨宁点点头, 继而问他:“你什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早四点多到机, 时差没倒过来,干脆就出去走走。”说着, 他把刚倒满温水的玻璃杯递给杜羨宁。   杜羨宁下意识接过,道谢的同时,她看见他重新在消毒柜里拿出杯子,再给自己倒了一杯。   对于这位继兄, 杜羨宁接触得不算多。她比戚禹安小几岁,随母亲搬进戚家后,跟她交流最少的人就是他。   父亲再婚时,戚禹安已经念大学。不知是碰巧还是有意为之,举行婚礼那天,他要正好在国外参加一个国际竞赛,因而没有出席。再此以后,他对她们母女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的,虽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但也不会有任何熟络的表现,以致杜羨宁总觉得他其实并不欢迎自己。   经过这几年的相处,杜羨宁跟戚云舒的关系较以前要缓和得多。这位大小姐虽是飞扬跋扈了点,说话也有点尖酸刻薄,还时不时给人添添堵,不过杜羨宁还是有办法整治得了她。她固然是骄纵,所幸本性不坏,还是可以做做亲友的。   跟戚云舒那直来直往的个性不同,戚禹安的心思则要深沉得多,时至今日,杜羨宁依旧摸不透他对自己和母亲的态度。他自小接受英式教育,最为讲究绅士风度,然而这在完美的礼仪下,她感受到的不过是客套和疏离。   在她上大学那年,戚禹安已经开始接管家族企业。上任的第二年,他就凭真本事压倒最大的竞争对手,让戚视集团成为行业之冠,狠狠地堵住了董事会那些质疑声音。戚均专门为他办了一个庆功宴,他不喜热闹,只请了少许的亲友和重要的合作伙伴,也正是这场庆功宴,杜羨宁真正结识到在学校赫赫有名、却又跟自己毫无交集的邵赫。   再后来,戚禹安临危受命,亲自飞往外国挽救濒临破产的海外分公司,一去就是多年。大概是那边事务繁忙,他很少回国。杜羨宁跟他的交集,好像只有戚云舒收到他寄回来的礼物时,自己也顺带收到一份。   这次他回来,想必是为了参加戚云舒的婚礼的。在她还在暗自琢磨时,戚禹安问她:“还喝吗?”   她摇头,而他则说:“那出发吧。”   就这样,杜羨宁毫无预兆地多了一个晨跑伴侣。她平时锻炼少,今天出来也不过一时兴起,碰上戚禹安这个跑步达人,简直就是灾难。为了跟上他的步伐,她调动了全身每一个运动细胞,尽管如此,她还是很快落后于人。   跑着跑着没了杜羨宁的踪影,戚禹安困惑不已。回头望见她停了下来,此时正双手支撑着膝盖喘气,他便重新跑回去,她那孱弱的样子让他意外:“还以为你很专业,没想到只是做做样子。”   好不容易站直身体,杜羨宁小声叽咕:“没看到我这运动服还是几年前的吗?”   那声音虽小,但戚禹安还是听得很清楚,仔细打量一下,还真发现她的运动服确实有那么一点不合身。指了指不远处的长木椅,他说:“过去坐坐吧。”   昨晚整夜失眠,杜羨宁的精神状态本来就不好,加上刚才又快跑了那么一段路,身体倒有点吃不消。她不断用手巾拭擦着狂冒出来的虚汗,心里倒想着用不着等今晚,等下回家去可以好好大睡一场。   看见她的表情变了又变,戚禹安望向她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探究。   察觉到对方的目光,杜羨宁缓缓收起笑容,正打算找个话题跟他聊聊天,然而他却先开了口:“看样子你的主要目的在于发泄,而不是纯粹的锻炼。”   被他一语道破,杜羨宁假笑了两声:“是不是每位成功人士都像你这样洞察入微的?”   “这应该是每个成功人士必备的技能。”戚禹安靠着木椅,一只手闲适地搭在椅背上,“是因为邵家养女那件事?”   杜羨宁没有正面回答:“我以为你不会关注网上这些八卦。”   戚禹安说:“本来确实不关注的,然而你们上热搜的频率实在太高,就连我这个不会玩微博的老古董也有所听闻。”   杜羨宁有苦难言,一时间不怎么回应。   天边泛起缕缕晨光,戚禹安眯了眯眼睛:“你大概是借着云舒的婚礼名正言顺地离家出走吧?要不是这样,你也不会提前到家里来。”   杜羨宁惊诧地看着他,他终于笑了下:“我的猜想应该不会有错,当初决定跟邵赫结婚,其中一个原因不就是为了离开我们家吗?”   她的反应已经给戚禹安答案,沉默了片刻,他又主动开口:“你也知道,我跟邵赫认识很多年,对于他的为人,我清楚得很。邵家那养女自幼被养在他爷爷家里,邵赫跟她不可能有什么关系,如果你就为了这事跟她闹,那就有点过了。”   杜羨宁很少听他对自己说这么多话,也从未跟他谈论这么私人的话题,犹豫了小一会儿,她还是决定告诉他:“我们确实吵架了,但不是你所想的那个原因。”   看出她没有细说的意思,戚禹安也就不追问,待她歇息得差不多,他就从长椅上站起来:“回去吧,太阳马上升起来了。”   两人沿路折返,为了照顾她,戚禹跟她一同散步回去。刚拐进通往戚家的私家路,他们同时看见停在大门前的汽车,而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此时也沉默地望向他们。   邵赫开门下车的瞬间,杜羨宁的脚步微微顿了顿,察觉她的异样,戚禹安往她后腰推了一下:“走啊。”   杜羨宁只能向前,她垂下眼帘,并没有看那个让自己彻夜难眠的男人。   大概碍于旁人在场,邵赫倒是沉着,他没有急于把杜羨宁往车里塞,只是对久未见面戚禹安说:“回来也不说一声?”   戚禹安告诉他:“本来打算过几天才回来的,但云舒一直闹着,所以才提前这么多。”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补充道:“我那妹妹就是这样,没结过婚可能怯场了,所以想找多些人给她壮壮胆。”   趁着他们说话,杜羨宁丢下一句“我先回去”,然后快步往屋里走。   邵赫不假思索就追了上去,不料戚禹安挡了他一下,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杜羨宁消失于门后。   站在原地地两个男人沉默地互望着彼此,邵赫紧紧抿着唇,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很快就被他压下。   戚禹安倒是笑了:“瞧你这样儿,急得跟什么似的。”   邵赫没心情跟他开玩笑:“你什么意思?”   “她今早六点不到就出门跑步,而你这个钟点来到我家,想必也同样度过一个无眠之夜。”戚禹安好心提醒他,“我虽然不晓得你们在闹什么,但却觉得你和她都应该跟对方一个休整的机会,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在疲倦劳累的时候,智商会下降,情商会失灵么?”   邵赫仍旧杵在那里,似乎并不听劝。   戚禹安继续说:“即使让你进去又怎样,就你那急性子能说出什么好话?对付她那么自我又执拗的女孩子,你越是强硬激进,就越是顽抗抵触。我建议你好好回家面壁思过,等把所有问题都想清楚了,再过来负荆请罪吧。”   这下邵赫倒有几分动摇了,戚禹安捶了捶他的肩:“我跟你多少年交情了,难道还会害你不成?赶紧回去吧,免得她见了你心烦。”   邵赫气笑了:“你哪像跟我有多年交情,你明明就是一副大舅子的架势。”   戚禹安也笑:“你放心吧,你老婆留在我这儿,我不会把人给弄丢的。”   在好友兼大舅子的劝退下,邵赫最终无功而返。临走之前,他又给杜羨宁拨了个电话,她没接,而他只好独自离开。   回头细想,邵赫也是赞同戚禹安那观点的。不过赞同归赞同,他还是不放心把自己老婆留在娘家,杜羨宁不在身边,他总觉得心里没底。   这个钟点回公司还太早,邵赫思索一下,随后拐着方向往大宅方向驶去。   从昨晚开始,任晚榆就频频致电邵赫,一方面是为了孙念可的事,另一方面则担心这小两口会因此而闹矛盾。奈何他似乎忙得天翻地覆,初时是不接电话,好不容易接通了,他敷衍地说了句“没事”,随即匆匆挂了电话,害得她根本没机会提点什么。   结果一如任晚榆所料,当邵赫充满倦态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就知道这小子肯定又犯错了。   往外面张望了几眼,她才问儿子:“你媳妇呢?”   “戚云舒要结婚,她回去帮忙筹备婚礼。”邵赫略带烦躁地扯着自己地领口,顶头那两颗纽扣也被他扯开了。   他说得轻巧,但任晚榆却知道事情并不简单:“就这样?什么时候回来说了没有?”   邵赫不说话了。   任晚榆追问:“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惹宁宁生气了?”   邵赫再度沉默。   “我就知道会这样!”任晚榆忍不住数落他,“你是不是又把自己老婆当成下属那样责骂了?其实你爸爸那天已经教育过她了,我看得出来,她当时已经很不开心,你回去又把她说了一遍,她肯定把所有的帐都算在你头上!你也是傻,老婆什么脸色你不会看看的吗?事情都发展到那个地步了,你把问题解决不就可以了吗,还追究责任做什么?”   他不出声,任晚榆踢了他一脚:“你倒是出声啊,现在怎么成哑巴了?”   邵赫还没想好说什么,邵子骞已经走进餐厅,看到儿子颓然地坐在餐椅上,倒没有多想,只以为他为工作而憔悴:“昨晚又在公司待了一夜?怎样,舆论都控制好了吧?”   提及公事,邵赫总算答得上话:“爷爷跟念可的亲自鉴定结果已经出来,杨至益已经发布官方声明澄清两人的关系,并附上鉴定报告。至于爷爷那些不实绯闻,要推翻也不难,但考虑到死者为大,所以不打算把那位女歌手的事挖出来说。我找了晋枫帮忙,让他独家报道或者告知同行关明娜离婚的实情,到时候消息一出,肯定可以盖过这种陈年老事的。”   若想在短时间内转移公众视线,爆出更大更惹人热议的新闻确实是惯用且有有效的方法,对此邵子骞没有异议。回想了一下关明娜离婚的实情,他又问:“明娜那边知情吗?”   邵赫点头:“听老麦说,还答应得十分爽快。她马上有新剧开机,正愁没有更多见报的机会。而且赵娉婷借着曾在星望任职的履历,成功转投来辉娱乐,还被破格提升为公关部总监,她应该也见不得这个女人继续风光的。”   关明娜婚史成谜,此前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光是所谓实情就有数不清的版本。酝酿了这么久才被引爆,那威力自然相当可观,到时候必定又是另一番轰动。   问题得以妥善解决,邵子骞心情随即变好,称赞了儿子几句,他才发现有点不妥。环顾餐厅一周,他后知后觉地问:“宁宁呢?”   邵赫虚咳了声:“没过来。”   “这样啊……”邵子骞则说,“昨天我气昏了头,知道宁宁也有份参与这件事,所以对她的态度就严厉了点。你先替我跟我解释解释,等她下次过来,我再好好跟她说一说,免得这孩子胡思乱想。”   一直没出声的任晚榆凉飕飕地说:“还解释什么,人都被他气走了!”   邵子骞顿时皱起眉头:“你不是最该冷静清醒的人吗?怎么也犯起糊涂了?”   邵赫心乱如麻,只能向他们求助。   听闻儿子冷待杜羨宁的原因,任晚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就为了一板避孕药闹成这样?”   邵子骞对此有点经验,他插话:“吃避孕药也不一定是为了避孕,你妈以前得过那什么病,也是吃那玩意儿治疗的。”   邵赫一脸茫然:“吃避孕药还不是为了避孕?”   任晚榆真想一巴掌甩过去:“宁宁有子宫内膜异位症,你都不知道关心自己老婆的吗?”   邵赫更加懵了:“什么时候的事?”   “那回宁宁不舒服,你在外地赶不回来,所以让我帮你去照顾她。我看她这么难受,就带她去医院检查,结果就查出这病来。”任晚榆觉得血压都飙了,“明知道老婆不舒服,你出差回来不问清楚原因的吗?”   邵赫被训得抬不起头,好半晌才吐出一句:“她也不跟我说……”   任晚榆一听就更来气了:“宁宁是那种一点小事就闹得全世界都知道的人吗?她独立惯了,不必惊动别人的事,当然不会主动讲,况且告诉你你又帮不上忙,难不成要你提醒她按时吃药么?当然,这也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秘密,只要你关心她一下,哪怕问她一句,她也会告诉你的呀。可你偏偏什么都不问,还一个劲地跟自己钻牛角尖,你真是气死我了!”   看到妻子这么激动,邵子骞连忙给她顺气,察觉她还想再骂,于是抢在前头帮她继续教育:“儿子啊,这次还真是你不对了!爸爸跟你说过多少遍,工作是重要,但也不能忽略家庭,自己媳妇生病都不知道,总不能让你妈妈跑去跟你说,你媳妇怎么怎么了吧。夫妻间的相处之道无非就是多沟通,这沟通可不止用嘴巴沟通,还要用心去沟通的。这次一定要吸取教训,确保以后不在犯错了!”   在母亲的炮轰和父亲的同情目光下,邵赫吃完了人生中最食不知味的早餐。从大宅出来,他一点心情都没有,罕见地动起了翘班的念头。   尽管如此,邵赫还是如常回到公司。只有加快速度处理好遗留下来的问题,他才可以挤出更多时间、想更好的办法把杜羨宁哄回来。   刚回到办公室,邵赫还没来得及让欧萦替他泡杯咖啡,杨至益就连门也没敲,火急火燎地冲进了进来。   最近经历过一系列的起起落落落落落,邵赫觉得自己看待任何事都可以变得从容,连眉头也没皱一下,他问:“说吧,又出什么事了?”   手里握着手机,杨至益想递出去又不敢,想开口又说不出声音。   等了片刻,邵赫终于抬头,再次发问:“出什么事了?”   杨至益视死如归地把手机举到他面前:“太太的微博小号被网友挖出来了!”   邵赫一眼就认出那博主的头像是喵喵,他一边划动页面,一边听着杨至益说:“今晨太太还发了条微博,内容貌似跟她朋友有关的,不过大家都说她无中生友,纷纷猜测你们将要离婚……”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邵老板,又双叒叕喜提热搜~   PS.上一章留言的小伙伴都送红包咯,注意查收哈~ 第四十一章   几乎在同时, 《星追踪》官方公众号发布付费文章,一篇两万余字的报道详尽揭露关明娜耐人寻味的婚史,不过短短十来分钟, 付费通道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   不断在微博、微信以及几大论坛切换的吃瓜群众简直无所适从,巴不得生出几双眼睛几双手来。哪边的话题一样劲爆, 他们都生怕赶不上直播, 一不小心就被和谐了。   最近的八卦新闻精彩得让人目不暇接, 活跃在一线的网友纷纷冒泡。   【不愧是掌控娱乐圈半壁江山的大家族,若是邵家想上热搜,那就没有别人什么事了。】   【有些人上头条, 跟普通人上厕所一样简单, 昨天的楼还没爬完, 今天又盖起新高楼,而且是两栋!】   【这连环瓜吃得真撑, 如果还有,我还是可以再吃十个!】   【我这个月的流量都贡献给霸道总裁和他的调皮娇.妻, 幸好我有包月流量包, 否则肯定破产。】   【我只想知道, 这流量、这热度能替星望节省多少宣传费用, 这边建议邵总给我们全体网友分红, 不然下回就不捧你了!】   【明星八卦看得有点腻了, 豪门大戏倒很喜欢,希望邵总和邵太太继续出瓜!】   网络上乱成一团糟时, 杜羨宁正蒙头大睡,她不想邵赫再打电话来骚扰,睡前还特地把手机给关了。   梦里是一片看不见边际的海滩,身穿比基尼的她正躺在沙滩椅上享受阳光浴, 正是惬意之际,不知从哪里飘来一个巨大的渔网,严严实实地把自己缠住了。她拼了命挣扎,隐隐间有一把迷糊的人声响起,艰难地睁开眼睛,才发现戚云舒那疯丫头竟然跳上她的床,还揪住她睡衣领口拼命地晃。   眼睛转了好几圈,杜羨宁才渐渐分清梦境与现实,一把将戚云舒推开,她没好气地说:“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疯!”   戚云舒差点被推到床下,不过她也不恼,还重新爬到杜羨宁身边:“你已经睡到中午了!而且发疯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啊!”   杜羨宁懒得理会她,扯过丝被,翻了个身又想回到梦里。   “你还睡?”戚云舒再度掀开她的被子,“你的小号都人扒出来啦!”   杜羨宁想也不想:“什么小号?我没有小号!”   戚云舒打开微博举到她面前:“这个ID叫做‘老板我的喵呢’的微博,明明就是你的,头像那只猫都跟你昨天带过来的一样!”   这下杜羨宁可就清醒了,她一把夺过戚云舒的手机,最先入目的是被成千上万网友顶起来的热评——   【Duck不必啊姐妹,我朋友说有钱有颜的男人可以留着过年。】   【我朋友认为呢,日子还是要过的,等找到更好的再把他甩了!】   【我朋友觉得吧,活儿好的话就当做P友也无妨。】   【我也有个朋友,很想知道哪里可以捡到这种别人不想要的辣鸡老公。】   【#无中生友#邵太太,您好像掉马了[狗头.jpg]】   她的马甲被扒掉以后,原本欢脱的画风顿时来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恩爱夫妻人设在线崩坏?】   【一入豪门深似海,这女人顶多是表面风光。】   【翻遍微博都没看到半点邵总的痕迹,敢情她跟这只猫的感情要比跟老公的深得多?】   【上楼看清楚点,照片里不是经常出现一只男人的手吗?当然你也可以觉得那是其他男人的手。】   【难道关明娜火得那么突然,原来是老板娘亲自捧的!】   【所以说,这世上没有不求回报的恩惠,现在关某人就被推出来挡枪了!】   【孙念可在酒吧卖唱的视频是她率先发布的,容我阴谋论一下,这不会是她一手策划的好戏吧?】   【以前邵家可低调了,自她进门后就热搜头条上个不停,娶到这种媳妇真是家门不幸!】   杜羨宁开始觉得脑袋发胀,她扶着自己的额头,无奈感自心底泛起。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戚云舒并未发现杜羨宁脸色不佳,她自顾自地说:“有个叫黑猫北北的网红发了一条长微博,详细讲述他是怎么扒到你马甲的,现在点赞数已经十几万了。原来他是独上嬉楼的小股东,知道你曾出现在他的酒吧,就天天蹲在那候着你。你两次上传视频,他都有对应寻找角度,不巧在第二次,你所站的位置恰好在舞台那监控摄像头边上,他一调监控录像就什么都知道了……”   说到这里,戚云舒没忍住吐槽:“这种人真是无聊透顶了,拿别人的隐私作卖点,被网友赞几句就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很厉害,我看他那破酒吧,以后肯定没有人敢去!”   本想让杜羨宁也附和一下,转过头却发现她拿着自己的手机发呆,戚云舒顿时住了嘴,好半晌才试探着开口:“你还好吧?”   杜羨宁挤出了些许笑容,朝她点点头,接着说:“我还想睡一会儿,你先出去吧。”   刚把门带上,戚云舒就碰见自己大哥,她唤了他一声,继而听见他问:“她醒了没有?”   待戚云舒点头后,戚禹安就过去敲门,里面没人回应,他便说:“是我。”   没过一会儿,杜羨宁亲自出来开门,看见戚禹安拿着手机,她心中了然:“他找我?”   戚禹安直接将手机递给她,她犹豫了数秒,还是放到耳边接听:“喂?”   透过电波感受到她的气息,邵赫原本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下来,他握着手机,一时间舍不得打破此刻的宁静。   “你再不说话,我就挂了。”   即使在她发小脾气的时候,邵赫也觉得那声音是甜美的:“还没解气吗?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有一个渣老公了。”   戚禹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掉了,还悄悄地把房门带上,杜羨宁重新回到床上,盘起腿静静听他说着。   “对不起。”似是酝酿了许久,邵赫才说,“是我不好,之前不该那样对你,我只是……只是……”   听他一连“只是”了几遍,杜羨宁忍不住问:“只是什么?”   邵赫实在难以启齿,现在回想,他也觉得自己幼稚又无聊,简直像个傻子。腹稿在他舌尖打转,要开口却变了样:“我只是……很想你。”   杜羨宁平静地说:“我知道了。”   猜到她下一个动作就是挂电话,邵赫连忙说:“等等!”   那语气貌似挺着急的,杜羨宁勉为其难地将手机放回耳边:“还有事吗?”   深吸了口气,邵赫才开口:“除了想你,我还想说,前些天我无意间捡到你的避孕药,以为你不想跟我生孩子,恰巧还碰上念可热搜的事,我一时没控制好情绪,所以才对你发脾气。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够关心你,也不够体谅你,还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你,总是让你受那么多委屈。我答应你以后不会这样了,你不要再生气,原谅我好不好?”   “我原谅你。”杜羨宁脑子乱糟糟的,所谓的前因后果,她也没太想追究。沉默了两秒,她又说,“可是,我真的累了,我不想让你难做,也不想再让自己的生活暴露在大众目光之下。所以,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我说过的话?”   戚禹安不清楚他们谈得怎样,反正杜羨宁将手机还给他的时候,看上去倒没什么不对劲。   戚云舒很好奇,目送她离开,就立即挤到大哥身旁问:“哥哥,你觉得他们会不会离婚啊?”   戚禹安扫了她一眼:“你先管好自己吧。”   不仅是戚云舒,就连戚均也十分关注杜羨宁跟邵赫的婚姻状态。他回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悄悄把小女儿拉到角落,压着声音教训她:“为什么让你姐姐回来呢?家里这么多人替你办婚礼还不足够吗?”   “当时我也征询过你们的意见,你们不也没有反对吗?你还说什么就该多跟她走动,增进一下彼此的感情……”戚云舒很委屈,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过错方。   “当时跟现在的状况不一样啊,你没看到你姐正跟你姐夫吵架吗?”戚均有点着急,邵家那么大的一座靠山,无论如何都要死死抓住!   戚云舒不以为然:“正是因为吵架,所以才要分开冷静冷静呀,我觉得挺好的。”   “你懂什么!”戚均快被她气死,“像你姐夫那样的男人,要什么女人没有,要是不把他看紧,很容易被乘虚而入的!”   看她还想反驳,戚均摆摆手:“算了算了,跟你说再多你也不懂。”   趁着晚饭时间,怀揣着心思的戚均装作不经意地对杜羨宁说:“宁宁啊,你怎么不把小赫叫到家里来吃顿便饭呢?我已经好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了。”   杜羨宁没什么胃口,听见继父的话,更是连夹菜的欲望都没有了:“他忙。”   戚均又说:“那你可要多关心小赫一下,他掌管这么大的公司,有压力有情绪是很正常的,作为妻子,你应该体谅体谅。”   杜羨宁淡淡地应了声“嗯”,之后就没有答腔。   瞧她那态度,戚均颇为不满,但又不能多说什么。   一旁的江倩在桌底下轻轻地踢了踢他的脚,脸上则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宁宁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想她肯定知道该怎么做的。”   话已至此,戚均也不好再劝说什么,他点头附和:“那也是,那也是……”   饭后他在书房里抽烟,在查阅着邮件的戚禹安频频皱眉,看他一根接一根地抽,干脆将打火机丢到一旁:“少抽点,再抽就得换肺了。”   “我心烦啊。”戚均捏着手里那未点燃的香烟,“你到网上看看,大家都说宁宁和小赫要离婚!这两个年轻人还真懂得闹,隔三差五闹出点事端来就算来,现在竟然一天接一天地上热搜,添丁有喜之类的好消息也就算了,偏偏爆出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事,搞出这么多花样来,我真担心邵家那边会对她有意见!要是真离了……”   戚禹安漠然地打断:“那就让他们离。”   戚均觉得自己的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不识时务,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他低声说:“你倒是说得轻巧,你知道多少人是看在邵家的面子上才跟我们合作的,又有多少的项目是邵家闭着眼给我们白送的!”   戚禹安不为所动,直至将邮件阅读完毕,他才放下鼠标望向父亲:“可你也不要忘记,她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就算你想卖女求荣,也轮不到她。”   