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偷走他的心许多年 作者：倚梦寻 　　文案： 　　大学时，陈果疯狂追求过季楚寒，但是却没有成功。 　　毕业前一天，她把季楚寒按在小树林亲了，算是给自己无疾而终的单恋画上句号。 　　在那之后，季楚寒只要每次经过小树林，就会记起那晚朦胧的月光，女孩身上的香甜气，还有柔软的唇。 　　多年以后，两人在高级写字楼迎面相遇。 　　此时的季楚寒，已是炙手可热的AI科技新贵，男神级青年企业家。 　　陈果认出他后，踩着高跟鞋调头就走。 　　却被季楚寒追上，挡住了去路，“跑什么？” 　　陈果故作轻松，“原来是寒总呀，差点没认出来。” 　　当天下午，秘书发现，寒总回到自己办公室后，就一直坐在落地窗前沉默，跟丢了魂似的。 　　直到天黑，合伙人走进来，拍他的肩想提醒他下班，季楚寒转过头，眼眶通红。 　　合伙人被吓一跳，“出什么事了？” 　　季楚寒轻喃，“她把我忘了……” 　　后来，陈果才知道，这世界上，有种玩意儿叫秋后算账。 　　包厢里，季楚寒将她困在沙发上，迷离的灯光里，失控热吻。 　　陈果推开他，好不容易得以喘息，“寒总，你喝醉了。” 　　季楚寒抓住她的手，深深凝望着她的眼，“你说过想要我的！” 　　陈果：“……” 　　久别重逢，男主疯狂倒追女主，她是他心中的白月光，胸口的朱砂痣。 　　一句话简介：这次，换我追你 　　立意：为心爱的人成为更好的自己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果，季楚寒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偷走他的心许多年》 　　倚梦寻/2020.07.28 　　晚上十点的南城，夜色渐浓。 　　万家灯火像夜空中的星，璀璨地点缀在这座繁华的城市画卷里。 　　星港小区六楼601，是这幅画卷里的小小一笔。 　　客厅亮着灯，两个女孩分坐在沙发两头，各自专注在自己的事情里。 　　安静的氛围，容易将一切声音放大。 　　哒哒哒……哒哒哒……一连串敲击键盘的声音从其中一人那边响起。 　　“忙什么呢？”孟星悦从手机上抬起头，随意地问了句。 　　陈果盘着腿，腿上垫了个抱枕，最上边放着笔记本电脑，手指按着backspace键，将适才打出的两行字全部删除重来。 　　“方案。” 　　她有些头疼地说。 　　“都周五了，还忙什么方案啊？”孟星悦懒散地说着，收回视线，目光回到自己的手机上，手指在上边点了点，“明天跟我一起去参加交友会吧！” 　　“交友会？” 　　“就相亲那种。” 　　闻言，陈果的视线终于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转头疑惑地看向她，“你不是有婚约在身？还去相亲？” 　　“呵，你可别提那个人了。”孟星悦专心看着婚恋网站上的帅哥照片，“眼高于顶，根本瞧不上我，我跟他的婚事大概率会告吹，所以呢，我打算先给自己找好下家，有备无患嘛。” 　　陈果这位室友的人生际遇说来奇妙，她先前在汽车公司上班，一次体检，竟被意外发现是董事长的亲闺女，从此人生三百六十度大旋转，成了一名不愁吃穿的富家千金。 　　没过多久，她家里就告诉她，她还有一个高富帅未婚夫，时常上财经杂志的那种。 　　不过，烦恼也随之而来，孟家家教严格，孟星悦经常要上各种名媛课程，那个未婚夫脾性又高傲，导致她两边都不喜欢待，每到周五晚上就跑来这间小公寓，跟陈果两个人一起过周末。 　　孟星悦有自己的考虑，陈果也就不再多言。 　　毕竟，她自己还在夹缝中生存，就不要去指导富家千金如何生活，如何处理感情了。 　　“去吗去吗？”孟星悦随手抓了只抱枕，往陈果身上扔过去。 　　抱枕砸在陈果肩头，落在沙发上。 　　“不去。”陈果不假思索地摇头。 　　她手上这份方案，下周一就要提交初稿进行内部讨论了，现在还一点头绪都没有，她哪里有心情去做别的。 　　孟星悦不再跟她废话，直接将手机递了过来，诱惑道：“确定不去？” 　　手机上面是一张男生的照片，陈果视线掠过去，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却忽然定格，“啧，挺帅啊！” 　　“那是！”孟星悦得意洋洋，故意将手机收回去，“毕竟是AI大数据相亲，绝对靠谱。” 　　“AI大数据？” 　　“对啊，推荐的异性匹配度都蛮高的。” 　　孟星悦窝回到原来的位置，低头拨弄手机。 　　陈果连忙将腿上的笔记本拿开，放在对面的茶几上，随手扔掉怀里的抱枕，挪到孟星悦那边去，脑袋跟她挤在一起。 　　孟星悦见她被吸引了注意，偏头跟她挑挑眉，“感兴趣了？” 　　陈果抬手抱住她的肩，手指在她手机上面划动几下，一张张照片看过去，“不瞒你说，我现在正在做的，就是给一家AI公司做品牌推广方案。” 　　所以，当她听到跟AI相关的，都会下意识地更关注一些。 　　“那你要不要去亲身体验一下？”孟星悦抬起头，往她放在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上扫了一眼，“反正我看你一直都在那一页，没什么灵感吧？” 　　陈果眼睫轻眨，想了一下。 　　像她这种需要靠创意吃饭的工作，一直紧绷着弦，其实更不利于脑力的发挥，到外面去放松一下，说不定就有了新的idea呢？” 　　“嗯。”陈果点点头，“那去吧。” 　　“得勒！”孟星悦戳了戳页面右上角，先将自己的账号退出来，“我现在就帮你注册一个新号！” 　　** 　　每到周末，陈果都会特意关了闹钟，纵容自己好好睡个懒觉。 　　然而这个周末，注定是享受不到懒觉的快乐了。 　　“果果，快起床了！见帅哥去！” 　　当她还在睡梦中，耳边就传来一连串熟悉的叫唤声，连带着身体被人轻轻摇晃着。 　　她悠悠睁开眼，看到孟星悦站在她床头，嘴里含着根牙刷。 　　真是稀奇了，往日比她还爱睡懒觉的人，现在竟然过来叫她起床。 　　帅哥的吸引力，真是不容小觑。 　　陈果揉了揉惺忪睡眼，支撑起身体，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这才慢悠悠地跟着下床去洗漱。 　　二十分钟后，两人从各自的房间出来。 　　孟星悦看陈果穿戴平常，脸上的妆也只是轻描淡写，拉上身后房门的同时走向她，“你真当是去找灵感的？” 　　陈果唔了一声，将T恤下摆收进半身裙里，朝玄关走去。 　　反正在她看来，条件优渥的男生不乏爱慕者，早就自由恋爱有女朋友了，哪里还用得着相亲。 　　因此，她对相亲这件事，始终没有什么好感和期待。 　　她这次过去，不过是为了亲身体验AI科技给人们生活带来的改变，也就没什么盛装打扮的必要。 　　** 　　小区楼下，一台粉色复古小轿车停放在露天车位上。 　　陈果租住的这边是十几年前的老小区，没有配套的停车库，只有房东在楼房前后的空地上，用油漆划分出来的停车位。孟星悦先前跟她是合租室友，后来回了孟家后，为了方便每次过来，又多租了这个车位。 　　复古小轿车透着高贵气质，跟破旧的小区格格不入。 　　车后方玻璃上，还贴着一张硕大醒目的“实习”标签。 　　陈果弯腰坐进副驾驶，边系安全带，边不放心道：“我的命，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亲爱的！”虽然才拿到驾驶证不久，但孟星悦对自己充满自信，将车钥匙插上，启动车子，“妥妥的！” 　　陈果见她信心满满，略放松地身体往后仰，靠在椅背上。 　　然而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孟星悦用实际行动辜负了她所有的信任。 　　一路上差点追了两次尾，到了举行活动的地方，又费了很久的劲儿才将车倒进车库里。 　　直到车子熄了火，陈果仍旧心有余悸。 　　“敢坐新手朋友的车，那真是过命的交情。”她暗暗舒出一口气，解开身上安全带。 　　孟星悦拔下车钥匙，哼了一声，“那你今天努努力，找个男朋友，开车超稳的那种。” 　　陈果：“……” 　　当我没说。 　　为了举办此次活动，婚恋公司包了一间高级西餐厅。 　　餐厅门口矗立着一块粉色的广告牌，上面写着：520大型时尚交友会。 　　在5月20号这天举办这样一场活动，可以说是非常应景了。 　　广告牌右上方，是婚恋公司的名称和logo——“缘来了”。 　　门口没有看到任何工作人员的身影，只有两台奶白色的机器人站在那里。 　　机器人感知到她们的到来，抬起一条机械手臂，指了指身旁另一台机器，用好听的女声说：“欢迎您的到来，请签到。” 　　陈果走到那台机器前面，抬手点了下触控板，屏幕上立即打开了人脸识别的界面。 　　餐厅的门紧闭，两人完成签到后，另一台机器人帮她们推开了门。 　　随着门打开，浪漫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是高级香水的味道。 　　脚下，一条红色地毯往里面延伸。 　　陈果和孟星悦手牵手，并肩往前面走。 　　现场布置可以用“美轮美奂”来形容，有鲜花陪衬，美酒相伴，还有精致的甜点，大厅的中央，矗立着一座精美的香槟塔，水晶吊灯的光倾落下来，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不少嘉宾都已到场，身着华衣美服，端着酒杯穿梭在人群中，俨然一场上流社会的高端酒会。 　　“啧，这些男生女生看起来质量都蛮高的样子。”孟星悦双眼像雷达，到处搜寻有没有自己的目标。 　　“这应该是首场活动吧？”陈果的视线从现场布置，到那些红男绿女的身上扫过。 　　“对啊，你怎么知道？” 　　“通常首场活动呢，都会请一些质量高的，打响知名度，这样后面才能吸引人源源不断的加入进来呀。” 　　“有道理。”孟星悦赞同地点点头，“不愧是专业的广告人。” 　　…… 　　两人边闲聊着，边往里边走。 　　这间餐厅是典型的欧式风格，天花板极高，将一楼和二楼打通，是那种复式结构，人站在一楼抬头往上看，能窥见二楼的景象。 　　陈果缓缓往里走，随处打量着，视线顺时针扫过二楼，停了一秒，又逆时针往回拨了过去。 　　这一眼，让她脚步跟着渐渐停了下来。 　　好吧，她收回先前“条件优渥的男生不乏爱慕者，早就自由恋爱有女朋友了，哪里还用得着相亲”这句带有偏见的话。 　　就二楼立在栏杆边那位，曾经大学校园里的计算机大神，后来据说是与朋友合伙开了家公司，这些年混得风生水起。 　　更具体的她没有关注，而就单单是看他穿着那一身剪裁合称的西装，气质非凡地站在那里，就足够让你感觉到他的卓尔不群。 　　也就不难猜出，他这个人的人生有多么地春风得意。 　　只是，奇怪的是，他，不是应该在海城吗？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 　　二楼，活动负责人池越站在栏杆边，挥着双手朝楼下某处示意，“你看看啊，你只要往那边一站，就是全场最靓的仔！我们的人形活招牌！” 　　季楚寒单手插兜，手里握着一杯鸡尾酒，望着楼下形形色色的俊男美女，眼神平淡，“你的意思，要我出卖色.相？” 　　这话说得…… 　　池越抿抿唇，没法接。 　　季楚寒饮一口酒，不疾不徐的语调透着清冷，“当初说好，我只是技术入股。” 　　说完，转身就要走。 　　“顺便帮个忙嘛楚寒大神。”池越跟在身后，苦口婆心地劝，“又不需要你说话，也不需要你做任何事，只需要露个脸，对你来说，多简单的事？” 　　季楚寒转身过后，没走两步，却忽然定住了身形。 　　他徐徐回过头，眼神落向适才一扫而过的某个地方。 　　一瞬间，像是跨过时间的长河，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蹬蹬蹬蹬~ 　　作者带着楚寒大神和果果向大家走来啦！ 　　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事，追妻火葬场，希望你们喜欢。 　　还有就是，一如既往开文撒红包，30个（前20后10） 第2章 　　突然在这里看到他，陈果感觉不太真实，整个人恍恍惚惚的，脚下漂浮着，踩不到实处。 　　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里，她以为自己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导致出现了幻觉。可是当她暗暗掐了自己的手背一把，疼痛的触感提醒她——这是真的。 　　楼上那位，她没有看错，是季楚寒本人。 　　“哎？果果？有没有合你眼缘的？” 　　走在前面的孟星悦问了半天，没有得到回应，转头见陈果呆站在原地，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可以啊果果，眼睛够毒辣，这得是全场最亮的崽了！” 　　“不过，楼上的应该不是来参加相亲的吧？说不定还是这家餐厅的老板？”孟星悦摸了摸下巴，“但是呢，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想办法帮你拿到他的联系方式呀。” 　　隔着人群和距离，楼上的人转过身又突然回眸，视线飘过来。 　　目光撞到一起，陈果心跳猛地漏掉一拍，条件反射地转头躲避，脚步跟着走开。 　　“嘿！他看过来了耶！”孟星悦却替她乐了，兴奋地抬起手，跟季楚寒招了招，“管他是不是男嘉宾，果果，大胆地上吧！” 　　一转头，却发现陈果忽然不见了。 　　** 　　陈果慌里慌张地，差点和端送酒水的服务生撞到一起。 　　“对不起。” 　　“不好意思。” 　　彼此互相礼貌地道过歉后，陈果匆匆忙忙地继续往洗手间的方向奔去。 　　孟星悦跟在后面，紧步追上来，“果果？” 　　然而，陈果现在心乱如麻，压根没把孟星悦的声音听进去，脑子里全是跟那个人有关的疑问： 　　他怎么会出现在南城呢？不是说他这些年都在海城吗？还开了个什么公司。 　　怎么却突然出现在这里？ 　　适才他有看到她吗？有认出她来吗？ 　　陈果胡思乱想着，埋头往前走。 　　孟星悦觉得她实在过于反常，拉扯住她的手臂，凑到她耳边，提高音量叫了她一声，“果果！” 　　陈果猛地一惊，回过神扭头看她，“干嘛？” 　　“我才要问你哩，你这是干嘛呀？”孟星悦奇怪地打量着她。 　　陈果呆呆地看着孟星悦，心想，和季楚寒相关的一切，都是过去的事，没必要再跟任何人提起。 　　而且，如孟星悦所说，楼上的应该不是这场相亲活动的，那么今天，也就只是意外碰上了一面，不会再有交集，她不需要放在心上才对。 　　“没事。”陈果脑子里快速梳理了一遍，垂下眼睫，平静了些。 　　孟星悦却似乎不太相信，审度着她的表情问：“那你往这里跑做什么？” 　　陈果吁一口气，指指旁边的指示标，“上个洗手间。” 　　** 　　与此同时，二楼。 　　季楚寒注视着楼下那道往洗手间去的身影，问身边人，“需要我怎么做？” 　　听这意思，他是愿意给这场活动站台，充当活招牌了，池越兴奋地搭上他的肩，“咱们楚寒大神这是答应了？” 　　视野里的人已经消失在通往洗手间的转角，季楚寒暂时收回视线，瞥了眼靠过来的人，“不想我改变主意的话，请池总抓紧时间。” 　　“得勒！” 　　池越旋即扬手打了个响指。 　　很快，秘书便端着一个系着彩带的盒子走上前来。 　　池越扯掉彩带，掀开盖子，从里面取出一张印有名字的铭牌，然后转手递给季楚寒，“首先，把这个别在胸口的位置。” 　　他指了指自己胸口早早挂上的铭牌，“像我这样。” 　　季楚寒没有任何异议，随手放下手中的酒杯，收下铭牌按他说的做。 　　“然后。”池越又从盒子里拿起一枝红玫瑰，再次递给他，“看到合眼缘的女孩子，就把这个送给她，表示你对她有意思，然后你们就可以开始聊天了，等到……” 　　顿了下，池越想到自己家里那个妹妹，“当然了，你是不需要真的这样做，下去转一圈做做样子就行了。诶诶……” 　　没想到池越还未说完，季楚寒已经拿着玫瑰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一双长腿，步子迈得大又急。 　　适才还说什么出卖色相，宁死不从，这会儿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旋转不说，怎么还着急上了？ 　　池越往楼下眺望了眼，心想，坏了！别是看上哪位姑娘了吧？ 　　这若是被家里那位姑奶奶知道了，非得杀了他！ 　　“诶诶，楚寒！”池越急忙追过去。 　　** 　　陈果躲到洗手间的隔间调整了下心情，孟星悦对着洗手台的镜子简单补了下妆，两朵姐妹花重新回到活动现场。 　　两人刚从桌上端了杯果酒，碰杯喝了一口，就有两名西装革履的男士朝她们这边走了过来。 　　孟星悦今天为了这场活动，特意精心打扮过，而男人又是绝对的视觉动物，自是一眼看中她。 　　两位男士都将玫瑰送到了孟星悦面前，陈果那里一朵都没有。 　　而身为颜控的孟星悦，在快速对比过两位的颜值后，收下了那位长得相对较帅的男士手里的玫瑰。 　　另一位落了下风，这才注意到孟星悦身边的陈果。 　　男人秉持着“捡到就是赚到”的原则，立即调转方向，将手里的玫瑰往陈果面前递。 　　陈果看着他这个动作，心里发出一声鄙夷。 　　别说她今天过来的目的不是为了相亲，就算是，他是怎么觉得她会要朋友挑剩下的？ 　　不过她是个有修养的女孩，不会当面给人难堪，只端着酒抿了一口，转过身去，无声拒绝。 　　男人后知后觉，似乎也察觉出了自己行为的不妥当，悻悻地收回手里的花，转身离开。 　　剩下三个人在原地，场面变得有些许尴尬，孟星悦支吾着说：“那……” 　　她看看过来搭讪自己的男人，又看看陈果，一时有些为难。 　　陈果虽然没有看上，但并不会妨碍好友开桃花，她知道孟星悦担心冷落了自己，非常识趣地主动提议说：“你们去聊吧，我吃点东西。” 　　说着，她放下酒杯，到桌上去拿餐盘取食物。 　　孟星悦见她找到事情打发时间，这才放心，跟身边的男士笑了笑，朝某处指了个放向，“走吧，我们去那边。” 　　待他们走后，陈果扫了一眼桌上种类繁多的甜品，最后伸手取了个雪媚娘。 　　她用小勺挖了一口，刚刚才离开的孟星悦又去而复返。 　　“果果！” 　　肩头被拍了一下，陈果先是张嘴吃掉勺子上的甜品，转头含糊地问她，“怎么了？” 　　她问出这句话的同时，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躁动。 　　“他下来了！你进来时看上的那个超帅的男人！”孟星悦摇着她的手臂，情绪比她还激动。 　　陈果循着声源望过去，视野里，男人身高腿长，刚刚从楼梯上迈下来。 　　“他胸口还贴着铭牌呢。”孟星悦眯了眯眼睛，没看清楚名字，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地……“他确实也是参加这场活动的男嘉宾之一呢！” 　　他一出现，便吸引了许多女生凑过去，主动给他献花。 　　一个个大胆又羞怯，面若桃花。 　　确实，以季楚寒的颜值，无论是学生时代，还是现在，自然都是讨女生喜欢的。 　　他是典型的冷白皮，五官精致，一双丹凤眼眼神清澈，眼尾狭长而勾人，光看脸，有点奶，但是并不羸弱，因为他的身材以及头身比例非常完美，185的身高，那双笔直的大长腿，总是格外引人注意。 　　从前，他的外形气质是干净阳光那一挂的，不说话时偏清冷。 　　而现在，清冷的气质之外，更添了份男人事业有成后的矜贵成熟。 　　说起来，陈果为什么那么了解他？甚至可以将他的身高精确到185？ 　　因为，她和他不止是大学校友。 　　大学的时候，她还追过他。 　　是那种没脸没皮地、近乎疯狂的热烈追求。 　　当年为了攻略他，可以说是对他整个人进行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全方位了解。 　　只是，她追他到毕业，整整一年，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而现在，曾经的单恋对象，和她出现在同一场相亲活动上。 　　呵，这叫什么？ 　　冤家路窄？ 　　虽说有那么多女生给他送花，但季楚寒无一例外都拒绝了。 　　陈果眼看着他就要突破女生围困的圈子，往她这边走过来。 　　他是认出她来了吗？打算过来跟她打个招呼？ 　　还是只是凑巧往这边来？ 　　“果果，我怎么感觉他是冲着我们来的？”孟星悦冷不丁地，在她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话。 　　原本还在寄希望于凑巧的陈果，听到孟星悦这么说，心跳倏然加快。 　　拜托，她一点都不想再面对他。 　　陈果吓得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随手放下手里的叉子，抓住孟星悦的手，穿过人群，快步往外走去。 　　孟星悦再次发觉不对劲，被她拉着边往外跑边问：“你跟他，认识？” 　　对于这个问题，陈果没有否认。 　　孟星悦倏然睁大了眼睛，联系到陈果前后见了那人都会变得忽然不淡定的反应，脑子里快速翻腾过一些东西，“前男友？” 　　两人已经来到门口，陈果脚步顿了一下，“不算。” 　　“那是……” 　　对孟星悦，她也没什么可藏着掖着地，再说，都过去了，虽然丢脸，但已经放下的事，也能当作故事讲讲。 　　陈果对上孟星悦好奇的眼神，坦白道：“我追过他一段时间。” 　　追过他一段时间，然而孟星悦从认识陈果到现在，都没有听陈果提起过他，那么，也就是说……没有追到手。 　　“那，再见面的话，是挺尴尬的。”孟星悦挠了挠自己的脖子。 　　没错，就是尴尬。 　　尴尬到每一根头发丝。 　　所以，她想要离开这里。 　　现在！马上！ 　　陈果拉开门，抬脚出去，孟星悦被她拉着跟在身后，略遗憾道：“哎，有点可惜了，这场次的男嘉宾有几个长得还蛮不错的。” 　　陈果忽然意识到不对，她不想和季楚寒碰面，但是孟星悦没关系啊。 　　孟星悦和季楚寒并不认识。 　　陈果停在门口，松开了孟星悦的手，“你回去吧，参加完再走。” 　　“果果，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怪你。”孟星悦又主动拉回她的手。 　　“我知道。”陈果捏捏她的手，跟她讲明白，“只是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跟你没关系，你参加完了再走没关系的。” 　　“但是你没车啊，我送你吧。” 　　“不用，我随便逛逛，顺便再想想我方案的事。” 　　“那好吧。” 　　两人达成一致意见，一个向里一个向外，各自走开。 　　孟星悦刚推开门，眼前就出现了一双男士皮鞋。 　　她心里咯噔一声，像是有感应一般抬起头，果然看到是那个让陈果落荒而逃的男人。 　　“刚刚跟你在一起的女生呢？”季楚寒大步走上前来，带起一阵风，裹着清淡的香气。 　　孟星悦扶着门眨了眨眼，佯装毫不知情，“什么？什么女生？” 　　她这反应让季楚寒微蹙了下眉头，薄唇紧抿成线。 　　他不想跟她在这里浪费时间，夺过门扒开，侧身从她旁边掠过去。 　　周末的街头，人群熙攘。 　　季楚寒漫无目的地，到处去寻找那道身影，然而，一无所获。 　　此时，池越也追了出来。 　　他印象中的季楚寒，个性沉稳，从来没有为哪个人、哪件事着急过，可是此刻，却难得一见地看到他这样急切地跑出来找一个人。 　　“你这是……对人家小姑娘一见钟情了？”他难以置信地问。 　　“池越。”季楚寒追踪无果，矗立在街头，望着眼前来往的人群，“把她的资料调出来给我。” 　　池越并不了解他的过去，完全状况外地问：“谁？谁的资料？” 　　季楚寒垂眸看着手中尚未送出的红玫瑰，沉默半晌，给出了一个准确的名字——“陈果。” 　　他确定，适才那个人就是她，他没有认错。 　　作者有话要说：　　开篇老婆就跑了，楚寒大神，史上最惨男主。 　　谢谢墨漓宝贝给我投的地雷和深水鱼雷，以及九十多瓶营养液啊，用力抱住么么哒！ 　　这章还是30个红包哦~ 第3章 　　西餐厅，二楼。 　　季楚寒坐在靠近栏杆的位置，面前的桌子上，一本笔记本电脑摊开着。 　　他手指修长，白皙且匀称，轻轻滑动着触摸板，神情专注地浏览着屏幕上的会员资料： 　　【姓名：陈果】 　　【住址：星港小区】 　　【所属单位：思瑞传播】 　　…… 　　基本资料，全部都有。 　　池越撑着他身后的椅背，俯下身，往电脑屏幕凑近了些看。 　　在他看来，这是一份再普通不过的都市小白领的信息，着实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 　　直到目光落在毕业院校那一栏时，似乎窥见了一点点楚寒大神的秘密。 　　“前女友？”他问。 　　可是换来的，却是季楚寒的摇头。 　　** 　　陈果从婚恋活动现场离开后，就坐地铁回住所了。 　　到小区附近的时候，她顺便到经常光顾的快餐店，打包了一份叉烧饭回去做午餐。 　　刚开门进屋，手机突然响了。 　　她看眼来电显示，是上司宋雨桐打来的。 　　“喂，桐姐。”她反手关上门，接通了电话。 　　宋雨桐开门见山地问：“合众的提案做得怎么样了？” 　　陈果将外卖的袋子放在鞋柜上边，弯腰下去脱鞋，“还……没有头绪。” 　　“今天之内必须做出来。” 　　“今天？”陈果换好拖鞋，拎上外卖往客厅走，“不是说周一吗？” 　　“周一黄花菜都凉了！” 　　宋雨桐那边的语气明显烦躁起来。 　　“我刚刚收到消息，英扬已经拉拢了他们负责品牌宣传这一块的负责人，周一签约，我们必须赶在他们签约之前，再努力争取一下。” 　　闻言，陈果在这边也蹙起了眉头。 　　“先前说好两家周三比稿的，怎么突然就定了英扬？”她将外卖搁在桌子上，随手拉开了一张椅子。 　　宋雨桐：“美人计呗！” 　　“什么？！” 　　竟然用美人计？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陈果神色凝重，重重地坐下。 　　“反正不管怎样，果果你今天把方案做出来，我们明天带上方案直接去找他们公司创始人，只要说服他们老大，他们就是潜.规则了也没用！” 　　“好！” 　　陈果答应下来，收了线后，放下手机，拆开外卖的袋子，取出餐盒抓紧时间吃饭。 　　吃过饭，陈果将外卖扔进厨房垃圾袋，然后回房脱下裙子和内衣，换上休闲的T恤短裤，抱了笔记本开始工作。 　　她和孟星悦租住的是两房一厅，两个人各自拥有一间房，孟星悦比较少过来住，住的是相对小的一间，把大的让给了她。 　　因此，她特意在房间腾出一小块位置，用来办公。 　　就是靠窗那边，摆放着一张小书桌，和办公椅，都是她搬进来后自己买的，就是为了应对像现在这样突如其来的工作。 　　广告这个行业，没什么朝九晚五和双休的概念，有项目的时候，忙成狗，没项目的时候倒是相对清闲，可以自由安排时间，不过为了业绩，基本也不存在没项目的时候。 　　所以进这个行业工作一年多，陈果大多数时候都是忙碌的。 　　她大概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工作节奏，投入进去后，就一直忙到下午。 　　孟星悦参加完相亲活动回来，进屋不见她，习惯性叫了几声她的名字。 　　陈果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应了声，发现窗外天快黑了。 　　她起身过去门边开了灯，回到电脑前继续工作。 　　孟星悦边进来，边跟她侃侃而谈，“有个事我必须要跟你说一下，今天你从活动现场走了之后，那个超级帅的男人追出来了，他还问我，你人跑哪里去了？” 　　孟星悦说着话，人已经来到陈果房门口，见她埋头在电脑前，话题停了一下。 　　“你又在忙工作了？”她不可思议地问，懒懒地走进来。 　　陈果聚精会神，熟练地敲击着键盘，“出了点状况，必须在明早之前赶出来。” 　　孟星悦来到她身边，撑着她桌子和椅背，看她在演示文稿上敲出一行行的字，又时不时移动鼠标，在文稿和几份资料里来回切换，忙得快飞起来。 　　本来她还想跟她聊一下季楚寒的事情，毕竟他找陈果时那样着急迫切，看起来有点念念不忘的意思呢？ 　　不过陈果已经这么忙了，孟星悦不想再分她的心，到嘴的话又收了回去。 　　“那行吧。”她帮陈果按按肩，“你忙着，我去点外卖，你想吃什么？” 　　陈果抬起头，冲她嫣然一笑，“你帮我决定就好，谢谢亲爱的。” 　　“好。”孟星悦拿起手机，到一边去翻外卖软件去了。 　　直到夜里一点多，陈果终于将方案初稿赶了出来。 　　她自己再来回检查了两遍，凌晨两点，将方案发送到了宋雨桐的邮箱。 　　然后，抓紧时间洗澡睡觉。 　　次日早上七点，陈果被电话吵醒，宋雨桐提醒她，下午五点过去见合众的创始人，稍后她会将修改意见发送给她。 　　下午五点？这真是个绝妙的时间。 　　给了她足够的时间把昨晚熬的夜补回来，陈果偷偷笑了下，“好的桐姐，等您的修改意见。” 　　收了线，她给自己调了个十一点的闹钟，放下手机继续睡。 　　十一点整，陈果听着闹钟醒来。 　　她给隔壁房间的孟星悦拨了通语音过去。 　　“喂？” 　　那头显然是在睡懒觉，被她的语音吵醒了，嗓音轻柔沙哑。 　　“你中午出去吃，还是在家里吃？” 　　“家里吃。” 　　“那我点外卖了。” 　　“好。” 　　陈果挂断通话，点开外卖软件，在上边订了两份老鸭粉丝汤，还有凉拌小菜。 　　随后起来洗漱一番，再化个职业淡妆，点的外卖也到了。 　　陈果吃饱后，回房间开电脑，查收宋雨桐给她回复的邮件。 　　又认真过了一遍方案，将宋雨桐修改过的地方熟记，陈果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手提电脑包，将笔记本装进去，拎上出门。 　　她先是坐地铁，来到跟宋雨桐约定的地方。 　　在地铁出口等了几分钟，一台眼熟的轿车靠边停下，陈果拎着电脑包快步走过去，弯腰拉开车门，坐进去，“桐姐。” 　　“我回给你的邮件看了？”宋雨桐打着方向盘问。 　　陈果拉上车门，拽过安全带扣上，“看了。” 　　一个多小时后，宋雨桐驱车带她来到了郊区，一个名为“绿岛”的高尔夫俱乐部。 　　俱乐部采用会员制，一般人进不去，好在宋雨桐当上客户经理后，为了维系某些爱好打球的重要客户的关系，办了一张这边的会员卡，两人进去的非常顺利。 　　“我都打听清楚了，他今天在这边打高尔夫。”往里边走时，宋雨桐贴在陈果耳边，窃窃私语地跟她讲。 　　陈果明白了，她压根没有预约上合众创始人的时间，这是在冒险。 　　“这位，不喜欢人家叫他季总，记住了，一会儿得叫他寒总。”宋雨桐继续跟她补充细节。 　　寒总？ 　　陈果对这个字有点敏感，顺着宋雨桐前进的方向看过去，竟然就撞见了名字里有这个字的那个人！ 　　陈果脸色顿失，“桐姐，您该不会要告诉我，我们的目标客户，是季楚寒吧？” 　　“是他啊，怎么了？” 　　陈果恍然想起，合众这家科技公司，是新搬迁过来的，所以昨天为什么季楚寒会出现在活动上？他这是将公司从海城迁来南城了！ 　　她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 　　曾经喜欢的人，此刻，竟然成了自己想要争取的客户！ 　　相亲可以躲，工作可躲不了。 　　生活啊，它终于是对我下了狠手。 　　陈果这样悲催地想着，宋雨桐那边说完半天没得到回应，转头发现她落在了后面，伸手扯她过来，“磨磨蹭蹭干什么呢？” 　　陈果看着宋雨桐，有苦说不出。 　　怪只怪这次的方案要得太急了，导致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产品本身上面，没时间去深入了解公司背后的初创团队。 　　换作平时，即便季楚寒再怎么低调不露面，她也能查清楚合众的创始人到底是谁了。 　　然而现在说这些，已然没有任何意义。 　　人，已经来到面前了。 　　“寒总您好！我是思瑞传播的客户经理，宋雨桐。” 　　“你好！” 　　季楚寒简单回应过宋雨桐的握手礼，眸光稍转，落在了她身旁的人身上。 　　宋雨桐引荐道：“这是我的同事，陈果。” 　　说着，宋雨桐暗暗用手肘撞了下陈果。 　　陈果回过神来，望着近在咫尺、熟悉又陌生的脸，只能硬着头皮让自己保持冷静。 　　她伸出手，假装若无其事地跟他打招呼，“寒总，您好。” 　　一声寒总，虽然礼貌，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带着职场的客气与疏离，仿佛，她和他只是初次见面。 　　顷刻间，季楚寒像坠入冰窖里，微敛着眉，垂眸看向她伸过来的手。 　　难道她忘了吗？ 　　他不止是寒总。 　　他还是南大2011级计算机应用专业的季楚寒。 　　她曾经，热烈追求过的季楚寒。 　　作者有话要说：　　跟大家约个固定更新时间叭，每天下午五点左右~特殊情况会提前在作话说明der 第4章 　　陈果的手就这么伸在半空中，见对方迟迟没有要回握手礼的意思，她尴尬地一点点往回收。 　　都说成功人士免不了有些小毛病，看来季楚寒也难逃定律，事业有成了，连和谁握手都讲究。 　　也或许，就对她才这样吧。 　　就像当初，她追他追得那样努力，他却不屑一顾。 　　现在，连跟她握手都嫌弃。 　　不过，作为一只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小小社畜，陈果非常看得开，不握就不握吧，反正握一下，银行卡里的数字又不会多出一个来。 　　就在她把手收回来时，季楚寒却又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你好。”他说。 　　呃…… 　　楚寒同学，您飞黄腾达之后，反射弧是不是变得有点长？ 　　** 　　来的路上，宋雨桐还在担心，季楚寒会不会不愿见她们，毕竟她们没有预约，对他来说，算是一种打扰。 　　然而此刻，宋雨桐发现，季楚寒好像并不反感她们的到来。 　　她欣喜之余，抓紧时间道：“那寒总，为了不耽误您宝贵的时间，我简单跟您说明一下我们的来意吧？” 　　季楚寒稍稍颔首，移步往不远处的休息区走去。 　　休息区有几张桌椅，他在其中一张坐下，宋雨桐领着陈果跟了上来。 　　“寒总，是这样的……”宋雨桐一坐下，就打起十二分精神，挺着脊背精神抖擞地开始表诉来意。 　　说到“寒总”这个称呼，倒是让陈果想起了一点陈年往事。 　　以前读大学的时候。 　　她是季楚寒的师妹，两人刚认识不久，她总跟在他后边叫他季学长。 　　后来，她发现其他师妹也这么称呼他，比她叫得更嗲，也更甜，撒娇似的。 　　以至于陈果每次听到，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有次两人走在回他宿舍的校道上，迎面走过来一位女同学，比她高一届，但是比季楚寒低一届，以前和季楚寒在学生会里一起共事过，见了面，左一句季学长右一句季学长，缠着他聊了好久。 　　陈果一个人默默跟在旁边，等两人告别之后，她跟着季楚寒一边回去一边说：“我叫你季学长，她们也叫你季学长，这一点不特别。” 　　季楚寒情绪淡淡，平常道：“可我确实是你们的学长。” 　　她当然知道啊，可就希望自己在他这里是特别的。 　　“不如我以后叫你……寒寒。” 　　她倒退着跟他走，歪着小脑袋俏皮道：“我叫你寒寒，好不好？” 　　看得出来，季楚寒明显不喜欢，甚至嫌弃得嘴角一抿，“我比你高两届，你叫我寒寒？” 　　寒寒这称呼一点都不酷就算了，更像是姐姐叫弟弟。 　　“你觉得这合适吗？” 　　季楚寒明显不喜欢这个昵称，可是陈果想了又想，学妹们叫他季学长，同学朋友叫他楚寒，老师叫他季楚寒，她在他的名字上，已经没有其他发挥的余地了。 　　不然…… 　　陈果狡黠一笑，红着脸厚着脸皮说：“不想叫寒寒的话，叫男朋友也行。” 　　季楚寒被她惊到了，他从未遇到过这么简单直接又厚脸皮的人。 　　“你是女生吗？” 　　陈果听出来了，季楚寒是在揶揄她，嫌她不懂女生的矜持。 　　她却晃着脑袋，装作并没有听懂，甚至得意洋洋地说：“当然啦！不然怎么那么喜欢你。” 　　季楚寒：“……” 　　他被她气笑。 　　后来，陈果倒没有真的叫他男朋友，毕竟他没有答应她的追求，但是从那天开始，就改口叫他寒寒。 　　在图书馆门口遇到，在食堂排队遇到，在校道遇到，她总要跑过去叫他。 　　“寒寒……寒寒……” 　　而毫无例外地，他没有一次回应她。 　　他是真的不喜欢被人这样称呼吧，陈果现在想来，那时候的自己，真的是太厚脸皮，明知道他不喜欢，却偏要坚持，以此证明自己对他来说，是独一无二的。 　　就像，明知他不喜欢她，她还是追了他那么久。 　　“陈果，陈果？” 　　被宋雨桐连叫了两声，放在桌下的脚又被踢了一下，陈果陷入回忆的思路霎时被中断，她回过神，望向自己的上司。 　　“跟寒总展示一下你的方案。”宋雨桐再次提醒她。 　　“哦，好的！”陈果拉开腿上的电脑包拉链，准备将笔记本取出来。 　　嘶~拉链刚拉到一半，倏然听到季楚寒说：“下次吧。” 　　陈果动作停下，抬头看向他。 　　季楚寒情绪平平，只道：“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公平的机会，下周一到公司，跟另一家比稿。我们会选择能够提供更优方案的公司合作。” 　　“好的。”陈果下意识对他说了声谢谢。 　　那边走过来一位气质不凡的男士，笑着问季楚寒：“寒总，你那么忙，要不要下次再约？” 　　陈果抬眼望去，竟然看到了闻时礼。 　　闻时礼，孟星悦那个出身高贵的未婚夫。 　　先前有次她和孟星悦逛街，他过来接她回父母家吃饭，粗略见过一面，在那前后，还在一些不小心点开的财经新闻上看到过那么两三次。 　　两人并不熟，见了面都不会打招呼的那种。 　　当然，主要是闻时礼一般不会轻易跟人打招呼，陈果得为自己的好朋友撑面子，也端着绝不主动。 　　没想到，跟季楚寒约着一起打高尔夫球的人竟然是他！ 　　呵，那还真是物以类聚。 　　两个眼高于顶的男人凑在了一起。 　　闻时礼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周身贵气，宋雨桐察觉季楚寒约的人不一般，立即识趣地站起身，跟季楚寒道别，“那我们今天就不再叨扰寒总时间了。” 　　季楚寒微微颔首，起身回应她的握手，“稍后秘书会通知你们具体的比稿时间。” 　　“好的，多谢！”宋雨桐脸上笑开花，转身带着陈果一同离去。 　　** 　　“诶，你别说，这位寒总，不止年轻有为长得好看，人也太有礼貌了！”宋雨桐边往外走，边跟陈果小声嘀咕。 　　这一点，陈果倒是赞同的，她们接触过的甲方，大多都一股子“我是你爸爸，你得求着我”的盛气凌人的姿态。季楚寒这种耐心听你讲完你想表达的，还和和气气地跟你行握手礼的，少见。 　　想到他那双手，陈果竟一时有些怀念。 　　目前为止，他的手，是她见过最性感的。 　　而美好的东西，总是容易让人印象深刻，虽然今天只是初次见面，但宋雨桐显然也注意到了季楚寒的手，“那双手，绝了！” 　　她说着，脸上笑意荡漾起来。 　　陈果：“……” 　　不是盯上季楚寒了吧？据她所知，宋雨桐近期单身。而抢走她男朋友的，正是英扬此次负责合众方案的客户经理。 　　这也就是为什么，宋雨桐在争取合众的合作上，这般积极的原因之一。 　　就在她以为宋雨桐要对季楚寒下手时，却又听到她不无羡慕地说：“他女朋友该有多幸福啊，我们这些人，最大限度，只有握个手的份。” 　　陈果再次：“……” 　　也是，从来就不乏追求者的楚寒大神，这些年，早就交了女朋友吧，还真以为人家跟你一样，单身那么多年？ 　　陈果眉眼轻垂，嗯了一声，对上司的话表示赞同。 　　** 　　与此同时，俱乐部休息室大厅。 　　季楚寒站在原地，目送陈果和她上司离开，周身似裹着一股难以名状的低气压。 　　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提示有电话进来。 　　他垂眸扫了眼，捡起了接通放到耳边，拉开身后的椅子走开，往闻时礼那边走去。 　　“怎么样？有没有跟陈果小师妹好好叙叙旧？”电话里，传来周明睿带笑的关心。 　　叙什么旧？几年不见，她好像……根本就不记得他了。 　　季楚寒眼睫轻垂，眼角眉梢渡着失落，“没有。” 　　“什么？不合理啊！”周明睿在那头怪叫起来。 　　“我这都故意放出风去，说已经确定用另一家的方案了，她如果想要扭转局面，照理说，会跟你套套近乎，让你念在旧情的份上，把合作的机会给她的呀！” 　　没错，周明睿说的才是合理的，可事情却没有按他们设定的方向发展，那么只能说明，陈果，要么是不想跟他谈旧情，要么，是真的忘了他。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足够让季楚寒心梗。 　　不知不觉，人已经来到外面的球场，季楚寒抬头望了眼前面绿色开阔的草地。 　　“先这样吧。”他轻不可察地叹息一声，挂断了通话。 　　** 　　临近天黑的时候，陈果回到住处。 　　孟星悦窝在沙发玩手机，茶几上是刚吃完的外卖。 　　听到开门的声响，孟星悦从手机上抬起头来，问：“怎么样了？” 　　陈果换了拖鞋进来，“见到你家闻总了。” 　　孟星悦戳手机的动作一顿，“等等，他还不是我家的。” 　　“好吧，见到闻总了。”陈果立即改口。 　　她和上司在外面吃过饭，经过楼下的奶茶店，买了两杯双皮奶，递给孟星悦一杯。 　　孟星悦伸手接过，“你怎么见到他了？” 　　“他跟季楚寒约了打球。” 　　陈果坐她旁边，打开双皮奶的杯盖。 　　“季楚寒？”孟星悦奇怪地睁大眼，不明白怎么陈果又去见他了？ 　　昨天不是才避而远之吗？ 　　陈果叹了口气，舀起双皮奶吃了两口，“嗯，就是那么巧，季楚寒是我要争取的客户公司创始人。你家，不是，闻总呢，又是他这家公司的投资商。” 　　听陈果理顺完其中的关系，孟星悦不禁哟一声，“那他这家公司不错啊。” 　　“嗯？”陈果嘴里含着吃的，不解地看向她。 　　孟星悦笑了笑，举着吃双皮奶的勺子说：“虽然我不待见闻时礼，但是呢不得不承认，他这个人不止是看人眼光奇高，对公司也一样，能让他乐于投资的，那发展前景什么的肯定很好，他玩投资，从来都是稳赚不赔的。” 　　“哦~” 　　陈果听出来了，季楚寒的公司发展前景不错。 　　大神果然是大神，不仅在学校风光，出了社会，依旧是人中龙凤。 　　孟星悦吃了几口双皮奶，又说：“那既然闻时礼是那家公司投资商的话，要不要我去跟闻时礼打声招呼，让他跟季楚寒说一声，把合作给你们，也不用跟别人竞争比稿了。” 　　陈果吃完了，将杯子扔进脚边的垃圾桶，“你不是跟闻时礼感情不好？” 　　孟星悦咬着勺子说：“那为了我的好姐妹，我还是可以委曲求全一下下的。” 　　“不用了。”陈果虽然感动，但是不会真的让孟星悦为了帮她，而委屈自己。 　　她扯了张纸巾擦擦手，用力握了下拳，“姐妹靠实力也能取胜！” 　　“加油加油！”孟星悦像只小海豹，配合地给她鼓鼓掌。 　　** 　　合众科技那边的比稿时间，定在了周一下午两点开始。 　　上午，陈果一如往常到思瑞打卡上班。 　　既为了业绩，也为了在情敌那里争口气，宋雨桐十分重视这个提案，上班后，召同组所有组员开会，就陈果的提案进行讨论，进一步对里面的内容进行完善。 　　下午一点半，陈果和宋雨桐来到合众科技所在的写字楼。 　　宋雨桐将车倒进车库，放在储物格的手机响了。 　　她解开安全带，拿起手机，“陈果你先上楼，我接完电话就过去。” 　　“好的。”陈果拎上笔记本电脑，推门下车。 　　在写字楼前台做好登记，陈果顺利拿到访客证，刷了卡乘电梯上楼。 　　合众科技在十七楼，电梯高速运行，很快就将陈果送到。 　　“沿着这条通道直走，倒数第二间B1会议室就是了。” 　　“好的谢谢。” 　　陈果跟公司前台道过谢，按她指明的方向往前走。 　　往前一小段，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迎面而来。 　　随着距离拉近，陈果愈发清晰地辨认出那是谁。 　　她心跳莫名加快，脚步下意识一拐，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早知道就等等宋雨桐，跟她一起上来，也就不用单独去面对他了。 　　季楚寒从那头走来，发现陈果突然调转了方向，眉头顿时收敛。 　　她这是看见他了，故意躲开是吗？ 　　下一秒，他也跟着转了个方向。 　　陈果埋头往前走，忽略了这栋楼内部的走廊，其实是呈“回型”设计，当她走到接近转角的地方，才倏然发现，季楚寒竟然又从另一个方向迎面朝她走来了。 　　天呐！陈果扭头看了眼这要命的建筑结构，又赶紧转身往回走。 　　然而这一次，她转身没走多远，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跑什么？”季楚寒疾步走来，从旁边刮起一阵风，站在了她的面前。 　　那阵小小的风里，裹着清淡的香气，竟跟他大学时候用的同一款。 　　这一点，陈果还是蛮意外的，毕竟那款香皂的价格，已经配不上他现如今的身价。 　　他是懒得换，还是这么多年，喜好没有变？ 　　然而无论如何，这些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陈果保持着头脑的清醒，应付着现下的尴尬，故作轻松地笑了下，说：“原来是寒总呀，差点没认出来。” 　　季楚寒眼眸深深，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执著地非要一个答案，“我问你，你跑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非要问，寒总我看你就是自己找虐 第5章 　　因为不想见到你！——这是心里话。 　　然而，面对还没抓到手的客户，能把心里话讲出来吗？ 　　“没跑啊。”陈果揪紧了手提电脑包的带子，脸上努力挤出职业假笑，“我找洗手间呢。” 　　说完，她还四处张望了一下，让自己的演技看起来更逼真。 　　季楚寒近距离审度着她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撒谎。 　　也许，她真的只是为了找洗手间，而不是见了他故意避开。 　　季楚寒忽然觉得是自己过于敏感多疑。 　　他眼睫眨了下，抬手跟她指了个方向，“在那边。” 　　陈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到了洗手间的指示牌，“好的，谢谢。” 　　她欠了下身，拎着电脑包快步往那个方向去。 　　假装去洗手间打了个转，陈果才从里面出来。 　　她一路警惕地眼睛到处转悠，生怕又见到那个人，不过最后直到她走进B1会议室，也没再碰到过他。 　　她松了一口气，往会议室里面走。 　　会议室中央摆放着一张长桌，附带十几张椅子，门口正对面是投影设备。此时，宋雨桐已经坐在长桌边，低头用手机发消息。 　　“桐姐。”陈果上前叫了她一声，将电脑包放在桌上。 　　宋雨桐抬起头来，扫了眼会议室，现下只有她们两个。 　　她忽然倾身凑过来，小声问陈果，“你跟这位寒总，认识？” 　　适才她打完电话上楼，出了电梯后，就是那么巧地，看到季楚寒绕了大半条走廊，将陈果堵住在那里。 　　没想到宋雨桐会突然这么问，陈果怔了下，拉开椅子的动作顿住。 　　是？ 　　还是否？ 　　陈果在上司的审视下，脑子转得飞快。 　　宋雨桐那么想赢英扬，想在抢走她男朋友的情敌那里扬眉吐气，如果她跟她坦白，宋雨桐会不会让她利用校友关系去巴结季楚寒？ 　　巴结季楚寒？光是想想那个画面，陈果就要窒息了。 　　她摇了摇头，“不认识。” 　　宋雨桐是职场老手了，尤其是长期跟客户打交道，察言观色能力一流，她隐隐约约察觉陈果和那位寒总之间，肯定存在某些联系，但陈果不承认，她也不好说什么，扯了扯唇笑了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先去试下投影。”陈果赶紧找到事情做，拎了电脑包到另一头。 　　稍后，英扬那边的代表也过来了，隔着一张桌子，和思瑞的人相对而坐。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宋雨桐刚被英扬的客户经理抢了男朋友，陈果感觉比稿还未开始，空气里就已经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整个会议室安静又沉闷。 　　一点五十五分的时候，合众科技这边主要负责市场方面的管理人员也准时进场。 　　陈果认得他，是季楚寒以前的大学舍友，周明睿。 　　周明睿从前在学生会里，就是外联部的，拉投资拉赞助的一把好手，跟季楚寒创业，等于是如虎添翼了。 　　见到未来的甲方爸爸进来，思瑞和英扬的人都齐齐站起来，礼貌迎接。 　　待周明睿领头进来后，后边还陆陆续续跟着进来几个人。 　　通常是助理秘书，或者是同为市场部的人员，但令陈果没想到的是，紧跟着他进来的人，竟然是季楚寒！ 　　周六那天下午回去后，陈果认真查阅过合众科技组织架构和高层管理团队。 　　除了季楚寒这位创始人，还有周明睿和池越两位合伙人。 　　季楚寒的身份既是董事长，CEO，又兼任首席研发工程师，简单来说，主管技术。 　　周明睿担任总裁兼市场总监，负责公司日常管理和运营。 　　另外那位叫池越的，挂了个虚职，属于副总裁级别。 　　通常情况下，像陈果她们给客户公司做品牌方案，都是跟公司市场部或者企划部之类的对接，像季楚寒这样身居高位又专研技术的，一般都不会出面。 　　他现在突然出现，着实让人意外。 　　季楚寒的后面还跟了一男一女，看那形象气质，应该是他和周明睿的助理跟秘书。 　　几个人年轻又养眼，身份地位还摆在那里，气势颇为压人。 　　周明睿坐下，推了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笑问：“哪家先来？” 　　思瑞和英扬的人都不免紧张，宋雨桐充满胜负欲，将陈果拉起来，“思瑞先来。” 　　“好。”周明睿望着陈果笑了笑，做了个“有请”的动作。 　　陈果礼貌地躬了下身，拉开后边的椅子，朝展示区那边走去。 　　在大屏幕旁站定，陈果手里拿着投影笔，打开第一张演示文稿，“大家好，我是思瑞传播的客户主管陈果，今天由我来……” 　　陈果是在大四秋招的时候，面试进入思瑞传播，实习期做了半年文案专员，毕业后留下来转做AE，即客户主管，分到了宋雨桐所在的组。 　　经过一年多近两年的磨砺，陈果已是宋雨桐的左膀右臂。 　　通常情况下，像比稿这样的重要环节，一般是由像宋雨桐这样的AM甚至是AD来向目标客户展示提案内容，因为这个过程表现的好坏，也许会直接影响目标客户的合作意向。 　　不过，宋雨桐有意锻炼她，今天的展示环节，还是交由陈果来做。 　　两家演示结束后，代表甲方公司的周明睿和季楚寒，就她们的方案提出了几个存疑的地方，两家代表依次记下。 　　思瑞是中国本土4A广告公司，大本营就在南城，而对手英扬，则是具有“国外血统”的国际4A，南城这边是中华区分公司，两家实力不相上下，提案各有千秋。 　　那么，如何将甲方提出的问题圆满解决，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案，直接决定了这个合作将落在哪家公司的手上。 　　之后，是中场休息。 　　也就是合众科技这边，给足了她们时间去思考，如何针对问题提出有效的解决方案。 　　中场休息时间半小时，陈果在电脑前坐了几分钟，头脑一片空白，甚至愈发焦虑。 　　她拿起桌上的手机，偏头跟宋雨桐说：“姐，我下楼买个酸奶。” 　　她有一焦虑就喝酸奶的习惯，宋雨桐跟她相处了一年多，对她这个习惯早就了解，放任她去了。 　　“早点回来，别迟到。” 　　“好。” 　　陈果起身，暂时离开了会议室。 　　会议室隔壁，有一间招待室，周明睿跟季楚寒正坐在里面休息。 　　周明睿在那里泡茶喝，笑着点评说：“小师妹这些年，性子变得沉稳许多。” 　　他印象中的陈果，还停留在她大二的时候，那时的她，完全是个活泼开朗的小女生，每次过来找季楚寒，嘴巴总是兴奋地讲个不停，配合着眉飞色舞的表情，阳光又明媚。 　　现在，除非必要，倒不怎么说话了，坐在会议室里安安静静的感觉，长大了。 　　说起这个，周明睿又笑了，给季楚寒面前倒了杯茶，八卦地问：“是现在的小师妹让你更心动，还是过去的更让你喜欢？” 　　不等季楚寒回答，半透明的落地玻璃墙外，走过一抹身影。 　　季楚寒漫不经心地往外扫了一眼，分辨出那是谁时，眼神顿时攫住那影子，跟着它移动，几秒过后，像被某种磁场吸引，站起身大步跟了出去。 　　** 　　中场休息只有半个小时，陈果并不能走远。 　　不过好在先前过来的时候，她有留意到写字楼一楼大厅摆放了两台自动售卖机。 　　这时，她乘电梯来到一楼，找到了那两台靠墙而立的机器。 　　机器里面有零食和饮料，陈果站在面前仔细看了一遍，可惜，没有她喜欢的凝固型酸奶。 　　但来都来了，也不好空手回去，陈果抬起手，随便在屏幕上点选了一款水果味的水液型酸奶。 　　“陈小姐。” 　　她刚点选好，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隐约嗅到了熟悉的香气，心跳瞬间快了一拍。 　　她僵硬着脖子，缓缓转过头，看到站在她身后的人，真的是季楚寒。 　　季楚寒微微低着头，凝望着她，嗓音温润又带着某种程度的熟稔，问：“我没带手机，可以帮我付个款吗？” 　　他靠得太近，而且这样温和地问她，让陈果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可以，想喝什么？” 　　她说完，赶紧转过头面对机器，借此掩饰自己的紧张。 　　从前，陈果为了追季楚寒，别说把他本人身高体重、哪里人、学什么专业等等都摸得一清二楚，对于他喜欢吃什么喝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喝什么，那都是了如指掌，她现在问他——想喝什么？ 　　季楚寒敛了下眉，望着她的侧颜，沉声问：“我喜欢喝什么，你不知道？” 　　陈果心脏砰砰地狂跳，他这是在试探，她是否还对他记忆深刻吗？ 　　她在脑子里极力提醒自己务必冷静，然后缓缓抬起头面对他，微微笑了下，不咸不淡地问：“我，应该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反复找虐，这回扎心了吧？ 　　注释一下： 　　AE，即客户主管 　　AM，即客户经理。 　　AD，即客户总监 　　是广告行业里惯用的职位名称，晋升路径一般也都是这个顺序。 第6章 　　“我，应该知道吗？” 　　闻言，季楚寒沉默地望着她，眉宇间的褶皱不由加深。 　　他还以为，陈果先前都是因为有同事在场，有意跟他避嫌所以假装不认识他，可现下，只有他和她两个人，她依旧对他这样陌生疏离，就好像，再普通不过的乙方对待甲方的态度。 　　再也没有了吗？那个见到他就扬起小圆脸，笑得跟小太阳似的女孩，再也不会那样对他笑了吗？ 　　两人对视良久，季楚寒找不到陈果对他有一丝眷恋的证据，终是放弃了，伸手在屏幕上点了瓶矿泉水。 　　陈果心里暗暗松口气，若无其事地举起手机，扫码付款。 　　季楚寒拿走了属于自己的那瓶矿泉水，转身离开，“谢谢，回头把钱转给你。” 　　陈果原本想说不用了，一转头，他人已经走远了。 　　她扫视了一下他那双腿。 　　从前，两人走在路上，他腿长，步子迈得又快，她总需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次数多了，她其实觉得有点累，不止是身体上的累，还有心理层面的。 　　尤其有一次大热天，她追着季楚寒跑出了一身汗，特别烦躁却又只敢小声跟他抱怨，“季楚寒，你就不能等等我？” 　　那时候，他是怎么回她的？他凉凉地瞥她一眼，“我又没有让你跟来。” 　　听听！是人话吗！ 　　她当时差点就被气哭。 　　这么多年还是这样，仗着一双长腿欺负人！ 　　陈果拧开瓶盖，仰头咕咕地喝了几口，才将胸腔那不停翻滚的愤怒情绪压下去。 　　她打开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分钟，赶紧又给宋雨桐也买了一瓶果汁，抓紧时间上楼。 　　相比带着外国血统的英扬，本土生长的思瑞对国内市场的把控更准确，也更懂得中国消费者的心理。 　　最后，在针对甲方提出的问题上，陈果给出的解决方案，更好的得到了周明睿和季楚寒的认可。 　　这件事情上，陈果必须承认，她多少占了些便宜，毕竟她对周明睿和季楚寒都算了解，知道怎样的思路，才更符合他们的期待。 　　最终，周明睿起身郑重宣布，将合众科技此次的品牌推广交由思瑞来做。 　　“多谢周总和寒总给了我们这次机会，我们定不辜负您的信任。”宋雨桐笑容满面地跟他们握手，又主动向他们发出请客吃饭的邀请。 　　季楚寒视线越过她，落在桌子另一头，陈果正低头在那里收拾东西，将笔记本电脑装进包里，充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她的上司这样殷勤，她倒是看都不看这里一眼，也不知道递个笑脸。 　　季楚寒脸色阴郁，侧身掠过宋雨桐，一言不发地提步往外走。 　　周明睿见他突然走了，只以为他有什么急事待办，望了一眼他大步离开的背影，替他答应下来的同时，又跟宋雨桐交流了几句。 　　陈果这边收拾好东西，宋雨桐那边也交流完了，两个人一齐离开。 　　出了会议室，两人在电梯前遇到英扬的人。 　　宋雨桐挑了下眉，得意非常地站过去，“真是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后来居上了。” 　　先前传出合众科技要直接采用英扬的方案，但是比稿过后的结果，却是思瑞更胜一筹，尤其对手还是自己的情敌，她是打心底里生出了一份碾压对方的快乐。 　　对方的客户经理冷冷地瞥她一眼，还有她身后的陈果，笑里藏刀，“来日方才呢。” 　　言外之意，以后竞争的机会还有很多，而没有人总是赢的。 　　宋雨桐不甘示弱，偏头跟她冷笑了下，别有深意地说：“是啊，来日方长，人心易变。” 　　这就有点暗示她的前男友还会劈腿的意思了。 　　那客户经理脸上的笑意终于绷不住，脸色黑沉下来。 　　一时之间，可以说是刀光剑影，暗潮汹涌。 　　陈果站在后面，亲眼目睹了这场不见血的女人战争，心里边默默祈祷，可千万别打起来。 　　好在不久后，电梯就来了。 　　门打开，里面已经快要站满了人。 　　英扬的客户经理生怕她们跟她抢，反应迅猛地踩着高跟鞋冲了进去。 　　下一秒，她就发现宋雨桐和陈果站在原地，并没有上前。 　　那客户经理大概是感觉尴尬，进去后半天没转过身，她的助理低着头，略丢脸地跟了进去。 　　待她们进去后，电梯就满了，门缓缓关上。 　　原地就只剩下陈果和她的上司。 　　宋雨桐潇洒地拨了下头发，对情敌大开嘲讽，“哈，真的是，还以为人人都跟她一样，什么都要抢呢。” 　　陈果抿着唇，忍不住笑了下。 　　她这个上司，平常脾气就特别直爽。 　　宋雨桐瞧她一眼，看在她今天帮她争了口气的份上，对她格外地和颜悦色，拍了拍她手臂，“果果今天好样的。” 　　陈果笑了下，谦虚道：“桐姐教得好。” 　　这话宋雨桐爱听，心情舒畅了，便更愿意提点她，“一会儿请周总和寒总吃饭，表现积极一点，给他们留点好印象，之后争取后续合作也容易些，你今年业绩冲上去了，升AM就不难了。” 　　适才在会议室，陈果虽然没有上前，但也听到了宋雨桐请他们两个吃饭的事，原本还在想找个什么借口不去，结果现在宋雨桐这么一说，她都不好不去了。 　　“好，我知道了桐姐。”陈果虚心点头，表示受教。 　　* 　　饭局约在晚上七点。 　　六点，周明睿见时间差不多了，简单收拾了下，离开办公室去找季楚寒。 　　合众科技的下班时间是五点半，季楚寒办公室外间的秘书室里，姜雨薇还坐在电脑前办公。 　　“姜秘书还没下班呢？”周明睿笑着从她办公桌前经过。 　　姜雨薇抬起头，面露担忧地叫住他。 　　“周总。” 　　“嗯？怎么？”周明睿停下脚步，扭头看她。 　　姜雨薇从椅子上离开，绕过办公桌，来到他身旁，压低着声音小声问他，“寒总下午回到自己办公室后，就一直坐在落地窗前沉默，跟丢了魂似的，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她这问题，把周明睿也问懵了，一时没消化过来，“是吗？” 　　姜雨薇点头，“是，我进去看了他几次，都那样，问他他又不说。” 　　所以她一直不敢下班，就怕他在里面出什么意外。 　　周明睿想了下，有那么点头绪，但并不敢确定，“我知道了，有我在，你下班吧。” 　　说完，周明睿转身几步，推开里面紧闭的办公室门。 　　正如秘书所言，季楚寒还坐在落地窗那里，背对着门口这边。 　　外面暮色正在悄然降临这座城市，窗外的高楼大厦亮起灯光，霓虹闪烁。 　　跟他落寞孤寂的背影形成鲜明反差。 　　“楚寒大神。”周明睿走进去，故意用平常的语气跟他说话，伸手从后面拍了下他的肩，“下班了。” 　　“还约了陈果小师妹吃饭呢，有没有很兴奋？很期待？” 　　他打着趣，可是说完，却发现季楚寒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抬起手又要再拍他一下，“楚……” 　　季楚寒这才终于动了下，略微抬头看了眼，周明睿抬起的手顿在半空，与此同时，敏感地察觉到他眼角泛红。 　　先前三人创业，一路上披荆斩棘，遇到过那么多黑暗的时刻，季楚寒都从来没有眼红过，此刻，周明睿第一次见他流露出这般脆弱的情绪，着实被吓一跳。 　　“出什么事了？”他按着他的肩问。 　　在别人面前，季楚寒还能冷静地扮演好寒总的角色，回到自己的个人空间，又是在好友面前，那些压抑了许久的情绪难免外露。 　　“她把我忘了。”他眼睫轻垂，低声轻喃道。 　　周明睿楞了下，“忘了？” 　　下一秒，他反应过来，哎，果然，跟她有关啊。 　　周明睿正愁着不知如何安慰他，却听到季楚寒又自己主动开口，“给我根烟吧。” 　　周明睿立即顺着他从口袋摸出烟盒，抽了一根出来递给他。 　　季楚寒没有抽烟的习惯，偶尔压力大或者心情不好，会跟他们要上一根，自己是没有随身带着烟的习惯。 　　烟递过来，季楚寒伸手接过，修长的手指夹着烟蒂，咬在唇边，有种类似落魄贵族的颓废美感。 　　周明睿擦亮打火机，给他点上。 　　** 　　毕业工作以后，陈果也参加过不少大大小小的应酬。 　　对于应酬场上那套，她不敢说精通，但是懂得也不少，怎么敬酒，怎么说漂亮话讨人开心，可是当她面对的客人是季楚寒时，那些话和那些事，她一样都做不出来了。 　　以至于饭局开始后，陈果只有寥寥几句话，大多数时候都在沉默。 　　宋雨桐快要急死了，时不时给她使眼色，踢她桌下的脚，暗示她对客户热情点。 　　来之前，陈果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公私分明，可是公私分明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她现在，对谁都可以热情，唯独季楚寒不行。 　　“我去下洗手间。”陈果佯装没有收到上司的暗示，找了个借口离席。 　　虽说是借口，但她适才在饭桌上，默默喝了两杯茶水，确实也有点内急。 　　反正又不赶着回包厢，她解决完生理问题后，慢悠悠地往回走。 　　“陈果小师妹。” 　　“哈？” 　　听到有人叫自己，陈果下意识应声，应完她就发现自己掉坑里了。 　　周明睿这个老狐狸，真不愧是交际达人。学生时代别人拉不来的赞助，他可以，以至于在他毕业之后，学校还总是流传着他这个外联部部长的传说。 　　她咬着唇，转头看那个给自己挖坑的人。 　　周明睿笑着走上前，“看来，小师妹并没有忘记。” 　　这种时候再继续假装不认识，那就真的是困兽犹斗了。 　　“怎么会不记得周师兄呢！”陈果咬着牙，努力冲他挤出一抹笑。 　　周明睿见她皮笑肉不笑地，但还是没忍住追问，“那楚寒呢？” 　　陈果笑脸僵住。 　　她的反应说明一切，周明睿进一步问：“为什么要假装不记得他？” 　　陈果沉默了半晌，头低了低，尽力维持着平和的语气，说：“他应该不会想要让别人知道我和他认识吧。” 　　毕竟对他来说，被她那样疯狂追过，又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经历。而且……她自嘲地笑了下，想想自己曾经在他身上做过的事，也挺尴尬的。 　　所以，为了避免惹他嫌恶，也避免让自己尴尬，假装不认识，是她所认为的，对季楚寒对她都好的方式。 　　“哦~”周明睿点点头，“了解了。” 　　** 　　陈果离席后，季楚寒也放下了筷子，跟周明睿要了盒烟，一个人到吸烟区去抽。 　　周明睿兴冲冲地找过来，“破案了！” 　　季楚寒手里夹着没抽几口的烟，转头瞥他一眼，“什么？” 　　周明睿走上前，搭上他的肩，替他高兴道：“陈果小师妹她记得你！” 　　闻言，季楚寒一改平淡的神色，眉梢轻挑，“怎么说？” 　　“我试探着叫了她一声小师妹，她下意识回应我了……”周明睿将当时的状况简单复述了一遍给他听。 　　季楚寒安静地听他讲，一口口抽着烟，等他讲完，不由蹙眉问：“所以，她假装不认识我的原因呢？” 　　这个问题，让周明睿顿了下。 　　他想起陈果那讽刺的语气，多少有点因爱生恨的意味？ 　　如果现在将陈果的话原封不动转告他，他发觉陈果甚至有点恨他，岂不是往他心上捅刀子？ 　　好兄弟做不来这样的事，周明睿拍拍他的肩，换了个角度说，“当初她追你追得多疯狂？可以说是不顾一切地豁出去了，结果你……把人拒绝了。虽然当初你有你的考虑和理由，但毕竟是你亲手把人推开的，女孩子脸皮薄，肯定会觉得尴尬的，你总不能还寄希望于她主动吧？” 　　** 　　八点多，一场平淡如水的甲方和乙方饭局结束。 　　陈果想着终于可以松口气，到收银台买了单，步子飞快地往饭店外走。 　　宋雨桐喝了酒，叫了代驾，车子停在饭店门口的路边。 　　她站在门口左右张望了下，很快捕捉到车子的位置，正要提步往那里去，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她转过身，看到季楚寒迈着长腿朝她走来，脱下的西装搭在臂弯，身上穿着白衬衫，每一颗纽扣都被严谨地系上，搭配浅色系的领带。 　　即便工作应酬了一整天，形象气质仍旧干净妥帖，精英范儿十足，还带着些许禁欲的气息。 　　从前那个优质青年，升级蜕变成更加完美的男人。 　　陈果呼吸一滞，有一瞬间的不真实感，怎么兜兜转转几年过去，她又遇到他了？ 　　直到他走近了，身上的浅淡香气混着酒气袭来，陈果才晃过神，“有什么事吗？” 　　季楚寒望着她，嘴角牵起温和的笑意，“我想起我还欠你一瓶矿泉水的钱。” 　　说着，他将手机递给她，上面开着一张二维码，“加一下微信，我把钱转给你。” 　　正如周明睿所说，他不能寄希望于陈果主动。 　　那么这一次，主动的事，由他来做也无妨。 　　先前两人是有添加过彼此的微信的，但是陈果决定放弃他后，就单方面将他删除了，连带着其他联系方式也全部删掉。 　　她怕自己后悔，又忍不住去找他。 　　而现在，她，更不可能让自己重蹈覆辙。 　　“不用了，一瓶水而已。”陈果没有拿出手机的意思，“就当我请寒总的。” 　　说完，转身步下门前台阶，往路边的车子走去。 　　季楚寒举着二维码，僵硬地站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谁来扫一下寒总的二维码？给他点面子？ 　　谢谢“烂文退散”和“墨漓”宝宝的地雷,爱你们哦~ 　　谢谢给我投营养液的小可爱，mua~ 第7章 　　场面太过尴尬。 　　季楚寒怎么都没想到，曾经对他穷追不舍的女生，现在却连微信都不愿给他。 　　他望着陈果走远的方向，情绪一时有些复杂。 　　这一幕，恰好又被周明睿撞见，他上前拍拍季楚寒的肩，表示同情。 　　季楚寒自嘲地笑了下，垂眸将手机收回，退出了二维码。 　　“想想当初，小师妹是怎么追你的，这点挫折不算什么。”周明睿揽过他的肩，边带着他往路边停着的另一台车走去，边给他鼓劲，“再接再厉！” 　　** 　　陈果来到路边的轿车旁，发现后座车窗敞开着，宋雨桐靠在座位上，手臂搭在车窗，眼睛望着外面，看她的眼神含着某种意味。 　　虽然饭店门口到这里有一定距离，而且季楚寒跟她说的话，也没有任何暧昧的地方，但此刻宋雨桐看她的眼神，仿佛看透了一切。 　　陈果不自在地僵在那里，“桐姐。” 　　中午比稿前，宋雨桐还问过她，跟季楚寒是否认识，她给了个否定的回答，如果被发现并不是那样，宋雨桐会不会对她有意见？ 　　陈果这样想着，内心忐忑。 　　然而宋雨桐什么都没问，嘴角勾了下，“上车吧。” 　　她不问，陈果更不会主动提，否则真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好。”陈果绕过车子，从另一边上车。 　　宋雨桐偏头看了她一下，又朝门口的季楚寒那边望了眼，隐晦的笑了下。 　　结合今晚陈果反常的表现，要说两个人没有猫腻，那才见鬼了！ 　　九点多回到家，陈果换了拖鞋进屋，掏出手机看了眼。 　　微信上面有好几个数字红点，提醒她消息未读。 　　最上面的是孟星悦。 　　前段时间，也就是微信置顶功能刚出来的时候，她和孟星悦就互相置顶了。 　　“果果，还在忙吗？比稿结果怎么样了？” 　　孟星悦发来的是一段语音。 　　陈果按着输入框，也回了语音过去：“赢啦，明天过去签合同。” 　　孟星悦应该是正在玩手机，消息立即回了过来，“那就好那就好。” 　　陈果听着她欢快的声音笑了笑，她知道，如果她今天没有赢，孟星悦大概会求她那个未婚夫帮忙。 　　陈果拿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空调，坐进沙发，编辑了句文字：【谢谢亲爱的。】 　　孟星悦笑：“你靠自己赢的，我又没帮上忙，你谢我什么？” 　　有些情谊，彼此意会就行了，陈果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道：“周末你过来，我请你吃饭。” 　　“当庆祝顺利拿下新客户啊？” 　　陈果弯眼笑了下“是。” 　　两人约好，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会儿，然后各自去洗澡睡觉。 　　次日上午，陈果回公司第一件事，就是打印合同拿去盖章。 　　等她盖完章回到自己部门，宋雨桐拎着包往外走，经过她身边时说：“果果，合众科技那边就交给你，创维那边出了点状况我得过去，一时半会儿还搞不定。” 　　“好的。”陈果点点头，回自己位置收拾东西准备走。 　　她将合同放进密封袋准备带走的那一刻，突然意识到——她又要一个人去面对季楚寒了？ 　　不过，季楚寒是CEO，又是首席工程师，每天的行程应该排得很满，不会有那个闲情逸致管这些签约小事吧？尤其她们对接的一般是市场部或者企划部，在他们公司，这些部门归周明睿管。 　　面对周明睿，她还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 　　这样想着，陈果又将担忧揣回肚子里，将密封袋上的线圈缠上，拎上包，独自出发去合众科技。 　　思瑞传播距离合众科技并不算远，坐地铁三十几分钟就能到。 　　上次来过，陈果这次轻车熟路，在一楼出示身份证领了访客证，坐电梯直达十七楼。 　　到公司前台说明来意后，工作人员召来一台机器人给她领路。 　　“黛西，带这位陈小姐到市场部周总监的办公室。” 　　“好的。” 　　机器人清脆地答应，脑袋上的天线闪了闪，转过身，滑动着往前走去。 　　市场部周总监，那就是周明睿了，陈果彻底松了口气，赶紧跟上。 　　随后，机器人将她领到一间独立办公室，然后滑走。 　　陈果抬眼确认了一遍铭牌没错，才礼貌地敲了敲门。 　　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请进后，她才面带笑容地推门进去。 　　周明睿正在低头签文件，抬头见到她，像是见到朋友般熟稔，“小师妹来了？” 　　“师兄好。”陈果走上前，拆了密封文件袋，将合同取出来，双手递过去，“这是我们的合同，请过目。” 　　“好。”周明睿伸手接过，示意她坐对面，又问她想喝点什么。 　　“太客气了师兄，我不用喝。”陈果礼貌拒绝。 　　周明睿笑了下，快速翻看手中的合同，随后拿了笔在最后一页签上名字，又叫了秘书进来，让她拿去盖章。 　　等秘书盖章的间隙，陈果适时提出自己的想法，“师兄，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周明睿抬了下下巴，洗耳恭听的样子看着她，“你说。” 　　陈果认真道：“我需要对我们的产品更了解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找位熟悉产品的人跟我对接一下？” 　　“没问题！”周明睿听了十分热情，从位置上站起身，“我现在就去给你找。” 　　说着，人就出去了。 　　五分钟后，办公室的门从外面被推开。 　　陈果闻声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跟人打声招呼，可转过身，笑脸却僵在了脸上。 　　周明睿找来跟她对接的人，怎么是季楚寒啊？ 　　跟她的吃惊不同，季楚寒状似平常地说：“走吧。” 　　“你带我？”陈果做着最后的挣扎，多希望他的答案是否定的。 　　季楚寒见她站在原地不愿挪步，扶着门在那里等她，好似理所当然地反问道：“有什么问题？” 　　在他这句话出来以前，陈果还在寄希望于——季楚寒也许会将她交给别的下属，可他现下的意思，分明是要亲自带她呀！ 　　不过想想，这又很符合他这个人的做事风格，什么都力求做到最好，当然恨不能亲力亲为。 　　就像上次比稿，他也是跟周明睿一起参与评审。 　　而且他是首席工程师，整个公司，恐怕是没有第二个人比他更了解产品了，大概是怕交给别的人有遗漏吧。陈果虽然个人不想跟他待在一起，但毕竟是自己的客户，只能克服自己的私人情绪。 　　“没问题。”陈果嘴角扯起一抹职业微笑，“麻烦寒总了。” 　　** 　　几分钟后，用玻璃墙隔开的展厅里。 　　陈果刚刚跟着季楚寒走进去，就有一台机器人主动凑了过来。 　　机器人肚子的位置，放置着一块类似平板的东西，对着陈果上下小幅度摆动了下，然后突然开口说话：“体温三十六度五，正常，身高……” 　　陈果被吓一跳，脚步下意识往后退，身边的季楚寒及时扶了她一下，“没事。” 　　“这是我们的最新研发产品，AI医生Doctor Watson。” 　　他轻轻扶着她的腰，语气温和带着笑，像是在跟她介绍自己的朋友，陈果的注意力一下全部被机器人吸引，也就没发觉这有什么不妥。 　　AI医生还在继续给她做简单的体测，“身高一米六三，胸围……” 　　听到这里，陈果赶紧抱住了自己。 　　此时的AI医生却无情地要求她说：“请把手拿开。” 　　陈果将自己抱得更紧，脸色通红地望向季楚寒，无声地跟他求助。 　　季楚寒握拳在唇边，掩笑轻咳了一声，“Watson，她不需要做体测。” 　　“好的，对不起，职业病犯了。”说完，AI医生转身滑走。 　　陈果松了口气，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脸。 　　季楚寒低头看着她，看她脸上的红晕蔓延到耳朵，肌肤粉嫩，柔媚又可爱。他搭在她腰上的手便不由得收紧了，本能地要抓住什么似的。 　　陈果这才感觉到不对劲，赶紧往旁边挪开一步，跟他拉开距离。 　　季楚寒贴在她腰上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后有分寸的收了回来，负手背向身后。 　　他握着那只手的拳头，感觉她腰间的温度，还残留在掌心。 　　气氛倏然变得有些许暧昧，陈果局促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幸好又有一台机器人跑过来，两只蓝色的眼睛闪了闪，问：“寒总，今天想喝点什么？” 　　陈果再次被吸引了注意，顿时将适才发生的小插曲抛诸脑后，睁大了眼睛望着它。 　　“一杯拿铁。”季楚寒竟然真的开始配合着点单了。 　　“好的。” 　　机器人脸上的屏幕亮起，上面陈列的饮品里，一杯咖啡自动点触了一下，然后它又转向陈果，闪了闪天线问，“可爱的小姐姐，想喝什么呢？” 　　陈果条件反射地跟着点单：“一杯奶茶。” 　　“好的。” 　　机器人又重复了适才的程序，将两人要喝的饮品记下，然后转身离开。 　　陈果一瞬不瞬地望着走远的机器人，问身边的季楚寒，“刚刚这个，不会真的要给我们送饮料吧？” 　　她先前为了做推广方案，查了许多资料，已经被牵出了好奇心，现在身临其境，简直震撼。 　　季楚寒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对。” 　　陈果眼睛亮晶晶地眨了下。 　　季楚寒看她像是发现了新世界一般兴奋，眉眼含笑地注视着她，笑问：“想不想再了解一下其他的？” 　　“想！”陈果激动得连连点头。 　　不单单是为了工作，她现在对这个可太感兴趣了。 　　季楚寒看她藏不住的开心，忍不住跟着笑了下，移步带着她继续往里面走。 　　他边慢慢走，边慢慢跟她介绍，如数家珍，“它和你刚刚经过走廊时遇到的那些送文件的机器人，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服务型机器人，只是在细节功能上做了些处理，就可以作用于不同的工作场景。” 　　说着，季楚寒站定在一个陈列柜前，双手插兜，望着里面的机器人说：“这个，是运用在银行里的，可以代替大堂经理的部分职能。” 　　陈果先前去银行营业厅见过，接着往下说：“它可以指引办理业务，还可以进行简单的对话，是一款会聊天的机器人，对不对？” 　　看她的反应就知道，先前应该是已经接触过了。 　　季楚寒偏头跟她笑了下，赞赏道：“没错。” 　　这边聊着，负责送饮料的机器人已经回来，站在他们身后滴滴响了两声，提醒他们。 　　季楚寒从它肚子端走酸奶，递给陈果，“试试看，跟人工做的有什么不同。” 　　“你是说，这个也是机器做的？” 　　“对，茶水间里有设定好程序的机器手臂，专门负责做这个。” 　　陈果惊叹了一声，“那你家里，也会有很多的机器人帮你做家务吗？ 　　季楚寒伸手端咖啡的动作一顿，转头望向她，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带着某种引.诱的味道，他问她，“你要去我家看看吗？” 　　作者有话要说：　　PS:本文涉及的所有专业用语、体现的AI技术，都是基于生活里接触到的智能服务和所查找到的相关公司的资料，有参考无原型，为了剧情需要会出现部分私设。 　　谢谢“Happytogether”和“青山”宝宝扔的地雷，以及青山宝宝的258瓶营养液，这一大波灌溉爱了~ 第8章 　　陈果也是过于兴奋了，才会一时不过脑地问这么一句话。 　　真是失礼。 　　她低头啜口奶茶，“不用，随便问问。” 　　季楚寒并不介意地笑了下，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两人喝了几口饮品后，季楚寒继续带陈果认识产品。 　　每一件产品，都注入了他和团队的心血，季楚寒如数家珍，娓娓道来，陈果细心聆听，兴奋劲过后，时不时拿手机记录一些她后边需要的素材。 　　时间悄然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果跟着季楚寒从展厅离开。 　　走廊上来往的职员多了起来，陈果打开手机看了下，果然午休时间到了。 　　“楚寒~” 　　不远处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娇柔中带着藏不住的喜悦。 　　陈果抬起头，看见一位穿着漂亮的女生朝这边走来，她身上穿着华贵的裙子，头发做成时尚靓丽的大卷，身材性感，皮肤白皙，手上脖子上都带着珠宝首饰，右手提着古驰包。 　　典型的白富美形象。 　　值得一提的是，她的左手上，还拎着一个跟她气质不太相符的保温桶。 　　到了跟前，她将保温桶递给季楚寒，笑容明艳，“给你带的鸡汤。” 　　这是……季楚寒的女朋友？ 　　还是太太？ 　　季楚寒虽然出身普通，但以他现在的条件，找个白富美当女朋友或者太太，确实没什么难度。 　　陈果转头看了眼季楚寒，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看不到他的表情。 　　意外的是，季楚寒却没有收下那鸡汤，“我不喝，给你哥吧。” 　　话音落，跟在后头的池越走了上来，“我喝过了，莉莉特意给你带的。” 　　“寒总。”正僵持着，又有一道女声插了进来。 　　陈果循着声源望去，是季楚寒的秘书，姜雨薇。 　　她疾步走来，不动声色地扫了眼池莉，面带微笑地停在自己的上司面前，“寒总，餐厅订好了。” 　　季楚寒的眼神在池莉和姜雨薇之间打了个转，随后抬手拎过池莉手里的保温桶。 　　姜雨薇笑容微微一滞，池莉顿时眉开眼笑，挑衅地回了她一抹眼色。 　　只是下一秒，她的笑脸就僵在了脸上。 　　季楚寒将保温桶交给秘书，“那这个你喝了，别浪费。” 　　“楚寒！”池莉顿时脸色大变，气得要跺脚，“人家那是给你的！” 　　季楚寒置若罔闻，侧身叫上身后的陈果，“走吧，我们出去外面吃。” 　　陈果突然被点名，几个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尤其是那位大小姐，从头到脚将她来回打量。 　　陈果被人这样盯着十分不自在，只想要远离她们，赶紧快步往前走，穿过她们中间。 　　不过，她更不想卷入别人的私人感情里面，她追上前面的季楚寒，说：“不用了寒总，我……” 　　还未等她讲完，季楚寒似乎就已猜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掠她一眼，“我陪你讲解那么久，你就不打算请我吃饭犒劳我一下？” 　　陈果：“……” 　　怎么变成是她请他了？ 　　不过他说的确实也是那么一回事，他贵为CEO、首席工程师，百忙之中抽出宝贵的时间亲自带她，她不表示一下感谢，似乎确实说不过去。 　　“那，行吧。”陈果不得不认命。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电梯前，季楚寒按下电梯，率先进去。 　　陈果跟进去前，回头望了眼站在原地的三个人，发现两个女生还在盯着她，尤其那位叫“莉莉”的。 　　心想，当季楚寒的女朋友好像也没什么好的，他不会哄人就算了，还这么气人。 　　姑娘，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哎，她同情地叹口气，钻进电梯。 　　姜雨薇知道陈果只是合作伙伴，完全不担心她跟季楚寒待在一起，目送他们离开后，剜了一眼旁边吃瘪的池莉，高高兴兴地走开。 　　池莉被她那幸灾乐祸地眼神刺激得顿时火冒三丈，冲上去就将自己的鸡汤从她手里抢回来。 　　姜雨薇多少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你干什么？” 　　“我熬的鸡汤，是给你这种人吃的？” 　　这话说得有些侮辱人，姜雨薇不服气，又伸手去想要将鸡汤抢回来，“既然你已经送给寒总，寒总又将它送给我，那它就是我的！” 　　两个人抱着那个保温桶抢来抢去，姜雨薇暗暗勾了下唇，忽然松手，池莉一个没注意，被自己的力气带着往后倒了过去。 　　“啊！”池莉连退了几步，靠在了墙上。 　　手里抱着的保温桶更是“哐当”一声巨响，摔在了走廊的地板上。 　　姜雨薇得意地挑了下眉，转身大步走开。 　　池莉怒火中烧，想冲上去打她，但是刚刚往后退得太急，脚被高跟鞋崴了一下，往前一动就痛。 　　她扶着墙，痛得嗷嗷地叫唤。 　　“行了行了。”池越伸手扶住她，操心地弯腰去给她揉脚，“别跟她一般计较了。” 　　闻言，池莉心里那点火气烧得更旺，往自己哥哥身上重重捶了一拳，“不帮我就算了，你怎么还护着她啊？” 　　说着她眼泪就要掉出来，池越直起身，连连抚摸她的头安慰，说：“你需要提防的根本不是姜秘书，是那个！” 　　他下巴往电梯那边点了下，意思再明显不过。 　　池莉抬手抹了下眼泪，“哥，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池越弯腰下去将地上的保温桶捡起来。幸亏保温桶质量好，又是密封的，汤不至于洒出来。 　　他回想起那天的交友会，季楚寒见到陈果后种种不同寻常的反应，拧了下眉，“但总觉得楚寒跟刚刚那位之间，有点故事。” 　　** 　　写字楼这边的展示区只存放了部分产品，更多的还是在研发室那边。 　　而研发室和工厂又都建立在郊区。 　　午饭的时候，季楚寒问陈果要不要过去看看。 　　陈果想到之后的广告拍摄要在研发室取景，她这次过去倒是可以提前帮拍摄组物色一下场地，反正下午也不用急着回公司，她便同意了他的提议。 　　两人离开餐厅，回写字楼取车。 　　经过大厅时，季楚寒侧身跟她说：“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上楼拿点资料。” 　　“好。”陈果点点头，自顾到旁边的休息区找了张椅子，坐下等他。 　　闲着无事，她拿出手机查看适才在展厅拍的那些机器人照片。 　　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双漂亮的高跟鞋，她顺着那双鞋子抬起头，看到不久前在合众科技的走廊碰到过的那位女生。 　　那个叫莉莉的。 　　他女朋友脸色并不好，打量着她的同时，用质问的语气问她，“你，也在追楚寒吗？” 　　陈果脸色颓变。 　　季楚寒的女朋友这是误会她和他的关系了？ 　　陈果可不想被人当成第三者，摇着手赶紧撇清关系道：“我没有。” 　　虽然之前是追过，可那都过去了，她觉得没必要在现任面前提起，惹人不快。 　　只是，她回答完对方的问题，又好像意识到哪里不对。 　　她刚刚说什么？ 　　也在追？ 　　也？ 　　所以，她不是季楚寒的女朋友，而是追求者？ 　　她察觉到这一点，下意识反问对方，“你在追他啊？” 　　池莉张嘴正要说话，陈果手机响了。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一串陌生的号码。 　　她犹豫了下，还是接起，“喂？” 　　“到门口来。” 　　季楚寒的声音？陈果拿下手机看了眼屏幕，他怎么会有她的手机号码？ 　　他之前没有删她的号码？ 　　这倒是让她有点意外。 　　不过，忘了删也是有可能的，她倒不至于自作多情。 　　“好，我来了。”陈果握着手机起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门口的路边停了不少车辆，她不知道哪台是季楚寒的，正准备回拨电话问清楚，身后有人冲过来，撞了下她的肩。 　　她踉跄了两步，等到她稳住身形，抬眼看到池莉绕过旁边一台白色的保时捷的车头，拉开副驾驶坐了进去。 　　而那台保时捷驾驶位上坐着的，正是季楚寒。 　　季楚寒手撑方向盘，转头望着突然坐进来的池莉，蹙了下眉，语气突然严厉，“下去！” 　　“我不！”池莉扯过安全带系上，“你们去哪里，我也去。” 　　季楚寒眉头肉眼可见加深，拿起储物格上的手机，立即给池越拨了通电话过去。 　　电话一通，他直接开门见山地命令：“过来把你妹带走。” 　　“哎呀。”池越在那头打哈哈，“她要去，你就带她一起去嘛，路上还可以给你们解个闷。” 　　季楚寒轻笑了下，“可以，之后婚恋公司那边的后期技术升级我就不跟进了。” 　　赤.裸裸的威胁。 　　池越连忙投降，“别别别，楚寒大神，你等我，我马上下来！” 　　虽说听不到电话那头讲了什么，但是光凭季楚寒的话，池莉就不难猜到，现在这种情况下，她是不可能再跟过去了。 　　“你以前不这样对我的！”她委屈地扁扁嘴，瞪着季楚寒，眼眶渐渐泛红。 　　季楚寒将手机扔回储物格，目视前方，完全没有一点心软的意思。 　　虽说季楚寒先前也是对她冷冷淡淡，但顶多不理睬她，怎么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程度，不会把她送的鸡汤转送给人，不会在她上了车后还赶她下去。 　　思来想去，好像也就跟那个人有关。 　　“你是不是因为她！”池莉怒气冲冲地从他后脑勺指过去，指向车窗外的陈果。 　　季楚寒跟着转头向外望去。 　　陈果站在距离车子不远的地方，又是靠向驾驶位这一侧，季楚寒望过来，一下就跟她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第9章 　　陈果眼皮一跳，心梗了下，心想：你们吵架就吵架，别带上我啊。 　　季楚寒怎么可能是因为她呢？ 　　如果可以，她真想告诉池莉，季楚寒这个人，以前就这样，纯粹是太难追而已，跟她可没关系。 　　然而面对池莉的问题，季楚寒并没有否认，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望着她。 　　陈果后背直发凉。 　　他这是打算用她来挡桃花吗？ 　　而此刻，池莉终于明白，为什么哥哥提醒她，需要提防的不是姜雨薇，而是这个叫陈果的女生了。 　　她追了他三年，还不及一个突然出现的女生？她心痛得哭出声，重重按下安全带，推开车门出去。 　　陈果就站在那里，看着池莉上车又下车。 　　“愣着干什么？”季楚寒手肘搭在车窗上叫她，“上车。” 　　利用别人，你还挺理直气壮？陈果暗暗腹诽，机械地往前几步，伸手去拉后座的车门。 　　然后拽了两下，都没有拽动。 　　她往前面挪了两步，面向驾驶位弯下腰，提醒季楚寒，“开一下门锁。” 　　季楚寒重启车子的手顿了一下，偏头看她，“你是打算让我给你做司机？” 　　陈果：“……” 　　他坐驾驶位，她坐后座，看起来确实是有把他当成司机的嫌疑。 　　那…… 　　季楚寒下巴往车内一点，“坐副驾驶去。” 　　陈果闻言，下意识扭头去看池莉。 　　池莉刚刚绕过车头来到她这边，大睁着眼睛瞪着她，说不清是难以置信，还是羡慕嫉妒。 　　“抓紧时间！”季楚寒已经在出声催促了。 　　陈果倏然想到当初自己追他那会儿，虽然也没成功，但至少，他没有故意拿哪个女的刺激她，让她知难而退。 　　这位叫莉莉的待遇，还不如她当初呢。 　　突然有点同情对方是怎么回事？ 　　然而，就目前的状况来说，季楚寒是客户，池莉跟她毫无瓜葛，她不可能为了这位初次见面的女生而得罪季楚寒这个大客户。 　　季楚寒既然要拿她挡桃花，陈果也只能硬着头皮配合，乖乖绕过车子，钻进了副驾驶。 　　车子疾驰而去，陈果看着后视镜里抹泪的女孩，心里边叹了口气，转头去看驾驶位的男生。 　　果然啊！比从前更加耀眼的楚寒大神，在挑选女朋友方面的眼光，也比从前更加挑剔了！ 　　连养尊处优的白富美，都入不了他的眼。 　　一瞬间，她心里甚至恶劣地想：什么时候来个厉害的女生，将这位大神拉下神坛啊！让他也体会一下，什么叫爱而不得！ 　　兴许是她盯太久，季楚寒感觉到她的注视，抽空看她一眼，“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陈果没想到他会突然转头过来，视线蓦地和他撞到一起，眼皮跳了下。 　　总不能告诉他：我在祈祷你被拉下神坛的一天，栽进和某个人的爱情里，褪下一身骄傲，狼狈挣扎。 　　陈果摇了摇头，扭头望向前方，“没什么。” 　　正值端午前后，南城龙舟水盛行。 　　去往郊区工厂的路上，天空乌云越压越低。 　　等到了工业园区，硕大的雨滴已经开始飘落在车子的挡风玻璃。 　　季楚寒将车开进园区里面的露天停车场，人一下车，就立即有把伞撑开在他头顶。 　　季楚寒扫眼为他撑伞的厂长，关上车门，将伞从他手里接走，目光越过车头，看向绕过车头往这边来的陈果。 　　厂长助理打开另一把伞，准备去接从领导车上下来的女生，季楚寒领先几步，来到了她身边。 　　暗影笼罩下来，陈果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头顶上的伞，礼貌性道了声谢，视线往回收，猝不及防落在他那只握着伞柄的手上。 　　他是典型的冷白皮肤，手背上青筋的纹路清晰可见，修长的手指捏着雨伞的金属杆，精致又漂亮。 　　陈果是个手控，而且程度还不轻。 　　这毛病是几年前认识季楚寒之后有的，在那之前，她从来不知道，一双手也能够让人有心动的感觉。 　　此刻，她冲动地想要伸手去摸一下，但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 　　于是她捏紧手中的包包，强迫自己将视线从他的手上移开。 　　越往里面走，雨势越来越大，像倾盆倒在伞面上。 　　陈果望着从伞沿哗哗往下淌的水，想起了一件旧事。 　　那是大二第一学期，刚刚开学不久。 　　她还没有从暑假的慵懒状态中调整过来，逃了上午的课，在宿舍睡懒觉。 　　迷迷糊糊中，被雨声吵醒了。 　　决定追季楚寒之后，她把他的课表记得比自己的还清楚，迷糊中想起季楚寒今日有课。他那种性子的人，是绝对不会逃课的好学生，她担心他没有带伞，于是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抓紧时间洗漱好后，拿了伞过去教学楼接他。 　　学习不能让她从床上起来，但是季楚寒可以。 　　她去到的时候，刚好下课，季楚寒修长的身形站在教学楼下，安静地望着雨幕。 　　陈果撑着伞走过教学楼的广场，看到不少女生拿着伞走近他，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然后又走开。 　　她生怕他被人接走了，飞快跑过去，蹦上几级台阶，肩上扛着雨伞，扬起一张小脸热情地问：“楚寒大神，你在等雨停吗？” 　　“我看了天气预报，这雨要持续到晚上呢！所以……”她立即将肩上的雨伞举高，努力高过他头顶，“我送你回宿舍吧！” 　　雨伞上的水往他身上溅了些，季楚寒微微拧眉，陈果见状，伸手想要替他抹掉。 　　而季楚寒刚好也拍了拍衣服，想把那些水珠弹开，就这样，两人的手指碰到了一起。 　　她和他皆是一愣，掀眸对上彼此的眼睛。 　　季楚寒脸往旁边一抬，夺过她手里的伞。 　　他好像是紧张了？陈果望着他微微泛红的耳朵，一个劲儿傻笑起来。 　　季楚寒人已经走到台阶上，转过头，又恢复了平常的清冷模样，甚至带了些不耐烦，“傻愣着干什么？ 　　“哦。”陈果收住那花痴笑容，小跑着过去，跟他一起躲进伞中，走进雨里。 　　小伞平常也就陈果自己一个人撑，两个站在里面，就显得空间过分逼仄了，雨下得很大，根本挡不了多少。 　　左边肩膀一直有雨落下来，湿湿凉凉的感觉，她垂眸看了眼的同时，发现头顶的伞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移动到了她这边。 　　水没有再落到她肩膀上，她抬起头，看到整个伞的三分之二都在自己这边，而季楚寒，沦为了撑伞工具人。 　　她下意识就要抬手将伞推到他那边去，手在碰到他的手的前一秒，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更大胆的想法。 　　她的手顿在半空中，默默看了眼他的侧脸，咬了下唇，鼓足了勇气，然后，张开双臂往他腰上一抱。 　　季楚寒顿时低头看她，她红着脸，跟他笑嘻嘻。 　　却见季楚寒眉头渐渐拧起，语气不善，“松开！” 　　这样的机会多难得！还能说松开就松开？陈果摇了摇头，坚定拒绝，“不要！” 　　现在想来，当初她为了追他，真的是豁出去了，跟今天那位莉莉比，甚至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果陷在回忆里，没注意到前面的小水洼，直到季楚寒伸手拉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望着眼前的水洼，停下了脚步。 　　下一秒，季楚寒将右手的伞，换到左手拿着，然后抬手抱住了陈果的肩，将他揽到身边来。 　　两个人距离倏然拉近，陈果呼吸一滞，肩膀也跟着微微缩了下。 　　前边不远就是厂房，她迈开腿，快步冲了过去。 　　季楚寒撑着伞站在原地，看着她狼狈逃窜的样子，眼眸渡上一层晦暗的神色。 　　她似乎，很反感他的触碰？ 　　雨兜头浇下，身上淋湿了些，陈果只顾着低头拍掉头发上、衣服上的雨珠，没有发现男人情绪的变化。 　　眼前递过来一张纸巾，陈果接过，抬头跟对方道了声谢，印印脸上的雨水。 　　季楚寒情绪淡淡，将手里的伞交给随行的人，往厂房里面走。 　　陈果紧步跟上。 　　在工厂视察一圈后，天已经黑了。 　　陈果跟着季楚寒来到食堂吃饭。 　　取好餐，两人随意选了个位置。陈果刚刚坐下，面前的桌上放过来一盒酸奶。 　　是她喜欢的那种凝固型酸奶。 　　陈果拿筷子的动作不由顿了下。 　　她从小就喜欢喝这种酸奶，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她每次过去找季楚寒，也总会带上一盒给他，没想到，他还记得？ 　　心免不了被戳一下。 　　“谢谢。”她说。 　　季楚寒看她好似被触动，眉眼温柔地弯了下，“不客气。” 　　简单吃过饭后，两人从工业园离开。 　　车子往前开了一段，陈果看到了地铁的指示标。 　　她提醒季楚寒说：“麻烦寒总把我放在前边的地铁站，谢谢。” 　　季楚寒情绪不明地扫了她一眼，目视前方，脚下油门一踩，车子唰地一声，从地铁站飞驰而过。 　　陈果：“……”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在小区楼前平稳停下。 　　麻烦对方送自己回家，礼貌上来说，应该请对方上去坐坐，但是孤男寡女的，现在又是晚上，就怕季楚寒误会她对他贼心不死。 　　陈果想想，还是算了。 　　“谢谢寒总，再见。”陈果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等等。” 　　季楚寒突然叫住她，她扶着车门扭头看他。 　　季楚寒倾身过来，打开前面的储物格，从里面拿出一把折叠伞递给她，“拿着。” 　　外面还有点下雨，而从这里到住所，还有一段露天距离。陈果确实挺需要这个，但是想着他车上应该只有一把伞，还是拒绝了，“你留着用吧。” 　　“我一会儿直接进车库。” 　　那就是用不上的意思了，陈果也不跟他推来让去，以免显得过分做作和矫情，她收下又道了声谢。 　　看在季楚寒对她还算有人性的份上，她下了车，扶着车门弯下腰，也礼尚往来地叮嘱了一句，“那，雨天路滑，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季楚寒闻言楞了一下，旋即嘴角抑制不住往上扬，“还挺关心我？” 　　陈果：“……” 　　礼貌！礼貌懂吗？ 　　而且看他笑成那样，是以为她对他余情未了吗？ 　　趁着他大开嘲讽以前，陈果急忙抢先一步说：“你放心！我对你没那意思！” 　　说完，她往后退一步，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季楚寒：“……” 　　作者有话要说：　　寒总：这不是我想要的剧本！ 　　谢谢Cookies和青山两位宝宝给我投的地雷，谢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可爱，么么哒~ 第10章 　　之后的几天，陈果主要是细化后边的执行方案。合众那边给了她一周的时间，等下周一带着方案过去确认后，就可以落地执行了。 　　工作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晃眼就到了周五。 　　上次顺利拿下合众科技的合作后，陈果答应过孟星悦要请她吃饭。下了班，孟星悦就直接把车开到了她所在公司的大厦楼下接她。 　　陈果保存备份好完成的方案，关了电脑，拎上包出门，打卡下班。 　　等电梯时，陈果收到家里妈妈的来电，立即接起放在耳边，甜笑着喊了声：“妈。” 　　“下班了？” 　　“对，刚出公司。” 　　“这周末不用加班吧？” 　　“不用。” 　　闻言，那边明显乐了一声，“嘿嘿，那你小姨的同事有个儿子，也在南城工作，你看这周末……” 　　这是要安排她相亲的节奏？ 　　“啊，妈！我这边电梯到了，一会儿信号不好，先这样！”陈果着急忙慌地，立即挂断了通话。 　　哎，谁能想到，她竟然也到了会被家里催婚的年纪。 　　可是这些年，她不管看哪个男人，都只当作是跟自己性别不同的人类，不能激发她分泌任何的荷尔蒙，调动不起她任何的兴趣。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遇到的人不够优秀，也许是自己丧失了再爱上别人的能力。 　　“叮~” 　　前面的电梯到了。 　　陈果抬头看了眼，收起手机，移步走进去。 　　她和孟星悦以前都是公司小职员，消费不高。虽说孟星悦后来认祖归宗回去成了富家千金，但每次跟她约饭，顾及到她的消费水平也不会去特别奢侈的地方。 　　两人商量着来到附近的商场，选了二楼一家普通的东南亚风味餐厅。 　　点完菜，陈果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阖上菜单交还给服务生，拿起手机看了下，是那家叫“缘来了”的婚恋公司发来提醒嘉宾参加第二期活动的通知，时间定在这周六，也就是明天。 　　“你明天去吗？”她随口问孟星悦。 　　孟星悦也在同一时间收到了短信，说：“去啊，你呢？” 　　陈果放下手机，“不去。” 　　“怕见到那位？” 　　陈果没有说话，端起柠檬水抿一口。 　　沉默就是默认，孟星悦笑了下说：“放心！他压根就没有参加相亲，上次他下来打个转，人就走了。” 　　陈果模糊想起几天前，季楚寒跟他那个朋友打电话，说什么提供技术支持之类的，看来，他只是为他们提供技术支持，并不参加相亲活动？ 　　这样的话，陈果倒是有点心动了。 　　毕竟家里已经开始催婚了，她迟早也得找个应对一下。 　　相比家里一对一的安排，参加婚恋公司活动的人很多，还可以挑一挑，相对自由点。 　　提到季楚寒，孟星悦打开了话匣子，“说起来，他还跟我打听你，我怎么感觉……他是不是对你有点念念不忘的意思啊？” 　　“怎么可能？”陈果一口否决了孟星悦这离谱的猜测。 　　“怎么不可能？”孟星悦回想了下当时的情景，“他看起来蛮着急的，问我你跑哪里去了。” 　　陈果早对季楚寒没了幻想，对他这一行为，给出了合理推断，“遇到曾经的校友，出于礼貌，想过来打声招呼而已。” 　　反正从前丢脸的又不是他，他当然可以坦然上前面对她。 　　晚饭结束后，两个小姐妹又手挽手在商场里面逛了一会儿街。 　　还以为只是随便看看，但没想到孟星悦挑了好多条裙子，而且专门找那种小品牌的店铺，陈果忍不住调侃她，“你这种是不是典型的，山珍海味吃多了，就觉得野菜才是人间美味？” 　　孟星悦站在镜子前，转着身子打量身上的新裙子，说：“我穿家里那些衣服过去，人家相处一会儿认出了牌子，都以为我是拜金女，不敢继续交流下去了，我可不得买几套这种平价的。” 　　陈果听了觉得好笑，先前只听过没钱装有钱的，她还是第一次在自己朋友身上看到装穷的。 　　其实，她从前过着的，也是跟孟星悦现在差不多的生活，只是后来爸爸公司破产，生意越做越惨淡，现在也就跟这座城市里大多数女孩一样，只是一只小白领。 　　在孟星悦眼里是平价的东西，在她这类小白领的眼里却是正常消费水平，每个月也就万把块钱入账，花钱从来不敢大手大脚。 　　家里经济状况是在她大三的时候变差的，那时候爸妈并没有告诉她，每个月给她的生活费还是跟之前一样，一分不少。 　　后来寒假回家，催款的人追到家里来，陈果才知道家里甚至欠了债。 　　最后，陈果十分克制地，只买了两条裙子。 　　* 　　挂电话永远不是能够有效解决问题的方式，陈果晚上回到住所，又收到家里妈妈拨来的语音。 　　“你小姨介绍的这个，是她单位同事的儿子，也就比你大三岁，年纪轻轻地，就已经是……” 　　“妈，我不喜欢。” 　　管他年纪轻轻是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陈果没听林女士说完，就打断了她的介绍，哒拉着拖鞋往屋里走。 　　“没见过你怎么知道不喜欢？” 　　这话问得，让陈果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她抿抿嘴，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林彩霞见她突然不出声，又缓和了语气问她，“那你跟妈说说，你喜欢怎么样的？给我一个标准，我去给你找。” 　　喜欢怎么样的？ 　　陈果眨眨眼，靠在沙发上，把玩着上衣的纽扣，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首先得长得好看吧？毕竟以后每天都要面对的一张脸，然后，她又是个手控，对方如果能够拥有一双漂亮的手，那是最好不过了，其次就是斯文干净，话少，不爱沾花惹草，有点高冷那种…… 　　她想了一堆，然后发现这么多年，也就只有季楚寒符合。 　　而季楚寒呢，人家已经是科技新贵，手握公司大权，活得春风得意。 　　从前彼此都只是大学生，同一个起步点，她卯足了劲儿都追不上，现在两个人的差距越拉越大，自己这个小菜鸟，就不要妄想攀高枝了。 　　“别找了，你找不到的。”她垂下眉眼，绝望地说。 　　这在林彩霞听来，丝毫没有说服力，她继续劝道：“你又不在爸妈身边，我们照顾不到你，一个人出门在外的，找个知冷暖的人陪着你多好，我们也放心一些啊……” 　　如果林彩霞命令式的，陈果也许会跟她对着干，偏偏她是那种掏心掏肺地打感情牌，让陈果心软。 　　知女莫若母啊！ 　　陈果不得不妥协，想了想退一步说：“这样吧妈，我自己找一个男朋友。” 　　“你一天天的就知道工作，怎么找？” 　　原本还只是犹豫，被林彩霞这么一追问，陈果痛下决心，说：“我跟朋友报名参加了相亲活动。” 　　站在冰箱前拿饮料的孟星悦听到这个，转头看她一眼。 　　“真的？”那边的语气并不太相信。 　　“真的。”陈果立下誓言，“我找个自己喜欢、又能保证您和爸爸满意的，您看行吗？” 　　父母子女都满意，那当然是两全其美，林彩霞听她这样讲，也不逼她了，各退一步道：“行，那我等你好消息。” 　　“好。” 　　陈果挂断语音，将手机随手扔在沙发，整个人摆着一张厌世脸躺在那里。 　　孟星悦拿了两盒酸奶过来，递给她一盒，“家里催婚了？” 　　“是啊。”陈果接过酸奶，撕开盖子舔了舔。 　　孟星悦坐在扶手上，搂着她脖子笑道：“看来命中注定，你要陪我一起共进退了，哈哈。” 　　次日，两人牺牲了睡懒觉的时间，九点就起来梳妆打扮。 　　陈果穿上靓丽的新裙子，认真地给自己化了个精致的妆。 　　相比上次，这次明显用心多了。 　　孟星悦看着很是满意，点点头，“嗯，这才有交友相亲的样子嘛！” 　　陈果笑了下，站在玄关换好鞋子，跟她手牵手出门去。 　　这次的活动，选在海边的一座度假别墅举行。 　　有了上次的经历，陈果入场后，条件反射地率先往二楼看去。 　　就是那么巧，她一眼就看到二楼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季楚寒外在条件太过出众，自然容易被人记住，孟星悦虽然只见过他一次，但当她顺着陈果的目光跟过去，也认出了他来。 　　“呃……”她怕陈果怪她，“果果你相信我，我没骗你，但是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 　　这时，陈果却丝毫不慌，“没事。” 　　“嗯？”孟星悦见她突然淡定，疑惑地看着她。 　　陈果笑了笑，跟她解释说：“这家婚恋公司的AI技术部分是靠他提供的，这次过来应该也只是为了工作。” 　　“哦~”孟星悦恍然大悟。 　　“说起AI技术。”孟星悦眼睛亮了亮，拖着陈果的手来到不远处的一台机器面前，“听说这个，只要站上去，将脸部扫描进去，它就能帮你匹配出和你最具夫妻相的异性。” 　　楼上。 　　季楚寒饮了口咖啡，漫不经心地往楼下扫了眼。 　　当他的视线落在自主研发的机器上时，眉梢不由轻挑了下，立即命人将他的手提电脑拿过来。 　　“好的寒总！”很快，池越的助手就将他的东西送过来。 　　季楚寒利落地移开咖啡，将它放在面前的小桌上，开机验证指纹。 　　点开软件，输入楼下那台机器对应的型号。 　　随着界面跳转出来，他嘴角微微上扬，放在键盘上的修长手指灵活飞快地敲动几下，最后郑重地按下enter键。 　　楼下。 　　陈果正对着机器的镜头，让机器将她的脸部特征扫描进去。 　　她眼睫一眨一眨地望着屏幕，安静地等待结果出来。 　　等了有那么十几秒钟，跳出一张男性的脸，和她的脸并排放在一起。 　　在那张脸映入眼瞳的瞬间，陈果脸上表情凝滞。 　　为什么她的匹配结果，会是季楚寒？ 　　“怎么样？匹配的是谁啊？叫什么名字？帅不帅？”孟星悦探头过来问。 　　陈果抬手一按，退出匹配界面，转身从机器前离开，“这个机器，肯定不准确！有Bug！” 　　作者有话要说：　　寒总：我的技术，怎么可能有bug : ) 第11章 　　“楚寒。” 　　池越从楼下上来，看到季楚寒又坐在电脑前，凑过去看了眼。 　　敞开的手提电脑页面上，显示的是楼下那台机器的操作后台，界面中央，是季楚寒和陈果的照片。 　　不用说，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楚寒啊。”池越叹口气，左手撑在桌上，右手搭在季楚寒身后的椅背上，“莉莉喜欢你，你知道吧？” 　　季楚寒转头看着楼下，见陈果很快从机器前走开，看起来似乎对匹配结果并不满意。 　　他放在手提电脑上的修长手指微缩了一下。 　　池越顺着他视线往楼下望去，毫不意外看到了那个女孩的身影。 　　“你这样，真的太伤莉莉的心了。” 　　季楚寒收回远处的目光，合上笔记本，“我跟她没可能。” 　　池越还想再说点什么，他已经从椅子上站起身，撂开池越搭在椅背上的手，提步离开，“明明没可能，还给她希望，那只会更伤她。” 　　这话乍一听，三观十分端正，但是却透着毫无转圜余地的绝情。 　　可就是让你挑不出错来反驳，池越无奈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 　　* 　　楼下，陈果从机器前离开，换孟星悦上前去。 　　按提示一步步操作下来，孟星悦的匹配结果跳出来，是上期活动认识的人，池越。 　　“我怎么感觉，挺准的呀？”孟星悦评价道。 　　陈果凑过去看一眼，看到屏幕上男人的照片，丝毫不奇怪她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你看人家帅，就觉得准？” 　　彼此都太了解了，孟星悦笑着推她一把，“去！” 　　陈果忍不住笑起来。 　　孟星悦转身从机器前离开，挽过她的手臂，往别处走说：“也不单单是长得帅的原因，昨晚不是跟你说过嘛，上次穿得太昂贵，很多男的识出品牌后离我远远的，就他敢跟我正常交流，才免得我一个人落单尴尬。” 　　“那听起来人还不错啊？”陈果端起一杯果汁，抿了一口。 　　孟星悦嗯了一声，点点头，又苦恼地摇头，“但是呢，他是这家婚恋公司的老板，估计只是为了冲业绩才搭讪我的吧。所以我其实呢，并没有将他列入可发展的对象。” 　　陈果想了下孟星悦这个话，也不是没可能，便没劝她试试什么的。 　　两人早上起来就忙着梳妆打扮，都没吃早餐，只喝了两盒酸奶，这会儿饥肠辘辘地，准备先拿点吃的填饱肚子。 　　刚取了餐盘转过身，陈果就看到季楚寒从楼梯那边下来了，而且好像正要往这边来。 　　现在两家公司在合作，他又是甲方，她不能对他视而不见。脑子转了一下，陈果放下餐盘，也迎面走向他。 　　彼此在距离两三步远的距离停下，陈果礼貌开口，“寒总，好巧。” 　　季楚寒看着她，眼眸微微眯了一下。 　　他想起那天陈果到合众比稿，周明睿在休息室时，对她给出的评价：陈果小师妹真的变了好多。 　　确实啊，变了好多。 　　从前的她，根本藏不住情绪，喜怒哀乐全部写在脸上。但是现在，每每见到他，却能够假装成跟他过去并无交集，只是新认识的客户，说话做事不带一丝一毫私人感情。 　　周明睿分析说，陈果这样假装，也许是因为过去追他追得太疯狂而感觉到尴尬，季楚寒便也不去拆穿，顺着她的话头微微颔首，“好巧。” 　　“今天又来做技术升级吗？”陈果像大多数职场人见到客户时那样，随口关心了一句。 　　却没想到季楚寒轻笑了一下，否认说：“不是。” 　　来相亲交友活动，不是为了工作，那还能是为了什么？ 　　陈果楞了一下，不太敢相信但又不得不合理地猜测：“你也是过来相亲的？” 　　相比她难以置信的表情，季楚寒神色自若得多，他含笑反问：“很奇怪吗？” 　　奇怪！非常奇怪！ 　　从前的校园传奇楚寒大神耶，现在又是创业成功的科技新贵，竟然来相亲？明明有那么多人追，还相什么亲啊！你好意思问我奇不奇怪？ 　　不过，陈果也就是出于职场礼貌过来跟他打声招呼，他的私事，奇怪与否，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那您随意。”陈果干笑了两声，“我也到别处走走。” 　　她回到原来的地方，取了餐盘去拿吃的。 　　就在她转身之后，有女嘉宾端着酒杯主动上前来跟季楚寒搭讪，而且同一时间，还不止一个。 　　上期活动她们就见过他，还特别可惜他后来怎么不见了，没想到这次竟然还能见到。 　　只是，季楚寒一如既往不怎么搭理人，抬手婉拒说：“我吃点东西。” 　　说完，也到旁边的桌子去取餐盘。 　　孟星悦早被男人搭讪走，到别处去聊天了，陈果自己一个人。 　　上次是西式甜点，这次是中式，粤式茶点种类繁多，陈果挑花了眼，先是夹了就近的两颗虾饺。 　　左边一位男士走过来，往她白瓷盘里放了一颗手打牛肉丸，“这个好吃。” 　　陈果抬头看了对方一眼，视线扫过他胸前的铭牌，是这场活动的男嘉宾。 　　长得有点点帅，头发打理得很干净，神清气爽的样子，陈果礼貌地朝对方笑了下，“谢谢。” 　　“别忘了拿喝的。”右边突然递过来一杯橙汁。 　　握着玻璃杯的手手指干净，修长白皙，陈果一眼认出是谁的。 　　她转头看了眼手的主人。 　　季楚寒勾着唇，浅浅地跟她笑，下巴往手里的果汁挑了下，提醒她收下。 　　她下意识伸手接过，又道了声谢。 　　左边那位男士将季楚寒打量了一番，评估过对方的实力后，单手插兜，端着酒杯，假装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等陈果抿了一口果汁，再转头，见他人已经消失。 　　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难道过来不是想要搭讪她，和她增进一下了解的吗？话都还没说上几句，怎么就走了？ 　　不过她现在肚子饿得慌，也懒得为这么一个随随便便的人浪费脑细胞，端着餐盘找了张小桌坐下，开始享用自己的茶点。 　　她刚坐下不久，眼前就出现了另一个人的餐盘，盘子里堆着满满当当的食物。 　　季楚寒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陈果抬头看他一眼，又看一眼他装满的盘子，心想，他也是没吃早餐就过来的吗？ 　　不对，按他这食量，怕不是连昨天的晚餐都忘吃了。 　　“要吗？” 　　就在她想着出神时，季楚寒突然开口问她。 　　陈果楞了一下，复抬眸看他，“什么？” 　　季楚寒靠在椅背上，将餐盘往她面前推了推，“我拿多了，这里面如果有你想要的，拿去吃吧。” 　　其实，陈果看中了他盘子里那个小猪包，不过还是先试探性地伸出手，指了指那个猪猪问他，“这个你吃吗？” 　　万一他也喜欢呢？她就不夺人所爱了。 　　季楚寒没回答，直接拿起筷子，将小猪包夹起来放进她盘子里。 　　陈果看着胖嘟嘟的小猪仔，眉眼愉快地弯了下，“谢谢。” 　　季楚寒眉梢轻扬，放下筷子，“你一个上午要说多少次谢谢？” 　　陈果：“……” 　　等她吃完自己盘子里的东西，季楚寒又往她面前递过来一份水果沙拉。 　　陈果再次抬头看他，他笑了下说：“我没吃的。” 　　陈果已经有几分饱了，心想你吃不了那么多，你别拿啊，自己吃不了的就扔过来给我，拿我当垃圾桶？ 　　虽然对季楚寒的行为有意见，但是浪费可耻！而且那水果沙拉看起来挺不错，她还是默默拿起搭配的小叉子吃了起来。 　　季楚寒抿着香槟酒，看她低头认真吃东西的样子，唇角浮起一抹明显的弧度。 　　她以前经常喜欢跟着他去食堂，家里经济条件显然很好，总要打好几个菜，而且专挑贵的，然后又喊着吃不完，拼命往他盘子里夹。 　　口袋的手机响了起来，季楚寒掏出来看了眼，放下高脚杯，起身走开去接电话。 　　陈果抬头看他一眼，肩膀被人从后面搂过来。 　　“喂，果果！”孟星悦压着嗓音在她耳边兴奋地喊道。 　　陈果嘴里塞着水果，两边腮帮子鼓鼓地，扭头看她，“嗯？” 　　孟星悦一脸震惊地望着她，“你们两个怎么还坐在一起吃上了？” 　　陈果后知后觉，看了眼桌上两个人的餐盘，对啊，怎么坐一起吃上了？ 　　孟星悦跟她重点不同，“季楚寒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怎么可能！” 　　孟星悦不了解季楚寒，她是不知道攻略季楚寒是怎样的Hard模式。 　　可陈果经历过，且体会最深。 　　连主动出击都攻略不下来的男人，怎么可能在时隔三年后，反过来喜欢她呢？ 　　从前吧，年少无知，所以才敢奢望吃天鹅肉，但是现在，她可不想再做癞蛤.蟆。 　　陈果摇了下脑袋，“大神，很难追的，大神，是不会跟我们这种凡人谈恋爱的。” 　　“那他怎么一直跟着你，还那么好的，给你端吃的。” 　　陈果看了看面前两个人的餐盘，好像真的他端的东西，几乎都给她吃了。 　　她望向稍远处，站在窗边接电话的人的身影。 　　又有女生端着酒杯上去搭讪他，他侧过身，没什么表情变化地摆了下手，还跟她那女生示意了下这边。 　　旋即，那女生便走开了。 　　陈果恍然大悟，“他又利用我！” 　　“哈？”孟星悦摸不着头脑地看着她。 　　陈果将上次季楚寒是怎么利用她气池莉的事简单复述了一遍，看透他那点心思似地哼了一声，“遇到心仪的女生，就顺水推舟发展下去，遇到不喜欢的就利用我挡掉！” 　　“不是吧！这么气人！”孟星悦跟她同仇敌忾。 　　陈果放下吃沙拉的叉子，气呼呼地站起身，“我不能再被他利用了！”。 　　孟星悦大睁着眼睛看着她，“你要干嘛？” 　　陈果大步往前走，“回家！” 　　“后边的活动不参加了？”孟星悦追着她身后问。 　　陈果头也不回，“不了。” 　　气都被季楚寒气饱了，哪里还有心情参加活动？ 　　季楚寒接完电话，一转身发现陈果不见了，视线快速在现场扫了一遍，看见她人已经快要走到门口。 　　他握着手机，提步跟了上去。 　　** 　　出了别墅门口，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这边不比市区交通方便，没有公交地铁选择，目前只能打车了。 　　陈果从随身的小包掏出手机，低头拨弄了几下，准备在网上打个车。 　　“陈果。” 　　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声音耳熟，她自然知道是谁，转过头，蹙着眉瞪了他一眼，“干嘛？” 　　“你要走了吗？” 　　季楚寒迈着一双长腿朝她走来，陈果心里埋了怨气，语气不善道：“对啊，我要走了！” 　　季楚寒来到她身边，往口袋掏车钥匙，“那我送你吧，我刚好……” 　　“不用！”陈果一口回绝，“我自己有脚，能回去。” 　　此时她的情绪表现得很明显，季楚寒肯定是看出来了，和颜悦色地笑着问：“谁惹你了？” 　　陈果剜他一眼，转身大步走开。 　　季楚寒不明所以，站在原地，阳光下微微眯起狭长的眼眸，注视着她的背影，“那我的雨伞呢？” 　　闻言，陈果脚步一顿。 　　他双手插兜，慢条斯理地说：“你不准备把我的雨伞还给我吗？” 　　上次就不该要他的伞！陈果站在原地想了下，回头说：“我下周一去你们公司，到时候拿给你。” 　　说完再次转身要走，脚才刚迈出去，却又听到季楚寒说：“我这两天就要用。” 　　陈果：“……” 　　还不等她想着怎么回应，手腕已经被季楚寒抓住。 　　他手心干燥，手指修长且有力，陈果感觉手腕的肌肤被灼烧了似的滚烫。 　　她心跳跟着蓦然加快，等到她反应过来要甩开，季楚寒已先一步拉着她往停车的方向去，“跟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还趁机牵我们果果的手，哼~ 　　谢谢“凌霜降”和“青山宝宝”投的地雷以及60瓶营养液，比心biubiubiu~ 　　还要谢谢其他给我投营养液的小宝贝： 　　“mes假笑”10瓶；“是布少不是老布”1瓶；雨l秋日私语”1瓶；“平凡的幸福”1瓶 第12章 　　经过一个多小时，季楚寒驱车从海边来到星港小区。 　　晌午的太阳火热刺目，白色保时捷停在树荫下的公路边。 　　陈果解开身上的安全带，看他将车子熄了火，明显也准备下车了。她本来想叫他坐在车上等，她可以把伞拿下来，但是往外看了一眼那火辣的太阳，还是放弃了。 　　她可不想顶着这么大的太阳在小区里跑进跑出，她怕中暑。 　　她推开车门下了车，绕过车头，往小区里面走。 　　季楚寒将车子落了锁，跟在她后面。 　　随后，两人乘电梯上了六楼。 　　每楼有三户，陈果走到601，从包里掏出钥匙，说：“你就站这里，我拿出来。” 　　季楚寒垂眸看着她无情的后脑勺，“不打算请我进屋坐？” 　　“不方便。”陈果将钥匙插进锁孔，咔的一声拧开。 　　先前她和孟星悦合租时有过约定，任何一方都不能带异性进屋，毕竟容易给另一个人造成困扰。 　　虽说不待见季楚寒，但不得不承认，他在这方面绝对是谦谦君子，在听到她说不方便后，便没有强人所难，点了下头，说：“好，我就站这里等你。” 　　陈果开门进屋后，转头看他一眼。 　　他的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所以也没再关门，拿下肩头的包包随手放在鞋柜上，然后进屋里拿伞。 　　那天淋了雨，她回来之后就把雨伞放在阳台上晾干了，本来还想着找个时间还给他。 　　她将雨伞从挂钩上取下来，然后转身出去。 　　“给！”她走到家门口，伸手将手里的伞递出去。 　　季楚寒瞥了眼伞，又掀眸看她这张从别墅离开后，就写满不高兴的脸，问：“你今天好像对我很有意见？” 　　一次次利用你挡桃花，挡完之后还问你是不是对他有意见。 　　呵呵，仿佛把人当傻子。 　　但是看在他目前是客户的份上，陈果用力拧着门把手，忍耐忍耐再忍耐。 　　她微微笑了下，将雨伞塞到他手里，“再见！” 　　说完往后退一步，将门啪的一声关上。 　　** 　　托季楚寒的福，她在别墅那边吃了不少东西，以至于午饭都不想吃了，追了两集电视剧后，就随便窝在沙发上午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后来是被开关门的声音吵醒的。 　　她睁开眼缓了会儿神，支着身体坐起来，转头看向门口。 　　孟星悦正站在那里蹬掉高跟鞋，给自己换上拖鞋。 　　陈果打了个哈欠，扯过一只抱枕抱着，慵懒地问：“你今天没有遇到可以约会的人？” 　　今天这场活动结束后，如果有匹配到合适的对象，是可以进行私人约会的。如果有约会，大概率要晚上才能回来，现在外面还是白天。 　　“嗨！气死我了！”孟星悦踩着拖鞋，气呼呼地过来。 　　陈果这才发现她浑身带着怒意，揉了揉眼睛，问：“怎么了？” 　　孟星悦拎起茶几上的水壶，边给自己倒水，边说：“就跟你提过的那位池总，他今天约我了，我就想着试着接触一下也行，反正又不是马上要交往，然后我们两个出去吃了顿饭，下午约好去打桌球，结果你说巧不巧？遇到闻时礼了！” 　　跟男生约会打球，遇到家里安排的订婚对象，这是什么人间惨剧！ 　　陈果震惊又同情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倒在沙发上，靠一声“啊~”来表达此刻复杂的心情。 　　孟星悦咕噜噜地灌完一杯白开水，还不够解气地，重重地放下杯子，痛心疾首地继续吐槽：“然后他就对我一顿冷嘲热讽的，你说晦气不晦气！” 　　“这是有点……”陈果替她尴尬地挠了挠头。 　　要说那个闻时礼也真的是，既然不想娶，又何必对她管东管西？男人的脑回路，真让人费解。 　　陈果正想着她的事，孟星悦却又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来，坐在沙发扶手上，小嘴叭叭地说：“讲到这个，池总对你和季楚寒的事挺好奇的，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还跟我打听了。” 　　陈果心里咯噔一声，“你跟他说了？” 　　池越打听她和季楚寒的事，大概率是为了他那个妹妹池莉。 　　都怪季楚寒，拿她挡什么桃花，她现在都成了别人的假想敌了！ 　　“没有。”孟星悦摇头，“我总不能把你追过别人的事到处去说吧？如果反过来，季楚寒追过你，倒是可以拿出来炫耀一下。” 　　陈果：“……” 　　到了晚上，陈果又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 　　那时候她刚刚洗完澡出来，知道躲是躲不掉的，还是拿起接通，“喂，妈。” 　　“怎么样？你今天参加那个什么相亲活动，有遇到合适的吗？”林彩霞一开口，就是满怀期待地问。 　　考虑到季楚寒可能还会参加那个活动，陈果之后都不会再去了，她也不知道还能去哪里找个男朋友交差，只好耐着性子劝林彩霞，说：“妈，其实我年纪还小，不着急的。” 　　林彩霞一听这话就急了，“小什么小，再过两年二十五了！” 　　陈果重重地往床上一坐，不忿道：“二十五很大吗？” 　　“有个约定俗成的说法，你不知道吗？” 　　“什么？”陈果虽说嘴上说自己不大，但却起身走到床头的柜子前，拉开抽屉拿面膜。 　　“女生一过二十五，就是男生挑你，不是你挑男生了，咱们争取二十五岁之前，挑个好的回来！”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陈果点开扩音器，将手机放在化妆台上，撕开手里的面膜。 　　林彩霞有她自己的坚持，说：“既然没有遇到合适的，那还是去见见你小姨介绍的那位吧？” 　　“妈，我不喜欢。”陈果一口回绝。 　　“没见过你怎么知道不喜欢？” 　　这话问得，让陈果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她抿抿嘴，对着镜子将面膜贴上脸。 　　“你知道隔壁的今年都二胎了，她妹妹比你小一岁，也都怀孕了，今年马上也要结婚嫁出去了……” 　　林彩霞越说越羡慕，越说越伤心。 　　陈果轻轻将脸上的面膜整理服帖，偏头看向旁边的手机，茫然地问：“您也想我怀个小的给您？” 　　闻言，那头先是一愣，后哭天抢地地叫唤起来，“啊！老陈，快拿我的速效救心丸过来，我要被你女儿气死了，快点！” 　　“好好好。”陈果听她戏精上身，忍不住笑了下，“我去跟你们安排的人见一面！行了吧？” 　　妈妈终究是希望她有人爱，过得好，她并不是那么难理解父母的苦心。 　　听到她终于松了口，林彩霞的语气立即变得温柔，“哎呀，我家果果最乖了！” 　　陈果笑了下，扯张抽纸擦干手上的精华液。 　　“那我让你小姨把你微信推送给那个男孩子了。” 　　“好。” 　　临挂电话时，陈果不忘嘱咐她，“彩霞女士，速效救心丸少吃，容易发胖。” 　　所谓的速效救心丸，只是巧克力而已。 　　林彩霞前几年在公众号上看到一篇文章，说什么吃巧克力容易保持愉快心情，所以只要不高兴，她就会去拿巧克力吃。 　　家里的巧克力因此被命名为——速效救心丸。 　　林彩霞感觉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乐呵呵地答应：“行，果果听妈妈的话，妈妈也听你的话。” 　　收了线，陈果扔掉手里的纸巾，拿起手机到床上坐下来，垫了只枕头靠在床头。 　　等她调整好敷面膜的姿势，再戳开手机微信，新的好友申请已经发过来。 　　【备注：你好，我是高智。】 　　陈果点了同意，然后跟对方打了声招呼，彼此简单聊了几句，约好第二天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次日上午十点，陈果如约来到一家本地有名的茶餐厅。 　　服务生将她领往预定的位置，那里已经坐着一位男士，带着黑框眼镜，看起来规规矩矩且斯文的样子。 　　外貌还算顺眼但不出挑，就是放在人群里不难看但也不容易被人记住那种。 　　高智一直注意着门口的方向，他事先看过陈果的照片，五官精致，小脸圆圆地，尤其笑容十分灿烂，隔着屏幕都能甜到人心里去似的。 　　美女总是容易被人记住，从陈果进门的那一瞬间，高智就认出她来了，立即起身从座位上站起来。 　　“早上好！”他笑着朝陈果伸出手。 　　当陈果看到他那双手，不由楞了一下。 　　跟他的外貌不同，他有一双极为吸引她注意的手。 　　手指修长匀称，骨节分明，是她见过的，除了季楚寒以外，最漂亮的手。 　　在美女面前本就有些紧张，结果对方一动不动好像没有要跟他握手的意思，高智尴尬得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 　　陈果回过神，赶紧回握住对方的手，“早上好，等很久了吗？” 　　“没有，我也刚到。”高智莫名松了口气，笑着请她坐。 　　陈果点头，放下肩头的小包，在他对面坐下来。 　　“茶水点了龙井，没问题吧？”高智笑着给她倒茶。 　　陈果因为他那双手而对今天的相亲有了几分期待，笑了笑，“挺好的。” 　　高智放下茶壶，拿起旁边的菜单递过去，“那看看吃什么。” 　　“好，谢谢。”陈果接过菜单翻开。 　　高智看着她低头的样子，碎发垂落到眼前，她抬起手挽到耳后夹着，露出精致小巧的耳垂，她的嘴巴也是小小的，涂着自然的口红，让人感觉舒服，没有攻击性。 　　她从整个人到细节都是精巧型的，看起来是那种非常惹人疼爱的小女生。 　　“我选好了，你看看。” 　　陈果倏然抬起头，高智为免失礼，眼神立即从她脸上错开。 　　不经意的一眼，却恰好看到隔着两张桌的位置上，坐着自己的上司。 　　“稍等。”他拿过陈果手里的菜单放下，起身朝那个位置走去。 　　“怎么了？”陈果跟着扭头看过去。 　　一转头，就看到了那个人！ 　　她表情微微僵滞。 　　“寒总。”高智笑容满面地来到自己领导面前。 　　季楚寒端起茶杯小抿一口，视线从他身上掠过，落向坐在他身后的陈果那边，“你这是……” 　　没想到领导会过问私事，平常他对下属个人生活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高智受宠若惊之际，耳朵微微泛红，“家里安排的相亲。” 　　“哦~是嘛。” 　　季楚寒手里捏着茶杯，语调微扬，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 　　这种情况下遇到季楚寒，高智那双手给陈果留下的好印象，转瞬间荡然无存。 　　对方最吸引她的点没有了，陈果也就完全丧失了继续相亲的心情。 　　然而她不能说走就走，坐在位置上等了会儿。 　　稍后，高智回来了，笑着跟她赔礼，“不好意思，遇到公司领导，过去打个招呼。” 　　“没事。”陈果扬唇笑了下，点开手机，给他发了个8.8的红包过去。 　　高智听到有消息进来，习惯性拿起看了下。 　　“茶位费。”陈果抓了旁边的包包站起身，“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 　　“诶……”还不等高智挽留的话说出口，陈果已经大步走远。 　　高智高大的身影站在位置上，望着她远走的背影，心想，这是看他中途去跟领导打招呼，把她一个人放在这里，生气了吗？ 　　这一带高级餐厅林立，距离公交地铁站很远，天气又热，陈果决定在手机上面打个车。 　　她站在餐厅门口旁边，借着里面传出的冷气避暑，低头在手机上边点了点。 　　“你，很着急找男朋友吗？” 　　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陈果手指一顿，后抬起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的季楚寒。 　　作者有话要说：　　寒总：这么着急，我给你当男朋友？ 　　另，孟星悦和闻时礼的文《你别想得到我》，在作者专栏里，一个先婚后爱的故事，狗男人真香打脸，感兴趣的去收藏叭~ 第13章 　　面对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季楚寒，还有他提出的问题，陈果愣了一下，后很快又反应过来。 　　先是去参加相亲活动，现在又跟人单独约出来相亲，这看起来，确实好像非常急着找男朋友的样子。 　　可她先前去参加相亲活动，主要是为了陪孟星悦，今天会出来见这个人，也是领了家里母亲大人的命令。 　　怎么就变成了她很着急？ 　　不过她也懒得替自己申辩了，毕竟季楚寒怎么看待，对她来说，已无关痛痒。 　　“我想，我的个人私事不需要跟寒总报备。”她面无表情地说完，大步走进阳光底下。 　　路边停下一台大众，她确认了眼车牌，是自己在网上叫的那台，她疾步走过去，拉开后座车门，弯腰坐进去。 　　回到星港小区已经中午了，陈果顺便在楼下打包了份酸梅烧鸭饭回去。 　　孟星悦中午跟人有约，已经提前半小时离开。 　　吃完饭，陈果又午睡了一会儿，然后起来上网追剧，打扫屋子卫生，一天就这么平淡地过去。 　　晚上，家里彩霞女士再次打电话过来关心相亲进度。 　　这个时间打来，大概以为她白天都在和那位高先生待在一起。 　　“果果，今天这位见了后，感觉怎么样？” 　　陈果兴致缺缺，“没怎么样。” 　　她今天确实是认认真真去的，挑了条好看的裙子，用心化了妆，但是偏偏遇到了季楚寒，什么心情都没了，她还能怎样？ 　　“但是对方对你印象很好呢！” 　　“嗯？” 　　听到妈妈这么说，陈果倒是觉得意外。 　　两个人见面后，总共都没说上几句话，怎么就对她印象好了？ 　　林彩霞大概了解了情况，劝道：“人家是高级研发工程师，而且是人工智能领域的，我打听过了，这个职业未来发展前景很好的，对方对你又有意，你上点心，试着再接触接触，好不好？” 　　就今天这状况，以后还能不能见面都是个问题。陈果躺在床上翘着腿，敷衍地应着：“再说吧。” 　　** 　　周末过后，又迎来了忙碌的周一。 　　大约十点，陈果带上执行方案到合众科技。 　　她特意错开了上班高峰期，但是在楼下等电梯时，还是看到了不少人。 　　她拎着手提走向前，排在其中一台电梯前的队伍后面。 　　大家都很安静，几乎只有脚步声。 　　忽然，旁边那条队伍有人出声试探了一句，“陈小姐？” 　　陈果听到自己的姓氏，本能地转头看过去。 　　高智见到确实是她，眼睛倏然点亮。 　　陈果想起昨天虽然是自己突然要离开，但高智后来并没有在长辈面前说她坏话，这点在她这里，显然是加分项。 　　对他印象还不错，陈果自是笑着回应：“嗨，好巧。” 　　昨天陈果离开后，高智一直在反省自己，觉得自己就是因为去跟领导打了招呼，冷落了她，才让她不快的，为此觉得十分抱歉。 　　所以后来长辈问起，他也是尽可能夸奖她，希望还能挽回一丝机会。 　　现在看陈果对他不算排斥，看来讲好话还是有用的。 　　他高兴地点头，“是好巧，你也在这栋楼上班吗？” 　　昨天两个人只是打了个照面，简单聊了几句，对对方的情况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不是，我客户在这边。”陈果注意到了他话里的“也”字，模糊记起，昨天他说季楚寒是他的谁？ 　　好像是公司领导？ 　　陈果张了张嘴，“所以你……” 　　高智笑着回答：“是，我在十七楼的合众科技。” 　　他在念出公司名称时，颇有几分骄傲神色。 　　陈果脸上的笑意却不由一僵。 　　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就是很小。 　　前面电梯到了，陈果这条队伍往前走，她跟高智招了下手，“我先上去了。” 　　“好的。”高智笑着点点头。 　　已经来过这边两次，陈果在引路机器人的带领下，轻车熟路地来到CEO秘书室。 　　秘书姜雨薇将她安排在旁边的休息室等候，说：“寒总今天整个上午都有会要开，会另外安排周总跟你敲定执行方案的细节。” 　　陈果点头，“好的，谢谢。” 　　其实她本来就该跟市场部对接，产品推广方案几乎没有CEO亲自监督的，如果不是遇到像季楚寒这种什么都恨不得亲力亲为的人。 　　她在休息室坐了大概几分钟，市场部负责人，也就是周明睿亲自过来找她。 　　陈果站起身跟他打招呼，“周、总。” 　　周明睿扶着门，笑着顺了顺胸前的领带，说：“叫我师兄也行，怎么习惯怎么来，不用那么拘束。” 　　陈果笑了下，“好。” 　　“跟我过来吧。”周明睿转身带她往外走。 　　随后两人来到周明睿的办公室，开始着手讨论执行方案。 　　** 　　季楚寒既是公司创始人、CEO，也是研发部首席工程师，他和三位合伙人的分工简单来说大致是：他拥有最高决策权，主管技术，周明睿负责市场和后勤部门管理，池越提供人脉跟资金支持。 　　当然，作为公司创始人兼CEO，季楚寒这些年，不止是在他擅长的计算机技术方面有所建树，市场、人脉和资金也都有所涉猎，发挥着统揽全局的作用。 　　每到周一，各种大小会议挤满行程表。这会儿，季楚寒刚刚和周明睿他们结束一场管理层会议，又继续赶赴下一场。 　　随行助理替他推开会议室的门，他信步走进去。 　　研发部的技术骨干们，已经围着长方形会议桌整齐地坐了两排，见到领导过来，纷纷起身迎接。 　　季楚寒偏头颔首，解开西装上的一粒扣，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本来这周是我过去研发室那边，但是有些别的安排，就辛苦大家跑一趟。” 　　“不辛苦！”众人齐声附和。 　　而他们当中的高智，大概是今天见到了陈果，心情格外明亮，连带着回领导的话都特别响亮，惹得季楚寒侧眸看他一下。 　　座次安排是按职位高低排列的，高智是高级工程师，在研发部，职级仅次于季楚寒，就坐在最靠近他的左手边。 　　“高工今天心情不错？”他情绪不明地问了一句。 　　坐他对面的另一位高级工程师知道内幕，打趣道：“刚刚在楼下，他跟一长得特好看的小姑娘打招呼，看样子是要开桃花了吧？” 　　此话一出，座位上的同事已经开始骚动起来。 　　这些人长期泡在研发室里，天天忙得天昏地暗，里面大多都是单身人士，一听到情感话题就容易兴奋。 　　高智笑着解释，“家里安排的相亲。” 　　闻言，季楚寒眉梢轻挑了一下。 　　“看你挺喜欢人家小姑娘吧？”那位高级工程师又是调侃。 　　接着会议室迎来一阵哄笑。 　　高智两只耳朵都红了。 　　季楚寒不动声色扫了他一眼，手指在眼前的笔记本电脑触控板上滑动，沉声道：“开会吧。” 　　眼见着大领导不喜欢这个话题，所有人立即襟声，挺直腰背，快速调整成工作的状态。 　　这场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开到十二点才结束，也恰好是午饭时间。 　　所有人松了紧绷的弦，开始讨论稍后去哪里吃饭。 　　“你们去，我就不去了。” 　　“哎哟，高工这是约了那位好看的姑娘吧？” 　　季楚寒走到门口，听到身后的议论声，脚步不由停顿了一下。 　　他转头看了眼坐在位置上的高智，正低头按着手机，应该是准备给陈果发消息。 　　他转过身，大步离去。 　　出了会议室，他却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稍稍侧过脸交代身后的助理，说：“我去找一趟周总，不用跟。” 　　“好的寒总。” 　　季楚寒大步流星来到总裁办，推开独立办公室的门。 　　陈果和周明睿正对着电脑屏幕，专心针对方案里的内容展开讨论，听到开门的声音，一致抬头望了过去。 　　季楚寒才发现自己忘了敲门，有些失礼了。 　　“抱歉。”他很快反应过来，周转着话题，“怎么样了？” 　　他的目光落在打开的电脑屏幕上，指向性明显。 　　两人顿时忘了计较他突如其来的闯入，恰好陈果还有需要麻烦到他的地方，公式化地说：“还有些资料，需要研发部这边提供一下。” 　　“没问题。”季楚寒朝她笑了下，“下午拿给你。” 　　陈果被他的笑意晃了下眼，桌上的手机接连震动了两下，提示有微信消息进来。 　　她回头拿起手机，见到是高智发来的消息。 　　高先生：【陈小姐（龇牙jpg.）】 　　高先生：【中午我请你吃饭可以吗？】 　　陈果犹豫了两秒，忽然听到季楚寒连名带姓地喊她的名字。 　　“陈果。” 　　“哈？”陈果下意识抬头回应。 　　每次在公司，季楚寒都是称呼她为陈小姐，还是第一次在办公场合喊她的名字，她突然有点不习惯。 　　加上她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么叫她，以至于特别茫然地望着他。 　　“电脑关了，跟我去吃饭。”季楚寒像是在下达命令的语气，说完，转身带头出去。 　　陈果：“？” 　　她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讲，结果，就这？ 　　而且，请人吃饭，都不给人答应或者拒绝的机会吗？ 　　听到季楚寒要带陈果出去吃饭，周明睿眼观鼻鼻观心，识趣地找了个借口，“市场部这边今天吃团餐，我这个做领导的也不好缺席，就不跟你们过去了。” 　　他笑了笑，作势要起身赴约。 　　陈果本来就在犹豫要不要跟季楚寒一起，毕竟高智也约她了，还在等她回复。 　　看眼下这情形，周明睿不去，一会儿就只剩下她和季楚寒两个人，想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她看了眼面前的电脑，顺势也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拒绝，说：“我这手上的方案还有点细节需要修改，我做完再去吃。” 　　季楚寒人已经走到门口，闻言停下来，单手插兜回过头，看她手里还握着手机，轻笑了下，语带讽刺，“怎么好像全世界都在忙，就我闲着没事惦记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果果竟然更想去赴高智的约，寒总真是要被气坏惹！ 　　来，今天这顿饭，给寒总上一碗陈年老醋~ 第14章 　　季楚寒这人平常性情温润，喜怒不形于色，突然这样说话带刺，就特别有杀伤力。 　　周明睿见状况不妙，立即出来打圆场，绕过办公桌将陈果笔电盖子阖上，伸手拉她，“人是铁饭是钢，吃饭重要。” 　　吃饭是重要，但相比季楚寒，陈果更愿意跟工作待在一起。她屁股像是粘明明在了椅子上，不愿挪。 　　只是男人力气奇大，周明睿轻而易举地就将她从椅子上拽起来。 　　陈果没想到周明睿会动手，没有防备，手里握着的手机“啪”的一声，一下摔到了地上。 　　周明睿赶紧弯腰将手机捡起来，本来是想确认一下屏幕有没有摔坏，翻过来却无意看到了高智约她吃饭的消息。 　　没记错的话，适才季楚寒就是在跟高智他们部门开会？周明睿顿时领悟，抬头看向了门口的季楚寒。 　　陈果担心自己的手机，一把夺过来。 　　周明睿手上一空，转头看她，“不好意思啊。” 　　陈果知道他也不是故意的，检查了一番，确认手机没有摔坏，关掉屏幕摇了摇头，“没关系。” 　　“那你们赶紧去吃饭吧，我要锁门了，别耽误我参加团餐”说着，周明睿扶着她，将她推到季楚寒身边去。 　　人都来到门口了，这会儿再说什么不去，就会显得太过矫揉造作。陈果只好妥协，抬手跟季楚寒示意，“寒总请。” 　　季楚寒目光在她脸上打了个转，这才收起了身上那点隐隐燥郁的气息，转身领头往外走。 　　陈果跟在他身后，快到电梯时，看到走廊那头，一行身穿正装的男士正迎面朝这边走来。 　　随着距离拉近，她分辨出带头走在前面那位，正是高智。 　　也是见到他本人了，陈果才想起，适才还没来得及给他回消息。 　　高智眼神一直看着她，走近了才转向她身旁的季楚寒，笑着向上司问好。 　　季楚寒微微颔首，算作回应。 　　叮~电梯到了。 　　季楚寒率先进去，陈果转身跟上。 　　研发部那一行人都停在门口，让领导先走。 　　季楚寒也没有要等他们的意思，伸手按下了关闭按钮。 　　电梯在所有人面前合上，严谨用手肘碰了下跟他并肩而立的高智的手臂，好奇道：“高工，你看上的这位小姑娘，是什么人？怎么跟寒总走在一起？” 　　高智回忆了一下早上和陈果的对话，说：“两家公司有合作。” 　　** 　　进到电梯，陈果才终于有时间给高智回消息，拿起手机点开微信。 　　她手指动了动，快速敲出一行字：【不好意思，刚好要跟你们寒总吃饭。】 　　然后轻触发送。 　　几秒过后，高智的消息回了过来：【没关系没关系，工作重要，我下次再请你。】 　　季楚寒靠近按钮那边站着，跟她几乎并肩而立，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不动声色地瞥她一眼。 　　他有身高优势，无论有意还是无意，这么一眼扫过去，其实很容易看到她手机里的内容。 　　骨子里的教养让他克制收回了目光，只是不可避免地扫到了聊天对话框上方的备注名“高先生”三个字。 　　他盯着金属墙面上女孩的倒影，沉声开口，“怎么？怕相亲对象误会？” 　　陈果刚刚回过去一个笑脸，下意识抬起头说：“那人家发了消息过来，我总要回复吧？” 　　说完，她发觉哪里不对劲，赶紧把手机捂到胸前，防备地睨着他。 　　可是季楚寒呢，完全没有一点“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看到了你们的聊天”的歉疚感，反而冷笑了下，“待人还真有礼貌。” 　　陈果：“……” 　　他今天说话干嘛总是阴阳怪气的？ 　　难道是今天工作不顺利，就把气都撒在了她这个乙方头上？ 　　不等她深想下去，电梯到了。 　　陈果站在中央的位置，门一开，她优先出去。 　　季楚寒迈着一双长腿，跟在后面出来。 　　口袋的手机震动了几下，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是周明睿发来的消息： 　　【怎么回事啊？】 　　【你这怎么还争风吃醋上了呀？】 　　【这不是咱们楚寒大神该有的风格啊】 　　【（龇牙）（龇牙）（龇牙）】 　　季楚寒心情本就不太愉快，看到最后这个表情，越看越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他脸上一沉，面无表情地锁掉屏幕，没有回复。 　　“想吃什么？”他快走两步，追上前面的陈果。 　　陈果想了下，纠正彼此的位置，“不是你要带我去吃饭？” 　　哪儿有带人去吃饭，然后又让人费心思去想的道理？ 　　只是说完这句话，陈果又发觉自己态度欠佳。 　　季楚寒毕竟是她的客户。 　　她抿抿唇，换了平和的语气说：“这边你比较熟，你决定吧。” 　　随后，两人在附近的一间中式餐厅坐下来。 　　位置靠窗，季楚寒刚坐下，就发觉高智他们也正往这边来。 　　他收回视线，又重新站起了身，“我们不坐这里。” 　　陈果抬起头，不解地看他，“那坐哪里？” 　　“包厢。” 　　他说完，上来送餐牌的服务生立即领着他们走。 　　几分钟后。 　　偌大的包厢里，一张宽大的圆桌，只有两个人。 　　陈果环顾一周，怎么看都觉得浪费。 　　想想季楚寒以前，还只是一个需要勤工俭学的大学生。 　　那个时候，无论是她，还是他自己，大概都不会想到他有今天的成就吧？ 　　说起来，他的人生真称得上励志。 　　她目光落在旁边励志的人身上，从上到下一丝不苟，清隽俊雅。 　　算了，人家现在有钱，想怎么挥霍都行。 　　手机震响，季楚寒瞥一眼来电显示，将服务生送上来的餐牌转给陈果，“你来点。” 　　陈果拿过来翻开，季楚寒接通电话，单手插兜移步到窗边去接。 　　既是他请客，陈果也不能全部都点自己爱吃的，最后点了两个自己喜欢的，两个他喜欢的，然后再加上一道汤。 　　季楚寒这通电话打得有点久，直到菜全部都送上来了，他还没有结束。 　　每上一道菜，陈果就转头去看他一眼。 　　季楚寒大概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过头，和她目光交汇在一起。 　　陈果饿了，眼巴巴地望着他，像一只等待投喂的小猫。 　　“先这样，晚点我回给你。”季楚寒偏头跟电话那头的人道别，旋即收了线，握着手机，回到座位上。 　　“吃吧。”他笑着看她，随手将手机搁在桌上，拿起筷子时，落在桌上那几道菜的眼神顿了一下。 　　下一秒，他唇角扬起弧度，眉眼带笑地偏头看她。 　　嗯，她还记得他的喜好。 　　陈果正低头认真喝汤，几根头发垂落在侧脸。 　　她正要抬手将头发挽到耳后，男人的手已经先一步替她做了这个动作。 　　他指尖微凉，触碰着她柔软的耳尖，陈果敏感地一个激灵，偏头躲开去，惊悚地望着他。 　　季楚寒的手顿在半空中。 　　以两个人目前的关系，这样的肢体接触，过于暧昧了。 　　季楚寒克制地收回手，拿起筷子，“吃饭。” 　　陈果觉得他这个人，今天奇奇怪怪的，咽下嘴里的汤，还在莫名其妙地盯着他。 　　他抬起眼看过来一眼，她别开眼去，低下头，继续喝自己的汤。 　　吃完饭回来，陈果拿到了需要的资料，又把精修过的方案提交给周明睿和季楚寒。 　　得到两人一致同意后，让他们签了字，之后带回去就可以开始落地推行。 　　不过这会儿时间已经不早了，从这边到公司差不多又到了下班时间，没有跑来跑去的必要，她直接问周明睿要了间空置的小会议室，坐在里面跟自己公司的同事网络沟通。 　　跟广告部同事简单交流了一下前期宣传广告的拍摄安排，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六点。 　　六点，是大多数公司下班的时间。不知道合众这边如何定的，但她也不宜继续逗留，跟同事约好明天再谈后，一齐下了线。 　　她合上笔记本电脑，装进包里，拿起桌上喝了大半的矿泉水，拧开仰头喝完，起身离开会议室。 　　出了门之后，她循着指示标找到位于角落的洗手间，将矿泉水瓶扔进垃圾桶，顺便上了个厕所，然后洗手回到会议室，拎上手提电脑离开。 　　南城这座城市，夏季天气尤其多变，明明白天出门的时候是艳阳高照，这会儿外面竟然下起了雨。 　　陈果从一楼电梯出来，就看到不少在这栋写字楼办公的职员，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困在了大厅，有的干脆往回走，跟同伴说回公司加班。 　　合众毕竟是自己的客户，不是自家公司，陈果是不方便再回去了，她提着电脑缓缓走到出口，仰头往外观察了一下雨势。 　　旁边的休息区里，严谨踢了一下高智的腿，“嘿，你喜欢的那个小姑娘。” 　　高智闻言，停下喝咖啡的动作，顺着同事提示的方向看过去。 　　见到真是陈果！他立即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走向她。 　　眼看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陈果打算到休息区找张椅子坐着等等。 　　一转身，恰好看到高智正往她面前走来。 　　“嗨！”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跟对方打招呼，尔后笑了下。 　　高智今晚要留在这边加班，工作牌还没有摘，挂在脖子上，陈果下意识看了眼——高级研发工程师。 　　这个头衔，看起来很厉害。 　　是个行业人才呀！ 　　而一般能够做到这种高级职位的，付出肯定不会少，又是搞研发的，没想到头发还挺茂盛。 　　高智发现她往他头上打量，下意识跟着抬手摸了下脑门，“怎么了吗？” 　　“没什么，就是……”陈果笑了下，“羡慕高先生头发长得那么好。” 　　高智先是楞了一下，后急忙解释道：“我这是真的头发。” 　　说着，他还自己揪了一下给她看，证明他并没有戴假发糊弄人。 　　陈果被他较真的样子逗笑了，“没有质疑高先生的意思，” 　　搞研发地对待任何问题都那么认真的吗？她笑说：“只是表达一下羡慕，我有时候赶方案压力大，也都会掉头发。” 　　高智了然，笑着说：“因为比较重视这个问题，平常会吃一些对头发生长有益的东西，像黑芝麻之类的，然后多多锻炼，陈小姐也可以试试。” 　　注重养身，爱锻炼，听起来还挺自律的一个人，陈果笑着答应：“好。” 　　这些年，陈果性子虽然沉稳很多，但是笑容还是很甜，十分具有感染力，尤其对异性来说，极具杀伤力。 　　高智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心脏被一击即中，直愣愣地看着她说：“我觉得，我们两个还挺有缘的。” 　　南城是个人口逾千万的城市，可想而知，在这样庞大的人流量背景下，每个人相遇的概率有多低。而他们两个在相亲之后，又在工作场所遇到，不得不说确实是有缘分。 　　陈果笑着点点头，赞同道：“对，有缘。” 　　“那陈小姐。”高智攥紧手，喉咙跟着咽动了一下，像是鼓足了所有勇气，“我们的相亲算是成功的吗？” 　　“嗯？” 　　陈果疑惑地看着他，一时没理解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高智紧张得耳根泛红，一鼓作气补充道：“要跟我交往吗？” 　　陈果楞了一下，被他突如其来的提议震住。 　　“陈果！”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另一道男人锋利的声音。 　　