杜羨宁并不知道有这么一段小插曲,反正此后就没有谁在她面前提起邵赫。她耳根清净了几天,直至戚云舒结婚那天,才在婚礼场地见到他。   每个女孩都有一个公主梦,戚云舒也不例外,因此这场户外婚礼的场地布置得浪漫又华贵。有个贪玩的小女孩踮着脚拉扯着留影区幕板上的宝石珠帘,杜羨宁担心她会受伤,连忙提着裙摆过去阻止。   由于脚下踩着高跟鞋,杜羨宁没办法快速走到女孩身边,看见幕板被扯得一晃一晃,吓得她大喊:“小心呀!”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就冲了过去,扶稳幕板的同时,又将那调皮的丫头抱起来。   女孩的母亲温声赶来,她是戚云舒的表姐,接过女儿连声道谢。看见他西服上有个小鞋印,她便说:“你的衣服脏了,需要找人处理吗?”   “不碍事。”说完,他转身就走。   众目睽睽之下,邵赫急忙地赶上杜羨宁的步伐,两人拉扯了几下,最终还是如愿地牵上她的手。   戚云舒的女婿是城中大户的独子,杜羨宁出嫁时无法大排宴席,这次戚均当然要把握机会,借此向外界炫耀自己的亿万女婿。   场内记者不缺记者,杜羨宁不想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让他们大做文章,于是只好让邵赫牵着。   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邵赫挠了挠她的掌心。她转过头来,他便半弯下腰,飞快地亲了她一下。   为不喧宾夺主,杜羨宁的礼服很低调,妆也是意思意思地化了一点,整张脸看上去清透又干净。她的唇膏有股淡淡的雅香,得逞后的邵赫露出得意又愉悦的笑容,如同一只偷了腥的猫。   杜羨宁则有点错愕,她下意识碰了碰被亲过的地方,而邵赫的声音亦随即在耳边响起:“你让我考虑的事,我已经好好想过。我不同意你所说的话,无论如何都不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  邵老板:我又不傻,我才不离婚!   PS.今天也有努力追妻的邵老板发红包,上一章留过言的小伙伴注意查收~ 第四十二章   最近见报上热搜的频率其高, 内场本身就有很多人明里暗里地关注着他们。偏偏邵赫还不知低调,搞出这么一番动静里,很自然就引来众人侧目。   接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探究目光, 杜羨宁又恼又羞,挣开他掉头就走, 嘴里没忍住低骂:“神经病!”   察觉那男人紧追其后, 杜羨宁越走越快, 在入口处看到正接待宾客的戚禹安,她反射性地停下脚步。   戚禹安早已望见这一追一逐的两人,待宾客走进仪式区, 才朝着他们走过去。他看了邵赫一眼, 话却是对杜羨宁说的:“我警告过在场的记者, 若传出与云舒婚礼无关的消息,以后就不用在这行混下去, 可就算这样,你还是得注意一点, 毕竟宾客这么多。”   杜羨宁唯唯诺诺地应声:“知道了。”   邵赫倒有点意外, 连自己都震慑不住的人, 居然在戚禹安面前像个小学生一样低着头受训。   有那么一瞬间, 邵赫羡慕嫉妒了。目光不自觉在两人之间穿梭, 直至戚禹安又到别处接待宾客, 他才低声说:“你这么听他的话做什么?”   被教育过的杜羨宁显然收敛不少,任由邵赫将她牵到阴凉处, 却没有应答他。   婚礼仪式于薄暮时分开始。天色渐暗,环绕在场内的小灯盏悉数亮起,暖黄色点点亮光错落地散落四周,如同置身满天星际之中。   戚云舒跟夫婿挽着手出场, 伴着浪漫的乐曲,一众来宾都含笑鼓起掌来。   以前这丫头不过是飞扬跋扈得像个小公主,然而现在,杜羨宁却觉得她是公主,一个披上华丽嫁衣的公主。原来一晃眼就这么多年了,虽然她们无数次看对方不爽,也有过无数次争吵,但杜羨宁还是无比的替她高兴,一时感性竟红了眼眶。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是这样微妙,表面水火不容,甚至还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而实际上暗暗在乎,看到对方幸福快乐,自己亦会身同感受。   新人们的致辞是一如既往的让人感动,听着他们回忆点滴,杜羨宁也开始感慨起来。   两个人从相识相知,再到相恋相爱,其实并不是一条直线般的简单过程。无论是谁,都会感受过萌芽期的心动,热恋期的甜蜜,以及考验期的煎熬,经历过各种起落,才会决定往后是长相厮守,还是分道扬镳。而她跟邵赫,跟大部分闪婚人士一样,都是将一切反着来的,正因如此,他们的婚姻也较普通人脆弱得多。   让邵赫好好考虑的同时,杜羨宁自己也想了很多很多。夜阑人静之际,她不断忆起两人相处的时光,包括年少不经事的那场初恋。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们的起点似乎都在那山之巅,携手越过顶峰,随后不得不在欲望与激情中慢慢回落,而最终的结果,要么像旧时那样画上句号,要么就继续历经百战再挨到新天地。   当然这条路并不好走,她才赴战三两场,就已经体无完肤,其中一道致命伤痕还是这狗男人给的!   想到这里,杜羨宁就觉得生气,她挪了挪身体,不想跟这狗男人靠得那么近。   邵赫对此一无所知,还伸手替她理了理披肩,关切地问她:“冷不冷?”   杜羨宁眼尾都不扫他一下:“不冷。”   台上的戚云舒哭得稀里哗啦,身旁那高大英俊的男人温柔地替她拭去眼泪,然后她唇上印下一吻。   参加别人的婚礼总是笑中带泪,感触良多,再想想自己曾经的婚礼,杜羨宁又对他恼多几分。   仪式结束以后,所有宾客都进入宴会区。长长的自助餐桌摆放着精致又花巧的佳肴,席间觥筹交错,处处笑语欢声。   戚云舒喜欢热闹,在婚礼策划之初,她就要求在繁星与月下办一场无拘无束的舞会。当乐声响起,换上短礼服的她就携同老公跳了一支火辣辣的开场舞,实力燃爆这下半场的气氛。   舞池内宾客渐多,乐队所奏的舞曲亦变得轻扬欢快,即使是六岁小孩,也可以跟上节奏尽情起舞。   戚云舒四处搜寻那些干坐着不动的亲友,发现杜羨宁正坐在院子那小千秋上看着大家玩乐,而邵赫则像保镖一样护在身后,她就立即将两人拉到舞池,还借着两分酒意对他们说:“你们要是连舞都不肯给我跳,那就不是真心实意来祝贺我的!”   今晚杜羨宁完全没有跳舞的准备,发现戚云舒正背着自己偷偷给邵赫使眼色,忍不住瞪了她一眼:“真是上辈子欠了你。”   像邵赫这种男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他一步入舞池,周遭的眼光就似聚光灯般投射在他身上。   被那么多双眼睛瞧着,杜羨宁想故意跳错舞步踩他都不行,只能老老实实地随他的节奏起舞。他的舞步很稳,而视线则一直锁在自己身上,炽热得想忽视也忽视不了:“你总盯着我看不累吗?”   她愿意主动跟自己说话,邵赫倒是高兴:“终于可以跟你跳舞了。”   杜羨宁说:“跟你跳舞的人多着呢,又不差我一个。”   邵赫低笑了声,似是想起什么,他低声问:“星望周年庆典那会,我跟蒋遥跳了开场舞,你有没有不开心?”   “有啊。”不等他高兴完,杜羨宁又说,“不过以后不会了。”   知道她话中多是怄气成分,邵赫笑着接话:“好的,我以后也不会让你不高兴了。”   没想到他还能这样曲解自己的意思,杜羨宁假笑了一声,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是以后你不管跟谁跳舞,我也不会不开心!”   大概是场内这甜蜜气氛影响,邵赫的情话也是信手拈来的:“可我只想跟你一个人跳,你的舞伴也只能是我。”   虽然感到阵阵恶寒,但杜羨宁还是忍不住扬起了嘴角:“你想得美,我爱跟谁跳舞就跟谁跳舞!”   这场狂欢一直持续到午夜,宾客陆续离场,原本热闹的大院逐渐恢复宁静。   一连熬了几个夜,今天还大早起床化妆的戚云舒依旧精力充沛,她喝得不少酒,但神智依旧清醒,工作人员开始收拾场地,她还不舍得离开,硬是要老公陪她多跳一支舞。   场内只剩下自己人,她便脱下高跟鞋,一边唱歌一边跳舞,虽然有点傻气,但却是千金难买的快意。   其实杜羨宁也是羡慕的,如果可以,谁不想肆无忌惮地欢乐,无忧无虑像个孩子。   大概是玩得太疯,酒意上头的她最终还是抱着大树吐了出来。   杜羨宁和江倩连忙过去帮忙,本想拿矿泉水给她漱口,结果被呛着了,水还洒了杜羨宁一身。   见状,邵赫立即上前。晚风凛凛,他怕杜羨宁着凉,刚脱下自己的外套,她就伸手挡住:“我去卫生间烘干就好。”   江倩陪同杜羨宁上了卫生间,邵赫拿着她们的晚宴包站在檐下耐心等候,望见岳父朝自己走来,他主动点头示意。   戚均摆出一副什么都不知情都样子,他只字不提两人的矛盾,还热情地把邵赫留下来:“我们在后面的别墅区订好了套房,都这么晚了,你跟宁宁也在这边住下吧。”   邵赫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扫了眼他递过来的房卡,倒没有驳回他的面子:“让您费心了。”   他肯接过,戚均倒松了口气,趁着杜羨宁没出来,又忍不住说:“宁宁这孩子,我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虽然我俩没有血缘,但我也把她当成亲女儿看待的。作为继父,我当然希望她幸福快乐,婚姻和美,你们若有什么难题解决不了的,尽管来找我!”   看着对方堆满笑意的样子,邵赫非但不感到亲近,还有那么一点排挤。今天跟江倩打招呼,她虽有回应,但却没怎么给他好脸色看,毕竟杜羨宁在自己这里受了委屈,她生气也是正常不过的。反倒是戚均,不仅没有半点愠怒,还连后着都替自己想好了。   此时此刻,邵赫突然明白杜羨宁为什么不喜欢留在戚家。戚均待她好归好,但总不会好得那么纯粹,以前大概把她当成维系夫妻关系的纽带,而现在则借助她的婚姻获取更多利益和好处,果真是典型的商人本色。跟这样功利的人相处,确实没有什么感情可言,难怪她会想方设法地逃离。   戚均陪着他等到她们母女出来,不等杜羨宁说什么,他已经先一步开口:“宁宁,你跟小赫今晚就留下来吧,云舒替你们订好了套房,可别辜负她的心意。”   一旁的江倩听完直皱眉头,反而是杜羨宁,看了邵赫一眼,很平静地说:“好的。”   园内有接驳车将他们送至别墅区,而这里的管家服务十分优质贴心。他们一进门,所有设施都已准备就绪,就连浴室里那双人大浴缸,也放满了温度适宜的热水,上面还漂浮着鲜艳的玫瑰花瓣。   面对这么一番景象,邵赫莫名有种是自己有意为之的错觉。当杜羨宁随意将手里的晚宴包一丢,他连忙澄清:“所有事情都是你继父安排的,我也是刚刚才拿到房卡的,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回市区就是了。”   杜羨宁把披肩也一同抛向床位的软榻上,高跟鞋被踢到一边,赤着脚往浴室走去。数秒以后,那面被热气蒸腾着的磨砂玻璃,隐隐映出一道婀娜妙曼的女影,只见她抬手一挥,被挽起的长发倾泻而下,荡起惹人心痒的弧度。   邵赫呼吸一窒,从跟她闹别扭至今,他们貌似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放肆亲近过。这样活色生香的一幕,他倒有几分难耐,可惜自己正是带罪之身,又怕乱来会让一切雪上加霜。   就在他艰难地进行天人交战时,杜羨宁将脱下来的礼服丢向半掩的门边,水声响起的瞬间,她的声音也从里头传来:“你不洗吗?”   这美妙的邀请绝对可以摧毁邵赫任何一道防线,他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双脚已经疾步走向浴室。   意乱情迷的二人浴不过是塞不满牙缝的前菜,两人从浴缸转战大床,那盛况才称得上空前绝后。   当这男人不知疲倦地摁着自己为所欲为,杜羨宁有点后悔在这种处处充满情.欲气息的房间撩拨他。他们本来就分开了一段时间,再加上各种情绪的起伏,以致这场烈火烧起来就无休无止。   杜羨宁双腿都在打颤,偏偏邵赫还如狼似虎,半点放过她的意思都没有。察觉她有逃离的想法,那男人死命掐紧自己的腰,她越求饶就顶得越深,简直就是趁机报复。   这晚是怎么过来的,杜羨宁已经不想回忆。浑身酸痛地在邵赫怀里醒来,她只想穿越回昨晚开门的瞬间,在他进门之前,她一定会把房门甩在他脸上。   也不知道是哪个傻子说做做炮.友也无妨,她的本意也是享受一下邵赫的独家服务,结果差点被啃得骨头都不剩,简直血亏!   虽然欲壑只填得半满,但邵赫的心情是百分之百的灿烂。察觉身旁的人已经醒来,他便挠着她的腰间的软肉,让她想装睡也装不下去。   杜羨宁原本憋着一口气忍住,奈何这狗东西太懂挑她的敏感点,还一个挠一个准,最终还是笑倒在他怀里。   邵赫将双手双脚都缠在她身上,满满都是占有意味,想到她在服软时说过的话,他就觉得神清气爽,一开口亦是带着笑意的:“昨晚睡得好不好?”   杜羨宁横了他一眼:“昨晚也就只有你睡得好吧?”   邵赫扬起唇角,同时又将她缠紧了几分。   几近踹不过气的杜羨宁用手肘撞他:“放手,你谋杀啊!”   “我哪舍得……”邵赫缱绻地蹭在她颈脖间,声音逐渐低哑。   昨晚的片段不断在脑海闪过,杜羨宁没好气地说:“不舍得?你怕是巴不得把我弄死!”   邵赫的思绪亦随即飘回昨晚,忆起她在自己身下纵情绽放的模样,全身的血脉更是翻涌得厉害。   两人贴得那么近,杜羨宁第一时间感受到他的变化。她扯过枕头摁在邵赫脸上,低声警告:“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别打我主意!”   说着,她就像泥鳅一样从他怀里窜出去,捡起地上的睡袍直接往外间的浴室走。   仰躺在床上的邵赫好半晌才平复过来。主卧里静悄悄的,他没有立即起来,而是靠在床头看手机。   打开微博,邵赫尝试输入几个关键词。一如戚禹安所言,确实没有哪个记者敢乱写,唯一有出现他跟杜羨宁的,是仪式结束后一起拍的全家福。   在照片里,他们挨着戚云舒站在正前方,杜羨宁笑颜如花地望着镜头,而他似乎有点走神,那双眼睛一直在她身上打转。将照片放大又放大,他像是怎么也看不够,最终将它保存下来。   杜羨宁换好衣服回到主卧时,邵赫也恰好洗漱完出来,看她满屋子乱转,他便说:“是不是找包?可能那缝里去了。”   说着,他就赤着上身过来拉开床尾那软榻,果真见着她的晚宴包。   他们还真毫无顾忌,差点把这里都翻转了。杜羨宁推了他一把,小小出过一口气,她才坐到角落的沙发涂唇膏。   邵赫嘴角含笑,从一堆脏衣服里头翻出自己的皮带,边系边说:“等下先去接喵喵,然后再回家。”   杜羨宁眼也没抬:“我不回去。”   邵赫动作一顿:“我们昨晚说好的。”   将唇膏合上,杜羨宁这才望向他:“女人在床上说的话,你也敢信?”   作者有话要说:  邵老板:我自闭了。   PS.感谢送我营养液的小伙伴哦,么么哒~   读者“雯雯”,灌溉营养液 +5 2020-10-05 13:29:57   读者“貳 t_t”,灌溉营养液 +2 2020-10-05 00:35:31   读者“貳 t_t”,灌溉营养液 +2 2020-10-04 03:50:30   读者“抠脚大汉”,灌溉营养液 +3 2020-10-03 20:27:05   读者“时光清浅”,灌溉营养液 +4 2020-10-03 00:10:28   读者“小团子”,灌溉营养液 +1 2020-10-02 23:48:23   读者“Fum耶”,灌溉营养液 +1 2020-09-30 23:43:41   读者“小泡泡”,灌溉营养液 +1 2020-09-30 21:48:32   读者“肯德基给你吃别打我”,灌溉营养液 +1 2020-09-29 05:49:51   读者“落雨”,灌溉营养液 +1 2020-09-29 03:22:25   读者“肯德基给你吃别打我”,灌溉营养液 +1 2020-09-28 05:58:50 第四十三章   邵赫的脸色变了又变, 当初自己也曾说过这样的话,如今被同样回敬,那滋味真是无法用言语形容。   一股低气压在这骤然沉寂的空间内形成, 杜羨宁毫不在意,还使命催促:“你快点呀, 我还要回去喂猫呢!”   他们在外面撞见刚从另一座别墅出来的戚禹安, 杜羨宁小幅度地向他挥挥手, 无声地跟他打招呼。   看到两人还留在这边,戚禹安倒有点出乎意料:“昨晚你们没走?”   杜羨宁笑了笑,避重就轻地说:“云舒喝醉了, 我的衣服被她弄湿, 干脆就留下来过夜。”   虽然知道内情不止是这么简单, 但杜羨宁只是这样说,戚禹安也就这样信了。她状态看着还不错, 反而是跟在她身后的邵赫貌似心情不佳,正想调侃两句, 不料却听见她说:“你等下回家吗?”   邵赫闻声抬头, 跟他交换了一个眼色, 戚禹安还是如实回答:“把房间退了就回。”   杜羨宁随即向他走去:“也载上我吧, 反正顺路。”   邵赫那脸色顿时臭得跟什么似的, 戚禹安非但没有理会, 还爽快地答应下来。   回程是戚禹安亲自开的车,杜羨宁坐在副驾上, 百无聊赖地看着手机。   车内的气氛有点沉闷,将电台打开的同时,戚禹安对她说:“我爸……有时候做事挺过分的,如果他有什么做得不对的, 我代他向你道歉。”   杜羨宁本想否认,但想想还是算了,像戚禹安这样洞悉入微的人,又怎会看不出她是被戚均强行安排留下,然后制造机会让她跟邵赫独处。   人类都习惯于趋利避害,戚均这样做也是无可厚非的。这些年她吃戚家的、用戚家的,现在就当是利息还给他好了。   戚禹安又说:“下次再碰上这种情况,你直接来找我就行了。”   没想到他竟然这样维护自己,杜羨宁实有几分感动,道谢的话涌到唇边,最终只化成一句“我知道了”。   戚均的父亲是典型的暴发户,自幼耳濡目染,戚均骨子里也刻着唯利是图的印记。戚禹安则是跟着母亲长大的,他为人正派清高,做事向来遵循自有的一套原则,让舍弃一个女孩子的婚姻自由换取利益,他是十分不齿的。   杜羨宁婚后的日子过得如何,戚禹安并不清楚。然而现在,他看到的是他们夫妻不和,虽然邵赫认错态度良好,但她的态度也是不满和排斥的。假如她是因为父亲的压力才勉强维持这段婚姻,那么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任由她继续委屈自己。   当然,在戚禹安的印象中,杜羨宁并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她看似乖巧得毫无攻击性,实际上确是防御力十分强悍的女孩子。就算邵赫在圈内惯受追捧巴结,在她面前也只能憋屈得说不出话来,想到刚才他那无可奈何的样子,戚禹安更是觉得这位继妹在拿捏男人方面真的很有一套。   思及此,他忍不住问:“今早又跟邵赫吵架了?”   “没有啊。”杜羨宁想也不想就说。   戚禹安分神看了她一眼:“要是没有吵架,怎么还坐我的车回去?”   “都说你顺路。”杜羨宁干脆放下手机,很认真地说,“我知道你们是好朋友、好兄弟,可你别劝我,感情这种事就跟刷牙一样,只能自己解决。”   戚禹安笑笑:“我没打算劝你,我只是想告诉你,爱情里的牺牲迁就都该有男人去承担,如果那个人让你委曲求全,那就证明他不够强大,又或者不够爱你。我一直不奉信男女平等,尤其在婚姻里头,并不是由于大男人主义,而是因为我爱的人她值得。”   这番话让杜羨宁十分动容,她半是好奇半是打趣:“这认识可够深刻的,那你什么时候把大嫂介绍给我认识?”   戚禹安唇边泛起前所未见的温柔笑意:“等时机成熟吧。”   意识到自己的心潮过于荡漾,他虚咳一声,强行将话题绕回来:“总之你让邵赫多吃点苦头就对了,那家伙向来被女人惯着,你不给他一点教训,他还认不清自己的地位呢。当然,凡事都要适可而止,如果你对他有感情,千万不要往死里下手,有时候男人的自尊也是很脆弱的。”   跟戚禹安聊了一路,杜羨宁觉得自己的心思通透了不少。回到戚家大宅,她亲自给喵喵喂过猫粮,就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戚禹安也知道她有离开的打算,不过他没说什么,只在她跟自己交代那时问:“我手头上有几套闲置的房子,你要不要去看看?”   其实杜羨宁手里也不缺房产,可惜全都是邵家长辈送她的新婚礼物,既然动了跟邵赫分开的念头,她就不会再入住。依照她现在的财产情况,短期内购置房子是没有可能的,得知她的处境,孙念可立即让她搬进自己的小公寓,还说要请她做自己的军师。   就在半周之前,邵赫还请到当年的福利院院长,让她亲自向网民细说这段陈年旧事。她通过调取档案等方式证实事件的真实性,还邵家和孙念可一个清白之余,也强烈谴责参与网暴的键盘侠扭曲是非,寒了广大善者的心。   热搜一事在此后算是完全平息了,许多有份恶意揣测和恣意谩骂的网友自发地前往星望集团的官微和官网留言,除了常规的道歉,还有不少人写下数百数千字的评论,以赞颂邵家,尤其是邵老爷子的大爱精神。   由于孙念可没有开通微博,网友们都跑到杜羨宁的小号凑热闹,大家不仅为孙念可呐喊打气,还催促杜羨宁这个做嫂子的赶紧捧她C位出道。   事态和形势都朝着积极正面的方向发展。几经思量,邵老爷子主动发话,同意让孙念可选择自己的未来路向,即使她要进入娱乐圈发展,他也不会阻止。   在杜羨宁的鼓励下,孙念可更加坚定了自己闯荡娱乐圈的决心。碍于跟邵家的关系,孙念可没有重回星望的新人选拨,而是报名参加由海豚卫视举办的音乐竞技节目《未来歌者》。   作为全国收视率最高的电视台,海豚卫视具有非凡的吸引力和号召力,自全国海选组委会成立后,每天都有数万人参与其中,竞争可谓相当激烈。   这虽说是一场没有门槛的大众选秀节目,但归根到底还是有钱人的游戏。不过是一场海选,到场参加的选手是一个比一个大牌,有的人把限量版豪车直接驶到赛场门口,有的人身边跟着五六个助理忙前忙后,还有的人是由海豚卫视的高层亲自开路的。   相比之下,只有杜羨宁陪同的孙念可则算是十分不起眼的参赛者,带上最心爱的电吉他,她就这样脚步铿锵地走向属于自己的舞台。   看到手头上的参赛者资料,在座三位评委都不禁坐直了身体。海选没有自我介绍的环节,当灯光暗下来,中间的评委就直接对着麦克风说:“开始。”   在杜羨宁的建议下,孙念可选了一首时下最流行的口水歌。在星望待了一段时间,杜羨宁也学到不少东西,像这种受众面极广的电视节目,切忌出现晦涩难懂、毫无共鸣的节目,孙念可实力绝对是有的,如果能抓住评委们的心,那就稳得一批。   得益于扎实的唱功以及无尽的爆发力,孙念可在一众选手中脱颖而出,以相对优胜的分数获得初赛资格。   从舞台下来,她就扑过去抱住杜羨宁,激动得连音都破了:“我成功啦!”   由于太过忘形,孙念可不小心踩到坐在旁边候场那选手的裙子,还被表达够内心的激动,她整个人就被往后掀倒。   杜羨宁再眼疾手快,也只能堪堪捉住孙念可一条手臂,稍微减轻一点冲力。她跌坐在地上,钝痛自腰脊出炸开,好半晌都缓不过来。   看见这情景,始作俑者让随行的小助理拭擦裙摆上的脚印,随后才态度轻蔑地开口:“我只想抽回自己的裙子,没想到让你摔得那么惨。不就是获得进入初赛的资格,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已经拿到了冠军!”   杜羨宁这才认真端详坐在自己身旁的女选手,她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长着一张讨喜的娃娃脸,身上穿的是大牌高级定制,佩戴的饰物是一条华贵的塔菲石项链。   嫁给邵赫以后,杜羨宁很少跟这个圈子的人交往,因此并不认识这女生到底是哪家千金。可不管她是谁,做了这么过分的事亦无半点歉意和愧疚,杜羨宁就不禁肝火大动:“人家不小心踩到你的裙子,你说一声就是了,弄脏弄坏我可以赔,你为什么非得拽回来?还人家摔倒,你不仅不道歉,还这样冷嘲热讽,你还有没有家教!”   说完,她就扬声请工作人员帮忙找驻场的医生。   “我的裙子,你赔得起吗?”尤芮正是被海豚卫视高层领进来的选手,他祖父是电视台的德高望重的元老,在这里绝对可以横行无忌。她不屑地扫了杜羨宁一眼,全然是名门贵族藐视平民百姓的姿态,“顶着邵太太的头衔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就算能做一时,也不能做一辈子,像你这种垃圾也想跻身上流社会,简直痴心妄想!”   接着,她又看望孙念可:“还有你,麻烦回家照照镜子!在酒吧卖卖唱,一个晚上赚个几百还是可以的,若想出道当明星,你够资格么?”   孙念可早就沉不住气了,杜羨宁一直摁住她的手,安抚她时温柔无比,在抬头的瞬间,又似是换了个人似的,浑身充满杀气:“你把我们贬得一文不值,可我也不见你有多高贵,没有长辈给你的这身衣裳和首饰,你也不过是个素质低下的废物。”   尤芮何曾受过这样的耻辱,她怒目而视,伸手就要往杜羨宁脸上扇耳光。   