陈果循着声源转过头，看到刚刚从电梯出来的季楚寒。 　　他大步往这边来，脸色绝对说不上好看，浑身透着一股骇人的清冷气。 　　作者有话要说：　　寒总，冷静? 　　寒总：冷静不了！ 　　下一章今晚零点更，本文也将正式开始入V，感谢每一位的支持，爱泥萌~ 　　推荐作者两本新文： 　　1.《你别想得到我》（本文姐妹篇）孟星悦X闻时礼，先婚后爱，狗男人真香打脸。 　　2.《前男友求复合》林染X沈烁，一个破镜重圆的故事，追妻火葬场Plus版。 　　详细文案已开放，戳进作者专栏可以看到，挑喜欢的收藏哦~ 第15章 　　季楚寒身上的穿戴一丝不苟, 身后还跟着他的秘书，看样子是要出去赶赴商务应酬。 　　高智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跟女生提出交往，结果突然被打断, 就像鼓胀的气球被针扎破，一下泄了气。 　　偏偏这根针来自自己的上司, 让他敢怒不敢言。 　　“寒总。”他开口向上司致以问候。 　　季楚寒停在距他们几步之遥, 浮皮潦草地扫他一眼, 并未作任何回应，目光回到陈果身上, 嗓音冷到了极点，“你过来。” 　　过去？为什么要过去？ 　　陈果站在原地不动，不明所以地望着他，“有什么事吗？” 　　“今天的执行方案有两处细节我不太满意，改了再走。”季楚寒冷冰冰地说完，转身带头往回走。 　　不满意？明明都签字确认了现在还来说不满意？ 　　自从做这行之后, 陈果碰到过很多难搞的甲方, 像季楚寒现在这样的, 算其中一类。 　　虽然是乙方，但心里肯定是不爽的，陈果紧抿着唇，盯着他后背, 拒绝的话快到嘴边。 　　“工作重要, 你先去忙吧。”倒是身边的高智，特别“善解人意”地开口劝她。 　　陈果心里那串即将点燃的炮.仗, 经他这么一提醒，瞬间哑了火。 　　是，工作重要。 　　而且, 去谈工作，也就不需要面对高智那个要不要跟他交往的问题了。 　　她多少有点逃避心理，点头跟高智道过别，拎着手提电脑，快步跟上前面的季楚寒。 　　到了电梯，季楚寒率先进去，按着门等她。 　　秘书走在陈果前面，季楚寒看她一眼，“姜秘书，你可以下班了。” 　　姜雨薇踩着高跟鞋，刹停在门口。 　　明明可以下班了，可是她一点都不高兴。 　　后边过来的陈果，明显感觉到她那瞬间低落的气场，下意识转头看她一眼。 　　姜雨薇恰好也捕捉到她飘过来的眼神，和她视线对上，不由拧了下眉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寒总对这位陈小姐，有点特别？ 　　陈果进去后，季楚寒按了对应楼层，关闭电梯。 　　下班高峰期，坐电梯往上的人少，现下，只有陈果和季楚寒两个人。 　　陈果便抓紧时间转头问他，“哪里需要改？” 　　季楚寒双手插兜，目不斜视地望着前面的墙壁，手握成拳放在唇边掩嘴轻咳一声，讳莫如深道：“到办公室再说。” 　　说起来，季楚寒的办公室她倒是第一次来，设计充满高级的科技感，装潢是简约的黑白灰三色，唯一的例外是几株绿色植物。跟他身上清清淡淡的气质十分吻合。 　　两人前后脚进去，侯在办公桌旁边的机器人出声向他们问好，靠墙那面从低到高站着的一排也跟着照做。 　　季楚寒走到那台机器人面前，修长的手指在触控屏上轻触了几下，问：“想喝点什么？” 　　“不用。”陈果自己走到旁边的会客区，在沙发上坐下来，打开随身携带的手提包，将笔电从里面取出来。 　　她现在只想早点改好，早点走。 　　季楚寒转头看着她，默了一会儿，“那就还是酸奶吧。” 　　陈果：“……” 　　她抬起头看他，他已经收回视线，在触控屏上点选完毕。 　　机器人领了任务，滴滴两声往外滑去。 　　陈果懒得跟他在这种小事上纠缠，低头点开方案，将笔记本屏幕转到他那面，“看看，改哪里？” 　　季楚寒踱步过来，没有选择坐在她对面，而是跟她坐在了一起，将笔记本电脑转回过来。 　　两人同坐一张沙发，距离挨得近了，他身上清淡的香气一下侵袭过来。陈果呼吸一热，赶紧转开脸，深吸几口气，屏住呼吸，然后面对屏幕，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 　　眼下，季楚寒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落在笔电的滑片上。 　　陈果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自觉被吸引了注意。 　　他的手指那样修长漂亮，在滑片上一下下流利地移动后，点了下，“这里。” 　　陈果越看越眼热。 　　好想摸它！牵它！吻它！ 　　跟喜不喜欢这双手的主人没有关系，她就是手控的毛病又犯了。 　　可是季楚寒也许理解不了她这个嗜好，如果她提出想摸一下，他大概又要以为她对他贼心不死。 　　算了。 　　陈果狠狠掐着自己的腿，强迫自己控制住体内那股冲动，视线回到屏幕。 　　她认真看了下季楚寒指出来的地方，“这里？” 　　话里话外都是一种“你确定吗？”的疑惑。 　　季楚寒暗暗瞥了她一眼，又随手指了一处出来。 　　两处都是不痛不痒的细节，陈果甚至怀疑他是故意刁难她，浪费她时间。 　　不过为了早点走，陈果还是按他的意见麻利地改过来。 　　等她修改的时间里，季楚寒就在旁边静静地注视着她。 　　“没别的问题了吧？” 　　陈果改完抬起头问他，猝不及防和他视线对上。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好像全世界都静止了，只在对方眼中看到彼此的倒影。 　　滴滴~机器人将主人点的咖啡和酸奶送了进来。 　　那说不上是奇怪还是暧昧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陈果率先错开眼，季楚寒随后从机器人那里取过酸奶。 　　“没问题了。”他将酸奶递给她，“喝这个吧。” 　　陈果礼貌性接过，啜了一口后放下，将笔记本合上，塞回到手提包里，“既然没别的问题，那我先走了。” 　　季楚寒刚端上的咖啡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闻言也跟着放下杯子，站起身，“我也要走了，一起吧。” 　　陈果拎着手提站在那里，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他难道看不出来，她并不想跟他多待吗？ 　　两人再次进入电梯。 　　季楚寒伸手按下负一楼，陈果紧跟着想上前给自己按个一楼，可她的手刚伸出去，就被季楚寒用手掌挡了下来。 　　“我送你。”他说。 　　“谢谢寒总好意，不用麻烦了。”陈果说着，推开他的手，按下了自己需要的一楼。 　　季楚寒眉头不由聚拢，心脏隐隐地如针扎。 　　“一定要这样吗？”他再也克制不住，看着她，沉声问。 　　陈果刚刚按完楼层的手指微顿，“什么？” 　　季楚寒皱着眉头，像是内心承受着极大的煎熬，嗓音也跟着愈发低落，带着质问的情绪，“先是假装不记得我，现在又要跟我保持距离？” 　　先前周明睿试探过陈果，知道她其实记得他们，而以周明睿跟季楚寒的关系，肯定会告诉他的，季楚寒现在直白地拆穿她假装不记得他的事实，陈果并不觉得惊讶。 　　而对于故意跟他保持距离这件事，既然季楚寒也已经看出来了，陈果也不打算否认，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我让你不自在了吗？”季楚寒低声问她。 　　还记得那晚饭局，周明睿告诉过他，陈果其实还记得他，只是因为先前追过他的事，而感觉到尴尬。 　　他深以为然，也认同周明睿说的，他现在，不能寄希望于陈果主动。 　　那么，主动的事，由他来做也无妨。 　　那晚，他第一次主动跟人要微信，被她拒绝了。 　　后来，他给她撑伞，想要送她回家等等，无一例外都会被她找各种借口拒绝。 　　此刻，他又再度被拒。 　　她在有意跟他保持距离，季楚寒不是察觉不到。 　　他就想知道，她这样，是不是真的只是因为从前的事而感到尴尬？ 　　“是，不自在。”陈果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季楚寒手指微蜷，浓黑的眼睫轻垂，“很抱歉，我让你不自在了。” 　　自重逢以来，这是两个人第一次谈及过往，既然话题到了这里，陈果决定开诚布公地跟他说清楚。 　　她双手紧紧揪着手提包的带子，脸上无甚表情地看着金属墙面上他的倒影，“既然觉得抱歉，以后请不要在工作以外的时间找我，至于工作时间里，你放心，我会认真扮演好乙方的角色，服务好客户的。” 　　工作的时候，她可以把心思放在手头的事情上，不去想其他，可是私人时间里，她见到他，就会想起自己从前为了追他，做过的那些懵懂地、莽撞的蠢事。 　　她真的，不想要再去回忆那些。 　　季楚寒捏了下拳心，复抬头看她，嗓音在情绪奔溃的边缘而显得过分低哑，“对你来说，我只是客户？” 　　“不然呢？”陈果转过头，对上他的眼睛，无甚波澜地反问他。 　　在她看来，季楚寒没有接受她的追求，连前男友都算不上，现在重逢，除了客户关系，顶多再加上一点——同城校友。 　　叮~电梯在眼前敞开。 　　陈果维持着职场上的礼貌，偏头向他点点头，“再见寒总。” 　　说完，拎着手提电脑迈出电梯。 　　她时刻保持礼貌，可谓滴水不漏，而这样的疏离，却像锯子一样，缓慢地拉锯着季楚寒的心脏。 　　他站在原地，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神情落寞。 　　那被锯开的心脏，在外面滴着血。 　　** 　　陈果走出写字楼时，暴雨停了。她乘地铁回去，出地铁时天空又落下雨滴，她加快脚步往住所赶，还是淋了一点。 　　她脱了衣服进浴室冲澡，换了身干爽的休闲服出来，用吹风机给自己的头发吹干。 　　收拾好自己，她准备去厨房煮点东西吃，经过客厅时，听到手机震响。 　　她拿起看了眼，随后接通了放在耳边，人往冰箱那边走。 　　“喂？” 　　“方案怎么样了？” 　　听筒传来高智关切的声音。 　　陈果打开冰箱，看着里面所剩无几的食物，拿了包泡面出来，“改好了。” 　　“那你还在写字楼这边吗？” 　　“我已经回来了。”她关上冰箱门，转身去厨房。 　　“那、那……” 　　高智有些吞吞吐吐，陈果偏头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大碗，“嗯？” 　　“我，还在等你的答案。”高智小心翼翼地说。 　　陈果撕泡面包装袋的动作一顿。 　　她眼睫眨动，认真思考了几秒，将手机重新拿起来，郑重地道了声，“对不起高先生。” 　　她撑着料理台，低了低头，恰好瞥见自己的大腿。 　　穿着短裤的缘故，可以清晰看到不久前，她为了克制自己而掐出来的青紫痕迹。 　　“我想，我们不合适。” 　　直到今天，她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年没有办法再对其他人动心。 　　怪只怪从前遇到的人太过耀眼，以至于后来再看其他人，一个个都黯然失色了。 　　而在她拒绝的话说出口后，那头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陈果握着手机有些尴尬。 　　她不知道是应该继续等对方的回应，还是可以直接挂断。 　　就在她决定就这样挂断时，忽而又听到对方的声音传来。 　　“是我太着急了。”他说。 　　但是高智并没有就此放弃的意思，“我们先从朋友做起好吗？如果相处的过程中，哪天你觉得合适了，我们可以再正式交往。” 　　“高先生，我……” 　　不等她说完，高智拦下了她后边狠心的话，“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可能。” 　　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可能。 　　——毫无疑问，这句话戳到了陈果的心。 　　从前，总是她追着季楚寒身后跑，她大多数时候看到的，都是他的后背。 　　可是今天，她率先走出电梯的那一刻，也终于，换作是他目送她的背影。 　　她第一次觉得，无与伦比的轻松畅快。 　　果然，只要放下执念，就是放过自己。 　　人终究是要往前走的，她总不能一直沉迷在自己过去喜欢的人有多耀眼里面，惦记终究不会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需要忘记季楚寒。 　　而怎么样才能彻底忘记一个人？需要时间和新欢，时间有了，过去三年，她已经将他从脑海里踢除得差不多了。 　　只是他突然的出现，又多少扰乱了她的思绪。 　　这个时候，她也许需要拥有一个新欢，把目光和注意力都放在另一个人身上，大概，就能顺利地、彻底地将他完全忘记。 　　而且平心而论，高智条件确实不差，试着相处，也许，真的可以爱上他的。 　　不都说爱情是可以培养的？ 　　陈果将手机夹回到耳朵和肩膀之间，用力扯开泡面包装袋，“好，我们试着相处看看。” 　　** 　　两天之后，是首支机器人广告拍摄时间。 　　工业园区那边的研发室，被选作了拍摄背景之一，那天广告组的同事过去取材，陈果作为这个项目负责人，也早早过去跟现场。 　　她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就看见季楚寒走在前面。 　　季楚寒不只是公司CEO，还是首席研发工程师，会出现在研发室这边并不奇怪。 　　只是，陈果还是故意放缓了脚步，想等他先走。 　　没想到的是，季楚寒突然停下，而后徐徐回过头来。 　　两人视线相对，他率先开口，“早！” 　　陈果避无可避，而且昨晚她说过，工作时间会努力扮演好乙方的角色，这会儿只能恢复正常的步调，硬着头皮上前，回应了他的问候，“早！” 　　两人前后脚进入电梯，陈果见季楚寒已经替她按了想去的楼层，站在原地没有动。 　　金属门缓缓关上，陈果的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她拿起屏幕看了眼，见到是高智的电话，接通了放耳边。 　　“你过来了吗？”听筒里传来高智温和的声音。 　　昨晚两人在微信上聊天，陈果跟他提过今天会来研发室取材拍广告。陈果笑了下，说：“刚到。” 　　“有没有吃早餐？”高智关切地问她，“我送过去给你？” 　　没想到他还会想着给她送早餐，很多年没有过这种待遇了，陈果眉眼间的笑意不由自主深了几分，“我吃过了，你吃吧。” 　　“那我们中午一起吃饭？”高智又问。 　　陈果现在正在努力试着去接纳他，于是毫不犹豫答应下来，“好啊。” 　　高智听到她答应得这样爽快，高兴得话里带笑，“那说好了。” 　　快乐的情绪是会传染的，陈果跟着唇边挂笑，“嗯。” 　　她专心跟人聊着天，完全没有发现旁边正有一双眼睛盯着她落在前面的倒影，眼神如刀，恨不能将金属墙壁凿出洞来。 　　陈果是在收起手机后，感觉四周围凉飕飕的，感觉有股阴风吹过。 　　她抬起头，猛然撞见前面金属墙壁上折射出来的，季楚寒犀利的眸光。 　　“你，答应跟他在一起了？”男人一字一顿着重强调，近乎咬牙切齿地问她。 　　陈果握着手机，冷淡以对，“寒总，这是我的私事。” 　　她总跟他强调公私分明，而他只是她的客户，对她的私事没有过问的权利。 　　季楚寒唇角轻挑，发出一声冷嗤。 　　陈果被他这个反应弄得有点莫名其妙，又有点恼火，正要质问他这是什么意思，电梯到了。 　　门打开，陈果瞪他一眼，提步走出去，懒得跟他纠缠。 　　取景现场，摄影师正在调试机位，服装师造型师在为聘请的代言明星化妆，广告部的同事在现场指挥协调，大家各司其职。 　　陈果来到自己同事身边，打了声招呼，“怎么样？” 　　“一切顺利。”张瑶给她打了个OK的手势，转头准备跟她说点什么，眼角的余光瞥见季楚寒从她身后方向进来。 　　“我去！那位是？”张瑶眼睛发亮，陈果顺着她视线回过头，见到那人后，简单表明了一下季楚寒的身份。 　　“那他还请什么代言人啊？自己上就行了啊！就他那形象，丝毫不输当红男星，而且有身份有气质，说不定比男星的效果还要好呢。” 　　前期做提案的时候，陈果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但是联想到季楚寒的性格，知道他不可能同意，就把这个想法抹去了。 　　她摇了摇头，拎过一把椅子坐下，说：“不是谁都喜欢暴露在镜头面前的，他这个人比较低调内敛。” 　　“哟嚯~”张瑶倾身过来，手肘搁在她肩头，嬉笑着跟她打趣，“这才一起合作多久，这么了解他了？” 　　陈果白她一眼。 　　能不了解他吗？她曾经可是连他眼睫毛有多少根，都一清二楚的人。 　　不过，在同事面前，不宜谈私事，她只从公事层面上解释说：“了解客户也是我们的工作内容之一，你不知道吗？” 　　张瑶不以为然，继续压着声音八卦地问她，“这么帅的CEO，跟他合作的时候，就没能擦出点小火花？” 　　陈果凉凉瞥她一眼，“你看他像是能跟我们这些小白领擦出火花的人？” 　　张瑶楞了一下，转头再往季楚寒那边看过去一眼，头脑立即清醒，撇撇嘴道：“也是。” 　　** 　　广告拍到将近十二点，换了几个场地取景，中午放所有人休息。 　　高智下了班过来，准备带陈果过去吃饭。 　　陈果看着高智，觉得他今天好像有点不太一样，端详了一会儿才发现，“你换发型了？” 　　高智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脑袋，脸上微微泛红，“你觉得是之前的好看点，还是现在这个？” 　　他为了追她，听朋友建议，特意去做的形象改造。 　　陈果帮他认真对比了一下，他先前是有刘海的，偏成熟稳重风格，有点憨憨的可爱，现在把两侧剃短，精神抖擞十分减龄。 　　这样一看，高智还真属于是耐看型，竟越看越顺眼。 　　陈果笑着评价说：“各有优点。” 　　高智见陈果还挺满意，脸上的红又深了几分，跟着笑了起来。 　　“果果，下一个场景可能需要做下微调，摄影师想跟你这边讨论一下。”张瑶扒着门缝，从里面探出头来叫她。 　　陈果回头应了声，转头跟高智道歉，“不好意思，我这边工作可能还要耽误点时间。” 　　“没关系，你去吧，我等你。”高智耐心十足道。 　　“好，我抓紧时间。”陈果冲他笑了笑，转身快步进去。 　　高智靠在走廊的栏杆上，眼神不离地跟着她。 　　“你们两个，已经确定在一起了？” 　　走廊那头，突然传来的一道声音，高智收回视线，循着声源望过去，见自己的上司正朝这边走来。 　　“还没有。”高智尴尬地笑了下，有些难为情，“我还在追她。” 　　闻言，季楚寒倏然轻笑了下。 　　弧度很小，但还是被高智发觉了。 　　寒总这是……在取笑他追个女孩子都这么费劲吗？ 　　高智茫然地望着他，季楚寒旋即收敛了笑意，手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用作掩饰。 　　陈果很快跟摄影师沟通完毕，等她再从里面出来，发现高智和季楚寒都站在走廊上。 　　两人并肩站在一起，身高差不多，面向走廊外面，背对着她这边。 　　同样都是穿着白衬衫搭配黑色西裤，但不得不承认，季楚寒的背影，确实更迷人一些。 　　不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再诱人，也不必惦记。 　　陈果视线从两人背后扫过，走上前去，拍了拍高智的肩，“走吧。” 　　高智回头看她，笑着说好，又礼貌地准备跟领导道别，“那寒总，我和……” 　　“你们是去吃饭吗？”季楚寒单手插兜转过身，笑问他们。 　　高智微微一愣，但不能跟上司撒谎，老实道：“是。” 　　“我刚好也要去。”季楚寒扯了下唇角，看看他，又看向陈果，像是什么都不懂，“一起吧。” 　　高智：“……” 　　陈果：“……” 　　作者有话要说：　　寒总，一个不怕事儿大、自制修罗场的男人，刺激！ 　　下章明晚零点更,比这章还粗长哦~ 　　本章发50个红包（前30后20） 第16章 　　说好的两人约会, 最后变成了三个人。 　　半小时后，三个人来到工业园区附近的饭店里。 　　高智和陈果都变得有些拘谨和沉默，倒是季楚寒, 完全意识不到自己是有多么的多余似的，泰然自若地在位置上坐下来。 　　服务生递过来一本菜单, 高智恭敬地转给季楚寒, “寒总您看下想吃什么。” 　　季楚寒一只手搁在桌面上, 却是没接他递过来的菜单，下巴往旁边点了下, “让陈小姐来吧。” 　　一副他说了算的样子。 　　陈果着实看不惯，偏是要跟他对着干，“不用。” 　　她将菜单推回去，“高先生你决定就好。” 　　末了，她还乖顺地冲他笑了下，“你点什么, 我吃什么。” 　　季楚寒见状, 眉头一蹙, 紧盯着她，眼瞳明显不悦地微缩起来。 　　陈果若无其事地端起面前的茶杯，啜一口茶。 　　而高智，在听到陈果后面那句话, 心里早乐开花, 也没留意自己上司的表情变化，干劲十足地翻开菜单, 埋头点菜。 　　点了五个菜，一道汤，高智将菜单阖上还给服务生。 　　这时, 沉默良久的季楚寒却又突然开口。 　　“再来一份酸奶。” 　　高智听了随口一问：“寒总，您喜欢喝酸奶吗？” 　　“给陈小姐点的。”季楚寒一瞬不瞬地盯着陈果，修长手指轻敲着桌面，眼尾余光扫他一眼，隐隐带着点挑衅和炫耀，“她喜欢，你不知道吗？” 　　高智：“……” 　　他跟陈果的相处机会，还没有季楚寒这个客户多，确实是不知道，此时被人直白地戳穿，他尴尬地望了眼陈果。 　　陈果不知道季楚寒为什么突然摆出一副很了解她的样子，沉默地端起面前的茶杯喝水。 　　菜一道道送上来，三个人都不是那种聒噪的性格，全程吃得很安静。 　　中途，高智放下筷子，站起身说：“我去下洗手间。” 　　待接近尾声时，季楚寒抬手召来服务生，表示要买单。 　　服务生笑着回应：“刚刚这位先生已经买过了。” 　　季楚寒眼皮轻抬，看向高智。 　　高智憨实地笑了笑说：“应该的。” 　　除了因为季楚寒是上司，还因为点菜时发生的那个小插曲。 　　他适才一边吃，心里就一边琢磨：寒总作为合作的客户，都知道陈果喜欢喝酸奶，自己作为追求者，反而不知道，只怕印象分又要大打折扣了。 　　所以，他非常识趣地找了个上洗手间的借口，然后默默地去把账给结了。 　　说完，他偷偷瞄了眼陈果的反应，希望能为自己赢回一些脸面。 　　季楚寒全部看在眼里，轻笑了下，“那我就不跟高工客气了。” 　　“不用客气。”高智含笑道。 　　而季楚寒果然没跟他客气，拿起桌上的手机站起身，熟稔地直接叫上陈果，“走吧，我送你回去。” 　　下午只需要补拍几个镜头，陈果就不呆在这边了，稍后要赶回公司处理别的工作，适才吃饭时聊过这个话题。 　　高智只当季楚寒是出于职场礼仪，而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上司亲自送人呢？尤其，他还想跟陈果两个人单独多待一会儿，于是立即跟着站起了身，说：“寒总，这事您交给我，我来送陈小姐！” 　　季楚寒微微眯眼瞧着他，眼神愈发危险。 　　又是主动买单，又是送女孩回家，没想到他天天泡在研发室，追起女孩来，还挺上道挺会表现？ 　　“不敢麻烦寒总。”这时，陈果适时地开口，皮笑肉不笑地冲季楚寒扯了下唇角，维持着表面客气地拒绝了他，后又看向高智，“麻烦你了。” 　　“不麻烦！”被陈果选中，高智乐意之至。 　　季楚寒看着两人在他面前互相对视，插在口袋里的那只手暗暗抓紧车钥匙，下颌微动，牙后跟紧咬。 　　“送完人就给我回来！”他愤然转身离去，只怕多看二人一眼，就会失去理智作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别给我耽误工作！” 　　高智望着上司大步离去的背影，看不到他的表情，笑容满面地保证道：“好的寒总！” 　　随后，高智将陈果送到思瑞传播所在的办公大厦。 　　车停稳，陈果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准备下车，听到高智说：“明天周末，一起吃饭看电影？” 　　他笑着问她，陈果推车门的动作顿了下，说：“我早上要睡个懒觉。” 　　“没问题！”高智听到有希望，眼睛发亮，“我们约下午。” 　　他愿意配合她的时间，陈果再没理由拒绝，她含笑点头，答应下来：“好。” 　　回公司上了半天班，处理完工作，陈果安安心心下班，准备回去好好过个周末。 　　不过这周五回到住所，却未见孟星悦的身影。 　　直到她吃完晚饭，洗了澡，还是没有看到她出现。 　　往常，孟星悦都会在下班时间前后过来，最迟也没有超过九点。 　　陈果解开手机屏幕看了眼，现在都快十点了。 　　她给孟星悦发条消息过去，问：【你这周末还过来吗？】 　　那头没有立即回复，陈果放下手机，拉开抽屉取了张面膜出来。 　　待她把面膜敷上脸，孟星悦的消息也回了过来。 　　【别提了，我被闻时礼禁足了！】 　　陈果：【？ ？ ？】 　　孟星悦：【晚上约了人吃饭，结果在餐厅又碰到闻时礼了，他说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一次两次地给他戴绿帽。】 　　孟星悦：【绿帽是这样用的吗？我跟他结婚了吗？我跟别的男人上.床了吗？打个球吃个饭就戴绿帽了？】 　　陈果：【……】 　　陈果：【你这次，又是跟那位池总吃饭？】 　　孟星悦：【不是，是大学一同学。】 　　陈果：【哦，所以他误会了？】 　　孟星悦：【可不是嘛！】 　　说到闻时礼，孟星悦就有很多要吐槽的东西，都没耐心打字了，直接发语音过来，叭叭地批判一通，“你不知道他啊，他竟然当着餐厅所有人的面把我扛起来，我当时不肯，我还打我屁股了，这么大个人竟然打我屁股！我现在想起来，觉得好丢脸啊！可是我敌不过他，后面被他塞进车里，然后……” 　　陈果仰面靠在床头，想象了一下闻时礼将孟星悦扛起来，然后打屁股，塞进车里……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当事人痛诉，她绝对想都不敢想。 　　毕竟，那一点都不像世家贵公子的作风。 　　而能让涵养极好的闻时礼作出如此出格的举动，是不是说明，他真的生气了？愤怒了？着急了？ 　　陈果很快脑补出孟星悦被男人虐待折磨的画面，她一下坐直了身体，“需要我去救你吗？” 　　“那倒是不用的。”孟星悦懒懒道。 　　陈果想了下，也是，闻时礼都还能让她跟外界联络，至少说明不会对她怎么样，只是可能短时间内没了自由，等气消了就好了。 　　她正要安慰孟星悦几句，家里妈妈拨了通语音电话过来。 　　陈果只好先接，“喂，彩霞女士，深夜来电，有何贵干？” 　　林彩霞在那头笑了笑，好声好气地试探道：“明天周末啊，你有什么安排没有？” 　　陈果听出来了，妈妈应该是想打听她和高智两个人的进展。 　　她闭着眼，懒懒地说：“约了你们介绍的那位高先生吃饭看电影啊。” 　　林彩霞听了嘿嘿一笑，“那挺好的。” 　　陈果嗯了一声，如她所愿道：“放心吧，我和他正在互相了解当中。” 　　** 　　第二天下午，陈果如约坐上高智的车，跟他出门去约会。 　　她稍微打扮了下，足以见得她对这场约会或者说对跟她约会的人，是上了心。 　　高智心里有了点底，高高兴兴开着车，打开车厢音乐，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时不时跟着音乐节奏轻敲一下。 　　陈果不经意扫过去一眼，恰好看到他敲动的手指。 　　她手控的毛病又犯了，以至于当她抬眸看向高智时，觉得他今天又比昨天更顺眼了，甚至有点帅气。 　　经过十字路口时，恰好遇到红灯，高智将车子刹停，转头正欲跟陈果讲话，发现他盯着自己的手看，立即停下了动作，“不好意思。” 　　他大概是以为她不喜欢他这个小动作。 　　陈果笑了下说：“没事啊。” 　　但高智可能以为她只是处于客气，之后直到目的地，再没敲动过他的手指。 　　** 　　城市中心广场，商场地下停车场内。 　　季楚寒刚刚坐进车里，将钥匙插进锁孔，准备启动车子，一抬头，见到两道熟悉的身影从眼前经过。 　　他眼神跟着两人走，看她和他有说有笑的，似乎心情不错。 　　这是……在约会？ 　　季楚寒眉头渐渐蹙起，拿起储物格里的手机，立即拨了通电话出去。 　　“寒总。”那头恭敬地接起。 　　季楚寒盯着眼前越走越远的男女，捏紧了手中的方向盘，骨节因为过分用力而失血泛白，“昨天排查的bug解决了吗？” 　　“还没有，我们准备……” 　　“没有那还过什么周末？” 　　“……” 　　那头顿了顿，立即领悟过来，积极道：“对不起寒总，我立即召所有人回来加班。” 　　** 　　两人说笑着，并肩来到电梯前。 　　周末的商场正是人流量最大的时候，电梯繁忙，需要等待。 　　高智伸手摁亮按钮，准备找个新话题跟陈果聊，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他垂眸看了一眼，是另一位高级工程师严谨打来的。 　　“不好意思。”他先是跟陈果礼貌致歉。 　　陈果笑着作了个请便的动作，高智这才接起电话。 　　听到同事通知他回去加班，高智眉头皱了起来，很是为难地看了看身旁的陈果。 　　两人就站在一起，陈果当然是听到了那头的话，待高智挂了电话，她笑了笑，非常懂事地说：“没关系，你回去处理吧，电影我们可以下次再过来看。” 　　她越理解他，高智心里越不好受，本来就是他提出要跟她约会的，结果现在放鸽子的是自己。 　　他想了下，点开手机软件，将取票码截图发给她，“这次你先看，下次我再陪你。” 　　手机震了一下，陈果低头看到手机通知栏闪过微信消息提醒，点开看到了他发过来的取票码。 　　既然都来了，她回去也闲着没事干，看场电影打发一下时间也好。 　　“行。”她笑着说。 　　叮咚~前边的电梯打开了，里面挤满的人鱼贯而出。 　　有人走得急，出来时撞了下陈果，陈果脚下穿着高跟鞋，被撞得重心不稳，本能地往后退。 　　高智适时抓住她的手，将她拉了回来。 　　突然又被往前拉，陈果差点扑进他怀里，及时伸出手抵住他胸口。 　　高智低头看她，关切道：“没事吧？” 　　“没、没事。”她稍稍往后退了一步，跟他隔开距离。 　　高智看着她这疏离地动作，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下意识抓紧，后又不得不掌握着分寸松开，插进口袋里，说：“那你上去吧，在七楼。” 　　“好。”陈果扯了下唇角，急忙转过身，逆着人潮进电梯。 　　高智站在原地，目送她进电梯。 　　等到电梯关闭，他才转身朝自己停车的方向走去。 　　** 　　乘坐电梯上到七楼，陈果来到一台自助取票机前，输入取票码。 　　机器吐出两张票，陈果拿到手里，琢磨着多出来那张怎么办？ 　　她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票，转身时没留意，差点撞到人。 　　她脚步往旁边让了一下，抬头正要跟对方道歉，却发现那个人竟然是他！ 　　“你也过来看电影？”季楚寒像是大多数人见到熟人那样，含笑问她。 　　陈果并不想搭理他，沉默地看他一眼，转身走开。 　　旁边就是等候区，她随便找了张位置坐下，拿起手机给孟星悦发微信：【你是完全不能出门了吗？】 　　【跟你家闻时礼说我约你，行不行？】 　　孟星悦：【你找我出去是要干嘛？】 　　陈果：【看电影要不要？】 　　孟星悦：【你不是应该跟你那个相亲对象看吗？】 　　陈果：【他临时有事。】 　　孟星悦：【临时有事就把你撇下了？你这相亲对象不怎么靠谱的感觉？你等等，我看能不能偷溜出去。】 　　陈果：【好，等你。】 　　过了两分钟…… 　　孟星悦：【艾玛不行，闻时礼今天跟我耗上了，应酬也不去了，就待在家里守着我，我出不去。】 　　【委屈脸】 　　陈果摇了摇头，不由感叹：【啧，你家闻时礼这掌控欲，说他一点都不喜欢你，我是不信。】 　　孟星悦：【掌控欲不等同于喜欢OK？】 　　陈果笑了笑，回复：【嗯，你说的也有道理。】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下，陈果扭过头往后，抬起脸，再次看到季楚寒那张熟悉的脸。 　　短短时间里见他两次，还让不让人好好过周末了？陈果不由皱眉，语气也跟着不太好，“干嘛？” 　　季楚寒却是温和地冲她笑，俯下身，单手扶着她座椅靠背，贴近她问：“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距离倏然拉近，他身上清淡的香气袭来，陈果身子往旁边倾斜，同时奇怪地盯着他，“什么事？” 　　季楚寒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另一只手上握着的电影票，“我刚刚看你拿了两张票。” 　　“所以呢？”陈果看他的眼神愈发警惕，揪紧了手里的票。 　　季楚寒继续好声好气地跟她商量：“我来得太迟，没票了，你让一张给我。” 　　周末电影院通常都是爆满的，陈果适才取票的时候，确实看到没有余票了。 　　不过…… 　　陈果小小地冷哼了一声，“凭什么要我让给你。” 　　季楚寒一直弯着腰，可能是累了，另一只手撑住膝盖，耐心地跟她说：“不会让你吃亏的，我花两倍的价钱，跟你买。” 　　两倍的价格！ 　　这真是一句让人心动的话呢！ 　　陈果下意识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票。 　　反正如果这票握在她手里，也是白白浪费掉，但是卖给季楚寒之后，再把钱转给高智，今天也就不至于白白占他便宜了。 　　反正季楚寒自己提出要当这个冤大头的，那就让他当！ 　　“可以！”陈果做出决定后，爽快地抽出一张票扔给他，“给钱！” 　　季楚寒隐晦地笑了下，旋即点开微信，将一张二维码送到她眼前，“微信转给你。” 　　陈果没做他想，拿起自己的手机解锁扫码。 　　两人添加上后，季楚寒马上给她发了个红包过来。 　　陈果点开接收，一百块。 　　一张票四十五，两倍是九十。 　　“多了。”陈果下意识说了出来。 　　“没关系，多的当小费。”季楚寒笑着将手机揣进口袋里。 　　陈果：“？” 　　小费？ 　　正当她琢磨着季楚寒这是不是在用钱侮辱她时，季楚寒人已经从她背后直起身，站直了。 　　陈果今天把头发扎起来了，低头看手机时，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季楚寒从这个角度往下看过去，可以看到后颈上细碎的绒毛。 　　他情不自禁抬起手，指尖从她那里划过，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身走开。 　　陈果感觉到了轻微的异样，从手机上抬起头来，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她扭过头往后瞧，看到季楚寒单手插兜，正往买饮料的地方去。 　　刚刚是他碰到她了吗？ 　　不过看样子，应该是不小心碰到的。 　　陈果没多想，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快到放映时间了，从椅子上站起身，往验票人员那里走去。 　　她刚找到位置坐下，一抬头，就见到季楚寒捧着爆米花和奶茶进来了。 　　高智买的是情侣票，两张票的位置挨在一起，季楚寒在厅里扫了一眼，捕捉到她的身影，径直朝她这边过来。 　　此刻，陈果才有点后悔将票转卖给他了。 　　跟他坐情侣座，算怎么回事啊？ 　　她正后悔，季楚寒一双长腿已经立到她面前。 　　他将手里的奶茶往她面前递了过来。 　　“给我的？”陈果诧异，手下意识接过。 　　奶茶杯握在手里，真真切切感受到它的存在，陈果又反应过来，连忙将杯子放进座椅的杯托里，“我已经不喜欢吃这些垃圾食品了。” 　　“哦，是嘛。” 　　季楚寒情绪不明地回应了她一句，然后自己抱着爆米花桶在她隔壁坐下来，随后捡了两颗塞进嘴里。 　　陈果像是见到什么稀奇事似的，侧目盯着他看。 　　季楚寒大概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又将爆米花朝她递了递，陈果转过头去，不要他的也不再看他。 　　先前读大学的时候，两人其实一起看过电影。 　　那天是陈果生日，她邀请季楚寒陪她。 　　季楚寒本来是不愿答应，但是陈果拉着他衣角，可怜巴巴的说：“今天是我生日，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楚寒大神可以陪我看电影，也不知道这个愿望能不能实现。” 　　她在装可怜方面，那绝对是一把好手，季楚寒看着于心不忍，便同意了。 　　去到电影院，陈果望着别的女生手里的爆米花，心生羡慕，“如果这时候可以左手奶茶，右手爆米花，那这个生日就更完美了。” 　　季楚寒瞥她一眼，她眼巴巴地望着他，渴望都写在眼睛里。季楚寒再次被她打败，默默到旁边去给她买爆米花和奶茶。 　　那晚回去的路上，季楚寒还买了个小蛋糕送给她，说是谢谢她请他看电影，还有祝她生日快乐。 　　那个时候她觉得，季楚寒好像也有点喜欢她？反正，她就是经常在“他喜欢我”和“不喜欢我”之间反复横跳。如果一早确定他不喜欢自己，她恐怕也没有办法在追他这件事上坚持一整年。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想尽办法去寻找蛛丝马迹，来佐证“对方其实也对我有意思”这个想法。 　　也就只有在跳出恋爱脑的时候，她才会更加客观理智地来看待问题，譬如现在，陈果就很清楚，季楚寒给她买这些，大概是基于她同意转卖了一张票给他，让他顺利看上电影的感谢。 　　放映厅的灯光倏然暗下，将陈果从过去的思潮里抽离出来。 　　电影主题曲从四周音响流泻出来，环绕在整个放映厅，正片要开始了。 　　陈果将思绪收回来，集中注意力望着眼前的大屏幕。 　　不知道高智是过于直男，还是看了网络上什么乱七八糟的约会攻略，给她订的是恐怖片。 　　陈果从来不看恐怖片，这次也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结果事实证明，她就是不适合看这种类型。 　　从电影一开始，阴暗幽深的老宅出现在眼前，她的心跳就骤然加快，越到后面越可怕，而她一害怕，手就本能地想要抓住点什么。 　　胡乱一抓，抓到个温热柔软的东西，她转头看了下，是旁边季楚寒的手臂。 　　她赶紧放开，小声道了声：“对不起。” 　　季楚寒借着大屏幕透出的光，盯着她观察了几秒，倾身过去，贴在她耳边小声问，“害怕？” 　　陈果不想在他面前承认，但是听着耳边阴森的背景音乐又说不出不怕的谎话来。 　　她咬着唇，在要不要跟他示弱之间摇摆不定。 　　季楚寒温热的手掌忽然贴住她的侧脸，将她脑袋揽过来，按进胸口，另一条手臂环住她的肩，近乎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 　　“害怕的话，我这里借你躲躲。” 　　陈果整张脸埋在他胸口，隔着简单的衬衫，可以感受到他的体温，甚至听得到他的心跳。 　　还有那熟悉的香气，完全侵占了她的呼吸。 　　陈果心跳比刚刚看的恐怖画面跳得还要快，她猛地推开他，抱着自己躲到椅子那一边去，“我，我不怕！” 　　整个厅里，此时都充斥着观影人员看到恐怖画面后，发出的各种尖叫、倒吸气的声音，此起彼伏，两个人的对话混在里面，倒没有给其他人造成干扰。 　　季楚寒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最后来了一句：“哦，那你应该不会中途逃跑咯？” 　　陈果：“……”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不怕，陈果坚定地坐在位置上，在眼睛半眯半闭中，也算是将电影看完了。 　　放映厅的大灯亮起，观影人员纷纷离座。 　　陈果腿有些软，说不清是坐久了，还是被电影吓地，缓缓站起身往外走。 　　人本来就虚了，谁知身前还突然横出来一条长腿，陈果眼角的余光瞥见的时候，人已经先一步被绊倒，半个身子往前倾，眼看着就要摔趴下去。 　　她瞳孔大睁，差点叫出来，手腕被人抓住拽了一下。 　　她顺着力道跌坐下去。 　　下一秒，意识到自己坐的是什么时，她脑内警铃大作，条件反射地要站起来。 　　季楚寒的手臂却在这个时候环上了她的腰。 　　“你要站不稳，就再坐一会儿。” 　　他的话就在耳边，染着薄薄的笑意。 　　陈果感觉有一瞬间，耳朵发麻，脊背僵住，浑身一动不敢动，脑子里都是他的话在转。 　　再坐一会儿？以现在的姿势？ 　　夏装单薄，陈果都能清晰感受到他大腿透过西裤的温度。 　　太尴尬了，她脸颊通红，扒住旁边的扶手，仍是想要借力站起来。 　　而就在这时，季楚寒圈着她的手臂明显又收紧了几分，将她牢牢锁住，“没事，我不介意。” 　　作者有话要说：　　寒总，您好意思说不介意？ 　　寒总：） 　　拯救一下黑眼圈，不熬夜了，下章明早（8月13日）八点更 第17章 　　这是他介不介意的问题吗？ 　　而且他的腿为什么突然伸出来？陈果合理怀疑, 季楚寒是在捉弄自己！ 　　她猛地甩开他环绕在她腰上的手，气呼呼地站起身，红着脸瞪他一眼, 大步离去。 　　季楚寒看她局促慌张的模样，勾着唇笑了笑, 起身跟上她的脚步。 　　陈果前脚刚出放映厅, 后脚就接到高智打来的电话。 　　“喂？”她接通了手机放耳边。 　　高智笑着问她, “电影散场了？” 　　陈果嗯了一声，顺着人潮, 沿着长长的通道往前走。 　　“会不会很害怕？”高智又问。 　　陈果左右寻找着出口指示标，如实说：“有点。” 　　闻言，高智十分遗憾地说：“如果我在你身边就好了。” 　　陈果笑了下，沉默了会儿后，转了个话题，说：【我帮你把电影票卖了, 钱转给你。】 　　她挂了电话, 点开微信, 发了个红包过去给高智。 　　怕他对价格存疑，她又多解释了一句：【卖了双倍的价格，嘻嘻~】 　　不过高智并没有收。 　　高先生：【我们果果还是赚钱小能手呢？】 　　高先生：【不用给我了，你留着当零花钱, 买酸奶喝。】 　　后面跟了个龇牙笑的表情。 　　我们果果……这个称呼一下把两个人的距离拉近了。 　　而且, 零花钱这个说法有点可爱，还是让她买最爱喝的酸奶, 陈果忍不住嘴角浮了些许笑意。 　　她一心看着手机，没怎么留意周围人来人往，身后有人走得急, 差点就要撞上她。 　　季楚寒眼疾手快，快速上前几步，手臂伸过去，有力地圈着她的腰，将人捞到一边。 　　人是避免被撞到了，可是手机“啪”的一声，从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 　　陈果看到从旁边跑走的人，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转头正要跟身后的人道谢，季楚寒已经弯下腰去，将地上的手机拾了起来。 　　手机屏幕上，还是陈果和高智的微信聊天对话框。 　　季楚寒捡起看到的那一刻，脑袋犹如遭受了重击似的钝疼，抬起头看向手机的主人，“陈果，你当我冤大头？” 　　陈果一把夺过自己的手机，脸不红心不跳地跟他争辩道：“是你自己要用两倍价格跟我买的。” 　　所以，她已经学会为高智省钱，甚至是从他这里挣钱给他是吗？ 　　季楚寒倏然抓住她，将她扯过来。 　　他捏着她手臂的那只手不断用力，骨节因不过血而泛白，像是要将她的手臂生生折断在手里。 　　陈果被他捏痛，小声啊啊地叫起来。 　　“季楚寒！你弄疼我了！”她扬起另一只手去捶他，想让他松开。 　　季楚寒看她痛得细眉紧蹙的样子，咬着牙，终是克制下来，缓缓松了手劲。 　　“陈果，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嗓音沙哑，眼眶泛红地看着她。 　　陈果有点被他这样的反应吓到，揉着自己被他捏痛的手臂停下来。 　　也就一百块钱而已，他至不至于。 　　“那、那我再退回几十块钱给你。”陈果还是决定让一步，退出和高智的对话框，戳开他的微信。 　　“陈果。” 　　“什么？” 　　陈果低着头，专心计算差价，给他发红包。 　　季楚寒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你觉得那是几十块钱的事？” 　　陈果输入金额的手指顿了一下，不是几十块钱的事，那是多少钱的事？ 　　她抬起头来看他，“那你想……” 　　可还未等她把话讲完，季楚寒已经脸色阴沉地转身走开。 　　陈果站在原地，望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只觉得莫名其妙。 　　说用两倍价格跟她买，是他自己提的，现在她甚至愿意把多出来的部分退还给他，他还是不满意。 　　他到底想怎么样？ 　　她再揉了揉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手臂，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低头看了眼，是高智又发了消息给她。 　　高先生：【一间餐厅截图。】 　　高先生：【我在这里订了位，就在商场的二楼】 　　陈果看了眼右上角的时间，六点，正是饭点。 　　她在南城读了四年书，工作近两年，一共待了快六年，而且时不时会跟孟星悦来这间商场逛街，她对这边周末的状况还是挺了解的：每到饭点，很多口碑不错的店都需要领号排队。 　　而且她懒得再去思考吃什么，于是决定就去高智订的这一家。 　　乘电梯到了二楼，陈果顺着指引找到那间餐厅。 　　服务生领她到位置上，递给她一本好看的菜单，同时送上柠檬水。 　　陈果给自己点了份牛排、水果沙拉还有冰淇淋，随后合上菜单还给服务生。 　　等待的间隙，她端起柠檬水喝了两口，放下杯子，正准备玩会儿手机，又有一位服务生走了过来。 　　对方先是礼貌地冲她鞠了下躬，笑吟吟地说：“您好，打扰一下。” 　　陈果抬起头，正想问她什么事，眼角的余光已经瞥见跟在服务生后面过来的季楚寒。 　　“介意跟这位先生拼个桌吗？”那位服务生笑着问她。 　　陈果看了看季楚寒那张紧绷的脸，浑身仍是透着股低气压，又扫了一圈爆满的餐厅。 　　想到适才因为电影票的事闹得不太愉快，陈果不想再惹恼他，毕竟，他还是她的大客户，她勉强点了下头，“可以。” 　　“谢谢您的理解。”那服务生礼貌地跟她道过谢，又替季楚寒拉开了对面的椅子。 　　季楚寒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 　　陈果端起水杯又喝了口柠檬水，低头玩自己的手机。 　　服务生将菜单送过来，帮季楚寒点餐。 　　等他点完，陈果点的已经先一步送了上来。 　　她放下手机，拿起刀叉正要切牛排，隐隐感觉到对面一束光投射在自己的身上。 　　她握着刀叉，切割了两下，抬起头，看到季楚寒毫不掩饰的眼神就这么赤.裸而直接地盯着她。 　　被人这么紧紧盯着，还让她怎么吃啊？ 　　陈果抿了下唇，用手里的西餐刀尖将面前的沙拉抵到他那边去。 　　季楚寒一手搁在桌上，靠着椅背，眉梢轻扬，“什么意思？” 　　“给你吃啊，就当作是抵扣多收你的那几十块钱。”陈果继续切割着自己盘子里的牛排，“你吃了它，电影票那事我们就翻篇了，你别再一副我抢了你几千万似的样子。” 　　季楚寒冷笑了声，没动那盘沙拉。 　　陈果掀眸瞧他一眼，心想，这么一件小事，怎么在他这里还过不去了呢？ 　　算了，她插起切好的小块牛排送进嘴里吃一口。 　　反正这事，在她这里是过去了。 　　陈果这边吃了几口牛排，季楚寒点的餐也送了上来。 　　他的主食也点的牛排，手指修长，握着刀叉慢条斯理地切割，像一副赏心悦目的画。 　　陈果没忍住，盯着他那双手多看了几眼。 　　兴许是她的眸光太过炽热，被季楚寒察觉到了。 　　他抬眼扫过来，陈果心里一慌，眼神闪开，埋头继续吃自己的。 　　季楚寒观察了她几秒，后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唇角轻不可察地扬了下，继续切自己的牛排。 　　忽然，从走道经过的服务生被一个乱跑的熊孩子撞了一下，手里的托盘倾斜，里面装着的一盘芝士焗虾倒出来，从季楚寒肩头泼下去。 　　托盘和白瓷盘掉在地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闯祸的熊孩子飞快跑走，服务生朝着季楚寒不停弯腰道歉，“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 　　陈果咬着叉子，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心想，完了，季楚寒这个人，几十块钱都能跟你较真，现在身上穿着的这件衬衫，看那质感价格肯定不便宜，这服务生要倒霉了。 　　结果季楚寒却并没有太过明显的愤怒或者不悦的反应，只是微微敛着眉，用餐巾擦拭着衬衫上的污渍。 　　陈果：“？” 　　所以，他就只对她斤斤计较，只对她小气是吗？ 　　“去洗手间，我马上帮您用洗洁精干涂一下，还能弄干净！”那个服务生怕季楚寒让她赔钱，一面扯了纸巾帮他擦，一面赶紧补救。 　　季楚寒扔下餐巾站起身，跟着服务生往洗手间的方向去。 　　啧，竟然绝口不提要服务生赔偿，陈果望着他走开的方向，托着下巴摇了摇头。 　　果然，他对别人都挺大度的，只有跟她才算得那么清楚。 　　眼前，突然站过来一个人，陈果抬起眼，看着对方辨认了几秒，模糊想起，她好像是之前在合众科技见过的那位，池总的妹妹。 　　“还说你没有在追楚寒！”池莉居高临下地立在桌前，叉着腰，怒视着她开口。 　　陈果反应了几秒，垂眼看了下桌上的食物，两个人在同一间餐厅同桌吃饭，看起来她和季楚寒真的有点像是在约会。 　　会被这位池小姐误会，也不奇怪。 　　“池小姐。”陈果放下手中的叉子，还算有耐心地跟对方解释，“我最后再跟你说一遍。” 　　“我承认，寒总很优秀，我曾经……”她顿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抬头毫不闪避地看向对方的眼睛，“我曾经也确实追过他，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曾经追过他！”池莉听到这个，震惊地望着她。 　　陈果本不想旧事重提，但是每每看到池莉，就想起曾经用力追着季楚寒跑的自己，然后对她于心不忍。 　　季楚寒要借她挡桃花是他的事，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而让同为女生的池莉受伤。 　　“是，曾经。”陈果早在他毕业的时候就决定放下了，此刻跟她提起来非常坦然，“我现在对他没有别的想法，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在我眼里，他，只是客户而已，你可以放心。” 　　从前在追他的路上吃尽了苦头，最后还没能得到一个好的结果，季楚寒现在显而易见条件更优越，更难追了，她才不会那么想不开，去做完全不可能的事。 　　池莉见她语气诚恳，迟疑了片刻后，勉强相信了她的话，“最好是这样。” 　　说完，她准备回自己的位置去，转身脚步却骤然停住。 　　“楚、楚寒。”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心虚地叫了他一声。 　　季楚寒却正眼没瞧她，问坐在位置上的陈果，“吃完了没有？吃完了我送你。” 　　“楚寒！”池莉立即上前拉着他的手臂，半撒娇半耍赖地晃了晃。 　　陈果看看她，又看看季楚寒，扯了下唇角说：“不用麻烦寒总了。” 　　说完，她站起身拿走桌角上那份属于自己的账单，绕过餐桌，往收银台那边去。 　　季楚寒看着她从眼前经过，目光跟着她走。 　　池莉又晃了晃他的手臂，吸引他注意力，“我还没吃呢，你过去陪我吃点好不好？” 　　季楚寒收回视线，将池莉抱上来的手松开，默不作声地走到餐桌边，拿起另一份账单，跟着去结了账。 　　池莉看着二人一前一后离开餐厅，咬着唇，愤愤地跺了下脚。 　　结完账后，季楚寒到车库去取了车，经过附近公交站时，特意放缓了车速，看着陈果上了车。 　　他跟在公交后面开了一段，后转进分岔路口，往住所方向驶去。 　　停好车，他拎着车钥匙上楼，全程很安静，只听得到脚步和电梯开关的声音。 　　到了家门口，验证指纹进屋，机器人跑过来跟他打招呼。 　　季楚寒换上拖鞋，拍拍机器人的脑袋，往客厅里面走去。 　　周明睿正靠在吧台开红酒，转头看见他进来，笑着打趣道：“你不会真的就只是陪陈果小师妹吃个饭就完事了吧？你就不知道带她去点有意思的地方，借着夜深人静玩点刺激的？” 　　“追女孩子，太正人君子不行的。”周明睿好似经验丰富地教他，多添了个红酒杯，倒上两杯酒。 　　季楚寒踱步上前，坐上高脚椅，单脚踩在椅子的横杆上，端起酒杯，品了一下酒的香气。 　　酒是刚开的，还没有醒，他晃了晃红酒杯，让酒液跟空气充分接触，沉吟道：“我们毕业之后，好像都没有参加过校友会。” 　　“不是好像，就是没有。”提起这个，周明睿就颇有微词，“每次收到邀请，你都说不去。” 　　两个人做什么都共进退，季楚寒不去，周明睿也不好去。 　　以至于他也一次都没有参加过。 　　季楚寒端起酒杯，就着发散的酒香气抿一口，“下周末有时间，组织开一场吧。” 　　“什么？”周明睿正要喝酒的动作顿了下，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没有听错。”季楚寒扬起头，整杯酒倒入口中。 　　周明睿觉得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可太新奇了，楚寒大神从来就不是喜欢聚会的主。 　　他一时还没有接受过来，又听到季楚寒补充道：“不用开多大，召集同城的就可以。” 　　他说着，拎过酒瓶，往自己的高脚杯里倒酒。 　　周明睿看他一副要借酒浇愁的架势，联系到他从刚刚进来后就一直情绪不高的样子，渐渐反应过来。 　　“你这是跟陈果小师妹进展不太顺利，想带她故地重游，唤起她从前对你那股如火的热情吧？” 　　这种时候，沉默就是默认。 　　季楚寒仰头又是一杯酒下肚。 　　当他看到陈果将他跟她买电影票的一百块钱，转给高智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现在在陈果心里的分量，甚至还不及一个相亲认识的男人。 　　可是自己的猜测，跟在餐厅的时候，亲耳听到她那样说出来，完全不是一回事。 　　他原本想着，既然重逢了，再将两个人的感情慢慢建立起来就好。 　　可眼下，他不能再慢慢来。 　　他需要改变目前的状况，扭转他和高智在她心中的地位。 　　“行！”周明睿看他这反应，心里有谱了，拍拍他的肩，“我来安排！” 　　** 　　除了广告，陈果为合众科技做的推广方案还包括了一支宣传片。 　　其中一个片段，展示的是陪伴型智能机器人在育儿方面的应用，拍摄场地选在了小朋友集中的幼儿园。 　　周一上午，摄制组过去拍摄，陈果一如既往过去跟现场。 　　大型活动室里，小朋友和机器人待在一起，进行人机互动，摄影师在周围抓拍记录。 　　陈果站在外圈观察着。 　　“怎么样，对我们公司的产品还是很有信心的吧？”旁边走过来一人，笑着问她。 　　陈果转过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的周明睿。 　　她笑了笑，委婉奉承道：“如果我以后有小孩，一定为他买一个这样的机器人。” 　　间接性的肯定，是更高级的赞誉，周明睿自豪地咧嘴一笑，双手插兜道：“你放心，等你以后有了小孩，不用买。” 　　陈果：“？” 　　她反应了一瞬，笑问：“怎么，周师兄送我啊？” 　　“对啊，送你。”周明睿笑看着她，语气豪迈又暗含深意，“要多少有多少。” 　　陈果没听出其中深意，笑着道：“那我先谢谢师兄了。” 　　“不谢不谢。”周明睿大方地摆摆手。 　　他看着面前玩耍的小朋友和机器人，突然叹了口气，话锋一转，“这些年忙着跟楚寒创业，都没时间跟从前的同学聚一聚，这次搬到南城来，一切也都安定下来了，我就想着，召集同城的同学们开个校友会。小师妹你觉得怎么样？” 　　人生总是有得有失，陈果看他特别感慨的样子，附和道：“挺好的。” 　　“那你一定要来啊。”周明睿顺势就向她抛来邀请。 　　陈果，“……” 　　师兄，您的套路能不能少一点？ 　　那边，一个小男孩正牵着机器人往活动室外走，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人多的地方，可能没有留意。 　　陈果恰好看见，她缓缓走过去，拦下男孩的去路，弯下腰问他，“小朋友，你要把机器人带到哪里去？” 　　小男孩仰着头，满眼天真地望着她，“带它回去跟妹妹玩。” 　　自己在外面见到好玩的，还会记得家里的妹妹，真是个有爱的小孩。陈果不自觉便笑了，蹲下身，与他视线平齐，“那妹妹多大了？” 　　“还是个宝宝。”小男孩踢了踢脚，特别自豪地扬起脸，“很可爱的宝宝哟。” 　　“哦这样啊。”陈果跟小朋友讲话，不自觉放柔了声音，扶上他的小肩膀，“那等妹妹像你那么大的时候，她也可以上幼儿园，上了幼儿园就可以跟机器人玩了，所以你现在不用把机器人带回家的。” 　　闻言，小男孩略失望地挠了挠头：“哦。” 　　陈果笑着拍了拍他的小肩膀安抚，“那带着你的机器人朋友回去吧。” 　　那机器人收到大人的指令，机械地转过身，牵着小朋友往回走。 　　一人一机，画面和谐。 　　陈果笑了笑，正要站起身，听到头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你喜欢小朋友吗？” 　　陈果扬起头，男人那张英俊帅气的脸映入眼帘，眉眼带着温和笑意。 　　周围都是小朋友，她总不能说不喜欢吧？陈果点点头，“嗯，喜欢。” 　　说完，她从地上站起来。 　　季楚寒微微弯下腰，伸手扶她的同时，笑着说：“那我也喜欢。” 　　陈果：“？” 　　请问，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　　寒总：就在这一刻，以后孩子叫什么名字，我都想好了：） 　　下章明天（14日）晚上十一点半更，双更 　　本章发30个红包（前后15） 第18章 　　这些年, 因为担心会遇到季楚寒，陈果从来没有参加过校友会，然而这一次, 被周明睿套路了，她不得不去。 　　校友会那天是周六, 陈果既然答应了周明睿赴约, 还是定了早早的闹钟, 起来梳洗打扮一番。 　　她穿戴整齐从房间出来，恰好遇到孟星悦穿过客厅去洗手间, 眯着惺忪睡眼问她，“要不要我开车送你啊？” 　　在被闻时礼禁足一周后，孟星悦昨天夜里，终于借着他出差的机会逃出来，恢复了自由身。 　　“不用，你睡吧。”陈果揉了一把她凌乱的头发, 笑着走到玄关去换鞋。 　　她出了门, 乘电梯下去, 刚走出小区，就一眼看见了停在晨光当中的白色保时捷。 　　前一晚，她收到周明睿的微信，说今天过来接她。 　　她反复强调说不用麻烦, 结果他们还是来了。 　　今天的行程安排里, 有一项是逛校园，陈果特意穿了一双休闲鞋, 脚步轻快地朝那台车走去。 　　清晨微风轻轻吹动她的头发和裙角，少女感十足。 　　周明睿从后视镜里瞧见她，降下车窗, 冲她喲一声，“小师妹今天，跟个刚入学的大学生似的。” 　　靠在后座闭目眼神的某人倏然睁开眼，往车窗外望去。 　　刚出门就收获了一波赞美，陈果顿时心情开阔，也礼尚往来地夸回去，“谢谢师兄，你今天也很阳光帅气呀。” 　　她这话一出，周明睿忽而感觉背后阴风阵阵，讪笑了两声，“不帅不帅，小师妹，坐后面。” 　　“好。”陈果乖巧地点头答应，上前拉开后座的车门。 　　门一打开，陈果看到里面已经坐了一个人时，脸上的笑容微微僵滞。 　　她以为，周明睿之所以让她座后座，是因为季楚寒坐了副驾驶。 　　可这个时候，如果她提出要去坐前面，是不是显得太过刻意了？ 　　就在她扶着车门犹豫不决时，坐在里面低头看手机的人微微抬起头，偏头看过来，“有事？” 　　他轻轻落落地问，陈果摇了下头，硬着头皮弯腰坐进去，“没事。” 　　车门关闭，整个车厢形成相对密闭的空间，陈果又闻到了，属于季楚寒身上的清淡香气。 　　陈果已经不止一次想：他怎么还在用大学时用的洗发水沐浴露？ 　　虽然她觉得这个味道很适合他，以前她还问过他用的是哪个牌子的。但都这么有钱了，就不能换个贵点的？什么高级定制香水啊，才衬得上他现在的身价不是吗？ 　　以前她明目张胆地追季楚寒，觉得他迟早是自己的人，所以可以肆无忌惮地去闻他身上的味道，现在，多闻两下，感觉都占了别人未来男朋友的便宜。 　　她按下车窗，放风进来，吹散了呼吸间那股似有若无的香气。 　　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季楚寒转头看她。 　　** 　　周六的南大校园，男女大学生步伐轻快的进进出出，浑身散发着青春蓬勃的朝气。 　　为了学生安全，保安不允许校外车辆入内，于是，今日参加校友会的人，都将车停在了门前旁边的空地上。 　　陈果他们到的时候，那里已经停了几台车，七八个男女靠在车门上，相互谈笑。 　　听到又有车过来，他们纷纷转头迎接。 　　一个个视线从车身扫过，落在前面的车标上，认出那是保时捷后，目光都胶着在了上面，眼睛发亮。 　　周明睿利落地将车停稳，解开身上的安全带，率先下了车。 　　出门在外，很多时候，车就是男人身份的象征，移动的名片，众人见周明睿从保时捷上下来，纷纷热络地走上前去跟他打招呼。 　　“好你个周明睿，毕业后就没露过脸了，怎么发了财，看不上老同学了？”一位男同学握着周明睿的手，如是调侃说。 　　周明睿爷们儿地拍了下他的手臂，“瞧你这话说的，这不是马上组织起来了吗？” 　　“先前听说你们合伙开了家公司。”另一位男同学往旁边的车子挑了下下巴，“发展不错啊。” 　　“还行。”周明睿笑容满面，不忘吹捧自己的好兄弟，“主要是沾了楚寒大神的光。” 　　听到楚寒大神四个字，众人正欲问他这次会不会来？旁边保时捷的后座车门被推开，所有人的目光聚焦过去。 　　季楚寒扶着车门下车，白衬衫黑西裤，一条大长腿从里面伸出来。 　　刚刚大家看周明睿从驾驶位下来，以为这保时捷是他的，可是现在看季楚寒从后座出来，这状况就不同了。 　　众所周知，开车的通常是小弟，坐在后座的才是大佬。 　　那么地位孰轻孰重，顿时就一目了然了。 　　季楚寒的长相一如既往的帅气，举手投足之间还是那么斯文，尤其他现在事业有成，无形当中有了更多底气和骄傲的资本，身上自然多了份清贵的气质，这让他一出场，便自带高光。 　　有女同学不禁感慨，“能请得动楚寒大神的，果然还是只有周师兄啊~” 　　此话一出，引得一群人暗暗偷笑，气氛变得有些奇妙。 　　这里面的女生，不敢说百分之百，但至少百分之九十以上，在大学时候都幻想过和季楚寒谈恋爱，但是一个个前赴后继，最后都无疾而终。 　　这种情况发生得多了，就开始有人质疑季楚寒是不是根本不喜欢女生？ 　　又看到他成天跟周明睿“出双入对”，有的女生大概是为了寻求心理安慰，和照顾自己的自尊心，便口嗨说：楚寒大神大概率是个同性恋！ 　　后来看到一个叫陈果的小师妹，经常出现在他身边，有人猜测是他和周明睿商量好的，只是为了掩盖他是个同性恋的事实。也有人说陈果长得漂亮性格可爱，追人又追得紧，也许真的打动了这位计算机大神的凡心也不一定。 　　总之两种说法都有人相信。 　　后来季楚寒毕业，大家发现陈果也并没能成为他的女朋友，反而听说跟周明睿去创业了。那么自然而然地，相信前一种说法的人就更多了。 　　而就在这今天，从来不参加校友会的楚寒大神，却破天荒地出现了，无非就是因为——这次是由周明睿带头组织的。 　　如此种种看来，季楚寒多宠周明睿啊！ 　　两大帅哥，偏偏都是同性恋，真是暴殄天物，大家笑过后，开始倍感遗憾。 　　就在这时，保时捷后座的车门再次被推开。 　　陈果拎着小包，从里面钻出来。 　　众人彻底傻眼。 　　有人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还用力揉了揉眼睛，可是却发现，是真的，真的是她！ 　　“陈果！”好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叫出她的名字。 　　陈果微笑着招招手，礼貌地跟她们打招呼，“嗨，师兄师姐们好，同学们好。” 　　“你、你们……”方雯几乎是难以置信地看着二人。 　　陈果看到其他人和方雯这位大校花近乎一样的眼神，并不难想到，她们应该是看她从季楚寒的车上下来，而误会她和他之间有那一层关系。 　　从前，她巴不得全世界都误会，现在却急于解释，笑了笑说：“周师兄还是那么热心，知道我没车，就带了我一程。” 　　绝口未提季楚寒。 　　季楚寒沉默地偏头看了她一眼。 　　而众人听到她这样讲，先是消化了几秒，然后才一致发出了声了然的“哦~” 　　是啊，从前大家都还只是学生，站在同一水平线上，陈果那么疯狂主动都没能将季楚寒追到手，现在各方面差距越拉越大，她更没可能了，所以，她和季楚寒之间还能有什么呢？ 　　而这个时候，大家都惊奇地发现，周明睿好像从大学开始，就一直对陈果很好，那么是不是说明——周明睿其实喜欢陈果？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季楚寒也大概率不是同性恋。 　　赵倩撞了撞方雯的手肘，给她使眼色，眼里明明白白写着：你还是有机会的。 　　方雯暗暗一笑。 　　** 　　等到人都来齐了，所有人从校门口步行进入学校。 　　不知不觉就要来到当年那片小树林。 　　“这个树林，茂盛了许多啊！”周明睿带头走在前面，一边张望一边感慨。 　　陈果抬眼望去，看见那些树木确实涨势不错，每一棵比几年前要粗壮得多，树叶茂密。 　　她突然想到，如果当年，她将季楚寒骗到这样枝叶繁茂，隐天蔽日的树林里面，大概连他的嘴巴都找不到亲吧。 　　那天，是季楚寒毕业离校的日子。 　　她想着，追了那么久，也该有个结果了，不管他愿不愿意跟她在一起，她都必须得在他离开以前，得到答案，否则一辈子都不甘心。 　　那晚，她给季楚寒发了消息，问他班级聚餐什么时候结束，然后提前半个小时等在他们宿舍楼前。 　　十点钟，季楚寒准时出现。他的身边，还有和他同住的舍友周明睿。 　　周明睿见到她，非常热情地打了招呼，然后识趣地一个人走进宿舍楼，留下季楚寒给她。 　　“我有话想跟你说。”陈果仰着头，目光坚定地望着他，“你是想要我就在这里跟你说，还是找个别的地方说？” 　　季楚寒看着她，沉默了几秒，后提步往不远处的长廊走去。 　　夜色中的校园，安静而美好，两人走在蜿蜒曲折的长廊里，头顶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倒映在脚边。 　　陈果低着头，看着他落在旁边的影子，鼓起勇气问：“季楚寒，你想好了没有？” 　　她问得没头没脑，季楚寒完全没有跟上她的思路，“什么？” 　　陈果捏了下手心又松开，彻底豁出去了，抬起头看他，“你要不要做我的男朋友？” 　　闻言，季楚寒的脚步倏然停下，后又缓缓向前。 　　夜风吹过，吹得旁边的树叶沙沙作响。 　　“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他语气平淡地说。 　　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他这么说，陈果还是备受打击，鼻子一酸，眼睛顿时红了。 　　她停下紧跟着他的脚步，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季楚寒一步步往前走，离她越来越远。 　　那一刻她觉得，未来，他的人生也会像现在一样，距离她越来越远。 　　她悲从中来，就有了冒险的念头，转头看向旁边的小树林，几步跳了进去。 　　紧接着，“啊~”的一声惨叫，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很快，陈果就听到季楚寒在外面叫她的名字，随后也跟着跑进了小树林里。 　　她已经相对适应树林里的漆黑，隐约捕捉到人影后，冲上前去抓住他，然后转身，用尽全力将他推到旁边的一棵树上。 　　外面的路灯透过树叶的缝隙，落进星星点点的光，陈果借着这微弱的光，模糊看清季楚寒的脸，然后踮起脚尖，撅起嘴往他脸上蹭了过去。 　　她那个时候，根本不懂什么叫接吻，就只是冲动又懵懂地，把自己的唇贴到他的唇上。 　　季楚寒条件反射抓着她要扯开，但可能是被她的举动吓到了，手劲跟着松开，整个人一动不动地靠在那棵树上，任由她按着亲。 　　作者有话要说：　　半小时后会有二更 第19章 　　现在再回想起来, 这个小树林对陈果来说，无疑是她整个大学期间，甚至是整个人生当中, 最荒唐也最羞耻的地方，以至于连身边同学们的谈笑, 她都没了心情去听。 　　“我想去那边看看之前的小卖部还在不在, 买瓶酸奶。”陈果找了个借口, 跟周围几个同学说完后，逃命似的往反方向走去。 　　她真的是一点都不想再故地重游回忆往昔。 　　“多大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 爱喝酸奶啊。”赵倩挽着方雯的手，状似无心地揶揄。 　　走在前面的季楚寒回过头，发现陈果已经大步走远，风掀起她的裙角，吹乱了她的头发。 　　他望着她的身影，自然浮现那晚, 她把他按在前面那个小树林强吻的画面。 　　他还记得, 她亲完他后, 仰着头，特别激动决绝地说：手牵过了，人也抱过了，嘴现在也亲了, 我就算是得到过了, 以后再不惦记你！ 　　后来他每每想起，都觉得她像极了电影里完事后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渣男。 　　而现在看来, 她果真做到了，再不惦记他。 　　连跟他有关的地方，她都不愿再踏足半步。 　　** 　　绕着露天长廊走了一段, 再穿过偌大的足球场，陈果来到先前那间小卖部的位置。 　　小卖部还在，里面货架的摆放甚至都跟过去大相径庭，坐在柜台后边的老板还是那家人。 　　熟悉感扑面而来，陈果轻车熟路地走到左边的冰箱柜前，隔着玻璃找到自己要的酸奶，然后拉开门拿出来。 　　这是一瓶玻璃瓶装的酸奶，挂着南城某农业大学的招牌，她以前经常买来喝，还会照例给季楚寒带，但他都不要，所以最后两瓶都是她自己喝掉的。 　　“老板，这个多少钱？”考虑到物价上涨的问题，陈果到收银台买单时，多问了一句。 　　“四块五。”老板说。 　　竟然没有涨价，陈果笑了笑，点开手机扫码付款。 　　“同学，吸管别忘了拿。” 　　老板给她递过来一根塑膜包装的吸管，陈果笑着接过，“谢谢。” 　　走出小卖部，陈果在长廊随意找了个位置，坐在石凳上，拆了玻璃瓶口上的塑料膜，掀开盖子，插上吸管，咬着管口安安静静地喝奶。 　　“同学。”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陈果咬着吸管回过头，看见一个大男孩站在眼前，脸色通红，手里紧紧地握着只手机。 　　陈果眨眨眼，松开吸管，问：“怎么了？” 　　“可、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吗？”男孩紧张得有些口吃，将手机递给她，上面开着一张二维码。 　　随着他这个动作，稍远处两个互相抱着肩的男生发出一阵起哄声。 　　陈果看看远处那两个男生，再看看面前这个男孩和他的手机，顿时明白过来。 　　她笑了下，说：“师弟，你该喊我师姐。” 　　“师姐？” 　　男生好似不相信，再度仔仔细细地打量她。 　　虽说已出社会历练，但陈果长了一张天生的小圆脸，尚带着天真的稚气，加上穿了条设计简约，颜色清新的连衣裙，搭配脚上的休闲鞋，朝气蓬勃得很像在校大学生。 　　“我是2013级的，已经毕业一年多了。”陈果笑着多解释了一句。 　　男生听了后，震惊地看着她，“可是看起来像大一的师妹啊！” 　　陈果楞了下，后嘴角疯狂上扬，单手打开随身的小包，去掏手机，“冲你这句话，这个微信我加了。” 　　她低头点开微信，刚打开扫一扫，突然又听到有人叫她。 　　“陈果小师妹！” 　　陈果和小师弟一致循着声源望过去。 　　学校这条长廊，是环型设计，虽然她和参加校友会的人走的反方向，但最后肯定都会再遇到。 　　此时，就是周明睿和季楚寒走在最前面，领着一群人过来。 　　那声“陈果小师妹”是周明睿叫的，小师弟看他那气势，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师姐，这是你男朋友吗？” 　　一行人越走越近，小师弟关键时刻怂了，不等陈果回答，握着手机撒腿就跑。 　　陈果：“……” 　　视野里突然出现两条大长腿，挡住了她看小师弟的视线，她沿着这双腿往上，见到季楚寒那张帅气但是阴沉的脸。 　　也许是她坐着他站着的缘故，她觉得他此时的气势特别压人。 　　只见他垂眼看了下她手里半举着的手机，“怎么？你还对姐弟恋有兴趣？” 　　语气不善，带了点讽刺的意味。 　　陈果下意识把手机收回来，锁了屏幕，正要开口为自己正名，又听到方雯走上前来说：“还是师妹好啊，长了张娃娃脸，显嫩。” 　　她这话说得，就有点陈果仗着一张年轻的脸，撩师弟的意思了。 　　据陈果所知，方雯大学时也喜欢季楚寒。 　　那时候，陈果每每见到方雯出现在季楚寒身边，她就会想，季楚寒不喜欢她这类女孩，那会喜欢方雯这种吗？ 　　每次在追季楚寒的路上受了挫折，她这种想法就愈加强烈。 　　而她又追季楚寒追得那么狂热，方雯自然也会将她视作情敌。 　　现在当着季楚寒的面这么说她，不过就是想让季楚寒觉得她轻浮罢了。 　　季楚寒怎么看待她，重要吗？不重要，但是呢，不代表陈果愿意委屈自己任人诋毁。她笑了笑，从石凳上站起身，和方雯视线基本平齐后，下巴轻挑，以刚刚才被师弟赞扬过年轻貌美的自信说：“没办法，爸妈给的，师姐如果也想要……”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方雯的鼻子上，意有所指道：“现在的医美技术那么发达，再多花点钱，相信你可以的。” 　　方雯从前是校花，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鼻子有点塌，后来应该是做过隆鼻手术，现在看起来十分高挺漂亮。 　　她这话一出，便惹得众人一阵低笑。 　　那笑声听来满是嘲讽，方雯脸上挂不住，转身踩着高跟鞋气呼呼地离开。 　　陈果眉梢轻扬，唇角勾起一抹笑，低头咬住吸管继续喝自己的酸奶。 　　季楚寒看她那得意的样子，脸上的阴沉竟不知不觉散去，甚至没忍不住也跟着笑了下。 　　中午在食堂吃过饭，下午拜访了几位老师，傍晚时分，参加校友会的一行人才从学校离开。 　　不过校友会还未结束，周明睿在附近订了间轰趴别墅，所有人将转到那里继续消磨时光。 　　走出校门口时，几位女同学心里都有了主意，亦步亦趋地跟在周明睿身后。 　　谁不想坐保时捷呢？还是跟楚寒大神同坐。 　　“周师兄，我没开车，你载我一程呗。”最先说话的是赵倩，她知道季楚寒不爱搭理人，但是周师兄好说话。 　　闻言，周明睿下意识看向跟她最要好的方雯。 　　方雯家境殷实，大学毕业家里就给她安排好了工作，配好了车，这一点，周明睿是知道的。 　　方雯暗暗偷看了眼季楚寒，脸蛋微红，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害羞，小声说：“我的车突然打不了火，也不知道出什么故障了。” 　　“出故障了？”周明睿手扶着车门，挑了下眉，看破不说破地戏谑，“要不，我过去给你瞧瞧？” 　　“不、不用。我已经通知4S店的售后维修人员了。”方雯磕磕绊绊地拒绝，赶紧拉开后座车门，弯腰坐进去。 　　季楚寒走在后面，到车旁时，口袋的手机恰好震响，他掏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放耳边，余光瞥见后座已经有女同学坐进去，他便拉开了前面副驾驶。 　　陈果来的时候，是坐季楚寒的车来的，走的时候，自然也就觉得应该坐他的车走。可是当她靠近车门，被另一个女生撞了一下，等她稳住身形，发现那人已经先一步溜进了车里。 　　这样一来，后座就一下挤了三个人上去。 　　陈果站在车门外，弯下腰，想问还能容得下一个人吗？ 　　谁知，靠近车门这边的赵倩，先一步伸手拉过车门，砰地一声关上。 　　陈果被那声响震得肩膀抖了下。 　　紧接着，车子引擎启动，从车位缓缓移出去，陈果下意识避开几步远。 　　她站在原地，望着车子渐行渐远。 　　其他几台车也陆续移出车位，开走。 　　陈果：“……” 　　她，就这样被落下了？ 　　也是，这次的校友会，召集的基本都是季楚寒他们那个年级的，陈果是唯一的师妹，他们本来就跟她不熟悉，如果当初不是她天天追着季楚寒后边跑，他们大概根本不认识她，现在会这样忽略掉她，好像也不奇怪。 　　哎，陈果叹口气，左右张望着，准备给自己找个去处。 　　** 　　轰趴别墅距离学校不远，十分钟左右就能到。 　　车子刹停在别墅门前，季楚寒这通电话也终于打完了。他挂了电话解开安全带下车，目光下意识往后移，去找陈果的身影，结果一个两个三个下来，都不是她。 　　他捏着手机，几乎是脱口而出问：“陈果呢？” 　　刚从后座下来的三个女生面面相觑，没有人回答。 　　季楚寒将手机揣回口袋，转头看向从驾驶室下来的周明睿，“车钥匙给我。” 　　周明睿刚刚合上车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明所以地问：“干什么？” 　　“陈果落下了，我回去接她。”季楚寒说着话，人已经绕过车头，到他这面来。 　　周明睿扫视了一圈陆续过来的几台车，确实都不见陈果的踪影，他立即将车钥匙传给他。 　　季楚寒拉开车门坐进去，熟练地发动车子，调转方向往回开。 　　三个女生站在原地看着疾驰而去的保时捷，全都一脸懵逼，心想：楚寒大神现在对陈果，这么关注的吗？ 　　方雯脸色极为难看，赵倩摸摸她的后背安抚。 　　然而，当季楚寒再次回到校门口，也还是没有看到陈果。 　　他推开车门下了车，张望了一圈后，提步往学校里面走。 　　与此同时，他用手机拨打了陈果的号码。 　　彩铃响了挺久，那头都迟迟没有接起，他边等待，边沿着校道前行，四处寻找她的身影。 　　忽然，耳边的彩铃戛然而止。 　　电话，被挂断了。 　　季楚寒停住脚步，整个人怔了一下。 　　她会挂他电话，多少是让他感到意外的。 　　他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再次回拨过去，等了几秒，这次直接提示他已关机。 　　他转过身，沿着校道一路奔跑，回到停车的位置。 　　打开车锁，季楚寒弯腰坐进车里，拎过一旁的手提电脑打开，点开里面的追踪软件，输入陈果的手机号码。 　　屏幕很快显示出手机所在的位置，仍在大学附近，她没有走远。 　　季楚寒滑动触控板，将定位放大，具体到她所在的那个点——学校后街。 　　他阖上笔记本，随手往副驾一扔，迅速重启车子。 　　** 　　学校后门有一条美食街，天南海北的特色美食都有，且好吃不贵，每到夜里，学生大多不用上课，都会三三两两结伴过来消遣。 　　卖热食的店铺，门口放着冒热气的摊位，水果店打着橘黄色的灯，给水果上了一层滤镜，甜品店里放着或轻快或甜蜜的流行歌曲……生活气息浓郁。 　　陈果以前最喜欢和舍友来这边，点上一份麻辣烫，再吃一份甜品。感觉人生美好。 　　那时候没有生活的压力，也没有太多的欲望，简单的二三十块钱，就能买来快乐和满足。 　　既然校友会不怎么欢迎她，她自己过来这边打发时间好了，又不是非得要融入他们。 　　经过第一家烧烤店，陈果脚步一拐，进去点了二十份羊肉串。 　　等老板烤肉串的间隙，她收到了季楚寒打来的电话。想起适才在校门口，被他们一群人撇下，真是让她难堪，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到别墅那边了，一个个提起她，还都不知道怎么笑话她呢！她紧抿着唇，犹豫片刻后，将电话掐断了。 　　她起身到冰箱拿了灌可乐，刚喝上一口，又见季楚寒的电话打来。 　　这次，她直接关了机。 　　她现在谁都不想搭理，只想一个人呆着。 　　等羊肉串烤好，陈果放下喝了一半的可乐，将手机重新开机，扫码完成付款后，从老板手里接过肉串。 　　她还想去买点别的东西吃，准备就这么边撸着串边往美食街里边走。 　　只是，她刚张嘴咬上一口肉，转身不经意间，竟然看到季楚寒出现在前方不远处。 　　他站在来往的大学生中，像一樽出自大师之手的雕塑，身材高挑，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陈果怔住，楞楞地站在原地不动，也望着他。 　　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是表达问题，结尾重新修改了下 第20章 　　在追来这里的路上, 季楚寒脑子里有很多想要问她的话：为什么闷不吭声就一个人跑了？为什么挂我电话还关机？我会担心你出事知道吗？…… 　　可是，当他看到她的一瞬间，所有乱七八糟的情绪, 好似瞬间瓦解。 　　他看到她高高兴兴地从烧烤摊老板手里接过肉串，心满意足地咬上一口, 简单快乐的模样, 跟过去一模一样。 　　季楚寒信步朝她走来。 　　目光已经从最开始的焦灼、生气, 转变成了温柔和沉静。 　　他看眼她手里的东西，“好吃吗？” 　　陈果还沉浸在“他怎么在这里？”的震惊跟疑惑中, 手里握着一把肉串，直愣愣地看着他。 　　没等到她的回答，季楚寒自己从她手里取走一根羊肉串，咬了一口。 　　被人抢了食，陈果这才回过神来，一把将他手里的肉串夺回来, “这是我买的！” 　　季楚寒挑了下眉, 失笑道：“大家都是同学, 不要这么小气嘛。” 　　尾音的一个“嘛”字，竟让陈果听出了一点撒娇的意味？ 　　她觉得，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就是季楚寒中邪了。 　　季楚寒已经从她手里拿回了那串羊肉, 陈果睨着他, “你不是不喜欢吃这些东西？” 　　他以前怎么说的，“少吃点这种油炸烧烤的东西, 跟垃圾食品没区别。” 　　现在，他自己主动吃了他口中的“垃圾”。 　　季楚寒细嚼慢咽地说：“但是你喜欢不是吗？” 　　陈果愣住。 　　他这话什么意思？是自己多想了吗？为什么听起来有那么一点点的……暧昧？ 　　“所以，我也想试试。”季楚寒笑着, 当真又咬了一口肉吃。 　　陈果觉得他今天真的很奇怪，歪头开始细细地打量他。 　　还不等她打量出结果，季楚寒的手机响了。 　　他从口袋掏出手机，接通后应了两句，随后挂断，问陈果，“你是想在这里吃，还是过去那边？” 　　虽然听不到那头说了什么，但是根据季楚寒说的话，陈果大概猜到适才那通电话，应该是其他同学问他怎么还不过去别墅那边的。 　　又没人问她，反正她是可有可无的人。陈果兴致缺缺地说：“这里。” 　　“好，我陪你。”季楚寒笑了下，将手机揣进兜里。 　　陈果：“？” 　　你陪我？ 　　“想吃哪家店？”季楚寒扫了眼两边的店铺，竟真的开始认真挑选今天的晚餐。 　　可陈果现在满脑子都是：她和季楚寒同时不在，加上过去两个人的纠葛，其他人会怎么想？ 　　陈果咬着羊肉串思考了一下，改口道：“还是过去那边吧。” 　　季楚寒正要问她要不要去前边那家店，听到她又改变主意了，倒也没反对，说：“也行。” 　　“那走吧。” 　　说着，他拉过她的手，带她离开。 　　是个自然而然又特别突然的动作，陈果一下被他的手吸引了注意，手腕的皮肤被他干燥的手心熨烫着，怔怔地跟着走了几步，之后才反应过来甩开。 　　手上倏然一空，季楚寒回过头来，看着她。 　　“我自己能走。”陈果低头咬了口羊肉串，从他身边掠过去，往前走。 　　季楚寒的车就停在美食街的进出口，陈果跟着他到这里的时候，手里的羊肉串才吃了两串。 　　她看看他那干净雪白的车身，还有那个昂贵的车标，再看看自己手上油乎乎的肉串。 　　像这种百万级别的车，清洗一次的费用都不便宜吧？ 　　如果她把羊肉串带上车，不小心把他的内饰弄脏了，他要她赔，岂不是得不偿失？ 　　而且，季楚寒有洁癖，她也是知道的。 　　陈果在心里快速衡量过后，决定忍痛割爱，跑到旁边的垃圾桶，将手里没吃完的肉串扔了进去。 　　哎，她望着垃圾桶可惜地叹息一声，拍拍手，转身回到那台保时捷，拉开车门坐进去。 　　季楚寒已经重启了车子，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支着脑袋偏头看她。 　　陈果扣上安全带，说：“好了。” 　　一抬头，和他目光对上。 　　陈果目光闪了下，脸不争气地红了，嘴上逞强语气特别硬地说：“看什么看？！” 　　季楚寒笑而不语，收回目光看向前方，熟练地打着方向盘，将车子开走。 　　** 　　夜里的轰趴别墅灯火通明，刚下车，就能听到外放的动感音乐，不难想象里面气氛有多嗨。 　　季楚寒拎着车钥匙，绕过车头，带陈果进去。 　　门推开，率先映入眼帘的，是摆在大厅正中央的一张桌球，三个男生和两个女生围在那里，还有几个零散地坐在各处，手里端着酒水饮料。 　　“来来来，我刚调的。”周明睿递过来两杯色彩丰富的鸡尾酒。 　　季楚寒接过，偏头看着他把另一杯送到陈果手里。 　　周明睿感知到他的视线，回了他一个眼神，“放心，度数很低的，醉不了人。” 　　“谢谢师兄。”陈果笑着接过，啜一口，礼貌地夸了一句好喝。 　　那边，正在打桌球的男生朝这边喊了一嗓子，“楚寒大神，来一杆？” 　　季楚寒单手插兜，饮一口酒，“不了，你们玩吧。” 　　话音落，就听到有人戏谑道： 　　“幸亏楚寒大神没兴趣，他要上场，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可不是，大家都光顾着看他了哈哈……” 　　季楚寒跟他们笑了笑，随手放下手里的酒杯，转身朝通往后院的那扇门走去。 　　这间轰趴别墅面积宽广，娱乐设施齐全，原本的后花园改造成了篮球场和烧烤的地方，烤香味从那扇门飘进屋里，季楚寒就是被那香味吸引的。 　　刚从门后走出来，就能看到几个同学围着烧烤架子，旁边的桌子上摆放了酒水和肉串之类的食材。 　　季楚寒步下门前几级台阶，来到草地上，朝她们走去。 　　赵倩撞了撞方雯的胳膊，原本低头玩手机的方雯抬起头，顺着她提醒看过去，眼睛瞬间亮起来。 　　她面前放了一叠烤好的烤串，是适才男同学给她献的殷勤，她立即端起来，走向季楚寒。 　　“楚寒，我刚刚烤好的。”她端着盘子，热情地送到季楚寒面前。 　　季楚寒垂眸看了眼，拿走了上边的五串羊肉串，“谢谢。” 　　“不用。”方雯笑着挽了下耳边的头发，模样娇羞。 　　等她一抬头，发现季楚寒拿了肉串便走了，跟她再没有更多的交流。 　　赵倩挤过来，看了看盘子里的烤串，说：“原来楚寒大神喜欢吃羊肉串啊？” 　　好像是的呢？方雯因为对他的了解又多了点，而心生愉悦。 　　赵倩用肩膀撞了撞她，“那我们再多烤点给他。” 　　“嗯。”方雯点点头，拉着赵倩的手回到烤架前，去拿羊肉串。 　　* 　　陈果喝了半杯鸡尾酒，准备去找点东西吃，一转身，就看见季楚寒从后花园进来，手里拿着几根羊肉串。 　　还不等她开口，季楚寒就将肉串递了过来。 　　“给我的？”陈果楞了下，下意识问。 　　季楚寒含笑道：“刚刚在那边，不是没怎么吃？” 　　陈果确实还想吃，不客气地从他手里拿走一串，“谢谢。” 　　只是，她刚张嘴咬了一口，就发觉不对劲，眉头不由微蹙。 　　季楚寒察觉她表情不对，问：“怎么了？不好吃吗？” 　　陈果嘴里含着那口肉，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含糊道：“感觉烤焦了。” 　　闻言，季楚寒敛了下眉，也拿起一串咬了口试试。 　　确实是……焦了。 　　季楚寒将她手里的肉串拿走，“这个不要了，我重新烤。” 　　此时，方雯端着一盘刚烤好的羊肉串从后花园进来，恰好撞见这一幕。 　　季楚寒转过身，朝她这边来。 　　“楚寒。”她站在门口，轻声叫了他一声。 　　季楚寒点了下头算作回应，抬腿跨出门，步下几级台阶，往后院走去，顺手将手里烤焦的肉串扔进了角落的垃圾桶。 　　他来到烧烤架前，挑了几串生羊肉，放到烤架上，认真地刷油，翻面，方雯望着他，一步步走过来。 　　她以为他爱吃，原来是陈果爱吃？ 　　更过分的是，他现在，竟然放下身段，亲自给她烤！ 　　“季楚寒，你喜欢陈果吗？”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地问出这句话。 　　季楚寒撒孜然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了她一眼，后沉默地拿起肉串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烤好后，拿着走开了。 　　他！竟！然！没有否认！ 　　方雯站在原地，如遭电击似地望着他走远的身影。 　　“新烤的，试试。”季楚寒重新将几根羊肉串递给陈果。 　　刚烤好的肉串，还滋滋冒着热气，孜然香勾人味蕾，跟先前的大不相同。 　　陈果闻着就馋了，迫不及待地接过来，不过看着好烫，她也只敢小心地咬上一口。 　　季楚寒看她吃了一口后，表情明显亮了，笑问：“好吃吗？” 　　陈果连连点头，“好吃！” 　　说着，又咬了一口。 　　季楚寒看她吃得满意，眉眼跟着弯笑，“这次是我烤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颇有点得意之色，有那么点邀功的意思。 　　而陈果，也觉得挺意外地。 　　她看了看手里的肉串，没想到计算机技术了得的楚寒大神，肉串也烤得这样好，优秀的人是不是干什么都能成功？ 　　“挺厉害。”陈果由衷地夸赞了一句。 　　季楚寒眉眼笑意加深，“你如果喜欢，我再给你烤点？” 　　“不用了，吃多了我怕上火，长痘痘丑死了。” 　　话是这么说，可陈果把最后一口撸下来，吃进嘴里后，又从他手里拿了一根，“最后一串，吃完这串不吃了。” 　　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还要给她烤的季楚寒听的。 　　季楚寒看她矛盾的样子，忍俊不禁地笑了下，伸手取了罐凉茶给她，“那喝点这个，降火。” 　　“嗯。”陈果心满意足地舔舔唇，接过凉茶喝一口。 　　“楚寒。” 　　忽然有人叫他，季楚寒闻声抬头望去。 　　不远处，周明睿朝他扔过来一个篮球，“打球去！” 　　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季楚寒轻而易举地接住，反手在地上拍了两下，后又抱起扔给周明睿，开始解衬衫袖子上的纽扣。 　　这意思，就是要上场了。 　　季楚寒长得高，以前在大学的时候，篮球就打得特别好，加上人长得帅，是公认的校草，简单的一个投篮、运球的动作都帅得一塌糊涂，以至于每到他上场，整个篮球场都是女生的欢呼和尖叫声。 　　时隔多年，又可以一睹校草的风采，厅里的人看这情形都激动起来，尤其是女生，一个个喜形于色。 　　周明睿一手抱球，一手抱着季楚寒的肩往后院的篮球场去，凑到他耳边窃窃私语道：“好好表现啊，以前小师妹看你打球，兴奋得又蹦又叫的。” 　　季楚寒垂着眸，将袖子拉高，露出紧实的小臂肌肉，轻声应了句：“嗯。” 　　听说季楚寒要下场打球，所有人都涌到篮球场去给他捧场了，陈果一个人呆在屋里又说不过去，也只好跟过去。 　　她手里还握着季楚寒后来给她的三根羊肉串，方雯瞥了眼过去，突然冷哼一声。 　　如果季楚寒喜欢男人，也就罢了，毕竟自己得不到，别的女人也得不到，心里多少平衡些。可问题是，他不是！ 　　陈果听到了，但并不知道是羊肉串的事，只觉得莫名其妙地回看她一眼。 　　没有准备运动服，六个男生就这么上场了，脚上还穿着跟球场气质极度不符的皮鞋，但是人在球场上一散开，球在互相争夺传递间，一下就有了青春的气息。 　　不得不说，季楚寒是真的养眼。他身上那种帅气，不单单是皮相上的，举手投足都透着股常人没有的气质。 　　从前，陈果的理想型就完全是季楚寒这一款的。 　　长相阳光、帅气，身材挺拔，会打篮球，性格又低调内敛，不爱多事，外人很难靠近的样子。可他越是冷冷清清，她就越想要去逗弄他，想看到他因为她而变得不同。 　　不过，他不止是她的理想型，还是很多人的理想型。 　　而理想型之所以称之为“理想”，就是不容易实现的。 　　理想破灭了之后，人就会变得实际得多。 　　像现在，她站在球场周边，看着季楚寒，虽然还是觉得他帅得无与伦比，但也就只是养养眼，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不会像过去那样想着去招惹他，得到他。 　　但是她身旁这些女同学，大概是因为还没有经历过“破灭”的阶段，一个个看得他兴奋得不行，脸都因为热血沸腾而红了。 　　陈果轻轻落落地扫她们一眼，摇了下头。 　　手机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陈果拿起看了眼，来电显示三个字：高先生。 　　场内，季楚寒投进一个三分球，引来女生一片欢呼，陈果只能捂着耳朵，走远去接电话，“喂？” 　　“你那边结束了吗？我去接你。” 　　高智最近两周周末都在加班，陈果觉得他已经挺累的了，不想再麻烦他，“不用了，我一会儿打个车就好。” 　　“我刚下班，反正也要开车回去，绕下路顺便就把你接上了。”高智仍是坚持。 　　既然他都说顺便了，陈果也不好一再推迟，说：“那好吧，麻烦你了。” 　　“不麻烦。” 　　两个人说好，陈果收了线，往球场看了一眼。 　　刚好打完一局，场上的男生正停下来休息，陈果提步走过去，经过场外堆放的两箱矿泉水时，弯腰捡了一瓶，往周明睿跟前去。 　　周明睿见她朝这边走来，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季楚寒。 　　季楚寒顺着他的提醒看过去。 　　时间空间仿佛在此刻扭转，回到了从前——他打完球，陈果冲上前来给他送矿泉水。 　　此时，他一瞬不瞬望着她，整个世界，仿佛变成了只有他和她两个人。 　　陈果笑着走上前，掠过季楚寒，站在了周明睿的身前。 　　倏地，季楚寒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 　　无形当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周师兄，喝口水。”陈果笑着将矿泉水递给周明睿。 　　此时此刻，周明睿也笑不出来了，但出于礼貌，还是接过了她送过来的水，“谢，谢谢陈果小师妹。” 　　说完，尴尬地看了眼身边的季楚寒。 　　“不谢，那你们好好玩吧，我要先回去了。”陈果笑着跟他说明情况。 　　这次校友会是周明睿组织的，本着对组织者的尊重，她要离开了，肯定是需要跟他打声招呼。 　　“这就要走了？”周明睿显然觉得她提得太过突然。 　　陈果笑了笑说：“是，所以过来跟周师兄说一声。” 　　“我送你。”旁边的季楚寒倏然开口。 　　陈果看他一眼，“不用。” 　　说完，她又跟其他人招招手道过别，然后转身离开。 　　“陈果！” 　　走到别墅门口的时候，季楚寒突然从后面抓住了她的手。 　　陈果转头看他，眼角的余光发现，方雯也紧跟着追了出来。 　　“楚寒！” 　　她站在几步之遥，用挽留的口吻叫着季楚寒的名字。 　　今晚，陈果隐隐感觉季楚寒好像殷勤得有点不同寻常了，此刻似乎终于找到了答案。 　　难怪方雯莫名其妙跟她冷哼。 　　他是又用她挡桃花了是吗？ 　　一次两次就算了，季楚寒这是利用她上瘾了？ 　　“让我送你。”季楚寒说。 　　陈果收回落在方雯身上的视线，看着眼前的季楚寒，说：“不用，我男朋友来接我了。” 　　顷刻间，季楚寒如遭电击，愣怔地望着她，“男朋友？” 　　陈果扯了下唇角，坚定地说：“是。” 　　路边停过来一台宝马车，车灯明晃晃地从门口闪过。 　　陈果回头看了下，松开季楚寒的手，转身步下台阶，朝那台车走去。 　　季楚寒再次伸手去抓她，却抓了个空。 第21章 　　方雯跟季楚寒是同一届的, 比陈果认识他更早，自然，也就更早地喜欢上了季楚寒。 　　不过呢, 她自己本身长得漂亮，身材高挑, 家世背景又不错, 还是学校公认的校花。 　　校花自然是骄傲的, 哪里肯先承认自己喜欢上了对方？ 　　她不像陈果，追得那么明显, 追得那么疯狂。 　　大学的时候，她一面看不上陈果的主动，一面又担心，这样火热的女孩，会不会暖化了季楚寒那颗清冷的心。 　　而经过今天发生的种种，方雯发现, 主动还是有用的, 现在陈果在季楚寒心里, 地位是如此的不一般。 　　尤其季楚寒现在比过去愈发耀眼，等他主动追求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还是得自己主动出击才行。 　　方雯看明白这点后，笑着走上前, “楚寒, 我也想回家了，你送我？” 　　季楚寒目送陈果上了宝马车, 方才收回视线，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不发一言地离开, 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不然……我送送你？” 　　身后传来男人慵懒带笑的声音，方雯回过头，见周明睿双臂抱胸靠在门上，一副半认真半玩笑的表情看着她。 　　方雯给他翻了个大白眼，“哼！想得美！” 　　周明睿却并没有生气，只是看着她笑，方雯骄傲的脸一撇，从他身边擦过，回到别墅里。 　　** 　　陈果从车尾绕过去，来到驾驶位，拉开车门坐进去。 　　她发现高智一直盯着车窗外面看，顺嘴关心了一句，“怎么了？” 　　高智手握着方向盘，扭头望着别墅门口那道修长的身影，说：“我怎么好像……看到我们公司的寒总了？” 　　陈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季楚寒人还站在门口，一直盯着这边。 　　方雯走上前，不知道跟他说了些什么。 　　“是他。”陈果给了个肯定的答案。 　　高智可能是没听清，回头跟她确认，“什么？” 　　陈果系上安全带，“我跟他都是南大毕业的，我们是校友。” 　　她语气平淡，高智却震惊了，“怎么之前没有听你说过？” 　　陈果歪头想了下，不太理解道：“这个需要特别说明吗？” 　　她觉得，这好像也不是特别重要的事吧？再说，她跟季楚寒是校友，对他有什么影响？ 　　“也是。” 　　高智笑了笑，没再说什么，重启车子。 　　“玩得开心吗？” 　　回去路上，高智状似随口关心地问她，眼神却往车内后视镜瞟，观察她的神态变化。 　　陈果安静地坐在副驾驶，情绪平平说：“还好。” 　　什么同学会、校友会，很容易就牵扯出从前的前尘往事，但是陈果愿意让他过来接，而且情绪看来也没有太大波动，说明并没有跟老同学发生什么旧情复燃之类的事，高智放下心来，笑了笑，专心开车。 　　轰趴别墅距离陈果住的星港小区有一定距离，驱车一个多小时才到。 　　时间不早了，陈果有些困乏，车子停下，她跟高智道过谢，迫不及待地解了安全带下车，只想快点回去洗澡睡觉。 　　“等一下。”高智突然叫住她。 　　陈果一只脚已经踏出去，扶着车门回头，勉强打起精神来，“嗯？” 　　高智从后面拎出一个小纸袋，笑着递给她，“酸奶，给你的。” 　　他又是接她回家，又是送酸奶，如果不回点什么礼，总感觉占了对方明明的便宜。陈果想了下，问：“你明天要加班吗？” 　　“不好意思，还要，等忙过这阵，我一定陪你。” 　　“没关系。”本来两人就是在试着接触，他并不是自己的男朋友，陈果对他没有太多的期待，笑了笑，“那下次有时间我再请你吃饭。” 　　高智：“……” 　　就这么错过了一个跟她约会的机会？然而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高智也只能点点头，说：“好。” 　　“那再见。”陈果笑着跟他道别，拎着酸奶下车。 　　高智：“再见。” 　　他看着陈果走进小区，直到消失在视野里，方才重启车子离开。 　　前面路边停了一台白色保时捷，高智开着车从它旁边经过时，心想：开这种级别车子的人也住这种老小区吗？等他反应过来要看眼车牌，保时捷已经消失在了后视镜里。 　　陈果拎着酸奶，慢悠悠地来到电梯间。 　　她抬手要去按电梯时，感觉还有另一个人的气息在，转头往旁边一看，那里站了一个人。 　　电梯间的灯光昏暗，她没看清是谁，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影吓到，本能地尖叫了一声，人直往后退。 　　就在这时，一只手捞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护住了她的脑袋，不轻不重地撞到身后的墙壁上。 　　她被保护得很好，整个人几乎是被对方搂在怀里，她的脸埋在对方的领口。 　　熟悉的香皂清香，还有运动过后的轻微汗味侵入呼吸。 　　是他？ 　　下一秒，耳畔就落下了熟悉的声音——“是我。” 　　果然是他，陈果抬起头，因背光的原因看不清他的脸，但捕捉到了他在暗夜里明亮的眼睛。 　　两人对视着，季楚寒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吓到你了？” 　　他嗓音温柔，带着小心翼翼。 　　陈果扬手挡开，同时松开了他环在她腰上的手，往旁边退开两步，跟他保持距离。 　　“你躲这里干什么？” 　　“等你。” 　　“有事？” 　　“想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季楚寒垂眸扫了眼她手里拎着的两瓶酸奶，“男朋友加了一天班，还亲自开车接送女朋友回家，女朋友都不请男朋友上楼坐坐吗？” 　　陈果：“……” 　　她听明白了，季楚寒这是怀疑她和高智根本没有在交往，只是拿高智作借口。 　　“这是我跟他的相处方式，跟你有什么关系。”陈果眼神闪躲，怕他看出更多破绽，赶快转身背对他，按了电梯。 　　时针已经快要指向十一点，这个时间，很多住户都已经进入梦乡，电梯相对空闲。 　　陈果刚按下去，电梯就打开了。 　　她抬腿走进去，感觉季楚寒随后就跟了进来。 　　她转过身，想关闭电梯已经来不及，抬眸防备地看着他，“你跟着我做什么？” 　　季楚寒衬衫的袖子还挽着，他把它放下去，慢条斯理地整理好，“打完球还没来得及喝水，渴了。” 　　这是要到她的住处喝杯水的意思了。 　　他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不方便。”陈果也拒绝得干脆。 　　“不方便？”季楚寒挑眉看她，似乎觉得这只是她推辞的借口。 　　陈果正要正儿八经地跟他解释，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她走出去，掏出钥匙去开门。 　　屋里的孟星悦听到声响，高声问她，“果果，你终于回来了？” 　　陈果拧开了门锁，将钥匙拔.出来，回头看了眼季楚寒，“你看到了吧？真的不方便。” 　　两个女生住的地方，他一个男生进去，自然是不妥当的。 　　季楚寒站在门前，没再上前。 　　陈果提步进屋，转身正要关门，手里忽然一空。 　　等她反应过来，发现手里拎着的酸奶没了。 　　她抬头看向季楚寒，那两瓶酸奶，就这么拿在了他的手里。 　　“季楚寒！”陈果简直不相信他会作出这样的事来，大睁着眼睛瞪着他。 　　季楚寒扬了下唇，似笑非笑地说：“既然喝水不方便，这个酸奶就先给我了。” 　　说完，也不管她同不同意，转身便朝着电梯方向走去，“下次双倍还你。” 　　“我怎么听到男人的声音啊？”孟星悦敷着面膜从屋里出来，搂着陈果的腰，探出脑袋去张望。 　　陈果轻叹一声，将门关上，“一个抢劫的。” 　　“啊？”孟星悦大惊失色，抬手便将脸上面膜给掀了，“抢你什么了？” 　　陈果低头去换拖鞋，“两瓶酸奶。” 　　孟星悦：“……” 　　楼下。 　　季楚寒从电梯出来，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酸奶，经过一个垃圾桶时，顺手就把它扔了进去，迈着一双长腿，走向停在路边的车子。 　　次日上午，星港小区601的房门被敲响。 　　穿着统一的黄色工作服的外卖员将两袋早点送进来。 　　陈果正要纠正工作人员，她真的没有订外卖，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 　　她垂眸看了眼，屏幕闪过季楚寒的微信消息：【还你的。】 　　原来是他订的，陈果这才放松警惕，伸手从外卖员手里接过，打开袋子，看到里面除了两瓶酸奶，还有蛋挞和面包以及水果沙拉。 　　昨晚说双倍还她，还真是说到做到呢。 　　手机又响，陈果垂眸看了眼。 　　依旧是季楚寒的消息： 　　【好好吃早餐】 　　【以后每天给你送。】 　　** 　　合众科技报名参加了今年的“第七届国际智能研究暨机器人展览会”，陈果在之前的执行方案里，添加了“设置体验区”的建议，也作为品牌推广的一环。 　　而这部分，也将由她来主导，合众科技市场部的人员提供支持。 　　时间是下周末，地点在会展中心那边，她这周日过去做最后的现场确认。 　　她在展区里面环视一圈下来，收到高智的电话。 　　“今晚一起吃饭？”他笑问她。 　　穿着高跟鞋走久了有些累，陈果走到旁边的休息区，拉了张椅子坐下，“你不是要加班？” 　　“晚上不用。” 　　昨晚陈果才答应过找时间请他吃饭，便答应下来，“那好。” 　　“我去接你！”高智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激动。 　　陈果笑了下，“我没在家，在会展中心这边。” 　　说着，会展中心的工作人员正捧着平板朝她走过来，陈果抬头看了眼，“我这边还有点事，一会儿把具体地址分享给你。” 　　“好，你先忙。” 　　两人暂时挂了通话，陈果点开微信，找到位置共享。 　　工作人员拉开她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下，将平板递过来，“陈小姐，您看哪里有问题？” 　　陈果把位置发给高智，锁了手机屏幕，接过平板，边将适才发现的几个小问题都在上面标注了，边跟工作人员沟通改进意见。 　　待她这里的事情解决完，高智也开车过来了。 　　把人接上车，经过第一个十字路口时，遇到了红灯。高智踩下刹车，想借着空闲关心一下展览的事是否顺利，转头发现她又一直看着他的手。 　　经过最近的相处，他早发现了，陈果安静不说话的时候，就喜欢盯着他的手看。 　　他拿起自己的手翻了个面，问：“我的手是有什么问题吗？” 　　癖好被人发现了，陈果脸红了红，但也觉得没必要瞒着他，诚实道：“我是个手控，然后你的手，很漂亮。” 　　“哦。”高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陈果也不求他能理解，笑了下，转头看向前面。 　　绿灯亮了。 　　高智握着方向盘，加踩油门，车子往前驶去。 　　二十分钟后，两人来到一家中式餐厅。 　　高智先是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两人下了车，步行往地面走。 　　上车库那个坡时，陈果面前倏然伸过来一只手，她顺着这只手的胳膊往上，看到高智含笑望着她。 　　“不是说我的手很漂亮？你要牵吗？”高智说着，脸微微红了起来。 　　陈果看看他，看看他的手，内心有点蠢蠢欲动，她很久没有碰过漂亮的手了。 　　她下意识咽了下口水，抬起手一点点往他手上探过去。 　　“高工。” 　　在她就要碰到他的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 　　陈果动作一顿，高智回过头，看着季楚寒迈着一双长腿从车库里面走出来。 　　“寒总。”他立即礼貌地问候。 　　季楚寒无甚表情，扫了眼他的手。 　　高智脸一红，将手收回，放进口袋里。 　　毕竟不好在上司面前跟女生谈情说爱，高智找了话题转移上司注意力，问：“寒总约了朋友？” 　　“没约。”季楚寒脸上仍旧无波无澜，“刚好觉得一个人吃饭有点无聊，就碰到了你们。” 　　高智：“……” 　　他原本还想着，季楚寒会回答他约了，然后他顺水推舟说不打扰他，然后各自走开。 　　又要三个人一起吃饭吗？他好不容易等来的和陈果两个人的晚餐，又泡汤了。 　　尽管心里不满，高智脸上还是带着笑脸说：“能跟寒总一起吃饭，是我们的荣幸。” 　　“是嘛。”季楚寒并没有跟他谦虚客气，径直从他和陈果之间穿过去，“那就走吧。” 　　几分钟后，三人在餐厅里坐下。 　　点好菜，高智的手机响了起来，家里打来的电话，出于礼貌，他跟桌上其他两位示意过，拿起手机到别处去接。 　　季楚寒靠在椅背上，修长手指捏着水杯，目光落在对面的陈果身上。 　　陈果被他盯得如芒在背，想找个借口暂时离开，刚要起身，就听到他问：“你真的跟他在一起了？” 　　陈果刚抬起一点的屁股又坐下，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一口，定定心神。 　　为了圆昨晚的谎，她只能回答说：“是。” 　　刚刚陈果要去牵高智的手，季楚寒看见了，此刻再听到她亲口承认两人在一起，无异于又往他心口插了把刀子。 　　他眸光发寒，微微眯了起来，捏着的水杯的手指显而易见地收紧了，骨节泛白，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很喜欢他？” 　　不喜欢怎么在一起？陈果捧着水杯，盯着里面的柠檬片看，为了承接上一个问题，顺理成章道：“当然。” 　　“那我呢？”季楚寒的嗓音变得沉哑，手里的水杯好像随时都要被他捏碎了，“陈果，你不喜欢我了吗？” 　　陈果，你不喜欢我了吗？ 　　——这个问题，让陈果心跳猛地漏掉一拍。 　　他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紧了紧手中的杯子，“喜欢你，是过去的事。” 　　季楚寒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着我的眼睛说！” 　　“我不喜欢你了！”陈果抬起头，不惧与他对视，“一点都不！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可是没想到，就在她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发现季楚寒的眼尾竟浮现猩红。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次真刀插胸口了，怜爱寒总几秒钟 　　每天基本上是下午五点左右更，如果有加更会放在晚上八点 第22章 　　陈果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想认真看个清楚，然而不等她探个究竟，季楚寒突然站起身, 转身大步离去。 　　他今天这是怎么了？接二连三的这么反常，着实让陈果迟迟反应不过来。 　　这时, 高智打完电话回来, 见位置上只有陈果坐在那里, 问：“寒总呢？” 　　陈果低头喝口柠檬水，只觉得这家餐厅的柠檬水又酸又涩。 　　“有事先走了。”她说。 　　“哦。”听到上司离开了, 高智暗暗高兴了一把，拉开椅子坐下来。 　　次日，季楚寒给陈果订的早餐，一如既往由外卖人员送到星港小区601. 　　陈果觉得，既然都跟他摊牌了，不应该承他这个情, 拿起手机给他发了条消息。 　　【以后不用再给我送早餐了。】 　　然而这条消息发出去后, 石沉大海, 并没有得到回复。 　　之后每一天，季楚寒的早餐，依然如约而至。 　　陈果开始不懂了。 　　他在坚持些什么？ 　　** 　　智能科技将会给我们的生活带来怎么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直是人们关注的问题，尤其近些年, 人工智能开始投入到工业、服务业甚至金融、政务的使用当中, 人们近距离接触得多了，便勾起了更多的期待和好奇。 　　基于这样的背景下, 前去参观第七届机器人展览会的观众络绎不绝，展览开始前，会展中心周边的道路一度拥堵, 需要交通管理部门的工作人员出勤疏通。 　　展览开始后，整个会馆涌入了大量观众，热闹非凡。 　　跟简单的观看和听讲解相比，来一场真正的人机互动，显然更具有趣味性，因此，体验区是聚集了最多人的。大家为了跟机器人有个一分钟的交流，不惜花十分钟、二十分钟甚至半个小时排队等候。 　　作为体验区负责人的陈果，也因此忙得脚不沾地。 　　合众科技半个市场部的人都出动了，同时研发室那边，也派了工程师过来跟现场，高智就是其中之一。 　　到了中午用餐时间，很多观众暂时退场散去，陈果她们也交换班去吃饭。 　　她到休息室领了工作餐，随意找了张位置坐下。 　　工作餐是会展中心这边统一订的盒饭，两荤一素，搭配一杯奶茶，她用吸管戳开奶茶喝了一口，高智拎着一个保温桶走过来。 　　“你自己带了饭吗？”陈果放下奶茶，拆了筷子，打开盒饭。 　　“给你的。”高智笑着在她对面坐下，拧开保温桶的盖子，推到她面前。 　　“知道你今天会很累，昨晚炖了汤，带过来给你补补体力。” 　　盖子一打开，就有股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陈果本能地去看，“什么汤？” 　　“用西洋参炖的鸡汤，能清热解毒，消除疲劳补充体力，喝吧。”高智笑着说。 　　陈果看那汤色清亮不油腻，上面点缀几颗红色的枸杞，无论是香气还是卖相，都勾着人胃口大开。 　　她咽了下口水，“你还懂厨艺呢？” 　　“会做些简单的菜，这个汤是问我爸，我爸教我的。”高智将喝汤的勺子递给她，“哦，我爸以前是厨师。” 　　厨师教的汤！陈果接过勺子，舀了一口尝尝。 　　西洋参微苦回甘，解了鸡汤的油腻，汤汁的鲜美留在唇齿之间，极致的味蕾享受，让她不禁眼睛笑眯，“好好喝啊。” 　　她的笑总是那么感染人，高智也跟着笑起来，“你如果喜欢，我下次再给你做。” 　　“谢谢！”陈果又用勺子舀了一口喝起来。 　　不远处，季楚寒拎着两袋午餐，定定地站在那里。 　　周明睿从后面走过来，看着坐在位置上的陈果和高智，看看他。 　　“会不会觉得有点后悔？” 　　“后悔？”季楚寒偏头看他。 　　周明睿按着他的肩，说：“当初如果答应跟她在一起，将她带在身边，也许，现在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是，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也许，她在目睹他创业路上挣扎狼狈的样子后，看他没有了光环和滤镜，对他的喜欢也就一点点消磨掉。 　　也许，她会因为看到他确实足够努力，而更加爱他。那样的话，现在的他们大概已经结婚了，或许连孩子都有了。 　　然而这些，都只是猜测，没有人知道答案。 　　他所能知道的是，现在，陈果不喜欢他了。 　　从前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孩，现在却用同样充满爱意的眼神，去看另一个男人。 　　每每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像针扎一样疼。 　　季楚寒敛了眉，转过身，不再看他们。 　　他移步到旁边，将手里拎着的午餐随手放在一张桌子上，倚着栏杆，从口袋掏出一盒烟。 　　周明睿见状，对他开始自备香烟的举动颇为惊奇，也就不难理解他内心的愁苦和煎熬。 　　“这是准备……算了？”他上前抱住他的肩，试探地问。 　　毕竟大多数人嘛，痛了就会放手，尤其以季楚寒现在的条件，多的是女生投怀送抱，他若是放弃，也不奇怪。 　　季楚寒咬着烟蒂，用金属打火机点燃，抽了口烟吹出烟圈，跌倒谷底的情绪才稍稍缓和了些，轻描淡写地瞥他一眼，“你什么时候看过我算了？” 　　闻言，周明睿挑了下眉，笑着点点头，“是我问得多余了。” 　　没错，季楚寒，从来就不是大多数。 　　** 　　这次的展览会，研发室由高智带了两位下属过来，主要是为了在机器人出故障的时候，他们能够及时排查处理。 　　他坐着陪陈果吃了会儿饭，一位工程师同事急匆匆找过来，抹了把额头的汗，跟他求助说：“高工，体验区的一号机器出bug了，开始在那边‘胡言乱语’，我跟小赵查了半天，没查出问题究竟在哪里，您给看看？” 　　陈果一听到是体验区出了问题，立即就要跟过去看，高智起身按住她的肩，“你在这里安心吃你的，交给我。” 　　他修长漂亮的手按在她肩上，无形中，像是一道力量传输给她，陈果忽然稳下心神。 　　“好。” 　　高智跟她笑了笑，领着下属往外走，边走边询问进程，“机器已经挪开了没有？” 　　“挪开了，我们……” 　　陈果坐在椅子上望着他，他思路清晰，身材高大后背宽厚，这样看起来，也蛮有安全感的。 　　也许……会是个不错的男朋友？ 　　她低头看了眼桌上的鸡汤，有个想法在心底冒出了芽，扬唇笑了下，低头继续吃饭。 　　* 　　花了十几分钟，高智将Bug解决了，带人将机器归位，准备回休息室去找陈果。 　　他刚到洗手间洗了手，出来就遇到市场部总监，也是公司的总裁周明睿。 　　“周总。”他笑着打招呼。 　　周明睿点了下头作回应。 　　两人擦身而过，周明睿忽然停下脚步，回头叫住他，“高工。” 　　高智笑着转身回应：“周总有何指示？” 　　“最近，跟陈小姐走得有点近啊？”周明睿似笑非笑地说。 　　高智脸上笑意稍稍凝滞，他不会看不出来周明睿的脸色，加上那语气，透着非常明显的不悦。而且通常情况下，领导不会过多关注他们的私人生活，尤其是这种跨部门的领导。 　　可能是担心他光顾着谈恋爱，会懈怠工作？ 　　高智立即表决心道：“周总您放心，有了女朋友以后，我会更有动力工作的！” 　　周明睿看他慷慨激昂的样子，叹着气摇了摇头，“你是更有动力工作了，寒总没动力了。” 　　高智：“？” 　　为了自己的好兄弟，周明睿决定做一回坏人。 　　他走到满脸写着疑惑的高智面前，抬手放在他肩上，附在他耳边提醒道：“寒总对陈小姐那么特别，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 　　高智整个人震惊地愣住。 　　紧接着，在此之前的很多细枝末节逐渐浮现脑海：他和陈果相亲第一次见面，从不过问他私生活的寒总关心他和陈果是什么关系，陈果也在见到寒总后就离开了……每次他约陈果吃饭，寒总总会不合时宜地出现，非得要跟他们两个人一起…… 　　还有……那晚出现在陈果小区的保时捷，虽然没来得及确认牌照，但跟寒总的是同款白色…… 　　先前觉得合理的，现在怎么想，都变得不合理。 　　陈果吃完饭，把一次性饭盒扔了，拎上保温桶打算去洗手间冲洗干净，再还给高智，经过吸烟区，眼角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她转头认真看了眼，发现那人竟然是季楚寒。 　　他咬着烟，微微弯着腰，双肘抵在栏杆上，低头看着楼下。 　　他竟然也学会抽烟了？他这个人有洁癖，哪里能忍受烟灰掉身上？所以，这是什么稀世罕见的画面？ 　　不过，虽然看不到他的正脸，但感觉他周围气压很低，身形都透着落寞，可能真的心情不好吧。 　　虽然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心情不好，今天的展览到目前为止，都挺顺利的呀。 　　陈果不解，摇了摇头，没去打扰他，往前走进洗手间。 　　在她走开后的下一秒，季楚寒像是有感应般，修长手指拿下唇边的烟，转头往外看去，看到半抹身影从门前掠过，脚下是一只女孩子的高跟鞋。 　　中午喝了高智用心炖的汤，陈果准备晚上请他吃饭，顺便把保温桶还给他。 　　但是展览结束后，她在展区没有见到他，去休息室找了，也没有看到。 　　她直接给他打了通电话过去，高智在那边沉默了半晌，后说：“抱歉陈果，我临时有点事，晚上就不能陪你吃饭了。” 　　“没关系。”陈果看了下手里的保温桶，“那我们下次吧。” 　　高智在那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简略地道了声，“先这样。” 　　然后挂了电话。 　　陈果握着手机，盯着屏幕上他的备注名，隐约感觉有些奇怪。 　　平常对于要跟她约饭这件事，他都会很热情的，今天怎么这么冷冷淡淡的？好像心情很不好，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吗？ 　　怎么今天这么多人心情不好？季楚寒看起来是这样，高智也是。 　　她正纳闷，决定发消息给高智，问一下具体发生了什么表示一下关心，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陈果。” 　　陈果打了一半字的手停下，扭头看向身后，另一个今天心情不好的男人正单手插兜朝她走来。 　　他手里握着把车钥匙，眼神从她手里的保温桶和手机上扫过，板着脸说：“今天的展览有几个地方，我想跟你谈谈，争取明天改进一下。” 　　此次展览会，为期两天。 　　陈果看他脸色不太好，所以他今天心情欠佳，是因为展览让他不满意了？ 　　陈果闻言，赶紧锁了手机屏幕，拿出合作方的专业态度来，“好的，你说。” 　　季楚寒抬手看了下腕上的时间，“时间不早了，我们找个地方吃饭，边吃边谈。” 　　还要边吃边谈，这么慎重，看来这几个让他不满意的地方很严重啊！ 　　陈果面色跟着严肃起来，“好的。” 　　她一路跟着他来到停车场，上了他的车，季楚寒熟练地将车子倒出车库。 　　白色保时捷爬上地下车库的坡，在平地上不断加速前行。 　　参展观众是五点散场的，现在已经将近七点，会展中心周边的交通压力相对减少了许多。 　　陈果工作累了一天，靠在座椅上，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窗外来往车辆。 　　车内突然响起来电铃声，给她提了一下神。 　　是季楚寒的电话，他通过车载蓝牙接通了，“喂？” 　　“我差点忘了跟你说了。”车内音响传出周明睿熟悉的声音，“你现在赶紧去约陈果小师妹，高智那边我中午的时候已经跟他……” 　　后边的话戛然而止，被季楚寒挂断了。 　　陈果猛地转头看向他。 　　季楚寒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不由收紧，一动不动地目视前方，大概是心虚，没有去看她。 　　“停车！”陈果盯着他的侧脸，用命令的语气道。 　　季楚寒下颌微动，抓着方向盘，没有要听她话的意思。 　　陈果被他这无动于衷的反应给惹恼了，音调不由拔高，“我让你停车！” 　　季楚寒抬手砸了下方向盘，发出一声刺耳的喇叭声，接着，还是依她的将车子靠边刹停。 　　陈果动作麻利地解了安全带，拎着自己的随身小包还有那个保温桶，迅速推门下车。 　　她拎着东西大步往前走，浑身带着怒意。 　　季楚寒跟着下车，很快追了上来。 　　他拉住她的手，沉着嗓子喊她，“陈果。” 　　陈果猛地甩开他的手，转头瞪着他愤怒道：“季楚寒！你知不知道自己其实很恶劣？” 　　这是把周明睿做的事，算到他头上来了？ 　　不过，周明睿既是为了帮他，他当然也就不会为自己辩解。 　　“对啊，我很恶劣。” 　　他看着她，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既视感。 　　“我看到你和高智相亲，我就恶劣地想，你不会看上他的，毕竟他哪里，好像都比不过我！看到你们约会，我就恶劣地让整个研发部回去加班，就是不想要你们待在一起。听到你说他是你的男朋友，我就在恶劣地期待，你们什么时候分手？你迟早会厌倦他的对吧！毕竟你喜欢我，也就喜欢了一年而已！” 　　他越说情绪越激动，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可是此刻，他却一遍遍承认自己的恶劣。 　　是，那些从前他不屑去做的事，包括此刻这些话，他都说了做了。 　　跟做一个恶劣的人相比，失去她，是他更不能接受的事。 　　“你是疯了吗？” 　　陈果看他这样反常，实在无所适从，转身就要走。 　　手却再次被他拉住。 　　他这次用了力，直接将她扯进怀里，紧紧抱住，“不许去找他！” 　　他突然抱过来，陈果本能地挣扎，想要他松开。 　　可她越是挣扎，季楚寒越是将她抱得更紧，最后力气大得，恨不能要将她嵌入他的身体似的。 　　陈果被他禁锢得甚至都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她愈发紧张害怕，胡乱地扬着手里的包和保温桶砸他后背，同时抬起高跟鞋，狠狠地往他脚上踩下去。 　　季楚寒吃痛，闷哼一声，身上的劲儿不由松了些。 　　陈果乘机推开他，连着后退几步，神色慌张地望着他，后转身快步逃开。 　　作者有话要说：　　完蛋，表现得太狂热，把小果果吓到了。 第23章 　　陈果往前跑了一段, 前后张望着找出租车。 　　恰好有一台空车经过，她走下公路抬手去拦。 　　司机将车子靠边停下，她往后瞧了眼, 发现季楚寒正往这边追过来，不过他走不快, 有点一瘸一拐, 看样子, 是适才她那一脚踩狠了。 　　但是如果她不那样做，季楚寒不知道还要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来, 陈果狠下心，拉开后座，弯腰坐进去。 　　给前面的司机报上地址，陈果靠在座椅上，望着后视镜里远去的身影，稍稍松了口气。 　　她将手里的小包和保温桶放在旁边, 一只纽扣不知道从哪里掉了出来, 落在座椅上。 　　陈果捏起那只纽扣认真辨认了一会儿, 估摸着是刚刚挣扎的时候，不小心从季楚寒身上的衬衫上扯下来的。 　　他那么讲究形象的人，衬衫少了颗纽扣…… 　　陈果扭头往后望去，已经看不到他的人影了。 　　包里的手机突然传出震动声, 陈果收回视线, 抓过包包打开，将手机从里面拿出来。 　　还以为是季楚寒打过来问她要纽扣的, 却是孟星悦打来的。 　　“喂？”她接通了放耳边。 　　孟星悦语气慵懒地问：“你这周末打算怎么过啊？如果你要跟那位高先生约会，我就不过去公寓那边了。” 　　高智现在是什么情况？陈果目前还不清楚，说：“不知道。” 　　“不知道？他都不会提前约你的吗？” 　　陈果沉默, 低头看向指尖捏着的纽扣。 　　她沉吟了片刻，说：“悦悦。” 　　“嗯？” 　　“我问你个问题。” 　　“说。” 　　陈果盯着那枚纽扣，想了想，整理好思路说：“如果你之前追过一个男生，但是没有追到，然后你放弃了，现在呢，你开始相亲，准备谈一段恋爱，马上就要有自己的男朋友了，他又问你喜不喜欢他，还，还抱你，那他是什么意思呢？” 　　“那还不简单吗？你以前追他，现在跟别的人相亲相爱，他心里难免有落差，心里不平衡呗。” 　　孟星悦的答案几乎是脱口而出，而她的说法，也正验证了陈果心里冒出头的猜测。 　　“嗯。”她点点头，随手将纽扣扔进打开的小包里，“我觉得也是。” 　　那头的孟星悦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季楚寒抱你了？” 　　陈果：“……嗯。” 　　“你当时什么感觉？”孟星悦追问道。 　　“我当时……”陈果回想了下适才混乱的场面，如实相告说：“就一把推开他了，还，还狠狠踩了他一脚。” 　　“狠狠踩了他一脚？”孟星悦震惊的声音拔高，“不会还是用高跟鞋那样踩的吧？” 　　想起季楚寒一瘸一拐追她的样子，陈果多少有点于心不忍，手指支着额角揉了揉，“嗯。” 　　孟星悦乐了，“可以啊果果！这么帅的男人你都舍得推开，甚至还下得去脚，佩服佩服~” 　　陈果：“……” 　　结束和孟星悦的通话，陈果靠在后座上想了想，还是决定拨一通电话给高智。 　　也不知道周明睿具体都跟他说了些什么，有没有说什么伤人自尊的话。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和寒总……”高智在那头欲言又止。 　　本来和季楚寒的事，她都想尘封在过去了，结果总是反复被人拿出来提醒，但话题都到这里了，不说点什么又不行。陈果轻不可察地叹口气，表明态度道：“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校友会那晚，我跟你说过了，那不重要。” 　　然而在听到她的表态后，高智在那头陷入了沉默。 　　大领导跟自己追求的对象之间过去有故事，对他来说，压力应该蛮大的，陈果能够理解，这也是为什么打这通电话给他的原因之一，她想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对不起，我……”高智再一次欲言又止。 　　而陈果在他的语气里，多少听明白了他的选择。 　　她中午吃饭的时候，还在默默地想：经过最近的接触和观察，高智至少没有可以指摘的地方，也许会是个不错的男朋友，等展览活动结束，大家没有那么忙了，就跟他一起坐下来，好好谈谈正式交往的事，结果……她被放弃了。 　　“没关系，我理解。”陈果笑了笑，没再多言，挂断了这通电话。 　　** 　　季楚寒晚上回到住所，验证指纹开门进屋。 　　餐厅正对玄关，周明睿正坐在那里吃晚饭，转头见他回来，奇怪道：“你现在不是应该在跟陈果小师妹约会吗？怎么回来这么早？” 　　季楚寒没出声，脱了鞋，换上机械手臂帮他从鞋柜拿下来的拖鞋。 　　他垂眸看眼青紫的脚背，套上拖鞋缓缓进屋。 　　脚背实在疼得厉害，导致他走起路来控制不住地有点跛，周明睿很快发觉他身上的异常，“你这走路姿势是怎么回事？腿抽筋了？” 　　季楚寒的心情早就跌落谷底，没兴致跟他说话，一言不发地穿过客厅，往自己房间走。 　　如果真是简单的腿抽筋，肯定不至于这样。 　　周明睿见他如此反常，赶紧放下筷子，起身跟了过去。 　　季楚寒来到房间，推开盥洗室的玻璃门，站在干净得没有一滴水渍的洗手台前，将手递到水龙头，感应出水后，掬了捧清水洗脸。 　　周明睿站在旁边认认真真端详着他，发现他身上衬衫有些皱乱，不复往常的平整，帮忙从旁边的柜子取了条干毛巾递给他，“发生什么事了？” 　　季楚寒拿着毛巾印了印脸上的水珠，没急着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他，“你跟高智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啊，就提醒了一句你和陈果小师妹……” 　　周明睿倏然想起那通被掐断的通话，“该不会我打给你的时候，陈果小师妹就在旁边，然后她听到了吧？” 　　“然后她一生气，就把你那里踹了？！”周明睿做着合理推测，眼神往下移，落在他两腿之间，同时默默夹了下自己的腿，替他感觉到蛋.疼，“那小师妹现在变得有点过分生猛了。” 　　季楚寒：“……”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周明睿小心翼翼地关心，“伤到了影响以后……” 　　“……” 　　季楚寒薄唇一抿，将左脚的拖鞋踢掉，露出脚背上的淤青，“是脚！” 　　“哦，那还好。”周明睿好笑地摸摸后脑勺，“小师妹还算有分寸，没亲手断送自己的幸福。” 　　季楚寒：“……” 　　他转身几步走进浴室，背对周明睿，抬手准备解衬衫，修长手指在领口停顿了一下。 　　他低下头，刚刚用清水冲刷过的黑亮眼睫轻眨。 　　这上边第二颗纽扣，怎么不见了？ 　　** 　　周日下午五点，“第七届国际智能研究暨机器人展览会”圆满落下帷幕。 　　六点，陈果和合众科技的员工做完最后的收尾工作。 　　而陈果为合众做的推广工作，也将告一段落。晚上七点会在附近的酒店有一场庆功宴，也算是对思瑞这边的答谢宴。 　　宋雨桐也来了，还带了两位共同参与过合众科技此次推广方案的思瑞的同事。 　　陈果和她们一起往外走，刚到停车库，听到有人叫她。 　　她转过身，看见周明睿朝她走来。 　　“陈小姐，我还有几个问题需要跟你这边沟通一下，你坐我的车过去，路上顺便聊聊。” 　　客户代表发话了，陈果和宋雨桐对视一眼，应道：“好的。” 　　她暂时告别上司和公司同事，跟着周明睿走。 　　找到他的停车位，上了车，陈果系上安全带后，便问：“周总，您说的问题是？” 　　周明睿发动着车子，说：“小师妹，我得先跟你道个歉。” 　　陈果：“？” 　　周明睿将车倒出车库，说：“就把你和楚寒的过往告诉高智那件事，是我的主意，楚寒事先确实不知情。” 　　陈果明白了，谈工作是借口，周明睿叫她上车的目的，是为了替季楚寒说话。 　　周明睿握着方向盘，左拐右拐，找到停车场出口，“不过，这也算是对高智的一个考验不是吗？如果他能够承受这份压力，坚持跟你在一起，那也算是个有担当有勇气的人，可如果他承受不了，你也不必跟这样一个人在一起。” 　　听到这里，陈果不禁轻笑了下。 　　周明睿往车内后视镜扫了眼，“你笑什么？” 　　车子爬出车库，来到地面，视线豁然开阔。 　　“没什么。” 　　陈果转过头，望向窗外的城市风景。 　　只是觉得讽刺罢了。 　　庆功宴结束后，时间尚早，合众这边的工作人员在KTV订了间包厢，邀众人转场继续放松玩乐。 　　思瑞这边还想争取合众后续的合作，自然也是欣然前往陪同。 　　白天认真工作，晚上一个个都放飞自我了。 　　包厢里，大屏幕在播放着流行音乐，两个男生和一个女生站在屏幕前，握着麦克风在吼唱，声嘶力竭。 　　头顶两个球型旋转灯放射出五颜六色的光，各种光交织在一起，映在人的脸上，落在酒杯里，炫目又靡乱。 　　陈果不太适应，被那灯光晃得脑袋有点晕。 　　这是间可容纳上百人的总统包厢，里面又大致分成了K歌区，品酒区和游戏区。 　　陈果看里面偏角落的位置，应该是品酒区，摆放着单独的酒桌和沙发，旁边是吧台，有调酒师随时提供服务。 　　相比K歌区和游戏区，那里最安静也最安全。 　　毕竟玩游戏输了，还会有惩罚。 　　她旋即决定到那里躲躲，起身走过去。 　　只是她走近了，发现那里坐了两道熟悉的身影，空中胡乱交织的灯光模糊了人的脸，但她对他们太熟悉，并不难认出是谁。 　　那个弯腰低头，按着酒桌上的人，应该是周明睿，而那个靠在沙发上，手里捏着酒杯搁在膝盖上的，显然就是季楚寒了。 　　他端起酒杯饮一口，眼神紧盯着她，陈果一碰到他那眼神，心脏猛地跳动了下，脚步下意识往旁边拐去。 　　旁边是游戏区，十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或站着或坐在高脚椅上，桌上除了酒杯酒瓶，就是扑克牌和骰子，气氛热烈得不输K歌区。 　　高智不知道玩什么游戏输了，正要接受惩罚，有人见陈果来了，激动地指向她，“那就亲陈小姐吧！” 　　众人循着那人的指向看过去，迅速跟着边鼓掌边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展览会第一天，高智就对陈果格外关照，大家都看在眼里，后来研发部的同事又透露出高智在追陈果，这会儿起哄的人，就有点为自己公司的人谋福利的意思了。 　　陈果站在那里狂汗，怎么刚刚才躲开季楚寒，下一秒就撞上别的枪口了？ 　　换作昨天以前，高智现在一定高兴地忘乎所以，但是现在，他和陈果已经没可能，再让他去亲，就有侵犯对方的意思了。 　　他有些局促和尴尬地望着，眼角的余光无意瞥见她身后，发现寒总竟然坐在那里！ 　　当着寒总的面，亲他的心上人？ 　　不用等到明天，亲完之后他的职业生涯肯定马上就能走向终结！ 　　高智脊背一阵发凉，只好选择做个逃兵。 　　“突然肚子好疼。”他装模作样的捧着肚子，从椅子上下去，逃命似地快步往外走。 　　“诶？怎么走了！” 　　“高工耍赖就没意思了哈！” 　　高智逃跑了，陈果倒是松了一口气。 　　只是大家以玩笑的口吻调侃了一番高智后，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 　　哪个男人会不想要亲自己正在追求的女生？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高智却逃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现在对陈果…… 　　众人恍然大悟，互相交换了眼神后，调侃声骤停，以一种类似于同情的眼神望着陈果。 　　陈果身在其中，不会感知不到整个气氛以及众人眼神的变化。 　　都还没有跟高智在一起，结果大家现在都以为她被高智甩了吗？ 　　好尴尬啊！ 　　就在她不知该说点什么做点什么，来挽救一下这个场面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过来。” 　　K歌区那边正在切歌，整个包厢有那么几秒的安静，以至于他简单的两个字，清晰无误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众人循着声源望过去，看在坐在暗处的季楚寒，全部都意外地惊呆了。 　　寒总喜静，这是合众的人几乎都知道的事，通常参加团队活动，他只露脸吃个饭就走，没想到今天竟然也来KTV这边了。 　　陈果虽然不知道季楚寒叫她过去干什么，但至少此刻，等于是为她解了围。 　　她朝众人笑了笑，“寒总找我有事，我先过去。” 　　说完，她转过身，顺其自然地坐进了品酒区。 　　而且为了贴合“寒总找我有事”这个说法，她不得不坐在了季楚寒身边。 　　周明睿见她过来，仰头喝了口酒，将空杯放下，笑着起身走开，“玩什么游戏呢？我也来。” 　　安安静静的游戏区被他一带动，又热闹起来。 　　而他这一走，整个品酒区，就只剩下陈果和季楚寒两个人了。 　　咳咳，陈果清了下嗓子，正准备问他什么事，听到季楚寒先一步开口。 　　“你很想他亲你？” 　　他这说的什么话？陈果惊悚地转过头，“我哪儿有？” 　　季楚寒微眯着眼，眼尾狭长，透着一股冷意地盯着她，“那为什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当时那个场面，陈果从来没有遇到过，一时不知所措而已，可是被季楚寒这么描述出来，好像她真的很期待被高智亲似的。 　　陈果感觉自己百口莫辩，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随便找了个借口准备离开。 　　“我去下洗手间。”说完，她便站起了身。 　　可是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她低头看向那个抓自己的人，条件反射地挣了挣，压着声音问：“你干嘛？” 　　季楚寒非但没有松开她，反而用力将她往下一拽，让她整个人跌坐回沙发。 　　“去找他？” 　　陈果还没来得及否认，就感觉自己倏然被一道重力按倒，她本能地轻呼一声，“啊~” 　　周围人听到动静，再次望了过来。 　　这一次，所有人都被吓傻了。 　　季楚寒一只脚踩在地上，另一条腿膝盖弯曲，抵在沙发上，左手按着陈果的肩，右手撑在她身侧，完全将她禁.锢在身.下。 　　把合作方的小美女困在沙发里了，一副要霸王硬上弓的态势。 　　喝醉了吗这是？ 　　陈果被迫躺在沙发里，眼角余光察觉到众人的目光，推了推季楚寒的胸口，试图唤醒他的理智，“寒总！” 　　季楚寒却无动于衷，从上而下俯视着她的眼睛，问：“没亲上很可惜吗？” 　　陈果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来，季楚寒修长的手指已钳住她的下巴。 　　“那我亲你，好不好？”他将她的脸抬起，不等她回答，就已低下头堵住她的嘴。 　　谈不上真正意义上的接吻，只是两片唇贴着她，没有更进一步，却足够让陈果受到惊吓。 　　她瞳孔大睁，当她勉强从惊吓中缓过神，双手奋力将季楚寒往外推时，他倒是顺着她的力道，稍微离开了她的唇。 　　他嘴角勾着笑，舌尖舐过唇角，在背后迷离灯光的衬托下，魅惑得像一只男妖精。 　　“记不记得？你当初就是这么亲我的。”他慢条斯理地问她，全然当包厢里其他人都不存在，嗓音低而磁性。 　　怎么可能不记得。 　　当年，陈果就是这么毫无征兆将他按在小树林亲的。 　　连细节都如出一辙:只是冲动又单纯地用自己的唇，去贴他的唇。 　　因为那时候，陈果根本不懂怎样才算接吻。 　　她以为，那样就算是。 　　她陷进从前的回忆里，反应在季楚寒看来有些呆。 　　他微凉的指腹揉过她唇角，“算上这几年的利息，我该亲你几次？嗯？” 　　话音落，还不等陈果反应，他的唇再次落了下来。 　　不同于适才的蜻蜓点水，他重重地碾着她的唇瓣，像是忍耐了很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的突破口。 　　甚至都磨得她疼了，还在进一步攻城掠池。 　　唇齿被撬开，一切在往失控的方向发展，陈果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捏紧的手心一下下砸在他身上。 　　季楚寒却在不断加深这个吻，像是恨不能将她生吞入腹。他喝过酒，而且应该还是像威士忌那样的烈性酒，口腔里都是热辣勾人的味道。 　　嘴里的氧气被他不断挤压，陈果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捶打他的力气越来越小，手指紧紧揪着他的领口，发出小兽般呜咽的声音。 　　季楚寒这才稍稍退开，一遍遍疼爱地亲着她的唇角。 　　他想要更多，但是怕她生厌，矛盾的情绪让他变得格外小心翼翼，像捧着最心爱的宝物，奉之如神明。 　　陈果这时再想推他，却发现使不上力气了，只能转过脸躲开，也才终于得以大口喘息，磕磕绊绊地说：“寒总，你、你喝醉了。” 　　季楚寒埋在她颈间，沉哑的嗓音透着难过，“你说过想要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铺垫已完成，寒总接下来要开始打直球，不断加速解锁追妻技能啦！ 第24章 　　陈果跑进洗手间, 拧开水龙头，掬了捧水洗脸。 　　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水珠从她脸上滑落下来，被水湿润过后, 嘴唇看起来更加红肿。 　　还有点发麻的感觉, 她抬手正要摸一下, 镜子里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陈果动作跟着眼神一滞，僵硬开口：“桐姐……” 　　先前宋雨桐问过她, 是否认识季楚寒，陈果当时怕宋雨桐让她去讨好季楚寒，于是撒了谎说不认识，今天闹这么一出，谎话显而易见被戳破了。 　　被上司发现自己撒谎，后果很严重！ 　　她现在也只能承认错误, 看能不能得到宋雨桐的理解了。 　　她转过身, 低着头小声解释说：“当初您问我跟寒总认不认识, 我确实撒谎了，但是因为我跟他情况有点尴尬，所以……” 　　“我明白，那没什么。”宋雨桐无所谓地挥了挥手, 含笑看着她。 　　陈果悠然抬起头, 水洗过后的眼睛很亮，“您不怪我？” 　　其实宋雨桐早看出来了, 反正对她来说，拉得来业绩，管下属跟谁搞暧昧或者谈恋爱？ 　　后边还要争取和合众科技的长期合约呢！那才是最重要的！ 　　“私事总不好带到公事里面去的, 我理解。”宋雨桐状似非常大气，笑着拍拍她的肩。 　　陈果心里一颗大石头落了地，倏然松了口气。 　　“那桐姐，我想先回去了。”她扯了张纸巾，印去脸上的水说。 　　宋雨桐拿出口红对着镜子补妆，依旧很好说话地扫她一眼，说：“行吧，你自己小心点。” 　　“嗯。”陈果点点头，独自离开。 　　她在手机上叫了车，不过等她走出KTV这栋楼，车还没有到，她只能站在路边等。 　　高智恰好开着车从车库出来，经过时看见她，犹豫了下，还是踩下了刹车。 　　陈果认得他的车，见他摇下车窗问：“我送你？” 　　后边紧跟着停过来一台别克车，陈果看一眼车牌号，确认是自己叫的那辆。 　　“不用，谢谢。”她笑了笑，转身朝那台车走去。 　　高智望着后视镜里她的身影，黯然垂下眼眸。 　　他知道，陈果一定对他很失望。 　　可是，如果可以，他何尝不想跟她在一起？ 　　陈果回到住所，用钥匙开了门，客厅亮着灯。 　　躺在沙发上敷着面膜玩手机的孟星悦听到动静，转过头来问：“怎么这么早？不是说去参加庆功宴，还有下半场？” 　　陈果换上拖鞋，拖着疲惫的身子进屋，有气无力道：“提前回来了。” 　　“你怎么无精打采的？庆功宴难道不是很嗨的吗？”孟星悦刚说完，发现她嘴巴有点奇怪，“你是口红没涂好，还是庆功宴上吃的麻辣火锅啊？嘴巴怎么又红又肿的？” 　　陈果听她这么问，下意识抿了抿唇，脸蛋不自觉跟着红了。 　　季楚寒那个人真的是！第一次亲她，就把她嘴给亲肿了！而且严重到这么久了还没消。 　　之前她把他按在小树林里亲，也没有亲得那么过分啊！陈果走到孟星悦对面的沙发，抓起抱枕一下下地砸，“坏蛋！坏蛋！坏蛋！” 　　孟星悦看她这反应，脑子跟着转了下，激动得将脸上面膜一掀，整个人从沙发上直挺挺地坐起来，“该不是被人亲肿的吧？” 　　陈果红着脸瞪她一眼。 　　这就是默认了，孟星悦睁大了眼睛，问：“谁亲的？” 　　陈果砸了几下抱枕可算把气撒出来了，转身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孟星悦连忙将手里的面膜扔进垃圾桶，起身跟她挤坐在一起，抱住她的肩，兴奋地问：“是高智还是季楚寒？” 　　陈果揉了揉怀里的抱枕，“我跟高智没可能了。” 　　“为什么？” 　　“他知道我跟季楚寒过去有些瓜葛，然后就……” 　　“就退缩了？”孟星悦翻了个白眼“怎么这么怂啊？” 　　陈果低头沉默着，没说话。 　　孟星悦为了照顾她的情绪，也没再吐槽高智，抚了抚她手臂，换个角度安慰说：“这样也好，早点认清他的为人，免得你投入了感情进去，再分开多难受。” 　　孟星悦说的倒是事实，对于高智放弃她这件事，陈果除了觉得有那么些讽刺以外，完全没有觉得难过，根本原因在于，她本来就没有特别喜欢他，自然对他没什么期待，离开也无所谓。 　　“嗯。”陈果点点头。 　　“所以……”孟星悦转了话题，端着陈果下巴将她脸抬起，盯着她的嘴巴看，“季楚寒亲的你？” 　　陈果：“……” 　　“嗨哟！”孟星悦笑得眼睛弯成桥，双手捧住她的脸打趣，“看起来挺斯文一男的，没想到那么猛，瞧把我们果果亲得，他这是想吃了你呀，哈哈哈……” 　　陈果猛地往她肩膀捶过去，“你就幸灾乐祸吧！” 　　孟星悦一下倒在沙发上，乐得咯咯直笑，捡了只抱枕抱在怀里，好奇地问她，“不是，什么感受啊？被曾经那么喜欢的男人亲……” 　　什么感受？ 　　陈果回想了一下，当时包厢里这么多人，季楚寒又反常得跟中了邪一样，她除了觉得莫名其妙、紧张害怕，还能有什么感受！ 　　而且…… 　　“他喝多了。” 　　“哈？”这个答案，着实让孟星悦意外。 　　陈果看着怀里的抱枕，把它当成了季楚寒的脸，又使劲蹂.躏一番，“他喝多了才亲我的，你觉得我能有什么感受？” 　　真是越想越气！感觉自己无端端被季楚寒占了便宜！她扔了抱枕猛地站起身，转身朝房间走去，“我需要洗个澡冷静一下。” 　　次日，陈果照常去公司上班。 　　周一上午基本都是在会议中度过，散会后，陈果被宋雨桐单独叫进了办公室。 　　“合众那边后期还有没有跟我们合作的意愿，你要抓紧时间去跟进一下。”宋雨桐绕过办公桌，坐进椅子里。 　　陈果关上身后的门，跟着走进来，“我，我去吗？” 　　“当然是你去啊。”宋雨桐边开电脑边跟她说，“合众这次的项目是你负责的，那边的人员也都是你一直在对接，由你来跟进再合适不过了。” 　　“但是……”陈果立在桌前，揪着两只手。 　　发生了昨晚那件事后，她现在只要一想到还要去跟季楚寒接触，心里就发毛。 　　宋雨桐抬头笑看她一眼，话里有话道：“你可以做到公私分明吧？” 　　陈果撒谎隐瞒自己和季楚寒认识那件事，宋雨桐昨晚才说什么“不好拿私事带到公事上来”，因此能够理解她，倘若她现在因为季楚寒的缘故，而不去合众谈合作，那就是公私不分了。 　　即便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此刻，陈果也只能点头答应，说：“可以。” 　　“那就好。”宋雨桐扯着唇角，笑不达眼底，有些阴险，“那你就着手去办吧。” 　　“好的。”陈果点头应下，转身离开。 　　“等等。” 　　她刚走到门后，又听到宋雨桐叫她，她停下来。 　　“桐姐。” 　　宋雨桐坐在位置上，双手交叉放在桌前，提议道：“我看他们对刚刚完成的合作挺满意的，你这次过去可以直接把合同带上，如果他们同意，现场就签了，也免得再有什么变数。” 　　按昨晚的形势看，季楚寒现在对陈果有意，她提出想要长期合作，他肯定怎么都会卖她这个面子，但看陈果昨晚的反应，就怕她没个分寸，把季楚寒得罪了，那真是煮熟的鸭子飞了。 　　她必须在形势对自己有利的时候，白纸黑字将这个合作拿下来。 　　陈果不知道宋雨桐考虑的全部是她和季楚寒这个层面，只是觉得刚刚完成的项目还算顺利，合众那边确实也表现出挺满意的样子，把这个长期合作谈下来应该不难，将合同带过去也确实是个可行性建议。 　　她点头说：“好。” 　　** 　　先前为合众科技拍的广告和宣传片都已经开始在各大媒体投放，陈果坐地铁去合众时，在电梯里的小电视上，看到了那支广告。 　　广告里，特殊金属打造的充满科技感的人形机器人颜值超高，和正当红的唱跳歌手沈岸，正在跟着音乐节奏一同热舞，背景音乐用的是这位歌手原创的一段电音。 　　陈果拽着扶手拉环，站在车厢中部微微抬头看着，旁边两位应该是沈岸的迷妹，见到偶像兴奋得无以复加。 　　“啊啊啊，我们哥哥拍的这个广告好酷哦！” 　　“先前看哥哥微博发出来，我们都觉得这也太符合他的形象了叭！” 　　“哥哥成功让我对这个机器人产生了好奇心，我要上网查一下，争取买一个，那我就跟他拥有同款了！” 　　“我也要我也要！” 　　陈果安静听着，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广告结束之后，紧接着是宣传片，片子由机器人作用于不同的场景组成。第一个场景，是办公机器人穿梭在宽敞明亮的高级写字楼里，为精致干练的白领们传送文件；第二个场景，是送餐机器人在餐厅、在超市有条不紊地为顾客送餐送货；第三个场景，是陪伴型机器人在幼儿园跟小朋友玩游戏，夜深人静时给小孩讲故事，哄它入睡。 　　这个片子是陈果和创意部的同事构思出来的，她对每一帧画面都很熟悉，注意力主要放在了其他人的反应上。 　　她特意观察了一番周围的人，除了部分低头看手机的，其他人都看得特别专注，看他们那眼神，明显对宣传片里的机器人产生了兴趣。 　　有些三两个结伴而行的乘客，还会指着屏幕上某个画面，跟身边的人小声讨论起来。 　　反正，这支广告和宣传片的效果是达到了，她因此对接下来要跟合众这边谈的长期合作，有了底气和信心。 　　转了一次路线，前后用了半个小时，陈果顺利来到合众科技所在的写字楼。 　　她对这里的办公室格局已经相对熟悉，不需要前台安排机器人领路，她自己独自前往周明睿的办公室。 　　走廊上，季楚寒迎面走来。 　　迟早要面对，陈果现在没了逃避的心思，两人走到跟前，她礼貌性向他问好，“寒总。” 　　季楚寒停在距离她两步之遥，沉静地望着她，“我昨晚……” 　　“我知道。”陈果接过他的话，“你昨晚喝醉了，不是有意的，我不会放在心上。” 　　男人嘛，不就这点套路嘛，晚上喝了酒做错了事，第二天清醒之后，就把锅甩给酒精，反正电视是这么演的。 　　但是没想到，季楚寒接下来却没有按电视上的“常见套路”出牌。 　　“我没有喝醉。”他毫不掩饰道。 　　陈果瞳孔一震，直愣愣地看着他。 　　季楚寒看起来非常平和冷静，继续道：“我那晚虽然是喝了不少，但没到意识不清的程度。” 　　陈果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了。——他的意思是，他吻她，是清醒状态下做出的举动？ 　　“别说是让他亲你了，就算是听到他们把你和他放在一起议论、起哄，我都受不了。” 　　“陈果。”季楚寒停顿了下，上前拉住她的手，低头凝望着她的眼睛，“我承认，我吃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寒式直球第一发！ 　　晚上八点还有二更！ 第25章 　　“寒总。” 　　姜雨薇从电梯出来, 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注视着走廊上的两个人，出声提醒季楚寒。 　　“致胜集团的郑总到访。” 　　两个人的对话就这样被打断, 季楚寒也不好当着下属的面，跟女生谈情说爱, 他握着陈果的手捏了捏, “签完合同等等, 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他温声叮嘱过她，这才提步向前, 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姜雨薇站在原地，深望了眼陈果后，方才转身，亦步亦趋地跟上季楚寒。 　　陈果还沉浸在“季楚寒亲口承认他吃醋了”的震惊中，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整个人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直到季楚寒带着秘书离开, 她才稍稍缓过神来, 记起自己这次过来合众科技的目的是什么。 　　