杜羨宁越被激怒就越是冷静,她稳稳扼住尤芮的手腕:“我不还手,不是因为我怕事,而是我讲文明,不跟你一样做出野蛮的举动。再有就是,我不是顶着邵太太的头衔才敢这样对你,你若想找人对付我,那麻烦你先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杜羨宁。”   被如此挑衅,尤芮怄得情绪失控,不一会儿就惊动了海豚卫视的工作人员。大家都知道她的来头,根本没有人敢得罪她,听见她囔着叫保安把杜羨宁和孙念可赶出去,还真有人拿起对讲机叫人。   幸好节目统筹来得及时,他的第一眼虽然也是放在尤芮身上的,但很快也认出了冷眼看着尤芮发疯的杜羨宁。   两边都是得罪不得的人物,吩咐下属把尤芮安置好,他立即赶回现场,毕恭毕敬地问杜羨宁:“邵太太,真是抱歉,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杜羨宁压着心底的烦躁问:“你们的医生呢?怎么还不来!”   邵赫接通消息,第一时间就是吩咐那边封锁消息,严禁在场人士泄露一切录音和视频。经过前几次的经验教训,他已经清楚当务之急是什么,且不说到底谁是过错方,只要事情一放到网上,就肯定会给杜羨宁造成伤害。再者,她对热搜是厌之又厌,他不想她再因此而不快。   当邵赫携同杨至益赶到现场时,场内已经恢复安静,而孙念可也刚敷好了药油。   杨至益负责跟海豚卫视交涉,而邵赫则留下来,看见孙念可痛得龇牙咧嘴的,他反而问起杜羨宁:“你有没有事?”   杜羨宁白了他一眼:“我又没躺在病床上,你关心一下可可好不好?”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处于分居状态。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见见她,邵赫虽然高兴,但眉头也是紧皱的:“都说你少看一眼也不行,果真出状况了。”   得知杜羨宁所受到的委屈,以任晚榆为首的长辈通通选择袖手旁观,并不为邵赫提供一点帮助。被众叛亲离的邵赫无奈极了,他只能凭借自己的实力哄老婆,然而他的实力就是毫无实力,结果是毫无悬念的屡战屡败。   听出他话中的责怪之意,孙念可弱弱地开口:“不关嫂嫂的事,是我不小心惹到尤芮。”   尤芮的刁蛮任性在圈内是出了名的,邵赫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我听这边的人说,是你们先动的手……”   杜羨宁冷笑一声,他连忙说:“我当然知道是他们颠倒是非,不过就算是你动的手,也没什么好怕的。”   这时孙念可插话:“是她想扇嫂嫂耳光,不过没扇成罢了,而且我们都没有还手!”   邵赫的脸色随即变得难看。   杨至益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好回来,他在门口轻敲了下门,邵赫点点头,示意他让司机把车开过来。   杜羨宁有点担心:“可可,你的腰能乱动吗?刚才医生让你多点卧床的。”   其实钝痛不过一刹那,加上杜羨宁拉她也缓冲了些许冲力,倒没有医生所说那么严格。孙念可正想说自己没事,抬眼却发现她家二哥正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她有所意会,像模像样地扶向自己的腰:“我也不知道,现在还是有点痛吧……”   邵赫神色如常,他适时提议:“我先把可可带回大宅休养吧,那边人多,照顾起病人也方便。”   当杜羨宁朝他望去,他还镇定自若地说:“要是落下病根子就麻烦了。”   心知自己害他们夫妻不和的导火线,孙念可很自觉地配合邵赫,她可怜巴巴地问杜羨宁:“嫂嫂,你也会过来陪我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宁宁:让我静静看着你们表演!   PS.上一章留言的小伙伴都送红包啦,注意查收哦~ 第四十四章   杜羨宁不是傻子, 虽然这两人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但落在她眼中却不是这么一回事的。邵赫奸诈狡猾得很,背着自己暗示孙念可陪他演戏这种事, 他绝对做得出来。   不过杜羨宁还是答应随他们回大宅,她倒要看看这狗男人还有什么花样可以耍。   当邵赫夸张地搀扶着孙念可进门时, 任晚榆不顾上为杜羨宁的出现而高兴, 十分担忧地问:“可可是不是去参加海选吗?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是从台上摔下来吗?医生已经看过了吧?有没有伤到筋骨?”   孙念可心里发虚, 邵赫则脸不改色地说:“肯定有点小损伤,不过可可底子好,很快就没事。”   大宅雇用的帮佣确实有懂医理的, 邵赫亲自吩咐她要好好照顾孙念可, 还殷勤地把她送回客房。   目送他们上楼, 任晚榆才拉着儿媳妇坐到沙发,笑盈盈地问:“这么快就被人家感动了?”   杜羨宁说:“我就算不给面子他, 也要给面子可可。”   任晚榆随即明白过来,一下子没忍住赞叹这块跟朽木似的儿子:“总算开得窍了, 好歹也摸到你的软肋在哪。”   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任晚榆又说:“看来离家出走的日子还是很快活的, 我觉得你长肉了。”   “对啊。”杜羨宁既高兴又苦恼, “原来可可会做菜也会做甜品, 在法国念书的时候, 她曾经去过很多知名餐厅打工,还跟大厨们学过手艺!平日没事做, 她就进厨房给我做料理、烤蛋糕,我都吃胖了……”   得知杜羨宁跟孙念可同住,任晚榆是相当放心的。孙念可在国外漂泊了这么多年,是个懂生活的姑娘, 杜羨宁搬过去,就不愁没有人照顾她。   当然,杜羨宁在公司帮忙那段时间也是相当操劳的,有时候跟着邵赫飞来飞去,任晚榆真怕她一个女孩子吃不消。幸好她也没自己想象中那么娇气,若非惹出了那点麻烦,她可能还在秘书室当自家傻儿子的贤内助。   自从孙念可因身份曝光而上热搜,杜羨宁就没有去过常有记者蹲守的星望大厦,通过电子邮件跟欧萦交接完手头上的工作,她就没有再理会秘书室的事务。   向琳找过她几次,有时候向她吐槽失去杜秘书的邵老板是如何反常,有时候跟她一起声讨那些无良键盘侠是怎样龌鹾恶心,有时候也会把公司流传的小道消息告诉她。   最新的一条消息是关于关明娜和梁栋江的。   经《星追踪》的大肆报道,以及晋枫那刁钻文笔的渲染,梁栋江的渣男形象深入人心,他受不住众人的异样眼光,休假回来后就递了请辞。至于介入别人婚姻的赵娉婷,一开始还能在社交平台大喊冤枉,甚至开通直播声泪俱下地表示自己并非第三者,她跟梁栋江的恋爱确实在关明娜决意离婚后开始的,只不过当时两人未办离婚手续而已。关明娜飞快作出反击,继续授权《星追踪》公开相关证据,除了照片和聊天记录,还有一段她找赵娉婷谈判的录音。在一系列铁证下,赵娉婷无力狡辩,在一片骂声中销声匿迹,也彻底摧毁自己辛苦建立的事业。   相比于落魄的两人,憋屈多年的关明娜可以说是一飞冲天。且不说那惊人的关注度,单是她在关键时刻愿意挺身而出,掀开自己的伤疤转移大众视线,公司在资源上就绝对不会亏待她。早两日她出席一个时尚杂志举办的颁奖礼,座位被安排在第一行中间,合影是也站在C位,可见已经成功翻身,重新跻身一线。   在这么短的时间将一切混乱拉回正轨,居功至伟的人非邵赫莫属。杜羨宁虽然很生他的气,但见他为此日夜操劳,大多的骚扰信息都是凌晨以后才发来的,又觉得这家伙也是有一点点可取之处的。   正因如此,当邵赫在夜深悄悄爬上了她的床,她也没有立即把人轰出去,只是冷漠地提醒他:“我好像没有邀请你进来。”   似是早有准备,邵赫想也不想就说:“都这么晚了,难道还要让阿姨起床给我准备客房么?”   回答的同时,他已经躺了下来,还把手臂伸了过去。杜羨宁一巴掌打在他手背上,没好气地说:“你没腰伤又不需要别人照顾,完全没必要留下来。”   邵赫灰溜溜地将手收回:“老婆不在家,回去有什么意思?”   这语气中充满委屈与落寞,杜羨宁倒跟他唱反调:“这很好啊,可以夜夜笙歌,通宵狂欢,爱怎么玩就怎么玩。要是连老婆都没有了,那就更完美。”   这男人好半晌都没有应声,杜羨宁轻轻地转头,才发现他原来已因过劳而进睡。她向来心肠软,怕他会着凉,就起身替他盖上被子,结果刚躺下那家伙就翻身抱住自己,还用脑袋蹭了两下。   杜羨宁指控:“你装睡!”   “只是睡得浅,你动一下就醒了。”邵赫埋首于她颈脖间,声音含糊地说,“最近太累了,先是安抚爷爷的情绪和恢复他老人家的名声,接着要处理念可的热搜和替她铺好未来的路,之后还得跟娱记网友对头公司斗智斗勇……”   杜羨宁动了动唇,却没有说话。   邵赫又道:“每天忙得根本没力气回家,可又想着万一你气消了搬回来了,我留在公司就不知道,所以就算再晚,我也会回去。结果我等了这么久,你还是没回来,甚至连我的信息也不回,有你这么折磨人的吗?”   杜羨宁终于忍不住开口:“我们正处于准离婚状态好吗!麻烦你认清楚现实,停止卖惨!”   像是没听见她的话,邵赫继续说:“你明白那种三更半夜回到家,饥寒交迫还要经受失望的苦痛吗?有时候明明困到不行,但躺到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大概是想不通你怎么就一去不回连喵喵都带走了。”   “那我把喵喵留给你好了。”杜羨宁接话,大有分割财产的意思。   邵赫闷闷地笑了声,随即又深深地叹气:“今晚喵喵看到我叫得很大声,连它都知道惦记我,你怎么就不想想我?”   “我想你做什么!”杜羨宁低声唧咕,“是想你跟我莫名奇妙的冷战、立场对立时的争吵,还是那句我从来没有投入过这段婚姻?”   说到这里,杜羨宁干脆掀开被子坐起来:“不得不承认,事情闹成这样,绝对不是你一手造成的。我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甚至那过错还不比你的少。可我提出分开,不止是一时冲动,还考虑过很多方面的因素。其实你也知道我们之间存有问题,而且还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像立场观念和责任抱负之类的东西,真的没有必要为谁改变,不管是你还是我。如果当初懂得这些,我肯定不会那么草率地跟你结婚……”   沉默了小片刻,邵赫才开口:“凡事不必看得太通透,有时候糊涂一点,也不见得是坏事。”   杜羨宁摇头:“坏了就是坏了,没什么好平反的。”   邵赫却说:“我倒不是这样想的。就像这次,如果不是你错有错着,任由念可去酒吧试唱,那么事情也不会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也从被窝里钻出来,跟杜羨宁肩并肩靠在床头的软包上:“其实爷爷是一位相当传统的大家长,他奉行的是老派作风,在处理念可的事情上,他的做法显然是过于保守。明明可以大张旗鼓昭告天下,而他偏要为平息风波而委屈念可,虽然省事,但并不能从根源解决问题。如今逼着跟流言正面对抗,处理起来确实费劲,不过成效却相当不错,一来让大家知道爷爷是怎样低调行善,二来也可以借此为集团赢得名声,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让念可完成自己的心愿。其实逆境难关都只是暂时的,事情解决了,一切不仅回到正轨,还会变得更好。这次是我们第一次面对这样的难题,我欠缺经验,一时间乱了阵脚,所以才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我向你保证,我以后一定把你放在第一位,什么家族名声、集团利益,让我哥伤脑筋去!”   杜羨宁啼笑皆非:“大哥怎么就要替你承担这些?”   “谁让他有儿子啊,尧尧是我们邵家的长子嫡孙,树立榜样、培养后代继承家业这种事,他不做谁做?”说完,邵赫伸手搂住她,“再说了,我连老婆的幸福快乐都捍卫不了,又哪有闲心管那些有的没的。”   说着邵赫就要亲过来,差点被动摇的杜羨宁立即闪身躲开。将自己藏进被窝之前,她一边把床头灯关掉,一边喃喃自语,“跟传.销集团似的,被这样洗脑谁遭得住……”   邵赫没听清,本想让她表个态,结果刚开口,就被她挡了回去:“闭嘴,再说话就去睡客房!”   他摸了摸鼻尖,还真听话地闭上了嘴。   这是邵赫近来睡得最好的一觉,睁眼发现有人跟自己分享一半床,即使是稀松平常的事,也让他喜不自胜。   罕有地赖了十来个钟的床,邵赫才轻手轻脚地起来,直至离开卧室,他也没把正酣睡的杜羨宁吵醒。   一下楼就看见母亲正跟孙念可看画册,邵赫跟她们道了声早,而后就被问:“你老婆呢?”   孙念可也抬头等着他的答案,显然很好奇他俩的进展。   邵赫笑了一下:“还在睡。”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荡漾,她们交换了一个眼色,脸上都写满不可置信。任晚榆不但怀疑,还问了出口:“你们和好了?”   邵赫的笑容顿时一僵:“……可能还差一点。”   “我就知道。”任晚榆摇摇头,“如果不是宁宁一时瞎了眼,你可能现在都没有老婆。”   孙念可一时忍不住,不小心笑出声来。   邵赫虚咳了声,不太自然地转移话题:“你们在看什么?”   “我在给可可挑初赛时的服装,看了好几本都没有合心意的。今天你要是有空就打点一下,务必要给她安排最优秀的梳化服,能组一支专门服务她的团队就更好了,我们星望那么多人,要比排面怎么可能输!”任晚榆已经知晓孙念可受伤的原因,她向来护短,自然不允许类似的事情再发生。   孙念可扯了扯她的衣服:“任阿姨,这样会不会太夸张?嫂嫂说越着重包装的人就越没有实力,您看我们……”   “宁宁也说得对。”任晚榆点着头,虽然赞同儿媳妇的观点,但又觉得总差点什么。   这时邵赫开口:“初赛的时候,我会到场。”   作者有话要说:  邵老板:我就是排面。   PS,上一章留言的小伙伴都送红包啦,注意查收哦~ 第四十五章   自家人被如此欺压羞辱, 就算母亲不开口,邵赫也不会善罢甘休。   星望跟海豚卫视向来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这次闹得这样不愉快, 知晓内情的人都知道是尤芮的过错。让那位大小姐致歉是不可能的,但邵家也是不能得罪的, 海豚卫视的台长只能亲自登门拜访。   鲁翔来过星望大厦几次, 虽没有预约, 但前台小妹把他认出,第一时间就把人迎进接待室。   得知此事时,邵赫正开着一个网络会议, 杨至益以为鲁台长怎么也要等个半天, 不料他老板竟火速结束会议, 随后把人迎进办公室。   经过秘书室,里头那群女人都悄悄张望, 待客人走进办公室,她们又开始低声交谈。   “那个人好像是鲁台长, 看来我们跟海豚卫视又有新合作了。”   “前不久有档新综艺不是邀请关明娜了吗?邵总也算给面子, 明明不是最优选择, 可还是直接拍板答应了。”   “应该是为了邵总家那小妹妹吧?之前网上有传, 说她也报名参加了《未来歌者》的海选!”   向琳静静听着, 她没有参与讨论, 却给杜羨宁发了条消息通风报信。   与此同时,鲁翔已经落座邵赫办公室的会客区。   鲁台长已经五十有余, 即使到了这个年纪,他也全然不显老相,甚至连眉梢眼角都透着世故与精明。见了邵赫,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起邵老爷子的近况, 表现得相当熟络。   邵赫早已习惯跟这种人打交道,作为后辈,他亲自给鲁台长沏了茶,随后才一起闲话家常。   客套的话说了大堆,鲁翔才进入正题:“尤芮跟你太太的小矛盾,我已经听说,你妹妹好像还受了伤,现在情况如何?”   邵赫淡淡地说:“劳您惦记,只是小问题。”   “在我们台里发生这种事,我真是过意不去。”说到这里,鲁翔稍稍坐直身边,神情也没有刚才那么放松,“你也知道,尤芮是我们老台长的宝贝孙女,自幼就被长辈们宠着护着。这姑娘涉世未深,难免会有点不懂事,这次冲撞了你的太太和妹妹,我郑重代她道歉。”   言下之意,就是他也请不动尤芮前来认错。他虽是现任台长,但又怎及老台长德高望重,尤芮过来闹事,他也只有给人家收拾残局的份儿。   “鲁台长言重了。”邵赫态度如常,“谁都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时候,等她多吃几次亏,想必就可以改掉这毛病了。”   鲁翔一时猜不透他的意思,正琢磨着,突然听见他笑了下。   邵赫给他添上热茶:“开个玩笑而已,鲁台长不要介意。”   “怎么会。”鲁翔语中带着奉承,“你做事向来懂分寸、知进退,我一向看好你,跟你们星望的合作也是相当愉快的。”   “没想到您对我这么有信心。”邵赫扯了扯唇角,继而话锋一转,“我听杨总助说,《未来歌者》这档节目,好像还没拉到足够的赞助。”   鲁翔点头:“你也知道,现在互联网视频平台发展迅猛,对我们的冲击可不小,就在上个月,又有几家倒台了。海豚卫视算是经得住这浪潮的考验,可整个行业低迷不振,我们也无法独善其身。很多赞助商都优先考虑时下大火的网络综艺,《未来歌者》到底是一档新节目,虽然现在关注度不错,但播出后能不能火起来仍是个未知数,所以大部分的赞助还需要进一步洽谈。”   “这样啊。”邵赫手握着茶盏,用谈论天气的口吻说,“那《未来歌者》的冠名赞助,我们要了。”   鲁翔以为邵赫是想取笑他们拉不到赞助出出气,却不料他竟然这么大手笔,开口就拿下冠名赞助。   这可不同于那些一两百万的小赞助,眼也不眨地把千万甚至上亿的资金,投放在一档未知前景的节目,可真不是一般的财大气粗。   像鲁翔这种见惯场面的人,毫无预兆就拉来一笔巨款赞助,也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小赫,你该不是跟我这老头子开玩笑吧?”   邵赫又给他添上热茶,语中并无半点轻浮:“我怎么会跟您开玩笑。到时候杨总助会替我跟进此事,若碰上问题,您也可以直接找我。”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双方达成合作后,海豚卫视立即变得热情又殷勤,除了惯常的往来,还一直邀请他们到海豚广播电视中心参观。   邵赫兴致不高,那地方去过不少次,倒不觉得有什么好逛的。转念一想,他又觉得可以带上杜羨宁去逛逛,于是问杨至益:“有没有了解过,那边有什么值得参观的地方?”   杨至益早就做好功课,他回答:“那座广播电视中心有座空中廊桥,原本的设计是连接主楼和副楼,现在倒成了一个观赏点,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风光,值得一去。他们的新录音室也刚投入使用,听闻里头的设备相当高级,前不久有位主持人体验过,专门发了长微博称赞这录音室空前绝后,我觉得您可以带孙小姐去见识见识。”   这话倒是惊醒梦中人,邵赫沉吟了下就说:“帮我周五下午腾出来。”   最近这段时间,杜羨宁基本上都陪着孙念可练歌排舞做造型,当那丫头说周五想到海豚广播电视中心参观,她习惯性地应了声“好”,数秒后才反应过来:“电视台那边邀请你的?”   孙念可顿了顿:“是啊,大概是为了上次的事赔礼吧。”   她刚说完,杜羨宁就往她额角敲过去:“又撒谎。”   孙念可懵了一下,很快理解到杜羨宁的“又”字是什么意思,她支支吾吾地问:“原来都没瞒住你呀,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只是想让你和二哥赶紧和好……”   瞧她那忐忑的模样,杜羨宁倒是笑了:“大人的人,小孩子别管。”   孙念可过去挽住她的手臂,一晃一晃地说:“我当然要管,要不是我自私任性,你们也不会吵架。嫂嫂,你该不会真打算跟二哥离婚吧?这样的话,我可成了千古罪人了!”   杜羨宁故意说:“所以你就跟他合起来设计我?”   “不是不是!”孙念可差点急哭了,“我觉得二哥不擅长追女孩子,所以想帮帮他而已!”   杜羨宁不逗她了:“你知道你没有恶意,否则我就不会心甘情愿被你骗了。”   消化过她的话,孙念可试探着问:“嫂嫂,其实你也是喜欢二哥,也不是铁了心离婚的吧?”   杜羨宁扫了她一眼,她连忙举着三只手指发誓:“你放心,你所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告诉别人。”   半分钟过去了,杜羨宁才缓缓开口:“那肯定是对他有感觉,才拖到现在都不离婚。动了离婚心思那个晚上,我整夜都睡不着,一开始以为是因为生气和委屈,后来才发现更多的是舍不得。”   说到这里,她长叹一口气:“不大闹一场,都不知道自己陷得那么深。”   孙念可听后释怀不少:“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我一直以为二哥没救,原来一切还是有转机的。”   杜羨宁冷哼一声:“一个让我伤心难过的男人,我就算再舍不得也会把他丢掉,有没有转机就看他的表现了!”   周五下午,炳叔如期回大宅接杜羨宁和孙念可。她们抵达海豚电视广播中心时,鲁台长及几位高层正陪着邵赫在前庭等候。   杜羨宁本身就底子好,就算没有刻意打扮,也会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在场作陪的都是人精,在邵赫介绍过她的身份,有人就说:“原来是邵太太,我刚还以为是星望旗下的大明星呢!”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里走,入口处有一道台阶,被簇拥着走在前头的邵赫特地停下来,等杜羨宁过来,才牵着她的手一起进去。   鲁翔不遗余力地介绍着台里的光辉事迹和新添置的先进设备。这里即将为孙念可提供新的舞台,她不仅听得认真,还像个好奇宝宝地追问这一层是什么地方,那个室是用来做什么的。大家轮流为她解惑,并没有注意邵赫和杜羨宁渐渐落后于他们。   虽说早知道邵赫那把戏,但杜羨宁还是忍不住给他一点脸色看看。   邵赫生怕她会跑掉一样,手牵得可牢了。故意不提借孙念可把她约出来一事,他只说:“今天以后,你也可以在这里横着走。”   杜羨宁有点绷不住脸:“你觉得我像螃蟹吗?”   邵赫说“反正谁见了你,都得毕恭毕敬的。”   看见鲁台长笑逐颜开的样子,杜羨宁忍不住问:“你到底给《未来歌者》砸了多少钱?”   日前,星望集团将冠名赞助《未来歌者》一事已传得沸沸扬扬,由于没有公布具体金额,大家都在一个劲地猜。   当邵赫向比出二根手指,杜羨宁沉默了。没过一会,她又说:“星望这么高调赞助这个节目,念可那边可能会受到影响。”   邵赫不以为意:“没错,观众肯定会对念可的赛果产生怀疑,可这也能为她带来其他选手没有的关注度,只有被关注,她的特点和才华才会被大家发现。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裙带关系,各家娱乐公司一年捧那么多新人,你以为火起来的全都是靠自己的实力的吗?既然我们有这个能力,为什么就不能推她一把?娱乐圈本来就是一个充满非议的地方,要是连这点质疑的声音都不受了,她根本不应该走这条路。”   在这方面杜羨宁不如邵赫看得通透,听过他的分析,她又觉得有点道理。从孙念可被大众认识那时起,她就是一个充满争议性的人物。由于身上的标签太多,她就算再低调,也挡不住别人对她的揣测和窥探。若她要在娱乐圈生存,首先就要习惯各种质疑与嘲讽,不被旁人的言语暴力所打倒。   孙念可对正在酝酿的风暴还浑然不知,被鲁台长带进那个千万级别的录音室,她像朝圣般观赏着里面的每一件顶级设备,当被问到想不想试试,她简直不可置信:“我……可以吗?”   鲁台长笑眯眯地说:“当然可以。”   孙念可高兴得一蹦而起,随即带上耳机录了一首近期很喜欢的歌。   在录音师的邀请下,杜羨宁和邵赫都带上了专业的监听耳机。听过孙念可的歌声,录音师意见中肯地说:“是块不错的料子,可还得好好打磨。”   邵赫摸着下巴说:“磨刀石已经买好,就看怎么磨了。”   孙念可简直不愿意离开,从录音室出来,她眼里似乎闪着星星,满脸写着对未来历程的向往。   邵赫将录音师的话转告她,意在让她正视自己的不足。   孙念可谦虚地接受,可又好奇他的看法:“那你觉得我唱得好不好听?”   邵赫没有正面回答,望了眼正被一个女高层拉着聊天的杜羨宁,他说:“跟你嫂嫂待在一起这么久,其实你有没有听过她唱歌?”   孙念可小小地吃了一惊:“没有啊,我只觉得她的意见和建议都很专业、很独到。”   被追问他有没有听过,他只是笑笑。   刚走到电梯间,鲁翔的手机就响了。望了一眼来电显示,他露出诧异的表情,对客人们点头致歉以后,才接听起来。   杜羨宁恰好站在他身旁,虽然听不见那头的人说什么,但可以看出鲁翔的态度谦恭,貌似正接收领导下达的命令。   电梯缓缓从一楼升到此层,电梯门开启的时候,鲁翔也恰好挂了电话。   以为他有要务,邵赫就说:“鲁台长,您要有事就去忙吧。”   