她舒了口气，抬腿往前走，还算轻车熟路地找到周明睿的办公室。 　　她跟周明睿表明来意，并且将事先准备好的合同递上给他, “合同期有一到三年, 师兄您这边看看。” 　　周明睿伸手接过，一页页翻看过去。 　　他眼睛看着合同, 嘴上聊的，却是跟合同没有任何关系的话题。 　　“昨晚，有没有被楚寒吓到？” 　　陈果楞了下, 后轻声“嗯”了一声。 　　周明睿翻过一页合同，状似随意地笑说：“我也被他吓到了，第一次见他那样失控，完全不顾后果。” 　　陈果低头看着桌面，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周明睿抬在这时抬起了头，目光如炬地看着她，郑重道：“所以陈果，你知道自己对他而言，有多特别吗？” 　　闻言，陈果缓缓抬起了头。 　　有些话，还是让季楚寒本人跟她说比较好，周明睿点到为止，笑了笑没有再多言，拿起旁边笔筒上的签字笔，顶开笔盖，认真把合作时间写上后，在落款处大笔一挥，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们一年一签。” 　　** 　　陈果从周明睿的办公室出来后，不知道该去哪里等季楚寒，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来找她，更不知道他会跟她谈什么。 　　心里充满了未知，以至于她脑袋非常混乱。 　　看眼手中的合同，陈果还是决定先回公司，转身往电梯的方向走。 　　季楚寒见完访客后来到总裁办，却扑了个空。 　　他立即拨通了陈果的电话。 　　彼时，陈果正站在地铁站台，等待下一班车。 　　手里的电话响起，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在看到那三个字的备注名时，心跳莫名加快。 　　她犹豫了下，还是接通了放耳边。 　　“怎么不等我？嗯？”季楚寒在那头温声问。 　　陈果下意识找了个借口，“我公司还有事。” 　　她正想说“有什么话在电话里说”也可以，等的地铁恰好到站停车了。 　　安全门敞开，乘客鱼贯而出。 　　陈果脚步往前挪，说：“我上车了，先这样。” 　　回到公司，陈果先拿合同去存档。 　　签下跟合众的年度合约，业绩上又添了亮眼的一笔，也算是解决了心头一件大事，她存好档，到茶水间泡了杯咖啡喝。 　　咖啡是热的，她端着走出茶水间时，看到前台捧着一束粉色玫瑰从眼前经过。 　　办公室里送来玫瑰花这种具有示爱意味的东西，自然容易引起骚动，一个传两个、两个传三个，最后整个办公室几乎所有人都抬头看着前台，密切关注她怀里的花最后会送到谁手上。 　　前台在整个办公室扫视了一圈，没有见到人，笑问：“陈果去哪儿了呀？” 　　陈果刚刚走到她身后，原本要绕过她的脚步顿了下，“找我吗？” 　　前台转过头，看到她笑了下，“对啊。”说着将怀里的花束递过去给她。 　　“我的？”陈果条件反射伸手接过，但是语气里满是疑惑。 　　谁会送花给她？ 　　她正要问，手里握着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上，季楚寒三个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格外显眼，她连忙捂住，挡住前台跟着看过来的视线，道了声谢后，抱着花转身离开办公室。 　　她前脚刚走，办公室一群人就凑到一起，小声议论开了。 　　“哎，你们说，会是谁给陈果送的？” 　　“该不会是合众那位寒总吧？听媒体部那边去了庆功宴的阿ken说，昨晚那位总把她困在沙发里死命地亲，很疯狂！” 　　“可是广告部的瑶瑶不也说了，他喝了很多酒，应该是醉了，醉后失态当不得真吧。” 　　“那……就不知道了。” 　　…… 　　陈果来到走廊上，随手将手里的咖啡放在小桌，又前后看了下，确认没人，这才将电话接起放耳边。 　　“喂？” 　　“花收到了？” 　　季楚寒这么问，这花是谁送的，再明显不过了。 　　陈果低头看着怀里粉粉嫩嫩的玫瑰花瓣，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季楚寒：“既然你不愿意当面跟我谈，我只好换一种方式。” 　　意识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陈果紧了紧手中的手机。 　　男人沉稳好听的声音从听筒传来——“陈果，你还要不要我当你的男朋友？” 　　他话音落，陈果的心跟着猛地一跳。 　　你还要不要我当你的男朋友？ 　　——这句话，对她来说，有些熟悉。 　　以前大学的时候，季楚寒是学校风云人物，总是很多女生主动去找她，她天天都在担心他会不会被哪个女的抢走。 　　有天看到他和方雯走在校道上，两个人聊了好久，季楚寒还对方雯笑了！笑了！ 　　那个时候，季楚寒都没有对她笑过。 　　这事导致她晚上做了个梦，梦到季楚寒跟方雯两个人手牵手逛校园，还在夕阳下的校道接吻，她只能孤零零地站在旁边看着。 　　她从噩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把枕头都哭湿了。 　　后来她是怎么都睡不着了，天一亮就爬起床，跑到男生宿舍等季楚寒。 　　那时候是年后刚开学不久，天气挺冷的，她裹着外套，站在原地冷得跺脚。 　　等了多久她不记得了，只记得季楚寒从宿舍楼一出来，她就冲过去，拉住他的手热切地问：“季楚寒，你当我男朋友好不好？” 　　她那时候，恨不能马上在他身上盖个男朋友的章，让其他女生知道他是有女朋友的，都不要再惦记他了。 　　季楚寒打量了两眼她，好像特别不耐烦，蹙着眉头冷言冷语道：“你大清早过来跟我说这个，你是没睡醒吗？” 　　他这不就是说她在做梦的意思吗？没可能呗，陈果想到不久前那个噩梦，一下没忍住，眼泪就掉出来，“你不给我当男朋友，你准备去给谁当男朋友？” 　　季楚寒见到她哭了，也终于有了点人性，将她拉到角落里，缓和了声音叫她别哭。 　　陈果抽了下鼻子，期待地望着他，“那你同意吗？” 　　季楚寒没回答。 　　陈果知道是自己太心急，再逼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她便适时地退了一步。 　　她拉着他的手，说：“我给你时间考虑，但是这个期间，你绝对不可以跟别的女生在一起，好不好？” 　　反正只要他不跟别的女生在一起，她就有信心继续用爱软化他。 　　季楚寒答应了，她也阴转晴了。 　　后来他毕业那天，她最后问了他一次。 　　他那次倒是给了她一个准确的答复，可是……却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彻底死心了，放弃了。 　　所以现在，相当于这个她曾经梦寐以求的回答，他延迟了三年，才给到她。 　　应该是有些如愿以偿的喜悦的，可是有些东西来得太迟，连惊喜都少了几分。 　　她抬起头，望着窗外的高楼大厦，正要答复，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陈果回头看了眼，外出回来的宋雨桐拎着包朝她走来。 　　大概是走近了才看到她正在打电话，宋雨桐紧接着又摆了下手，示意她继续。 　　当着上司的面还怎么继续啊？陈果旋即掐断了通话，说：“打完了，有什么事，您说。” 　　宋雨桐来到她面前，停下说：“哦，我是想问一下，合众那边接下来的合作，谈得怎么样？” 　　“签了一年。” 　　“签了就好。”宋雨桐笑了笑，看向她怀里的粉红玫瑰，“寒总送的？” 　　陈果脸色僵硬了一下。 　　上次隐瞒她和季楚寒相识的事，宋雨桐没有跟她计较，不代表会容许第二次。 　　陈果只好点点头承认，“是。” 　　“可以啊，工作感情两手抓。”宋雨桐笑着拍拍她的手臂，拎着包跟她擦肩而过，回办公室。 　　陈果低头看眼怀里的玫瑰花，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处理好，只好端上还未喝的咖啡，也跟着宋雨桐后面回去了。 　　她坐在位置上没多久，旁边的同事就滑着办公椅过来，笑嘻嘻地跟她打探，“果果，谁这么有心，送你这么漂亮的玫瑰花呀？” 　　说着，嘴巴朝她放在格子间角落的花束努努嘴，“追求者？” 　　和季楚寒之后会怎样，陈果自己也不知道，现在心有点乱，只摇了摇头，讳莫如深道：“一个朋友，你大概率不认识。” 　　坐在她后面的刘曼虽然背对她而坐，眼睛看着电脑，耳朵却竖起来听。 　　同事还想打听点什么，陈果立即打开电脑屏幕，移动鼠标，装作很忙的样子，“啊，又得找新客户了，加油！” 　　“……” 　　同事悻悻然，也没再自讨无趣，滑着办公椅走开了。 　　虽然假装很忙是为了堵同事的嘴，但陈果确实也不轻松。 　　她今年还想靠业绩，往AM的职位上冲一冲。 　　她虽然没有特别强的事业心，但是升职加薪，谁不想呢？ 　　所以，她下午在网上收罗了些新的目标客户，然后经过进一步的了解、筛选，整理成了一张详细的表格。 　　临近下班，陈果接到孟星悦的微信： 　　【二十分钟后我去接你呀，一起吃饭。】 　　这是要过来跟她一起过周末的意思了，陈果手指在屏幕上点点：【闻总现在不管你了，可以让你随便出门了？】 　　孟星悦：【跟你在一起他还是没意见的。】 　　陈果回了个OK。 　　她看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把客户表格备份发送了一份到手机上，然后随手关闭了电脑。 　　再将桌面简单收一收，陈果拎上随身的小包，下班。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她会在走出办公大厦时，碰见季楚寒。 　　他那台白色的保时捷就停在门口，本人穿着白衬衫黑西裤，长身玉立地靠在车门上，双手插在兜里，眸光清亮地注视着写字楼的门口。 　　颜值和气质出众的男人，搭配一台价值不菲的豪车，实在过于吸睛，进出的人都纷纷向他投去关注的目光。 　　这人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总是人群中的焦点，但他自己却全然不在意，只在见到陈果从里面出来时，才有了反应。 　　他从车子上离开，提步朝她走来。 　　陈果没想到他会找过来，有些局促地两只手抓着手里的包和手机，眼睫颤了颤，话也说不太利索了，“你，你怎么来了？” 　　季楚寒站在她眼前，低头看着她，深邃的眸光带着期望，“一起吃个饭？” 　　手里的手机震动，陈果低头看了眼，孟星悦发来的微信，提醒她马上就到，让她下楼。 　　“我约人了。”她说完，绕过季楚寒往前走。 　　只是从他身边经过时，手突然被他抓住。 　　“果果，我在等你的答案。” 　　此时，不少跟她同样下班的同事从身边经过，每一个路过时都往他们两个这边看一下。 　　陈果左右看着他们，本来就不太平静的心，更乱了。 　　季楚寒见她眼神飘忽，跟着环顾了一圈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低声问：“我让你感觉到困扰吗？” 　　陈果捏了捏手心，抬起脸，对上他的视线，直言道：“是。” 　　一台粉色复古小车靠边停下，陈果眼角余光扫见，松开季楚寒的手，径直朝它走去。 　　陈果上了车，孟星悦一脚油门踩下去。 　　“刚刚站在门口跟你说话那个，是季楚寒吗？”孟星悦边开车，边随口问道。 　　陈果点点头，“嗯。” 　　“他找你做什么？”孟星悦打了把方向盘，转头看她一眼。 　　陈果沉吟片刻，还是实话跟她说了，“他问我要不要他做男朋友。” 　　孟星悦又是抽空看她一眼，见她脸上好像并没有特别喜悦的表情，心里便有了大概，“你没答应啊？” 　　陈果轻声嗯了声，转头看向车窗外。 　　她不明白，她花了那么多的时间，做了那么多的努力，抹去他在她心里的痕迹，他为什么又反过来撩拨她的心？ 　　孟星悦随口跟她聊着，“是不能答应，看你跟别的男人走得近，心里不平衡了才追你，可能追到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孟星悦说的，其实，多多少少也是陈果顾虑的。 　　她垂眸，嗯了一声。 　　“而且吧，凭什么他追你，你就得答应？以前你追他，他答应了吗？他们这些男人，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哼！果果我告诉你……” 　　孟星悦在旁边替她不忿，陈果手机有微信消息进来，她低头看了下。 　　季楚寒：【我知道了，我不应该找到公司来，让你们同事看到影响不好，以后会低调。】 　　陈果：“？” 　　以后？ 　　这怎么，还不死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寒式直球第二发，被果果无情打掉！ 　　推荐作者预收文：《前男友求复合》 　　林染参加新工作最后一轮面试。 　　门推开，面试官走进来。 　　她抬头一看，领头那位竟然是自己的前男友，于是拿了简历赶紧跑，“打扰了。” 　　沈烁踢上门，反手将她抵在墙上，“我让你走了？” 　　男人气势十足，林染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将简历狠狠拍在他脸上，“我看你是有病吧！” 　　在场的面试官脸色铁青，心想完了！沈总要雷霆大怒了！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谁知…… 　　下一秒，沈总和颜悦色地将女生捞到怀里，“是有病啊，你快回来治治我。” 　　面试官们：“………………” 　　破镜重圆，追妻火葬场Plus版，很带感！喜欢戳作者专栏收藏吖！ 第26章 　　这怎么, 还不死心了？ 　　而且，季楚寒觉得她拒绝他，是因为觉得他太高调？ 　　虽然这也算是原因之一, 但并不是根本好吗？ 　　陈果动了动手指：【不管怎样，我们都没可能了。】 　　她的消息回过去后, 季楚寒那边安静如鸡。 　　但是, 公司里刚刚建立起来的小群沸腾了！ 　　首先是有人往群里发了一张陈果和季楚寒面对面站在办公楼前的照片。 　　【有没有人认识这个男的是谁？】 　　阿ken：【就是合众那位寒总啊！】 　　【哇！那这样说, 中午那束花，真的是他送给陈果的？】 　　【看这情形, 八九不离十了。】 　　【卧槽！难怪之前好几个条件挺好的客户追她，她都不为所动，我当时还觉得她死脑筋，没想到是她要求高啊，一找找这么帅的，而且听说他是合众的创始人吧？长得帅就算了, 能力还这么强。偶买噶, 这男朋友找的让我佩服。】 　　【我也是, 慕了慕了……】 　　刘曼：【羡慕什么呀，送个花，接下下班，就是男朋友了？】 　　这条消息一出, 群里寂静一片。 　　之后有人跳出来附和：【就是, 真要是找到了这么优质的男朋友，她早说了, 至于小莲问她花是谁送的时候，她还遮遮掩掩的吗？】 　　* 　　前面就是十字路口，黄灯亮了。 　　孟星悦踩下刹车, 车子缓缓停下。 　　左前方广场大厦的外墙，挂着一张巨幅海报。 　　孟星悦不经意扫过去一眼，问：“诶？那个广告，就是你给他们公司做的吧？” 　　陈果顺着她的话，抬起头看过去，看见海报上的机器人跟沈岸摆出同一个舞姿，说：“对。” 　　孟星悦手指轻敲了两下方向盘，评价道：“挺帅的。” 　　陈果眉梢轻扬，笑问：“你说机器还是人？” 　　“都帅！”孟星悦眉眼笑开了，“闻时礼说过两天送我台机器人玩玩，我当时想着这种机械性的东西能有什么意思，现在看着又觉得还行。” 　　“看看你家闻总！”陈果笑着打趣，“一有什么新鲜好玩的东西，就想着送给你，对你多好呀。” 　　“好什么呀。”孟星悦撇撇嘴，像把男人那点心思看透了似的，“他就是想我天天待在他那个别墅里，跟那些机器人在一起，最好别出门。” 　　陈果笑，“那他现在不是随你出来了？” 　　孟星悦：“那是我跟他闹，我说他非法拘禁！不过你也知道，他势力太大了，我跟他硬来不行，只好跟他承诺，再不搭理别的男人，他才同意让我出来的。” 　　说到闻时礼，孟星悦总有好多吐槽的点，“你知道我现在，连遇到一只狗，我都得提前考虑一下，它到底是公的还是母的，否则让他抓到把柄，又说我给他戴绿帽，我又没自由了。” 　　这话明显有夸张的成分，陈果听了直乐，“你问他啊，管这么多，是不是对你爱而不自知。” 　　闻言，孟星悦眼前一亮。 　　前边红灯转了绿灯，她把着方向盘，踩下油门，认真地想了下说：“我觉得你说的这个靠谱，我下次就这么问他！说不定他受不了我这么说就再也不管我了，嘿嘿。” 　　** 　　两个人在外面吃过晚饭，回到住所后，孟星悦一直低头握着手机，时不时发出那种惊叹的声音。 　　陈果坐在旁边的沙发，抬起头问她，“你看什么？笑得这么……嗯？” 　　孟星悦把手机转过来，屏幕面向她，“一起追个星吗？” 　　陈果凑过去看了眼，是给合众科技的机器人代言的那个男明星，沈岸。 　　想起孟星悦下午说的话，陈果打趣道：“你不是说现在连狗都不敢碰公的？” 　　“这不是看他实在太帅麽？”孟星悦将手机拿回来，边欣赏新偶像的照片边说，“而且这隔着网络呢，不是一个次元的，如果闻时礼连这都有意见，我怀疑他心理有问题，我会建议他去看心理医生。” 　　孟星悦一追星就上头，追到半夜三更才睡觉，而且是陈果半夜起来上厕所听到她房间传来动静，进去提醒她小心熬夜猝死，她才乖乖关机睡觉的。 　　第二天早上，孟星悦又接到闻时礼的电话，要带她回闻家跟长辈吃饭。 　　陈果看她顶着两个黑眼圈精神不振的样子，担心她疲劳驾驶出意外，忍不住提议说：“你开车小心一点啊，不然还是让闻时礼过来接你吧？” 　　“不要。”孟星悦打了个哈欠，拖着还未完全苏醒的身体，懒懒地往玄关去，“姐们儿靠自己，从来不求他。” 　　“那你开慢点。”陈果边给自己倒水，边叮嘱她。 　　孟星悦换上外出的鞋子，拧开门锁出门去，“放心吧。” 　　几分钟后…… 　　陈果刚咬了几口面包，就收到孟星悦打来的电话。 　　“哎呀妈呀，果果，我后悔了。” 　　陈果嚼着面包，坐在沙发里，不明所以地问：“后悔什么？” 　　孟星悦：“我把人家的车撞了。” 　　陈果：“……” 　　孟星悦撞车的地点，就在小区出去后的第一个路口。 　　陈果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飞奔过去。 　　两台相撞的车已经移到路边停好，车主站在两车之间交涉。 　　陈果跑过来，脚步顿了下，扫了眼男人的后脑勺，从他身边掠过去，扶着孟星悦上下检查，心急地问：“怎么样？人有没有受伤？” 　　“没，就是把他车撞到了。”孟星悦指了指旁边那台白色的保时捷。 　　陈果见她确实没有外伤，但还是担心有什么内伤之类的，摸摸她脑袋，“确定没有哪里疼？” 　　“没有。”孟星悦摇了摇头。 　　季楚寒双手插兜站在一旁，看着两个姐妹情深，简直拿他当空气，忍不住开口道：“被撞的人是我，你不要问一下我有没有事吗？” 　　陈果这才转头正视他，象征性地问了一句，“哦，你有事吗？” 　　季楚寒：“……” 　　这场事故，是孟星悦追尾，她全责。 　　孟星悦自然有些心虚，连忙拽了拽陈果，颜悦色地冲季楚寒笑了笑，问：“那个，寒总，不好意思啊，您没事吧？” 　　“有事。”季楚寒板着一张脸，看向她身边的陈果，“我现在感觉浑身不舒服。” 　　陈果：“……” 　　孟星悦：“……” 　　两方正僵持，一台线条锋利的跑车刹停在旁边。 　　闻时礼从车上下来，举手投足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 　　“有没有受伤？”他的眼神快速将孟星悦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孟星悦摇摇头，“没有。” 　　闻时礼的眼神这才从她身上移开，转向另一位当事人，“抱歉了寒总，这是我的未婚妻，既是她撞了你，该负的责任，我来负。” 　　闻时礼，出身豪门世家，风投精英，是合众科技C轮融资最大的投资人，除开这层关系，他和季楚寒彼此欣赏，也算是朋友了。 　　季楚寒捕捉到他话里的关键，顺势就卖了个人情，“也不是多大的事，既是闻总的未婚妻，这事就算了。” 　　闻时礼朝他伸出手，“有时间请你吃饭，今天刚好家里有事，我们改天再约。” 　　季楚寒回握他的手，应承道：“没问题。” 　　两个男人皆气度不凡，加上都穿着白衬衫黑西裤，再这么一握手，生生把一场交通事故处理得像是商业会晤。 　　陈果和孟星悦两个人安静如鸡地站在旁边看着。 　　结束了这场“商业会晤”后，闻时礼偏头看了眼自己的准未婚妻，“走了。” 　　孟星悦回过神，跟陈果摇摇手，屁颠颠地跟着自己的男人走。 　　他们这一走，原地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季楚寒在打电话，报保险。 　　陈果看没自己什么事儿，转身准备回去。 　　只是刚走没几步，就被身后的人叫住。 　　“干什么？”她回过头看他。 　　“我刚刚胸口被安全带勒伤了。”季楚寒抬手捂住胸口，微皱着眉，一脸痛苦的样子，“疼。” 　　陈果突然有一种被人讹上的感觉，看他的眼神愈发惊恐和警惕，“你刚刚不跟他们两个说，你跟我说？又不是我撞的你。” 　　季楚寒想了下，“那不是看他们两个有急事，那位孟小姐又是你的好朋友的份上吗？主要还是看在你的份上。” 　　“季楚寒，你是金鱼记忆吗？”陈果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刚刚明明说是看在悦悦是闻总的未婚妻的份上，怎么现在变成是看在我的份上？” 　　无端端地，她就承了他的情了是吗？ 　　“闻总是我们公司的投资人，我那不是说给他听的场面话吗？你要是不想管，打电话把他们叫回来也行。” 　　季楚寒说话越来越小声，好像真的因为忍受了极大的疼痛而变得虚弱。 　　这种车祸后遗症，事情可大可小的。 　　陈果打量了他一会儿，心想，反正今天闲着没事，就当行善做好事了，也免得他把孟星悦叫回来，耽误她和闻时礼办事。 　　“行行行。”陈果又几步走回来，不耐烦地伸手扶他，“我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等等。”季楚寒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从里面捧出一大束粉色玫瑰，回到陈果面前。 　　陈果下意识问：“干嘛？” 　　“这不是过来给你送花，结果被你朋友撞了。”季楚寒将花递给她。 　　陈果却将双手背向了身后，“我不要。” 　　说完，她转身朝路边走去。 　　季楚寒看着她走开，轻不可察地叹口气，眼眸低垂，随手将手中的花放在了车顶，跟上她的脚步。 　　陈果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跟过来后立即别开脸，抬手拦下经过的一台出租车。 　　一个多小时后，医院。 　　陈果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手里拿着“新鲜出炉”的检查报告。 　　她走到窗边，举起报告敲了敲男人的肩膀。 　　正在打电话的季楚寒回过头，两句话跟那头道过别，收起手机。 　　“医生说，胸口有轻微淤青，一会儿到窗口去拿点活血化瘀的药，涂个几天就可以了，没有其他外伤和内伤，问题不大。”陈果将报告递给他。 　　“是吗？”季楚寒丝毫不慌，从她手里拿过检查报告，甚至认真地看了起来，“那我怎么感觉胸口里面这么疼呢？” 　　陈果冷眼看着他，“寒总有进军娱乐圈的打算吗？” 　　季楚寒翻看报告的动作一顿。 　　“演技这么好，下个影帝就是你。” 　　陈果说完转身就走，季楚寒及时拉住她，“陈果。” 　　“放开！” 　　陈果瞪他，季楚寒却将她揽入怀中抱紧，“我是心疼。” 　　他贴在她耳边，可怜道：“出了事，你只管你的朋友，都不管我的死活，我的心快疼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寒式直球第三发 　　寒总喊胸口疼，还不忘先送花给果果hahaha，想为他点一首《死了都要爱》 　　晚上九点二更呀~ 第27章 　　医院里人来人往, 两个人抱在一起，不少人都看过来。 　　陈果察觉到众人的注视，抬手猛地推了季楚寒一把。 　　然而季楚寒将她抱得太紧, 根本就推不开他。 　　“放开我！”陈果着急了，开始在他怀里挣扎起来, 手脚并用地往他身上招呼。 　　“季楚寒你放开我！” 　　“乖, 让我抱一会儿。”季楚寒愈发不舍得放手, 哄着她，“就一会儿。” 　　一位老人家由护工搀扶着从旁边经过, 看两个人这般激烈地纠缠在一起，忍不住开口劝道：“对男朋友好点吧，这么帅的男朋友，外面多少人抢着要，你今天不珍惜，明天就是别人的啦。” 　　怎、怎么就变成她的男朋友了？陈果推拒的动作一顿。 　　季楚寒稍稍松开双臂, 低头看向怀里的她, 眉眼带笑, “听到了没有？” 　　陈果莫名被他的笑意和语气惹得脸红，抬眼瞪他一眼，“那你就去找抢你的人。” 　　说完，她乘势将他推开, 小跑着快步逃走。 　　“哎呀, 女朋友跑了！”老人家在旁边看着，颇为可惜地说。 　　陈果已经转过墙角看不到, 季楚寒收回视线，看向身边的老人家。 　　老人家满头白发，慈眉善目, 季楚寒笑容和煦地跟她笑了笑说，“您放心，我这辈子认定她了，她跑不了。” 　　** 　　被撞的车子被送去维修，季楚寒下午过去取车的时候，顺便到4S店里逛逛，准备再给自己买台新车，以备不时之需。 　　下午两点，他坐在展厅休息区里，销售人员捧着平板，正在给他介绍刚到店的保时捷新款车型，“季先生您看下这款，采用的是最新能源技术……” 　　桌上的手机突兀地震响，季楚寒扫过去一眼。 　　屏幕上来电显示——闻总。 　　他拿起手机，销售人员立即识趣地站起身，“您先忙，我稍后再过来为您服务。” 　　季楚寒微微颔首，划通电话放置耳边。 　　简单寒暄过后，闻时礼向他表明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想请他吃饭，为今天孟星悦追他尾的事致歉。 　　“既然闻总开了这个口。”季楚寒想到了什么，弯唇浅笑，端起桌上咖啡小抿一口，“顺便帮个忙？” 　　** 　　陈果中午睡了会儿午觉，起来觉得肚子好饿，盘腿坐在床上准备在手机上给自己点份下午茶。 　　她低头翻着手机外卖，听到房间外面出来不小的动静。 　　她正要下床去看，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孟星悦探进来一颗脑袋，“醒了？” 　　陈果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见到是自己人，一颗提起来的心揣回到肚子里。 　　“这么早回来了？”她说着话，下了床。 　　“就也没什么事，跟他们家长辈吃个饭，认识一下人。”孟星悦伸手拉她，“我给你带了下午茶。” 　　陈果揉了下肚子，“太好了，我正准备点呢。” 　　孟星悦打包外带的下午茶就放在客厅的茶几上，陈果过去打开袋子，拿了杯奶茶出来，将吸管插进去吸了两口。 　　孟星悦拿了另外一杯，绕过茶几坐在沙发上，说：“哦对了，闻时礼说想请你吃饭。” 　　陈果差点被呛到，咽下去咳了两声，奇怪道：“请我吃饭？” 　　“就今天追尾的事。”孟星悦吸了口奶茶，掏出手机边玩边说，“虽然季楚寒嘴上说是看在闻时礼的面子上，但其实很大程度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闻时礼说要好好谢谢你。” 　　陈果放下奶茶，拿了根鸡翅坐她旁边，“你们这也把我的面子想得太大了。” 　　“反正他请客，你就去吃呗，我跟他说了，必须给你安排好吃的。”孟星悦想了想，从手机上抬起头来，“而且我记得，你跟闻时礼好像还没有正式认识过，是不是？” 　　确实，每次都是简单打个照面，话都基本没说上。 　　陈果啃着鸡翅琢磨了一下，如果孟星悦以后注定要跟闻时礼结婚，她以后也少不了跟他打交道，好朋友的未来老公，正式认识一下也是好的。 　　“那行吧，我就等着吃大餐了。”陈果答应道。 　　“OK！我们说好了。”孟星悦在手机上边点了点，“我现在就跟他说。” 　　** 　　吃饭时间约在了第二天晚上。 　　下午五点的时候，陈果换上外出的裙子，简单化了个日常妆，和孟星悦手牵手出门去了。 　　孟星悦的车送去了维修，闻时礼那边派了专车和司机过来接她们。 　　吃饭的地点，定在了闻时礼名下的一栋独立别墅。一路上，陈果陪着孟星悦在车上聊天追星，也没注意路线和花了多长时间，反正到了目的地的时候，看天边夕阳刚好落下山头。 　　夜幕已经悄然来临。 　　孟星悦先前被闻时礼禁足，就是住在这栋别墅里，对这里已经相当熟悉，下车后，颇有点女主人回家的感觉拉着陈果进屋。 　　陈果边跟着她走，边调侃她，“你家闻总玩的，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金屋藏娇？” 　　“去，你就会开我玩笑！”孟星悦脸红地抬手拍她一下。 　　陈果抿嘴直笑。 　　两个人说笑着走上台阶，孟星悦抬手推开门，男人的笑谈声顺着推开的缝隙从里面飘出来。 　　其中一人的声音很耳熟，陈果竖起了耳朵，顺着敞开的门往里面望去。 　　她跟着孟星悦走进屋里，只见上百平米的客厅宽敞豪华，两位长相英俊的青年才俊坐在欧式沙发上，不凡的气质跟房子的奢华相得益彰。 　　竟然在这里还能见到季楚寒，陈果脚步渐渐慢下来。 　　孟星悦回头看她一眼，见她脸上的笑意已收敛，快走几步进去，拉起沙发上的闻时礼，找了个借口将他拉到里面的房间去。 　　门关上，孟星悦压低着声音问闻时礼，“你干嘛呢？怎么把季楚寒也叫过来了？” 　　闻时礼说：“你把人撞了，人说没事就真当没事了？怎么也要表示一下歉意吧？” 　　“那你可以换个时间换个方式呀！”孟星悦怕自己的朋友不开心，情绪愈发激动，“果果以前追过他，他没同意，现在又不知道是心里不平衡还是怎么的，追着果果不放，你把他们两个同时请来放在一起，果果会尴尬，你懂不懂？” 　　闻时礼偏头回想了下，昨天季楚寒请他帮忙时，只跟他表达了自己目前想要追求陈果的意愿，并没有提到孟星悦说的“陈果追过季楚寒”这部分，他还真的是不知道。 　　两个人躲在房间里争执了几句，孟星悦想起陈果还在外面，又赶紧开门出去。 　　恰好，闻时礼先前给她预定的机器人到了，工作人员正往屋里搬。 　　陈果往旁边让了让，孟星悦见她还站在那里，赶紧跑过来，拉住她的手，问：“果果，你会用这个机器人吧？” 　　陈果先前为合众科技做推广，特意熟练过产品，自然是了解的。她点了点头，说：“会。” 　　“那你教教我怎么玩呗？”孟星悦顺势就问。 　　陈果从善如流地笑答：“好呀。” 　　然后，孟星悦交代工作人员将机器人搬到二楼的起居室去，她带着陈果上楼。 　　坐在客厅里的季楚寒，手里端着杯咖啡搁在膝盖上，目光跟着陈果往楼上走。 　　闻时礼走过来，顺着他眼神看过去，多少有些疑惑，“我听悦悦说，陈小姐之前追过你，那那个时候你为什么又不同意跟她在一起呢？” 　　季楚寒收回目光，端起手中的咖啡抿了一口，浓黑的眼睫轻垂，低沉的嗓音透着无奈，“那个时候，我除了梦想，一无所有。” 　　这栋独立别墅面积很大，加上上楼的脚步声，陈果她们并听不到客厅的聊天内容。 　　也正因为如此，孟星悦敢一边带着陈果上楼，一边跟她谈季楚寒的问题。 　　“不好意思啊果果，我事先不知道他会来，都怪闻时礼，等到晚上我帮你教训他。” 　　闻时礼是季楚寒公司的投资人，这点陈果也是知道的，人家两个人是合作关系，有往来很正常，她倒不至于不能理解，扯了扯嘴角笑说：“没关系。”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来到二楼。 　　这间起居室，跟普通人家的客厅差不多大，孟星悦让工作人员把机器人放在中间。 　　陈果凭着记忆，给机器人插上电源，找到开机键按下。 　　但是很奇怪，机器人没有反应。 　　陈果绕着机器人打量了一圈，不太确定地说：“可能是需要先充一会儿电？” 　　工作人员放下机器就走了，这时起居室只有她们两个，孟星悦更加不懂，挠了挠头说：“那我们等等，不着急。” 　　然而她们等了十几二十分钟，再开机还是不行。 　　担心工作人员送了台故障机过来，陈果不得不下楼去找季楚寒上来帮忙。 　　“这台是闻总独家定制的，所以跟常规的会有些细微差别，孟小姐再验证一下人脸，就可以顺利开机了。” 　　季楚寒站在一旁讲解，孟星悦按他说的，移步走到机器人跟前。 　　两秒过后，果然如季楚寒所言，机器人屏幕亮了起来。 　　而且屏幕上率先浮现两颗红色桃心，像眼睛一样冲着孟星悦眨了眨。 　　孟星悦惊喜地“啊~”了一声，眼睛发亮地盯着它看。 　　机器人紧接着又叫出她的名字，“悦悦。” 　　声音脆脆地，像小孩子，十分悦耳，孟星悦瞬间被激发少女心，双手作捧心状，“这也太可爱了吧！” 　　陈果也觉得好可爱，站在旁边看着，眼里渐渐流露出羡慕。 　　她其实也很想要一台这个机器人，但是价格不便宜，尤其这种独家定制的，可以自选想要什么功能，让技术人员把相应的程序设定在里面，价格就更贵了。 　　她……买不起。 　　孟星悦逗着机器人让它唱歌，季楚寒不动声色地低头看了眼旁边的陈果。 　　“果果你来。”孟星悦转身把陈果拉过去，看着机器人问她，“你觉得给它起个什么名字好？” 　　这时，佣人找上来，请主人家和客人下楼用餐。 　　几个年轻人这才将机器人暂时搁置，一起下楼去。 　　两个女生手牵手走在前面，两个男生并肩走在后面，季楚寒默默从口袋掏出手机，给助理发微信。 　　【我办公室那台机器人，提前帮我送出去。】 　　【送到这个地址：星港小区601。】 　　吃过晚饭，陈果和孟星悦回到二楼继续跟机器人玩，季楚寒和闻时礼到书房谈事，各自都有事情打发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果和孟星悦被机器人逗笑，在沙发上笑得东倒西歪，两个男人走过来。 　　“我要回去了，你要一起吗？”季楚寒站在门口问。 　　这话显然问的是陈果，陈果从沙发上坐直了声，理了理身上的裙子，转头去看自己的好姐妹。 　　孟星悦正要说话，闻时礼笑着抢先一步说：“我们几个都喝了酒，家里就一个司机，陈小姐不介意吧？” 　　陈果：“……”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如果提出异议，那不是为难人家吗？ 　　“当然没有问题。”陈果不在意地笑了笑，站起身到旁边把鞋子拎出来。 　　她抓紧时间穿好鞋，往外走时，孟星悦赤着双脚跟出来，问：“要不，你今晚在这边住一晚？” 　　陈果想了下，明天还要上班，这边别墅距离她上班的地点很远，她得提前很早起床。 　　更重要的是……闻时礼应该不会想留她这个大灯泡在这里。 　　“不了。”她笑着回头，向她招招手，跟着季楚寒往外走。 　　走出别墅，一眼就能看到季楚寒平常开的那台白色保时捷停在门口，闻家的司机坐在驾驶位上。 　　季楚寒走到车边，拉开车门，侧过身等了等后面跟过来的人。 　　陈果加快了几步，到他跟前道了声谢，弯腰坐进去。 　　专职司机很懂事，启动车子往前开后，礼貌地问他们，“要开音乐吗？” 　　陈果为了避免跟季楚寒搭话，立即回答说：“要！” 　　“好的。”司机应下，把音响打开，轻音乐流淌出来。 　　有音乐做干扰，季楚寒果然一路上都没跟她讲过话，陈果落得一身轻松，自顾玩起了手机。 　　就这样顺顺利利地回到了星港小区，陈果道过谢，快速推门下车。 　　她乘电梯上到六楼，刚出来，远远地就看到家门口多了一樽东西，待走近些，她终于看清那是一台机器人！ 　　跟孟星悦今天那台是同款。 　　她家门口为什么会突然多出来这个？陈果想不到别人了，她立即拿起手机，给季楚寒打了个电话过去。 　　“我门口的机器人，你放的？” 　　“我看你挺想要的，就安排人送了一个。” 　　陈果握着手机，正要激动地问他“你哪里看出来我想要？”，却先一步听到季楚寒说：“不用羡慕你的朋友，她有的，你也会有的。” 　　他嗓音温和，透着认真，陈果握着手机的手不由紧了紧，心跳跟着不断加快。 　　她偏头看了下身边的机器，垂下眼眸，盯着地面稍微冷静了些，“我想，我跟你说得很清楚了。” 　　话音落，听筒突然没了声音。 　　陈果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了眼屏幕。 　　通话被挂断了。 　　他终于恼羞成怒了。 　　果然啊，只是看她可能跟别人在一起，心里不平衡而已，又没有喜欢，能坚持多久。 　　陈果讽刺地笑了下，从包里掏出钥匙，抬手正要开门，忽而听到身后的电梯打开了。 　　她下意识转过看过去，季楚寒迈着一双长腿从里面出来，手里握着手机。 　　“当初你追我的时候，我也没有不许你追吧。” 　　他气势汹涌地朝她走来，陈果有点被他那气势唬住，脑袋转不过弯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季楚寒带起一阵风，停在她面前，低头目光如炬地看着她，“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从前我没有剥夺你这个权利，你现在也不能剥夺我的权利。” 　　其实早在校友会那天，陈果在就要经过小树林时找借口离开，他就知道，靠唤起她过去对他的感情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 　　而既然她不想谈过去，那么，他就跟她谈未来。他会让她重新爱上他，爱上现在的季楚寒。 　　季楚寒拉过她的手，握在手里捏着，语气诚恳道：“陈果，这一次，换我追你。你给我一个机会，看过我的诚意，再决定要不要跟我在一起，不要那么急着拒绝我，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寒式直球第四发，你们猜，第几发果果会动摇？ 第28章 　　合众科技那边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 他们要到十月，才会有新一轮的品牌推广需求。 　　陈果借这个空档，把心力都集中在挖掘新客户上。 　　周一上午在思瑞开完会, 她就带上案例本，直奔目标客户的公司。 　　第一家目标客户叫致胜, 是一家做汽车配件起家的公司, 随着智能化在各行业的浸透和组织发展策略的调整, 近些年开始研究汽车管家，车载导航等等驾驶助手。 　　“你好, 我是思瑞传播的AE，想预约见一下你们这边市场管理的负责人。”陈果来到致胜，微笑着跟前台说。 　　前台回给她一个微笑，伸手接通了桌上的座机，“稍等，我问问。” 　　“谢谢。”陈果含笑颔首, 站在台前安静等到。 　　随后, 前台跟那头交流了两声, 挂断电话后，公式化地跟陈果说：“不好意思，我们郑总今天很忙，没时间会客, 请回吧。” 　　“那可以帮我预约别的时间吗？”陈果继续笑问。 　　“呃……”前台陷入沉吟。 　　陈果看出她的为难, 将怀里的案例本递给她，“那你看这样行吗？帮我把这个递给你们郑总, 上面有我的名片，如果他对我们公司的推广有兴趣，随时可以联系我。” 　　前台看了下案例本上夹着的名片, 点点头收下，“好的。” 　　“谢谢你，麻烦了。”陈果客气地跟人道过谢，而后离开，前往下一家公司。 　　过了两天，陈果给五家公司递了案例，只有一家有回音，另外那四家，陈果决定再一家家重新拜访一次。 　　首先来的还是致胜，两天过去，前台见到她已经不记得她了，用陌生的眼光打量着她。 　　陈果仍旧耐心地重新作自我介绍，而后表明来意，“不知道我前两天送过来的案例郑总看了之后，有没有兴趣跟我们公司合作呢？” 　　前台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她，之后好像才想起来她有递过案例这回事，眼神下意识在桌上找了下。 　　陈果跟着她眼神扫过，在桌上一个文件架上，看到了自己的案例本的踪影。 　　这是……根本就没帮她递上去。 　　陈果做这行不是一天两天了，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当她面对眼下这情况时，并没有多惊讶。 　　她笑了笑，朝前台伸出手，“看来，还是得我自己亲自给郑总送去。” 　　前台有些尴尬，将案例本还给她。 　　陈果拿回自己的本子，左右张望了一下，说：“我可以坐那里吧？” 　　才刚有了案例本这事，前台也不好对她太强硬，说：“你坐吧。” 　　“谢谢。”陈果笑着转身过去。 　　而她这一坐，就是大半个小时。 　　前台疑惑地走过去问她，“你一直坐这里干什么呢？” 　　“等你们郑总。”陈果低从手机上抬起头，拍拍旁边小桌上放着的案例本，“这不是要给郑总过目吗？” 　　前台也不想她一直坐在这里占位，向她伸出手，说：“我给你送吧。” 　　陈果笑了笑，但是并没有把本子给她，“还是不用麻烦了，我自己送就行了。” 　　前台大概知道她担心什么，说：“这次是真的给你送。” 　　陈果见她表情认真，不像是随便敷衍她的样子，犹豫了下，将本子递给她，“那谢谢你了。” 　　前台随口应了声，拿着她的本子进里面办公室去了。 　　“怎么样？” 　　“本子我是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陈果：“……” 　　没个结果出来，那她不是又白跑一趟吗？ 　　前台见她还没有要挪动的意思，有点不耐烦了，一盆冷水泼给她，“实话和你说了吧，跟你们同类型的公司，那个叫英扬的，已经在跟郑总洽谈了。” 　　这个消息还是让陈果挺意外地，她眉梢轻扬，“是正在里面谈吗？” 　　“对。”前台点点头，“所以你还是走吧。” 　　“那我就更不能走了。”陈果靠向椅背，“案例展示的内容毕竟有限，我得当面跟你们郑总谈谈。” 　　前台：“……” 　　陈果这一等，又足足等了两个小时。 　　而此时，时针已指向六点。 　　致胜科技的员工陆陆续续下班，经过前台，都下意识往她这里多看一眼。 　　虽然被人打量的感觉很奇怪，但陈果还是克服心理不适，密切关注着往外走的人。 　　“郑总好！”、“郑总再见”…… 　　伴着一连串问候声，陈果看见一个穿蓝色西装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出来，身边跟着一个女人，陈果认识她，英扬的客户经理，也是上次和她在合众科技竞争比稿的那位。 　　两个人笑谈着并肩而行，身后还跟着各自的助理，一男一女。 　　见到了目标人物，陈果立即站起身。 　　坐太久又起身太急的缘故，眼前突然有点发黑，她站在原地缓了下，方才姿态端庄地笑着迎上去，“郑总您好！” 　　“你是？”郑健用陌生的眼光打量着她。 　　“我是思瑞传播的AE，陈果，大概三个小时前……” 　　三个小时前，郑健光顾着和英扬的人交流了，根本没有看她的案例本，不过还是象征性地“哦~”了一声，“是你呀。” 　　陈果笑着正要说话，英扬的客户经理赶紧挽上郑健的手臂，“郑总，下班还谈什么公事啊？我们刚刚才说要去喝酒的。” 　　郑健一下被她转移了注意，点着头连连说：“好好好。” 　　眼看着他们就要走，今晚这场酒局过后，致胜科技的合作恐怕就是英扬的了。陈果不由出声挽留，“郑总……” 　　郑健提步顿了下，转头又看她一眼，这姑娘五官精巧，长得是真标致！ 　　“你也一起去吧。”他笑呵呵地说。 　　陈果本来想跟他另约时间，但他现在主动像她发出邀请，她又不好拒绝了。 　　她不能让对方看出她的犹豫，决定先答应下来，之后再找机会，“好的，谢谢郑总。” 　　半小时后，陈果跟着他们来到一家高级会所。 　　刚在包厢坐下不久，服务生就送上来两瓶红酒和一些餐前小吃。 　　英扬的客户经理已经不止一次跟陈果在这种场合碰到，她记得陈果酒量并不突出，每次都是宋雨桐自己上场应付的。 　　想到这一点，她勾唇暗笑了下，端起桌上刚倒上的红酒，起身来到郑健身边，笑吟吟道：“都说喝酒显诚意，郑总，我敬您呀。” 　　郑健眼角笑出褶，举起酒杯跟她碰了下，看着女人将整杯红酒仰头倒进口中。 　　眼角的余光瞥见坐在旁边的陈果，郑健小抿一口意思一下，偏头问她：“颜经理说的，喝酒显诚意，陈小姐不走一个？” 　　对方的话都把她架到这了，陈果不喝都不行，她也跟着端起酒杯，“我敬您。” 　　英扬的客户经理见她也整杯干了，斗志愈发昂扬，又拎起酒瓶往自己杯里倒酒，“来郑总，这杯我干了，您随意。” 　　陈果：“……” 　　赶鸭子上架喝了三杯，陈果明显感觉酒意有点上头了，再不敢继续跟对方较劲。 　　英扬的客户经理见她支着额头，眼里显出几分醉态，故意让服务生送了白酒进来，往她面前倒上一杯。 　　高浓度的白酒气味很冲，大概是跟她喝下的红酒起了冲突，陈果闻到后瞬间想吐，连忙扯了纸巾捂住嘴往外跑。 　　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她快速跑到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扶着洗手台一阵狂吐，吐得她眼泪花都出来了。 　　她弯着腰，顺手接了捧水洗脸。 　　“我说过，没有人会永远赢的。” 　　一道冷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夹杂在水龙头哗哗的水声之中。 　　陈果抬起脸，看到了镜子里另一个女人的身影。 　　她其实并不知道英扬这位客户经理的名字，只知道她姓“颜”，因为宋思桐每次提起她，都是咬牙切齿地说“那个姓颜的”。 　　这位颜经理现在说的这句话，陈果有印象，是上次在合众科技比稿，思瑞赢了，她说的。 　　对手之间冷嘲热讽几句，见怪不怪了，尤其陈果现在吐得快虚脱了，也无力跟她辩驳，扬唇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从旁边扯下一张纸巾，印去脸上的水珠。 　　陈果跟她那个上司宋雨桐不同，宋雨桐那个狗脾气，你刺激她两句她能当场跟你疯，此时的陈果过分冷静，以至于让对方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除了无力感没有别的。 　　还想看她发疯让郑总过来看看好戏的！那跟英扬的合作就稳了，结果…… 　　颜经理十分不爽地抿抿唇，用力踩着高跟鞋“吭吭”地往回走。 　　陈果擦干脸上的水，感觉自己清醒舒服多了，又进里面的厕所小解了一下。 　　等她离开洗手间再回到包厢，里面已经是另外一番风景。 　　随着包厢门的推开，两个人暧昧的笑谈声传出来。 　　“哎呀郑总，人家喝多了，都站不稳了。” 　　女人的嗓音媚得能滴水，男人笑得风流。 　　“站不稳就坐我腿上，嗯？” 　　陈果眨了眨眼睛，将手从门上拿开。 　　她没有去看里面的景象，任由刚刚推开一点的门缓缓合上。 　　喝酒应酬尚且在她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用身体换业绩这件事，她永远做不来也不愿意去做。 　　她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转身缓缓离开。 　　红酒后劲很大，尤其到了外面被夜风一吹，陈果脚步开始变得有些不听使唤。 　　穿过大厅时，和一个快步往里赶的男人迎面撞到了一起，她踉跄两步，勉强稳住身形后，跟对方弯腰道歉。 　　那人看她抬起脸，精致的脸蛋被酒意浸染，面若桃花。 　　真他妈漂亮啊！ 　　男人顿时心生邪念，上前去扶她，“小美女，喝醉了？” 　　陈果连连摇头摆手，酒劲上来说话都变得含糊，“没有没有。” 　　她踩着凌乱的脚步走出大厅，那人又跟上来，凑到她耳边问：“你想去哪儿呀？” 　　“回家。”陈果捂嘴打了个酒嗝。 　　“这样啊。”男人试探性抱上她的肩，“那哥哥送你。” 　　陈果身体扭了两下，推开他，“不要！” 　　“我自己叫车。”陈果眯着醉眼，模糊地看着手机，手指在上边点来点去。 　　“坐我的车也是一样的，而且我不收你的钱。”男人在她耳边小声哄骗着，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将她半拖半拽地往停车场方向掳去。 　　到了昏暗的停车场，男人愈发按耐不住，哄都懒得哄了，拉开车门后，直接手段强硬地将她往后座塞。 　　陈果手脚并用地抵着车门，怎么都不肯上去，“我不上你的车，不要，呕……” 　　“操！别吐啊！”男人又想将她扯出来，让她吐外面，手刚要抓住她的头发，旁边突然有人踹过来一脚，他完全没有防备，整个人往地上猛地一摔。 　　“谁啊？谁他妈袭击老子？”男人翻过身，视线往回看。 　　周明睿就站在他身后，双手叉着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爸爸！” 　　“敲你妈！” 　　地上的人爬起来，猛地扑过来，跟周明睿两个人扭打到一起。 　　车门那边，季楚寒轻轻拍了拍陈果的后背，让她对着后座吐完后，将她揽到身前，单手抱着她，抬手将她脸上的发丝拨开，“陈果？” 　　陈果已经迷醉过去，闭着眼，软趴趴地倒向他肩头。 　　季楚寒及时搂住了她的腰，才避免她滑下去，随后弯下腰，将她从地上打横抱起。 　　他的车就停在不远处，将人放进车里安顿好后，他回到原来的地方。 　　那个男人还在跟周明睿扭打在一起，季楚寒眼神淡漠地看着，解开两边的袖扣，将袖子往上拉高，露出流畅的手臂线条。 　　长腿往前两步，季楚寒抓着那人的肩膀将他转过来，提起拳头就冲着他的脸狠狠捶过去。 　　他几乎用尽全力，那人已经跟周明睿打得筋疲力竭，哪里还受得住，一下被拳头的力量带着摔倒在地，嘴巴立即溢出血，吐出两颗鲜红的牙齿来。 　　男人双手趴在地上，嘴巴一张一合，还在往外吐血水，季楚寒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嗓音跟着眼神温度冷到了极点。 　　“刚刚用哪只手碰的她？” 　　他面无表情，但却意外地瘆人，男人扭头望着他，脸上的肉直抽搐，“我，我……” 　　周明睿抹了把嘴角，手背上都是血，恨道：“我看是两只手都碰了！” 　　话音落，季楚寒抬起一只脚，朝着地上人的左手踩了下去。 　　惨叫声刺破黑夜，整个密不透风的地下车库宛如地狱。 　　季楚寒慢条斯理地将脚拿开，周明睿眼看他还要把那人另一只手也废了，连忙上前扯住他，“差不多行了，楚寒，差不多行了。” 　　虽说这种人间渣滓死不足惜，但被讹上也是麻烦。 　　好友的提醒，勉强将季楚寒的理智拉回来，他停在那人脑袋前面，微微俯下身，眸光幽深的盯着地上的人，宛如看一堆令人嫌恶的垃圾，“我都没舍得碰的女孩儿，你算个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为寒总打Call 第29章 　　待季楚寒回到车里, 陈果已经靠在副驾驶熟睡，脑袋歪到了车窗上。 　　季楚寒倾身将她脑袋捧正。 　　睡梦中的女生眼睛紧闭，微嘟着嘴, 模样恬静又娇俏可爱。 　　季楚寒看着她，身上残留的戾气消失殆尽, 修长手指轻轻抚过她酒醉后粉嫩的脸颊, 勾开了贴在她脸上的几根头发。 　　指腹间传来细腻温热的触感, 季楚寒目光胶着在她嘟起的唇上，异常冲动地想要亲她, 但终究还是极力克制住。 　　他将座椅靠背调低，放她躺下来。 　　陈果被这动静惊扰，身子扭了扭，小嘴嗫嚅了两下。 　　季楚寒不敢轻举妄动，待在旁边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密切关注着她的下一步反应, 不过陈果终究没有醒来, 只是闭着眼睛动了几下后, 继续安静沉睡。 　　季楚寒揉了下她的头发，笑着端坐回驾驶位，启动车子。 　　刚用矿泉水洗掉嘴角的血渍，周明睿听到车子开动的声音, 抬头看过去, 见季楚寒那台保时捷已经移出车位，随后加快往前开去。 　　周明睿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他是不是忘了还有我？” 　　后面赶到的池越望着车子跑远，拍拍他的肩算作安慰，回过头说：“走吧, 我送你。” 　　** 　　半个小时后，海湾壹号地下车库。 　　季楚寒小心翼翼将陈果从副驾驶抱出来，低头看她在他怀里睡得安稳，嘴角不由浮现笑意，转身往电梯间走。 　　对面停着一台跑车，周明睿坐在副驾驶看着这一幕。 　　“还以为他会把人姑娘送回去，竟然带回家来？”周明睿说着就笑了，兴奋地拍拍大腿，“可以可以，楚寒大神也终于开始干点凡人该干的事儿了。” 　　“就是吧……”他双臂抱胸，突然感到为难，“我这楼还上不上啊？” 　　池越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敲了敲，望着电梯间的方向，问：“楚寒跟这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你想知道。”周明睿歪头看他。 　　池越卯他一眼，“你这不废话？” 　　周明睿笑着点点脑袋，他知道，池越这问题是为他自己的亲妹妹问的。 　　池莉喜欢季楚寒，追了他三年多，即便季楚寒早早就拒绝了，但她还是不愿放弃，这是他们这些人都知道的事。 　　有时候人之所以不放弃，是觉得自己还有机会，但是如果发现没了希望，也许就会死心了。 　　没结果的事，早点让人死心也好。 　　“白月光。”周明睿想到了这个最为贴切的词语。 　　池越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不相信季楚寒这种高岭之花也会有白月光，楞了下，“什么？” 　　周明睿调节座椅，稍微往后靠，用舒服的姿势躺着，重复道：“我说，这姑娘是季楚寒心中的白月光，胸口的那一粒朱砂痣。” 　　** 　　楼上，12层。 　　季楚寒将人抱进屋，几个机器人涌过来跟他打招呼，他立即轻声命令它们安静。 　　机器人全部领命散开，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季楚寒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眼睛依旧闭着，嘴巴嘟着，没醒。 　　他眉眼温柔，含笑走到鞋柜前，换上机械手臂送上的两只拖鞋。 　　将人抱进房间，放在床上，季楚寒到浴室去拿毛巾。 　　等他再出来，陈果已经翻过身，几乎趴在枕头上，腿勾着被子，裙子往上缩，露出白嫩的大腿。 　　季楚寒的眼神从那一片划过，后克制地别开眼，走上前弯下腰，修长手指拉着裙摆往下，将那引人遐想的风光盖住。 　　他握着她肩膀，将她人翻回来，勾开糊在她脸上的发丝，坐在床边，细心给她擦拭。 　　脸上湿湿凉凉的，睡梦中的陈果不禁抬手乱挥。 　　“乖，一会儿就好。”季楚寒哄着她，同时抓住了她的手腕，顺势，他就帮她把手也擦了。 　　手指一根根擦完，再顺着手臂往上时，发现她手肘那里脱了一层皮，渗出的小血滴已经结成痂。 　　应该是挣扎的时候蹭到了哪里。 　　季楚寒将她两只手都检查过，脸和脖子这些能擦的也都擦干净后，随手将毛巾放在床头柜子上，拿起一旁的手机，起身到房间的露台去打电话。 　　“明睿。”他关上连接房间的玻璃门，走到露台的栏杆边，“回来了吗？” 　　“回了，是不是想让我不要上去打扰？我懂，我这就……” 　　季楚寒没等他说完，“帮我到附近的药店买点东西？” 　　“买什么？避孕套？”周明睿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在听筒里变了调。 　　季楚寒薄唇一抿，回头隔着玻璃看了眼躺在他床上的女生，脸热地纠正他，“消毒水和创可贴。” 　　“谁受伤了？你还是小师妹？” 　　“陈果。” 　　“好的，马上！” 　　很快，周明睿把东西买回来，顺带还买了牙刷牙膏这些洗漱用品，以及……一盒避孕套。 　　季楚寒扯过袋子时，看到那个金色盒子，超薄两个字简直刺人眼球。 　　周明睿双臂抱胸靠在墙上，不怀好意地笑看他反应。 　　“顺手买的，不用谢。” 　　季楚寒耳根发热，生硬地别开眼，修长手指捡走了旁边的消毒水和创可贴还有棉签，然后将袋子连带着里面的东西往他身上扔去。 　　周明睿下意识摊手去接，啧了一声，“你就是吃了太正人君子的亏。” 　　季楚寒低着头，只顾认真地给陈果消毒，上药，周明睿看他不为所动，从袋子里捞出那个金色盒子，往床头柜一扔，拎着袋子里其他东西转身出去。 　　“你说小师妹那么乖，你要做了她的男人，她从今以后不是死心塌地跟着你？也不用追得那么辛苦了。”周明睿边出去边念叨。 　　大概是被吵到，床上的陈果蹙了蹙眉。 　　季楚寒转头看向门口，低斥：“别吵！” 　　周明睿：“……” 　　得！白替他操心了。 　　** 　　帮陈果把伤口处理好，季楚寒将房间空调调成睡眠模式后，也关上门出去了。 　　周明睿正对着客厅窗户的玻璃在给自己上药，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到他，捂住嘴，故弄玄虚道：“啊，楚寒大神，我伤口好痛啊。” 　　季楚寒睨他一眼，笑道：“你一个大男人，受点伤至不至于？” 　　周明睿哼他一声，转回身继续对着窗玻璃上药，“典型的见色忘义，有了媳妇儿，忘了兄弟。” 　　季楚寒走到吧台，拿杯子倒了两杯白开水。 　　周明睿最后胡乱地给自己贴上两张创可贴，转身往他这边来，问：“诶，你今晚……打算怎么睡啊？” 　　说着，嘴角往后咧，笑得不正经。 　　季楚寒端起水杯，慢条斯理地喝一口，“我睡书房。” 　　“也是。”周明睿走过来，端起另外一杯，暗含深意地笑看他，“跟小师妹躺一张床上，哪里还睡得着啊。” 　　拖腔带调的十分坏，季楚寒看眼他嘴角贴歪的创可贴，“看来周总不痛啊，一点不影响说话。” 　　周明睿：“……” 　　夜深、人静。 　　季楚寒洗过澡，穿着简单的棉质睡衣，从浴室出来。 　　他第一眼就往床上看去。 　　陈果大概已经进入深度睡眠，睡得很安静，不踢被子，身体也不翻来覆去了。 　　他轻手轻脚走过来，在床边坐下，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晚安。” 　　然后帮她掖好被子，拿走床头柜上的金色盒子，起身出去。 　　** 　　清晨的阳光洒进窗台，床上的人动了动。 　　陈果睁开眼，被光线刺了眼，又闭上，缓了会儿后，四肢抻开，在床上舒张了身姿，她才再次睁开眼。 　　这一眼，让她整个人懵了。 　　懵了大概几秒钟，她快速爬起来，坐在床上，四处张望着看了看，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她赶紧溜下床，鞋都来不及穿，赤着双脚往外跑。 　　刚拧开房门，整个人就一头扎进了另一个人怀里。 　　冲击力太大，以至于她整个人又往后倒，这时，一只大手及时扶住了她的后腰。 　　陈果稳住身形，抬头看向面前的人。 　　男人英俊的脸庞映入眼帘，她眼中的惊慌霎时褪去，“是你啊。” 　　放下心的语气，让人听出一份信任感。 　　季楚寒笑着抬起手，修长手指帮她理理凌乱的头发，“睁眼看到完全陌生的环境，吓到了？” 　　“嗯。”陈果彻底松了口气，点点头。 　　“这边准备了新的洗漱用品。”季楚寒拉着她的手，带她重新回到房间，推开洗手间的玻璃门，“洗漱好出来吃早餐。” 　　“好。”陈果抬脚踏进去。 　　季楚寒看她光着两只脚，转身走进里面的卧室，捡起地上两只拖鞋，回到洗手间，弯腰放到她脚边。 　　“穿上，别着凉了。” 　　陈果正在拆牙刷，低头哦了一声，乖乖把鞋穿上。 　　季楚寒出去后，她挤上牙膏，靠着洗手台刷牙，百无聊赖的眼睛到处打量。 　　季楚寒的洗手间宽敞而简约，东西很少，且每一样都摆放整齐，给人一种住在酒店的既视感，不像她的到处堆满瓶瓶罐罐。 　　打量一圈过后，陈果的视线回到面前的镜子上，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昨天的裙子，低头嗅了嗅，还能够闻到昨晚残留的酒味。 　　她弯腰吐掉口里的泡沫，赶紧刷完牙洗了脸，移步走到隔壁的浴室。 　　浴室更简单了，除了热水器，只有一块手工香皂，和几张整齐叠放的干净毛巾。 　　香皂隐隐往外散发着香气，陈果凑过去闻了闻，嗯，果然跟季楚寒身上的如出一辙。 　　像雨后青草的味道，清新怡人，很适合他。 　　毕竟跟他没有熟悉到共用这种私密物品的地步，陈果没有碰，打开热水器，只用清水简单冲洗了一下身体，擦干后将毛巾扔进旁边地上的洗衣篮。 　　等她重新穿上裙子，清爽地走出浴室，一台机器人缓缓滑到她面前，肚子的托盘上，放着一杯白开水。 　　“果果，果果，先喝水。”机器人脆生生地讲。 　　陈果正口渴，笑着将水杯端走，“你认识我啊？” 　　机器人：“是的呢~” 　　跟季楚寒先前送给她的机器人，跟眼前这个是同款语音，很可爱的音调，陈果笑着拍拍它的脑袋，仰头喝水。 　　“过来吃早餐。”餐厅那边，传来季楚寒的声音。 　　陈果一口气喝下半杯水，舔舔唇，朝着他那边走去。 　　经过一间房，周明睿打着领带从里面走出来，陈果下意识转头望过去，两个人四目相对。 　　“早安，周师兄。”陈果率先开口打招呼。 　　周明睿笑着顺顺刚打好的领带，“早安小师妹。” 　　说完，他快步走到餐厅，拿了份三明治就往外赶，“你们慢慢吃啊，我先走了。” 　　陈果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后，也伸手准备去拿三明治，季楚寒往她面前推了碗粥过来，“先喝这个，你昨晚喝了太多酒，保护一下胃。” 　　“哦。”陈果收回手，拿起小勺舀了口粥。 　　温度刚刚好，她一连喝了几口。 　　突然想起还有事要问他，陈果咽下嘴里的食物，“我昨晚是……怎么到你们这里来了？” 　　季楚寒喝了口白开水，放下杯子，“你不记得了？” 　　陈果盯着碗里的粥，眼神空洞地摇了摇头。 　　她刚刚洗澡的时候认真回想了一下，但是只记得自己从包厢离开，后边发生了什么完全没有印象。 　　季楚寒拿了颗鹌鹑蛋在手里剥着，他的手指纤白得跟剥了皮的蛋白似的，笑着掀眸睇她一眼，“就你这样，喝醉了就断片，还敢一个人在外面喝酒？” 　　“我是为了工作。”陈果放下粥勺，伸手去拿三明治。 　　季楚寒轻笑了下，将剥好的鹌鹑蛋放她面前的盘子里，“事业心还挺强。” 　　陈果咬一口三明治，嘟喃道：“比不上你。” 　　她说得太含糊，季楚寒没听清，抬眸看她，“你说什么？” 　　陈果低头看到他给她剥的蛋，瞬间又没了脾气，抿抿唇说：“没什么。” 　　季楚寒看她像是刺猬收起了针毫，勾唇笑了笑，又剥了颗蛋放她盘子里。 　　这时，陈果才发现，他手背的骨节有淤青。 　　她盯着他的手问，“你的手怎么了？” 　　季楚寒顺着她目光，垂眸看了眼自己手背上昨晚砸人留下的淤青，再抬眸，看陈果真的完全不记得的样子，淡笑了下，说：“没什么，搬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嗑到的。” 　　这么漂亮的手，也不知道好好爱护，简直是暴殄天物！——陈果心里这样惋惜着，忍不住说：“那以后小心点呀。” 　　季楚寒从她话里听出一丝关心的意味，含笑点头，“嗯。” 　　吃完早餐，陈果打算先回住所换身衣服，再去公司。 　　毕竟穿着昨天的衣服，容易惹人非议。 　　季楚寒送她，两个人乘电梯下楼，刚进电梯，陈果的手机就响了。 　　见是宋雨桐打来的，她立即接起放耳边。 　　宋雨桐问她关于致胜公司的情况，陈果都如实说了。 　　到负一楼，两人从电梯出来，陈果这通电话也讲完了。 　　季楚寒单手插兜走在她身边，另一只手上握着车钥匙，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你这次要争取的客户，是致胜？” 　　陈果低头锁手机屏幕，“你知道他们家？” 　　季楚寒用手里的车钥匙解了锁，走到车旁，拉开副驾驶车门，说：“最近有接触过，在谈合作。” 　　陈果哦了声，没细问，弯腰坐进去。 　　* 　　将陈果送到星港小区，等她换好衣服，季楚寒再将她送去公司。 　　上次承诺过她会低调，季楚寒这次在距离她公司所在办公大厦的前一个路口，就将她放下了。 　　随后，他调转车头朝通往公司的路线开，同时通过语音拨通了秘书的电话。 　　“姜秘书。” 　　“是的寒总。” 　　“联系一下致胜的郑总。” 　　那头沉吟片刻，后道：“您不是说不跟他们合作吗？” 　　“我改变主意了。” 　　“……好的。” 　　两家公司距离并不远，十分钟后，季楚寒来到自己所在的办公楼，他停下车，乘电梯上楼，刚到自己的公司门口，就看到两位身穿制服的警察站在前台。 　　季楚寒并不意外，款步走进去。 　　前台见到他，神色立即担忧起来，支支吾吾地说：“寒总，他、他们找你。” 　　两位警察闻言，回头看他。 　　“你是季楚寒季先生？”其中一名警察表情严肃地问。 　　季楚寒冷静回答：“我是。” 　　另外一名举手向他出示了一下证件，说：“有人报警你涉嫌故意伤人，请跟我们走一趟。” 　　季楚寒早有心理准备，交代前台通知周明睿后，看向两位警察，“没问题。” 　　态度十分配合。 　　** 　　陈果回到公司后，将近午休，接到了一通陌生来电。 　　直到接起来，听到对方自报家门后，才知道是致胜公司郑总秘书打来的。 　　“下午两点，带上你们的合同过来公司签约吧。”对方在电话里这样通知她说。 　　陈果完全不敢相信，“您的意思是，郑总决定跟我们合作了？” 　　身后的刘曼听到，不禁转头看了下她。 　　“是的，请您准时赴约。”秘书笑着回答。 　　感觉天下掉馅饼，恰好还砸在了自己身上，管它怎么回事，先把馅饼抓到手再说！陈果连连答应，“好的，我一定准时到！” 　　直到挂了电话，陈果还是有一种不真实感。 　　而且这种不真实感，比马上要签单的喜悦还要强烈。她怕中途又出什么意外，没有急着去告诉宋雨桐，先去把合同准备好。 　　之后的一切顺利得超乎想象，陈果预想的各种意外没有出现，她到了致胜公司后，郑总看过合同后，特别爽快地就签下了名字，而且对她的态度也比昨天热情得多。 　　将签好的合同递给陈果，郑健甚至陪着笑道：“那个……陈小姐，我为昨晚的事，跟你道个歉。” 　　陈果诧异地挑了下眉，接过合同，反应极快地说：“我这人记忆不好，昨晚有发生什么吗？” 　　这面子给得足，让郑健一愣，后哈哈大笑，摆手道：“好好好！没发生，什么都没发生。” 　　紧接着，郑健拉开桌下的抽屉，从里面掏出一份烫金的邀请函，从桌上推给她，“下周五，是我的五十岁生日，陈小姐如果有时间，也过来热闹热闹？” 　　这是很常见的合作双方往来，陈果双手接过，笑着答应：“一定一定！这是我的荣幸。” 　　白纸黑字将合同签下来了，陈果回公司后，才跟宋雨桐报备。 　　听到她这么快又签下一家，宋雨桐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我们今年的业绩已经提前完成了！” 　　今年还有一个季度，再加上后面争取的合作，她们这组今年绝对可以超额完成，等于是将其他两个组远远甩在了身后，宋雨桐升AD的把握更大了。 　　而只要宋雨桐升上去，AM一职空出来，意味着陈果她们这些组员升职加薪的机会也跟着来了。 　　陈果趁着她高兴，把客户邀请参加生日宴的事情跟她说了，“他们这些人的生日宴肯定阵仗不小，有生意往来的伙伴估计都会到场，我到时候多带些名片过去，多认识些人，只是，需要一身拿得出手的礼服呀，所以桐姐，可以申请置装费吗？” 　　“当然可以！你一会儿去写申请，我马上给你批。”宋雨桐答应得十分爽快，尤其听到她有想法又积极，还从桌上的文件架上拿出几分简历递给她，“喏，新招的几个实习生，你从里面挑一个，之后协助你的工作。” 　　竟然还可以有自己的助手了！以后工作有人分担，她就不用一个人那么累了！面对这额外的奖励，陈果也跟着眉眼笑开了。 　　“谢谢桐姐！” 　　生日宴那天，陈果穿着用公费买的礼服，漂漂亮亮地出席了。 　　场地订在当地有名的星级酒店，她下了出租车后，稍稍拎着裙摆，按指示牌往里面走。 　　作为寿宴的主人公，郑健正在宴会厅里跟前来的客人谈笑风生。 　　陈果一进来，眼尖的秘书赶紧提醒他。 　　郑健举杯跟正在笑谈的客人示意过后，笑着往门口迎接。 　　“陈小姐今天也太漂亮了。”郑健说着奉承话，打量着她，但眼神比先前规矩许多，又往她后面瞧，“怎么没有跟男朋友一起来吗？” 　　“男朋友？”陈果疑惑地看着他。 　　郑健看她这反应，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脑子里甚至开始怀疑…… 　　“郑总。” 　　这时，陈果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 　　郑健抬眼看去，顿时笑得愈发殷勤，热情地前去跟他握手，“哎唷，寒总！正提到您您就来了。” 　　季楚寒回应他的握手礼，同时转头笑看陈果，“接了个电话，就让她先进来了。” 　　陈果：“？” 　　郑总说的男朋友，原来是他啊？ 第30章 　　“哦~原来是这样。”郑总笑得眼角起褶, 并不怀疑季楚寒的说法。 　　而陈果看郑总对季楚寒这样恭敬，脑子逐渐反应过来。——她模糊记起，前几天她跟宋雨桐打电话, 季楚寒在旁边听到了，问她要争取的客户是不是致胜。 　　所以后来郑总突然改变主意, 主动联络她跟思瑞合作, 是因为…… 　　陈果这边正想得出神, 季楚寒已经跟郑总打完招呼，从服务生的托盘里端过一杯酒, 往她跟前走来。 　　“想什么呢？站在这里发呆？”他含笑问她。 　　陈果看眼已经走远的郑总，稍微往前凑到他耳边，小声问：“你跟郑总说，我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季楚寒喝酒的动作一顿，后谨慎地摇了摇头，“我没有。” 　　事实上, 他也确实没有直说, 他只在跟郑健谈完合作后, 适时地提点了一下说：我们合众的产品推广是交给思瑞做的，他们公司的陈果小姐创意很好，且认真负责，郑总可以考虑一下。 　　什么样的人能让季楚寒特意拿出来说？ 　　郑总当时就对他和陈果的关系有了猜测。 　　可陈果并不知情, 将信将疑地偏头盯着他看, “那他为什么说你是我的男朋友？” 　　“那是他自己的理解。”季楚寒笑着抿一口酒，“我也拦不住啊。” 　　陈果：“……” 　　不过, 陈果也不是出社会一天两天了，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她想了想，又问季楚寒, “你答应他什么了？” 　　“没有。” 　　“真的？” 　　陈果显然不太相信，季楚寒在她的审视下，还是坦白说了：“他们公司新做的项目，正在做智能化升级，涉及到的几项专利技术是我们合众的，我同意了。” 　　显然，这是一场交易。 　　陈果喝了两口香槟，道：“如果觉得为难，就算了。” 　　季楚寒晃了晃酒杯，偏头笑看她，“你怕我吃亏啊？” 　　陈果白他一眼，“我说认真的。” 　　“放心吧。”季楚寒眉眼渡着笑意，帮她把垂落的几根发丝挽到耳后，“我吃不了亏。” 　　他指腹微凉，碰着她耳朵，陈果感觉有些痒，不禁歪了下脑袋，脸跟着控制不住的通红。 　　虽然他说吃不了亏，但本来已经死了的单子，靠他起死回生了。 　　陈果肯定是心存感激。 　　“谢谢你。”她发自内心地跟他道谢。 　　季楚寒稍稍倾身，笑着贴近她耳边，小声回道：“不谢，男朋友应该做的。” 　　陈果羞赧地扬手往他胸口拍了一下，“你真当自己是我的男朋友啊？” 　　季楚寒笑着一手抓住她的手，低头看着她笑，眉梢轻扬，“至少今天是。” 　　他指修长，几乎将陈果整只手裹住，掌心滚烫，让她本能地想缩手。 　　“来来来，认识一下，这是合众科技的寒总。” 　　身后忽然传来陌生的声音，陈果手上的动作一顿，转头看过去。 　　郑健正领着两位客人走过来，一男一女，脸上皆带着殷勤的笑容。 　　那个女的看眼她和季楚寒抓在一起的手，笑着评价道：“寒总和女朋友真甜蜜。” 　　此话一出，陈果只能任由季楚寒继续抓着了，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季楚寒的女朋友。 　　季楚寒见她变得乖顺，顺势就搂过她的腰，将她带到身边来。 　　“……” 　　陈果只能配合，往他身上靠，嘴角扬着标准的职业假笑。 　　“我的女朋友，陈果。”季楚寒笑着跟他们介绍她。 　　“刚刚还听到郑总提起，说陈小姐是在思瑞传播工作对吧？”那女人笑着伸出手。 　　陈果礼貌地握上她的手说：“是的。” 　　“刚好我们公司的推广合约快到期了，有时间请陈小姐到我们公司谈谈？” 　　“很期待！”陈果笑着举起手中酒杯跟对方碰杯。 　　“交换一下微信吧？”女人身边的男人笑着建议，“方便之后联络。” 　　“好的。”陈果赶紧从小包里拿出手机，打开微信二维码递出去。 　　互相添加上后，又聊了几句，几个人才各自散开。 　　就这样拿到了预备客户，陈果嘴角止不住上扬。 　　季楚寒不动声色地低头看着她，见她高兴，问：“再给你介绍几个朋友认识？” 　　陈果刚刚给添加上的人打完备注，听到他这么说，眼睛发亮地抬起头，“可以吗？” 　　“当然可以。”季楚寒将空了的酒杯放在经过的侍者托盘上，重新拿了一杯红酒，揽上她的腰，带她到里面客人聚集的地方。 　　这种场合，身份地位就是最好的名片。 　　季楚寒虽然没有显赫的家庭背景，出身普通，但正因为白手起家，却有能力撑起整个合众科技，甚至把公司做成行业的楷模，而让人倍感后生可畏。 　　很多人看好他，认定他是一只前途无限的潜力股，指不定哪天就需要倚仗他，自然会给他几分薄面，而听到陈果又是他的女朋友，一个个都非常热情主动地跟她互相交换联系方式，递名片，并且表达了有机会一定要跟她合作的意愿。 　　一圈下来，陈果至少添加了十几二十个人的微信，全部都是在公司里担任重要职位的人物。 　　陈果握着手机突然很感慨，抬头望着季楚寒。 　　季楚寒正仰头喝酒，一低头，对上她的目光，笑问：“你这么看着我……” 　　陈果审度着他俊帅的脸，特别真情实感道：“你这张脸真值钱。” 　　“……” 　　季楚寒楞了下，忽而莞尔。 　　“这么值钱，你就不想要马上拥有吗？”他眸光炽热地望着她。 　　陈果听出他话中深意，心跳蓦然加快，脸蛋也跟着泛红，紧张局促的眼神到处转，说：“我，我要去洗手间了。” 　　季楚寒看着她落荒而逃，不由笑着叮嘱她，“慢点，别摔了。” 　　陈果脚步立即慢下来，转头看他一眼。 　　他站在原地，单手插兜，喝着酒隔着人群笑望她。 　　陈果脸蛋更红，拎着裙摆回过头，快步往前走。 　　她也确实是喝了不少，这会儿有些内急了，到了洗手间后，当真上了个厕所。 　　她再往宴会厅走时，在通道遇到英扬的客户经理迎面走来。 　　陈果心底生出不好的预感，果然，在两人走近时，颜素敏敌对地盯着她，勾唇冷笑了声，“我说怎么跟郑总谈得好好的，一夜之间，他又突然改了主意呢？原来是这样。” 　　这话什么意思，陈果不会听不出来。 　　她停下脚步，正面回应道：“先破坏公平原则的是你，我借助一下外力扭转局面，也无可厚非吧。” 　　颜素敏又是一声冷笑，“先前合众那个单，也是这么来的吧？” 　　这次确实是季楚寒帮了她，但是合众科技那个单子，陈果自认为靠的是实力，“之前的比稿你是忘了吗？” 　　“什么比稿！”颜素敏越说越激动，“早就内定了吧，装模作样搞个什么比稿，拿我们当傻子耍！” 　　陈果看她情绪不对，眼睛很多红血丝，可能喝多了。为了避免冲突升级，她也不再跟她争辩，提步往前走。 　　谁知颜素敏不让她走，一手扯住她的手臂。 　　“叫陈果是吧？我还真小瞧你了，你比你那个上司豁得出去多了！” 　　陈果偏头看她，微蹙了眉，“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颜素敏还是那副冷笑的样子，“就寒总那条件，最差也得配个白富美吧？你算什么？难道不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把他搞到手的？” 　　搞这个字，可以说是十分粗鄙了，陈果猛地甩开她的手，“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 　　紧接着，颜素敏就特别故意地切~了一声，以此表达她的不信和讽刺。 　　陈果着实被她气到，用力咬着唇，脸都气红了。 　　“你很有意见是吗？” 　　就在她琢磨怎么给颜素敏一个漂亮的回击时，通道那头传来一道声音。 　　陈果抬头看过去，看到季楚寒迈着一双长腿走过来。 　　他背着光，身后宴会厅的光亮笼罩在他身上，在他周身渡上一层淡淡的光晕，衬得身形愈发挺拔俊朗。 　　“你如果有意见，也可以去找个男朋友。”季楚寒来到陈果身边，抬手抱住她，冷漠的目光落在颜素敏脸上，“不过像你这种人，大概率也找不到多好的男朋友，除非……” 　　他顿了下，“除非那人眼瞎。” 　　他说话带笑，语气斯文又和气，却是句句扎心，三两句把颜素敏说得脸色都变了。 　　可她偏偏又不敢得罪季楚寒，最后只能阴沉着脸灰溜溜走开。 　　陈果看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可谓身心舒畅，主动挽上季楚寒的胳膊，说：“别理她，我们走。” 　　两个人一下就亲近许多，季楚寒低头看她，不自觉就展露笑颜，“好。” 　　九点，宴会结束。 　　陈果边往酒店外面走，边低头在手机上面打车。 　　一心二用，难免就走得慢了，季楚寒转头提醒她，“好好走路。” 　　“很快！马上就好。”陈果嘴上应着，眼睛没离开手机。 　　季楚寒看她就是按着手机不肯放，“干什么？” 　　“打个车。”陈果刚定位好地址，正要点确认，手机突然被一直修长的手夺了去。 　　陈果下意识抬头，看向抢自己手机的人，“你干嘛？” 　　季楚寒修长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点，退出打车界面还给她，同时压着声音，拍了拍她搭在他手臂上的手，再度提醒道：“别忘了，现在的我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陈果恍然一惊，左右看了看其他离开的客人。 　　她怎么差点忘了呢？ 　　她和季楚寒来的时候，不是一起来的，如果走的时候再分开走，难免引人生疑。 　　虽然添加了上了他们的微信，还得到了几张名片，但说什么会找她合作，目前来说只是口头上的承诺。 　　她不能断送了后面的机会。 　　“那麻烦你。”她勾着季楚寒的手臂，小声说。 　　** 　　季楚寒本人喝了酒，所以是叫的代驾送他们回去。 　　车子率先在星港小区停下，陈果拿好包包，转头正要跟季楚寒道别，发现他手搁在车窗，支着脑袋没反应。 　　她抬手轻拍了下他的肩，“季楚寒？” 　　还是一动不动。 　　前面的代驾师傅扫眼内视镜，问：“是不是喝醉了？” 　　今晚交际应酬的酒基本都由季楚寒挡下喝了，陈果除了第一杯，后来都是他给的果汁。至于季楚寒喝了多少杯，陈果也没留意，反正是不少，看他这状态，喝醉的可能性很大。 　　陈果打开包，从里面拿出手机，给周明睿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周师兄，你在家吗？楚寒喝多了，一会儿代驾师傅送他回去，你下楼接他一下行吗？” 　　“喝多了？”那头沉默了下，后说：“那真是不巧，我这两天在外地出差，不在南城。” 　　“……” 　　“要么你让代驾师傅送他上楼？”周明睿在那头建议，可是话锋又一转，“不过就是不知道人品怎么样？而且放他一个人呆着也挺危险的，你说要是摔倒了或者怎么样……不然，你收留他一晚？” 　　“……” 　　陈果看眼依然支着脑袋，对外界完全没有反应的季楚寒。 　　前几天晚上，她为了陪客户喝多了，是季楚寒把她带回家，收留了她，现在他醉成这样，如果她就放着他不管，好像真的说不过去。 　　“好，我知道了。”陈果跟周明睿道过别，将手机收起来。 　　随后，陈果让代驾把车停在孟星悦的那个车位上，然后用手机付了款，将季楚寒胳膊搭在自己肩膀，搀着他上楼。 　　门推开，陈果扶着人踉踉跄跄进屋。 　　先前季楚寒送她的那台机器人感应到主人回来，滑过来迎接。 　　大概是季楚寒此时垂着脑袋，机器人没有辨认出他来，在原地焦灼的直打转，“野男人、野男人……” 　　“不是野男人！是你楚寒爸爸。”陈果急忙纠正他，掰着季楚寒的下巴将他脸转过去，面对果果子。 　　果果子是她给这个机器人取的名字。 　　而楚寒爸爸这个称呼，是陈果从果果子这边听来的，果果子几乎每日一问：我的楚寒爸爸呢？ 　　陈果因此记忆深刻。 　　而这时，机器人也终于正确辨识出季楚寒，很快改口喊道：“楚寒爸爸！” 　　陈果身子单薄，搀着季楚寒有些累，鞋都来不及换，命机器人回去充电，然后把季楚寒拖进房间，扔到床上。 　　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陈果撑着膝盖大口喘气，缓了一会儿后，她才到外面倒水喝，喝完又给季楚寒倒了一杯，放在床头柜子上，等他什么时候醒来可以喝。 　　然后把他皮鞋脱了，到衣柜拿了条没用过的新毛巾，到洗手间用水打湿后，过来给他擦脸。 　　他这人本来性子就内敛，喝醉了也好安静，只顾阖着眼睡觉，不吵不闹地，任由她动作。 　　从脸擦到脖子，陈果拿起的手在碰到他衬衫的纽扣时，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算了。 　　她跟他没有亲近到可以帮忙擦身体的地步，她抬眼看向他的脸。 　　无形中像是有一股吸引力，陈果抬起手，手指轻轻落在他眉间，顺着眉毛缓缓划过去，又撩了几下他的睫毛，点了下他的鼻尖，然后……眼神顺着往下，落在他的唇上。 　　喝多了酒的缘故，唇色比平常红一些，看起来更加性感。 　　她的手在就要落下去的瞬间，床头柜子上的手机突然震响，吓得她一个激灵，人也瞬间扛住诱惑清醒了过来，猛地把手收回。 　　她按了下心跳加快的胸口，再仔细看眼季楚寒的眼睛，确认他没有醒，赶紧拿了手机往外跑。 　　而就在她转身几步后，床上的人眼皮动了动，嘴角上扬。 　　作者有话要说：　　寒总，你就偷乐吧 第31章 　　电话是孟星悦打来的, 告诉陈果她周末不过来这边。 　　“嗯，我知道了。” 　　临挂电话，陈果又突然想起另一件事。 　　“哦对了悦悦, 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儿啊？” 　　“我去你房间睡一晚，行吗？” 　　“怎么突然要去我房间睡？” 　　陈果将季楚寒的事情说了, 孟星悦了解过情况说：“哦, 那你睡吧。不过, 你干嘛对季楚寒这么好？喝醉了还照顾他？” 　　“我前几天在外面喝多了，他收留了我, 还让我在他家住了一晚，我这怎么也得……” 　　“哦~明白！”孟星悦在那头笑着调侃，“我还以为你这么快就被他攻略了呢。” 　　陈果：“……” 　　** 　　陈果多少有点认床，睡在孟星悦的床上不太安稳，早上闹钟还没叫，她自己就醒了。 　　想到家里还有一个人, 她也没再赖床, 在床上舒展了下四肢, 从床上起来。 　　她打开门出去，恰好对面的房门也在这个时候打开。 　　陈果抬头望去，季楚寒握着她昨晚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出现在门口，身上的白衬衫经过一夜睡眠, 已经有些皱乱。 　　平常看到的他, 都是把自己整理得一丝不苟的形象，其实很有距离感, 此时看来却亲近多了，更像身边人。 　　大概是因为这份亲近感，陈果不由眉眼弯笑, “早安。” 　　季楚寒看到她展露笑颜，眼角眉梢也跟着渡上笑意，“早安。” 　　“先洗漱吧。”陈果说着，领着他到这套房子里唯一的洗手间去。 　　陈果把洗手间让给客人先用，等她收拾好自己从洗手间出来，发现季楚寒端着两个盘子从厨房出来，衬衫袖子拉高，露出两截流畅的手臂线条。 　　她边拍着脸上的精华液，边懒懒地走过去，问：“季楚寒你干嘛呢？” 　　季楚寒将两个盘子放在餐桌上，上面各放了一个荷包蛋。 　　陈果走近些，发现其中一个竟然还是心型的。 　　“我看你们冰箱有鸡蛋，就拿出来煎了，先简单吃点？”季楚寒放下荷包蛋后，又去冰箱拿酸奶。 　　他先前给陈果订的早餐，依旧每天都在送，但是外卖员一般是八点到，今天两个人都起得早，现在才七点多，想尽早吃上东西还是得靠自己。 　　陈果随手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季楚寒把酸奶拿过来，撕开一盒放她面前，又将那个心型荷包蛋递给她，“你吃这个。” 　　陈果啜着酸奶，盯着那颗荷包蛋打量，没想到，他煎得还挺好，形状完好无损，看起来刚好煎熟，没有烧焦。 　　“喜欢吗？”季楚寒密切关注着她的反应，含笑问她。 　　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煎心型的荷包蛋，陈果抬眸对上他的笑眼，心跳倏然加快，砰砰砰地要从胸口跳脱出来似的。 　　她脸一红，低下头，放下酸奶拿起筷子吃，口是心非道：“也就还行吧。” 　　虽然她嘴上这么说，但看她反应，季楚寒心里有谱了，愉快地扬了下唇。 　　两人吃过早餐后，一起出门去上班。 　　果果子紧紧跟在季楚寒身后，不停叫“楚寒爸爸，楚寒爸爸……” 　　听起来特恋恋不舍。 　　陈果走在最后面，笑着调侃道：“要不你把它带回去？天天喊着要见你。” 　　季楚寒拍拍果果子的脑袋，笑着低头去换鞋，“送给你就是你的，哪儿有收回的道理。” 　　两人出了门，先后坐进车里，季楚寒边启动车子，边随意地跟她聊天。 　　“接下来我要出差一段时间，提前跟你说一下。” 　　陈果哒地一声扣上安全带，靠在椅背上，“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又跟我没关系。” 　　季楚寒抽空扫她一眼，“不是怕你连着几天见不到我，胡思乱想吗？” 　　“胡思乱想？我胡思乱想什么？” 　　“以为我追到一半，又不追了。” 　　陈果：“……” 　　“那你得多失落啊。”季楚寒说着笑了，熟练地打着方向盘，将车移出车位。 　　陈果立即不服地回击：“谁失落了！我才不会失落！” 　　季楚寒却只是笑。 　　好气！ 　　陈果蹬了蹬腿。 　　** 　　季楚寒大概一直记得答应过她的，会低调，上次将她送到办公大楼前一个路口，这次送到大楼后面，尽量避免被同事看见。 　　陈果落得一身轻松，脚步轻快地往大楼走去。 　　先前宋雨桐承诺给陈果配一名助手，陈果在几个实习生中，挑了个女孩子，名字叫范伊，大四学生，明年毕业。 　　陈果带着范伊工作了几天，大概是年龄相仿，又都是女生的缘故，相处特别融洽。 　　两个人又恰好搭同一条线路的地铁，之后每天都约着一起上下班。 　　这天，两人一起下班回家，范伊拽着地铁拉环扶手，空出另一只手捧着手机，正在看一段视频。 　　她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陈果，“姐，你不久前完成的那个项目，是不是就是合众科技的？” 　　她们现在已经着手新项目了，陈果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奇怪道：“是啊，怎么了？” 　　范伊将手机递过来，笑嘻嘻地问：“那合众科技的CEO本人，是不是跟这个视频里面的一样帅？” 　　陈果低头看视频，发现季楚寒正站在舞台上演讲。 　　“这是什么？你哪儿来的？”她认真地看看了。 　　范伊：“就第12届世界人工智能大会呀，全程直播，不过我现在看的是重播了。” 　　陈果：“哦。” 　　“是不是？他本人是不是这么帅？”范伊又激动地用手肘撞撞她，继续追问。 　　陈果收回目光，没再看屏幕，拽着拉环点点头，客观评价道：“嗯，跟本人一样帅。” 　　“哇~”范伊发出一声惊叹，“这是什么神仙男人哦，这么帅还这么优秀，上帝也太偏爱他了。” 　　陈果转头看看她，像极了最近正在追星的孟星悦看到她爱豆沈岸时的反应，完全就是个迷妹的样子。 　　“嗯，确实偏爱他。”陈果喃喃自语，“不止上帝，女生都偏爱他。” 　　周遭人生嘈杂，范伊没听清，眼睛紧盯着视频，耳朵凑过去，“什么？姐，你说什么？” 　　陈果抿抿唇，转开脸，“没什么。” 　　陈果住得比较近，比范伊先一步下车。 　　从地铁出来，再走一小段路就到小区，她在附近经常光顾的小店，打包了一份馄饨和两个凉拌小菜，回去当晚餐。 　　家里的机器人感应到她回来，一如既往跑出来迎接，“果果回来啦~” 　　孟星悦平时也就周末过来，眼看着和闻时礼的婚期越来越近，她来得也越少了，陈果一个人愈发孤单，还好有个机器人陪着。 　　她每次看到它，心情都会不错，抬手拍拍它的脑袋，弯腰去鞋柜拿拖鞋。 　　果果子站在她旁边，又进行每日例行一问：“我的楚寒爸爸呢？” 　　陈果：“……” 　　平常都是晚上睡前问的，怎么今天她刚回来就问了？ 　　陈果有些奇怪地转头看它。 　　不会用表情表达情绪的机器人，只能靠直白的语言：“我想见我的楚寒爸爸了。” 　　到哪儿去给他找季楚寒啊。 　　而就在这时，陈果脑子里一闪而过不久前在地铁里，范伊让她看的那个视频。 　　“想看你楚寒爸爸的话，打开第12届世界人工智能大会，季楚寒演讲视频。”她套上拖鞋，拎着晚饭进屋，用语音向果果子下达指令。 　　果果子在身后应声：“好的。” 　　陈果走到餐桌边，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打开袋子，拿出饭盒吃饭。 　　果果子自动移到她对面站着，肚子上的屏幕亮起，像一块平板大小，视频画面正对舞台。 　　舞台上，季楚寒穿着笔挺的西装，领带严谨的系着，身姿挺拔，身后是整面墙这么大的屏幕，屏幕上是跟机器人有关的演示数据。 　　镜头偶尔切换到台下，偌大的会场座无虚席，前排还能看到许多平常在新闻上才能看到的商业大佬。 　　季楚寒一个人站在台上，举手投足丝毫不怯场，演讲的声音温润却笃定，充满自信。 　　陈果从第一眼就被吸引了。 　　她从前疯狂爱上的男生啊，现如今是多么耀眼，能让世界安静下来，倾听他的声音。 　　未来，他也将有实力，去影响整个世界！ 　　她看得太投入，以至于晚餐都忘了吃。 　　好在季楚寒个人的演讲特辑只有六分钟，结束后，果果子提醒她：是选择重播，还是播放下一个视频？ 　　陈果没有其他想看的，随口道：“重播吧。” 　　这才捡起筷子吃饭。 　　一遍遍重播，等她吃完晚饭，季楚寒的演讲特辑，已经被她重复看了五遍。 　　临睡前，陈果靠在床头敷着面膜，百无聊赖戳看微博，发现季楚寒上了热搜了。 　　热搜词条第一就是他： 　　#史上颜值最高科技新贵季楚寒# 　　#第12届世界人工智能大会#这条热搜，都被他压到了第二。 　　陈果指尖微颤地点开第一条热搜，是季楚寒在大会上的那段六分钟演讲。 　　视频她已经看过五遍了，没再点开，而是戳开了评论区。 　　“这位科技新贵长得也太帅了吧，大学时候得是校草级别的吧。” 　　“不止长得帅，能力还强，别说是校草了，读大学的时候肯定是学校风云人物啊。” 　　“我挖到一段几年前的视频，他大三的时候，就得了国家计算机大赛的冠军，那个时候的他好嫩哦。” 　　“果然，牛逼的人，走到哪里都牛逼。” 　　陈果在评论里，把季楚寒从前的视频也看了个遍。 　　其中一个视频，是他大三暑假，参加国家计算机大赛时，获得了冠军，带领他的团队成员上台领奖，意气风发的大学生，前途无限。 　　另一个，还是他参加上一届大会，作为人工智能研发人员接受记者采访，那时候的他应该是刚刚创立合众，在业内还没有多少影响力。 　　前后五年的时间，从台下到台上，从一个计算机大学生，到顶尖的智能研发工程师，再到优秀青年企业家代表，季楚寒的人生，是陈果在现实生活里见到过的，最励志的一位。 　　从前，她所知道的那些励志人物，只出现在书上、电视上，离自己很远，而季楚寒，真实地存在于自己的生活里。 　　她没忍住，在那个夸季楚寒牛逼的评论里，认认真真地留下一句回复：没错，他一直很优秀，从大学到社会都是耀眼的存在！ 　　她刚点击发送评论，屏幕上面突然掉下一通视频电话。 　　恰好是季楚寒打来的！ 　　陈果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羞耻的事情被发现了一样，下意识不好意思面对他，但是由于太慌张，一不小心竟然戳到了绿色的接通键。 　　她反应过来，又赶紧挂断了。 　　一通操作，她自己都无语了，拍拍脑门让自己冷静一点。 　　紧接着季楚寒又打来，不过这次换成了语音电话。 　　“不想跟我视频？”他在那头问。 　　“我，我不小心挂断的。”陈果胡乱找了个借口，怕他不信，又赶紧转移话题，“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恭喜你？” 　　“恭喜我？”季楚寒似乎没有跟上她跳跃的思路。 　　陈果掀掉脸上的面膜，走下床拿去扔，“就你这次在大会上的演讲，有很多媒体做了特辑放到网上，讨论热度很高，你现在估计快要全民皆知了，你不知道吗？” 　　演讲过后是大会议程，晚上还有一场晚宴，行程排得很满，季楚寒自然是没时间留意网络动态。 　　不过听她这么说，他忽然低笑出声。 　　“所以果果，你有在偷偷关注我？” 　　陈果：“……” 　　竟然一不小心就自爆了！ 　　“才没有呢！”陈果下意识否认，走到垃圾桶旁，“是你现在太红了，随便点开哪里，都是关于人工智能大会和你的消息。” 　　相比她的激动，季楚寒嗓音温润磁性，带着笑意，“那你这么容易就看到我，是不是也应该让我看看你？” 　　就是还是想跟她视频的意思了，陈果不理解他的坚持，随手将面膜扔进桶里，问：“你看我干嘛？” 　　那头沉吟片刻，后沉声说—— 　　“想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发寒式直球来啦~分隔两地都挡不住发射，biubiubiu~ 第32章 　　心跳蓦然加快, 陈果按住自己胸口，脸也变得好烫，她又抬手摸摸自己的脸。 　　曾经那样热烈追逐、喜欢过的人, 一旦向他敞开心扉，真的轻而易举就容易被他撩到, 在心底掀起涟漪。 　　可是怎么办？如果视频, 她这个样子肯定会被季楚寒发现！ 　　必须得找个借口拒绝他的提议, 陈果低头看了看自己，说：“我、我刚洗了澡, 穿着睡衣，不方便。” 　　听到她这么说，那头的季楚寒倒也没再强求，只浅笑道：“哦，那果果是想把穿睡衣的样子，留给我以后看？” 　　闻言, 陈果的脸又是一个爆红。 　　“你、你太坏了, 我说不过你！”她揉着自己不争气的脸, “我不理你了！” 　　说完，佯装生气赶紧挂了电话。 　　她扔了手机，仰面朝后躺倒在床，双手捂住脸, 莫名其妙地一个劲儿傻笑起来。 　　** 　　大会结束的第二天, 是专家研讨会，举办地点定在人工智能科学研究院里。 　　早上八点多, 季楚寒就领着自己的助理、秘书，离开下榻的酒店前往。 　　刚从电梯出来，迎面走来一个年轻女孩。 　　擦肩而过后, 季楚寒倏然停下脚步，转身叫住了适才经过的女孩。 　　“你好。” 　　那女孩闻言停下，紧抓着随身小包的带子，缓缓转过身。 　　“有什么事吗？”她看着他，脸红心跳地问。 　　刚刚迎面相遇，女孩早注意到了季楚寒，尤其认出他是昨天大会上那位发表六分钟演讲的杰出青年企业家代表，史上最英俊的科技新贵。 　　她现在，是被这位科技新贵搭讪了吗？ 　　女孩心跳扑通扑通狂跳。 　　季楚寒勾唇浅笑了下，绅士礼貌地问：“可以冒昧问一下，你身上用的是什么香水吗？” 　　跟在他身后的助理和秘书，彼此对上一眼，满是不解。 　　女孩也被问得奇怪，但还是下意识回答了他的问题——“迪奥的花漾甜心。”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季楚寒礼貌致谢，笑着转身继续往前走。 　　助理、秘书跟上。 　　女孩：“？” 　　就这样？ 　　原来不是搭讪吗？ 　　只是跟她问什么香水？女孩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目送他们走远。 　　季楚寒迈着长腿走出酒店大堂，临上车，扶着车门停顿了片刻，侧身吩咐身后的秘书，“把刚刚那款香水买回来。” 　　“寒总是准备送给……” 　　季楚寒没再说话，沉默地弯腰上车。 　　姜雨薇立在车门前，看着他。 　　如果只是商务送礼，他会告诉她这个秘书的，但是他不说，显然就是私人要送。 　　尤其这么少女的香水…… 　　送给池莉吗？ 　　想到这里，姜雨薇眉头稍稍蹙动了下。 　　助理已为他关上车门，姜雨薇不敢耽误，绕过车头，往前面坐去。 　　** 　　人工智能大会前后为期三天，之后季楚寒又飞去隔壁省，去考察零件代加工工厂。 　　花了五天，才终于结束此次出差行程。 　　返程那天，池家兄妹两个过来给他接机，他刚出航站楼就看到了他们。 　　池莉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花，笑靥如花地朝他面前走来。 　　“楚寒，你这次演讲太棒了！为你感到骄傲！” 　　她将花送给他，然而季楚寒面无表情，脚步也没有为她停留一下，抬手挡开后，直接从她身边掠了过去。 　　“心领了，不用，谢谢！” 　　池莉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地僵住。 　　身为季楚寒的秘书，姜雨薇就跟在他身后，经过池莉身边时，顺势将她手里的花收走。 　　手上一空，池莉反应过来，转头看过去。 　　然而姜雨薇和季楚寒都身高腿长，步伐匆匆，已走出好一段距离。 　　那姜雨薇还故意回头，挑衅地回看了她一眼，而后将她的花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哈！”池莉被气得狠狠地跺了下脚。 　　池越过来怕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我迟早不是被季楚寒气死，就是被他这个秘书气死。”池莉忍不住跟身边的哥哥大吐苦水，“你说，他是不是喜欢姜雨薇？不然怎么这么纵容她，让她蹬鼻子上脸的！” 　　因为哥哥池越的原因，池莉在季楚寒创业初期就认识季楚寒了，姜雨薇比她更早一些成为他的秘书。 　　在过去三年，池莉亲眼看着一个个女生前赴后继，然后被姜雨薇一个个将她们从季楚寒身边清理干净。 　　她没少被姜雨薇对付，只是鉴于池越的关系，姜雨薇不敢对她做得太过分。可每一次，也都气得不轻就是了。 　　而每次被姜雨薇气到，池莉就在想，以季楚寒的智商，他会不知道姜雨薇都对出现在他身边的女生做了些什么吗？知道了假装不知道，这不是纵容姜雨薇是干什么？ 　　而他干嘛那么纵容一个秘书？ 　　怎么想，都像是他喜欢姜雨薇。 　　而面对妹妹提的这个问题，换作以前，池越也许会给出肯定的答案，然而现在，他心里逐渐浮现出另一个答案。 　　“也许不是喜欢她，只是……” 　　池越迟疑着，池莉敏感地嗅到了“有内情”的味道，挑起眼角斜眼看他，“只是什么？” 　　池越脑内闪过周明睿那晚在地下车库跟他说的话——“我说，这姑娘是季楚寒心中的白月光，胸口的那一粒朱砂痣。” 　　于是，池越有了自己的判断，说：“只是因为姜秘书能够帮他清除掉身边所有他不感兴趣的女生，让他耳根清净地等那个人回到他身边。” 　　“那个人？”池莉愈发不解地看着他。 　　池越抬手按在妹妹肩上，跟她娓娓道来：“知道为什么这么久，你都走不进他的心里，为什么前赴后继这么多女生追他，也都没有一个人做到？不是因为你和她们不够好，只是因为他心里有人了。” 　　“谁？”池莉激动地问。 　　池越不再瞒她，“就是那个女生，你见过的，陈果。” 　　池莉突然没了话，也不知道是哥哥的说法对她来说太过震惊，还是打心底里无法接受。 　　她歪头想了想，记起跟陈果打过的两次交道，记起陈果跟她说的那些话，“怎么可能呢？她追过楚寒，可楚寒没有跟她在一起，那不就说明，他根本不喜欢她吗？” 　　这时，池越又想到那晚在餐厅的地下停车库，陈果差点被陌生男人塞进车里带走，季楚寒那股子要置人于死地的狠厉。 　　他平日里是个温文尔雅的人，“斯文”两个字是所有见过他的人都会下意识冒出的形容词，可是那一刻，他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猛兽。 　　“我都舍不得碰的女孩，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句话，池越到现在，都一直清楚地记得。 　　谁想到呢？季楚寒往日性子这么清冷，却还是个痴情种。 　　“也许，他那时候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池越说。 　　池莉还是一脸无法相信的样子。 　　池越又拍拍她的肩，“莉莉，算了吧，咱们换个人喜欢，行吗？” 　　** 　　出差这几天，公司工作已堆积成山。 　　季楚寒刚上车，身边的助理就不停递给他各种待批阅的文件。在车上工作了一路，到了郊区那边，他下了车，又马不停蹄往研发室赶。 　　研发人员都已齐聚会议室，等待他分享交流此次大会的经验和本部门下季度的工作方向和计划。 　　会议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结束后，季楚寒阖上面前的笔记本电脑，站起身，心情似乎还不错，“今晚请大家吃饭，我作东。” 　　众人听到欢呼起来，一个个热烈鼓掌。 　　季楚寒偏头交代身后跟着站起身的秘书，说：“姜秘书安排一下。” 　　“好的寒总。”姜雨薇笑着点点头，在工作平板上快速挑选餐厅。 　　季楚寒离开位置，拿着手机低头往外走，翻了下微信聊天记录，走到会议室门口时，又忽然停下，跟身后的秘书说：“这次去兴华酒楼吧。” 　　这种小事，手下人通常都能办好，季楚寒很少管这些细节，这次竟然点名要去哪家酒楼？ 　　姜秘书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头答道：“好的。” 　　** 　　和致胜集团的合作要开始了，陈果刚刚递交了推广方案，得到了郑健和其他管理人员的一致认可。 　　郑健一高兴，便要请陈果吃饭。 　　盛情难却，陈果欣然赴约。 　　一行人来到兴盛酒楼，刚下车，陈果就发觉走在前面的另外一群人很是眼熟，定睛辨认了一会儿，认出其中一人是高智，而再往前，领头那位，不是季楚寒嚒？ 　　早上起床后，她收到过季楚寒给她发的消息，知道他今天会回来，倒也没有太过意外。 　　这时，郑健显然也认出了前面的季楚寒，激动地一拍手，“哎呀，是寒总！” 　　话音落，他人已经快步上前，绕过那群人走到最前面，凑上前去跟季楚寒握手，寒暄。 　　季楚寒握上他的手，下意识回头望。 　　陈果和其他同行的人向前走，走进酒楼大厅，跟季楚寒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在一起。 　　陈果微微笑了下，算是表达一下对他回来的欢迎，季楚寒眉眼间跟着渡上了笑意。 　　郑健看他这反应，心里立即有了谱，热情道：“都说相逢不如巧遇，既然我们都碰上了，寒总，您可得赏脸，让我请您吃个饭啊？” 　　如他所料，季楚寒答应得十分爽快，“好。” 　　就这样，原本不同的两家公司，不同的两派人，坐在了同一间包厢里。 　　包厢摆放了三张圆桌，刚好可容纳下他们这群人。 　　郑健眼观鼻鼻观心，将季楚寒请到上首位置坐下后，又将陈果安排在了他的右手边，自己则坐在了季楚寒的左手边。 　　座次这样安排，身为季楚寒秘书的姜雨薇，只能坐在次于陈果的右手边第二个位置。 　　她看着郑健将陈果和季楚寒视作一对去接待的样子，心里不免吃味。 　　是啊，季楚寒对陈果的特别，明显到让郑健这种外人都看出来了。 　　她捏着手里的酒杯，仰头兀自灌了口酒。 　　作为高级研发工程师，高智也被安排在了这一桌，还恰好是和陈果对角线的位置，他坐下就直接看到了她，顾忌到她旁边的季楚寒，他很快又收回目光，低头饮酒。 　　郑健带着他的两名下属各种活跃气氛。 　　九点多将近十点，这场饭局才宣告结束。 　　季楚寒这次在世界级的大会上出尽风头，郑健是更加想要跟他拉拢关系，自然是特别殷勤地张罗下半场。 　　不过，季楚寒本来就不是喜欢热闹的性格，大概也是不想过多承郑健的情，婉拒过后，问陈果：“你呢？要不要回去？” 　　陈果看时间也不早，点点头说：“回去。” 　　“我送你。”季楚寒顺势接过她的话，侧过身，拉开旁边的车门。 　　陈果跟郑健道过别，弯腰坐进去。 　　车子驶离兴华酒楼，融进夜色里。 　　路灯被绿化树切割成斑驳的光影，透过车窗落进车厢里。 　　季楚寒让代驾司机将车里的灯打开，同时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个手提纸袋，递给身边的陈果。 　　陈果垂眸看一眼，纸袋上印着Dior的品牌logo。 　　“什么？” 　　“出差礼物。” 　　他出差行程那么满，还能想着给她带礼物？陈果正犹豫着要不要收，季楚寒已经将袋子放到她腿上，“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没给她拒绝的机会，陈果依他所言，拿起袋子打开，从里面掏出一个色调粉嫩的盒子。 　　不用再继续打开，陈果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了。——迪奥的花漾甜心淡香水。 　　“你怎么会想到送我这个？”她有些意料之外的问。 　　季楚寒用手支着侧脸，偏头看着她，含笑道：“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用的是这个。” 　　那晚陈果把他骗进小树林，按在树上亲的时候，身上就是这款香水的香甜气。 　　这个味道，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他前两天在海城下榻的酒店大厅遇到那个年轻的女生，经过时闻到这款香味，一下勾起了他的回忆。 　　陈果愈发意外，睁大的眼睛在车厢里很亮，“你还记得啊？” 　　季楚寒看着她眼里的亮光，笑着“嗯”了一声。 　　这款是相对少女的香气，毕业工作后，陈果还用了一段时间，是在思瑞从文案转AE之后，宋雨桐有次跟她提议以后见客户，尽量把自己装扮得成熟果果优雅一些，能够提升自己在客户面前的好感度和信任感。 　　成熟优雅，就是要从衣品到身上散发的气息，都要给人那种沉稳的感觉。 　　所以陈果那时候不但把衣柜里很多衣服换掉了，连带着香水也换了同品牌的另一款。 　　但其实，她还是更偏爱原来这个。 　　“很喜欢，谢谢。”她笑着将盒子装回到袋子里。 　　季楚寒见她收下了，眉眼弯笑，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下她的脑袋。 　　坐在前面的姜雨薇，全程紧紧地攥着手里的手机。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车子在星港小区前停下。 　　陈果跟季楚寒道过晚安，拎上他送的礼物，推门下车。 　　季楚寒看她从车尾绕过去，径直往小区里面走。前面的司机重启车子，很快，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 　　“寒总，您跟这位陈小姐……”前面的姜雨薇再忍不住问他。 　　高强度工作了这么些天，且精神紧绷，季楚寒眼底此时已有些倦色，他收回了往外的目光，闭上眼，靠在后座上小憩，“没错，我在追求她。” 　　姜雨薇还想再说点什么，转头却发现他在闭目眼神，咬咬唇，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快乐！甜甜蜜蜜吖~ 第33章 　　作为史上颜值最高科技新贵, 以及在世界人工智能大会上的那六分钟演讲，季楚寒接连多日被媒体大肆报道，不仅在业内有了响亮的名号, 几乎全国人民都知道了他。 　　年轻人在网络上喊着要他当男朋友，连街头巷尾的大爷大妈看了新闻报道, 都竖着大拇指说想让他当女婿。 　　一时之间, 季楚寒风头无两, 甚至盖过那些有几千万粉丝基础的娱乐圈当红男星。 　　合众科技这些年在不断扩张，年初完成了C轮融资, 下一步是为上市做准备，而企业规模的不断扩大，需要大量行业人才作支撑。 　　于是，合众这边决定，借着季楚寒热度正高这股东风，通过校招和社招招揽一批精英人才, 为公司输入新鲜血液。 　　如何将招揽人才的消息全面宣扬出去？这就需要交给更专业的团队了。 　　作为广告人的陈果, 因此跟合众科技有了新一轮的合作。 　　周一上午, 陈果带上自己的助手，到合众科技跟季楚寒以及人事部的成员，就之后如何开展招聘计划开了个会。 　　陈果边听人事部这边的计划，边寻找宣传切入点, 逐一做下记录之后, 又跟与会人员进行了初步讨论。 　　会议结束，陈果领着自己的助手离开。 　　一出会议室, 范伊就按捺不住了，凑到陈果耳边压着声音激动地说：“姐你没骗我，寒总本人真的跟大会直播里的一样帅！皮肤白得发光, 我一个女孩子都嫉妒了！而且他的手好漂亮啊！手指骨节分明又修长，指甲剪得很干净！” 　　“啊！”范伊犯花痴地惊叹，双手合十在胸前，“做他的女人，得有多幸福啊~” 　　季楚寒的手确实漂亮，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陈果听到别人意.淫他，心里就是不太舒服，那些话在她听来，仿佛是对这个男人的亵.渎。 　　她拿起手里的文件，拍了下范伊的脑门，“大神的手，是用来敲代码的，不是用来取悦人的。大白天的，少做点梦。” 　　范伊被拍得噢噢两声，摸摸自己脑袋，好像是清醒些了，她歪着脑袋想了下说：“也是，如果我有这样的男盆友，不用他取悦我，我天天取悦他！” 　　陈果：“……” 　　此时是九月底，陈果把合众科技招揽人才的宣传方案做好，紧接着就迎来了国庆小长假。 　　恰好她负责的几个公司，在这个时间段都不需要她展开活动，因此可以好好享受假期。 　　而今年的小长假，陈果选择了留在南城，没有回老家。 　　林彩霞女士知道她不回家后，几乎天天打电话发消息劝她。 　　放假前一天，林彩霞女士的电话又来了。 　　“哎呀，我跟你爸很想你啊，你不回来让我们看看？” 　　先前她每年都回去的，今年例外，连父亲陈天明也不依，凑过来讲她，“果果你是长大了，就不跟爸妈亲了是不是？” 　　“当然不是啦！”陈果从包里掏出钥匙，边拧门锁，边找了个合理的借口跟他们解释，“我马上有个合作要展开，假期留在这边做做准备。” 　　陈天明一听就心疼上了，“你这工作，没个固定周末，还时不时加班的，要不你还是别干了。” 　　“不干吃什么啊？我以前学的就是这个，其他的我也不会干。” 　　陈果推开门进屋，果果子跑过来跟她打招呼。 　　那头正要说话，忽然顿住，“你在哪里？怎么有小孩子的声音？” 　　“不是小孩，一个机器人。”陈果说着，拍拍果果子脑袋，让它进去。 　　陈天明哦了一声，又接着上一个问题说：“回家来，爸爸养你！” 　　陈果听他豪气冲天的语气，笑了下，脱掉鞋子套上拖鞋，“我都大学毕业出来工作，爸你还说养我，养我一辈子啊？” 　　“就养你一辈子，怎么了？”陈天明底气十足地说，“本来合同还没签，我不想那么快跟你说的，就前段时间，我碰上一个投资人，他要给我们这个小超市投资扩大规模，你爸爸我呀，马上又要东山再起了！有能力养你！” 　　“投资人？靠不靠谱？爸你别又……”陈果不想打击他，但又担心遇到骗子什么的，欲言又止。 　　先前家里公司破产，整个家庭经济条件呈滑坡似下跌不说，陈天明还遭受了不小打击，一度萎靡不振。 　　在那之后，陈果觉得，让爸爸妈妈守着那个小超市，每月有相对稳定的进账，安安稳稳渡过下半辈子就行，也不奢求什么大富大贵了，毕竟爸妈年纪都大了。 　　陈天明现在突然又说争取到了投资，要扩大超市规模什么的，她不免担心。 　　“不会不会。”陈天明在那头信心十足地保证，“有过之前失败的经历，爸爸会很谨慎的，已经托人查过，投资人是北川当地很有名的一家公司的少东家。” 　　“北川啊~”陈果忽然想起，季楚寒也是北川人。 　　“北川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想起一个……朋友，也是那个市的人。” 　　“不会就是你那个朋友吧？”陈天明嘴快，顺嘴一说。 　　“不会。”陈果笑，走到餐桌边，将打包的外卖放在桌上，“我那个朋友出身普通，不是什么公司的少东家。” 　　“哎呀，扯远了！”半天没插上话的彩霞女士急了，从丈夫手里抢过手机，“果果你要是不想家里养，不想闲着，回西城找份工作也可以的，跟爸妈在一起多好啊！爸妈就你这一个孩子，现在好了，一年才只能见上一面。” 　　“……再说吧。”陈果挠挠头，拉开椅子坐下。 　　那头大概是想到了什么，话锋又突然一转，“也是，高智还在南城上班，你如果回来西城，等于要跟他分隔两地了。” 　　陈果：“……” 　　“对了，高智也留在南城吗？假期这么长，你不可能每天都工作吧？他有没有约你去哪里玩？” 　　陈果拆着吃饭的筷子，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将她跟高智的真实情况告诉她。 　　如果实话告诉彩霞女士，恐怕她又要借这个小长假给她安排相亲了，那还度什么假？ 　　算了吧，为了耳根清净。 　　“嗯嗯嗯，有。”她胡乱应着，掀开饭盒，“妈我要吃饭了，先这样哦。” 　　她顺理成章找了个借口，结束了这通电话。 　　当然，陈果之所以选择留在南城，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她和孟星悦约好了去旅游。 　　自从知道跟闻家订了娃娃亲后，孟星悦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结了婚就没那么自由了。 　　所以，孟星悦愈发珍惜单身的日子，跟陈果提过几次一起去旅行，但奈何陈果每天要上班，这个机会也就一直搁置着，这次小长假，算是圆了两个人的梦了。 　　不过小长假机票紧张，她们没能抢到，后来是孟星悦跟闻时礼提，启用了闻家的私人飞机，才把她们送到三亚。 　　假期的三亚人满为患，她们没去人多的地方凑热闹，就待在闻家名下的小岛里。 　　日光下，两人戴着墨镜，躺在太阳伞下的沙滩椅上，欣赏着眼前湛蓝的海景，吸着椰汁。 　　秋天的海风凉爽地吹着。 　　陈果手机又响了，她拿起点开。 　　孟星悦斜她一眼，“干嘛呢？下飞机后消息就没断过。” 　　“就……”她支吾了一声。 　　孟星悦多少是猜到了，眉毛一挑，“季楚寒啊？” 　　陈果：“嗯。” 　　“啧啧啧……”孟星悦连啧了好几声，揶揄道：“追得真紧。” 　　虽然是揶揄的语气，但是细听，其实能够听到一点点羡慕的味道，陈果跟她毕竟互相了解了，自然是听得出来的。 　　她看了眼孟星悦放在旁边毫无动静的手机，想了下，安慰道：“这不是闻总知道你在自家地盘嚒，你离开这片海域试试，他怕不是把三亚掀翻过来，都要找到你。” 　　孟星悦卯她一眼，“你就替他吹吧。” 　　陈果：“……” 　　眼见着安慰不起作用，陈果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低头咬着吸管，继续默默喝椰汁。 　　手里的手机又震动一下，陈果眼神跟着移过去。 　　季楚寒：那好好享受假期，我等你回来。 　　假期结束，还没有从倦懒的状态调整过来，新一轮的工作又开始了。 　　合众科技的校招，选在了国内最高学府之一的清大。 　　清大在金城，陈果需要随人事部过去出差。 　　此次校招，合众科技将在招聘开始前，会在校内召开一场宣讲会，主讲人是季楚寒。 　　因此，出发当天，季楚寒也跟她们同行。 　　一行人办理好登机手续，季楚寒牵着陈果的手往VIP休息室的方向走。 　　陈果及时拽住他，“不是，我的是商务舱，休息室在另一边。” 　　说着，她举了举手里的登机牌示意。 　　季楚寒看眼陈果手里的票，眉头微蹙了下，往后找自己的秘书。 　　不久前，他才提醒过秘书，他正在追求陈果，怎么秘书是忘了吗？ 　　姜雨薇恰好走上来，他不甚愉快，但此时语气还算柔和，“姜秘书，去帮陈小姐升个舱，让她坐到我身边来。” 　　姜雨薇丝毫不慌，微微笑了下，有理有据道：“寒总，按照公司规定，我们给她们这种级别的合作方提供的，一直是商务舱。” 　　每个公司有每个公司的规定，这点陈果还是很清楚的，她也不想出个差还搞特殊待遇，松开季楚寒的手，说：“没关系，我坐商务舱就好。” 　　季楚寒却又把陈果的手牵过去。 　　向来办事妥帖的秘书，没有提前把事情安排好就算了，还突然变得这么死板，他眉头不禁蹙起，冷笑了声，言辞也开始透着股不悦，“那我跟你换换？” 　　言外之意，就是要换去跟陈果坐了。可哪有秘书坐头等舱，老板坐商务舱的道理，姜雨薇听出了他言语中的不满，窘迫道：“不敢。” 　　嘴上说着不敢，但是却没有挪动半步。 　　旁边的人事经理看着都替她捏把汗，什么情况啊姜秘书？寒总这都把陈小姐的小手牵上了，什么关系看不出来啊？ 　　对啊，姜秘书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莫不是……莫不是暗恋寒总，所以不愿把陈小姐安排到寒总身边？ 　　意识到这个问题，人事经理乍然一惊。 　　尽管季楚寒平日对待下属脾气秉性再温和，这会儿也有点怒火中烧的意味了，他气色冷然地看着自己想要造反的秘书，“还是姜秘书觉得这件事应该由我自己亲自处理？” 　　见他着实是怒了，姜雨薇不敢再怠慢，“对不起寒总，我立即去办。” 　　她走上前，脸色难看地从陈果手里扯过证件和机票。 　　转身前，还掀起眼皮瞪了陈果一眼。 　　陈果视线恰好跟她对上。 　　没有判断错误的话，她眼里藏着的，是敌对的情绪？ 　　季楚寒已转过身，拉着陈果的手往VIP候机室去，“走了。” 　　范伊看季楚寒拉陈果的手，而且举止这么自然，不禁眼睛大睁，挠了挠头，这是怎么回事？ 　　陈果走了几步，想起自己还有个助理，回过头跟她说：“伊伊，你跟人事部的杨经理一起哦。” 　　“哦哦。”范伊迷茫地应着，点点头。 　　人事经理笑着看她一眼，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走吧。” 　　** 　　池莉今天要飞上海，准备参加明天C牌在中国分会场的时装秀。 　　刚好办完登机手续进来，就看到了适才发生的这一幕。 　　姜雨薇拿着陈果的证件往外走，见到池莉站在那里看好戏，嘴唇一抿，脸色更难看了。 　　往常都是姜雨薇欺负别人，现在终于轮到她吃瘪，池莉扶了下鼻梁上的墨镜，嘴角疯狂上扬。 　　两人擦肩而过时，池莉抱着两条手臂，悠然开口：“知道为什么这些年，他都不找女朋友吗？” 　　她偏头看着满脸不爽的姜雨薇，“就是因为他心里有人了！” 　　虽然池莉很不愿意从自己口中说出这句话，但是，看着姜雨薇难受，她就高兴，而且，她需要借姜雨薇来证明一件事——如果姜雨薇得知季楚寒的心上人就是陈果，因此而变本加厉地去对付她，接下来季楚寒的态度，就能看出陈果到底是不是如周明睿所说的那么重要。 　　“就是那个叫陈果的。”池莉嘴角勾着笑，不断刺激姜雨薇，“楚寒脾气那么好，之前都没有凶过你吧？今天为了她，凶你了耶。” 　　姜雨薇瞪着她，胸口剧烈起伏，明显在压制情绪。 　　然而公共场合，为了维持端坐形象，她也不能作出什么出格的事，只瞪得眼睛都冒红血丝了，愤而大步走开。 　　** 　　与此同时，VIP候机室里。 　　季楚寒站在窗前讲电话。 　　由于宣讲会之后，陈果要负责给他写通稿发媒体，她想要看看目前的大致舆论走向，于是点开手机，在搜索框输入他的名字，看看目前弹出来的词条有哪些，然后又上微博看评论走向。 　　刚点开微博，下面的红点率先吸引了陈果的注意。 　　‘消息’栏显示有三百天未读消息。 　　她这个是私人号，平常就是用来刷刷微博打发时间，偶尔点个赞写个评论，几乎很少发博，第一次收到那么多未读消息。 　　她点开，发现是许多网友针对她上次对季楚寒的评价，而留言追问的消息。 　　【这位貌似很了解他的样子，盲猜一下，是大学同学之类的吗？】 　　【看她主页信息，是南大的，季楚寒演讲的时候好像提过，虽然是清大硕士毕业，但是本科好像也是在南大读的吧？】 　　【哇，那就是他大学同学没跑了！】 　　【能跟我们说说大学时候的季楚寒是怎么样的吗？有没有照片啊什么的，好好奇啊。】 　　【+1】 　　【+10086】 　　【+身份证号】 　　【这位姐妹怎么不见了，快回来啊！一群人嗷嗷待哺等着你爆料呢。】 　　她哪里敢爆料季楚寒啊！陈果意识到可能要掉马，赶紧戳开后台，把自己的个人信息能删除的都删除掉，包括所在城市、毕业院校等等。 　　然后才回到原来的热搜，看其他网友的留言。 　　【年轻有为，还长得这么英俊帅气，头身比例绝了，基因这么好，好想给他生孩子。】 　　【就因为你这句话，我家楚寒搂着我哄了半天，还说明天要送一排机器人给我玩。】 　　…… 　　现在的网友都好有趣，陈果边看边忍不住笑起来。 　　季楚寒打完电话，在窗前转过身，就看到陈果捧着手机笑得眼睛都弯起来。 　　她的笑容总有感染人的魔力，季楚寒跟着她眉眼带笑，移步走过来，问：“看什么那么好笑？” 　　陈果看着那些有趣的留言，头也没舍得抬，说：“网上很多女网友说，她们想要给你生孩子。” 　　“生孩子？”季楚寒挑了下眉，大概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疯狂的赞誉，立在桌前看着她，表情严肃又认真，“但是我不想她们给我生。” 　　陈果往下滑的手一顿，抬头看向他。 　　季楚寒俯下身，双手撑在桌上，一下拉近和她的距离，脸贴近她的脸。 　　整个视野只剩下他，暧昧的气氛油然而生，陈果的心跳控制不住地倏然加快，眼睫跟着颤了颤。 　　季楚寒抬手帮她把垂落的发丝挽到耳后，大概是怕说得太直白吓到她，思忖了下，还算委婉地说：“我只想要我喜欢的人给我生。” 　　作者有话要说：　　不那么直接的寒式直球第七发！ 第34章 　　虽然季楚寒已经在尽可能含蓄了, 但他用这种眼神看着陈果，指向性再明显不过。 　　陈果脸一红，低下头去。 　　季楚寒抬手摸摸她的头, 这才绕过桌子，到她身边坐下。 　　两个人一下就坐在了一起, 陈果暗暗往旁边挪了一点。 　　此时, 姜雨薇已办理好升舱手续回来, 见两人紧挨着，脸色阴沉地走过来, 将机票证件扔陈果面前的桌上。 　　陈果隐约感觉到“杀气”，抬起头看她一眼，后拿起桌上的机票核对信息。 　　身边的季楚寒正低头摆弄手机，突然出声问：“姜秘书，我的微博账号发我一下。” 　　听到季楚寒突然要上微博，陈果警惕地转头看他, “你、你干嘛？” 　　季楚寒看眼微信上姜雨薇发来的账号, 复制粘贴登录微博, “不是说很多人想给我生孩子？我看看。” 　　听到生孩子这个问题，姜雨薇又是看了眼陈果。 　　适才季楚寒对着陈果说只想要喜欢的人给他生孩子，她站在门口听到了。 　　“这里没什么事了。”季楚寒低头专心划动着手机，“姜秘书可以回自己的位置了。” 　　老板发话, 姜雨薇只好欠了欠身, 转身离开VIP休息室。 　　陈果眼角的余光瞥见，季楚寒已经找到了那天热搜第一的微博, 只要他再点开评论区，她那天的评论就会被他看到。 　　虽然她已经把能删的个人信息都删了，但是也不知道季楚寒还能不能发现是她。 　　她有些心虚, 说：“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没事，随便看看。”季楚寒嘴角噙笑，紧接着就用他那修长手指点开了评论。 　　陈果头疼地摸了摸额头，祈祷季楚寒千万不要认出她。 　　【没错，他一直很优秀，从大学到社会都是耀眼的存在！】 　　季楚寒看着这个被推到热评第一的评论，加上其他网友的猜测，他也怀疑这个是他的大学同学之类的。 　　也许是周明睿？他点开那位网友的头像，进入ta的主页，并没有看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但是看头像和背景墙可以确定是个女生，那也就是说，排除是周明睿的可能。 　　他转过头，正想让陈果帮忙猜一下，结果看到她扶着额，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他倏然想起，在大会结束那晚，他在海城跟她通语音，她不小心透露出她其实有在关注他的消息。 　　再联系她此刻的反应，季楚寒心里便有了大概。 　　他笑了下，没有直接拆穿她，而是在她这条评论后面，跟着留言了一句：这位大学同学对他评价这么高，是不是喜欢他？ 　　陈果支着额头在桌上，偷偷瞄了季楚寒几眼，发现他看了评论过后，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稍稍放下心来。 　　她解开自己的手机锁，正准备退出微博，却发现‘消息’栏的数字一直在变，而且是在不停往上加。 　　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又有那么多消息？ 　　她条件反射地点开，在看到季楚寒留下的那条评论后，脑袋嗡嗡地快要空白了。 　　她抓着季楚寒胳膊，用力晃了晃，“季楚寒！你的微博名是你自己的名字你知不知道？！” 　　网友看到他亲自下场，都快兴奋到发狂了，一个个正追着问呢，怀疑他在跟她隔空调情。 　　季楚寒却气定神闲地偏头看着她，笑问：“所以这个‘别问，问就是不知道’，真的是你？” 　　陈果：“……” 　　她怕掉马，删除个人信息时，把原本的“我有一个糖果屋”网名，改成了现在这个，结果，还是被他套出来了。 　　陈果捏着拳心捶了下他手臂。 　　让你套路我！ 　　季楚寒却笑了，握着她的手，大掌裹着她的小拳头，“我很荣幸。” 　　他掌心很烫，陈果猛地把手收回，只觉莫名其妙地问：“你荣幸什么？” 　　季楚寒轻扬了下眉梢，“很荣幸，能够得到你的夸奖。” 　　陈果看他一副“你这样夸我说明你心里有我”的骄傲表情，莫名心慌，脸也跟着红了。她稍转过身去，背对他，“少自作多情了，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不管换作是谁，看季楚寒的成长轨迹，都会跟她有一样感受，觉得他从小优秀到大吧？ 　　季楚寒从后面凑过来，贴在她耳边说：“我会继续努力的。” 　　陈果：“？” 　　她想了下说：“你已经很努力了。” 　　“还不够。”季楚寒单手环住她的腰，从后面抱住她，“还要让果果像过去喜欢我一样喜欢现在的我，才行。” 　　陈果：“……” 　　她还以为他说的努力，是指事业上的。 　　** 　　经过三个多小时飞行，航班抵达金城。 　　此时，暮色已降临这座城市。 　　一行人在清大附近的酒店办理好入住，然后到一楼大厅吃晚饭。 　　宣讲会定在明天上午十点，在此之前，大家的时间是自由的。但因为有季楚寒这位公司CEO同行，员工为了给他留下积极工作的好印象，吃过饭后，都主动提出回房做准备工作。 　　陈果看她们这样，也随大流，跟着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她的助手范伊，被分配到跟她同一个房间，也跟着她一起。 　　只是，她刚在床边坐下，房门就被敲响了。 　　范伊在洗手间上厕所，陈果起身到外面去开门。 　　门打开，季楚寒站在门外，笑着问她，“累不累？” 　　陈果扶着房门，摇了摇头，“不累。” 　　“那有没有兴趣，跟我去学校逛一圈？”季楚寒问。 　　陈果看了下手机，时间还早，漫漫长夜，不找点事做，确实无聊。 　　她点点头，答应说：“好呀。” 　　与此同时，她的身后，范伊上完厕所从洗手间出来，陈果听到动静，转头问她，“你要一起去吗？” 　　范伊茫然地看着她，“去哪儿？” 　　“逛校园。” 　　“好呀！” 　　范伊高兴地一下蹦到她身边，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口站了个人，转头看过去，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寒、寒总？” 　　季楚寒用一种看起来波澜不惊，但是暗含深意的目光，沉静地看着她。 　　范伊眨眨眼，很快领悟过来，手往肚子上一捂：“哎哟喂，晚上的饭菜太好吃了，我吃多了肚子撑，我还是留在房间休息一下，缓缓再出去了。” 　　可以，演技不错，陈果笑着拍了她的头，“行了，那你留在这里休息吧，我跟寒总去了。” 　　“好好好。”范伊连连点头，“早去早回，不是，不回有没关系。” 　　“胡说什么。”陈果羞赧地笑着恼她，拍了下她。 　　范伊吐了下舌头，赶紧在后边关上门。 　　酒店距离清大并不远，步行十几分钟就能到。 　　秋夜晚风习习，吹得人正舒服，陈果和季楚寒默契地一致决定走过去，就当散步了。 　　快要走到校门口时，陈果抬眼望着门前的学校全称，想起一件事来。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 　　季楚寒走在她身边，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好奇什么？” 　　“以你的实力，大学应该可以考到清大呀，为什么读的却是南大？”陈果边往前走，边转头问他。 　　她这样问，是有根据的，季楚寒大学期间参加过国家级计算机比赛，而参赛的团队里，不乏来自清大这种代表国内最高学府的高校，如果说清大是老大，南大跟它比，只能算个老二甚至老三，但是季楚寒却率团队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杀出重围进入到了总决赛，并且在最后一轮厮杀中，成功夺得了桂冠。 　　从前南大派出历届学生，最好的成绩是拿到第三名，季楚寒等于是破了记录。 　　他本来就因为出众的外表被评为校草，拿下冠军后，在学校更是声名大噪，成了学校风云人物。他们计算机系的人，甚至都快要将他奉为神话了。他那个“楚寒大神”的称号，也是因此得来的。 　　在季楚寒毕业离校之后，陈果还时不时能够从其他师弟师妹的口中，听到关于楚寒大神的话题。 　　所以在陈果的眼里，虽然季楚寒跟她同样读的南大，但是他是本质上不同于她的学霸。 　　此时，面对陈果的疑惑，季楚寒云淡风轻地解释说：“我高考那两天发高烧。” 　　陈果：“……” 　　发高烧还能考到南大？ 　　陈果当年能进南大，已经是超常发挥了，毕竟以她每次模拟考的成绩来看，只能读个普通一本。 　　学霸的世界，果然不是她这种普通人能够想象得到的。 　　“那你应该一直都觉得很可惜吧？”陈果言语间，流露出一点替他可惜的味道。 　　季楚寒笑了笑，毫不掩饰道：“是觉得可惜，所以我后来考了清大的研究生。” 　　对于这个，陈果有印象，以前在学校，她为了在他面前刷存在感，有时候会跟着他到自习室去，坐他旁边，他看书，她看他。有好几次，她都发现他看的是考研方面的书。 　　而且之前热搜下的网友评论里，也提到过季楚寒是清大硕士毕业的。 　　不过……”季楚寒顿了顿，转头看她，“也不全然是可惜。” 　　“嗯？”陈果不甚明白地回望他一眼。 　　季楚寒笑着往前走，“如果不是因为高考失利，我就不会去南大，不会认识你。” 　　路灯下，两个人的影子紧挨着，季楚寒看着它们，眉眼弯笑，去拉她身侧的手。 　　陈果转头看他，两个人的脚步不由停下来，季楚寒借着头顶的灯光，凝望着她的眼睛，“我没有告诉过你吧？认识你，一直是我觉得最幸运的事。” 　　他漆黑深邃的眸，像磁石，陈果抬着头，目光被他牢牢吸引。 　　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无，整个世界只有彼此。 　　忽然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响了，陈果眼皮一跳，回过神，条件反射地低头去摸口袋。 　　一位男同学从旁边经过，接起电话，“喂？” 　　陈果：“……” 　　季楚寒：“……” 　　陈果偷偷瞄了眼季楚寒，埋头继续往前走。 　　走了一小段路，季楚寒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另一个方向去，“走这边。” 　　清大怎么说也算是季楚寒的母校了，他肯定更了解这里，陈果没有任何异议，由他带着逛。 　　经过一个复古凉亭，季楚寒缓下脚步，问她，“要不要进去坐坐？” 　　“好呀。”陈果欣然答应。 　　她跟着季楚寒步下长廊的台阶，朝着那亭子走去。 　　从长廊到亭子这段路，因为跟两边的路灯有一定距离，光线相对昏暗。 　　在就快要到亭子时，陈果模糊发现，怎么前面好像……有两道黑影纠缠在一起？ 　　在意识到那是什么的同时，那纠缠的黑影随着距离拉近，愈发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 　　啊！是两个抱在一起接吻的男女大学生！ 　　陈果停下脚步，直愣愣地盯着那对吻得火热、全情投入的情侣看了几秒，后脸红心跳地转身逃窜。 　　“我突然觉得，也不怎么累了，还是不坐了。” 　　然而她没走几步，就被季楚寒拉了回去。 　　他将她轻轻往前一推，便将她推到一根柱子上，手枕在她脑后护着，另一只手撑在她身后的柱子上，低头看着她。 　　“果果呢？要不要跟我接吻？”他话里带笑地问她，嗓音温柔得近乎沙哑。 　　其实，在刚进校门口时，跟她说出那番话之后，他就想做这件事了。 　　两人此时的位置和姿势，陈果几乎是被他困在怀里，她心跳很快，转过脸躲开他炽热的眸光，“哪儿有你这样问人的。” 　　也太让人害羞了。 　　“好，我不问。” 　　季楚寒轻哑的嗓音含着笑，微凉的指尖勾着她下巴轻抬，低头吻在她的唇角上。 　　作者有话要说：　　8 第35章 　　他的唇小心翼翼地贴上来, 明明很轻，然而却在陈果的身心上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她此刻浑身发烫，血液沸腾, 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她知道, 这大概就是久违的, 心动的感觉。 　　然而也许是太过紧张了, 她下意识推开他，羞红了脸, 转身跑开。 　　跑得太慌，还差点撞到旁边经过的人。 　　“慢点！”季楚寒笑着，迈着一双长腿跟着后面提醒。 　　周围同学听到，纷纷转头看过来。 　　突然被这么多双眼睛注视，陈果心里更慌，越跑越快。 　　季楚寒见她跑远了, 也跟着加快脚步。他腿长, 很快就追上她, 从身后环过她的腰，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抱起来。 　　“叫你慢点，嗯？” 　　他带笑的话语就在耳边，陈果踮着脚离了地, 哭笑不得地投降, “好好好，我不跑了。” 　　“你把我放下来呀。”陈果拍拍他环在她腰上的手臂, 腿也跟着踢了下，跟他抗议。 　　季楚寒这才将她放回地面，垂眸看向她被他一条手臂就环住的腰。她真是从头到脚都是精巧玲珑型的, 腰也细，还软。 　　陈果背对着他，不知道他的心思，只顾顺着把他的手从腰上松开。 　　“我看前面有商店，你请我喝酸奶。”陈果抬头望着远处。 　　季楚寒的手从她腰上离开，双手背向身后，眉梢轻扬，笑着问：“哦，不给亲，不给抱，还想我请喝酸奶？” 　　陈果回头看他，学着他语气道：“哦，给你表现机会，你不要，那算了，我自己买。” 　　说着，转头大步向前走。 　　季楚寒笑着从后面牵住她的手，“手让我牵一下，勉勉强强也行。” 　　陈果歪头看他一下，莫名笑了起来，然后由着他牵着手朝商店走去。 　　两个人喝着酸奶，逛了半个校园，时间也不早了，便打算回去。 　　秋夜的晚风轻轻吹起，掀起校道上的落叶，偶尔踩到那么两片，沙沙作响。 　　金城不同南城，此时的风已经裹了些凉意，吹在人的身上，皮肤一阵冰冷。 　　陈果身上还穿着从南城过来的短袖跟职业半身裙，风多吹了一会儿，免不了开始觉得冷，抬手抱住了自己。 　　而就在她作出这个动作的同一时间，一件西装外套披在了她的肩头，带着她熟悉的清香气，是雨后青草的味道。 　　外套上还残留着男人的体温，暖暖地将她包裹，这股暖意直接柔化了她的眉眼，她抬眸看向季楚寒。 　　季楚寒帮她整理着肩头的外套，一枚落叶恰好掉在他的头顶，陈果正巧看到，粲然一笑，抬手帮他拿下来，捏在指尖把玩着。 　　是一枚形似五角星的红色枫叶。 　　“真漂亮呀。”陈果翻看着舍不得丢了。 　　季楚寒修长手指点点那枫叶，笑说：“那你就把它带回去。” 　　“嗯！”陈果点头，欣然同意。 　　两个人继续往回走，刚到酒店门口，遇到不知道去哪儿也是刚回来的范伊。 　　尽管对他们两个的关系有了模糊的猜测，但是，当范伊亲眼看见陈果身上披着季楚寒的西装外套，还是震惊得睁大了眼。 　　陈果赶紧将外套从肩上扒下来，还给季楚寒，跟他道了声晚安，然后拉上范伊的手，带着她急急忙忙地往酒店大厅走去。 　　免得被其他人看见，又招惹不必要的闲话。 　　乘电梯上都八楼，陈果拉着范伊从里面出来，很快刷开门卡，进到房间里面。 　　门一关上，范伊就双手握着陈果的手，和颜悦色道：“姐，我平常说寒总的那些话，你都不要放在心上，我见到他，就相当于一个普通人见到大明星那种心情，难免会激动，我不会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姐，你千万别……” 　　“我明白，不会放在心上。”陈果笑了笑，抽出自己的手，放在她肩头扶着她，用商量地口吻跟她说，“只是，我跟寒总关系还不是那么确定，也不想给工作造成影响，伊伊你不要去跟公司的人讲，好吗？” 　　“好好好，我明白的。”范伊点头如捣蒜，答应得飞快。 　　** 　　陆续去洗了澡，为了明天的皮肤状态不输给朝气蓬勃的大学生，陈果靠在床头，给自己敷了张面膜。 　　百无聊赖，她便拿着手机，随手点开了朋友圈。 　　表弟李斯年一分钟前发了条动态： 　　【偶像来了！今晚早点睡，明天早起去占位！[握拳]】 　　附图，是季楚寒作为宣讲会主讲人的宣传海报。 　　海报里，西装革履的季楚寒，双臂抱胸，自信笃定的眼神望着镜头，身边靠着个机器人，右下角列着举办单位、具体的时间和地点等。 　　“你偶像，季楚寒？” 　　——陈果顺手留了个评论。 　　李斯年可能是刚好也在刷朋友圈，没几秒就回了过来：“姐，你也知道他？” 　　相对来说，女生会比较少关注科技讯息，同样的，对科技背后的人员关注的也就更少了。 　　陈果没多说，只留了一个字：“嗯。” 　　可提起自己的偶像，李斯年就按耐不住激动了，简直把评论区当聊天对话框，又接着她发了一句：“很帅有没有！” 　　陈果本来都往下刷了，结果收到提醒，又只能回来答一声：“还行。” 　　李斯年：“这叫还行？你怕是不知道他有多牛逼，善用百度好吗姐姐！” 　　陈果隔着屏幕哼哼两声，他有多牛逼，我不比你清楚吗？我用得着百度告诉我？ 　　李斯年绝对是季楚寒忠实粉丝，继续为偶像摇旗呐喊：“青年才俊，年轻有为这两个词，就是用来形容他的！” 　　李斯年：“我这辈子，不说别的，能够有他一半成功，我就算光宗耀祖了！” 　　陈果看李斯年这气势，估计能为季楚寒吹一整晚的彩虹屁，赶紧将他打住：“行了行了，知道你偶像很厉害！快点去睡觉吧！起晚了占不到好位置，没法跟你偶像近距离了。” 　　李斯年：“得令！” 　　陈果就要往下滑，一条来自彩霞女士的醒目评论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个年轻人我也知道他！就在前段时间，大家看电视都说想让他做女婿！” 　　女婿两个字，刺激着陈果的眼球，她额头突突地跳，果然，很快，彩霞女士就又抛出了个神评论： 　　“斯年啊，你加把劲！跟他套上近乎！” 　　预料到彩霞女士接下来会说什么，陈果赶紧私戳她，按着对话框发了句语音过去。 　　“妈，你差不多得了。” 　　彩霞女士也回她语音：“这不是大家都喊着要他当女婿吗？开个玩笑啦。” 　　陈果：“什么玩笑你都开！” 　　林彩霞听出她不高兴，赶紧改口跟她保证：“好好好，以后都不开这种玩笑了。” 　　之后两人互道了晚安，陈果掀掉脸上的面膜，洗洗脸做好护肤后，躺回床上睡觉。 　　房间是标准双人间，她和助理各睡一张床。 　　次日一早，两人被闹钟叫醒，先后起床去洗漱，然后穿戴整齐出门，到二楼吃酒店提供的自助早餐。 　　合众科技人事部来了三个人，也跟她们一样，陆续过来。 　　但是一直没有看到季楚寒出现，陈果打开桌上手机看了眼时间，担心他迟到，问坐在对面的杨经理，“寒总呢？” 　　“哦。”杨经理咽下嘴里的食物，“姜秘书让人把早餐送到他房里了。” 　　陈果往餐厅张望一圈，这才发现，姜秘书也还没有出现过。 　　范伊边往嘴里塞东西，边凑到她耳边小声嘀咕，“姜秘书天天跟着寒总，会不会爱上他啊？对他这么贴心。”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果突然想到昨天在机场，姜雨薇不愿把她和季楚寒安排坐在一起，还用那种近乎仇视的眼神看她。 　　先前，陈果还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但是现在又觉得……难道，真如范伊所说？ 　　想到这里，陈果眉头不由微微蹙了起来。 　　范伊见陈果蹙着眉看着自己，以为惹她不快了，吐吐舌头，“我乱说的，姐你别当真。” 　　* 　　几个人吃过早餐，从餐厅离开，回各自房间补过妆。 　　陈果补好装，往脖子上戴好校招入场证，拎上装有笔记本电脑的手提包，领着助理出门。 　　九点，所有人在酒店大厅汇合。 　　季楚寒是最后一个从电梯出来的，他今天没有穿西装，白衬衫搭配黑色领带，外面套了件巴宝莉的经典款男士风衣。 　　虽然削弱了穿西装时的精英范儿，但穿上风衣后，气质更显清贵了。而且这样的他，少了工作状态下的严肃感，相信待会儿演讲的时候，会更受大学生的欢迎。 　　“咱们寒总，可真是天生衣服架子啊！”旁边的人事经理不免感慨。 　　陈果笑了笑，不然当年那么低调的他，怎么还能成为南大校草呢？前段时间又因为一段六分钟演讲，被评为史上颜值最高科技新贵。 　　身材长相这块，季楚寒就从来没输过，更何况现在愈发有气质了。 　　季楚寒见她们都等在大厅了，款步来到陈果面前，认真地征询她的意见，“你觉得这样怎么样？还是穿西装好些？” 　　“这样好。”陈果不假思索道。 　　季楚寒唇角勾笑，“我也觉得。” 　　十分钟前，建议他穿正式西装的姜雨薇，站在他身后脸色难看。 　　三台黑色轿车依次刹停在酒店门口，杨经理过来提醒，“寒总，车来了。” 　　季楚寒偏头颔首，又跟陈果对视着笑了笑，这才转身领着众人往外走。 　　一行人上了车，朝学校平稳驶去。 　　几分钟后，三台轿车有序地开进校门口，在大礼堂前的空地停下。 　　车窗外，可以看到许多应届毕业的大学生正排队进场，门口站着两位志愿者维持秩序。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宣讲会十点准时开始，九点五十六分，季楚寒从第一辆车上下来，其他人陆续跟上，进场。 　　范伊和人事部两位专员被安排去准备明天的校招资料和摊位，则风头行动，往另一个方向去。 　　此时，礼堂内座无虚席，学生们看到靠近舞台那侧的门打开，纷纷投去了关注的目光。 　　见到主讲人出现了，原本还算安静的观众席开始躁动起来。 　　季楚寒跟坐在第一排的几位校领导握过手，转身踏上台阶，登上演讲台。 　　陈果带着助手，和人事部的杨经理她们陆续在第一排坐下。 　　台上，主持人正提醒所有与会人员将手机调至静音或飞行模式，然后将话筒交给了季楚寒。 　　陈果坐定后，从口袋掏出手机，刚点开屏幕，就看到表弟李斯年发来的消息。 　　【姐，我怎么好像看到你了？】 　　陈果下意识扭头往后张望了下，人太多，她没有找到李斯年的身影。 　　回过头，陈果回了两个字【是我】然后，先将手机调成静音，再切换到聊天界面。 　　【今天会比较忙，所以本来打算宣讲会结束后再联络你。】 　　【到时候请你吃饭。】 　　李斯年：【好的！好的！】 　　头顶上方，已经传来季楚寒的开场白，陈果手指快速动了动：【专心听演讲，之后再聊。】 　　李斯年回给她一个OK的表情。 　　陈果锁了手机屏幕，随手放在桌上后，抬头看向前方舞台。 　　季楚寒这次宣讲会走的不是严肃风，所以开场还挺亲切的，他浅笑着站在舞台中央，语调温和如三月春风，“可能有些同学还不知道，我本科就读于南大，后来研究生考的是清大，所以这次过来，也算是回母校了。” 　　“知道！”台下一片欢呼，热情回应。 　　陈果看这现场反应，忍不住唇角扬笑，支着下巴望着他。 　　简单的开场后，进入今日的正式主题，季楚寒从合众科技的发展历史开始讲起，告诉大家它是怎么从一个几个人的工作室，发展到今日的规模，并分享了期间的创业心路历程，然后还谈到企业未来发展方向，以及与之相对应的人才招揽计划等等。 　　观众时而细细聆听，时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 　　身处其中，感受着此时此刻的氛围，陈果不得不承认，这些年无法再对别的男生动心，很大一定程度上，是活在了他的光芒之下。 　　见过太阳的耀眼，还怎么觉得烛光明亮？ 　　除非有一天，她可以遇到比季楚寒更耀眼的男人，她才会有那种心动的感觉吧。可是，遇到比他更耀眼的男人？这个可能性，大概比买彩票中五百万的概率还低。 　　想到这里，陈果不禁眉眼弯笑。 　　从前的她，眼光多好啊！ 　　有一种看上了一支潜力股，现如今他升值了的成就感。 　　感觉来了，灵感就开始往外迸发，陈果突然一下子知道之后要发的媒体通稿该怎么写了。 　　她赶紧打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与此同时，放在旁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陈果点开新创建的文档，往手机那边扫过去一眼，看到李斯年又给她发了消息。 　　【姐，能不能让我跟我偶像合个照？】 　　【拜托。】 　　李斯年一个大男生，其实很少拉下面子用这种请求的语气跟她说话，看来是真的佩服季楚寒。陈果心下一软，几乎没有犹豫地回应道：【一会儿我争取一下。】 　　李斯年立即发给她一连串比心的表情包。 　　陈果笑了笑，关掉屏幕，对着刚打开的空白文档，开始熟练地敲击键盘。 　　她刚进思瑞那会儿，是从文案专员开始做起的，具备一定的文字功底，加上灵感来了，此时文思不断，等季楚寒宣讲完毕，她的通稿也写好了。 　　她阖上笔记本电脑，看着刚刚跟学生们结束互动的季楚寒，从舞台款步走下来。 　　一身风衣，衬得身材挺拔，气质清贵，让人挪不开眼。 　　人事经理从他手里接过麦克风，接棒上台跟学生们讲招聘的相关事宜。 　　季楚寒往陈果这边走来，笑看着她，随后在她身边的空位坐下。 　　陈果拿起桌上的矿泉水递给他，季楚寒含笑接过，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两口。 　　陈果近距离看着他喉结滚动，将水喝下去，只觉得勾人得很。 　　她本能地跟着咽了下口水。 　　季楚寒转头看她，陈果接收到他的视线，眼皮一跳，赶紧别开目光，也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 　　季楚寒见她神色有些慌张，稍稍倾身过去，凑到她耳边问：“怎么了？嗯？” 　　他呼吸温热，语调又轻柔，像一阵暖风刮过她耳际似的，令陈果身体一阵颤栗。 　　她微微缩了下肩，抬手摸摸自己耳朵，很烫。 　　怕被他盯着细看，陈果赶紧说些别的转移他注意力，也凑到他耳边，压着声音小声问他，“有个男生想跟你合照，可以吗？” 　　闻言，季楚寒挑了下眉，“男生？” 　　“我表弟，也是清大的应届毕业生，他很崇拜你。” 　　“他很崇拜我？”季楚寒稍转过头，跟她眼睛对视，很认真地看着她，“那你呢？你崇不崇拜我？” 　　自然也是崇拜的，但嘴上并不想承认，怕他骄傲，但是呢，为了让他答应跟李斯年合照，还是得哄他开心。陈果配合地点点头，说：“崇拜你。” 　　季楚寒轻笑了声，“这么敷衍啊？” 　　陈果：“……” 　　她撇撇嘴，将脸转到另一边，小声嘀咕，“不答应算了。” 　　“骂我呢？”季楚寒又凑到她耳边问。 　　陈果往旁边倒，跟他拉开些距离，回头看着他，扁扁嘴，“我哪儿有骂你？” 　　她这模样看起来有点委屈，勾得季楚寒心痒痒。 　　他旁若无人地轻捏了下她耳垂，哄道：“乖，你再跟我撒个娇，我马上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　　寒总：给得太容易没面子，来，我们走个形式。 　　以及，说实话，作者本人也很崇拜寒总呢~ 第36章 　　十二点, 宣讲会圆满结束。 　　所有人有序离开会场。 　　陈果边跟在季楚寒后面往外走，边低头给李斯年发消息：【他答应了，你到礼堂前面这个出口来。】 　　观众席后面, 已经从座位上站起身的李斯年，看着他们移动的身影, 也抓紧时间顺着人潮往外走。 　　“楚寒大神, 我可以跟你照张相吗？” 　　身后传来男生诚恳的声音, 季楚寒脚步微顿，回过头, 看着一张年轻但陌生的脸。 　　他下意识看向紧跟在他身后的陈果，陈果点点头，小声告诉他，“就是他，我表弟，李斯年。” 　　旋即, 季楚寒便含笑答应：“当然可以。” 　　李斯年一喜, 赶忙将手机递给陈果, “姐，帮个忙？” 　　“好。”陈果笑着接过来。 　　李斯年绕过她，跟季楚寒站到了一起。 　　陈果举起手里的手机，发现镜头里两个男生都帅, 不用特意选角度, 随便一拍，就很养眼。 　　她笑着帮忙连拍了几张, 将手机还给李斯年。 　　李斯年拿回手机，看了眼里边的照片，激动得不停地跟季楚寒道谢。 　　“不客气。”季楚寒笑容清浅, 看了下身边的陈果，状似随意地说：“平常没事的时候，跟你姐多说说我的好话就行了。” 　　“？”李斯年闻言，愣怔了一瞬，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季楚寒冲他笑了下，目光回到陈果身上，眼眸带笑，“我现在，在追你姐。” 　　陈果没想到，季楚寒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来，整个人又羞赧又受宠若惊，整张脸都蓦地烧红。 　　李斯年更是整个人都惊呆了。 　　“你，你在追我姐？” 　　难以置信的语气，让旁边几个经过的同学都扭头看了过来。 　　“对啊。”季楚寒毫不避讳，拍拍李斯年的肩，“所以，以后也不用叫我楚寒大神了，自己人。” 　　偶像变自己人！李斯年激动得无以复加，“好的，姐夫！” 　　陈果：“……” 　　被这称呼弄得尴尬了一瞬，她连忙拍了自己表弟一掌，“别乱叫！” 　　季楚寒看陈果还不太能接受，笑了下说：“也是，你姐还没答应跟我在一起，叫哥哥吧。” 　　哥哥这个称呼就很妙了，不会显得过分暧昧而让人难以接受，又一下将他跟陈果这个表姐放在了同一水平线上。 　　陈果并不反对。 　　李斯年看自己姐姐眼色行事，顺着应承下来，“诶，好哩，寒哥。” 　　站在旁边的姜雨薇早看不下去，拧着眉，转身想走却看到就业指导处的老师也从礼堂出来了，她立即找了这个借口，打断三人的交流，“寒总，赵主任来了。” 　　季楚寒听到她的提醒，抬眼望去，见赵主任正笑着走过来，朝他伸出手，“寒总，中午一起吃饭？” 　　“听您的。”季楚寒笑着回握他的手。 　　赵主任跟他做了个“有请”的动作，引着他往食堂的方向走。 　　陈果走在后面，李斯年跟着她，用手肘撞了撞她，跟她挑挑眉，小声道：“表姐，厉害啊~” 　　陈果知道他说的厉害是什么意思，笑了笑，没说话。 　　哪儿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李斯年是不知道她从前为了追季楚寒，追得有多辛苦。 　　一次次受了委屈，又说服自己再坚持一下，而且身边蛰伏的情敌那么多。 　　但女生终归是要面子，陈果也不好意思去跟李斯年讲那些陈年往事。 　　虽说是吃食堂，但赵主任带他们去的，其实是教职工食堂，跟外面的餐厅差不多，环境雅致，还有包厢提供，可以单人自选菜品，也可以同桌点菜。 　　大家回到学校，难免都想体验一下大学生活，于是都一致赞成各自自选菜品。 　　装好饭菜，一行人相对紧凑地坐在一起。 　　这时，范伊和那两位人事专员也过来了。三人选好饭菜，端着餐盘找各自的上司。 　　“姐。”范伊笑着凑过来。 　　陈果刚喝了两口汤，抬头看她，左右张望了下，说：“找个位置坐。” 　　“要不，你坐这里？”旁边的李斯年突然开口。 　　范伊刚刚只顾找陈果，没注意她身边坐着的人，这时顺着声音低头一看，发现这里竟然坐了个大帅哥！ 　　而且这帅哥还挺谦让，说把位置让给她，就马上站起身端着餐盘走了。 　　对自家表弟，陈果也没跟他客气，见他重新找了位置，转头跟范伊说：“那你就坐这吧。” 　　范伊直愣愣地望着李斯年，机械地哦了一声回应陈果，缓缓将手里的餐盘放在桌上。 　　李斯年找了前面那排的位置，坐下后，只留给这边一个短发后脑勺。 　　范伊坐下后，还是盯着他那边看，凑到陈果耳边，压抑着兴奋小声问：“姐，他是谁啊？” 　　陈果刚往嘴里塞了口米饭，抬头顺着她的视线过去，“哦，我表弟。” 　　“哦，表弟啊~”范伊咬咬唇。 　　陈果隐约察觉出一点奇妙的气氛，再转头看范伊，发现她脸有点红。 　　陈果眨了眨眼，消化过来后，倏地笑了。 　　她笑得很轻，但范伊就坐在她身边，自然是听到了，转头回看她一眼，对上陈果明了的眼神，旋即低下头去扒饭吃。 　　而此时，陈果斜对面坐着的赵主任，正在客客气气跟季楚寒说话。 　　“这个，学校倡导廉洁，就只能请寒总到食堂吃个便饭了，希望寒总不要嫌寒酸啊。” 　　“不会，我也是吃学校食堂饭菜过来的。”季楚寒拿起筷子，手指修长，“而且，老师叫我楚寒就行了。” 　　