走进电梯,鲁翔才说:“是尤老台长的来电,听说你们正在这边参观,他就带上尤芮正赶过来。如果你们没有安排,他希望能跟你们一起吃顿晚饭。”   对于尤老台长的邀约,邵赫一点也不意外,望见杜羨宁的眉头正微乎其微地皱着,他直接拒绝:“今晚我打算跟我太太回家吃饭,实在是抱歉,麻烦您替我跟尤老台长说一声。”   直至离开电视广播中心,杜羨宁才对邵赫说:“你那拒绝人的理由,也太没诚意了。”   回家吃饭,对于他们这种忙于应酬的人来说,就是没有安排的意思。   邵赫借机搂住她的腰,凑近她悄声说:“我太太才是最重要的,他们算什么东西。”   正密密思语的两人并未留意从身边走过的女人。他们继续前行,对方却停下脚步回望,直至他们消失在远处,她仍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  想到明天要上班,本宝宝今晚就很伤心。   希望邵老板也可以给我砸两个亿,让我天天在家里码字…… 第四十六章   司机已经在前庭等候, 邵赫让杜羨宁先上车,结果她刚坐进去,就听见孙念可“诶呀”了一声。她循声望去, 只见那丫头双手扯着背包肩带,皱着眉说:“我忘记买琴弦了, 你们先走吧, 我等下自己回去。”   邵赫“哦”了一声, 叮嘱道:“小心点。”   “知道了!”孙念可高兴地朝他们挥挥手,之后就一股烟似的溜走了。   车上以后,邵赫接收到来自杜羨宁到死亡凝视。他很快明白过来, 并大喊冤枉:“我承认是我借可可把你约出来的, 可除此之外, 我就没有别的交代。”   杜羨宁别过脑袋,也不知道信了没有。   邵赫附身替她系好安全带, 看见外面天色正好,他语带诱哄:“既然可可给我们制造了机会, 我们就不要浪费……”   杜羨宁把他推回去:“跟别人说了回家吃饭, 就得回家吃饭。”   今天他们回得特别早, 阿姨前脚进厨房准备晚餐, 他们后脚就走进家门。任晚榆原本也要进厨房视察的, 没有看见孙念可的身影, 她才停下脚步:“可可呢?”   邵赫随口说:“谈恋爱去了。”   任晚榆眼睛一亮,正想追问, 就听见杜羨宁说:“别听他乱讲。”   赶在被母亲怒视之前,邵赫快步上了书房,他心情显然不错,走起路来都似带着风。   把出炉不久的曲奇端出来, 任晚榆就坐在沙发跟儿媳妇聊天。听闻尤老台长那番举动,她道:“尤芮是个傻丫头,但老台长可不糊涂,就算小赫没有赞助那档节目,他也会找机会来说事的。”   回忆着当时的状况,杜羨宁说:“我看鲁台长对他还是相当敬重的,不过我们不肯赴约,他也就笑着说日后再找机会,连半句劝说的话都没讲。”   “这是当然的。”任晚榆跟她分析,“老台长再有地位,也只有一张嘴,别人给他面子,他的话就是命令,别人要是不给他面子,那么就是废话和笑话了。鲁台长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老台长肯定出了不少力气,否则尤芮在台里也不能那么横。可他心里清楚得很,再深厚的情谊,大概也比不上真金白银。在接受星望赞助的同时,他应该也做好舍军保帅的心理准备,但凡你有半分不让尤芮参加节目的意愿,那他定必会让尤芮消失在舞台上。”   杜羨宁听得一愣一愣的:“真的假的?”   “你尽管试试。”任晚榆轻轻咬了口曲奇,揶揄道,“不然你以为你老公丢两个亿出去,真是给可可铺路的?”   杜羨宁的心潮不知怎么就荡开了,吃晚饭的时候,她还偷偷摸摸地望向邵赫。   结果自然是被这家伙逮个正着,幸好她心理素质极强,不但没有躲闪,还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帮我夹一下青菜,我够不着。”   此后邵赫就开始频频给她夹青菜,那盘青菜基本上被她给消灭了,当两位长辈投来好奇目光,他还主动开口解释:“她减肥。”   杜羨宁怀疑这狗东西是故意的,就因为她拒绝他的邀约,坚持回家吃饭!   直至舒舒服服地泡完澡,杜羨宁才停止对邵赫对暗骂。她如常找去孙念可,手刚碰到门把,突然想起这丫头尚未回来。   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她立即给孙念可打电话,不知道拨了多少遍,那边才有人接听。   率先传进耳内的是混杂的喧闹声,杜羨宁眉头一皱,态度也严肃起来:“孙念可,你跑哪里去了?”   邵赫是在杜羨宁刚穿上内衣的时候进来的,衣帽间没有开灯,他随手往开关一摁,满屋子的灯全数亮起。   突如其来的灯光让杜羨宁眯起了眼睛,胡乱一捞就错拿了件荧光黄的小吊带。   没料到里头有个半.裸美人,邵赫倒是顿住了脚步。望见杜羨宁攥住的衣服,他便半倚着门框,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适应了光线,杜羨宁换了件不起眼的紧身背心,外面再套了件半长的牛仔衫,照了照镜子,怎么看都像十八岁小妹妹。像是把那沉默的男人当成透明,她满意地撩了撩自己地长发,背上小挎包就往外走,可惜脚还没完全迈出去,人就被他拽了回来。   小背心的领口有点低,这一拉一扯间,邵赫的眸色都变了:“大晚上穿成这样跑出去浪,你老公允许了吗?”   笑意自杜羨宁唇边漾开,纤细的食指一下一下地戳着他的胸膛:“不允许的话,他明天就没有老婆了。”   说罢,她就挪开自己腰间的手臂,脚步轻盈地走掉了。   杜羨宁驱车赶往孙念可所在的酒吧,等候红绿灯时,后方那辆招摇却又熟悉的跑车引起她的注意。似是跟对方挑衅一样,信号灯转换的瞬间,她就大力踩向油门,车子一下子就飙了出去,一个急弯后,那讨厌鬼就被狠狠甩在后方。   最终比导航预算的时间要快了十分钟。从车里下来,杜羨宁随即接到邵赫的来电,刚放到耳边,那充满凉意的声音便传来:“你再这样开车,我真的会惩罚你。”   杜羨宁已经看到他的车,她完全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对着那边挥了挥手,就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酒吧里吵杂一片,杜羨宁进门就看到跟乐队玩得正嗨的孙念可,她没有惊扰那丫头,只是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自从邵老爷子松口后,孙念可就不似以前那样诸多束缚,可就算是这样,她也不敢过于随心所欲,若不是实在技痒,也不会跑到这边来玩。   吸取上次的教训,孙念可不敢再拉上她作陪,若非用嫂子的身份勒令那丫头交出定位,她肯定一无所知。   邵赫不知道是不是在她身上安装了追踪器,侍应刚端来冰水,他已经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对面。   他自然也看到在台上的孙念可,杜羨宁支着下巴问:“怎么,来把可可逮回家?”   邵赫给杨至益发了条信息,不等那边回复,他就收起手机:“我更想把你逮回家。”   场内灯光忽明忽暗,邻座的一对食色男女正放肆调情,那暧昧地低喘隐隐荡入两人耳中。   迷乱的气息笼罩着这片小角落,杜羨宁缓缓地勾住他的腿,艳丽的红唇一张一合:“邵先生,出来偷个情不好吗?”   几乎是本能的,邵赫脑海里再度浮现在他办公室发生的一幕。她姿势撩人地坐在书桌上,嘴里满是荒唐糜烂之词,差点就让他彻底失控。当时她还说什么来着?哦,是邵总别这样,你太太还在家里等着呢……   杜羨宁敢这样说,他就真敢这样问:“多少钱一晚?”   “人家是清.纯学生妹,怎么说也值这个价吧?”说着,杜羨宁伸出一个指头在他面前乱晃,晃到他乱了心神,她笑着开口,“怎样,包夜吗?”   邵赫握着她的手指,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牢牢扣住:“包夜不过瘾,要包就包一辈子。”   猝不及防地被扯过去,杜羨宁还没来得及惊呼半声,邵赫已经衔住她的唇瓣,如饥似渴地吻了下来。   大概被那情.欲满满的气氛所影响,邵赫的动作也有点放肆。杜羨宁穿了条小短裤,触到那片光滑细腻的肌肤,他的手像有自己的想法,不住地往上窜。   陷在沙发深处的杜羨宁被这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吓懵了,没想到邵赫这么不经撩.拨,也这么的毫无下限。   即使这个角落昏暗隐秘,她也没法像别人那样大胆奔放,奈何双手被邵赫控得死死的,她连半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在她快要急哭的时候,那个兽变了的男人停了下来,他抵着她额头,声线冷清地问:“还玩吗?”   杜羨宁拼命摇头。   他微微扬起唇角,指腹一下一下地摩挲着她的肌肤:“你不知道小情人没有说不的权利?”   说罢,他又吻了下来。   杜羨宁不敢呼喊,也不敢弄出太大动作来。依照她跟邵赫的知名度,要是被人发现他们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起劲,那下场应该就不是上上热搜那么简单。从未见过这男人如此恶劣的一面,她真急得眼泪都哗啦啦地掉。   看着她那副小哭包的模样,邵赫替她拭擦眼泪:“想清楚了吗?是好好地当邵太太,还是做你的学生妹?”   杜羨宁趁机把他推开:“你讨厌死了,明天就跟你离婚!”   事情是自己挑起的,脸也是自己翻的,杜羨宁郁闷极了。奈何这哭相还十分狼狈,她没脸见人,干脆就躲在另一区的某个隐秘角落不出来。   这边倒比她落座的区域热闹,大多是一帮人的聚会。刚坐下不久,她就听见隔壁那群男女在嬉笑打骂,各式的酒水也是开个不停。   不知道是谁先说台上唱歌的人有点脸熟,一个女人就大声应答:“是邵家的小千金,你没看热搜吗?”   “真的假的?”那男的貌似真的跟不上潮流,完全不知道有这码事。   “当然是真的。”还是那把女声在说话,“之前她在独上嬉楼唱过歌,结果被人掀了底,差点把邵家闹得鸡犬不留。我爸怎么说也是星望的小股东,看着股价跌个不停,气得想把股权都转掉!”   “下次有这种好事,麻烦让伯父首先考虑我。我可不介意星望的股价天天往下掉,反正掉得越多,涨得越狠,这规律我已经摸索出来了。”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附和。   可能是喝得上头,那女的显然有点飘:“我爸也就骂骂而已,他骂星望没有一万遍也有几千遍,可就没见他什么时候真这样做。我爸还警告我,千万不要得罪邵家的人,尤其是邵赫,他对付起人都是不声不响的,你们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独上嬉楼停业整顿的事情你们都清楚吧?酒吧那么多,那些部门却天天围着这一家转,没事也得整出点事来,是他们无聊吗?当然不是,肯定有人发了话,你们等着瞧,就算嬉楼整顿完毕,第二轮第三轮肯定马上赶到,直到它倒闭为止!”   一番碰杯声后,有人又说:“这么说来,最不能得罪的,明明是他老婆啊!”   那女的继续说:“肯定是为了他老婆啊,那酒吧有个小股东特地蹲她老婆,还把她的马甲扒掉,星望的公关没做事之前,那评论区根本不能看!起初那小股东还很得意,以为有十来万转发量自己就成大网红了,结果没过几天,账号被封,酒吧被查,听说上门道歉过几次,结果邵赫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让他吃闭门羹!”   杜羨宁静静地听着,若非无意间溜到这里,她怕且永远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内情。   作者有话要说:  宁宁:不能得罪邵赫,貌似真是众所周知的真理。   PS.上一章留言的小伙伴都送红包包啦,注意查收哦~ 第四十七章   当天晚上, 杜羡宁就就了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的邵赫比在酒吧时还恶劣,挑弄的动作和轻佻的话语层出不穷,弱小无助的她只能默默承受。她非常不解, 像他这种高度危害社会和谐发展的狗东西,为什么就没被警察叔叔关起来。   那真实感太过, 以致杜羡宁醒来时傻傻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她心跳加速, 身体发软, 刘海还被额间的细汗染湿了。   害自己半夜惊醒的男人正坦然地酣睡,杜羡宁恨得牙痒痒的,没忍住推了他一把。   邵赫虽然被弄醒, 但脑子仍旧处于昏沉状态。借着窗外那半点月光, 他隐隐看到杜羡宁坐了起来。尽管看不到她的表情, 但他也猜到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否则就不会让他也没法睡了。   伸手把她拉回被窝里, 邵赫声音含糊地问:“怎么醒了?饿的吗?”   杜羡宁气鼓鼓的,翻过身不理他。   邵赫缠了过去, 用诱哄孩子的语气对她说:“乖乖地睡, 明天带你去吃好吃的。”   杜羡宁咬着牙说:“明天六点就起床回家!”   邵赫下意识应声:“好啊。”   她冷笑一声:“回家拿证件离婚!”   将她牢牢抱在自己怀里, 邵赫闭着眼睛喃喃:“别说梦话, 赶紧睡觉。”   像是有人追杀一样, 邵赫第二天很早就出了门。刚回到公司的杨至益在走廊撞见他, 看见如此反常的老板,不祥的预感直达心底。   幸好只是想得太多, 半天不知不觉过去,杨至益觉得老板的心情其实还是可以的。   相比于晚睡早起的邵赫,孙念可则要惬意得多,由于没有人打扰, 她一觉睡到中午才起来。   杜羨宁已经吃过午饭,此时正跟自家婆婆学插花。瞧见那丫头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下来,她故意调侃道:“你也算是小半个公众人物了,注意点形象可以吗?”   任晚榆笑起来,而一旁的帮佣阿姨将花艺剪放下:“饭还热着呢,我给你端出来。”   孙念可乖巧地坐到餐椅上用餐,瞧她一个人无聊,杜羨宁就倒了杯鲜榨橙汁过去陪她。   昨晚闹得疯,孙念可的嗓子都快喊破,休整了一夜,这会儿仍是有些许沙哑:“昨晚你不是说马上来的吗?我等到半夜,都没有等到你!”   杜羨宁被噎了下,总不能告诉人家,她确实马上就来,只是忙着玩火还差点自焚所以落荒而逃了。   孙念可也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她不过是随口一说,转过头又洋洋得意地向杜羨宁炫耀:“昨晚我可安分了,一点水花都没溅起。起床的时候我看过微博了,没什么我的消息,更加没有上热搜,值得表扬一个吧?”   杜羨宁听完就想发笑,这哪是她安分就能达到的效果,要不是有人暗中打点好一切,今天热搜榜挂着什么还不好说。再者,独上嬉楼的下场也颇有杀鸡儆猴的意味,哪个不长眼睛的老板敢拿她作卖点招揽顾客,肯定是做生意做腻了想尝尝关门大吉的滋味。   任晚榆捧着花瓶进来,恰好听见她们聊天,不由得望向孙念可:“你又上酒吧了?”   孙念可的心咯噔了一下,正想认错,不料却听见她语带幽怨:“怎么不带我!”   两个年轻姑娘对视一眼,最终是杜羨宁开了口:“还是不要了吧,我怕被爸爸批评……”   “他怎么敢!”任晚榆气势十足地说,似是想起什么,她又甜蜜地笑起来,“顶多就是自个儿生生闷气罢了。”   最近搬来大宅暂住,杜羨宁才发现自家公婆的恩爱程度不亚于情窦初开的小情侣,明明是老夫老妻,两人的相处方式却无半点枯燥沉闷,反而还充满新鲜和趣味。两人虽然熟悉得像是左手牵右手,但依然能在不经意的情况下给予对方惊喜,若非是同样深爱着对方,应该也很难维持着几十年如一日的心动和激情吧。   杜羨宁自然也是羡慕的,能被人日复一日地呵护宠爱,大概是每个女孩的深藏在心底的宏愿。   最终她们还是没有把这位贪玩的长辈带到酒吧,因为《未来歌者》的录制已经提上日程,孙念可必须一心一意地为初赛做好准备。越接近比赛,她的心情就越兴奋,她晚晚霸占着杜羨宁陪她商量这些讨论那个,惹得邵赫十分不满,巴不得赶紧录制让她忙碌起来才好。   不满归不满,邵赫对孙念可还是相当上心的。不过是参加一个节目录制,星望那些只为顶流服务的总监级别人马几乎全员出动,力求让她在台上锋芒乍露,细至每根头发丝都闪闪发亮。   为制造热度与话题,《未来歌者》节目组每天都会更新十多条官微,为大家播报本档节目的筹备状况。   这是一档相对专业的音乐选秀节目,受邀的评委皆是业界中的佼佼者,他们分别是资深又毒舌的网红乐评家掩耳君,可以靠颜值吃饭却偏偏要工作的音乐监制谭湛,声望极高的声乐老师Chris,以及重出江湖的殿堂级男歌神夏珉。   该阵容一被公布,随即引来网友们的热议。   【节目组是来搞事的吗!连掩耳君这种大毒瘤也敢请,是怕大家撕不起来吗?】   【能请到Chris海豚卫视也太有面子了吧,她好像很多流量歌手都不愿教呢!】   【啊啊啊我的谭湛小哥哥,终于可以在节目上看到你了!】   【我有没有看错,居然有夏珉!】   【谁拿冠军我无所谓,反正我是来看夏珉男神的!】   孙念可对此还是有那么一点紧张的,毕竟在几位音乐大神面前,她这种小白还真不好意思说自己会唱歌。   这样的心情一直持续到节目录制那天,杜羨宁陪着她前往录影的场馆,直至在专用通道撞见尤芮,她的信心和斗志才在顷刻间通通归位。   尤芮一如既往地走华贵公主风,她的衣装和首饰无疑是全场最昂贵、最闪耀的。纵是被家中长辈再三叮嘱不要生事,但看见那个一开始就抢走自己风头的竞争对手,她又无法做好表情管理,那不屑的表情直白地写在脸上。   一前一后跟随着的小助理戒备起来,她们一个摁住尤芮的手示意她不要说话,另一个客套得勉强地跟杜羨宁点了点头,很快就领着尤芮走进独有的休息室。   同样的休息室,孙念可也有一间,恰好就在尤芮对面,想来是海豚卫视为讨好邵赫而给她准备的。   双方前后脚抵达各自的休息室,尤芮此时才得知有这样的安排,立即就闹起事来。她一手夺过孙念可手里的房卡,一手拿着手机联系熟人:“柴叔,我不是跟你说过要间安静又没有人打扰的休息室吗?你把阿猫阿狗都安排在旁边,我还怎么放松心情?况且我也会在休息室里排练啊,要是被某些人偷窥并模仿,这后果你来承担吗?你又承担得来么?”   这话让孙念可起得跳脚:“你说谁是阿猫阿狗?”   杜羨宁将拉到自己身后,不让她跟尤芮对骂,免得她因气恼而影响到等下的发挥。她找到鲁台长的手机号码,正想拨过去,身后就有把熟悉的男声响起。   “怎么还不进去?”   众人循声回头,也包括在打电话告状的尤芮。邵赫连个正眼都不屑给她,只是习惯性地伸手替杜羨宁拿包:“没找到房卡吗?”   杜羨宁这才收起手机,她还没开口,孙念可就抢着说:“房卡被她抢了!”   邵赫一记凌厉的目光扫过去,原本飞扬跋扈的尤芮顿时没了气势,对手机那头的人说话也不太利索:“你,你马上过来,就,就这样!”   尤芮和邵赫也算是旧时,祖父尚未退位时,她经常随他出席很多宴会和派对,跟邵赫见面次数也不少。   跟那些或花俏或油腻的公子哥儿相比,邵赫无疑是圈中的一股清流,他俊朗不凡,风度翩然,每次跟他在宴会中偶遇,也会情不自禁地偷偷张望,甚至还幻想两人有发展的机会。她也曾私底下暗示过父母,奈何他们并没有这样的意思,直言不敢高攀。   尤芮之所以这么横,除了不爽孙念可抢自己风头,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嫉妒杜羨宁嫁给了邵赫。明明对方的出身比自己卑微百倍,怎么就能如此幸运,得到她梦寐以求的男人。   她从未有过这样疯狂的嫉妒!   然而面对邵赫,尤芮还哪敢撒野。邵赫还没说什么,她已经犹犹豫豫地将房卡递还回去,脸上还浮起一抹可疑的红晕。   邵赫已经猜到前因后果,他接过房卡,唇角若有似无地扯了一下。   尤芮没来得及高兴,他说出口的话便让她如坠冰窟:“我看你还是适合跟其他选手待在候场区。”   他收回视线,不带一丝温度地陈述事实:“这里只有两件独立休息室,我看在鲁台长的面子给你让一间。别觉得受不了,事实上,是她们纡尊降贵迁就你。”   说完,他就让尤芮地助理交出房卡,然后递给孙念可:“另一间给你放吉他。”   虽然好像有点不厚道,但孙念可还是被爽到了,回想起尤芮的嘲笑和诋毁,内心仅存的一点同情也烟消云散。走进休息室后,她就殷勤地给邵赫挂外套、倒热茶,显然是被他给她俩撑腰的举动征服了。   接过她双手奉上的热茶,邵赫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你的胆子哪儿去了?我要是不来,你们是不是又要被她欺负了?”   孙念可笑嘻嘻的:“我就是知道你会来,所以才特地把这个当英雄的机会留给你。”   说着,她就站直身体,极力模仿邵赫刚才的语气:“别觉得受不了,事实上,是她们纡尊降贵迁就你。”   邵赫笑骂:“古灵精怪。”   孙念可又给杜羨宁端上热茶,并朝她挤眉弄眼:“嫂嫂,你是不是也被我哥帅到了?”   杜羨宁顾左右而言他:“你的梳化团队到现在还没出现,你确定不用找找他们?”   顾着紧张和为尤芮生气,孙念可差点忘了自己还是素颜:“奇怪,还真的一个都没到。”   “你有没有说清楚自己在哪?”杜羨宁问她。   “对哦,我忘了!”孙念可拍了下脑门,拿出手机一看,未接来电十多个,而微信里更是消息无数,想必全部都是问她身在何方。   孙念可一走开,邵赫就坐到杜羨宁旁边,撩了下她垂下来的一缕长发:“还有三两个小时才开始录制,你要不要先睡个午觉?”   杜羨宁摇头。她事先不知道邵赫会来,也不觉得他会来,毕竟他不像是那种愿意浪费半天时间做无聊事的人:“你很闲吗?”   邵赫没有邀功的意思,只说:“过来打点一下。”   录制开始的前三十分钟,节目监制亲自去敲门请他们,邵赫看了眼腕表,然后对杜羨宁说:“走吧,念可是第一个上场的。”   观众席几乎坐满了,节目组给他们留了最佳观赏的位置,杜羨宁脚步一顿,邵赫已经猜到她的意思,他直接对监制说:“换个边角一点的位置吧,免得你们的摄影师迁就我们不出镜时错过精彩镜头。”   这话里的暗示已经很清楚,总监自然听得明白,把两位贵宾安排到颇为隐秘的角落后,他还叮嘱场内几个摄影师,千万别让他俩上镜。   《未来歌者》如期开始录制。名嘴主持人妙语连珠,节奏还是把握得不错,隆重地介绍过四位评委,他就开始介绍赛制。   初赛是全国各地赛区的六十名优胜选手的角逐,全程均由四位专业评审打分裁定,严选出三十位选手进入晋级赛。被淘汰的选手则可以通过线上投票复活,得票前五名获复活资格,有权自主挑选挑战对手,挑战成功可取而代之。   作为第一个登场的选手,孙念可成功抓住四位评委和全场观众的眼球。就算没有选她最擅长的摇滚,手持木吉他尽情释放的她,依然是舞台上最耀目的新星。   杜羨宁也跟着观众们站起来欢呼鼓掌,邵赫坐在那里看着她,这情景似曾相识,他的思绪逐渐飘到陪她看关明娜表演的晚上。   那应该是他们婚后相处最愉快的时光,如今回望,里头的每分每秒都弥足珍贵。想到她抢到自己手机给关明娜投票时的小窃喜,想到她因孔语卿吃醋后挡酒时的干脆豪爽,想到她败坏自己名声后被撞见的惊诧无措,再想到她当着满场记者亮出邵太太身份的霸气模样……   美好甜蜜的点滴一幕一幕地回放,邵赫暗自叹息,不过短短的几个月,他们的幸福日子怎么就要走到尽头?   这肯定是一个天大的恶作剧,也必须是恶作剧!   为不泄露赛果,孙念可退场后,观众席的来宾被请至场外等候。   两位贵宾当然仍在座位上,杜羨宁本想认真地听听评委们的意见,结果身旁的男人不断地骚扰自己,害得她频频分心,最终忍不住低吼:“你消停点行不行?”   邵赫心潮起伏,人也跟着坐如针毡。胸口像是燃起一把火,他无视台上的孙念可、专业评委以及满场工作人员,他贴在杜羨宁耳边低语:“老婆,我们别闹了好不好?”   他莫名奇妙来这么一出,杜羨宁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你发什么神经!”   邵赫被她推开又重新靠过去:“要不我上去给你唱首歌?还是说你喜欢看我跳舞?”   杜羨宁惊了,她怕这家伙真做出什么怪异举动,连后面选手的表演都没看,待孙念可收拾好东西就离场了。   邵赫自然追着老婆不放,他们回到大宅,恰好撞见前来看望爷爷奶奶兼上柔道课的邵文尧。   邵执和喻淇都在外地出差,这小鬼是由保姆带过来的,一看到杜羨宁,他就直直地扑过去,仰着脑袋问:“小婶婶,你有没有给尧尧带吃的?”   逃过任晚榆和保姆的眼睛,杜羨宁带着邵文尧藏身于阁楼,两个人共享了一杯小雪糕。其实她也只是让他过过嘴瘾,大部分的雪糕都落入她的肚子里,不过小家伙还是很满足,舔着嘴角回味过,就拉着她一起就上课。   被邵赫轻易放倒以后,杜羨宁一直对此耿耿于怀,自那以后,她就要求柔道教练也教教自己。她上课虽没有邵文尧那么勤,但总算学会了一点皮毛,初时连那小家伙都比不过,现在已经可以见招拆招,偶尔还能把他摁在地上摩擦。   每次杜羨宁跟邵文尧一起上课,教练就很头疼,因为他们会顾着玩闹不认真看示范。