赵主任面对面看着他，见他性情温和，说话诚恳，完全没有因为事业有成而变得嚣张狂妄，欣慰地点点头，“诶，楚寒！” 　　季楚寒扬唇浅笑，让人如沐春风。 　　赵主任看他慢条斯理地开始吃饭，又是感慨道：“如果清大多出几个像你这样的就好了。” 　　闻言，坐在他身后的李斯年扭过头来，用半开玩笑地口吻道：“主任，我尽量不辜负您的期望？” 　　赵主任一愣，后转头去看身后的人，而后一群人都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范伊跟着大家笑，看着这个自信飞扬的男生。 　　** 　　一群人陆续吃完饭，将餐盘带走放到清洗区。 　　距离清洗区不远的地方，有一间食堂内部开的小商店，季楚寒移步过去，拉开柜式冰箱的门，从里面拿出一盒酸奶。 　　他扫码付完款从商店出来，赵主任走过来，拿下耳边刚刚结束通话的手机，笑着说：“还有几个老师想见见你，到办公室坐坐？” 　　“好。”季楚寒答应得很爽快，然后将手里的酸奶递给后面过来的陈果。 　　李斯年扶着陈果的肩膀，打趣道：“寒哥，怎么只给我姐买？这么偏心的？” 　　季楚寒笑看着他，又去看陈果，“嗯，偏心，只给你姐买。” 　　赵主任站在旁边，笑得镜片后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我再去拜访几位老师，你们先回去。”季楚寒交代过她们，先一步跟赵主任离开食堂。 　　两人并肩走着，踏下门前的台阶，赵主任忍不住关心了一句：“楚寒喜欢那位小姑娘？” 　　季楚寒长腿迈下台阶，毫不掩饰地承认道：“是啊，喜欢。” 　　赵主任笑着点点头，“到了这个年纪，都追求成家立业，你现在事业有了，也是该成个家了。” 　　季楚寒眼眸微微眯了下，嗓音沉稳带着笑，“其实，更早的时候，就想成家了。” 　　赵主任：“？” 　　季楚寒转头笑看了眼主任，“我跟她大学认识的。” 　　赵主任诧异地挑挑眉，“所以，那个时候就想娶她了？” 　　季楚寒扬唇笑得更深，坦诚道：“是。” 　　但是那个时候，他很清楚，他娶不起。 　　所以那时候，他绝口不提，但是现在，却敢宣之于口。 　　“你呀。”赵主任抬手拍拍他的肩，“原来惦记人姑娘这么多年，会娶到的，一定会的。” 　　季楚寒笑着颔首，“借主任吉言了。” 　　** 　　从食堂离开后，陈果带着自己的助理回到了下榻的酒店。 　　人事部的人还有招聘相关的事要忙，留在了学校。 　　陈果也没有闲着，她回酒店，是为了修改宣讲会上写的新闻通稿。 　　修改完成后，她让范伊给自己读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了，然后再发给姜雨薇。 　　其实她很困，想午睡，但还要等姜雨薇这边提意见，她又不能睡，于是决定下楼去酒店的后花园散步提神。 　　“姐，我陪你？”刚刚才倒进床里的范伊，艰难地爬起来。 　　陈果看她也是累了，将她按回去，“不用，你睡吧。” 　　“那我不跟你客气了。”范伊身子一软，抱着枕头呼呼大睡。 　　陈果看她憨态可掬，笑了下，到旁边的床上拿走自己的手机，穿上外套出门。 　　乘电梯来到一楼，陈果刚从通往后花园的门出来，就看见泳池边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背对这边，耳边握着手机正在打电话。 　　陈果脚步停顿了一下，打算等他打完电话，再过去。她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手机，眼神忽然顿住，下一秒，她又抬起头。 　　一位妙龄女子走到季楚寒身边，紧攥着手机问他，“你好，可以加一个微信吗？” 　　陈果扬了下眉。 　　不愧是楚寒大神，走到哪，桃花就开到哪。 　　“不好意思，借让一下。”身边一保洁阿姨推着清洁车经过，陈果赶忙往旁边避让开。 　　而季楚寒那边，显然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他握着手机，转眼看过来。 　　陈果站定后，再看过去的时候，就和他的目光交汇到了一起。 　　保洁阿姨推着垃圾车发出“kinlinkuanlan”的声音，像此刻，他们目光当中的电光火石。 　　“可以吗？”那个女人还在轻声细语地询问季楚寒。 　　季楚寒没有回答那个女人，只顾看着陈果，问：“怎么不过来？” 　　这种情况，她要怎么过去啊？那女人不恨死她？陈果别开脸，看向别处去。 　　谁知下一秒，季楚寒竟迈步朝她走过去，“还不理我？” 　　陈果眼角的余光扫见他过来，回过脸看向他，“不想打扰寒总呢。”说着，又看向他身后的女人。 　　季楚寒似乎才想起现场还有个人，他扬唇笑了下，站定在陈果面前后，转过身，抬手将陈果揽到身边来，单手将她抱在怀里，对站在泳池边等待的女人说：“你看到了，我有女朋友。” 　　“啊……这……”女人脸一红，“那不好意思，打扰了。”说完，埋头小跑着快速离开。 　　怀里的人动了动，季楚寒低头看向她。 　　“女朋友？” 　　陈果抬起头，睨他一眼。 　　他又拿她挡桃花了，先前还只是暗戳戳，现在简直明目张胆。 　　“你占我便宜！” 　　季楚寒笑着弯下腰，手依旧搭着她的肩膀，修长手指戳戳她的脸，贴在她耳边轻声说：“没办法，这不是要为你守身如玉吗？外面的桃花就麻烦你受个累，帮我挡挡。” 　　作者有话要说：　　寒式直球又来啦~没记错的话这是第9发，大概第十发的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就会有个质的飞跃啦~ 　　以及，晚上十点左右吧，会再加更，而且是粗长的一章！ 第37章 　　季楚寒正要站起身, 忽然想到什么，又继续弯着腰，搂着陈果的肩, 凑到她颈间嗅了嗅，“怎么一直没用我送的香水？嗯？” 　　他呼吸温热, 落在她的肌肤上, 让她觉得有些痒, 本能地偏头稍稍躲了下，说：“现在这个还没用完呢。” 　　季楚寒笑着拍拍她脑袋, “没用完算了，你用新的，以后我都给你买，无限量供应。” 　　“既然这样的话。”陈果歪头想了想，“我考虑考虑。” 　　季楚寒听她这么说，轻笑了声, 直起身将她面对面抱进了怀里。 　　什么也没再说, 只是静静地抱着她, 陈果缓缓抬起手，回抱住他的腰，问：“是不是累了？” 　　“嗯，有点。”季楚寒声音轻而柔, 而且可能在宣讲会上持续发表了太长时间演讲, 此刻听来就显得有几分疲惫的低哑。 　　“那，回房休息吧？”陈果从他怀里抬起头, 视线越过他的嘴巴、鼻子，再到眼睛。 　　季楚寒眉眼弯笑，还是抱着她没放, 继而用下巴在她头发上亲昵地蹭了蹭，“抱抱就好。” 　　两个人这样抱着，耳鬓厮磨，莫名有种依恋感，陈果便没再说话，两只手扣在一起锁在他劲瘦的腰上，安安静静地跟他拥抱，闭上眼睛，享受独属于二人的片刻宁静。 　　不远处，姜雨薇站在一株跟人差不多高的绿植旁，皱着深深的眉头看着这一幕，身侧的两只手紧攥。 　　须臾，她转过身，大步朝电梯间走去。 　　刚进入电梯，她就打开手机，在通讯录里搜索到陈果的号码，旋即拨打过去。 　　此时的陈果，还沉浸在二个人的世界里。 　　突然震响的手机，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眼睛倏然睁开。 　　她轻拍了两下季楚寒的背，“我接一下电话。” 　　季楚寒这才恋恋不舍地将她松开。 　　陈果从他怀里退出来，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 　　她还在等姜雨薇的修改意见呢，见到正是对方打来的，她立即接通放耳边。 　　“喂，姜秘书。” 　　“你写的新闻通稿我看了，需要修改的地方有很多，一会儿我去你房里，当面谈。” 　　需要修改的地方有好多？陈果听到这个，心中大呼不好，但还是表面淡定地回应道：“好的。” 　　等她挂了电话，季楚寒摸摸她头发，问她：“姜秘书找你什么事？” 　　“就之后要发媒体的通稿，需要修改。”陈果锁了手机屏，抬起头看他，“你累了就回房休息吧？我要回去改稿了。” 　　说完，她跟他招招手，转身朝酒店里面走去。 　　随后，陈果乘电梯上楼，回到房间。 　　范伊已经不在房里，被人事部请去帮忙筛选简历，给陈果发了条消息报备。 　　陈果看过消息，随手放下手机，打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等待姜雨薇过来。 　　她起身去烧了壶热水，刚烧好，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她放下两个刚洗好的杯子，移步出去开门。 　　门敞开，姜雨薇站在外面，脸上无甚波澜地看着她。 　　从昨天在机场开始，陈果就感觉到了，对方好像对她存在某种敌对的情绪，跟最初认识她那会儿，态度上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她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因为季楚寒，不过两人还要一起工作，只要对方不撕破脸，陈果自然也会维持表面客气，往旁边让了让，说：“请进，姜秘书。” 　　姜雨薇点了下头，扬着天鹅颈，高傲地提步进来。 　　两人擦肩而过时，陈果忽然闻到一阵特别熟悉的香味。 　　她眉头微拧了下，关上门，跟着进去。 　　呼吸着姜雨薇身上的香气，陈果可以百分百确定，那是什么香了。 　　姜雨薇自动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来，陈果倒了两杯水过去，放了一杯在她面前，“热的。” 　　“谢谢。”姜雨薇也跟她维持着表面和气，但并没有碰那杯水。 　　一张茶几，配备两张单人沙发，陈果将其中一张沙发往姜雨薇那边挪过去，跟她坐在一起，然后将准备好的电脑摊开放两人面前。 　　“姜秘书觉得哪里要改。”她问。 　　姜雨薇滑动着笔电上的触控板，这里那里地给她指出来。 　　两人就这么挨坐在一起，陈果时时刻刻闻着她身上的香气，脑子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根本没法集中注意力。 　　于是，她有些心不在焉，嘴上嗯嗯的应着，却迟迟没有动手改。 　　姜雨薇转头看她，“那你把这段重新改一版出来给我看看。” 　　“哦，好。”陈果稍微回过神，直起腰身，手放在键盘上，却半天没敲出一个字出来。 　　姜雨薇端详着她，又问：“你怎么了？” 　　陈果转头跟她对上一眼，端起旁边的热水喝了一口，“没什么。” 　　放下杯子，陈果打起精神，重新面对电脑，认认真真地开始按她要求改稿。 　　投入到工作状态后，陈果很快重新改了一版新的通稿出来。 　　然而，以她的专业角度来看，她还是觉得先前的版本更好。 　　她试着跟姜雨薇沟通，然而姜雨薇突然反问她一句：“陈小姐是不是忘了谁才是甲方？” 　　姜雨薇是合众科技CEO的秘书，一定程度上代表的就是合众科技。她都这样说了，陈果无力跟她争辩，说：“那好，就按姜秘书说的来。” 　　“那行。”姜雨薇这才满意，从沙发上站起身，“发给媒体吧。” 　　说完，她理了理身上的外套，转身离开。 　　“慢走，不送。”陈果坐在沙发上没动，保存好文档后，点开邮箱，将稿子发送给公司媒体部的同事，并交代清楚发哪些媒体。 　　阖上笔电，陈果端起桌上的水杯，又喝了两口。 　　空气中，还残留姜雨薇适才身上的香气。 　　陈果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放下杯子，起身到角落，拖出自己的行李箱。 　　她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个粉嫩包装的盒子，然后打开，从里面取出那瓶香水。 　　她蹲在地上，朝着手腕喷了下。 　　柑橘的果香味顿时在空气中散开。 　　这是这款香水的前调，陈果虽然近两年都没有用这款，但之前连着用过好几年，她对它的味道再熟悉不过了。 　　她还记得，它的中调糅合了玫瑰和牡丹的花香。 　　细腻的白麝香，则作为它的尾调。 　　而这，跟适才姜雨薇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陈果看着手中粉嫩的香水瓶子，再次微微蹙了眉。 　　是凑巧，还是季楚寒送给她的同时，又送了一瓶给他的秘书？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响，将陈果的思绪猛地拉回。 　　她放下香水，起身过去拿手机。 　　来电显示上，“季楚寒”三个字在闪动。 　　陈果此刻心情有点复杂，失神地盯着看了半晌，在自动挂断前，还是接了起来。 　　“喂？” 　　“稿子的问题解决了吗？” 　　算是解决了吧，虽然是按姜雨薇的意思，而不是按她的。 　　不过转念一想，稿子发出去，如果反响没有预期的好，她是要负责任的，而那时候，姜秘书一点事儿没有。 　　陈果内心挣扎了一下，说：“写了两版，姜秘书说要发出去的那版，我觉得没有另一版好。” 　　闻言，季楚寒说：“那发我看看。” 　　陈果一听还有回旋的余地，眼睛一亮，“好。” 　　随后，两人暂时先结束了通话，陈果边去开笔记本电脑，边给公司同事打电话。 　　她通过电脑上的微信，将另一版稿件发给季楚寒，而此时，耳边的通话也接通了。 　　“阿ken哥，我刚刚发给你的稿子，你发出去了吗？” 　　“怎么了？” 　　“可能要换一版，如果还没发，先等等。” 　　“哦，已经发出去了。” 　　陈果：“……” 　　而此时，电脑上的微信跳出季楚寒发来的消息： 　　【这版】 　　【文件】 　　而季楚寒转发回来的文件，正是陈果认定的那版。 　　陈果扶了扶额，敲键盘回复他说：【来不及了，姜秘书选的那版，已经发给媒体了。】 　　【囧jpg.】 　　季楚寒：…… 　　【没关系，那版也还行。】 　　——接着季楚寒又发来这样一句话，显然是安慰她的。 　　确实也就只是“还行”，但都已经发给媒体了，也没办法撤回，陈果只能心塞地回了个“嗯”。 　　那头的季楚寒看着她回的简单的一个字，切进另一个人的微信里。 　　【杨经理，帮我物色一位新的秘书。】 　　【这件事暂时先不要让姜秘书知道。】 　　杨经理：【好的，明白。】 　　** 　　宣讲会的第二天，是清大2019年首场秋季校园招聘会，昨天人事部已开放简历投递通道，然后在上千份电子简历里面，筛选了一百份有效简历，并邮件通知了他们，打算在今天给他们做个简单的初试。 　　参加校招的企业有五十多家，每家占据一个固定位置，布满学校的文化广场。 　　季楚寒本人当初也是一枚高校大学生，自主创业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因此，许多大学生将他视作人生的偶像、榜样，昨天的宣讲会有他亲自为公司站台，合众科技在吸纳人才方面，自然具有绝对优势。 　　以至于这五十多家企业里面，合众科技的应聘者队伍最长，除了那一百个过来参加初试的，还有就是通道关闭前没来及投递电子简历，想现场争取一个机会的其他应届毕业生。 　　人一多，人事部三个人就有些忙不过来了。 　　陈果本来是过来拍几张现场图，用作后续宣传的，见她们忙得打仗一样，拉过身边范伊的手，说：“走吧，我们过去帮帮忙。” 　　“好啊姐。”范伊答应得很爽快，跟着陈果走下斜坡。 　　原本跟她并肩站在一起的季楚寒，提步正要跟上，姜雨薇从身后站到他身边来，提醒他说：“寒总，“十点跟周总和池总有一场视频会议，我们该回酒店了。” 　　季楚寒脚步顿了下，掏出口袋的手机看了眼，已经九点四十二分了。 　　他最后看眼往坡下走的陈果，握着手机转过身，朝不远处停着的轿车走去。 　　范伊跟着陈果快到广场入口时，回头望了一眼，说：“还以为寒总也会跟过来呢？不过这种小事，确实也轮不到他动手。” 　　陈果下意识跟着回头看了眼，季楚寒已经转身离开，身后是紧跟着他的秘书，绑着高马尾，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的。 　　陈果没说什么，回过头，拉着范伊混进广场人群里。 　　穿过重重人群，两人顺利来到合众所在的位置。 　　杨经理和一位专员在面试，另一位专员负责在后面整理简历。 　　见杨经理刚刚结束一个面试，陈果走上前，从后面轻拍了下她的肩，说：“杨经理，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忙的？” 　　杨经理听到她这句话，见她就像见到救星。 　　“需要，特别需要。”杨经理先让对面刚刚坐下的应聘者等一下，然后起身带着陈果她们到后面。 　　杨经理拿了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两口，然后现场快速教了一遍她们如果做简单的初面：可以通过问什么问题，从应聘者身上获取信息，什么样的回答才算合格等等。 　　“好的，明白。”陈果最后消化掉所有杨经理提的要点，随手拎了张椅子到前面。 　　“伊伊，我们新开一条队，你到前面去跟同学们说一下。” 　　“好哩！”范伊领命，绕过桌子往前面去。 　　“同学，这里！”范伊把手举高，在空中摇了摇，边沿着队伍往前，边像个小喇叭一样广播通知，“这里也是合众科技，可以再排一条队。” 　　她走到队伍三分之一的时候，有人突然伸手，往她面前打了个响指。 　　范伊下意识看向那人。 　　“嗨！”李斯年笑着跟她打招呼。 　　范伊手还举着，直愣愣地望着他，“嗨~” 　　“我先到前面排队了。”说着，李斯年往旁边移了一步，朝着新队伍前方行进。 　　在桌前坐下，李斯年笑着将手里的纸质版简历，双手递给坐在对面的陈果。 　　陈果拿过他的简历，视线快速扫描的同时，笑问：“你也想进合众啊？” 　　“那当然，寒哥是我偶像啊，有机会跟着他做事，那当然是最好的。”李斯年端正坐在那里直言道。 　　陈果看完一遍他的简历，抬起头说：“那我要开始问你几个问题了。” 　　作为刚刚才培训上岗的临时面试官，陈果等于是拿李斯年练手了。 　　不过李斯年确实优秀，对她提出的几个问题，回答得都超乎她预料的满意。 　　两人按程序走完流程，陈果收住话题，说：“好了，今天的面试就先到这里。” 　　“那我这轮面试，算是通过了吗？”李斯年期待地笑问她。 　　陈果挑了下眉，按培训的说法回应说：“等通知吧，祝你好运！” 　　还跟他玩保密，哼！李斯年抬了抬下巴，信心十足道：“一定会的！” 　　“走吧走吧。”陈果扬手赶他，让下一个应聘者上来。 　　待李斯年起身一走，她就在他的简历右上角打了个勾。 　　范伊从排队的队伍里回来，见李斯年刚走，凑到陈果身边盯着看。 　　陈果顺手将简历给她，“这个放到后面的箱子吧。” 　　“好。”范伊笑着接过，捧着到后面，暗戳戳地环顾了一圈，见大家都在忙各自的事，她赶紧掏出口袋的手机，对着简历拍了下来。 　　杨经理到后面去接了通电话，回来看到她对着简历拍，走过来问：“怎么了？这个简历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问题。”范伊慌慌张张地将手机收起来，把简历往箱子里放。 　　由于应聘者实在太多，时间不够用，合众科技又在下午加了半场。陈果和助理的工作相对较少，照例过去现场帮忙。 　　她们是在第二天上午，才又一同启程飞往海城，到另一所高校举办第二场宣讲会。 　　陈果这次是直接被安排跟季楚寒一起坐在头等舱里，没有上次临时升舱的麻烦。 　　她坐的位置靠窗，飞机起飞后，她就一直盯着窗外。 　　季楚寒伸手过来，摸摸她的头，轻声问她：“累了？” 　　他发现了，陈果从前一天开始，就变得格外沉默，怀疑她是累的。 　　其实对陈果来说，工作并不累，她有时候举办活动，现场操办的东西很多，比最近这几天的工作量大多了，只是心中有所思虑，整个人看起来气压就变得很低，完全不想说话。 　　所以她也没多作解释，只嗯了一声，“有点。” 　　“那先睡一会儿。”季楚寒又温柔地摸摸她的头说。 　　“好。”陈果身子稍微动了动，调整好坐姿后，将座椅靠背放低，闭上眼睛。 　　随后，季楚寒叫住从旁边经过的空姐，让她拿条毯子过来。 　　陈果闭着眼，黑暗中感觉季楚寒轻柔地将毯子盖在她身上。 　　他这样的举动，其实让陈果感觉到很矛盾。 　　跟他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季楚寒对她的用心，她不是感受不到，甚至他的一次牵手，一次亲吻，都会开始在她心里掀起一丝丝心动的感觉，譬如此刻他的举动，会让她觉得自己是被他珍视的。但是一想到那个香水的事，她都不知道是该相信季楚寒，还是相信自己看到的了。 　　她轻不可察地叹口气，拉高毯子，把自己盖了个严实。 第38章 　　辗转去了三个城市三所高校办宣讲会, 做校招，周六那天，一行人回到南城。 　　轿车在星港小区前平稳停下, 季楚寒从后座下来，绕到车尾, 打开后备箱, 将一只行李拎下来。 　　陈果跟着走过去, 从他手中接过。 　　季楚寒看她后面这几天一直恹恹地，情绪不太高涨, 大概是累坏了，摸摸她头叮嘱道：“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我明天再过来找你。” 　　陈果点了下头，说：“好。” 　　然后拖着行李箱往小区里面走去。 　　季楚寒望着她走了一段，关上后备箱，绕回到后座。 　　前面司机见他上来, 重新启动车子, 载他回海湾壹号。 　　** 　　乘电梯上了楼, 陈果有气无力地拖着箱子，从随身小包里掏出钥匙，拧开门锁，将行李随手推进去。 　　换了拖鞋进屋, 她把行李箱继续往里面推。 　　考虑到需要出差一周, 她出发前把机器人关机了，此时, 果果子就安安静静地站在客厅里。 　　她看它一眼，推着行李箱回房。 　　到衣柜找了一套休闲的长衣长裤换上，陈果重新从房里出来, 顺手给果果子开了机后，打开了旁边的冰箱门。 　　看到里面空空如也，陈果将冰箱门关上，拿起手机点开外卖软件。 　　她坐在沙发上翻了会儿外卖，还没决定好吃什么，屏幕上方浮现季楚寒发来的微信消息： 　　【让餐厅送了晚餐过去给你，应该差不多到了，好好吃饭。】 　　看来，季楚寒是真的觉得她被工作累坏了，先是让她好好休息，现在又让她好好吃饭。 　　陈果的心不免又被戳一下，柔软下来。 　　眼睫轻轻煽动了几下，她的手指跟着动了动，回给他一句关心：【你呢？】 　　季楚寒：【我今晚有饭局。】 　　…… 　　两个人又简单地聊了几句，不久就有人过来敲门了。 　　陈果起身出去，打开门，便看到穿着统一制服的配送员。 　　“您好，您的餐厅外卖到了。” 　　对方将一袋印着餐厅logo的外卖递过来。 　　陈果伸手接过，道过谢，关上门，回屋把外卖放在餐桌上，不忘给季楚寒发消息：【你给我订的餐到了。】 　　季楚寒：【那你吃吧，我这边也马上要开始了。】 　　陈果回了个好字，放下手机，拉开椅子坐下。 　　她打开硬壳纸袋，将里面的饭菜一盒盒从里面拿出来。 　　两盒饭三盒菜，看样子，季楚寒是把孟星悦也考虑进去了。 　　陈果笑了笑，刚掀开一盒菜的盖子，又听到门口传来动静。 　　这次是门锁拧动的声音，她把那几盒菜的盖子掀开，外面的人也进来了，她转头看过去，“还以为你这周末不来了呢。” 　　“本来是不打算来的，不是听说你今天回来嘛。”孟星悦蹬掉两只高跟鞋，套上拖鞋进来，手里拎着两袋吃的。 　　“你点外卖了？我这还给你带了寿司。” 　　陈果挑了口白米饭进嘴里，“季楚寒点的，你也一起吃点吧。” 　　孟星悦走过来一看，还真是两人份，啧了一声，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 　　“寒总攻略你就算了，怎么还顺便想收买我啊？让我帮他在你这说说好话？” 　　孟星悦边把寿司拿出来，边随口调侃：“所以说，哪儿有什么理工直男，区别在于想不想用心而已，瞧瞧这寒总，一搞研发的，典型的理工科出身，用心追起人来，处处显用心，给你点个饭，还不忘收买你的朋友，可以可以。” 　　她将一杯玄米茶递过来，陈果笑着伸手去接，“你这还没吃上，就开始嘴软了是吧？” 　　孟星悦俏皮莞尔：“那人家做得好的地方，该夸奖也是要夸奖的嘛。” 　　说到这个，陈果若有所思。 　　她咬着吸管默默喝了两口茶，后问孟星悦：“悦悦，我问你个问题。” 　　孟星悦拿起筷子准备吃饭，“什么问题？” 　　“就是吧，最近跟季楚寒相处下来，我又觉得挺、挺……”说起来还有点害羞，陈果夹了口菜吃。 　　孟星悦眼皮一抬，盯着她，把她的话接下去，“挺心动的，想要跟他在一起了？” 　　“嗯。”陈果点了下头。 　　“不奇怪。”孟星悦丝毫不震惊，夹了片牛肉塞嘴里，“他毕竟是你第一个喜欢过的人，现在又反过来追你，你会这么快被攻略，一点都不奇怪。” 　　“不是啊，有一件事又让我觉得挺犹豫的。”陈果盯着面前的饭菜，眼神透着些许茫然。 　　孟星悦扒了口饭，“什么事？” 　　陈果把同款香水的事跟孟星悦说了，孟星悦一听就急了，卧槽了声，激动地将筷子猛地拍在桌上，“那你直接去问他！跟他要个说法，他这什么意思！” 　　陈果想了想，“其实问了，也不一定会照实说吧？” 　　这也是为什么她这些天，绝口没有跟季楚寒提的原因。 　　孟星悦跟着想了下，“也是嚯？” 　　她赞同她的顾虑，端起茶猛喝了一口，冷静了些。 　　“那怎么办呢？这事要不弄清楚，你心里肯定不舒服，跟他还能再进一步吗？” 　　陈果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仔细地分析了下说：“其实我这两天认真想过，如果季楚寒真的想脚踏两只船，以他的智商，不会蠢到送两个女人同一款香水。毕竟我跟姜秘书有工作上的接触，用了同款会被两个人都发现。” 　　孟星悦眉眼一挑，“你的意思是，那个女人故意的？” 　　“是，季楚寒送我香水那次，她也在车上，肯定是知道。而且我这几天留意了一下，季楚寒在的时候，她并不会用。所以，我更偏向于这种可能性。” 　　“卧槽，心机婊啊！”孟星悦重重放下手里的茶杯，“果果，她要跟你抢季楚寒！” 　　“是啊，她这样故意让我误会，显然是也喜欢季楚寒。”陈果轻不可察地叹口气，拿起筷子继续吃饭，有点自言自语地说，“她喜欢他，又是他的秘书，天天跟他朝夕相处，还待在他身边那么久……” 　　孟星悦倾身盯着她，“你担心，不只是她喜欢季楚寒，季楚寒对她也有点那种意思，甚至有过不小心失足的时候，是不是？” 　　陈果夹菜的动作一顿，掀眸看她一眼，后诚实地点点头，“嗯。” 　　这正是让她拿不定主意的地方。 　　“你说的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孟星悦摸着下巴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建议陈果去问季楚寒，“不用直接问他对那个秘书什么感情，你就还是问他香水的事，问他为什么送你和姜秘书同样的香水，然后你看他之后的反应。” 　　陈果安静地想着她这个建议的可信性，孟星悦又解释说：“因为你这样一问，就等于把她秘书对他的心思放在明面上来讲了。你看他之后怎么处理秘书这件事，就知道他对秘书有没有那方面想法了。” 　　陈果听她一番话，点点头：“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别光说有道理。”孟星悦指指她桌上的手机，“你倒是打啊。” 　　确定下了解决方式，心里没那么纠结了，陈果专心吃饭，“他今晚有饭局，我晚点再打给他。” 　　孟星悦：“哦。” 　　** 　　九点半，凤凰会所。 　　季楚寒迈着一双长腿从里面出来，臂弯上搭着脱下的西装外套，走向路边停过来的轿车。 　　拉开后座车门，弯腰坐进去，他随手将外套和手机扔在隔壁座位。 　　今晚喝了不少，酒意上涌身体燥热，他抬手松了松领带。 　　坐在前面的姜雨薇转过身，递给他一瓶矿泉水。 　　季楚寒伸手接过，仰头喝了一口。 　　姜雨薇看他松开的领口，喉结滚动，性感得让人挪不开眼。 　　“小姐，去哪里？”旁边的代驾师傅出声问。 　　姜雨薇稍稍回过神，扫了眼那打断她的司机，端坐回自己的位置，说：“海湾壹号。” 　　“好的。”代驾师傅领命启动车子。 　　二十多分钟后，车子驶进海湾壹号地下停车库。 　　姜雨薇转身向后，轻声把靠在后座上闭目眼神的季楚寒叫醒。 　　季楚寒缓缓睁开眼，车内开着灯，有些刺眼，他蹙了下眉，抬手揉了揉眉骨，手指修长。 　　适应了会儿后，他坐直了身，推开身侧的车门下车。 　　前面的姜雨薇也赶紧解开身上的安全带，跟着他下去。 　　她来到季楚寒身边，伸手去扶他，季楚寒抬手扬开，“不用。” 　　“我自己能上去。”他说着，独自往电梯间走去，已有几分醉的步伐，明显变得开始有些飘。 　　姜雨薇站在原地，目送他进了电梯，然后才转身重新上车。 　　她拉开后座坐进去，发觉好像坐在了什么东西上，往下边一模，扯出一件西装外套出来。 　　是季楚寒的西装外套。 　　她双手捧着这件外套看了很久，最后情不自禁地将脸埋进去，嗅着上面独属于他的味道。 　　前边司机从内视镜看了眼，笑问：“喜欢你老板啊？” 　　姜雨薇身子一僵，将脸从外套上抬起来。 　　她是一时情难自控，才会忘了车上还有另一个人。 　　那司机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尴尬，还在继续这个话题，说：“我前段时间在网上看到过他，那好家伙，以后了不得！你说你天天跟在这样年轻有为的老板身边，是很难不动心思。不过，你长得这么漂亮，再加把劲，迟早是你的。” 　　车子爬上停车场的坡，来到地面，姜雨薇看着开阔的视野，加上司机那些好话，不但没了尴尬，还心情愉快地挑了下唇角，“谢谢师傅。” 　　** 　　陈果陪着孟星悦看了会儿她爱豆沈岸新拍的电视剧，刚结束一集，片尾曲跳出来，她拿起旁边的手机看了眼。 　　见时间差不多了，她从沙发上下去，踩着拖鞋回到自己房间。 　　反手关上门，她边给季楚寒拨电话，边踱步走到窗边。 　　等待接通的间隙，她抬手拉开窗帘，望着小区里家家户户窗户上的光，一扇扇数过去。 　　同在南城的某小区。 　　姜雨薇刚从车上下来，用手机给司机付过款，隐约听到哪里好像有手机在响。 　　她下意识抬头四处望了下，眼角的余光发现车后座折射出微弱的屏幕光。 　　她立即用司机刚刚还给她的车钥匙打开车锁，拉开车门将手机捞出来。 　　是季楚寒的手机，来电显示：陈果。 　　姜雨薇后退一步，关上车门，转身靠在门上，盯着这名字看了许久。 　　在即将挂断的前一秒，她滑下了绿色键。 　　陈果在数到59的时候，都做好准备今晚没办法跟他要到答案，只能下次再问他或者见面再说的打算，然而就在这最后一秒，电话通了。 　　她唇角弯了下，正要开口，却听到那头传来奇怪的声音。 　　“不要这样，寒总。” 　　“寒总，你喝醉了。” 　　“寒总，嗯~” 　　女人的娇.喘声落入耳朵，陈果嘴角的弧度僵硬，整个大脑像是遭受到重创似的一片空白。 　　怔了不知道多久，然后她的手开始抖，后动作迅速地将手机从耳边拿了下来，关闭了这通电话。 　　她盯着手机上“季楚寒”这三个字的备注名，又是楞了许久，然后眼睛一点点发热，眼泪不听使唤地掉下来，硕大一颗接连不断地在手机屏幕上。 　　“怎么样了果果？他怎么说？”孟星悦推开房门，探头进来问。 　　然而，她却并没有看到陈果。 　　孟星悦觉得奇怪，往房间里面走了几步，发现陈果蹲在窗户的墙下。 　　“怎么了？”孟星悦跑过去，蹲在她身边晃了晃她，“果果怎么了？” 　　陈果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把抱住孟星悦，趴在她肩膀上哭得泣不成声，连话都说不出来。 　　** 　　次日，海湾壹号，十二楼。 　　季楚寒穿着睡衣从房间出来，来到隔壁房间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周明睿眯着一双惺忪睡眼出来给他开门，打着哈欠问：“什么事？” 　　“我手机不见了，可能落在昨晚吃饭的会所，或者车里，你帮我打电话问问姜秘书，让她给我找找。” 　　“行。”周明睿打着哈欠，转身回去拿自己手机。 　　昨晚应酬喝多了，季楚寒这会儿宿醉的脑袋还隐隐有点疼，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抬手揉了揉，也转身回房去洗漱。 　　两分钟后…… 　　他站在洗手台前刷着牙，周明睿握着手机过来告诉他，他的手机昨晚确实落在车里，姜雨薇马上送过来。 　　季楚寒应了声，吐掉泡沫，喝水漱口。 　　十几分钟后…… 　　季楚寒穿戴整齐从房间出来，往手上戴着表。 　　家里的门铃正好响起，他踱步过去开门。 　　姜雨薇站在门口，面带微笑，左手挎着包，手里拿着手机，右手拎着一袋早点。 　　“早安寒总！”姜雨薇笑着先将手机递给他。 　　“早！”季楚寒拿回自己的手机，开了下屏幕，确认一夜过去还有多少电。 　　姜雨薇又将手里的早餐递过去，“给您和周总带了早点。” 　　“谢谢。”季楚寒道过谢后收下。 　　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其实也是秘书的职责之一，然而季楚寒向来自理能力强，而且又不爱摆老板架子，偶尔用到她，还会像此刻客气道谢。 　　其实姜雨薇倒是希望他多依赖她一些，笑着回：“应该的。” 　　“您先前特意叮嘱让我把今天空出来，是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她看季楚寒要关门了，紧接着又关心道。 　　“有私人约会。”季楚寒往后退一步，扶着门关上，“姜秘书今天也放假吧。” 　　“好的。”姜雨薇笑了笑，在门彻底关上后，脸瞬间垮下来，转身离开。 　　屋内，两个男人坐在餐厅里吃早餐。 　　周明睿适才从房里出来，恰好听到季楚寒今天有私人约会，便笑着问：“你跟陈果小师妹进展到哪一步了？” 　　季楚寒咽下嘴里的食物，喝了口咖啡，说：“还算良性发展，她现在至少不会像前段时间那么排斥我了。” 　　“那就有希望了！”周明睿伸手拿了块三明治，“你今天再带她去玩点浪漫的，女生都喜欢浪漫。” 　　“嗯。”季楚寒点头表示同意。 　　吃过早餐，季楚寒出发去接陈果。 　　出小区没多远，经过一家花店，他将车子靠边停下，下车去买了束粉色玫瑰。 　　到了陈果所住的小区后，他靠在车门上，给陈果打了通电话。 　　外卖员每天早上八点，会照例将早餐送到601。 　　然而今天，陈果直接把早餐扔进了垃圾桶，后来又重新下楼买，折腾了一个来回，时间就耽误了，她和孟星悦此时才吃上早餐。 　　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响，桌边的两个女生一致转头看过去。 　　“嘿呀！”孟星悦将手里吃到一半的包子往桌上一掷，撸了撸袖子，做足了跟人开骂的准备。 　　然而还不等她的手碰到手机，陈果已经划过屏幕接通了。 　　“果果，下楼来。” 　　手机传出季楚寒的声音，陈果眼睫眨了下，说：“好。” 　　随后，挂断了通话。 　　“他还有脸来找你？”孟星悦比陈果还激动，猛地站起来，那气势，要跟她奔赴前线杀敌似的。 　　陈果什么都没带，转身往外走。 　　可能昨晚哭太多了，此刻她冷静得超乎寻常，“我自己去。” 　　下了楼，走到小区门口。 　　陈果一眼就看见了靠在车门上的季楚寒。 　　他怀里还抱着一束玫瑰花，粉嫩的玫瑰花瓣在晨光里开得娇艳欲滴。 　　她走上前，季楚寒离开身后的车子，笑着将手里的花送给她。 　　陈果看着他脸上若无其事的笑，没去接那花，只开口问：“同样的花，除了我，你还送过给谁？” 　　季楚寒忽然发觉她语气、神态跟平常很不一样，抬手去摸她的脸，“怎么了？嗯？” 　　陈果用力挡开，“别碰我！” 　　“果果？” 　　季楚寒愈发察觉她情绪不对劲，上前想去牵她的手，被她狠狠甩开。 　　“我说了你别碰我！你让我觉得恶心死了！” 　　“恶心？”季楚寒听到她这个评价，纵然对她脾气再好，也不禁蹙了眉，“陈果，这段时间的相处，你对我的感受就只有恶心两个字吗？” 　　“没错，你就是让我觉得……” 　　娇嫩的粉色玫瑰，被落在脚边，季楚寒捧着她的脸，将她紧紧吻住，堵住她的嘴。 　　他以为两个人在靠近，可是原来根本没有！ 　　这样残酷的事实，让他整个人快要发狂。 　　姜雨薇娇.喘着说的那些话犹在耳际，陈果拼命挣扎几下，扬手一巴掌打在了季楚寒的脸上。 　　啪的一声。 　　两个人都愣住了，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须臾，陈果的眼泪再次失控地掉下来，抬手用力抹掉嘴上的湿嚅，“去吻你的秘书去！” 　　季楚寒大概怎么都没想到，陈果会打他，脸被打得转向了一边，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回过脸，正视她问：“陈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陈果见他摆出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轻笑了下，“你不是一喝醉就喜欢强.吻别人吗？哦不对，你根本没有喝醉，你说过的，你清醒得很呢！你就是自己想做那种事！” 　　她越说情绪越激动。 　　“同样的香水，送给我又送给你的秘书！一边说想要做我的男朋友，一边跟你的秘书……”不管是接吻，还是上.床，任何两个字陈果都实在是说不出口了。 　　前几天在清大出差，他还说要为她守身如玉来着！ 　　骗子！ 　　季楚寒是被她越说越懵了，“我什么时候送她香水了？我跟她做什么了？” 　　“敢做不敢认了是吧？”陈果狠狠抹掉眼泪，“季楚寒，我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变成这样！就当我当初瞎了眼，才会那么喜欢你！” 　　她说完，在即将哭得更惨之前，立即转身往回跑。 　　季楚寒一路追过去，但最后，还是迟了一步，被她关在了门外。 　　“我不要你了！”陈果靠在门后，听声音就知道哭得很厉害，“季楚寒，我再也不要你了！” 　　“果果，你先开门，出来跟我讲清楚。”季楚寒敲着门，心急如焚。 　　过了一会儿，门内没了动静，连哭声都没有了。 　　“果果？”季楚寒再敲了敲门，担心她在里面出什么事，从口袋掏出手机，准备给她打电话。 　　他手指点下通话记录里陈果的备注名，下一秒，忽然意识到什么，又断了通话，切回到通话记录界面。 　　记录显示，陈果上一次给他打电话，是昨天，通话时长几十秒。 　　然而他清楚记得，他昨天并没有接过陈果打来的电话。 　　他再点进详情页，上面记录着具体的通话时间，是昨晚十点十一分。 　　那个时候，他的手机，在姜秘书手里。 　　作者有话要说：　　姜秘书瑟瑟发抖中 第39章 　　周日的办公大楼, 门可罗雀，跟工作日比起来，截然不同。 　　十七楼, 合众科技CEO办公室。 　　季楚寒坐在办公桌后，双臂抱胸, 面色冷然地盯着面前的桌子, 半边脸还红着, “我提醒过你，我正在追陈小姐吧？” 　　姜雨薇站在他桌前的对面, 两只手拎着包，忐忑地回答道：“是。” 　　“那你还去跟她说什么？”季楚寒抬起头，将手机扔到了桌上。 　　这些年，主动上门招惹他的女人很多，时常给他造成困扰，所以他一般是默许姜雨薇这个秘书帮他处理掉, 两个人在这方面, 可以说是达成了一定的工作默契。 　　担心姜秘书搞不清楚状况, 把陈果当作之前那些女人对待，季楚寒还特意提醒过她，但没想到，她还是给他捅出篓子来。 　　她似乎忘了, 不止是替上司推掉他不想要的人际关系, 是她的职责，协助上司维系他想要的人际关系, 更是她的职责。 　　姜雨薇见到桌上那手机，就知道他突然把她召来是因为什么了。 　　她紧紧攥着包，盯着那手机沉默了许久, 后鼓起勇气般抬起头，看着季楚寒的眼睛，豁出去了说：“我跟她说……我喜欢你。” 　　“……” 　　随着她这句话一出，季楚寒的表情有一瞬间凝滞。 　　旁边会客区，周明睿正坐在那里喝茶，闻言，也差点被茶水呛到。 　　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几秒过后，季楚寒伸手拿回桌上的手机，说：“我想，你已经不适合这份工作。” 　　姜雨薇一怔，抓紧了手里的包，喃喃道：“你要辞退我？” 　　这些年，但凡季楚寒身边出现哪个女生，都是任由她清理掉的，以季楚寒这种人的智商，他不会不知道，然而他一直默认让她那么去做，她以为，她心里至少是有一点点她的位置的。 　　所以她鼓起勇气跟他摊牌了，期待着他会在她和陈果之间选谁，结果她换来的，却是他要将她辞退吗？ 　　姜雨薇难以置信，又不甘心地看着他。 　　“你已经给我造成困扰了。”季楚寒在微信上给人事部的杨经理发了条消息，后抬起头，“我不想再给我未来的女朋友造成任何的误会，不想她因此伤心难过。” 　　跟在他身边工作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他在乎过哪个女人伤不伤心？难不难过？这些年，他对哪个女人，不是就像站在他身后的那两个机器人一样？冰冷得毫无感情。 　　“她有什么好的？” 　　姜雨薇着实不明白，他怎么就选了陈果，按池莉说的，他还等了她那么多年？ 　　“也不是最漂亮的吧？” 　　她承认陈果长相精致，可身材真的就很一般了，这些年里追过季楚寒的女人，身材颜值俱佳的比比皆是。 　　“也没有多好的家庭背景吧。” 　　虽然不知道陈果出身如何，但肯定比不上池莉吧？池家可是富了三代的世家。 　　季楚寒微眯着眼，眼皮轻抬，看着姜雨薇笃定道：“在我眼里，她就是最好的！” 　　语气里明显带了愠怒的情绪，仿佛在说：我认定的女人，轮得到你告诉我好不好？轮得到你来评头品足？ 　　而他一句话，瞬间让姜雨薇哑口无言。 　　是啊，喜欢一个人，可不就是怎么看怎么好吗？ 　　可即便不能成为他的女人，继续做他的秘书也是好的，姜雨薇退而求其次，想要争取留下来，“我们已经在一起工作三年多快四年了，你应该清楚，没有任何人比我更了解你的工作节奏和需求，也不会有人比我跟你更有默契。你确定要为了她，失去一个得力的助手吗？” 　　“得力？”季楚寒轻笑了下，随手将手机放在桌上，耐心正在逐步消失。 　　去金城出差的时候，姜雨薇先后在订机票和选新闻稿这两件事上都没能让他满意，他觉得，姜雨薇也许无法胜任这份工作了，所以在选错新闻稿之后，他命杨经理去物色新的秘书。 　　原本是打算再观察一段时间，最后再给她一个机会，如果她之后工作不再出错，就继续任用她，如果她还要出现这种低级错误，那么就换人。 　　当然从现在看来，向来能干的秘书，之所以会犯那些低级错误，不是能力问题也不是消极怠工，是她在有意针对陈果。然而正因为这样，他是绝不能再留她了。 　　其实季楚寒自己多少也没料到，先前让人事部物色的人选，会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他不想再跟姜雨薇多费唇舌，直接下了逐客令，“人事部的杨经理在办公室等你。” 　　** 　　几分钟之后，人事部办公室。 　　杨经理递给姜雨薇两张表让她填写，一张是离职申请表，另外一张是工作交接表。 　　今天是周日，正常情况下，杨经理并不会上班，她现在会在办公室，说明季楚寒在叫姜雨薇过来之前，就已经做好辞退她的决定了。 　　姜雨薇悲哀地扯了下唇，接过那两张表。 　　“姜秘书您先在这边写着，我去下洗手间。”杨经理在她面前放了支笔后，转身出去。 　　姜雨薇拿起笔开始填写表格，没多久，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 　　响了一遍后，又响。 　　姜雨薇本就心烦，被吵得更加烦躁，顺手就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 　　“你好杨经理，我是收到通知明天要去公司复试的秘书，早上家里有点事，能不能把时间改到下午呢？” 　　秘书？复试？ 　　复试的意味，就是在此之前，已经有过初轮面试了，也就是说，季楚寒不是在今天才动了辞退她的念头，而是更早！ 　　姜雨薇握着手机，如遭点击。 　　恰好，杨经理上完洗手间回来，见她帮忙接了电话，笑问：“谁打来的？” 　　她上前想接，姜雨薇抢先一步将电话挂了。 　　“所以，他早就让你招备选了？”她冷声问。 　　杨经理大概猜到谁打来的电话了，尴尬地僵在那里。 　　“那个……”杨经理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紧张的氛围，姜雨薇突然拿着离职表站起了身，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她跟在季楚寒身边三年多，就暗恋了他三年多，她想着总有一天，他会发现她是最适合她的，可是等来的呢？他要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就算了，竟还早就做好准备要将她驱逐出他的世界！ 　　姜雨薇气冲冲地往CEO办公室去，在走廊上，遇到刚刚从那里出来的周明睿。 　　周明睿见她状态不对劲，一手拉住她，“姜秘书。” 　　姜雨薇眼眶湿润，泛着红，“我这些年跟在他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他竟然早就想着辞退我！” 　　周明睿见她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不禁皱起了眉头，“他亏待你了吗？给你的工资和福利，哪项亏待你了？你提什么功劳苦劳？” 　　周明睿这话，可以说是直白得可怕。 　　没错，他在告诉姜雨薇：她和季楚寒，只是雇佣关系，她享受了高薪，就该付出对应的劳动力。 　　如当头棒喝，姜雨薇倏然腿软，扶着墙，像是久久无法从这冲击中回过神来。 　　她一直以为，季楚寒纵容她赶走所有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多多少少对她是不一样的，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他只当那是她身为秘书该履行的职责而已。 　　也是，帮老板处理他想要的、不想要的人际关系，本就是秘书的职责之一。 　　周明睿看姜雨薇的反应，是把这话听进去了，掠过她朝电梯走去。 　　身后响起幸灾乐祸拍掌的声音，姜雨薇转头望过去，池莉拍着手掌，勾着唇笑吟吟地朝她走过来。 　　“人家只当你是秘书，你当自己是正宫娘娘，自作多情那么多年，你说你，可笑不可笑？” 　　姜雨薇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CEO秘书，即便再狼狈，骨子里那点骄傲还是在的，见池莉对她大开嘲讽，她又端起姿态，也不甘示弱地冷笑了声，回击道：“轮得到你笑话我吗？你追了他那么久，为他做那么多，又怎么样呢？从来就没有进去过他心里一丝一毫，那个人一回来，你还不是一点机会都没了？” 　　池莉被戳了痛处，紧紧捏着手心，跟姜雨薇大眼瞪小眼，快把眼珠子瞪出来。 　　** 　　陈果把自己闷在房间哭了一上午，孟星悦好不容易才把她劝出门。 　　两人坐在店里吃火锅，手机都放在桌上。 　　陈果的忽然响了起来，她扫眼来电显示，伸手挂了。 　　孟星悦伸长脖子看到了，是季楚寒打来的。 　　见陈果把电话挂了，捞了片烫熟的肥牛到她碗里，“是，不理他，吃我们的。” 　　陈果夹起肥牛蘸着料吃，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她这次放下筷子，直接将季楚寒拉黑了，把手机放进包里。 　　等她再拿起筷子，轮到孟星悦的手机响了起来。 　　孟星悦扫了一眼，自然也是毫不犹豫地挂断。 　　“不用难过果果。”她边把几个鱼滑倒进火锅里，边宽慰陈果，“我看闻时礼有几个朋友蛮不错的，就典型的高富帅那种，到时候我先去认识打探清楚，然后介绍给你，气死季楚寒！让他肠子悔青！” 　　对！气死他，让他肠子悔青！陈果鼻音很重地嗯了一声。 　　吃完火锅，两人下午又去了游乐场，放开了玩。烦恼似乎都被过山车甩到了九霄云外。可是玩完回家路上，难过的思绪又一点点爬上心头。 　　陈果感觉自己，还没开始正式恋爱，就失恋了。 　　悲伤的情绪真是太难走出来了。 　　半夜她还做了个梦，梦到季楚寒在办公室跟秘书不可描述，她当场就崩溃了，睁开眼，眼泪从眼角滑落下去，滴在枕头上。 　　后来她是怎么都睡不着了，就怕继续梦到那种东西，比从前做过的任何噩梦都可怕。 　　睡眠不够，导致陈果第二天回公司上班的时候，整个人萎靡不振。 　　她支着脸，盯着电脑屏幕，眼皮直耷拉。 　　忽然，坐在她左手边的范伊凑过来，附在她耳边小声告诉她，“姐，你被寒总带上热搜了。” 　　听到这样的重磅消息，陈果才终于有了些精神，睁开眼，拿起桌上自己的手机，迅速点开了微博。 　　前几天给季楚寒写的媒体通稿，各个平台反响还不错，加上昨天因为他和秘书的事，这两天她就没有怎么关注舆论走向了，怎么突然又上热搜了？ 　　她点开位于热搜第二的#楚寒大神高校宣讲# 　　评论里，被推到第一的网友留言是：好奇他有女朋友吗？ 　　下边跟着其他网友的回复： 　　【有了，这是宣讲会现场的图，我从后面抓拍到的，两个人在咬耳朵，附图jpg.】 　　【我也偷拍到了一张，他在清大校园里，追着她跑从后边抱住她，不过当时是晚上，没上面的那么清楚，但还是能看出来是他，附图jpg】 　　【两个人都出现在高校宣讲会上，所以他的女朋友是他的下属吗？办公室恋情？】 　　【不是下属，她是广告公司的人，跟合众有合作。大家现在在网上看到的关于宣讲会的通稿，都是她写的。】 　　【难怪，我觉得她的稿子写得水平很一般啊。要说合众跟她合作，不是因为跟楚寒大神的私人关系，我不信。】 　　【啧，楚寒大神在宣讲会上还说，合众的人才招揽计划，秉持的理念是唯才是用，那他怎么自己带头给女朋友走后门啊？】 　　【就是，啪啪打脸的。】 　　先前姜秘书要求陈果发那篇在她看来水平更低的通稿，她就担心后期会出什么问题，现在果然成了别人揪住她的小辫子。 　　现在想来，姜秘书有能力坐上CEO秘书这个位置，还安安稳稳地连着做了好几年，怎么可能连稿子都分不清优劣？分明就是故意的！为了季楚寒，故意坑她。 　　她蹙着眉，看着那些评论正烦躁，里面办公室的门推开，宋雨桐站在门口高声叫人：“陈果，你进来一下。” 　　陈果抬起头，应声：“好的。”然后从位置上站起身，朝那办公室走去。 　　她推开门，看到宋雨桐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滑着手机，拧着不悦的眉头，问：“热搜你看到了吧？寒总那边你联络过了吗？他怎么说？” 　　陈果面无表情地立在桌前，“没有。” 　　“没有？”宋雨桐闻言，从手机上抬起头，眉头皱得更深。 　　“陈果你自己负责的案子，你没有关注舆论动向的吗？关于合众科技的负.面评价已经开始有苗头了！你要趁这把火烧起来之前，想办法将它扑灭！” 　　宋雨桐曲着指骨，激动地敲着桌面，吭吭作响。 　　“而你，竟然不知道要争取时间，去跟合众那边沟通应对方案吗？” 　　没错，已经有人因为她和季楚寒的关系，在质疑合众的用人理念了，这对企业来说，当然算是负面影响。如果处理不好，三所高校的宣讲会和人才招揽计划的宣传效果，都会被大打折扣。 　　这事说大也不算大，说小也不算小，关键看后期怎么公关，将舆论往良性的方向引导。 　　可是管他呢？陈果现在连见都不想见到季楚寒，还管他公司怎么样？ 　　“像网友说的，我水平也就那样。”陈果笑了下，破罐子破摔，“桐姐，你把它交给更有能力的人去做吧。” 　　“陈果！”宋雨桐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后反应过来。 　　“你跟寒总闹崩了？” 　　“是，崩了。所以桐姐派其他人去吧。”陈果欠了欠身，转身出去。 　　她前脚刚出办公室，后脚就接到周明睿打来的电话。 　　陈果知道肯定是为了网络舆论的事而来，接起后，淡淡道：“周总放心，稍后会派人去合众商讨解决方案。” 　　随后她挂了电话，回到位置坐下。 　　紧接着，坐在她身后的刘曼，被宋雨桐叫进了办公室。 　　三分钟后，刘曼从办公室出来，回到格子间拎上包包，看样子是准备出门。 　　她拎着包走了两步，又忽然停下，回过头看着坐在位置上的陈果。 　　“不好意思，我要接手合众了。” 　　言语里，颇为自豪。 　　陈果支着脸，掀起眼眸，用眼角的余光扫她一眼。 　　不好意思？ 　　我看你是好意思得很。 　　前期都是陈果在负责，现在突然转手给刘曼，之后的业绩肯定也要划分给她，等于让她捡了个大便宜，否则，她也不会特意过来跟陈果炫耀。 　　不过本来就是自己不想要的，再说些什么不忿的话怼回去，只会让大家觉得她是舍不得这个合作，不得已被抢了。 　　陈果没说什么，只懒懒地回了一句：“加油，好好干。” 　　刘曼：“……” 　　这怎么还不按常理出牌了？ 　　自己经手的案子被抢，难道不是应该气急败坏吗？你给我加什么油？ 　　刘曼一脸懵逼，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只感觉到无力。 　　“曼曼，走了！” 　　那边，从里间办公室出来的宋雨桐，边往外走，边叫她。 　　刘曼赶紧过去，“来了，桐姐。” 　　刘曼这一走，先前建立的没有陈果的那个群，很快就沸腾起来。 　　“恭喜曼姐，合众这样一个长期客户，以后就是你的了。” 　　“最后还是我们曼姐最厉害呀！” 　　刘曼适才在陈果那里吃了鳖，这会儿看到群里的称赞，心情这才好起来。 　　她陪着宋雨桐边等电梯，边动了动手指往群里发消息：“所以说什么男朋友，瞧瞧，出点事马上就换人，把她撇得一干二净的。” 　　“哈哈哈，是的，估计也就是玩玩而已，年轻有为的男人，哪个不花心，估计陈果还当真了，你们看她从早上开始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活该！谁让她想着钓有钱的凯子。” 　　** 　　合众科技，总裁办。 　　周明睿刚刚结束跟陈果的通话，随手将手机放在茶几上，问：“你想见小师妹，干嘛不自己打电话给她？还让我绕这么个圈子。” 　　季楚寒用舌尖顶了顶腮帮，被陈果打的那巴掌，现在还隐隐作痛，“……她把我拉黑了。” 　　周明睿端茶杯的动作一顿，后拍了下大腿，哈哈地笑起来，“已经第二次了！楚寒大神，你已经被小师妹拉黑两次了！” 　　季楚寒黑着脸，双眼瞪着他，像一把把冰刀飞过去，“很好笑？” 　　“……” 　　周明睿收声，默默端起茶杯喝了口。 　　“不过说真的，事不过三，这次跟小师妹解释清楚姜秘书的事，以后两个人好好的，你要是再让她拉黑一次，小心彻底没戏。” 　　“毕竟小师妹现在又不像之前那么迷恋你，指不定哪天再找个男朋友，这种事她可是做得出来的，高智的事你没忘吧？也就是高智后来怂了，要换一个不怂的呢？你说她要是跟别的人在一起了，然后再结婚生子，你说你是不是得疯？” 　　季楚寒没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反问他，“你这里有针线吗？” 　　“你要针线干什么？”周明睿下意识往他身上的衬衫上打量，“纽扣掉了？” 　　季楚寒：“拿出来，自己把嘴缝上。” 　　周明睿：“……” 　　大概十几分钟后，总裁办公室的门被敲开，秘书进来通报：“周总，思瑞传播的工作人员来了。” 　　“快请进！” 　　周明睿说完，从沙发上站起身，“好了，我先出去，你跟小师妹好好解释。” 　　他这前脚刚出去，就见宋雨桐领着刘曼过来，但并没有看见陈果。 　　“你们公司的陈果呢？”他往后张望着问。 　　宋雨桐陪着笑脸道：“哦，这不是因为稿件写得有失水准，又加上照片的事，给咱们合众科技造成不小的负面影响，她觉得没脸来了嘛。我们思瑞这边本着对客户负责的原则，派了更有能力的人来跟进后续。” 　　说着，她骄傲地给周明睿介绍身边的下属，“刘曼，非常能干的一位AE，比陈果经验也更丰富一些。” 　　此时，办公室里面的季楚寒也站起了身，朝门口走来。 　　宋雨桐见到他，笑容愈发殷勤道：“曼曼，快跟寒总和周总说说你应对此次网络舆论的思路。” 　　“好的。”刘曼在一旁笑吟吟地。 　　这都什么事儿啊？周明睿扶了扶额。 　　季楚寒正眼都没瞧一下刘曼，面无表情地睇了眼宋雨桐，直接转身回去，留给她们一张冷漠的背影，“换陈果过来，我这里只要她。” 　　宋雨桐：“……” 　　刘曼：“……” 　　还得回去请那姑奶奶？ 第40章 　　陈果坐在位置上正眼皮打架, 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用力踩高跟鞋的声音。 　　她支着脸，缓缓扭过头，看见刘曼气势汹汹地朝这边格子间走来, 随后站在自己的办公位，将手里的包猛地扔到桌上。 　　像是在外面受了很大的气, 回来撒气的。 　　“陈果, 你进来一下。”那边, 宋雨桐又站在她的办公室门前叫人。 　　陈果站起身，刘曼狠狠瞪了她一眼, 拽过椅子一屁股坐下，转身背对她。 　　这会儿，陈果因为睡眠不够而迟钝的大脑，也逐渐反应过来了。——她们在合众科技那边应该是不太顺利。 　　待她进到宋雨桐的办公室，宋雨桐的说法，验证了她的猜测。 　　“合众的宣传一直是我们思瑞在负责, 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 合众是可以借此找思瑞问责、解约的。”宋雨桐改了前面跋扈的态度, 双手交握着放在桌上，和和气气地跟陈果讲。 　　可在陈果看来，解约最好！以后再也不用见到季楚寒。 　　“虽然你跟寒总崩了，但看寒总的意思, 他还是想跟你继续的, 今天还点名要你去了，果果你看要不……” 　　宋雨桐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管你们是因为什么事情崩的，为了公司的合作，你就委屈求全一下。 　　可对陈果来说, 季楚寒跟秘书那事，她真是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她勉强扯了下唇角，挤不出笑来，“我实在是无能为力，要不就放弃合众的合作算了，我再给公司找新的客户。快到年底了，很多公司的合作都要到期了，机会很多的。” 　　“这……”宋雨桐见她听不进去，皱了眉头。 　　“好了，我现在就去打电话联络。”陈果站起身，还特意干劲十足地握了下拳，“桐姐放心，我会努力的。” 　　她表现得这样积极，倒是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宋雨桐揉了揉额头，叹口气。 　　合众这个生意，就要这样做死了？ 　　中午的时候，合众科技又上了热搜。 　　起因，是合众科技官博发了一条声明。 　　声明上表明，公司CEO秘书姜雨薇玩忽职守，在前不久发布的有关宣讲会的媒体通稿的选择上，是主要责任人，公司认为她已不具备胜任CEO秘书一职，现已辞退。 　　后面两张图，则附上了陈果先后写的两版新闻通稿。 　　评论区里，有人还是咬着陈果能力不佳，季楚寒给她特殊照顾这一点不放，怀疑前后两份稿件是不同人写的。 　　针对这些质疑，季楚寒特意在官博下留言，附图他那天和陈果的微信聊天记录，记录里显示陈果将两份稿件发给他过目，他选了其中一份后，陈果告诉他来不及了，姜秘书选的那版，已经交给媒体了。 　　他的证明一出，很多从事广告、设计等等需要伺候甲方爸爸行业的人，开始跳出来为陈果鸣不平，表示很多时候最终呈现的作品，确实不是乙方能够决定的，而是得听命于甲方，陈果显然是被姜雨薇坑了。 　　渐渐地，支持后面这种说法的人更多，渐渐占据了前排评论区，那些质疑声往后掉。 　　也就是说，这次小小的风波，算是过去了。 　　午休的时候，陈果接到孟星悦发来的消息：【热搜你看到了吧。】 　　陈果那时候刚收到外卖，边回消息，边拎着外卖回位置：【看到了。】 　　悦悦：【他这样舍秘书保你，至少说明在他心里，你比他那个秘书重要多了。】 　　陈果眼睫煽动，沉默地看着这话。 　　目前来看，确实如此，可是陈果一想到那晚那通电话…… 　　如果没有被她听到，季楚寒会处理他的秘书吗？还是两个人一直瞒着她维系着某种关系？ 　　陈果将外卖放在自己桌上，拽过椅子坐下，动了动手指：【但是他跟她做过那种事，触碰到我底线了，我心里真过不去。】 　　悦悦：【我懂，换我我也接受不了，心里边会有疙瘩。】 　　陈果：【不聊了，我要吃饭了。】 　　发完这句，陈果放下手机，打开外卖吃饭。 　　晚上下班回家，陈果在经过楼下孟星悦那个停车位时，发现上边停着一台车，不是她那台复古粉色小轿车，而是白色的。 　　当时天快黑了，路灯又昏暗，她第一眼没怎么看清，认真看了几眼，见驾驶位下来一个人。 　　这才发现，是季楚寒。 　　陈果脸一转，脚步跟着转过去，朝楼房快步走去。 　　季楚寒腿长，很快就追了上来。 　　他一手扯住她的手臂，说：“我想，热搜你应该看到了。” 　　“我看到了！”陈果仰头看着他，“你把她辞退了，你跟她做过的事，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吗？” 　　季楚寒闻言，不由拧眉，“我跟她做了什么事？” 　　他忽然意识到，姜雨薇似乎并没有真的对他坦白，关于那晚她在电话里跟陈果说了什么，她肯定是隐瞒了什么信息，而且是让陈果非常介意的重要信息。 　　“她除了跟你说她喜欢我，还说了什么？” 　　陈果看他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生气地推了他一把，“你就继续装吧！” 　　说完，她转身快步朝电梯跑去。 　　等季楚寒再追上去，却被陈果踹了一脚，关在了电梯外。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必须得找到问题症结所在，季楚寒从口袋掏出手机，给姜雨薇拨了通电话过去。 　　电话一通，季楚寒就开门见山地问：“除了上午在办公室说的那些，你还跟陈果说什么了？” 　　背景音十分嘈杂，季楚寒模糊听到了DJ声，好像是在酒吧那种地方。 　　“陈果陈果，又是陈果，寒总你怎么就知道陈果呢？”姜雨薇趴在吧台上，一手握着酒瓶，一手举着手机，情绪激动地快要失控。 　　她想起白天在公司官博上看到的那纸声明。 　　那个时候，她故意让陈果发篇糟糕的稿子出去，然后找人引导微博舆论，让人质疑陈果是靠季楚寒的关系才拿下合众的合作的，进而让人对合众“唯才是用”的用人理念产生质疑，她想着，季楚寒出于舆论压力，为了公司大局，应该会出声明澄清跟陈果没有任何关系。 　　而只要他这样做，陈果肯定伤心难过，两个人的嫌隙就产生了，很难再在一起的。 　　结果……季楚寒辞退她就算了，竟然还为了证明陈果的工作能力，用一纸声明将她送上微博挡抢，担下了这个责任。 　　现在口口声声的还是陈果！ 　　“你到底还说了些什么？！”季楚寒仍在跟她要说法，此时语气也染了怒意。 　　姜雨薇醉醺醺地笑起来，“你想知道啊？那你来找我啊，我告诉你。” 　　不弄清楚姜雨薇那晚到底跟陈果说了些什么，就没办法解开陈果的心结，季楚寒别无选择。他沉默地思忖片刻，问：“在哪里？” 　　姜雨薇给他报了个酒吧的名字，季楚寒挂断电话，熟练地启动车子，快速倒车离开。 　　季楚寒按姜雨薇说的，找到她所在的酒吧，车停进地下车库。 　　他从车上下来，拿着手机和车钥匙，迈着一双长腿快步朝电梯走去。 　　迎面经过一群年轻人，大概是喝了酒，走起路来歪歪扭扭，一个不小心就撞到了季楚寒的肩。 　　季楚寒赶时间，也不跟人计较，仍旧快步向前。 　　倒是撞他的那个男人叫住了他，“等等。” 　　季楚寒的脚步下意识停顿了一下。 　　他转头望过去，见到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人，那人盯着他打量几秒，后勾唇笑了，“还真是你啊！” 　　季楚寒微蹙着眉，盯着对面的脸也辨认了会儿，才认出对方是谁。 　　是前段时间想要猥.亵陈果的那个男人，后来他们还在警局见过，所以季楚寒记得他。 　　“兄弟几个，把他给我控制住！”皮夹克忽然扬手，他的同伴霎时全部冲散开。 　　季楚寒来不及跑，被七八个人围困其中。 　　他从来不打架，唯一一次动手，是上次这个皮夹克欺负陈果的时候，此时又被这么多人围着，完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尽管他在极力反抗，但是很快，一根不知道哪里来的棒球棍，挥中了他的脑袋。 　　他整个人应声倒地，血从脑袋蔓延开。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从眼前淌过。 　　皮夹克在季楚寒面前蹲下来，右手掂着一只厚重的洋酒瓶，左手摊开在他眼前，正反面翻着，“瞧瞧，那次之后，我的手就成这鬼样了。” 　　几根手指骨节弯曲，看起来十分畸形。 　　皮夹克偏头看向季楚寒趴在地上的手，邪笑了声，“我看你这手倒是漂亮，漂亮得让我觉得好他妈碍眼！” 　　“不是说舍不得碰她吗？”皮夹克掂了掂手里的洋酒瓶，“老子让你这辈子都没法碰女人！” 　　话音落，那洋酒瓶跟着落了地，砸在那修长白净的手背上，厚重的瓶身碎成不知道多少块。 　　残渣扎进皮肉里，整只手血肉模糊。 　　头部受到重创将近昏迷的季楚寒，在挨了这么一下后，痛感遭受到极为强烈的刺激，扬起头，一道嘶吼冲破喉咙。 　　额头上沁出硕大的汗珠，颈部青筋暴起，而后，他的脑袋重重地垂下，闭上眼，彻底失去了意识。 　　皮夹克站起身，冲站在对面的兄弟说：“那只也给我废了！” 　　“好哩哥！”那人领了命令，扬起手中适才击中季楚寒脑部的棒球棍。 　　在他对准季楚寒右手，准备落下重重一击的前一秒，地下车库响起警车鸣笛的声音，两台巡逻摩托正往这边飞速开来，晃动的白亮灯光点亮了昏暗的地下停车库。 　　紧接着，浑厚的男中音通过喇叭响起，“全部不许动！” 　　** 　　那天之后，季楚寒再没来找过她。 　　陈果的生活像一下回到了之前，每天上下班，周末和孟星悦吃喝玩乐。 　　只是，她每每看到季楚寒送她的机器人和香水，还是会忍不住想到他，然后痛批自己没骨气。于是后来，她把这些东西都收了起来，打包快递到季楚寒的公司。 　　日子一天天这样过，生活平淡得像万年不变的湖。 　　涟漪出现在某个周六下午，她午睡起来，正准备点下午茶，周明睿给她打来电话。 　　“小师妹，我们谈谈？” 　　两人约在一间咖啡厅里，此时已是深秋，天气渐凉。 　　陈果坐下后，点了杯热咖啡，问坐在对面的周明睿，“周师兄找我，想谈什么？” 　　周明睿比她先到，点的咖啡已经送上来了，他端起喝了一口，“还是关于楚寒的。” 　　对于这个回答，陈果并不觉得意外，只是难免讽刺地笑了下，“我跟他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谈的？” 　　她那天把跟季楚寒有关的东西快递给他，他都没有作任何回应，显然也是默认两个人到此为止了。本人都无所谓了，周明睿还要找她过来谈，她甚至觉得他有点多管闲事。 　　周明睿放下咖啡杯，抬头认真地看着她说：“就谈谈，当年楚寒为什么不答应跟你在一起。” 　　陈果怔住，愣愣地看着他。 　　“我曾经问过他这个问题。”周明睿摆弄着桌上的一小块独立包装的方糖，垂眸陷入回忆，“他说，太苦了。” 　　“我当时以为他指的是，创业太苦了，他没有心力去谈恋爱，去跟你维持一段美好的恋爱关系。直到公司发展稳定下来，他坚持要将地址迁移到这里，我再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她在那里。” 　　“那时候我才真正明白，他口中所说的‘太苦了’是什么意思。创业路不可能一帆风顺的，路上荆棘遍地，甚至可能面临失败，他不想你陪着一起吃那些苦，不想让你看到他往前冲时狼狈的样子，他想要在你这里的形象，永远是完美的，优秀的，无可挑剔的。他怕但凡有一点不完美，就没有办法成为你的最爱了。” 　　“他说，如果成功了，他就回来找你，天涯海角，他都要找到你。如果失败了……” 　　顿了顿，周明睿说：“当然，重要的是，他现在成功了。” 　　“请你相信，这样在意你，把你藏在心里这么多年，想着有一天能够凯旋归来，回到你的身边，给你幸福的季楚寒，绝对不会跟其他女人发生什么。” 　　周明睿说的这些，对陈果来说，太颠覆了。 　　她当初以为，季楚寒大学的时候不答应跟她在一起，纯粹是因为不喜欢她。 　　后来听说他又考研又创业，她甚至觉得，季楚寒是不是怕她成为他人生道路的绊脚石，所以才拒绝她。 　　可是现在周明睿却告诉她，事实并非如此。 　　她好半天都消化不了，以至于连送上来的咖啡都忘了喝。 　　“我今天告诉你这些，不是要逼你做什么，选择的权利还是在你自己手上。如果你觉得我说的不可信，以后我再不找你，如果你觉得我说的可信，你随时联系我。” 　　周明睿说完，拿起桌角的账单，起身离开，给她留下充足的思考空间和时间。 　　陈果这时才稍微缓过来一些，端起面前咖啡喝了两口。 　　热咖啡都变温了，倒是刚好入口。 　　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陈果看了眼，见是孟星悦打来的，接起的同时，拎上包起身离开。 　　“喂？” 　　“跟你师兄谈完没有？一起去逛街啊。” 　　“谈完了。” 　　“那我去接你，距离你在的那间咖啡店不远，有家小众的店铺，设计师推出了几件新款我好喜欢，你可能也会喜欢，带你去试试。” 　　“好。” 　　说是试试，结果陈果去到那家服装店后，心不在焉地坐在休息沙发上，注意力根本不在那些衣服上。 　　孟星悦挑了一件初冬妮子大衣，正想问她意见，转头发现她还坐在那里发呆。 　　她把大衣先交给设计师助理，走过来坐在沙发扶手上，搂着陈果的肩问，“怎么跟你师兄谈完之后，就好像魂都丢了？” 　　陈果正拿捏不定主意，抬眸看着她，“你跟我分析分析？” 　　孟星悦：“什么事啊？说。” 　　陈果便把周明睿告诉她的事，长话短说跟孟星悦简单地又复述了一遍，孟星悦听完后，歪头想了想，说：“听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跟季楚寒有关的事来。” 　　“什么事？”陈果问。 　　孟星悦细细回想了一遍，说：“之前闻时礼请你和季楚寒去别墅吃饭，你还记得吧？当晚你们走后，闻时礼跟我说，他问过季楚寒，当初为什么没有答应跟你在一起，他说是因为那个时候他一无所有，而不是说不喜欢你。” 　　“这样一来，跟你师兄说的，确实是对得上的，他没有撒谎骗你。” 　　“诶诶，果果……” 　　孟星悦连声叫着，陈果人已经拎着包快步走到了门口，低头滑动着手机打电话。 　　出了服装店，陈果左右张望着找出租车，车还没找到，耳边的电话接通了。 　　“周师兄，我要见季楚寒。” 　　她焦灼地说。 　　半个小时后，陈果按周明睿发来的地址，来到南城第一人民医院。 　　特护病房里，季楚寒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脑袋被白纱裹着，左手用石膏固定着，身上连接着仪器，还有输液管。 　　陈果站在窗外，过了探视时间，只能透过玻璃窗看着他。 　　“为什么会这样？”她嗓子发抖地问。 　　周明睿站在她身边，把那天她陪客户喝多了，差点被陌生男人猥.亵，然后季楚寒跟人打架，后来把她带回家的事告诉了她。 　　“当时那人报警了，楚寒第二天被警察带走，这事赔了不少钱，对方也答应和解了。结果前段时间姜秘书那事，他去酒吧找姜秘书要说法，又碰到那个人，当时那人带了一群人，楚寒哪里是对手，然后就……” 　　陈果记得那次自己陪客户喝多了，第二天醒来脑子断片，吃早餐的时候看到季楚寒手背上有伤，问他怎么弄的，他只轻描淡写地说是搬东西碰的。 　　现在再听周明睿这样说，她的心顿时揪起来。看着躺在里面一动不动的季楚寒，她眼眶发热，嗓子也跟着哑了，“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 　　“他当然不会跟你说，他当时不是说要追你？自然不会希望你有心理负担。他肯定希望你跟他在一起，是因为爱，而不是因为感动或者其他什么原因，他是舍不得你感觉到一点点勉强和不情愿。” 　　“陈果。”周明睿转头看着她，“他真的很爱你，比他自己嘴上说的，比你以为的，还要爱你。” 第41章 　　听着周明睿说的那些话, 陈果泪眼婆娑地站在那里，视线一片模糊。 　　“你还好意思来？” 　　耳边忽然响起愤怒的声音，陈果循着声源转过头, 眼泪掉下来，清楚地看到池莉踩着高跟鞋, 气势汹汹地冲过来。 　　“楚寒就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池莉一到面前, 就扬起手要打她。 　　陈果不避不闪, 就站在那里。 　　倒是周明睿及时挡在了二人中间，一把将池莉的手抓在空中, “莉莉你冷静点！” 　　身后跟过来的池越也赶紧将池莉拉开，“别闹！这里是医院！” 　　池莉挣扎了几下没挣开，眼眶通红地望着自己的哥哥，用手指着陈果，“如果不是她，楚寒不会变成这样的！” 　　陈果整个人好像都麻木了, 怔怔地站在那里, 只有眼泪在不停掉。 　　周明睿回过身, 抓过她手臂，拉着她绕过池莉。 　　陈果被他带着机械地往前走，随后进入电梯。 　　此时电梯里面恰好只有两个人，陈果低着头, 小声嗫嚅着说：“对不起。” 　　“这事不能怪你。”周明睿看她这样于心不忍, 抬手拍拍她的肩，“你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池莉那个人吧, 脾气就那样，大小姐心性，动不动就要爆炸似的。” 　　陈果啜泣几声, 抬手抹掉眼泪，“季楚寒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周明睿轻拍她肩膀的动作一顿，“这个……不好说，他脑部受了重创，即便是医生，也给不出具体的时间。” 　　“那就没有办法了吗？”陈果抬起头，眼睛通红地望着周明睿，“能够让他快点醒过来的办法。” 　　周明睿：“医生说，他人虽然昏迷不醒，但，是有意识能够感觉到外界刺激的，所以建议身边亲近的人多加陪伴，只是……楚寒从小父母双亡，也没有兄弟姐妹，我现在一个人要顾公司很多事，也没办法每天过来看他，如果可以，你多来陪陪他，你看怎样？” 　　父母双亡，没有兄弟姐妹？ 　　原来季楚寒的家庭背景，比她知道的还要糟糕。 　　“好。”陈果郑重地点点头，“我以后每天过来。” 　　** 　　经过一周的观察，季楚寒的各项生命体征趋于稳定，已经不需要再住加护病房。陈果第二天过去探视的时候，正碰见医生带着护士给他转病房。 　　周明睿给他安排的是单人间，环境设施比普通病房要好。 　　陈果跟过去，站在门口等，待医生护士把季楚寒安顿好，她才进去。 　　医生之前没见过她，用陌生的眼神打量着她，“你是病人家属？” 　　此前，陈果还没有过单独到医院探望病人的经验，被问得卡顿了一下，后诚实道：“还不是家属。” 　　医生推了下眼镜，“哦，那就是女朋友？” 　　“……” 　　陈果怕医生不给她看了，也没否认，还默默点了下头。 　　医生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走到她面前，说：“最好的治疗手段和药都给他用上了，接下来主要靠他自己还有家属，你平常可以跟他多说说话，说一些能够调动他情绪的事，喜怒哀乐都可以，对他的大脑意识具有一定刺激作用。” 　　陈果受教地点点头，“好的，谢谢医生。” 　　护士最后确认一眼输液瓶，转身跟着医生出去，顺带给她关上了门。 　　陈果移步走到病床前，看着静静躺在上面的季楚寒。 　　他本来就是冷白皮，受了伤躺在那里，看起来更显惨白和虚弱，唇色都快跟肌肤一样没有血色了。 　　陈果鼻子一酸，眼眶顿时通红，视线又模糊起来。 　　她想去拉季楚寒的手，结果他整个左手是被石膏固定住的，那边的右手又连着输液管。她只好轻轻扯着他手臂上的病服，一边掉眼泪一边嗫嚅着说：“不是要做我的男朋友？这样的男朋友我可不要，你得好好的，我才能跟你在一起。” 　　她刚说完，身后响起敲门声。 　　她伸手从床头柜子上扯了张纸巾，擦掉眼泪，转头看向门口。 　　只见姜雨薇推着门走进来，怀里抱着一束鲜花，以及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纸袋。 　　和陈果视线对上，姜雨薇楞了下。 　　陈果吸了吸鼻子，皱着眉眼眶通红地瞪着她，“你来做什么？！” 　　姜雨薇看了眼她身后病床上的季楚寒，后将怀里的花放下，问：“我们谈谈？” 　　** 　　十分钟后，医院最近的茶餐厅。 　　