这倒不是杜羨宁的问题,而是这小鬼太黏她,总是想跟她聊天。   上周邵文尧去了柔道馆跟师兄妹们一起玩耍,他细说了自己的光辉战绩,还邀请杜羨宁下周与自己同去。   粗略预算过时间,杜羨宁婉言拒绝,因为下周会来大姨妈。   邵文尧十分失望,不断追问原因,杜羨宁不好跟小孩子解释,只好向教练求助。   邵家请来的家庭教练都不是等闲之辈,他不仅精通柔道,还是跆拳道黑段。他很懂抓男孩的好奇心,于是就说自己有新招式,问小徒弟要不要看看。   这个好奇宝宝马上点头答应,还摆好姿势等着。   相比于柔道,跆拳道的动作显然更套男孩子的欢心,看着教练的腿踢得那么帅气,邵文尧跃跃欲试。   从自己的背包翻出一个脚靶,教练单膝蹲在软垫上,让邵文尧试试踢腿,结果他很真的踢得像模像样的。   邵赫从书房过来的时候,里头那一大一小正跟教练嬉闹,看着完全没有学习的状态。教练率先发现他的踪影,就唤了他一声,他点点头,接着就被那调皮的侄子拉了进场。   杜羨宁那身柔道服,邵赫只见过三几遍,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想到他在录制节目时的举动,杜羨宁瞪了他一眼,示意他离自己远点。   被邵文尧缠得厉害,邵赫只得换了身衣服回来陪他切磋。小家伙以为刚学了两下踢腿就可以起飞,他骄傲得不行,于是要求自家小叔拿着腿靶供他表演。   邵赫中途使坏,抬手用腿靶拐了他一下,根基不稳的邵文尧就懵圈地摔坐到地上。他笑问:“小鬼,还来吗?”   邵文尧很快爬起来,结果没几下又被搁倒在软垫上。   看不过欺负小孩的行为,杜羨宁一脚朝他踢过去,然后拉起邵文尧:“你小叔叔他老爱欺负人了,我们别跟他玩!”   将手里的脚靶拍得啪啪作响,邵赫望向她:“你要不要试试?”   杜羨宁抬头的同时,他将脚靶甩掉,一副空手接招的姿态:“干脆打一架吧,我让着你,如果你赢了就听你的,若是我赢的话,以后不许再提离婚。”   为了不让邵文尧听见,最后那句话邵赫是凑向她说的,他的唇有一下没一下地触着那微凉的耳垂,似是无意,又更像是引诱。   “你想得美!”杜羨宁嘴上说着拒绝的话,身体却迫不及待地行动起来,伸手就想把他推倒。   邵赫的反应何其敏捷,肩膀一收就躲过她的触碰,他利索起身,笑容里充满挑衅意味:“要不遗余力的,否则你会输。”   这男人只守不攻,可就算是这样,杜羨宁却连他的衣服都没碰到几下。追着他满场跑了几圈,她开始喘气,而他依旧是信步闲庭的模样,她恼极了,一时冲动也学着邵文尧向他踢腿。   事实证明,杜羨宁这一下相当不智。只见邵赫笑了下,还未领略到其中深意,她已经被他扣住脚腕。   邵赫只使了几分力拽那脚腕,杜羨宁的身体就失去平衡,脑袋朝地往下坠。他及时搂住她的腰,不缓不急地将她托起,唇边那抹笑意亦越来越深。   为免堕地,杜羨宁本能地将另一条腿也勾到他腰间,当她意识到不对劲时,人已经[なつめ獨]像树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这个场面貌似有点儿童不宜,她红着脸:“放我下来!”   邵赫还真把她放下来,不过却就着这个姿势将她压在自己身下,毫无压力地卸去她一切挣扎反抗地动作。   一直观战的邵文尧看得目瞪口呆。他到底是向着杜羨宁的,看见她躺在地上,就以为她摔倒,于是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急躁地大嚷,还破了个尾音:“小叔,把快婶婶扶起来啊!”   邵赫恍若未闻,他一手扭开这小鬼的脑袋,随后便掐着杜羨宁的下巴,带着几分狠劲吻住她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邵老板:愿赌服输。   宁宁:我不服!唔…… 第四十八章   杜羡宁的内心是崩溃的, 她不过想打打邵赫出出气,能不能赢不保证,反正输了可以耍赖。这形势她看得挺清的, 邵赫不敢跟她翻脸,对她也无可奈何, 一句话来说就是怎么样都是自己说了算。   如意算盘是打得很响, 只是她又一次低估邵赫的奸诈和厚脸皮, 这狗东西居然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当着邵文尧的面也敢胡作非为!   听见那不满的呜叫声,杜羡宁开始作了无用处的反抗, 幸好邵赫也没打算在这里动真格, 他已经退开又忍不住俯身多啄了一下, 而后才松开对邵文尧的钳制,笑得十分无赖:“你婶婶没有摔倒, 她只是累了想躺一躺。”   邵文尧半信半疑,圆圆的眼里写满大大的问号。   杜羡宁使尽全身力气推他, 他恶作剧似的退了几分, 她一半是羞的一半是被惹毛的, 不假思索又抬腿踹他。   邵赫还是很轻易接住她的纤足, 之后对邵文尧说:“你看吧, 婶婶还踢人呢。”   柔道教练早已不知所踪, 屋里就剩下邵文尧这个足以亮瞎眼睛的电灯泡。   邵文尧蹦蹦跳跳地钻进厨房找可乐时,任晚榆把人给逮住, 瞧他一额是汗,她笑着问:“怎么跑下来,是不是又偷懒了?”   他把脑袋摇得摆来摆去的,那小模样顽皮又可爱, 任晚榆摁着这小鬼的头让他停下来,接着在冰箱给他拿了一易拉罐可乐:“不能喝完,解过渴就算了。”   捧着可乐,邵文尧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响亮地打了个气嗝,他转着眼珠子,开始跟祖母告状:“刚才小叔跟婶婶在打架。”   任晚榆一听就眉头深锁,她喃喃自语:“怎么还打起来的呢?”   邵文尧捧着可乐想放下又不舍得放下:“我不知道,我好像听到什么离婚。奶奶,是叔叔跟婶婶要离婚吗?”   任晚榆心里担忧,脸上却未曾表露半分:“怎么会呢,你肯定听错了。”   “可是小叔好像欺负婶婶,婶婶都被他摔到地上了!”像是要印证自己的话,邵文尧还手舞足蹈的,起劲得很。   想象了下这场景,任晚榆倒松了口气。她了解自家儿子,打女人这么没格调的事情他做不了,至于以打架之名干别的坏事,倒很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晚饭时分,杜羨宁跟邵赫才重新出现。   看见儿媳妇一脸吃过亏的羞恼,再瞧瞧儿子那副占便宜后的得意模样,任晚榆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到底是年轻人的嬉戏胡闹,她并不想插手他们的事,于是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整顿饭就绕着自家的宝贝孙子转。   下午运动量足够,邵文尧的饭量要比平时大得多,加上阿姨特地做了他最爱吃的小菜,一时忘形就吃撑了。   饭后他瘪着嘴瘫坐在沙发上,任晚榆已经喂了消食片,杜羨宁看他可怜兮兮的,于是给他揉揉肚子促进消化。   小孩子的肚皮软绵绵的,杜羨宁觉得手感很好,那触感跟撸猫还好。她玩得高兴,邵文尧则笑着闪躲:“婶婶,有点痒……”   全程被无视的邵赫凉飕飕地说:“当心他吐你一身。”   “就知道吓唬人!”说是这样说,随后杜羨宁还真不敢再闹了。   邵文尧拉着她的手,糯糯地说:“妈妈也是这样给我揉肚肚的。”   不管再野再调皮的孩子,当夜幕降临后,也会渴望回到母亲的怀抱。邵文尧渐渐往杜羨宁身上靠,最终伸手环抱着她的腰,贴在她胸口问:“婶婶,我今晚能不能跟你睡?”   “好啊。”   “不行。”   邵赫的应答完美覆盖住杜羨宁的声音,被拒绝邵文尧失望满满的,他的小嘴瘪得更厉害,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杜羨宁连忙安抚他:“你小叔不跟你睡一块就算了,反正婶婶和他也不住一个房间的。”   邵文尧这才重新露出笑脸,当保姆拿着手机过来,他就高高兴兴地跟母亲视频通话。   杜羨宁不妨碍他跟妈妈撒娇,打算先回房间收拾一下,走到楼梯转角就发现邵赫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她加快脚步,奈何那家伙有长腿优势,真是很难躲得过他。   最终她还是以一丁点得优势率先窜进房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关门,然而只差那么几寸,房门就被一股无法撼动的蛮力给抵住了。   怕把她伤着,邵赫并不敢用力,从门缝里看见她吃劲的模样,他哄道:“松手啊,你这样不累吗?”   杜羨宁咬着牙指控:“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你进来,你这个恃强凌弱、还胜之不武的阴险小人!”   邵赫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你没听说过兵不厌诈吗?”   “我不听我不听!”杜羨宁囔着,同时又多使出了几分力。   邵赫失笑:“别闹,让爸妈看到就不好了,让你回家你又不肯。”   杜羨宁不理他。   邵赫就压着音量对她说:“有人上来,听脚步声是我爸。”   杜羨宁冷哼一声:“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   尾音尚未落下,她就听见邵赫喊了一声“爸”,而一直跟她抗衡的那股力量亦随即消失。   房门砰地被关紧,看不见外面情况的杜羨宁有点忐忑,万一自己真的当着长辈的面甩上房门,这不孝之最是不是就治定了!   想到这里,杜羨宁就怂了,把门打开,她立即恳切地道歉:“爸爸对不起……”   回应她的是一声低笑,杜羨宁倏地抬头,走廊里除了邵赫那条狗,根本没有半个人影!   趁她还没来不及作出反应,邵赫已经将人拦腰抱起,听见她娇软又带不甘的惊呼,他的心情愉悦至极:“刚不是跟你说过兵不厌诈,你转过头又给忘了?”   被抛向大床时,杜羨宁整个人昏头转向,还没摸得清方向,那男人已经压了下来。   房间里连灯都没开,只有于落地窗前散落的朦胧月色。   搬来大宅以后,邵赫一直都是循规蹈矩的。杜羨宁没有发出邀请,他也就不勉强,顶多就是腻在一起亲亲抱抱,当然亦经常被她一脸嫌弃地推开。   往时还克制得了,今天却似乎有点失控,大概是因为录制节目时被刺激到了。旧日的浓情蜜意在心头挥之不去,他迫切地希望两人重归于好,埋首于杜羨宁地颈窝,他语气缱绻地声讨她:“还说我是阴险小人,你不也是出尔反尔的小赖皮。”   杜羨宁狡辩:“什么出尔反尔,我答应你什么了?再说,胜负是那样定的吗?明明在打架,你,你突然亲人家是什么意思!还要当着尧尧的面,你不要面子,可我要啊!”   “你都那样了还分不出胜负?”邵赫沉沉地笑出声来,“亲亲你就软得跟什么似的,难不成你还有力气把我撂倒?”   说完,他便在那片细嫩的肌肤用力啃咬了一下。   杜羨宁又开始恼羞了,这回她学乖了,不拿脚去踹人,只用手挠他的脸。   然而邵赫并不在意,他预判极准,每一下都利索躲过,还笑话她:“喵喵都比你有准头。”   被当宠物逗玩的杜羨宁更气了,在她撒泼之前,邵赫捏住她双腕摁在头顶,突然就不笑了。   眼睛已经适应黑暗,杜羨宁隐隐能看出他的表情,她不知怎么也跟着安静下来。   喘息和心跳在黑暗中回荡,一下又一下地撩动着彼此的神经。他的吻落下来,杜羨宁没有闪躲,只是本能地闭上眼睛。   这亲吻是鲜有的缠绵温柔,初时不过是点点星火,逐渐却成了燎原之势。   邵文尧闯进来的时候,邵赫的手已经滑进她衣间,听见那小鬼的喊叫声,他低骂了声,懊恼刚才没有把房门给踢上。   已经在邵文尧面前丢过一次脸,杜羨宁说什么也不肯让邵赫乱来,把人推开以后,她理了理衣服就去迎接他。   一同过来的还有邵文尧的保姆,这小鬼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她则站在门口跟杜羨宁交待一些琐事,临走时还低说:“等他睡着了,您可以叫我把他抱走。”   杜羨宁暗自腹诽,某些人怕是随时候命,到时候想必是用不着劳烦她了。   邵文尧是抱着自己的小睡衣进来的,打量过今晚要睡的大床,他就自顾自地说:“我要洗澡!”   杜羨宁半弯着腰与他平视,笑着问:“要不要帮你啊?”   邵文尧用力摇头,然后就独自走进浴室,还咔哒一声锁上了门。   杜羨宁觉得好笑,转头望见邵赫那张臭脸,她顿时又笑不出来:“你瞪我做什么!人家尧尧都说了要跟我睡,你还非要在这个时候乱来,是不是活该!”   这火是她放任邵赫纵的,把他弄得不上不下的,说不理亏是骗人的。既然如此,她就只能先发制人,免得又被拿捏得死死的。   最终邵赫还是吃下这个闷亏。当邵文尧霸占自己的床位,还倚靠着自己老婆入梦时,独坐在骑士椅上的他郁闷得不行,巴不得把这家伙打包快递至哥嫂手中。   视线从小侄子欠扁的睡容移至杜羨宁身上,邵赫的心又变得柔和。   撇去自己那一腔幽怨,邵赫觉得这画面还是相当温馨动人的。看着她一脸温柔地给身旁的男孩掖好被子,他突然意识到她其实很喜欢小孩子,也十分有孩子缘,邵文尧跟孙念可连话都说不上几句,却能跟她闹成一团,有时候两人亲近得连他都妒忌了。   邵赫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思绪万千之际,他竟鬼使神差地开了口:“不如我们要个孩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  替邵老板叹口气……   PS.上一章留言的小伙伴都送红包啦, 注意查收哦~ 第四十九章   杜羡宁正偷偷地触碰着邵文尧的长睫毛, 听了邵赫的话,她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下,差点把人给弄醒了。   话一出口, 邵赫自己也有点意外,不过很快, 他就恢复如常, 过去坐到床边对她说:“最好生个女儿, 男孩子太皮了,不好教,也不可爱。”   最后那几个字显然是带着情绪, 邵赫说得有些许咬牙切齿。   杜羡宁给熟睡中的邵文尧平反:“男孩子怎么就不可爱?你才不可爱!”   邵赫伸手想捏他泄愤, 结果被她甩开了手, 眼中还有你把孩子弄醒我就跟你没完的意味。   “男孩子也行吧。”邵赫顿了下,又忍不住说, “可人家不都说女孩子贴心吗?”   杜羨宁也不自觉跟着他的节奏,默默地思考男孩女孩哪个好这种无解的问题, 将要得出结论时, 她突然反应过来, 狠狠地剜了那男人一眼:“臭不要脸, 谁要跟你生孩子!”   “怎么, 你还害羞了?”知道她顾忌着熟睡中的邵文尧, 邵赫的手撑在床上,俯身过去亲她。   没料到他还有更不要脸的, 杜羨宁一时没躲开,觉得亏得不要不要的。看他又想重施故技,她伸手就往他身上招呼,结果这这番动静差点吵醒了邵文尧。   被打扰的邵文尧不满地扭动着身体, 小眉头微微皱着,一副欲醒未醒的样子。两个罪魁祸首不约而同地停住所有动作,直至他的呼吸重新变得平稳,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邵赫本想把熊孩抱回客房,然而一想到自己的劣行,他又选择放弃,免得出了这个门就再也进不来。   他洗完澡出来,杜羨宁还倚靠在床头玩手机,伸手抬起她下巴,他语气轻佻地问:“等我呢?”   杜羨宁打掉他的手,当他凑过来看她的手机,她倒也没阻止。   屏幕显示的是喻淇的微信聊天窗口,邵赫说:“大嫂这么晚还跟你聊天?”   “哪个当妈的不惦记儿子的,你们男人懂什么!”说着,杜羨宁又偷拍了邵文尧一张照片,然后给喻淇发过去。   趁着她不注意,邵赫将邵文尧挪到一边。   杜羨宁看见马上阻止:“你想让尧尧掉到地上去吗!”   邵赫贴近她,手臂一张就把人扣在胸前:“所以我们得亲密一点,这样才可以给尧尧腾出更多空间。”   杜羨宁笑骂:“歪理谬论!”   这大床容下三人是绰绰有余的,尽管如此,邵赫这晚还是睡得不太舒坦。他本来就无心睡眠,躺在身旁的老婆看得见又吃不着,简直就是煎熬。   相比之下,邵文尧这一觉睡得可香甜了。只是醒来时发现被挪到边上,小叔还用那宽厚的背堵住自己,他就有点小情绪,使劲要挤回两人之间。   自从离开秘书室,杜羨宁就没了早起的习惯。看她还在沉睡,醒得最早的邵赫立即把人丢回原来的位置,并将手指竖在唇上要求安静。   邵文尧双手捂在自己的嘴巴,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俨然是一副“我已闭嘴”的姿态。   邵赫无声地笑起来,他往房门的方向指了指,于是这一大一小就小心翼翼地下了床,一同到隔壁的套房的浴室洗漱。   对于自己被挪到边上一事,邵文尧仍旧耿耿于怀,当电动牙刷嗡嗡地工作时,他还不忘发问:“小叔,你为什么睡到我的位置上?”   正刷着牙的邵赫口齿不清地回答:“你睡的位置是空调出风口,就你这小身板,吹多了会着凉的。小叔就不一样,身体好,经得住。”   邵文尧半信半疑:“婶婶睡的位置不也是出风口吗?”   邵赫用湿漉漉的水掐他的脸:“婶婶有我抱着,就不会冷。”   邵文尧可怜巴巴地说:“可你为什么不抱抱我?”   “你是男孩子,怎么能像小姑娘那样让人抱呢?”邵赫糊弄起孩子也是一套一套的,“要是这么差劲,没有女生会喜欢你。”   顾不上嘴角沾着的牙膏泡,邵文尧追问:“哪,哪怎样才能不差劲呢?”   邵赫一本正经地回答:“首先,你要学会自己一个人睡。”   杜羨宁起床时,邵赫已经回了公司。吃过早餐,邵文尧要出去玩,杜羨宁就陪着他到草坪上晒太阳,晒着晒着,思绪又不自觉地倒回昨天晚上。   不管婚前婚后,杜羨宁觉得邵赫对孩子都抱着一种无所谓都态度。他很少谈论跟孩子有关的话题,她说不要那么早生他也没意见,就连邵老爷子的催促,他亦变着花样搪塞过去。   这种种举动让她以为邵赫跟自己是同一阵线的,也正因如此,当医生让她吃避孕药,她也没特意向他说明什么。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男人居然为这件事而闹别扭。   邵赫处理公事向来直截了当,说话也是单刀直入,然而面对自己的感情,他却像一个失去所有语言天赋的呆瓜,把所有的感受和意愿都匿藏起来,宁可自己生闷气,也不肯开口询问一句。   在要孩子这件事上,杜羨宁也是后来才知晓他的心思。虽然他多是出于迁就自己、尊重自己的选择的原因,但两个人相处,总不能永远让某一方去妥协和退让。假若他一直不表达自己的想法,她不但不会觉得体贴窝心,反而会觉得无所适从。   当他那么坦白地说出那句话,杜羨宁的内心其实是欢喜的。且不说两人现在关系如何,是否适合要孩子,对于他们而言,这应该也算是一种突破了。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至有人摸向她的脑袋,她才回过神来。转头望见自家婆婆正站在身后,她茫然地问:“怎么啦?”   “这话该我来问你,叫你这么多声都没反应。”任晚榆跟随她坐下来,“昨晚又吵架了?”   杜羨宁摇摇头,沉默了小片刻,她才把邵赫那句话告诉她。   任晚榆倒没多惊讶,她笑道:“这又是那家伙的新策略?这是尧尧跟他的灵感吧。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说。”   “我还没跟他和好呢!”杜羨宁没有正面回答。   任晚榆没有追问到底,她只说:“你可能不知道,之前他见过你的主治医生。当时我也在场,我看得出来,他这么紧张只是因为他在意你的健康,而不是为了别的。明明没听懂多少,他硬是妨碍人家半天,直至医生保证你症状轻微,再活个五六十年完全没有问题,他才乐得像个傻子一样回来。”   杜羨宁低头不语。   任晚榆拍拍她的手,柔声说,“宁宁,我这儿子啊,是真心实意想跟你过一辈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  邵妈妈:还是让我亲自出马吧,我那傻儿子是没救了……   PS.上一章留言的小伙伴都送红包啦,注意查收哈~ 第五十章   不得不承认, 自家婆婆说话总能轻易地戳中人心坎最柔软的一处。杜羡宁感触良多,谁结婚不是奔着一生一世去的,有幸跟爱人慢慢变老, 是这世上最奢侈,也是最幸福的事。   看着正跟喵喵在草坪上追逐玩闹的邵文尧, 杜羡宁突然觉得, 家里有个孩子好像也挺不错的。再等个二三十年, 她就可以像自家婆婆那样,惬意悠然地跟孙辈们共度孩提时光,享受天伦之乐。   从她眼中读出几分向往, 任晚榆就安心了。提起这件事, 任晚榆顺便问她:“你多久没去复诊了?”   杜羨宁露出茫然的神色:“我没去过复诊呀, 要复诊的吗?”   任晚榆一脸无奈:“说了你多少遍,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这虽然不是什么大病, 但也要引起重视啊。”   将邵文尧送走后,任晚榆领着儿媳妇上了一趟医院。瞧她那郁闷的表情, 任晚榆笑她:“长这么大了, 还怕看医生。”   其实杜羨宁也不是害怕看医生, 她只是不喜欢做妇科检查, 不管医护人员有多温柔耐心, 她还是驱不散那心理压力。   幸好这次的检查比上次有针对性得多, 结果很快出来,医生看了倒没皱眉头。被问到用药后有什么不良反应, 杜羨宁回答:“痛经确实没了,就是初时整个人都昏昏沉沉都,老是提不起精神,偶尔有点想吐, 现在没那么厉害。”   医生点头:“很正常,等身体适应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杜羨宁试探着问:“这个药,我还要吃多久?”   医生又问了跟上次同样的问题:“你们打算要孩子了吗?”   “我老公好像有这个打算。”杜羨宁虚咳了声,余光瞥见自家婆婆正笑吟吟地看着她,她都不好意思抬头了。   想起那天跟她丈夫交谈的情景,医生也笑了:“我这边给的建议是,药得坚持吃,吃到你们打算要孩子为止。你们现在有意愿,就可以先停,三个月左右过来做个详细检查,各方面没有异常就可以备孕了。依照你现在的情况,暂时不需要别的治疗,先试试能不能怀上,如果不能,那再做进一步治疗。”   回去的路上,任晚榆对她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女人的毛病啊,大多都是自己憋出来的。你现在还小,孩子的事也不算着急,爷爷那边我会解释,至于你家老公,就看你怎么说了。”   杜羨宁像个小乖乖,一连点了几下脑袋。   上医院向来耗费时间,她们到家那会儿,邵赫已经回来。   邵赫难得没有待在书房,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撸猫。他不知道在想什么,那手劲压得喵喵脑袋都快变形,而他浑然未觉,也未看到它那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看他这样蹂-躏自己的宝贝,杜羨宁连忙把喵喵从他的魔爪下解救出来,顺带还声讨了他几句。   邵赫没有生气,她抱着喵喵上楼,他也跟了过去:“跟妈去逛街了?”   杜羨宁脚步一顿,然后告诉他:“去了医院。”   邵赫追问:“不舒服?”   想起自家婆婆说过的话,杜羨宁就对他说:“复诊。医生说,就算停了药,至少也要三个月后才可以试着要孩子。”   邵赫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他就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   身体腾空的瞬间,杜羨宁吓得把猫也丢了。幸好喵喵身手敏捷,虽然能够轻松又平稳地落地,但它还是相当不满,拉着长长的调子对着他们猛叫。   心有余悸地抱着他的脖子,杜羨宁没好气地说:“你又发什么神经!”   “你就当我发神经吧,反正我高兴。”邵赫笑意不止,唇角那弧度快延伸到耳朵去。   一脚将房门踢上,邵赫将她放到床尾的软榻上。   杜羨宁刚动了一下,他就将手撑在她两侧,用自己的身体堵住她的去路。   他的眼神闪烁着狂热的光,杜羨宁有点招架不住,不自觉地垂下了眼帘。   邵赫单膝点地蹲在她跟前,托起她的下巴,眼也不眨地看着她:“别说三个月,三年我也可以等。”   杜羨宁嗔道:“我只说三个月后可以要孩子,又没说三个月后要孩子,你高兴什么啊!”   “如果你没这个心意,怎么会问医生?”邵赫语气笃定地说。   杜羨宁被噎着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看在你爸爸妈妈爷爷还有喵喵的面子上,要是你表现得好,我就勉为其难地考虑一下吧。”   邵赫抵着她的额头,柔声低语:“是是是,让你受委屈了。”   不知怎么地,杜羨宁突然有点悲观:“要是得三年又三年呢?医生说只能试试,也不是百分百能怀上的。”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自信的?”邵赫鼓励她,“不就是一个小毛病,我就不相信治不好。”   杜羨宁扫了他一眼,“不知道是谁,就为了这个小毛病,硬是把医生缠了半天。”   邵赫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神色有点不自然:“我妈还真是……无时无刻都跟你站同一战线。”   “这明明就是关键时刻还是儿子亲!”话虽这样说,但杜羨宁心里清楚,任晚榆对自己是偏爱的,若她是那种恶婆婆,那这段婚姻怕且早就走到尽头了。   虽然杜羨宁只说考虑,但邵赫已经很满意。其实什么时候生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接收到鸣金收兵的信号,既然她动了要孩子的心思,离婚一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最近邵赫的心情是肉眼可见的美好,杨至益在低压区煎熬了这么久,终于从重重乌云中看见一丝阳光。   今天他如常拿文件给邵赫审阅,走进办公室就看见老板对着手机傻笑,他脚步一滞,竟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邵赫并未在意自己的失态,将手机放到一边,他伸手接过杨至益递来的几个文件夹。他翻阅的同时,杨至益简明扼要地道出要点,提及星望今年的海选,他才抬起头问:“《无恙》女一的候选名单出来了吗?”   杨至益点点头,然后帮他把文件翻到后面:“这是她们的简历,有几个都是科班出身的,导演组那边还算满意。下周就组织试镜,您要抽时间过去看看吗?”   粗略地把简历都看了一遍,邵赫如常地下达指示:“看情况吧,如果会议不多,可以安排。”   看到老板尚未发现特殊之处,杨至益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提醒:“这位是马董的小女儿。”   对着照片看了半晌,邵赫也没想起什么来:“哪个马董?”   作为一个好助手,杨至益自然能够替老板记住一切有用信息:“中维建设的董事长,影视城项目启动那天,他给您敬过好几杯酒,也提到过他的女儿,您都忘了吗?”   听杨至益这样一说,邵赫倒有点印象了。当初影视城项目闹得满城风雨,这位马董事长力排众议,由始至终都坚定地支持项目,也算是他颇为忠实的盟友。他思量了下,而后吩咐:“跟那边打个招呼,让他们照顾一下,就算拿不了女主角,也给她安排个小角色吧。”   杨至益接着又汇报了几个项目的进程,重点说完了,他才把最底的一个文件夹挪上来:“这是参与《明日歌者》录制的选手名单,除了海选出来的优胜者,还有几个是海豚卫视安插进去的……”   作为节目组最大的赞助商,星望娱乐多多少少也有权决定选手的安排,甚至是最终赛果。也正是秉承这样的原则,海豚卫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送上相关文件,权当是给他们一个交待。   “随他们吧。”邵赫对此没什么兴趣,他投资这个节目,本来就不是为了赚钱的。他习惯性地翻开了文件夹,看到里面的内容,却不自觉顿住动作。   见状,杨至益便说:“听说这女孩是鲁台长三顾茅庐请来的,我看过节目的剪辑和花絮,感觉他们应该想捧她上位。不过这个女生确实挺优秀的,长得漂亮不说,还非常有实力,此前得过很多舞蹈类的国际大奖。哦,对了,她跟您还是校友……”   不等他说完,邵赫就打断了他的话:“这比赛还能跳舞?”   杨至益摇头:“她没有跳舞,只是唱歌,而是是慢歌,一点舞步都没有的那种。”   邵赫问他:“你看过成片了?”   杨至益说:“今早过去电视台拿资料顺便看的。”   察觉老板神色有变,杨至益小心翼翼地探问:“有什么问题吗?”   邵赫微微抿着唇,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悄悄说一句,邵老板的前女友只有一个。 第五十一章   邵赫亲自去了一趟海豚卫视。   杨至益虽然摸不着头脑, 但还是习惯性地不好奇,也不多嘴。他事先跟鲁翔打过招呼,被问到此行到目的, 他不敢胡乱揣测,只用一笑带过。   鲁翔倒也没有追问, 《明日歌者》播放在即, 他猜想邵赫就是循例过来作个大致了解。抱着这样的想法, 他自然不遗余力地突出节目亮点与卖点,就连打算利用哪个选手制造话题造势,都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片花一段又一段地播放, 鲁翔如数家珍地介绍着几位最具潜力的选手, 正说得兴起, 他冷不防听见邵赫说:“把这段前采全删了。”   话音落下,别说鲁翔, 一旁的杨至益也感到惊诧。   不等鲁翔应声,邵赫又说:“有没有后采?有的话也同样处理。”   鲁翔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的情绪似乎有点激动, 音量也较平时飙得高:“邵总, 这个辛玥绝对是潜力股, 冠军我不敢打包票, 但挤进三甲完全没问题。她是一位有故事的姑娘, 假如多替她包装一下,绝对是选手中的流量之王。”   邵赫恍若未闻, 待鲁翔表达完自己的想法,他一脸漠然地问:“说完了吗?”   跟在邵赫身边这么多年,杨至益看得出老板已经不耐烦,他给鲁翔使了个眼色, 示意对方不要继续劝说。   鲁翔虽有不甘,但又不敢得罪金主爸爸,只能点头答应:“行吧,我马上让人处理。”   屏幕上恰好放映着辛玥比赛时的表演片段,望见邵赫眉头深锁的表情,鲁翔的心咯噔一下,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开了口:“这段应该不用剪掉吧,再剪我们只能告诉人家她被退赛了。为了准备这次比赛,这姑娘也费了很多心血,在毫无过错的情况下剥夺人家出镜的机会,对她未免太不公平了。”   邵赫没有应声,鲁翔猜不透他的心思,待他离开后,又私底下找杨至益问个明白。   杨至益也没有得到明确的指令,琢磨了一下,他才说:“邵总只说处理前采和后采,那就先按他的指令执行。我觉得应该是她的自白有问题,到时候可以找她重新补录一版,尽量不要夹杂与比赛无关的话题。”   得到指引的鲁翔连声道谢,他坦言:“老实跟你说,辛玥是我一个老朋友的学生,原本她的前途是一片光明的,后来碰到些挫折就整个人变得消沉,甚至有点自暴自弃的倾向,我也是劝她很久才劝得她参加这个比赛的。我们的本意是帮她重新振作,倒没想过要把她推到什么位置,反倒是她,答应参赛后又表现得十分积极,节目组那边看出她的潜力,所以才特别关照她的。”   说到这里,他接着试探着问:“杨总助,其实邵总是不是担心辛玥压到孙小姐的人气呢?若是这样大可以明说,我们一定会处理得漂漂亮亮,而比赛的总冠军也非孙小姐莫属……”   杨至益听完就板起了脸:“我们邵总最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鲁台长,您明白我的意思吧?”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鲁翔也不好再啰嗦什么,立即就将邵赫的指示执行到位。   《未来歌者》如期登陆海豚卫视,经过近段时间的宣传造势,这档节目的关注度尚算可以,开播之前,微博已经涌现相关话题。   今晚大家都坐在客厅一同收看这期节目,孙念可原本是挨着杜羨宁坐的,看见刚应酬回来的邵赫,她识相地挪了挪位置,给他腾出足够的地方。   熬过冗长的铺垫,孙念可终于登场。杜羨宁手舞足蹈的,还差点磕到邵赫的鼻子:“来了来了!”   邵赫不懂她的兴奋,他干脆伸手把人圈在怀里免得遭殃。   第一次上节目,孙念可显然没有经验,当前采开始录制时,她仍呆滞地看着镜头,好半晌才傻乎乎地问:“开始了吗?不是说有台本的吗?我还没拿到啊!”   话音刚落,镜头以外的导演气急败坏地囔道:“没有台本,是哪个狗崽子造的谣!”   孙念可调整了下位置,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那个狗崽子就是我,我不会说话耶,真不能给我台本吗?对了,这段会剪掉的吧?我走的是高贵冷艳风啊……”   看着电视里那个呆傻的自己,孙念可掩脸:“这段怎么不剪啊!”   邵赫笑话她:“这不挺好的,让大家见识你最真实的一面。”   面对镜头生疏青涩,然而一站到舞台中央,孙念可就立马进入状态,连眼神都变得不一样。   在率先出场的几位选手中,孙念可的表现确实是最为突出的。网友们早前就欣赏过她在酒吧演唱的视频,如今登上正式的大舞台,她所展示的音乐造诣更是让人惊叹。   【Emmm……原本以为她只适合夜店风,没想到这小清新路线也玩得信手拈来。】   【受过专业声乐训练就是不一样,不管怎么唱都是游刃有余的,小姐姐的乐器也玩得很溜哦,本渣渣实名羡慕了。】   【节目开始之前,我已经准备好千言万语喷这女人,然而听完她唱歌,我只想说两个字:真香!】   【星望不愧是娱乐行业的翘楚,跟旧时相比,那谁像换了个人似的,可不止高出一百几十个Level啊!】   【这声音这颜值这风格这气场,全部把我戳中,就算没有邵家捧也可以火起来啊!强烈推荐你们多刷几遍,真是越听越有味道!不说了,再说你们就要怀疑我是水军了……】   赞美的声音固然是多,但批评甚至诋毁的言论也不在少数。看见那些恶意满满的人身攻击,杜羨宁就挨个举报,瞧她那较真的模样,邵赫就说:“这只是个开始,以后肯定越来越多,别说举报,你连看都看不过来。”   孙念可也说:“我已经做好挨骂的心理准备,我又不是人民币,总不能让每个人都喜欢我,反正做好自己,但求问心无愧就足够了。”   邵子骞点头:“可可,你这心态不错。你二哥说得没错,这只是个开始,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一个公众人物,你所面对的一系列事情都可能是你无法掌控、也无法想象的,而你所得到的,绝大部分亦是不会如你所愿的。你看每年有多少优秀的新秀出道,可真正能被大众记得的却寥寥无几,他们谁不努力啊,还不是一样被嘲笑被挖苦被拿来当作消遣。虽然我们可以替你挡去一些风雨,但也没法堵住所有人的嘴,说到底还是得让你自己熬过去。”   孙念可表情坚定:“我一定可以的。”   望着意气风发的孙念可,杜羨宁不禁感叹年轻就是好,看看她再想想自己,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这惆怅的神绪自然逃不过邵赫的眼睛,回到卧室,他就把人锁在跟前:“刚才叹什么气?”   “我又羡慕可可了。”说完,杜羨宁再度叹气。   邵赫半真半假地说:“那要不要也给你个C位出道的机会?《无恙》的女主角还没定下来,你贿赂我一下,这机会就是你的了。”   杜羨宁用力戳着他的胸膛:“我是羡慕可可那冲劲和勇气,不像我,想离个婚也下不了决心!”   邵赫低笑:“你下不了决心,难道不是因为我足够的好吗?”   杜羨宁的嘴角也不自觉上扬:“就那样吧,凑合着过日子罢了。可要是我出道火了的话,肯定第一时间把你这块绊脚石给甩掉,免得那些帅大叔和小鲜肉通通不敢对我下手。”   说到这里,她挑衅地看了邵赫一眼:“邵老板,还希望我贿赂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过完忙碌的一周,明天终于可以疯狂码字啦!! 第五十二章   邵赫才不会被唬住, 他笑而不语,原本扶在她腰间的手开始作乱。   两人双双往床上倒时,杜羨宁伸手抵住了他, 她的身体是软的,嘴上却不服输:“你这种自诩为正人君子的人, 怎么也做这种没格调的事?”   轻松地扣住那截纤细的手腕, 邵赫低笑:“不是不做, 而是要看看对象是谁。”   “衣冠禽兽!”杜羨宁嗔道。   邵赫愉快地接受她地评价,说起这女主角,他顺势问:“明天有场试镜, 带你一起去?”   离开秘书室, 杜羨宁再没有接触过他的公事, 她反过来问:“我去做什么?”   “去指点江山啊,论演技, 谁比得上我们邵太太?”说着说着,邵赫又开始不正经, 声音也随之变得低哑。   上次被邵文尧那家伙打断后, 杜羨宁就一直很抗拒在这里跟他亲热, 为此他颇为苦恼。   在这件事上, 杜羨宁向来追求舒适的环境和私.密的空间, 而他则相对随意, 在外面刺激一点还觉得更好,当然这大前提还是要她配合。   被困在自己身下的杜羨宁仍是抗拒的, 邵赫对着她耳端吹气,成功让她轻颤起来。这一举一动都带着挑引的意味,他不怀好意地诱哄:“你还是赶紧跟我回家吧。”   尚存一丝清醒的杜羨宁坚定地拒绝:“才不要,我在这里住得可舒服了。”   邵赫笑得十分恶劣:“我是为你着想, 要是玩得太尽兴,那动静被爸妈听见……反正我是不怕的,你也知道我不要脸的。”   杜羨宁渐渐涨红了脸,她咬着唇,可最终还是败在他的撩拨下,娇娇软软地叫了出来。   他的话像是咒语,紧紧萦绕在耳际,让杜羨宁完全忘记这豪宅的隔音到底有多好。她全程都跟做贼一样,可那男人却变本加厉地欺负自己,嘴上说着腻人的情话,那动作却凶猛得想把她撕碎。   第二天醒来,杜羨宁的眼睛还是红红肿肿的,往浴室那镜子一照,她顿时咬牙切齿。   恰巧邵赫裸着上身进来,肩头和后背布着细细长长的抓痕,颈窝也有深深浅浅的咬痕,他看也不看半眼,只是俯身把人自后方环抱住:“不多睡一会?”   杜羨宁不理他,漠然地拿起电动牙刷。   邵赫将下巴搁在她头顶,语中带笑:“昨晚不是挺忘形的吗,怎么今早又给我脸色看了?”   杜羨宁又恼又羞:“你还好意思说!”   他笑得更欢:“人生总要寻求突破的,今晚我们再突破点别的。”   杜羨宁怄得追着这欠扁的男人使劲地打,在楼下撞见公婆,她才有所收敛。   任晚榆打趣他俩:“哟,你们是在锻炼身体吗?宁宁,你可要加油了,人家连气都不喘一下,你倒是满头大汗的。”   昨晚过分消耗体力,被这么一说,杜羨宁还真觉得腿软。一旁的邵赫神色如常,语气也是无比的自然:“体力太差,确实需要去健身房多锻炼一下。”   任晚榆很自然地把她往餐厅里带:“那早餐就多吃点,先补补身体吧。”   直至阿姨过来收拾餐桌,孙念可还是没有踪影,任晚榆猜测:“这孩子肯定是兴奋得一夜没睡,天亮了才开始补眠。”   邵子骞道:“那就让她睡吧,中午再叫她起床吃饭。”   邵赫没有加入话题,拭擦过嘴角,他对父母说:“我先回公司了。”   说完,他就拉着杜羨宁一同离座。   再一次踏足星望大厦,杜羨宁有种宛如隔世的感觉。搭乘专属电梯直达邵赫的办公室,有那么一瞬间,她又仿似回到旧时,每天虽然忙碌,但还是过得充实又开心的。   杨至益敲门进来,看见杜羨宁也在,他的脚步显然顿了一下。   反倒是杜羨宁,大大方方地跟他打了个招呼,还饶有兴致地开着玩笑:“别担心,我只是路过,可不是回来给你们添麻烦的。”   杨至益诚惶诚恐:“怎么会,您不在的这段日子,我们……”   说到一半,他下意识望向自家老板,邵赫恰好抬眼,语气平平地接话:“巴不得递交辞呈?”   杨至益连忙说:“不不不,就是有点……摸不着邵总您的喜好,我们哪像太太这么了解您,她在的时候,您哪天不是事事顺心的?”   这话算是让邵赫听着顺耳了,他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继而问道:“什么事?”   杨至益告诉他:“跟卫星视频合作那方案又有变动,最新一版已经发到您邮箱。再有,《无恙》的试镜在九点半开始,需要跟那边打个招呼吗?”   其实邵赫今早的行程还是挺满的,杨至益原本不明白他为什么临时变卦,看到杜羨宁就什么都想通了。   邵赫随口说:“不用打招呼了,帮我安排司机就好。”   杨至益出去就把门给带上,看着他小心又谨慎的关门动作,杜羨宁就觉得好笑。将视线收回,她发现邵赫正略有所思地望向自己,脑海不知怎么竟浮现了相当过分的画面:“你想都别想!”   邵赫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看她的眼神也变得难以形容:“邵太太,你好像有点上头啊。”   杜羨宁再度炸毛,张牙舞爪地朝他扑过去。   巧妙地化解那股蛮力,邵赫长臂一勾就把人托到自己腿上,并箍紧她那喵喵一样锋利的爪子:“这回我是真的冤枉,我有话想跟你说。”   他的话里根本藏不住笑意,杜羨宁觉得耳根发烫:“那你说啊。”   邵赫很快就不笑了,将抽屉里的文件夹拿出来,他一边观察着杜羨宁的表情,一边对她说:“辛玥回来了。”   杜羨宁瞬间安静下来,她没有接那文件夹,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我知道了。”   邵赫也不勉强她看,接着告诉她:“原来辛玥也参加了《未来歌者》,我也是不久前才收到消息。”   杜羨宁发出跟邵赫一样的疑问:“这比赛还能跳舞?”   “她唱歌。”端详过她的神色,邵赫试探着问,“你……觉得怎样?”   杜羨宁下意识应声:“我怎么知道,她的表演在哪一期,我到时候守着看就是了。”   邵赫试图把她的心思弄得更清楚一些:“不用把她那部分剪掉?”   杜羨宁瞪着他:“难怪你这么忐忑,原来是担心人家出不了镜。你放心,我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也不喜欢做不择手段的事。”   邵赫头痛极了:“我明明是担心你……”   后面那两个字,他勉强收住,可惜杜羨宁还是猜到了:“担心我吃醋?就你脸大,为你这种塑料老公,我用得着吃醋吗!”   邵赫憋着笑,心里虽有答案,但也不敢说出来。他发觉她那死鸭子嘴硬的功力跟自己的不分伯仲,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决定跟她约法三章:“节目一旦播出,辛玥的过去很可能被挖出来。就算被牵扯其中,你也不可以借此跟我闹离婚,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宁可让她在节目里消失。”   杜羨宁有点意外:“邵赫,你这人还是狠心!你哪天不爱我了,是不是也会把我一脚踢开,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   “我对辛玥的态度,由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我可以给她合理补偿,但绝对不可以超出我的底线。”邵赫很认真地说,“而你,就是我的底线。”   “可是……”   “没有可是。”邵赫打断她,“其实我完全可以瞒着你,要把辛玥的镜头删得干干净净,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我没有这样做,是觉得夫妻之间应该坦诚以待,跟你商量,也是尊重你的意见。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知道你肯定还是委屈的,若不想旧事重提,那干脆地一刀切,若你觉得可以面对,我按你的意思让她出镜就是了。”   最终杜羨宁还是拒绝了一刀切的方案,播放辛玥比赛那期节目时,邵赫恰好在外地出席一个签约仪式。   不管是哪期的《未来歌者》,孙念可都看得十分认真。她从不轻敌,对于每位参赛选手,她都赞不绝口,当辛玥出场时,更是晃着杜羨宁的手臂说:“嫂嫂,这谁也太美太仙了吧!”   辛玥的前采相当简单,跟其他选择一对比,简直就是长篇大论和一句话作文的区别。杜羨宁看着电视机里的女生,神情又几分恍惚,她还是那样的高贵典雅,跟自己记忆中的样子相差无几。   不说别的,辛玥光是那长相和气质就已经够吸引观众眼球,当她如泣如诉地唱出一首《Wonderful》,现场的观众都沉醉了。   最后的镜头定格在她的笑中有泪的瞬间,而这一幕的截图飞快地流传在各大平台,惹来众人围观。   【被我暗恋多年的女神居然出现在我梦里……哦不,是电视里!】   【当年A大的传奇校花啊,没想到她已经转行唱歌了。】   【之前听说过她的故事,实在替她惋惜啊!】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她现在肯定是世界级芭蕾舞演员。】   【建议大家还是少说为妙,当年我只是在校园论坛里评论过几句,那账号到现在还没解封。】   事实证明,某位网友并非危险耸听,不过短短数十分钟,不少与辛玥相关的微博都莫名奇妙地消失了。   这种事越是遮掩就越教人欲罢不能,为了探个究竟,一群夜猫子网友通宵蹲守,最终被他们蹲到一张从校友匿名群截出来的聊天记录——   【匿名**:A大有一群经常飙车玩命的纨绔子弟,具体有谁我就不说了,反正就是有人发出车祸命悬一线,他恰巧又是稀缺血型,XY知道后就在参加舞团选拨前给人家捐了400CC的血。你们也知道,舞蹈生为了保持身材肯定吃得不多,一下子被抽掉这么多血哪里受得住,老师同学都劝她别冲动,可她一意孤行,最终在选拨赛时晕倒,名额被隔壁学院的人拿到了。这件事当时还挺轰动的,XY是全校的希望,校长教授连喜报都写好了,结果就这样泡了汤,换谁都有怨言。XY受到来自父母和学校的双重压力,好像差点得了抑郁症,之后也没有再跳舞了。】   【匿名**:再说说那个男的,他也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XY暗恋他是众所周知的事,可惜他已经名草有主,就算是这样,她还是义无反顾地用自己的前途换了他的命。事后他对XY也没多少感激,好像就用钱打发了,可不用钱还能怎样,难道要以身相许吗?】   作者有话要说:  辛玥这个人物还是挺悲剧的,当初跟苏尔商量剧情,我还想写她失去了两条腿,苏尔说我太后妈,于是就改成这样,当然也没有好多少……   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听听Lady Gaga的《wonderful》哈,我觉得是一首很适合辛玥的暗恋之歌。   PS.上一章留言的小伙伴都送红包啦,注意查收哈~ 第五十三章   这算是A大一段相当隐秘的往事, 直至如今,在校园论坛搜索与其沾边的关键词,出来的结果也是无法显示。由于学校全力镇压, 即使是那年的在校学生,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完整的经过。   相关的图文已经被处理得毫无痕迹, 当初引发千人骂战的数个名贴也被封得干干净净, 现在再来考究, 只能靠知情人口口相传。   反正大家都是空口说白话,某些好事者就不甘寂寞,纷纷开始造谣生事。所谓的内情大量涌现, 一夜之间, 辛玥成了备受瞩目的参赛选手, 她的私人微博涨粉数十万,最新一条微博评论已经破万。   尽管被网友疯狂私信, 辛玥也没有出面回应。她越是沉默,大家就越是好奇这个让人死心塌地的男人到底是谁。   为避免微博或贴子被和谐, 网友们都选择用字母或别称代替当事人的名字。像A大这种一流学府, 培育出的知名校友不在少数, 而本身就背景不凡的X二代亦多如牛毛, 经过抽丝剥茧的追溯, 大家似乎开始有点眉目。   所谓知彼知己, 百战不殆,孙念可十分关注这位劲敌的动态。看到网友们的揣测, 她突然想起自家嫂嫂也是A大的毕业生,于是大清早就冲进杜羨宁的卧室,举着手机问:“嫂嫂,你私下认识辛玥吗?她也是A大的。”   昨晚的热搜, 杜羨宁也看了一夜,直至邵赫在半夜打来电话,她才在他的催促下关机睡觉。   由于睡眠质量一般,杜羨宁整个人都不怎么精神,听了孙念可的话,她只是懒洋洋地回答:“认识。”   孙念可欲言又止,杜羨宁起床以后,她就跟在人家身后转。   杜羨宁如常给喵喵喂食,转身时没留意,一不小心就踩到孙念可的脚上。   不等她道歉,孙念可就连声说:“没关系没关系!”   察觉这姑娘的异样,杜羨宁认真地打量着她,而后问:“怎么,想问我跟辛玥有关的事?”   走廊随时有人经过,孙念可就把她拉回卧室:“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可千万不要生气……”   杜羨宁打了个哈欠:“你说吧。”   在知名论坛翻出某需要解码的热贴,孙念可小心翼翼地说:“有网友爆料,辛玥是给二哥献了血,才害得自己在舞团选拨时落选的。我知道二哥是Rh阴性血,可从没听说他出过车祸,所以……你知道这件事是真是假的吗?”   一目十行地扫过贴子内容,看完以后,杜羨宁淡淡地开口:“是真的。你没听说过他出车祸,是因为事情都被他们那帮人瞒下来了,当时开车撞你二哥的人,他连驾照都没有。”   孙念可虽有心理准备,但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她还是十分吃惊:“这……这怎么可能!”   将手机递回去,杜羨宁坐到她的软榻上,用谈天气的口吻说:“就像这贴子里头说的,辛玥暗恋邵赫,为了他,她连自己的前程和学校的荣誉通通可以不要。当时她已经出发前往选拨场地,接到医院的电话,她就执意赶去捐血。随行的老师不允许,她就让司机靠边停车,一个人坐计程车奔赴医院。结果当然是你二哥得救,而她则因为身体状态不佳,在完成难度系数较高的动作时发挥失常,最终被对手夺得这个名额。”   孙念可动了动唇,却没有说出话来。   杜羨宁的思绪有点飘,她像在喃喃自语,又似是对孙念可说的:“情爱真是让人盲目,可有时候我又觉得,这不仅是情爱,也是人性啊。虽然医院也联系到其他捐献者,但他们也不能像辛玥那么及时地赶过来。你知道那种站在手术室门外什么忙都帮不上的感觉吗?真的很无助很绝望,当护士跑来跟我说,已经采集了400CC的血供病人手术使用,我高兴得声音都在发抖。”   孙念可过去搂住她的肩,无声地给她安慰。   杜羨宁对她笑了笑:“老实告诉你,当时我们就认识了一个来月,感情算不上多深。相比于辛玥,我绝对不及她爱你二哥,对于她的这番举动,我也是充满钦佩的。”   孙念可犹犹豫豫地问:“所以,你觉得愧疚,所以主动退出了?”   “也不全是。”沉默了半晌,杜羨宁才说,“其实我跟你二哥的恋爱谈得很低调,除了我的舍友和他身边的朋友,好像就没多少人知道我们在一起。可不管怎么低调,他有女朋友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那些暗地喜欢你二哥的女生对我存有很大的敌意,当辛玥事迹被流传开,她们就联合起来为辛声讨我、抹黑我,还伪造了一张的血型单贴到校园论坛,说邵赫的女朋友明明也是Rh阴性血,但却不肯给他献血。你二哥术后醒来的时候,这场面已经相当失控,辛玥已经成为大家同情的对象,而我莫名奇妙变成侵占别人心仪对象的恶毒女人。当时我年轻气盛,你二哥也心高气傲,我带着情绪去跟他提分手,他便冷冷地回句‘那就分手’,就这样干脆利落结束了这段不到两个月的感情。没过多久,他出国进修,之后我们就没有联系过。”   邵赫虽然跟她分了手,但后续的事情却替她处理得稳稳妥妥。他向学校施压,要求在半日内把学校论坛内的相关内容全部删除,对于涉及恶意造谣、诽谤他人的学生,必须给予严肃处理,否则将追究校方责任。   碍于邵赫的背景,校方自然不敢怠慢,经过一系列的严厉至极的举措,这场风波终得以平息,往后亦没有谁再通过校园网谈论或传播此事。   孙念可听后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们……也太儿戏了吧!”   杜羨宁耸了耸肩:“谁年轻不做几件儿戏的事啊,你看现在,想儿戏也儿戏不起来了。像你一样,你要是年长几岁,思想变得成熟,你还会一头扎进娱乐圈,对所有事情都不管不顾吗?”   孙念可唯唯诺诺地点头,十分赞同她的说法。当她习惯性地刷新了下页面,看见被顶在最前的贴子,她激动得连话都说得不利索:“辛玥她,她开直播了!”   两分钟后,她们并肩坐在电脑屏幕前,看着正在直播间里的辛玥。   辛玥已经开播一阵子,涌进来的粉丝数以万计地增长,弹幕也是挤得密密麻麻。坐在镜头前的她不施粉黛,乌黑的长发松松挽起,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似是写满故事,看着清纯又惹人怜爱。   “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会好好努力的。”   “我没想过拿冠军,参加比赛不过想做点新尝试而已。”   “昨晚穿的裙子很漂亮是吧?这是法国的时尚品牌的,名字叫……”   辛玥回应的弹幕全是跟《明日歌者》相关的,尽管如此,某些题外话仍被刷个不停。   【事件男主角到底是谁?】   【是SH、LD、GMH还是CFY?】   【暗恋最苦,爱而不得最惨,日常心疼你一百遍!】   【支持小姐姐追求真爱,冲鸭拿冠军鸭!】   【想嫁豪门想疯了吧,别说前途,你拿命来换也没用啊!】   孙念可有点摸不着头脑,于是问杜羨宁:“你觉得辛玥到底想做什么?现在大家都在热议她那段往事,说她不想引起关注,她却在这种风头火势开了直播,说她想借此炒作吧,她又只字不提……”   杜羨宁倒不想探究辛玥想做什么:“我不介意她上节目,不介意她拿这种事炒作,只要她不牵扯到我就行了。”   孙念可提醒她:“她虽不牵扯到你,但会牵扯到你老公啊。”   杜羨宁笑了笑:“那就是他的事了。”   孙念可试探着问:“辛玥那么喜欢我二哥,你觉得她是不是想跟你宣战?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觉得意难平,所以要和你一战高下……”   “最好不是这样。”杜羨宁将直播网页关掉,“否则我会让她输得很难看。”   话音刚落,一声愉悦的低笑就自后方传来。两人双双回头,望见风尘仆仆的邵赫,杜羨宁不自觉站了起来:“你昨晚不是说后天才回来?”   邵赫半倚在门边,看了她半晌才慢悠悠地开口:“再不回来,我怕家变。”   向来识相的孙念可已经捞起手机闪身奔了出去,杜羨宁看着那丫头疾去的身影,一时间啼笑皆非。   邵赫朝她走来,眼中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现在看来,是我想得太多。”   回想起刚才的豪言壮语,杜羨宁虽然有几分窘迫,但还是气势不减地质问:“你什么时候养成这种偷听别人说话的坏习惯?”   “我敲过门了,但你们把音响调得太高。”说着,他伸手将人扯入怀里,“所以……你打算怎么让她输得很难看?”   杜羨宁戳着他的胸膛:“哄可可的话,你还当真了?”   邵赫将她作乱的手摁在自己胸前:“那你也哄哄我。”   望见他眼底的乌青,杜羨宁低声问:“昨晚没睡?”   邵赫告诉她:“给你打电话那会,刚好去到机场。”   凌晨的机场孤清寂静,偌大的登机大厅只得三两个往来匆匆的旅客。当时他拿着手机,一遍又一遍地听着聒噪的彩铃,直至那把熟悉的女声传来,他的心才像那架飞行已久的航机,在历遍千里后终于安稳落地。   杜羨宁重新抽回自己的手,轻轻地抚过他眼底:“我也没睡好。”   “我知道。”他说,“所以回来陪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邵老板:老婆,我想补个眠。   宁宁:……睡觉就睡觉,你动手动脚做什么! 第五十四章   大概是真累着了, 邵赫眼里布着红血丝,说话时也带了点鼻音。杜羨宁心疼极了,于是推着他走进浴室:“先洗个澡吧。”   连睡衣都替他拿好, 杜羨宁才到楼下觅食。饭厅和厨房都没有人,不过早餐倒给她热着, 她向来吃得简单, 这点东西可能不够邵赫塞牙缝。她没有惊动阿姨, 稍稍吃了点东西垫肚子,就穿上围裙开始忙碌。   搬来大宅以后,一日三餐都有阿姨和自家婆婆照料, 杜羨宁有一段时间没有下厨。尽管如此, 她还是有条不紊地完成每一个工序, 由于太过专心,连邵赫进来也没有察觉。   浓香溢满厨房, 杜羨宁满意地关火,正打算拿盘子, 不料却发现身后有人。   “我随便吃点就行, 下次别这样瞎忙了。”邵赫刚洗过澡, 睡衣的纽扣开了三两颗, 那短发被擦得半干, 整个人看着慵懒又随意。   两人靠得近, 杜羨宁能够闻到那沐浴露的清新气息。不想把自己身上的油烟味沾染给他,她下意识往边上挪了点, 而他下一秒又跟着挪了过来。她觉得好笑,本想去拿盘子,结果刚转过身就觉得腰间一紧,还没反应过来, 她已经撞进了那个男人的胸怀。   像是要跟杜羨宁作对一样,邵赫不仅不远离,还让两人贴得更紧。他一手扣着她的腰,一手解开她围裙绑着的蝴蝶结,他的动作缓慢得有点轻佻,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举动,偏偏被他添上不一样的色彩。   围裙被抛开时,杜羨宁不解地望向他。   他微微垂着眸,不紧不慢地说:“与其在厨房里费心思,还不如用其他方式……喂饱我。”   杜羨宁很快反应过来,伸手去掐他:“你耍什么流氓!”   邵赫用身体挡着炉灶,笑着还击。   两人闹成一团,最终杜羨宁被牢牢钳制,望见他又想往自己腰间乱挠,她尖叫着嚷:“不玩了啊……”   邵赫将她托到光洁的料理台上,晨光从半开的窗户渗进,几缕落在她肩头。他半俯着身,双手撑在她身侧:“认输了?”   杜羨宁微微屏住呼吸,低软地“嗯”了声。   邵赫又逼近几分,两人的鼻尖几近碰到一起:“嗯?”   像是被蛊惑一样,这次她没有躲闪,反倒勾住邵赫的脖子,主动在他唇间擦过。   可惜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邵赫相当不满:“就这样?”   杜羨宁顾左右而言他:“还闹,面条都发大了!”   “谁还有心情吃面啊……”那绵长的尾音,最终溶于与缱绻的热吻里。   邵赫有点放肆,直至把她亲得喘不过气,才稍稍把人松开,哑声道:“进来发现你还在,那感觉真像做梦一样。”   杜羨宁说:“原来你以为我离家出走。”   邵赫没有否认,他捧着杜羨宁的脸:“所以说,你就该在床上等我。”   话毕,邵赫再一次吻住她的唇,不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   不同于刚才的急切,这回他耐心又温柔,杜羨宁同样是难以招架,很快就陷落于他布下的迷阵。   他们肆无忌惮地亲吻,当熟悉的脚步由远至近传来,杜羨宁如临大敌,推开邵赫之余,她也利落地跳下料理台。   猝不及防被推开,邵赫往后踉跄半步,脸上闪过一丝狼狈。   进门看见邵赫,任晚榆有点惊讶:“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过两天才回来吗?”   邵赫搪塞她:“忙完了就回来。”   任晚榆这才察觉到两个孩子的怪异,他们一个低着头,另一个则臭着脸,怎么看都是不开心的样子。细看之下,她又发现杜羨宁耳根发红,而自家儿子的表情也不太自然,脑子转了一圈,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撞破了他们的好事。她笑起来:“那你可真能干,小半月的行程也能压缩到三五天,是你家老婆让你归心似箭的吗?”   杜羨宁胡乱找了个借口就溜了,邵赫本想跟上去,结果被母亲挡住去路。她打趣道:“别急,擦擦嘴再出去。”   邵赫依言用手背拭擦着唇角,可擦到一半,他又想起杜羨宁刚洗漱完根本没涂唇膏,顿时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任晚榆乐得不行,当儿子板着脸睥着她,她才收起玩心问:“我知道你不会平白无故丢下工作跑回来的,说吧,又犯什么错了?”   “没有。”邵赫一边回答,一边盛起杜羨宁给自己准备的爱心早餐。   任晚榆显然不信:“真没有?”   “真没有。”邵赫端着面条出去,此时更加坚定要搬出大宅的决心。   今天邵赫没有回公司,他整夜没睡,而杜羨宁也睡得不好,于是两人就窝在床上补眠。   杜羨宁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熟睡之际,总是不自觉地往某个温暖的胸膛靠近。邵赫轻轻搂着她,亦酣然无比地睡了两个多小时,直至被杨至益的来电吵醒。   未免惊扰到枕边的人,邵赫切断了通话,轻手轻脚地走到阳台,他才重拨过去。   杨至益向他汇报着网上的言论走向,被问到辛玥有什么动向,他如实相告:“辛小姐没有提及过您,也没有回应当年献血的事情。不过网上还是流传出很多您跟她的故事,大多都是校友群之类的地方散播开的,我们已经尽量清理,可无法避免有漏网之鱼。”   那头没有应声,杨至益小心斟酌用词:“大部分网友都认定您是这件事的男主角,我们要不要召开记者发布会……”   邵赫出声打断了他话:“让我披露事情的全部经过,还是讲述我这些年的心路历程?”   向来精明的杨至益在这件事上也有点犯糊涂,他消化了很久,终于明白过来:“这……原来……噢,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要怎么做?”邵赫好奇,他都不懂该怎么做,旁人居然知道?   杨至益不知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我们会24小时关注太太的微博小号。”   邵赫失笑。挂了电话,他便倚靠着阳台的栏杆,打开微博搜索杜羨宁的小号。   掉马以后,杜羨宁就没有更新过,挂在最顶头的,仍是那条跟他闹离婚的微博。   经辛玥事件一发酵,这小号又成了网友们的观光地,如此一来,评论区再次变得乱七八糟。   邵赫逐条看过去,评论几乎全是猜测他们将要离婚,再往下拉,居然还有人言之凿凿地说他们已经离婚,只不过尚未对外公布罢了。   这些都不是最过分的,当看到有人对她吹着大波彩虹屁,毛遂自荐要成为她的男人,让她拥有幸福的二婚,邵赫忍不住咬牙切齿:“还真当我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邵老板:你们这群傻子都死心吧,我打死都不离婚:)   PS.上一章留言的小伙伴都送红包啦, 注意查收哦~ 第五十五章   虽然恨得牙痒痒的, 但邵赫最终只是冷静地关掉微博。   全网都在抽丝剥茧地追溯此事,作为重点关注对象,邵赫的一举一动亦会成为重要线索。正因如此, 他由始至终都没有作出回应,没有澄清某些不实传言, 就连离婚谣言满天飞也无动于衷, 也强行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那些被莫名牵扯到对象也采用同样的冷处理, 他们不加以理会,也没有发表任何声明,任由大众胡乱猜度。   当事人一直没有就此事发声, 就算网友们再想搞事, 也溅不起多大的水花。   就在这场大戏进入瓶颈期的时候, 《未来歌者》也迎来竞争激烈的晋级赛。   得益于这段耐人寻味的往事,辛玥俨然是遥遥领先的优胜者, 在巨大流量的加持下,她的人气居高不下, 不管是官方还是大V发起的投票, 都能给稳居榜首, 且将第二名的孙念可远远甩在身后。   这样的劲敌让孙念可充满斗志, 她没日没夜地弹琴唱歌跳舞, 不过短短一周, 整个人都消瘦了,不过精神状态是前所未有的好。当节目组安排晋级选手为开场秀排练, 她终于有机会真正结识这位让自己望尘莫及的对手。   辛玥对她还算友好,察觉她总是有意无意地盯着自己看,忍不住开口:“你好像对我很好奇。”   孙念可觉得失礼,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 讪讪地应声:“是啊。”   瞧她那欲言又止的表情,辛玥倒是大大方方地说:“你好奇的应该不是那些流言的真实性吧,怎么,是想跟我交朋友还是做亲戚呢?”   孙念可被被噎了下,表情一下子僵掉了。   不等她反应过来,辛玥就拿着自己的保温杯,径直走到没人的角落休息。   孙念可跟了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来:“做亲戚是不可能做亲戚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做亲戚。”   辛玥侧过脑袋看着她:“你这样惹怒我,对你可一点好处都没有。你难道不知道人气榜最高的选手是有权挑选PK对手的吗?别指望我会看在某人的份上让着你的。”   孙念可说:“我哪敢你看在他面子上让着我,你能令我输得体面一点,我就心满意足了。”   辛玥笑了笑,她抱着自己的保温杯,好半晌才询问:“他们……还好吗?”   孙念可看不透她是敌是友,因而只是很含糊地“嗯”了一声。   这场排练直至凌晨才结束,众人各自离场,原本热闹的场馆很快变得冷清。   司机早在外面等候,孙念可上了车就毫无仪态地瘫坐在后座,歇息了一会儿,她才给自家嫂嫂发微信。   翌日清晨,杜羨宁才看到这条来自半夜的消息,她拿着手机发呆,直至邵赫过来,才掀起唇角对他说了声“早”。   今早有个紧急会议,邵赫比平时要起得早,虽然时间有点赶,但察觉她似乎有点不对劲,他还是驻足床前问:“怎么了?”   杜羨宁没有瞒着他:“可可说,辛玥想约我见面。”   邵赫轻蹙着眉心:“你想去?”   杜羨宁点头。   邵赫沉吟了下:“随你,记得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否则很容易上热搜。”   孙念可说她们今天还要去电视台彩排,杜羨宁就提前跟鲁台长打了声招呼,临时征用了他的一间会客室。   多年不见,辛玥仍是如初的漂亮动人,除了眉宇间那抹淡淡的忧愁,杜羨宁再也看不出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辛玥同样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两人最终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开口。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杜羨宁亲自给她斟上热茶:“听说你最近才回的国,这几年过得还好吧?”   “挺好的。”辛玥道谢,顿了顿就继续说,“不用逼着自己练舞,更不用参加各种各样的选拔和比赛,我才发现这日子是可以很轻松自在的。你可能不相信,其实我不是争强好胜的人,也一直很讨厌竞争,如果可以,我情愿做个咸鱼少女。”   杜羨宁接话:“可惜你并不是当咸鱼少女的料子,你本身就是一个发光体,不管站到什么地方,都可以闪闪发亮。”   “那又怎样。就算我得到再多的关注,他也不会充满赞赏地看我一眼,就算我得到全世界的赞美,他也不会给我半点掌声。”说到这里,她望向杜羨宁,“你肯定不懂这种滋味,因为他的眼里只有你,他当年你们分了手,他的心还是向着你的。”   杜羨宁微微抿着唇,并没有说话。   看着那逐渐放凉的茶盏,辛玥安静了一会儿才说:“实话告诉你,我知道你们分了手,我比谁都高兴。可惜很快,我就明白即使没有你,他也不会喜欢我。”   辛玥虽然不愿提起,但还是告诉她:“那天我去病房看他,进门之前,我还是充满期待的,毕竟我也是救了他的命,他怎样也会感激我一下。然而事实完全超出我的想象,他一开口就问我想要多少钱,还说但凡有半点选择的余地,他也不会接受我给他献血。我当时整个人懵了,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后来细想,才明白这根本就是迁怒啊。”   “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好,但却不得不承认,他爱你,也只爱你。”辛玥的眼神黯淡下去,“回国以后,我曾在电视台楼下撞见过你们,那时候我已经知道你们结了婚,可亲眼看到你们那恩爱的样子,我又嫉妒了,忍不住动了坏心思。结果呢,自然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他把我的前采后采全部剪掉。不过他做事向来果断决绝,最后我还能在节目里出现,应该是你的意思。”   杜羨宁只是笑了一下。   辛玥故意挖苦道:“你还真是个傻子,要换我,我肯定不让别的女人有半点可乘之机。幸好我道行不够高深,否则你现在都不能这么淡定地跟我喝茶了。”   “你错了。”杜羨宁对她说,“我之所以这么淡定,并不是因为你道行不够高深,而是因为我相信邵赫,他对我对感情,我比谁都清楚,当年你不能把他抢走,现在更加不可能。”   辛玥有点意外:“这可不像以前的你,按你那性子,应该早就把离婚协议甩到他脸上了。”   杜羨宁慢悠悠地倒掉热茶,重新给她添上:“离婚已经闹过了,一点都不好玩,当是情趣说说就好,来真的可要伤筋动骨的。”   辛玥百感交集,将茶盏端起时就听见她说:“辛玥,好好比赛吧,你已经失去了一个舞台,我不希望你再失去另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宁宁对辛玥没有恶意,怎么说她也救过自己男人的命。 第五十六章   此后辛玥就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两人结伴离开,行至大门时,她还踏空了台阶, 幸好被杜羡宁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脚下踩着细跟高跟鞋,辛玥大半的重量都压在杜羡宁身上, 她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幸亏你在, 不然又得出状况了。”   “就算你拄着拐杖上台, 赢面也不低。”杜羡宁说,“好好保护你的嗓子吧。”   正说着话,一下关门的闷响自不远处传来, 她们闻声抬头, 看到刚从车里下来的男人, 辛玥很不是滋味地说:“可真恩爱啊。”   杜羡宁不知道邵赫会来,看着他走过来, 倒没说什么。   邵赫问她:“还有别的行程?”   杜羡宁摇头。   邵赫习惯性接过她的手袋:“我今天也没什么事忙,一起回家。”   他眼里似乎只有一人, 被忽视的辛玥冷冷地插话:“你急什么, 我又不会对你老婆怎样。”   杜羡宁悄悄地扯了扯他的衣服, 他才客套地对辛玥说:“你去哪里?要送你吗?”   辛玥漠然拒绝:“我自己开车来的。”   “那行。”邵赫比她更冷漠, 说完就收回视线, 不再看她一眼。   看他那视自己如蛇蝎的样子, 辛玥骤然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悲,她居然为这样一个男人消沉这么久, 天底下大概没有谁跟她一样的傻。   这些年来付出感情简直就是喂了狗,辛玥恨了自己也恨极了他,恼火从胸腔中熊熊烧起,她脑子一热, 伸手就向他抓去。   那股狠劲让邵赫恍惚了一下,当她张口狠狠咬住自己手,他虽然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人制伏,但却由着她发泄般撕咬。   像要表达自己的忿恨和不甘,辛玥没有保留半分力气,那架势仿佛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直至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她才使劲甩开邵赫的手。   被咬的地方已经渗着血,邵赫连眉头也不皱,只是静静地看着辛玥。   辛玥也死死地盯着他,上下起伏的胸口昭示着她那滚翻的情绪,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视线缓缓移到他手上的牙印:“以后不用再担心我纠缠你,我们两清了。”   邵赫微微扯了下唇角,是如释重负,也是感激不尽:“多谢。”   辛玥却觉得这句道谢碍耳无比,她声音都再发抖:“我一定会最优秀的人,你没有选择我,绝对是你瞎了眼!”   像是觉得不够解恨,她换了口气继续说:“你肯定会后悔的!”   邵赫用正流着血的手臂搂过杜羨宁的腰,望向她的眼中罕见染上笑意:“那我拭目以待,希望有那么一天。”   目送辛玥离开,站在原地的邵赫和杜羨宁都没有说话。待她那倔强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杜羨宁才将他的手放到眼前端详,嗤笑道:“辛玥的心还是不够硬啊,换作是我,我肯定往你脖子上的大动脉咬下去。”   “你是僵尸吗?”邵赫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颈侧。   “比僵尸还狠!”说完,她还故意做了个凶神恶煞的表情,一副将要扑上去的姿态。   虽然杜羨宁没有露出半分心疼的神情,但当邵赫走向驾驶室时,她主动说:“我来开车吧。”   上车以后,她还从储物箱里翻出一包酒精棉签丢过去,邵赫接着,却只放到一边,并没有处理伤口的意思。   杜羨宁这一路开得很稳,任由两旁的车辆疯狂在她面前超车,她仍保持自有的速度悠悠然地开回大宅。   他们下车时,任晚榆正好带着喵喵刚从宠物美容中心回来。她一眼就看到儿子手上的伤痕,习惯性地取笑道:“幸好我把喵喵带去剪毛,否则这个锅就是它的了。”   读懂自家婆婆眼中的调侃之意,杜羨宁连忙澄清:“不是我咬的,这个锅我也不背!”   任晚榆微微诧异:“不是你啊?”   杜羨宁扫了他一眼:“他的桃花债多着呢,哪轮到我。”   邵赫被气笑了,当母亲投来责备的目光,他特别无辜地说:“别听她胡说,一天到晚就知道抹黑我。”   任晚榆没有追根问底,小年轻们的事,她笑笑就算,管束太宽就是不识趣了。   自从被收养以后,喵喵吃得好、睡得香,还有一群人把它当宝贝似的照顾,它的体型已经逐渐膨胀。修毛以后,它更是显得圆头圆脑,惹得杜羨宁不停捧着它的脑袋揉捏,玩得十分欢乐。   邵赫也陪着她在客厅逗猫,经过这一路的搁置,被咬伤的地方已经止血,但伤口一周又红又肿,看着挺吓人的。   当他的手又一次伸到自己眼前,杜羨宁终于忍不住说:“你为什么不消毒涂药?”   邵赫看了看自己的手,很无所谓地说:“怕什么,又不会得狂犬病。”   杜羨宁真败给他了,将喵喵放到地毯上,她走到电视柜前,从抽屉里翻出家用药箱。折返时看见那男人得逞的笑容,她没好气地说:“手还不伸过来!”   邵赫这才矜持地将手伸过来,看见她微乎其微地皱了下眉头,他反倒愉悦地笑起来。   从小到大,杜羨宁都很少受伤,她少有处理伤口的机会,也没有替谁处理过伤口,因此那动作十分生疏。当棉签又一次不受控地戳到那破皮最深的地方,她忍不住解释:“我真不是故意的。”   “笨手笨脚。”话是这样说,但邵赫并无半分责怪之意。   杜羨宁喃喃道:“另一只手又不是动不了,怎么就不能自己弄……”   邵赫笑而不语,悄悄地注视着她那专心致志的样子,待她拿起纱布,他才开口:“用的着这么夸张吗?”   “难道你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你手上有牙印?”杜羨宁撇了撇嘴,“你不怕丢人我怕,不管是谁看到,第一反应肯定觉得是我干的。”   邵赫忍俊不禁,纱布在手腕上缠了一圈又一圈,他低声问:“你跟辛玥都聊了些什么?”   杜羨宁抬眼看了看他:“怎么,你还有把柄在辛玥手里?难怪你早早就守在电视台楼下,原来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哪有什么秘密。”邵赫觉得好笑,笑够以后,他颇为认真地说,“我只是心里不踏实,想到你去见辛玥,我整个人都魂不守舍,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就见个面,能发生什么。”杜羨宁不以为意。   邵赫不知怎么就叹了口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你知道吗,当你提出分手的时候,我真的气得发疯。那时候我刚听说论坛上的事,以为你也跟那群人一样同情心泛滥,要把我让给辛玥。等我再了解透彻,才知道你是因为我受了委屈,所以才跑来跟我闹的……”   杜羨宁动作一顿,原本已经缠上的蝴蝶结再度散开。   “跟你开分的这些年,我不止一次地假设,当初如果我不是昏睡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你不用一个人面对那些糟糕的事情,那我们的结局应该不是这样。假如我对待感情能够成熟一点,多体谅你当时的心情,了解你所承受的压力,再给你足够的安全感,你大概也不会那么草率地和我谈分手。”   杜羨宁强压着内心的波澜:“那你为什么不哄我,甚至连找都不找我?”   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邵赫才说:“我过去找你,可每次都看到有个男生在你宿舍楼下等你……”   “有这种事?”杜羨宁惊了。   邵赫语气肯定,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有,那男生高高瘦瘦的,手里还提着一个大袋子,感觉是给你送零食的。后来问戚禹安,他说你可能又交新男友了。”   杜羨宁倒抽了一口凉气:“戚禹安按的是什么坏心思,有他这么造谣的吗!”   邵赫瞅了她一眼:“所以,你记起有这么一回事了吗?”   杜羨宁觉得冤枉极了:“他是我舍友的男朋友,那阵子她的腿骨折了,他男朋友每天都带着爱心餐过来,我看她行动不便,所以就帮忙接应。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就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呢?你来找我大大方方地来不行,非要弄得偷偷摸摸的,还自己脑补了这么大一场戏!”   听了这话,邵赫非常郁闷:“又不是你被人甩,你当然说得轻松,我不要面子的吗?”   杜羨宁把纱布砸到他身上:“那你这辈子就跟着你的面子一起过吧!”   眼见她要走开,邵赫一把将人拉回来,死死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要是我还要面子,你现在不知走了几千几百回了。”   “臭不要脸,算你还有自知之明!”杜羨宁很想板着脸,可又偏偏止不住上扬的唇角。   被杜羨宁煞有介事地包扎了伤口,邵赫频频受到家人的注目礼。好不容易吃完晚饭,他正准备离席,孙念可那丫头忍不住戳了戳那层厚实的纱布,好奇地问:“二哥,你该不是割腕了吧?”   邵赫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憋了半个晚上,任晚榆终于有机会开口:“哪是割腕,听说是被小妖精挠的。”   说着,她望向儿媳妇:“宁宁,我说得没错吧?”   杜羨宁一连点了三下头,脸上有一个大写的肯定。   邵子骞果真露出不悦的神色,他望向儿子:“你又给我闹出什么麻烦?星望的股价才稳定几天,你是不是又想在董事会议上被□□?”   邵赫已经放弃挣扎,他默默地接受父亲地批评和教育,由始至终也没有反驳半句。   儿子的态度还是让邵子骞满意的,上完这深刻的一课,他突然想起最近被热议的话题:“网上好像总有人说你跟那姓辛的姑娘不清不楚,难道这件事是真的?”   孙念可原本还是很活跃的,但一提到这件事,她就安静下来,不敢再造次。   杜羨宁倒是面不改色,她依然挂着浅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邵赫沉着得很,他避重就轻地说:“网上还一天天地传我婚变,可我们好着呢,离婚什么的全是那些人胡说八道,谁信谁就是傻子。”   任晚榆赞同地点头:“现在无良媒体特别多,有事没事总爱编故事吸引流量。那个姓辛的小姑娘被他们说得可玄乎了,好像每个在A大念过书的富家子弟都跟她过故事,可用脑子想想也知道,这些哪可能是真的,以后网上的小文章还是不看的好。”   邵子骞看向妻子:“你知道得可不少,平时经常看吧?”   任晚榆被噎了一下,随后反驳:“我关心一下儿子和儿媳妇不行吗!”   不仅是邵家的长辈有意无意地关注此事,就连远在国外的杜燃也收到风声。某天夜里,杜羨宁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嗡嗡地震个不停,她没有动静,反倒是邵赫替她接听了。   听见是女婿的声音,杜燃不太高兴,他对着手机嚷道:“宁宁呢?让她接!”   邵赫本想说她已经睡下,可想到他老人家这么久也不来电,想必是有什么话想跟女儿说,于是就把她给晃醒了。   杜羨宁正做着怪异的梦,猛地从睡梦中抽离,她迷糊得不行。掀开眼皮瞥了邵赫一眼,她又闭上眼睛,重新往他怀里缩。   邵赫哭笑不得,只得再度把她晃醒:“你爸爸找你,快接。”   父亲的声音传来时,杜羨宁腻在邵赫怀里,没两秒眼皮又往下坠。   “宁宁,你是不是跟邵赫离婚了!”杜燃的嗓门很大,在这寂静的夜里,那声音尤为清晰,“你这孩子怎么搞的,结婚不跟爸爸商量,离婚也不和爸爸说!”   进入半睡状态的杜羨宁敷衍地“嗯”了一声,下一秒,她骤觉腰间一痛,不自觉地痛呼出声。   杜燃听后很紧张:“怎么了怎么了?”   杜羨宁清醒了大半,对上他那不爽的眼神,她还告状:“他家暴我!”   邵赫贴在她耳际说:“好好说话,你爸爸刚问你是不是离婚了!”   杜羨宁这才知道他急什么,一把将他推开,她起床走到阳台跟父亲说悄悄话。   邵赫闷闷地倚靠在床头地软包上,等到大半个小时,杜羨宁才笑意满满地拿着手机进来。   瞧见他的脸拉得老长,杜羨宁忍不住捏着往两边拉:“你臭着脸做什么,我跟爸爸聊聊天而已,又不是跟那个男的夜半私语。”   邵赫默默地将她的手打掉。   杜羨宁心情好,于是就哄哄他:“我刚才没听清嘛,又不是有意的,而且我已经跟爸爸解释我们没有离婚,你不用担心他老人家提着四十米长刀上门找你算账。”   邵赫说:“可我听他那语气,好像是打算放四十米长的鞭炮庆祝。”   杜羨宁被他逗笑了,她缩进被窝,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她才伸手抱住他的腰:“我想去非洲找爸爸。”   沉默了将近半分钟,仍旧倚靠在床头的邵赫开口:“跑去那里做什么?”   杜羨宁蹭了蹭他:“不做什么啊,就是去见识见识,他知道我现在没有在公司捣乱,怕我给你当全职太太无聊,所以就让我到外面走走。而且他说他们现在待的地方很安全,也很漂亮,我一定会喜欢的!”   邵赫不说话,她就继续说:“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爸爸了,难得他这么诚意拳拳地邀请我,我没有理由不答应的!”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邵赫才应声:“要去多久?”   这可把杜羨宁问倒了,思索过后,她不确定地回答:“半年?”   邵赫垂眼看着她,她觉得压力有点大,于是改口:“三个月?还不行?那……一个月吧,一个月是我的底线!”   即使她亮出底线,邵赫也没有答应。直至杜羨宁软软地唤了一声“老公”,招架不住的他才无奈地说:“你就不能邀请我一起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  看看明天状态如何,如果OK的话明天完结,不行的话就周末哈~   PS.上一章留言的小伙伴都送红包啦,注意查收哈~ 第五十七章   杜羨宁还真没想过邀请他, 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想必不会对那片贫瘠的土地感兴趣,再说他向来公事繁忙, 别说半载数月,就连三两周的时间怕且也很难抽出来。   然而邵赫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味, 她不禁仰起头来:“你有这么闲吗?公司不用管了吗?”   邵赫弹了下她的额角:“真把我当工作机器。”   “你本来就是。”杜羨宁眼珠子一转, 笑吟吟地说, “况且爸爸也没有邀请你,你这么讨厌,他应该不想看到你。”   “我不讨你厌就行了。”说着, 他便弯下腰身, 意欲吻她。   “讨厌!”杜羨宁聊胜于无地推着他, 两人最终还是缠到一起。   得知这小两口要远赴非洲,邵家两位长辈都十分支持。任晚榆早早就替他们准备了大堆的远行必需品, 还搜寻了很多当地的风俗和禁忌,每天都像老师一样给他们灌输。   杜羨宁听得津津有味的, 而邵赫却觉得絮叨:“不用操心, 我们又不是单独行动, 到时候岳父会照顾好我们的。”   “就你不懂事!”任晚榆瞪了他一眼, 随后拉着儿媳妇继续探讨, 不想再理会这个臭小子。   邵赫已经把手头上的事务安排得妥妥当当, 而杜羨宁也把自己最放心不下的喵喵,慎重地交给了自家婆婆和孙念可照顾。   她俩高兴地接下这个任务, 末了还向杜羨宁承诺:“等你回来,这小家伙肯定又胖一圈。”   喵喵长长地“喵”了一声,用脑袋使劲地蹭着自己的主人,似是知晓与她分别在即。   出发那天风和日丽, 他们推着两个大大的行李箱,怀着愉悦的心情迈向旅程。   杜羨宁戴着任晚榆给她准备的帽子,手被邵赫牵着,那模样乖巧得像个春游的小学生。   结婚这么久,两人从未出过远门,一想到邵赫即将随她千里迢迢地探访父亲,她就有种带着这男人回娘家的错觉。   邵赫不知道她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但见她笑得这么开心,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偷乐些什么?”   杜羨宁窃喜着:“我不告诉你。”   他们有说有笑的,并未留意到机场有蹲守的记者,直至有人喊着“邵先生、邵太太”,两人才有所发现。   今天有位流量大咖要离境拍摄影视作品,记者们收到消息就早早在这边等候,结果大咖没看到,却蹲到正被全网热议的焦点人物。他们喜出望外,也不管地勤人员的劝告和阻碍,一直把他们追到专属的贵宾通道。   “邵先生,网传您曾接受辛玥的献血,请问有这么一回事吗?”   “邵先生,若事实与网传消息不符,您可以在此澄清一下,对此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邵太太曾经在微博上透露,你们曾是恋人,当年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分手的吗?”   “微博也写道,当年是邵太太甩了您,而邵太太对自己目前的婚姻状态也不甚满意,请问您确实是为了报复人家才结的婚吗?”   “听说你们正为这件事闹离婚,有小道消息流传,你们已经拟好了财产分割协议。”   “离婚以后,邵太太能够分到多少股权?对星望集团的股价是否会产生一定的影响?”   邵赫护着杜羨宁前行,不管记者说什么,他都充耳不闻。直至被“离婚”二字刺激到神经,他才停下脚步,罕见地作出正面回应:“不离了,怕后悔。”   快门声响个不停,被拥着的杜羨宁望向他,眼里闪着炽热的光。   这张照片在网上疯传时,邵赫和杜羨宁已经踏入非洲这片神秘的土地。   杜燃亲自去接应他们,看到陪在女儿身边的男人,他还真如杜羨宁所料,一开口就语气不佳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邵赫笑脸相迎:“爸,好久不见。”   杜羨宁过去挽住父亲的手臂:“他怕你把我拐跑,在他眼里,你就是个人贩子!”   杜燃被她逗乐了,待邵赫的态度也温和起来。前往市区的路上,他陪着当地的司机坐在前排,却频频转过头对他们说:“之前我们待在一个小部落,那里什么信号都没有,我一直不知道你们又闹事了。”   “我不是说了吗,这都是网友们闹出来的,我们好着呢!”杜羨宁反驳。   杜燃冷哼一声:“昨晚鸣时给我看了你的微博,你还想抵赖?”   这下还真抵赖不了,杜羨宁摸出手机:“我现在就删掉!”   “不离了?”杜燃问她。   “不离了。”杜羨宁瞅了瞅身旁的男人,“我也怕后悔。”   邵赫无声地笑起来,他夺过杜羨宁手机:“不用删了,留着警醒世人。”   顿了一下,邵赫又用只能让她听见的音量说:“不过你的男粉丝有点讨厌,回头要把他们全部禁言才行。”   杜燃有点生气:“喂喂喂,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全是浓情蜜意。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颠簸,他们终于跟大部队汇合。   这次的非洲之行,他们联合了当地的动物保护组织在南非开展工作,在此期间,两个组织已经合力救助了许多受伤的野生动物,也大面积地清理过猎人留下的追捕陷阱和铁丝绳索。   抵达的第二天,杜羨宁和邵赫也跟着大家前往稀树草原,他们从天刚亮就开始出发,经过将近六小时的车程才抵达目的地。   烈日炙烤着大地,习惯在暴晒下进行救援的志愿者已经开始找寻目标,而杜燃一行人则四处检查被火烧和农垦过植被,估计着受损植被恢复的可能性。   邵赫在来程时请教了杜燃一路,被指点过的他也算是略懂皮毛,因此也加入到众人的队伍中。   杜燃初时以为自己这位女婿不过是三分钟热度,结果往后的日子里,邵赫依旧跟在他身边埋头苦干,原本只操控鼠标和键盘的双手,也天天沾满沙土。   团队里的几个女生都很喜欢他,然而他对她们总是有礼得疏离。当有谁向他递来冰水,明明嘴唇已经干得起皮,他仍笑着说不渴,等到杜羨宁过来,又立即一改平时那冷漠样子,笑着向她讨水喝,还恬不知耻地要求别人喂他,惹得杜燃别过头去,没眼看这个没羞没臊的女婿。   他们每天起早摸黑地奔走在这个陌生的国度,在草原治愈了受伤的斑马和大象,在丛林深处救助了叫不出名字的鸟群,在茫茫大海解救被困网中的鲸鱼,还潜入海里清理无法降解的海洋垃圾……   如果说之前在影视城内划分保护区不过是迎合岳父的喜好,那么经此一行,邵赫才算真正理解其中的深远意义。   无私的地球孕育着无数生命,而贪婪的人类却妄图霸占这一切。因为一己私欲,他们破坏生态、污染环境,让扎根千年的植物化成枯木,让不计其数的动物候鸟流离失所,原本美丽富饶的大地,逐渐变得满目疮痍。   想到那身陷沼泽的小牛,因误食塑料而窒息的海鸟,还有很多很多失去唯一生存空间的动植物,邵赫就觉得可悲又心疼。它们本该与人类共享地球馈赠的一切,如今却在极度恶劣的环境中苟延残喘,面临的不仅是个体的死亡,还有整个种群的灭绝。   轻轻松松地往树林纵火一把,要修复可能就要花费数十年的时间。简简单单把废品污水往海洋一倾,要清理更是得动用数不清的人力物力。破坏无处不在,而保护和营救的力量就显得十分渺小,邵赫不知道这群志愿者是怀着怎样的信念,日复一日地做这样艰难又孤单的事,他们的力量纵是微不足道,可若没了他们,这世界将会变得更糟糕。   想到这里,邵赫更是对他们肃然起敬。他们像是这烦嚣世俗的逆行者,旁人或同流合污,或独善其身,而他们依然坚持故我,耗尽自己的青春,甚至牺牲自己的家庭,只是为了成为栽种大树的前人,让千千万万的后代有那乘凉的一天。   有了这样的认识,邵赫便更加卖力地跟随队伍奔走。中途经过一个有网络信号的小镇,杜羨宁跟家里人进行了视频通话,当镜头挪到他身上,他立即被自家母亲笑话:“晒得这么黑,是为了入乡随俗吗?”   邵赫伸手挡着镜头,然后对杜羨宁说:“一边玩去,我在跟大家讨论修复方案。”   相比于邵赫,杜羨宁则要轻松得多。大家都知道她是杜燃的女儿,总是对她百般照顾,而她不是娇气的小公主,这一路上也没有给众人添麻烦。   杜羨宁的日常就是跟随动物保护组织救助受伤的野生动物。万物皆有灵,当获救的小可怜嗷嗷地表达谢意,还几步一回头地以示不舍,她倍觉感动,同时又无比难过与羞愧。   日子过得飞快,眨眼两个月就过去了,这支团队还有很多尚未访寻的地方,而邵赫和杜羨宁却归期渐近。   翁婿二人相处了这么久,不止是邵赫开始崇拜杜燃,杜燃也开始对这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有所改观。   在杜燃眼里,邵赫就是懂得投胎,出身好得很,外貌长相也不差,那张嘴也挺会哄人的,自家女儿被迷得昏头转向,不过是一时被蒙蔽了双眼。他从来不觉得这小子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赞赏,当负面热搜和离婚消息接连传出,更是让他对邵赫反感。   大概是因为这样的偏见与不满,杜燃觉得邵赫在这里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出于真心的,顶多就是借此哄哄自家女儿罢了。   然而事实证明,杜燃看走眼了,邵赫并非如自己所想那样。多少人雄心壮志地进入到他们的团队,又有多少人连三五天也熬不到,丢下一句致歉的话就匆匆远去,他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出乎杜燃的意料。而面对大片的焦土与荒地时,他眼中的心疼与惋惜,同样是骗不了人的。   邵赫确实也是一个有良知的男人,这些天来,他的一举一动也被杜燃看在眼内。杜燃开始相信他的人格和品行,对待他的态度也比以往缓和得多,离别在即,更是破天荒地给他递了一小瓶自己私藏的烈酒。   当时邵赫正坐在帐篷外面生火,面对这么一瓶酒,他有点反应不过来:“是火不够旺吗?”   “给你喝的。”杜燃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就你这傻样,不知道是怎样追到我女儿的。”   这样小小的一瓶酒,竟让邵赫有种奔赴鸿门宴的感觉,然而酒是岳父亲手递来的,就算是毒.药,他也得面不改色地喝下去。   杜燃手里还有另一瓶,他席地而坐,扭开盖子就跟身旁的邵赫碰了碰酒瓶。他喝酒向来豪迈,一口下去小半瓶就没了,缓过那酒劲,他才开口:“我出生在农村,那里没有大城市的繁华热闹,但却有满山飞舞的萤火虫和动听悦耳的鸟鸣声,放学的时候,我们几个调皮的男孩子还会在小溪里头玩耍,那溪水清澈见底,里头多得是小鱼小虾。那种亲近自然的愉悦,是你们用再多的钱都买不来的快乐。”   若在以前,邵赫可能会辩驳几句,可走了这么一转,他才发现人类用金钱建造的美丽王国,地下都埋藏着无数生灵的痛苦与绝望,而过度的开采和恣意的破坏,早已经让世人赖以生存的地球不堪重负。   杜燃继续说:“一直以来,我都很希望改变这个现状,同时也呼吁更多的人保护环境,守卫我们的家园。这条路很苦,前妻不理解我,女儿也为此记恨我好些年,可我没有放弃,也不能放弃,毕竟愿意做这种事的人实在太少了。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为了歌功颂德,而是提醒你,别只顾着自己,也要想想自己的后代啊。最近几年,我已经发现自己的体力跟不上,脑门上的白头发也使劲地冒出来,想不承认自己是个老头子都不行。我终有离开的一天,你们这些年轻人,尤其是你这种对社会有一定影响力的人,更应该肩负起这个重担。你没必要像我们这样四处奔波,只要在做决策时把眼光放长远一些,少出席几场舞会,带头多参加一些环保活动就足够了。”   邵赫语中并无半点敷衍或哄骗:“我会的。”   杜燃又跟他碰了碰酒瓶,接着又灌下一大口:“对于她们母女,我问心有愧,现在宁宁她妈改嫁了,看她过得还不错,我很替她高兴。而宁宁呢,嫁给你后好像就没几天安稳日子,真不知道是你的问题,还是我那女儿不会做人。”   “是我的问题。”邵赫也喝下一大口的酒,“我没有把她照顾好,还老让她受委屈,也难怪您这么不信任我。”   “谁的婚姻没有起起落落啊,好好学着经营,那些天作之合的鬼话都是骗人的,两个人走到最后,依靠的都是对彼此的迁就和包容。”杜燃拍拍他的肩,声音低沉了几分,“我祝福你们。”   杜羨宁出来的时候,杜燃已经不在,看到他脚下放着两个空瓶子,她从后方弯腰环住他的脖子,摆出一副质问的样子:“说,哪儿来的酒?”   邵赫拉住她的手:“爸爸给我的。”   杜羨宁微微惊诧:“出门在外,这烈酒是稀缺资源啊,爸爸向来宝贝的很,怎么突然大方起来了?”   用树枝拨弄了一下火堆,邵赫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他喜欢我这个女婿啊。”   像是听到笑话,杜羨宁捏着他的脸:“你可醒醒吧。”   说完邵赫也笑了起来,虽然似是不可能,但又成为事实:“是真的,他刚对我说,祝福我们。”   杜羨宁坐到他身边:“这里风大,你是不是听错了?”   将树枝丢掉,邵赫抬臂将她搂紧,突然凑到她耳边说:“我爱你。”   杜羨宁愣了愣,耳根逐渐发烫,她不住嗔道:“突然说这些做什么!”   “就想试试这么大的风你能不能听清楚。”他坏笑着,“做个小实验而已,你还脸红?”   被捉弄的杜羨宁又羞又恼,绕着几顶帐篷追着邵赫来打。   邵赫玩心不减,他故意放慢脚步,眼看着要被逮到,即便闪身躲开。   杜羨宁次次落空,几乎想翻脸。后来跑累了,她站在原地气鼓鼓地说:“你跑啊,再追不上我就不追了!”   邵赫从容向她走去,把人扛起来就往帐篷后方走去:“那就换我追你啊。”   看到这对小年轻在嬉闹,有人对杜燃说:“你女儿跟女婿感情真好。”   杜燃舒展眉头,微微露出笑容:“希望下次跟他们见面,感情还是这样的好。”   这是他们在南非草原的最后一夜。两人躺在草地上看星星,邵赫一手枕着自己的脑袋,另一只伸出来让她枕靠。   晚风略带狂野地吹拂,杜羡宁转过脸望向他,忽然没头没脑地开口:“你再说一遍。”   邵赫装傻:“什么?”   杜羡宁敲打了他一下:“就……就你刚刚那句!”   “快看,”邵赫仰望夜空,“有流星!”   杜羡宁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别胡扯,快说!”   邵赫强行将她的脑袋扭正:“你看,又有一颗了。”   一抹耀眼的拖尾果真掠过寂寂夜空,杜羡宁惊呼起来:“真有流星啊!”   他提醒:“不许愿吗?”   杜羡宁再度将目光投向他:“我许了,你听见了吗?”   邵赫倾身,虔诚地吻住她。   星河漫漫,风声寂寂,所有的缠绵亦化作一句千回百转的情话。   而这句情话,他终将用余下岁月浪漫诉说。   —正文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啦,先给自己撒个花~   接下来会写番外,大概就是撒个糖,怀个孕,再回头谢谢邵老板和宁宁青葱岁月年少无知的那些事儿。   真希望这番外能够写到双十一之后,因为这样才能保全我的双手,哈哈哈哈哈哈哈……   感谢大家的陪伴,爱你萌,比心心~   PS,上一章留言的小伙伴都送红包啦,注意查收哦~   PSS.还有文哥哥的新文啊,喜欢的小伙伴记得收藏~   虽然书名叫《早恋不是正经事》,但不是校园文,写的是久别重逢破镜重圆的故事,这口味真是我的最爱啊 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