“这个，是寒总落在我那里的外套。”姜雨薇将她拎过来的那个黑色纸袋，放在桌上推给陈果。 　　陈果坐在她对面，冷眼瞧了下那袋衣服，“所以你找我谈什么，跟我示威？” 　　“不是的，你误会了。”姜雨薇立即否认。 　　顿了顿，她低下头，双手紧握着桌上的杯子，说：“我承认，我喜欢他，默默喜欢了很多年。” 　　“然后你……突然出现了，寒总对你跟对别的人不一样，我有了危机感。” 　　大概是见季楚寒变成现在这样，姜雨薇终于良心发现，把那晚的真实情况跟陈果和盘托出，“那晚，他应酬喝了不少，把这外套还有……还有手机落在了车里，我捡到了。” 　　“我确实是不甘心，所以才会……给你们造成误会，对不起。” 　　姜雨薇端起水杯饮了一口，始终埋着头不怎么敢看陈果的眼睛，“但是我真的没有想过，会牵扯出后来这么多的事。” 　　“对不起？没有想过？”陈果紧紧攥着手里的水杯，猛地站起来，而后居高临下地，将手里满满的一杯水朝她脸上泼了过去，姜雨薇怎么都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下，整个人尖叫了声，顿时成了只落汤鸡。 　　陈果过去二十几年的人生，从来没有任何时候像此刻这样愤怒。 　　“他现在躺在那里，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醒来，你一句对不起，没有想过就完了？”陈果气得脸都白了，“你倒是很会给自己寻求心理安慰呢！” 　　说完，她重重地扔下杯子，扯过包，愤然离去。 　　** 　　孟星悦在知道季楚寒的事后，也过来医院探望他了。 　　陈果见完姜雨薇回来，刚坐电梯上来，就见她左手拎着果篮，右手拎着保温瓶还有饭盒，斜挎着个小包走在前面。 　　“悦悦。”陈果快走几步。 　　正抬头张望着找病房的孟星悦回过头，像见到救星似地眼睛一亮，“终于找对了，我刚刚走错了，走到前面那栋去了。” 　　陈果看她拎了那么多东西，还走错了肯定很累，赶紧上前去接她手里的果篮。 　　孟星悦拿开了，将另一只手上的保温杯和饭盒换给她，“这个是家里阿姨熬的汤，还有饭菜。” 　　“季楚寒现在吃不了东西。”陈果接过来说。 　　“那你吃。”孟星悦挽过她的手，近看发现她两只眼睛又红又肿，明显是哭了太多才变成这样，“亲爱的，你别太难过了，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一定会好起来的！” 　　“嗯。”陈果点了下头，带着她去前面的病房。 　　孟星悦边跟着她走，边拎高了手里的果篮示意了一下，“这个是闻时礼让带的，他最近在国外，暂时来不了，让我代为问候一下，等他回来再来探望季楚寒。” 　　“好，帮我们跟闻总说声谢谢。”陈果扬唇笑了下，抬手推开病房门。 　　孟星悦不久就要嫁入闻家，那是比孟家更富有也更有底蕴的人家，孟家父母给她安排了不少课程，就为了让她嫁入闻家后，撑得起闻太太的身份。 　　所以她最近是越来越忙，下午还有课，陪陈果吃过饭后，就离开了。 　　陈果送她到电梯口，想了下，还是转身往回走。 　　她毕业后忙着工作，称得上要好的朋友，也就只有孟星悦，除了她，她也没有其他合适的人可以一起过周末的，而且，她现在更想跟季楚寒待在一起，没心情吃喝玩乐。 　　病房靠墙的位置，放了一把折叠床，供病人家属陪床用的，陈果将它拖出来展开，在上面休息了一会儿。 　　等她睡醒起来，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再出来，看到周明睿也过来了。 　　“怎么门口放着一袋衣服？”周明睿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个黑色纸袋，掏出里面的衣服查看了下，“这巴宝莉的西装，是楚寒的吧？” 　　陈果看那西装，还有周明睿手里的纸袋，用纸巾印了印脸上的水，“不要了，扔了吧。” 　　“行。”周明睿听她这么说，将西装塞回到袋子里，又回头叫等在外面的两个人，“进来吧。” 　　紧接着两位穿着浅蓝色护工服的男女走了进来。 　　“这是给楚寒请的护工。”周明睿把他们介绍给陈果认识。 　　陈果看两人大约是三十多到四十岁的样子，在料理病人方面，经验应该很丰富。 　　周明睿办事，自然是靠谱的，陈果看了眼他们胸口别着的工作证，朝两位微微笑了下，“康哥、娟姐，麻烦你们了。” 　　“应该的。”两人异口同声。 　　那位叫娟姐的十分健谈，又问陈果，“该怎么称呼您？” 　　“我姓陈，床上这位是季先生。” 　　“好的，记住了。”娟姐笑了笑。 　　之后的日子就是这样一天天过，季楚寒交由那两位专业的护工照顾，陈果白天上班，晚上和周末过来陪他。 　　情况在十天之后，才有了转机。 　　那天是周六的上午，陈果坐在病床边，翻看着平板电脑上周明睿发给她的，他们从创业初期到现阶段的所有照片，“单方面”跟季楚寒聊天。 　　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他输液的那只手好像动了。 　　陈果担心自己看错，想要再确认一次，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那只手，叫他，“季楚寒？” 　　然后他的手指又明显地抽动了下。 　　她转头看他的脸，他的眼皮虽然阖着，但是可以看到里面的眼珠在不停转动。 　　昨晚就听康哥在微信上跟她说，他给季楚寒擦脸的时候，发现他眼睛好像动了下。 　　早上她过来还特意问过医生，医生告诉她，这种情况醒来的可能性很大！ 　　“医生！医生！”陈果看到了希望，抑制不住激动地跑着去找医生。 　　等她把医生叫过来，季楚寒已经睁眼醒过来。 　　医生命护士将床头摇起来，弯腰给季楚寒做了个简单的初步检查。 　　陈果紧紧攥着手，两只眼睛因为激动而湿润，但怕妨碍医生护士做检查，安安静静站在旁边等，呼吸心跳很快。 　　“人是顺利醒过来了。”医生收起耳边的听诊器，转头看向旁边的陈果，“我们稍后会再安排他做个详细的脑部检查。” 　　“好的。”陈果点头，眼神紧盯着床上的人，缓缓移步走上前，轻声叫他，“季楚寒？” 　　季楚寒目光呆滞，看着对面的墙壁，听到她叫他，才慢慢将视线移过来，落在陈果的脸上。 　　由于久卧病榻，他整个人比先前还瘦了一圈，眼窝深陷，使得眼神深邃又忧郁，乌黑的眼睫轻轻煽动了两下，他像是才认出她来，眼角眉梢扬起笑意。 　　“老婆。”他开口叫她。 　　陈果:“……” 　　作者有话要说：　　寒总，您这声老婆叫得真顺口！ 第42章 　　医院, 主治医生办公室。 　　钟医生拿着刚出来的脑部CT图认真检查了一番，后分析说：“先前给季先生做的手术很成功，脑内淤血处理干净了, 伤口也正在愈合，从检查结果来看, 并没有明显的外伤, 他目前出现这种记忆紊乱的情况, 是不少脑部受创患者容易出现的后遗症。” 　　他看完后，将CT图转给坐在对面的病人家属, “他可能是把自己潜意识的想法，跟现实混为一谈了，才会把陈小姐当成了自己的太太。” 　　陈果看不懂那黑白照一样的图片，除了大致认得出来那是一个头颅，什么也看不出来。 　　站在她身边的周明睿撑着桌子，弯腰凑过来看, 同样看不明白, 茫然地问：“那这种情况, 还能恢复正常吗？” 　　钟医生已经拉开抽屉，拿出开药的单子，从口袋取了支笔，低头写起来, “只要后续治疗注意方式方法, 很多都是可以恢复的，我给他开一些改善认知功能障碍的药, 家属这边配合给他一些良性引导，比如……” 　　** 　　两人离开医生办公室，周明睿很忙, 接了通电话，陈果从他手里拿过医生开的单子，独自去一楼取药。 　　等她取好药回到病房，周明睿恰好也打完电话回来了，两个人在病房前的走廊遇到。 　　周明睿给她推开门，她手里抓着两瓶药，还有缴费的单子和手机率先进去。 　　季楚寒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听到动静睁开眼，见到是陈果回来了，眉眼立即弯笑，“老婆。” 　　陈果：“……” 　　这个称呼，真让人不习惯。 　　陈果走进去，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柜子上，转头看着季楚寒带笑的眼睛，迟疑着说：“那个，其实我不是……” 　　“不是什么？”季楚寒眼神澄澈地望着她，纯粹得像不谙世事的孩童。 　　陈果一对上他这眼神，就有点于心不忍了。 　　而且适才医生才建议过，可以适当适时地纠正他的记忆，但是不能强迫他接受，否则容易让他受到过分强烈的刺激，导致记忆更加混乱。 　　如果告诉他，他连老婆这么重要的身份，都搞错了，他大概会受不了吧。 　　还是循序渐进，慢慢来吧。陈果抿了下唇，将到嘴的话咽回去，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周明睿跟在后面进来，走到病床前，弯下腰，两手撑在床沿，一瞬不瞬地盯着季楚寒问：“我呢？你记得我是谁吗？” 　　季楚寒眼睫眨动了几下，将他打量了片刻，后道：“周明睿，我的大学同学。” 　　“还有呢？”周明睿紧盯着他，继续追问。 　　季楚寒迷茫地看向旁边的陈果，陈果鼓励性地看着他，“你再想想？” 　　周明睿提醒他，“我们还是室友。” 　　季楚寒稍稍偏头想了下，“对，我记得我们大学好像是住一个宿舍。” 　　“不止是大学，我们现在也住一起！”周明睿发现他记不全，情绪有些激动，“我们还是工作伙伴，一起开了家公司，叫合众，这些你都不记得了？” 　　一股脑丢过来这么多讯息，季楚寒好像有点消化不了，敛着眉，表情沉重地努力回忆着。 　　这时，门口响起一道敲门声。 　　门开着，季楚寒的助理站在门外，手里拎着饭盒，笑说：“周总，听说寒总醒了，我带了点粥过来给他。” 　　“你来得正好。”周明睿朝他招手，“进来，让你家寒总看看你。” 　　助理抬腿进来，见到季楚寒已经坐了起来，靠在床头那里，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寒总。” 　　季楚寒微微颔首，“你好。” 　　助理：“？” 　　你好？寒总病一场，变得这么客气这么陌生的吗？ 　　“还你好！”周明睿抓狂地扯了下头发，搂着助理的肩，问季楚寒，“你知道他是谁吗？” 　　季楚寒不假思索：“池越，我的助理。” 　　周明睿：“……” 　　助理：“……” 　　陈果：“……” 　　三脸懵逼后，助理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试探性地纠正自己的上司，“不是，寒总，我是您的助理没错，但我叫赵宇，池总是您另外一位朋友，也是公司合伙人之一。” 　　季楚寒：“哦。” 　　赵宇疑惑不解地看向周明睿，“周总，寒总怎么了？” 　　周明睿叹口气，用力戳了戳自己脑门。 　　赵宇震惊地“啊？”了一声，“寒总脑子出问题了？” 　　他同情、惋惜地看向自己的上司，仿佛在无声地说：这么好的脑子都坏了，真是可惜。 　　“寒总，您肯定饿了吧。”赵宇看着他心疼，赶紧将手里的饭盒放在床头柜子上，准备拿出来给他吃。 　　陈果上前去接过，“我来吧。” 　　“好的陈小姐。”赵宇让给她。 　　陈果就着床沿坐下，舀了一口牛肉粥送到季楚寒嘴边。 　　季楚寒弯唇一笑，“老婆对我真好。” 　　陈果扯了扯唇角，配合着说：“嗯，不对你好对谁好，吃吧。” 　　季楚寒张嘴吃掉，眉眼带笑地望着她。 　　赵宇在旁边看着，震惊得像一樽雕像，半天没反应。 　　陈小姐什么时候升级成寒总太太了？他怎么不知道？ 　　周明睿看季楚寒那一脸痴痴的样子，觉得好笑又发愁，拍拍脑门，叹着气转身离开。 　　赵宇见状，也赶紧跟着出去，顺手给带上了门。 　　** 　　在医院留院观察了几天，季楚寒身体各项指标都趋于正常，周明睿跟医生沟通过，准备给他办理出院手续。 　　晚上九点多将近十点的医院走廊，幽深而安静，每个人的脚步声都能够听到。 　　周明睿和陈果刚从病房出来，边往电梯走，边说：“明天楚寒就要出院了，回到家之后，发现你跟他其实没有住在一起，这其实说不过去。” 　　陈果：“……” 　　确实，这是一个问题。 　　她沉默地思忖片刻，两人来到电梯前，周明睿伸手按亮往下的按钮，建议道：“小师妹你搬去我们那里住吧？” 　　陈果略作迟疑，“这会不会不方便？” 　　深秋的夜风从走廊穿过，有几分凉意，周明睿双手插进兜里，看着电梯上跳动的数字，说：“没什么不方便。” 　　顿了下，他又补充道：“当然，如果你顾忌到我在的话，我可以搬出去。” 　　陈果：“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着话，电梯到了，周明睿率先抬腿进去，“而且我过两天，要去海城出差几天，参加一个经济论坛，楚寒这个状况，放他一个人在家，也担心他出什么意外。” 　　陈果跟在他身后，闻言不再犹豫，说：“那好，我搬过去。” 　　** 　　周明睿开车将陈果送回住处，一路上，她都在思考，搬去跟季楚寒同住，需要做些什么准备，才能给到他更好的照顾。 　　临下车，她将自己的一个顾虑说给了周明睿听，“师兄，我想先上去收拾点行李，你一会儿带过去你们住的地方，等明天季楚寒出院回家，也不容易看出破绽。” 　　周明睿听到她这样上心，粲然一笑，手指轻快地敲着方向盘，“还是师妹细心，我都没想到。” 　　陈果微微笑着，问：“那你是在车上等，还是上去坐坐？” 　　周明睿想了下，说：“我就在这里等吧，你还有合租的室友，听说也是女的，我上去不合适。” 　　说着，他伸手去储物格拿烟。 　　其实孟星悦工作日并不会过来，不过待会儿陈果要忙着收行李，也没精力招待他，也就没多说什么，推门下车说：“好。” 　　回到家，陈果放下所有东西后，抓紧时间从房间角落拖出一只行李箱。 　　她将换洗的内衣裤装了一半，然后收拾了两套睡衣还有两件外套和裤子，一双鞋几双袜子等等，装满一箱后便拎下了楼。 　　周明睿刚刚抽完一根烟，给自己点上第二根，就见陈果拎着行李箱出来。 　　他扔下打火机，叼着烟推门下车。 　　陈果将行李箱拎到车尾，周明睿打开后备箱，帮她抬起来放进去。 　　“麻烦师兄了。”陈果说。 　　周明睿关上后备箱，拿开嘴上的烟，说：“我们不说这种客气话。” 　　陈果笑了笑：“好。” 　　周明睿回到驾驶位，重启车子。 　　陈果目送他离开，后转身回去。 　　** 　　次日下午，也就是周五，陈果早早下班赶到医院，和周明睿一起接季楚寒出院。 　　为了庆祝他顺利出院，周明睿还让酒店送了一桌饭菜到家里。 　　三个人还算热闹地吃完饭，周明睿接了通电话后，就回书房处理工作了。 　　陈果坐在客厅，陪季楚寒看了会儿公司资料，见时间不早，问他要不要洗澡准备睡觉。 　　毕竟医生提醒过，不能让他大脑太累，即使出院了也要注意休息。 　　季楚寒放下平板，说：“好。” 　　陈果偏头打量了下他身体的状况，说：“淋浴容易弄湿你的头和手，泡澡吧？洗的时候，把左手放在浴缸外面。” 　　季楚寒接受了她这个建议，点点头，“听你的。” 　　“那我去给你放热水。”虽然之前没有照顾过人，但照顾季楚寒，陈果可以说是干劲十足，将手机随手放下后，起身兴冲冲地去他房间。 　　虽然他的房间空置了近一个月，但请的钟点工每天都会照例清洁打扫，里面所有的一切，包括浴室都是纤尘不染。 　　陈果弯腰打开浴缸上的热水，试了下水温，忽然犯难。 　　她根本不知道季楚寒喜欢怎么样的温度，直起腰正要出去问他，一转身，见他恰好也走了进来，单手抱着自己的睡衣裤。 　　还挺自觉，陈果笑了笑，从他手里拿过睡衣裤，帮他放在旁边的架子上，说：“你试一下水温行不行。” 　　季楚寒嗯了一声，走到浴缸边，探手试了下，顺手将温度调低了些。 　　水声哗哗地响，陈果环顾一圈，看洗澡需要用到的物品都在，也没什么需要她帮忙的了，说：“那你洗吧，我出去了，有问题随时叫我。” 　　“好。”季楚寒看着她出去，把门带上。 　　他低头，开始给自己脱衣服。 　　最外面的风衣还算容易地脱了下来，他单手解着衬衫上的纽扣。 　　扣子从上到下，一颗颗解开，最后将衬衫像脱风衣时一样从身上拉扯下来，只是到脱裤子时，他遇到了难题。 　　同样单手解开了皮带和纽扣，但是少了一只手帮忙，拉链怎么都拽不下去。 　　他尝试了很多遍，直到浴缸的水快满了，还是不行。 　　他弯腰下去先将热水关了，再试了一次，然后不得不向外面的人求助。 　　** 　　毕竟他身上还带着伤，陈果担心他在里面出点什么意外，不敢走远，回客厅拿了手机回到房间，坐在房间的沙发上等。 　　刚坐下没多久，她就听到季楚寒在里面叫她，“老婆。” 　　“怎么了？”陈果一听到他的呼唤，赶紧朝浴室跑去。 　　“我拉链解不开。” 　　“拉链？什么拉链？” 　　陈果当时没作多想，直接推开了门。 　　随着门敞开，光着身子的季楚寒闯入了视野，陈果瞳孔一震，刚要抬起的脚停住，只见他皮带解开了，单手扯着西裤上的拉链，狼狈却又莫名勾人。 　　季楚寒抬起头，可怜又无助地看着她，“老婆。” 　　被他这么一叫，陈果倏然晃过神来，立即转身过去背对着他，“你等等，我让周明睿过来帮你。” 　　说完，她撒腿就往外跑，冲向周明睿的书房。 　　很快，她找来了救兵，帮季楚寒解了燃眉之急。 　　浴室的磨砂玻璃门关着，周明睿在里面帮忙，陈果靠在门口的墙上，攥着两只手，情不自禁地跺起脚来。 　　啊啊啊！她居然看到季楚寒的身体了！ 　　不过，当时被吓到了，都没细看！现在想来，怎么觉得有点亏？ 　　捂脸。 　　周明睿推开门，抬脚从里面出来，就见陈果捂着脸，靠在墙上激动地跺脚。 　　“怎么了？”他有些奇怪地问。 　　陈果从手上抬起头，满脸通红，咬着唇摇了摇头。 　　这种事，哪里好意思跟别人讲。 　　周明睿的视线在她脸上逡巡一圈，渐渐明白了什么似地，忽而笑了起来，笑得肩膀跟着抖动起来。 　　陈果脸更红了，羞赧地呵止他，“师兄！” 　　周明睿适可而止，很快收敛了笑意，握拳在唇边轻咳一声，单手插着兜，正色道：“是这样的师妹，我明天开始出差，几天不在这里，他穿衣服、脱衣服这些事，还是得靠你。所以接下来吧，你自己得克服一下。” 　　“我知道了。”谈起正事，陈果也收起了羞涩，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会适应过来的。” 　　二十分钟左右后，季楚寒洗完澡推门出来。 　　一只手毕竟不方便，他身上套着的睡衣有点歪，他本身又喜欢整洁，可能有点强迫症，边往外走，边不停用右手扯着睡衣在作调整。 　　陈果一直守在门外，见状，主动走上前去帮他整理。 　　“好了。”她笑着抬起头，而就在这一刻，季楚寒的脸低下来，头顶的光落下投下阴影，跟她的脸重叠了，紧接着，一枚吻印在了她的额头上。 　　他刚泡过热水澡，嘴唇温热又湿润，陈果眼睫拼命抖动了几下，紧张得下意识抬手，攥住了他腰间的睡衣。 　　“谢谢老婆。”他带笑的嗓音落下，温柔又蛊惑。 　　陈果耳朵跟着一麻。 　　完了。 　　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她都要忍不住礼尚往来叫他“老公”了。 　　“我，也要洗澡了。”借着仅存不多的理智，陈果赶紧转过身，埋头去拿睡衣。 　　待洗完澡，陈果将周明睿派人送来的被子抱进季楚寒的房间，然后在床旁边的空位上铺开。 　　季楚寒端了杯牛奶进来，见她撅着个屁股，跪趴在地上，奇怪地问：“老婆，你在做什么？” 　　“铺床啊。”陈果已经将被子折叠成两半，在地板上铺陈开了，满意地用手在那上面拍了拍。 　　他们这套房子，是四房两厅的格局，季楚寒和周明睿各用一间卧室和书房，没有空余房间了。 　　周明睿倒提出过把他那间房让给她住，反正他明天开始要出差，可一想到那床是他睡过的，自己再睡在上面，又有点奇怪，就决定还是在季楚寒房间铺个床应付一下。 　　季楚寒走过来，看着地上的被子，又看看旁边的大床，“都有床了，为什么还要铺床？” 　　“你睡那里，我睡这里。”陈果说着，挽起耳边垂落的头发，又倾身扯了个枕头拆开，扔在被子上。 　　“为什么要分开睡？”季楚寒仍在不解地追问。 　　“呃……”陈果跪坐在被子上，歪头想了下，找了个理由搪塞他，“我们之前，夫妻感情不太好。” 　　“之前？”季楚寒挑了下眉，似乎不太愿意相信这个，弯腰将手里的牛奶递给她，“那现在呢？我们现在感情好吗？” 　　陈果：“……”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好，一起睡！ 　　寒总，您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第43章 　　那现在呢？我们现在感情好吗？ 　　——对于季楚寒提出的这个问题, 陈果认真想了下，还是给出了个肯定的回答。 　　“好啊。”陈果接过他手里的牛奶，抿了几口, 舔舔唇，脑子飞快地转着, 寻找下一步的说辞。 　　“但是……”她保持着跪坐在被子上的姿势, 抬起头看他, 眼神带着指向性地从他裹着纱布的头上，跳到他的手上, “你看你身上这些伤，我睡觉又爱乱动那种，我怕到时候不小心弄伤你，还是分开睡吧？” 　　她眼睫乌黑弯翘，眼神明亮又诚恳，看起来真的像是在担心他这个“老公”, 而不是不愿意跟他同床共枕。 　　季楚寒看着她, 眼睫轻煽, 大概是确认清楚她的拒绝是出于对他的关心，才松口答应，“好，听老婆的。” 　　他眉眼温和地弯了起来, 陈果也跟着他笑了下, 仰头咕噜噜一口气把牛奶喝完，将杯子还给他, “谢谢！” 　　季楚寒笑着接过，帮她拿出去。 　　等到他再进来，陈果帮他把床铺也整理好了, 掖开被子，说：“睡吧。” 　　“好。”季楚寒走过去，就着床沿坐下，然后轻轻躺下。 　　陈果帮他盖好被子，关了头顶的灯，只留下角落一盏睡眠灯，然后绕过床尾回到自己的位置，躺下睡觉。 　　“晚安！”她扯过毛毯盖住自己。 　　睡在床上的季楚寒转头看她，“晚安。” 　　除了身下垫着的被子，毯子和枕头都是在季楚寒这里拿的，隐隐约约沾有他的气息。陈果歪头闻了下枕头，又将身上的毯子拉高，鼻子凑到上面，感觉整个人都被他的气息环绕了。 　　她偷偷笑着，闭上眼睛安心入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床上的人在睡眠灯发出的微弱的光线里，缓缓睁开眼。 　　他看着睡在地上的人，轻声唤她，“果果？” 　　他连续叫了她两次，确认她已经睡着后，单手支撑着身体缓缓坐起身，然后从她那面下了床。 　　一只手着实行动不便，不过好在两条手臂是没问题的，加上陈果身姿娇小，重量轻，季楚寒还算顺利地，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放到床上。 　　重新帮她盖好被子，他到她睡过的地方躺了下来。 　　被她睡过的枕头和毯子，已经沾染了少许她的香气，季楚寒不禁唇角上扬，笑着闭上眼睛。 　　** 　　高档小区的房子，位置、格局自然是无可挑剔，采光、通风条件也都是极好。 　　次日清晨，闹钟还未响，就有阳光落进卧室。 　　陈果还未习惯这样的环境，沉睡的身体不自觉被唤醒，她悠悠睁开眼，觉得刺目，又蹙着眉赶紧闭上了眼睛。 　　本来想要转过身，换个姿势继续睡，但是她身体一动，就发现手被什么东西拉扯着。 　　她警觉地睁开眼，转头一看，发现是季楚寒的手正握着她的手。 　　她顺着他这只手的手臂往地上看过去，看到了跟他位置对调，睡在地上的季楚寒。 　　他睡前吃过药，那些药里有安睡的成分，以至于此时的他，还在闭目沉睡当中。 　　陈果翻了个身，往床边挪了挪，趴在那里细细地看他。 　　虽然住了将近一个月的医院，人都瘦了一圈，但是“美人在骨不在皮”这句话，同样适用于男人。 　　他皮肤白净，五官是精雕细琢地好看，眼睫毛乌黑而微微往上翘着，闭着眼有一种沉静的美好。 　　陈果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去碰他的眼睫。 　　就碰了一下，结果他的眼珠动了，吓得陈果下意识收手，好像做了什么不能让人发现的羞耻事。 　　见到他就要醒了，她赶紧闭上眼，假装还在睡。 　　结果晚了一步，被他发现了。 　　“早安。”季楚寒带笑的嗓音响起。 　　陈果只好又睁开眼，红着脸说：“早安。” 　　彼此看着对方，房间安静，光线明亮柔和得恰到好处。 　　就在这一瞬间，陈果忽然觉得，如果每天可以跟喜欢的人这样一起入睡，互道晚安，再一起醒来互道早安，不失为一种幸福。 　　她转眼看了下窗外的阳光，笑说：“今天的太阳很好！” 　　说着，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歪头看向季楚寒，扯了扯那只被他握着的手，说：“起床啦。” 　　季楚寒笑，仍旧握着她的手没有要松开的意思，甚至跟他谈起条件来，“要老婆亲一下，才能起来。” 　　陈果笑着俯下身，在他手背上“mua~”的亲一口。 　　“好了吧？”她很不习惯这样的季楚寒，但是亲完他，她的眼睛却笑眯了起来。 　　季楚寒倒是说到做到，握着她的手借力坐了起来，然后站起身，牵着她下床，往洗手间去。 　　两个人洗漱过后，去衣帽间挑衣服穿。 　　在穿衣服这个问题上，季楚寒又犯了难。 　　陈果本来想去叫周明睿帮忙，但是想起昨天才答应过她，她会适应照顾季楚寒的。 　　于是，陈果决定这次由自己亲自上阵。 　　她帮他把睡衣脱掉，赶紧捡起旁边的衬衫给他披上，没好意思正眼看他，一直偏过头望向别处，只用眼角的余光去瞟。 　　上衣还好说，轮到换裤子的时候，她指尖一直抖，往下扯的时候，力都快用不上了。 　　全程只能用害羞两个字来形容，可但凡她抬起头去注意一下季楚寒的反应，她大概就会发现，季楚寒的耳朵早就跟她的脸一样通红。 　　紧张、害羞而又漫长的过程终于结束，陈果很快也给自己换上外出的衣服，和季楚寒双双从房间出来。 　　客厅里，周明睿正推着行李箱往玄关走去。 　　他今天要出差，陈果是知道的，开口关心了一句，“师兄，你现在就要出发了？” 　　“对。”周明睿单手纠正了下领带，将行李箱交给过来接他的助理，低头边换机械手臂递过来的皮鞋，边交代她，“桌上有早餐，每天九点钟点工会过来打扫卫生，另外新请了个阿姨给你们做饭，对方的联系方式我已经发到你的微信上了，你一会儿加一下。” 　　“好的。”陈果答应着，见他穿好鞋就要出去，“一路平安。” 　　“谢谢师妹，楚寒就交给你了。”周明睿走出门口，回身跟她和季楚寒招了下手，关上门离开。 　　陈果和季楚寒一起吃过早餐，那位每天过来给他们打扫的钟点工就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阿姨。 　　陈果回房间拿手机，上微信查收周明睿给她发的消息，联络另一位做饭的阿姨。 　　跟对方沟通好当日菜单后，陈果收了线，抬头看向客厅。 　　季楚寒刚刚吃过药，此时正坐在那里翻着平板看新闻，她想了下，问：“要到楼下散会儿步吗？” 　　她现在是完全谨叮医嘱，注意季楚寒的饮食、心情、运动量。 　　季楚寒放下手中的平板，起身说：“好啊。” 　　两人换鞋出门，季楚寒牵着她的手，往电梯去。 　　小区绿化环境好，且面积宽广，两个人在下面散步了一个小时， 　　初冬暖阳照在人的身上，暖烘烘地。 　　往回走时，陈果收到煮饭阿姨打来的电话，说门卫拦着不让她进小区。 　　高档小区的安保系统，确实比普通小区要严格得多，陈果说：“阿姨您等等，我这边跟保安说一下。” 　　“好的。” 　　陈果挂了电话，让季楚寒给保安打电话。 　　随后处理完这件事，她和季楚寒走到楼下时，恰巧遇到一个拎着菜的阿姨，她试探性问了一句，“是刘姨吗？” 　　煮饭阿姨听她声音耳熟，连连点头，“是是是，是陈小姐吧？” 　　“我是。”陈果笑着颔首，又跟她简单介绍了下身旁的人，“这位是季先生。” 　　“季先生您好！”刘姨笑容满面地问好。 　　“你好。”季楚寒微微点了下头。 　　“走吧，我们上楼去。”陈果带头转身往电梯间走，季楚寒一直跟她手牵着手，阿姨拎着菜跟在后面。 　　“为什么他们都叫你陈小姐？”季楚寒在转身过后，小声问她，“赵宇是这样，刘姨也是这样。” 　　陈果显然还没有适应被他当成老婆这件事，伸手按了电梯后，问：“不然叫我什么？” 　　“季太太啊，你是我老婆。”季楚寒理所当然道。 　　陈果这才反应过来，迟疑了片刻，转头跟身后的阿姨说，“刘姨，你以后叫我……季太太吧。” 　　“好的。”刘姨笑着在身后点点头。 　　陈果转头看季楚寒，“满意了吧？” 　　“满意。”季楚寒眉眼渡上笑意，抬手将她揽到身边来。 　　上了楼，刘姨见到随处可见的机器人，很是新奇，地上还有扫地机器人转来转去，在勤奋工作。 　　钟点工刚刚把洗好的衣服烘干，准备拿去放回到主人家的衣帽间，从洗衣房出来见到他们回来，热情地打招呼。 　　简单介绍她们认识后，陈果领着刘姨去厨房。 　　她之前看了下，厨房里的东西都挺全的，至少比她和孟星悦住的那里配备的齐全，但煮饭做菜的事，她也不擅长，把事交给阿姨说：“刘姨你看看你需要用到的东西都有没有。” 　　“好的。”刘姨先是把手里拎着的两大袋瓜果蔬菜放在料理台上，开始去查看那些厨具和调料之类的。 　　“都挺齐全的，就是这瓶蚝油过期了。”刘姨将它从一堆调料里拿出来，“还有我刚刚突然想起，我忘买姜了，这附近能买到吗？” 　　陈果想起散步的时候，看到小区里就有一间生活超市，而且她也想去买点生活用品，说：“我带你去吧。” 　　她出去跟季楚寒打了声招呼，然后带着阿姨出门了。 　　两人乘电梯下去，阿姨大概是怕冷场，主动找话题问她，“陈……季太太和季先生是新婚不久吗？” 　　“呃，不是。”陈果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把具体情况告诉阿姨，毕竟阿姨才刚来，还不知道做饭好不好吃，之后能不能留下来。 　　阿姨挺健谈，又是笑着说：“但是看你们很像是新婚夫妇的样子呢？季先生看着你的时候，都是带着笑的，眼里好像都有光那样。” 　　虽然并不是什么新婚夫妻，不过听到阿姨这样讲，陈果心里还是开心的，忍不住嘴角上扬。 　　两人去生活超市把东西买回来，陈果主要是给自己买了洗发水沐浴露这些，等她进房间的浴室放好再出来，阿姨端着一盘洗好的冬枣过来，笑着说：“做饭要点时间，你和季先生先吃点水果？” 　　“好，谢谢。”陈果收下，拿了颗塞进嘴里，咬了两口，发现这冬枣味道甜，口感脆爽，很好吃。她端着果盘转过身，敲开旁边的书房门。 　　季楚寒正坐在书桌后，对着电脑看公司资料，重建他的记忆系统。 　　陈果进去后，反手关上门，端着果盘走上去，递到他面前，“要吃枣子吗？” 　　季楚寒视线从电脑上移开，抬眸看着她，“想吃，但是我没洗手。” 　　陈果剜他一眼，哼了一声，从盘子里捡起一颗放他嘴边。 　　季楚寒笑着张嘴吃掉。 　　“你这个甜吧？” 　　“嗯，甜。” 　　陈果笑着又捡起一颗，塞自己嘴里，然后随手将果盘放下。 　　看季楚寒吃完了嘴里的，她又主动拿起一颗递他嘴边，“还要吗？” 　　季楚寒笑看她一眼，没说话，直接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的问题。 　　陈果就这样你一颗我一颗，不停投喂自己和季楚寒。 　　季楚寒怕她很快会觉得无聊，下巴往旁边点了下，说：“这个抽屉里面有平板，你可以拿出来看电影。” 　　“哦。”陈果绕过办公桌来到他身边，拉开了他示意的那个抽屉。 　　她伸手往里拿平板的时候，看见旁边还有一个金色包装的盒子，好奇地拿起来，“咦，这个是什么？” 　　季楚寒转头看了眼，眼疾手快地立即从她手中夺过。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陈果已经看清楚了上面写着的“超薄”两个字。 　　季楚寒见她倏然满脸通红，不知如何是好地站在那里，就知道她肯定是已经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那个……”他神色也变得有些不自然，垂眸看了眼手里的盒子，“这个，虽然是在我的书房里，但其实是周明睿买的。” 　　陈果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机械地“哦”了一声。 　　下一秒，她又觉得哪里不对劲，猛地转头看向季楚寒，“你记得？” 　　季楚寒抓着盒子的那只手猛地一紧，后抬眸对上她审视的眼睛，有理有据道：“我是记忆紊乱，又不是失忆。” 　　也是！陈果微微点了下头，放下警惕，随后，又歪头想了下，“那会不会是你买的，你却记错成周明睿买的？” 　　早早就准备了避孕套，不管是为了谁，都是不怀好意！ 　　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季楚寒！ 　　陈果盯着他，一副“你最好老实交代”的表情。 　　季楚寒倒是没打算再为自己辩解，拦腰将她抱住捞进怀里，放她在腿上坐着，“也有可能。” 　　他笑着颇为自豪地说：“毕竟周明睿是单身狗，而我是有老婆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周师兄：你差不多得了！ 第44章 　　季楚寒说着话, 目光逐渐变得深沉，火热，他的大手紧紧扣着她的腰, 气息在贴近她。 　　陈果揪着两只手，眼睫颤啊颤, 紧张得心脏都要从喉咙跳出来, 却隐隐地期待着什么, 缓缓闭上眼。 　　感觉到他的唇刚贴上来，桌上手机突然震响。 　　陈果猛地一惊, 身子抖了下，双手下意识抵着他胸口推开。 　　季楚寒也是被那突如其来的来电提醒惊扰，准备要吻她的动作僵在那里，再被她一推开，旖旎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陈果立即松开他环在她腰上的手，从他腿上站起来, 红着脸低着头, 绕过办公桌快步逃离。 　　季楚寒意犹未尽地望着她, 直到开门关门，她的身影消失在书房。他可惜地叹息一声，垂眸看向自己的手，刚刚扶着她腰的触感犹在。 　　他喉头动了动, 喉结难耐地滚动了两下, 勉强压下那股燥热的冲动，划通了桌上的手机。 　　“寒总, 您没事吧？”听筒里，传来赵宇关切的问候。 　　季楚寒沉着声音问：“我能有什么事？” 　　他现在身上带伤，赵宇也是担心他, 听出他语气好像不太愉快，连忙解释了一句，说：“发了您刚刚要的资料过去，您一直没有回复，我以为您出什么状况了，打电话过来问问，您没事就好。” 　　季楚寒看了眼电脑屏幕上，提示有新消息而闪动的微信图标。 　　那点被人打断的不悦稍有缓解，季楚寒语气跟着缓和了些，“好，我知道了。” 　　** 　　陈果踩着小碎步，快步从书房出来，一时不知道去哪里，往客厅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推开了主卧的门。 　　她埋着脸红到滚烫的头，反手关上门，靠在门后平复心跳。 　　耳边突然响起微信语音的来电提醒，她循着声源抬头看过去，见放在床尾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她揉揉自己的脸，移步过去，捡起手机接起。 　　“你跟季楚寒现在怎么样？”电话里，传来孟星悦慵懒的语调，显然是刚睡醒没多久。 　　陈果在床边坐下，说：“一切顺利。” 　　“季楚寒现在当你是他老婆，你们又孤男寡女同个屋檐下，有没有……”孟星悦别有深意地停顿了一下，“嗯？” 　　意思那么明显，陈果自然听懂了，连忙撇清关系说：“我们没睡一起。” 　　孟星悦笑，“老婆不跟自己睡，他不会怀疑人生吗？” 　　陈果身子往后一仰，躺倒在床上，说：“他身上有伤呢，我拿这个作借口分床睡了。” 　　“他没意见？” 　　“没意见。” 　　“啧，听起来还挺纯情。” 　　说着，孟星悦又忽然话锋一转，“不过，男人有兽.性的，尤其他现在当你是她老婆，你晚上睡觉还是小心一点啊，以免他忍不住就把你那什么了。” 　　陈果：“……” 　　本来都没想到这方面，此刻被孟星悦这么一提醒，思想突然变得邪恶起来。 　　然后她脑子里逐渐浮现刚刚在书房的那一幕。 　　季楚寒的唇在贴近她，呼吸里都是他滚烫的气息…… 　　啊啊啊，如果不是那通电话，接下去季楚寒除了吻她，还会做点什么吗？会不会像孟星悦说的，兽.性大发？ 　　她竟然……还有点期待看到季楚寒兽.性大发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陈果光是想想就害羞又兴奋，翻过身，把脸都埋进被子里。 　　孟星悦大概是听到异常，问：“你干嘛呢？” 　　陈果冷静了几秒，抬起头，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被闷的，还是被自己脑子里不可描述的画面羞的，“没。” 　　咚咚咚…… 　　门口响起敲门声，陈果应了句，刘姨站在外面告诉她说：“太太，有客人来了。” 　　“好，我马上出来。”陈果折腾着从床上起来，暂时结束跟孟星悦的通话，握着手机开门出去。 　　“我不认识他们，所以没放他们进来，人在门口等着。” 　　刘姨边领着她往客厅走，边解释。 　　“好，交给我，你去忙自己的吧。”陈果穿过客厅，朝玄关走去。 　　门禁系统上的屏幕亮着，池家两兄妹的脸出现在上面。 　　陈果手指动了动，抠了下手机，在池越再次开口叫“楚寒”时，摁下了解锁键。 　　智能门锁滴滴滴的几声，自动打开。 　　池莉率先推门进来，见到她楞了一下，后嘲讽地冷笑了声，“怎么？趁着楚寒生病的机会，登堂入室了是吧？” 　　“莉莉。”站在她身后的池越扯了扯她衣袖，让她注意说话。 　　池莉并没有将哥哥的提醒放在眼里，撩了下头发，推开陈果径自入内。 　　陈果被推到旁边，撞到了门上，她握着门把手，叫住她，“等等。” 　　池莉转过头，挑眉傲慢地打量着她，“怎样？” 　　“我还没说请你进屋。”陈果面无表情地说。 　　“所以，你现在是当自己是这里的女主人是吗？”池莉难以置信的眼瞳大睁。 　　本来，陈果一直觉得，池莉追着季楚寒跑的样子，像极了当初的自己，所以每次见到她，都有点惺惺相惜的心疼。 　　如果刚刚池莉不推她那一下，她一定会客客气气地将她当成客人对待，可偏偏池莉推她了，敌意太明显，她也就跟她较真上了。 　　“我说了，我还没有请你进屋，请你出去。” 　　池莉看她当真一副女主人的姿态，磨了磨牙，大小姐脾气就要发作，池越赶紧挡在二人中间，“陈小姐，别，大家都是朋友。” 　　这时，季楚寒恰好从书房出来，听到门口动静，踱步过来问，“谁来了？” 　　“楚寒！”池莉见到季楚寒出来，两眼放光，兴奋地朝他面前奔去，“你好了？” 　　“出院了他们都不跟我说一声真的是太讨厌了！”池莉说着，就要去挽有的手。 　　“你干什么？”季楚寒扬手躲开，往旁边几步，搂住从后面进来的陈果，“我是有老婆的人，请池小姐自重！” 　　老婆？池小姐？ 　　陈果从陈小姐升级成老婆，而她从莉莉退居成池小姐了是吗？ 　　池莉睁大了难以置信的眼睛，看向自己的哥哥。 　　池越无奈摊手。 　　来的路上，他就跟她说过了，季楚寒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她不是你的老婆！你跟她……” 　　“出去！” 　　还不等池莉把话说完，季楚寒就打断了她。 　　池莉张着嘴，满口哑然。 　　季楚寒面色冷峻地看着她，说出的话更是不留情面，“你再胡言乱语，就从我们家滚出去！” 　　“滚出去？” 　　池莉哪里受过这种气？拧着眉重复了一遍他的话，蹬着高跟鞋咬牙切齿地转身离开。 　　“莉莉。”池越追了出去。 　　兄妹两个从房子里走出来，池越边大步追着池莉的脚步，边在身后念叨：“我叫了你不要来，你非得来，现在在他眼里，陈果就是他老婆，你来这一趟，不是自己找气受？” 　　池莉气得磨牙，走到电梯前，狠狠摁下按钮，“那他记忆偏差怎么不偏差到以为我才是他老婆！” 　　说完，她自己都想打自己的嘴。 　　对啊，为什么季楚寒偏偏认定陈果是他老婆，而不是她？这不过是证明，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就是把陈果视作他未来的妻子。 　　她气极了，扬起手里的爱马仕，猛地一下砸在墙上。 　　** 　　第二天就是周一了，陈果要回公司上班，季楚寒也要去合众重新理顺他的工作记忆，两个人早早起床洗漱。 　　即便有过两次给他穿脱衣服的经验，陈果的手还是会抖，会脸红，加上工作日穿着要求更严谨妥帖，需要给他穿西装，陈果遇到了比前一天更大的难题——她不会系领带。 　　她抓了条领带在手里，无奈地要去找手机，“我上网查一下这方面教程才行。” 　　“不用。”季楚寒抓着她的手，将她拉回来，“我教你。” 　　说着，他自己先将衬衫衣领立了起来。 　　陈果微微踮起脚尖，配合着将领带挂在他脖子上。 　　季楚寒低头调整了一下粗细两端的长度，说：“我们今天先学个简单点的温莎结打法，把粗的这一端交叉叠放在细的上面……” 　　陈果专心听着，按他的提示一步步去做，季楚寒有时候会直接用手帮她，两个人指尖经常碰到一起，好像过电一样，陈果手指会跟着颤。 　　季楚寒忽然握住她的手，低头亲吻了下她的指尖。 　　陈果整个人愣住。 　　内心里的另一个自己在疯狂尖叫。 　　“老婆不用紧张，你学得很好。”季楚寒大概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件多撩人的事，还在温声安慰她。 　　紧张是真的紧张，但是跟学习打领带这件事没多少关系。 　　她纯粹是因为跟他肢体接触，容易紧张害羞。 　　而且他刚刚还、还亲她指尖了。陈果红着脸，稳定了下心神，“嗯，不紧张。” 　　说完，他按他最后提醒的，轻轻捏着领结处，拉着细的一端往下，将领带收紧。 　　明明她没怎么用力，结果季楚寒还是顺着力道低下头，直接亲在她唇上。 　　“谢谢老婆。” 　　陈果整个人又是一愣，脸蛋爆红，僵硬笔直地转过身去，捂着脸快步跑掉了。 　　季楚寒看着她可爱的反应，低低地笑出声来，单手纠正着领带，提步跟上她往外走。 　　** 　　乘电梯直接到地下车库，季楚寒的特助赵宇已经等在那里，见两人出来，侧身拉开了后座车门。 　　季楚寒牵着陈果走上前，赵宇发觉他领带打得有失水准，也没多想，本着对受伤的上司的照顾，说：“寒总，您这领带，我再重新帮您打吧？” 　　“不用。”季楚寒抬手拒绝，弯腰坐进车里。 　　陈果先一步上的车，听到两人的对话，带季楚寒坐进来，她看着他脖子上的领带认真打量了一会儿，确实欠缺了点美感，她伸手边试图给他调整，边建议：“还是让赵特助重新给你打吧？” 　　“不用了，现在就挺好的。”季楚寒按着她的手，不让她把领带松开。 　　车子先是开到陈果公司所在的办公大楼，临下车，陈果将一个小包递给季楚寒，叮嘱他，“这里面的药记得吃。” 　　“好。”季楚寒笑着接过。 　　陈果这才拎着自己的小包，推门下车。 　　门关上，前面开车从赵宇重启车子。 　　他抽空扫一眼内视镜，看自己注视着窗外的上司，笑说：“陈小姐对您真好。” 　　车子已开动，看不到陈果的身影了，季楚寒收回视线，低头看着手里的药包，“我的老婆当然对我最好！” 　　“是是是。”赵宇并不戳破老板的美梦，笑着又往内视镜扫了眼，“您今天这领带，也是陈小姐给您打的吧？” 　　“是啊。”季楚寒下巴轻挑，一脸骄傲，抬手摸了下领带。 　　赵宇看着他的反应，忍不住笑了下，眉梢轻扬，一副“难怪你舍不得让我给你拆了重新打”的了然表情。 　　陈果最近在忙致胜集团那个案子，虽然将近收尾了，但工作量也还不少，一直忙到午休时间才有机会喘口气。 　　范伊拎过来两份外卖，递给她一份，陈果接过放在桌上，拿起水杯和手机起身，朝茶水间走去。 　　她边走，边给赵宇发消息，问季楚寒上午情况怎么样。 　　赵宇：【认错了一位总监，不过好在问题不大，我给周旋过去了，但是呢，公司近期在研发新一代医疗助手，其中几项最核心的技术在寒总手里，他现在这个状况，我们也不敢让他碰，怕他用上错误的记忆，到时候前边的努力都功亏一篑了。】 　　【嗯，谨慎一些是好的，给他点时间吧。】 　　——陈果回复了一句，到茶水间接上热水，回到办公位置上。 　　下午，陈果写好两篇媒体通稿，修改好后发给致胜那边确认。 　　等待那边回复时，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季楚寒。 　　陈果笑着接起，“喂？” 　　“老婆，下班了。”季楚寒带笑的嗓音传过来。 　　陈果看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嗯，我也差不多要下班了。” 　　“我在楼下等你。” 　　“你过来了？” 　　“来了，来接老婆下班。” 　　陈果忍不住嘴角上扬，两只眼睛也跟着弯成了月牙状，又听到季楚寒笑着问：“老公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叫了几天老婆，就想听果果喊老公了，寒总您的梦是越做越美了呢~ 第45章 　　老公好不好？ 　　老公这两个字, 也太让人害羞了。 　　陈果捂了捂脸，左右看了下别的同事，小声说：“我还在上班呢。” 　　那头沉默片刻, 也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说：“哦, 那我等你。” 　　“好。”陈果暂时收了线。 　　致胜集团那边回复得很慢, 陈果收到确认函后, 又把新闻稿发给媒体部，跟媒体部沟通好已经六点多了。 　　思瑞的下班时间是六点, 陆陆续续地有人离开位置。 　　季楚寒还在楼下等，陈果也抓紧时间收拾好东西，关闭电脑，拎起自己的包起身离开。 　　范伊平常都是跟她同步上下班，也跟着站起身往外走。 　　“姐，等等我。” 　　陈果脚步稍稍放缓, 等她上来说：“我今天约了人, 不同路, 就不跟你一起走了。” 　　“哦没关系。”范伊把包背上肩头，“一起下楼吧。” 　　下班的电梯非常繁忙，两人排队等了两趟，才终于挤进去。 　　陈果按了负一楼, 顺便帮范伊按了一楼。 　　地下车库很大, 陈果从电梯出来后，给季楚寒拨了通电话过去, 问他停车的具体位置。 　　季楚寒让她在原地不用动，他过来。 　　很快，他那台熟悉的白色保时捷就从左面开过来, 白亮的前大灯照亮一片，停在电梯前的车道上。 　　陈果朝它快步走过去，拉开后座车门。 　　这时，身后的电梯又载满了人下来，金属门敞开，白领们从里面鱼贯而出。 　　其中两个是思瑞的女职员，见到陈果在前面上车，而且还是那台眼熟的保时捷，立即掏出手机拍了下来，发到小群里。 　　很快，群里就热闹起来。 　　“看到没？看到没？陈果上的这台白色保时捷，不是合众科技那位寒总的吗？有人说上午还看到他送她上班了。” 　　“前段时间网友质疑她稿子写得有失水准之后，就没见她再跟合众科技有什么合作了，而且看她天天无精打采的，还以为她因为那事被寒总甩了呢？结果这会儿又开始接送上下班了？” 　　“不可能被甩，就说稿子那事，本来就是他的秘书把陈果坑了，而且为了维护陈果，寒总直接公开把跟了自己几年的秘书推出去顶雷，讲真，就从这点上看，陈果在他心里的分量不是一丁半点儿。” 　　“对，我也这样觉得，感觉他对陈果还真不是‘玩玩而已’那种。” 　　此时的刘曼刚刚走出公司，听到不停有群消息的提醒，拿起手机点开看了下。 　　季楚寒对陈果只是玩玩而已这个说法，是她先前在群里公然提出来的，现在有人拿出来这样讲，就好像一个巴掌狠狠打在她脸上。 　　她很是不服气，然而经过前后这些事，她也不得不承认“寒总好像对陈果真的很在乎”这个事实。无力辩驳，她只好直接把群解散了。 　　** 　　回到家已经七点了，不过好在家里现在多请了个煮饭阿姨，不用自己动手，进屋就可以吃上香喷喷的饭菜。 　　在餐厅坐下来，陈果正准备放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往屏幕扫了眼，是表弟李斯年发来的消息。 　　【姐，我明天去南城。】 　　陈果想起之前校招的事，点进微信里，关心了一句：【是被合众录用了吗？】 　　李斯年：【对，实习期半年，表现好毕业就能留下来。】 　　坐在对面的季楚寒见她还在低头按手机，推了碗阿姨刚盛上来的汤到她面前，“如果不是很急的事，先吃饭，吃完饭再看手机。” 　　陈果再给李斯年回了句，放下手机，说：“是我表弟，他要来南城了。” 　　“你说李斯年啊？”季楚寒拿起喝汤的小勺，“我知道，他进了我们研发部。” 　　“嗯。”陈果点点头，舀起汤喝了一口。 　　喝完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她抬头看向季楚寒，心里不免有些疑惑，他对李斯年的事，记得那么清楚吗？ 　　季楚寒大概是察觉到她审视的眼神，抬起头，和她四目相对。 　　“你觉得，他怎么样？李斯年。”陈果试探性地问。 　　季楚寒眼神闪了下，旋即低下头去避开她的直视，拿起筷子，“我不太记得了，还要看他进公司之后的表现。” 　　吃过晚饭后，季楚寒进书房办公，陈果拿着手机坐在客厅，关注致胜集团的新闻稿发出去后，网络上的舆论走向。 　　两个人各自忙了会儿自己的事，陈果看时间不早了，进书房提醒季楚寒洗澡睡觉。 　　现在还是不能让他太劳累。 　　季楚寒配合地关上笔记本电脑，起身去卧室。 　　他自己进衣帽间拿睡衣裤，陈果帮他放热水。 　　坐在浴缸边等了片刻，陈果就看见季楚寒抱着衣服进来了。 　　他把衣服放在旁边的架子上，然后自动走到陈果面前，笑着说：“谢谢老婆。” 　　他倒是很自觉，而且没有一点害羞的意思，陈果只好也假装出习以为常的样子，站起身，开始帮他脱衣服。 　　外套剥掉，露出里面的白衬衫。 　　她帮他把扣子一颗颗解开，随着身体一寸寸袒.露，陈果还是会心跳飞快，像是要从嗓子眼跳出来，连带着手指都跟着抖。 　　终于把衬衫也脱掉，陈果撇开脸，不敢直视他的身体，手往腰间的皮带伸过去。 　　她明明记得，早上的时候，只需要把一端穿过金属扣就行了，可是到了现在要解开的时候，却好像没那么容易了。 　　她又不好意思去看，摸索了半天，都没能顺利解开。 　　季楚寒突然抓住她的手，她被他滚烫的掌心一烫，连忙把手往回抽，他按着她，嗓音轻柔沙哑，“这里。” 　　他带着她的手指按了下一个开关似的东西，然后感觉弹开了，“好了，把它扯出来。” 　　他一步步教她，陈果稳定了些心神，用眼角的余光去瞄，按它说的去做。 　　然后，开始解扣子，拽拉链，季楚寒看着她纤细的手指动作，脑子里开始出现些画面，呼吸愈发粗重，胸膛明显起伏，喉头跟着上下滚动。 　　再开口，嗓音低哑着不像话。 　　“老婆。” 　　“嗯？” 　　“你弄这么慢，我会忍不住。” 　　恰好，陈果又好像不小心碰到，感知到他的反应，吓得手一抖，连忙松开，人也跟着后退一步，抬起头，猛地撞上季楚寒的眼睛。 　　他那眼睛，不复平日的清澈，眼角微红，含着极为浓重的欲。 　　陈果心一慌，急忙绕过他往外跑。 　　季楚寒眼看着她落荒而逃，回过头垂眸看眼自己的反应。 　　怎么办？好像把她吓着了。 　　他单手扯掉已经解开的西裤，随手扔进洗衣篮，抬腿迈进浴缸里。 　　身体往下滑没入水中，他闭上眼，试图通过那水压抑制住那股在体内乱蹿的燥。 　　陈果慌慌张张跑出房间，窝进客厅的沙发里，捡起手机给孟星悦发消息：【你说得对，男人是有兽.性的！即便是季楚寒也不例外！】 　　孟星悦这会儿正在玩手机，回复很快：【什么？什么？他扑你了？】 　　孟星悦一连三个问号，就不难看出她此时有多兴奋和好奇了。 　　陈果泼过去一碰冷水，让她冷静冷静：【没有。】 　　孟星悦：【那你说什么……】 　　也不能跟朋友说得那么详细吧，陈果就是一时震惊，忍不住跟孟星悦发消息，但要她细说，她又不好意思了。 　　【也、也没什么。】 　　孟星悦大概是不放心她，又发来一长串的内容：【亲爱的，你可一点要守住你自己啊！咱们虽然这样看下来，季楚寒对你是真心的，连潜意识都把你当他老婆了，但是呢，他现在不是正病着吗？还是记忆紊乱这种，你说你要跟他那什么了，到时候他记忆恢复正常又不认账了，你说你闹心不闹心？】 　　陈果知道她也是担心她，不过还是忍不住回她一句：【我要是没守住自己，我现在还能给你发消息？】 　　孟星悦：【也是嚯，哈哈哈哈……】 　　孟星悦：【不过我说这么多，不是怕你因为一时感动，一时心软，就冲动献身嘛，你看你现在，都屁颠颠地跑去照顾他了，还有什么你做不出来？】 　　陈果：“……” 　　孟星悦：【当然啦，如果你自己本来就想跟季楚寒那什么享受一下，不计较后果啥的，当我没说，做好保护措施就行了。】 　　看孟星悦这么一说，陈果突然有点好奇，咬咬唇，红着脸问：【那什么，会很享受？】 　　孟星悦：“……” 　　孟星悦：【我也不知道。】 　　陈果：【……】 　　陈果：【那你跟我说什么享受啊，措施啊，搞得很懂一样。】 　　孟星悦：【那不是马上要结婚了，恶补了一下这方面知识嘛，看一些有过那方面经验的人那样说嘛。】 　　陈果：【你还特意去研究？那闻总真幸福。】 　　孟星悦：【可不是！娶了我他三生有幸！】 　　【嗯，三生有幸。】 　　陈果被她逗笑。 　　孟星悦：【不过说真的，你现在可以拿他身上有伤做借口，不跟他睡一起，那等他身上的伤好了呢？到时候他提出要跟老婆过一下夫妻生活，你怎么办？】 　　陈果：“……” 　　她收起脸上笑意，想了下，郑重回复道：【再说吧。】 　　等季楚寒身体完全痊愈，还需要一段时间呢，说不定那时候，他记忆都恢复正常了。 　　像李斯年的事，他记得挺清楚的，虽然记不全，但明显是有好转的迹象吧。 　　等他记忆恢复正常，知道她不是他的妻子，自然不会提什么过夫妻生活，那她也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 　　** 　　李斯年是第二天上午的飞机，从金城飞往南城。 　　午休的时候，陈果发了条消息给他：【到了没有？】 　　李斯年：【刚出机场，现在正坐车去酒店。】 　　陈果：【白天要上班，晚上请你吃饭。】 　　李斯年：【OK】 　　随后，陈果就在他入住的酒店附近，订了家餐厅，然后把地址发给李斯年。 　　傍晚时分，季楚寒一如既往过来接她下班，陈果坐他的车带他一起去跟李斯年吃饭。 　　李斯年住的近，比他们先到餐厅，坐在预定的位置上低头摆弄手机。 　　陈果上前叫了他一声，他抬起头，见她身边的季楚寒脑袋缠着纱布，吓了一跳，从椅子上站起身，“寒哥，你这是怎么了？” 　　季楚寒笑了笑，云淡风轻地说：“前段时间发生一点意外。” 　　“快快快，坐下。”李斯年绕过桌子，去给他拉椅子。 　　季楚寒让陈果坐过去，自己拉开另一张坐了下来。 　　李斯年发现他左手也缠着纱布，“什么意外啊？这看起来伤得不轻啊？” 　　陈果端起服务生送上来的热茶喝了口，“打架。” 　　“哈？”李斯年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大概是没有办法想象像季楚寒这种斯文类型的男人也会打架。 　　陈果放下水杯，翻着菜单说：“他打输了，到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对方打赢了，坐牢去了。” 　　但李斯年听了，还是给季楚寒竖了个大拇指，“寒哥有血性，虽败犹荣。” 　　陈果知道李斯年把季楚寒当偶像，就怕他受影响，立即出声教育道：“好的可以学，这点不许学他。” 　　旁边的季楚寒也点头附和：“对，打架不好。” 　　李斯年：“……” 　　你两倒是妇唱夫随。 　　陈果点了五个菜一道汤，合起菜单交给服务员，等餐的间隙，问起李斯年的状况。 　　他是下周一正式上班，提前过来找房子住，顺便熟悉一下新的城市。 　　在找到合适的房子之前，他都只能住酒店了。 　　陈果想起自己租的房子最近都空着，有点浪费，加上李斯年住酒店一天花费不少，他又是才出来实习的大四学生，估计手上没多少钱。 　　她想了下，说：“要不，你先去我那里住几天吧。” 　　住酒店加上后续租房的费用，还没有收入的李斯年确实有些囊中羞涩，也就没有拒绝陈果的好意，“好啊，谢谢表姐！” 　　菜一道道送上来，陈果专心吃饭，而两个同专业的男人有好多共同话题，从一个小小的研发室趣事，聊到某项AI技术、再到行业发展前景等等，相谈甚欢。 　　这顿晚饭吃到八点多结束，季楚寒让司机把车开到李斯年住的酒店，然后带上他和行李，往星港小区驶去。 　　路上，陈果不忘给孟星悦提前打招呼，给她发了条微信。 　　【我表弟刚到南城实习，还没有找到住的地方，我让他在我那间房住几天，没问题吧？】 　　孟星悦：【没问题。】 　　陈果：【谢谢亲爱的，我会让他周末前搬走，不给你造成困扰。】 　　孟星悦：【没关系，你最近没住那里，我上周末都没去了。】 　　孟星悦：【诶，要不，把我那间房给他住吧。】 　　陈果：【？】 　　孟星悦：【我再过一个多月就要结婚了，最迟下个月也要搬走，不如就提前了，把房间腾出来，你表弟也不用到外面去重新找房子，之后跟你住一起又有个照应。】 　　陈果看孟星悦这样说，抬起头问坐在前面副驾驶的李斯年，“我朋友准备搬走了，你愿不愿意续租她那间？” 　　这对李斯年来说，算是意外之喜，不用再费心力去找房子，他转过头，笑说：“可以跟姐一起住，那是最好不过了！” 　　“那行，那我跟她说了。” 　　陈果旋即回复孟星悦：“好，就按你说的。” 　　孟星悦：【不过我那房间行李有点多，需要点时间搬，而且我周末才有空过去。】 　　陈果：【没关系，我让他先住我那间房。】 　　孟星悦：【OK】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车子在星港小区前停下。 　　季楚寒的手机恰好响起来，陈果无意扫过去一眼，看见是周明睿打来的，知道他肯定会接，让他坐在车里等，她自己带李斯年进去。 　　季楚寒点头同意，接起了电话放耳边。 　　陈果推开车门下去，李斯年已经从后备箱取下两只行李。 　　她过去帮他拖了只小的，边往里面走，边问李斯年，“你今晚跟你寒哥聊天的时候，有没有觉得他说得不对，或者思路很混乱的地方？” 　　毕竟他们的话题，她大多不懂，其实分辨不出季楚寒今晚的交流到底有没有问题。 　　李斯年被她问得很茫然，“寒哥怎么可能不对，怎么可能思路混乱？” 　　陈果：“你不是看到了嘛，他脑袋受伤了，记忆混乱，有时候分不清人记不清事，现在还在恢复当中，我刚刚看他跟你谈得这么流畅，就想知道，他在工作方面的记忆是不是全都恢复正常了。” 　　李斯年：“这我不敢保证啊，反正我看他跟我聊天是挺正常的。” 　　陈果点点头，“那应该是有好转的。” 　　所以，她不是他老婆这件事，季楚寒是不是很快也要想起来了？ 　　进了屋，陈果随手将行李箱放在客厅，率先往房间走去，跟后面进来的李斯年说：“你先在这里等等，我进房间收拾一下。” 　　虽然是自己的表弟，但是有些女性用品还是不适合被他看到。 　　陈果推开房门，进去快速把能够直接看到的内衣裤之类的塞到衣柜里面。 　　最后环顾一圈，确认没问题了，她探头出去，把李斯年叫进来，“可以了。” 　　李斯年推着其中一个装衣物的行李箱过去。 　　他站在门口打量了下，“姐，这是你的房间吧？” 　　“对。”陈果从抽屉找了个袋子，准备再给自己装两件衣服过去季楚寒那边，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了。 　　李斯年靠在墙上暂时没动，“那我住了你的房间，你住哪里？” 　　“我最近……”陈果打开衣柜选衣服，“住季楚寒那边。” 　　李斯年挑了眉，扶着衣柜门，探头过来问：“同居了？” 　　“我是为了方便照顾他。”陈果拿了件卫衣往袋子里装。 　　李斯年嘿嘿笑起来，伸手帮她扯开袋子。 　　陈果把衣服塞进去，抬腿踢他一脚，“真的！” 　　“是是是，真的。”李斯年嘴上这么应和，笑容却极为不正经。 　　陈果又挑了件职业外套，铺在床上折叠好，说：“对面是我那个朋友的房间，等她周末过来把行李搬走，你就可以搬过去了。” 　　李斯年：“好。” 　　最后把这屋子里的钥匙留给李斯年，陈果拎着装好的两套衣服离开。 　　昏黄的路灯下，白色保时捷安静地停在原地。 　　陈果上前拉开车门，弯腰坐进去。 　　季楚寒还在讲电话，车内外明暗交错的光线，在他脸部切割成两面不同的光影，衬得五官更加立体。 　　陈果望着他英俊的侧颜，嫣然一笑。 　　季楚寒转头对上她的笑眼，也跟着眉眼带笑，嘴角往上扬，“先这样吧，迟点回去我看了数据再说。” 　　说完，他挂了电话。 　　陈果拉上身侧的车门，弯腰把装衣服的袋子放在脚边，问：“周师兄明天是不是要回来了？” 　　季楚寒低头点了点手机屏幕，“说是遇到一个很重要的人，要推迟两天。” 　　“很重要的人？”陈果直起腰，好奇地看着他，“谁呀？” 　　季楚寒抬起头，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司机在前边启动车子，季楚寒随口跟她聊着，问：“你朋友要搬走，是因为跟闻总的婚期临近了吧？” 　　“对啊。”陈果点头，往后靠向椅背，“就还有一个多……” 　　她顿了下，猛地扭头看向季楚寒，“所以你记得很清楚？记得悦悦，记得闻总，记得悦悦是闻总的未婚妻？” 　　被一连串的问号砸过来，季楚寒顿然愣住。 　　陈果连带着身子也转过来，面对着他，双手撑在座椅中间，瞳孔微缩，紧盯着他两只眼睛，“所以你现在是不是记起来了？其实，我不是你老婆！” 　　季楚寒整个人像是被突然按下了暂停键，沉默静止良久过后，他的表情渐渐委屈起来，垂首懊恼问：“我做错了什么？” 　　陈果眼皮一跳，“哈？” 　　季楚寒抬起头，捧着她的脸，蹙着眉，看样子十分心痛，“我做错了什么，老婆你要这样惩罚我？” 　　陈果看季楚寒那么委屈，于心不忍，立即摆手否认：“没有没有。” 　　她赶紧回握住他的手：“我是，我是你老婆，我刚刚就是开个玩笑。” 　　季楚寒像是得到了安慰，眉目舒展开，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注视着她的眼睛认真问：“那你爱不爱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不少宝宝猜寒总是装的，到底是不是？下章就知道啦~ 第46章 　　车子突然一个急刹, 伴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响。 　　陈果因为侧着身跟季楚寒讲话，坐姿不端，身体被惯性直接带着往副驾座椅靠背砸去。 　　“寒总对不起！”前面的司机刹住车, 转过头，赶紧跟老板道歉, “突然跑出来一条狗, 您和陈小姐没事吧？” 　　此时的季楚寒皱着眉, 搂着陈果上下左右打量，“撞到哪里了？” 　　陈果揉了下右肩, 刚刚这里撞到副驾的座椅靠背最严重，有点疼，不过还在能够忍受的范围内。 　　“还好。” 　　季楚寒赶紧给她扯上安全带，“坐好。” 　　“好。”陈果多少也是被吓到了，乖乖靠在座椅靠背上，心有余悸地在那轻轻喘气。 　　车上的司机, 是公司的专职司机, 经常被派去接送各种重要的客人, 因为老板受伤才被临时调配过来，虽然没几天，但看季楚寒还没结婚就称呼陈果为“老婆”，便知道她在他心里地位是多么不一般。 　　现在却把陈果给磕了碰了！司机是生怕季楚寒要辞退他, 一个劲儿地在那道歉。 　　陈果也是看出他的顾虑, 出声给他吃了颗定心丸，“没事了, 走吧。” 　　司机仍是不太放心，又去看季楚寒的眼色。 　　季楚寒敛着眉，多少显出几分不悦, 但也没过多责怪，说：“开慢点。” 　　“好的好的寒总，我一定注意了。”司机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回过身去重启车子。 　　回到家，季楚寒第一时间就是去查陈果的肩膀。 　　“我看看。”人还在玄关，他就把她外套掀开，里面的衬衫衣领扒下来。 　　他可能是把注意力都全部放在了陈果撞得有多严重的问题上，一时忘了男女有别这件事，但陈果却因为他这个动作，满脸通红地站在那里。 　　这掀外套，扒衣领的动作，也太那什么了。 　　问题是，季楚寒专心盯着她的肩膀检查，正义得让她不好拒绝。否则，就不是他流氓，而是她思想不纯洁了。 　　“我去拿点药。”季楚寒帮她检查过后，如是说。 　　陈果看着他走进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出现了一片明显的淤青，她用手轻轻摁了下，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她拉起衣领，边脱下外套，边踱步走进客厅。 　　很快，季楚寒就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管外伤药过来，让她把衣领扒下来，他要给她上药。 　　“我洗了澡再涂。”陈果随手将外套扔在沙发，拿走他手里的药，往卧室去。 　　花了点时间洗完澡，陈果自己对着浴室的镜子抹药膏，忽然想起，季楚寒好像明天该去医院换药了。 　　她拧上药膏，到外面的卧室去拿手机，查了下备忘录。确认过这件事后，她坐在床边，登录办公系统，在上面请了半天假。 　　次日清晨，两人又是一起出门。 　　上车后，陈果低头点着手机，交代前面的司机，让他先开去医院。 　　季楚寒听了，纠正道：“先去思瑞。” 　　“换药没那么快。”他转头摸了摸陈果的头，“一会儿你上班要迟到了。” 　　陈果抬起头，笑眯眯地举起手机，将屏幕转给他看，“我请了半天假。” 　　季楚寒看到那已申请通过的请假条，原来她早把他的事放在心上。 　　他神情微动，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情不自禁地低头亲吻她的额头。 　　陈果抬起头，小脸粉扑扑地，笑着俏皮道：“不用太感动，我刚刚完成致胜的项目，最近比较有空。” 　　这一刻，季楚寒承认——他贪心了。 　　他顺着她的头发摸了摸，又将她揽入怀中，“嗯，有空就多陪陪我。” 　　** 　　一个多小时后，医院。 　　医生亲自给季楚寒换的药，最后交由护士裹上纱布，做包扎。 　　陈果坐在办公室里等，见医生从换药室里出来，起身问，“钟医生，怎么样了？” 　　钟医生拉过转椅坐下，从口袋取了笔，翻开桌上的病历本，边写边将情况告诉她，“伤口愈合得很好，下周这个时候就可以把纱布也拆了。” 　　陈果闻言，安下心来，“那就好。” 　　钟医生龙飞凤舞地写完，阖上病历本交给她，“他的记忆方面呢？恢复得怎么样？” 　　“部分正常，部分不正常，有些事情他记得挺清楚的，但听他助理讲，偶尔还是会认错公司里的人。还有我，他还是坚定地认为我是他太太。”陈果如实将情况转述。 　　钟医生点点头表示了解了，说：“脑部创伤的后遗症，恢复快慢都是因人而异，家属除了需要细心，还需要耐心。” 　　说到这里，陈果不免有些担心，“不会永久性吧？” 　　钟医生迟疑了片刻，“不排除这种可能。” 　　陈果：“……” 　　钟医生见她面露担忧，又宽慰了一句：“我稍后给你推荐一位心理学方面的专家，尝试一下从另一个层面辅助他恢复。” 　　“好的，谢谢钟医生。”陈果点头致谢。 　　这时，护士也带着季楚寒从换药房出来了。 　　陈果站起身，拿着病历本，挽着他手离开。 　　转眼到了周六，出差延期两天的周明睿也终于在这天回来了。 　　早上闲着没事，陈果和季楚寒便去机场接他。 　　周明睿风尘仆仆从机场出来，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绕到副驾驶弯腰坐进来，“你们吃早餐了没有？” 　　他边扣着安全带，边熟稔地跟他们说话，“我大早上起来赶飞机，只喝了杯咖啡，早餐还没吃，现在肚子很饿啊。” 　　季楚寒美人在怀，坐在后面气定神闲地说：“没呢，等着你回来，带你去喝早茶。” 　　周明睿赞一句：“靠谱！” 　　三人随后来到南城有名的茶餐厅，周末过来喝早茶的人很多，好在陈果提前在网上订了位，能够顺利入座。 　　点了一壶茉莉花茶，一壶红茶，几样精致茶点。 　　陈果刚吃完一只灌汤包，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下，她瞟过去一眼，见孟星悦发来消息： 　　【我今天过去搬行李，但是我出了门才发现忘带那边的钥匙了，你表弟在家吧？】 　　陈果扯了纸巾擦擦手，回复说：【在。】 　　她拿起筷子，夹起一片金钱肚吃。 　　吃着吃着，她又觉得，孟星悦和李斯年此前没见过，突然之间让两个人碰到一起，难免会有些尴尬。 　　她放下筷子，又给孟星悦回了一句：【我一会儿也过去。】 　　她最后再夹了颗虾饺吃，喝了几口花茶，放下杯子，跟季楚寒他们说明缘由，准备先走一步。 　　季楚寒和周明睿还有许多事要谈，便放她自由，说：“让司机送你。” 　　“好。”陈果起身，拿起手机离开。 　　从酒楼走出来的时候，陈果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直到她站在门口，等司机把车从车库开出来，看到来往的女士背着包，她才想起，她随身带的那只小包落在位置上忘记拿了。 　　她在微信上给司机发了条消息，让他再等几分钟，又折返回去拿包。 　　** 　　此时，周明睿放在桌上的手机，也消息来个不停。 　　他时不时点开看一下，跟着笑一下，后问季楚寒，“听人事部的杨经理说，先前给你预备的几个秘书候选人，你一个都没看上？” 　　季楚寒抿口茶，轻声嗯了声。 　　周明睿从手机上抬起头，笑容满面地说：“不如我给你推荐个人？” 　　季楚寒不动声色地瞧眼他桌上的手机，虽然看不到聊天记录，但直觉跟给他发消息的人有关。 　　他修长手指捏着茶杯放下，“说来听听。” 　　“方雯，你觉得怎么样？”周明睿说完，期待地望着他。 　　季楚寒轻笑了下，“这就是你出差五天，结果去了七天才回来的原因？” 　　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意外，伸手端起茶壶，慢条斯理地往杯子里添茶。 　　“方雯，那个很重要的人？” 　　“他乡遇故知，也算是一场美丽的邂逅了，逗留两天怎么了？”周明睿说得有点心虚，不停喝茶，“再说了，这不是顺便给你物色新秘书嘛？当然重要。” 　　周明睿对方雯有意，这一点，季楚寒在大学的时候就察觉出来了，虽然周明睿一直没有直说。 　　所以此刻，看他这反应，季楚寒心里有数了，他放下茶壶，跟着直接戳破道：“你就直说吧，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 　　周明睿：“……” 　　他默了默，拿出气势来，“那你跟小师妹都住一起了，我就不能想着也给自己找个对象？” 　　“当然可以，这是你的自由，我也尊重你的自由。”季楚寒拿起筷子，“只是你这方法我不是很赞同。” 　　他夹了颗虾饺到碗里，“你要想近水楼台先得月，直接请她做你的秘书就行了，何必从我这里绕这么大个圈子？” 　　周明睿对方雯有意，他知道，方雯对他有意，他也有所察觉，他可不想再出现第二个姜秘书。 　　周明睿也放下茶杯，拿起了筷子，边夹东西吃边说：“我现在这个秘书挺好的，我也没理由突然要辞退她吧？” 　　“没让你辞退，多请一个就是。” 　　“那不是你才配一个助理一个秘书，我这职位比你低人员配置比你多，有点说不过去吗？” 　　“我不介意。”季楚寒放下筷子。 　　“楚寒大神，你真的是！”周明睿也跟着放下筷子，端起茶杯，准备以茶代酒敬他，“这辈子遇到你这个兄弟，我值了。” 　　季楚寒笑着也端起面前的茶杯，跟他碰了一下，“不过，她的工资，你得自己掏给她。” 　　周明睿：“……” 　　他茶也不喝了，杯子往桌上一搁，“我怎么觉得你在坑我？” 　　季楚寒慢条斯理地饮一口，“想要追求幸福，就要舍得付出代价。” 　　周明睿笑骂：“真应该让小师妹看看你这精明样！看你还怎么装傻充愣！” 　　提到陈果，周明睿又转了话题，问：“过去我不在的这一周，你天天跟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感情培养得差不多了吧？那你是不是该把公司的事捡起来了？” 　　“新一代医疗助手，我们原计划是明年春天上市，你先前受伤昏迷在医院，工作进度就已经停摆一个月了。你上周记忆恢复正常，我还想着终于可以把这项工作提上日程，结果你为了让小师妹留在身边，硬是假装到现在，可核心技术都在你手上，研发室其他人无能为力，再这样下去，是会严重拖延研发进度的！到时候产品还能顺利上市吗？” 　　“咱们老婆要追，但是公司的死活你也得管呐。”周明睿说得情绪激动，还曲起指关节敲了几下桌面。 　　季楚寒垂眸，修长手指捏着眼前茶杯转了转。 　　他想起那天晚上，他在车里试探着问陈果：那你爱不爱我？ 　　陈果的神情是有犹豫的。 　　后来因为司机急刹，气氛被破坏，他也没办法再继续追问这个问题。 　　当然了，虽然没有从陈果这里得到直接的回答，但过去一周跟她朝夕相处，他是能够明显感到她的心在跟他靠近，但是，还不够。 　　而越是跟她亲近，他越是贪恋有她在身边，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她在得知他记忆恢复之后，会继续留在他身边，他不能冒险。 　　“再给我点时间。”他说。 　　“不是，你总不能装一辈子吧？” 　　周明睿话音刚落，不远处同步响起另一道声音——“不好意思小姐，请让让。” 　　周明睿漫不经心扫过去一眼，脸色瞬间大变，“你完了。” 　　季楚寒不明所以，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头，猝不及防看见陈果站在距离他们不远处，双目怒瞪着他。 　　季楚寒顿时浑身僵硬，而后缓缓站起身，喉结艰难地咽动了下，小心翼翼叫她，“老婆。” 　　他这段时间叫习惯了，竟一时改不了口。 　　陈果都不知道是应该为他记忆恢复正常而感到高兴，还是应该为他明明已经好了还隐瞒她而感到气愤了。 　　憋了半天，她才气鼓鼓道：“谁是你老婆？你这个骗纸！” 　　作者有话要说：　　哦，寒总手里的奥斯卡小金人摔在了地上…… 第47章 　　陈果说完, 转身就走。 　　季楚寒立即追了上去，抓住她的手，“果果。” 　　“松开！” 　　陈果用力挣了挣。 　　季楚寒倒是如她所愿松开了, 只是换成了搂住她的腰，直接从后面抱住她, 贴在她耳畔焦灼解释：“隐瞒你是我不对, 我跟你道歉, 但那是因为，我怕你知道我没事了, 就会像现在这样，马上又毫不犹豫地离开我。” 　　周明睿见陈果还在挣扎着要走，赶紧上前帮季楚寒说话，“师妹，这事我得替楚寒说两句，他这也算是善意的谎言, 你就原谅他这一次。” 　　季楚寒毕竟只有一只手活动, 陈果稍稍费些劲, 就能松开他的禁锢。她转过身，怒瞪了眼周明睿，“还有你，你帮着他瞒我！” 　　惹火上身的周明睿：“……” 　　陈果看看他, 又看看季楚寒, “哼！你们两个就是狼和狈！” 　　狼狈为奸的两个人：“……” 　　手里的手机倏然响起。 　　陈果看了一眼，见是孟星悦打来的, 立即接起，“喂？” 　　孟星悦：“你大概什么时候来啊？” 　　陈果压了压怒火，勉强冷静了些, 还算头脑清晰地说：“我现在过去，大概十几二十分钟吧。” 　　孟星悦：“好。” 　　挂了电话，陈果几步走到座位上，拿走自己的包，转身瞪眼季楚寒，掠过他往外走。 　　季楚寒又要伸手拦她，陈果情急之下，扬起手里的包就往后砸过去。 　　她也是正在气头上，压根没注意，结果那包就恰好砸在了他受伤的左手。 　　只听到季楚寒闷哼一声，抓着自己那只手的手腕，表情痛苦。 　　陈果的心跟着一紧，赶紧上前想要帮他看看。 　　可脚步刚往前迈一步，她又突然停下。 　　他之前就是利用她的心疼，骗她留在他身边的！还能再同一个问题上，上当受骗两次？ 　　陈果狠心下，冷眼盯着他道：“又来这一套，痛死你算了！”说完，转身快步跑开。 　　周明睿上前扶着季楚寒那只手的手臂，看着他额头上因为疼痛而沁出来的细密的汗，还有那惨白的嘴唇，同情道：“你现在，就是小学课本上，那个放羊的孩子。” 　　季楚寒：“……” 　　** 　　陈果让司机把自己送到星港小区，没有进到里面，自己步行进去。 　　经过楼下停车位时，孟星悦见到她，从那台粉色复古小轿车上下来，喊了她一声。 　　陈果循着声源望过去。 　　两人在楼房前碰到一起，孟星悦见她情绪低落，搭过她的肩，“怎么了？这张脸绷得，谁惹你生气了？” 　　“季楚寒。” 　　“他怎么惹你生气了？” 　　“他的记忆，实际上上周就恢复正常了！却一直瞒着我到现在！” 　　不知不觉来到电梯前，孟星悦伸手按电梯，问：“他为什么瞒你啊？” 　　“说什么……”陈果抿了抿唇，“怕我离开他。” 　　孟星悦闻言，笑得肩膀轻轻发抖，“虽然隐瞒你是不对，但这个理由吧，听起来也没那么十恶不赦。” 　　陈果：“……” 　　她竟然觉得，好像也是这样。 　　可是，还是有点生气。 　　她侧眸睨了孟星悦一眼，“你哪边的？” 　　电梯到了，孟星悦搂着她的肩进去，边移步边说：“当然是你这边的，只是觉得吧，这样一个头脑聪明的男人，为了让你留在他身边，却在那装傻充愣，也挺放得下身段的。” 　　陈果：“……” 　　她竟然再次觉得，孟星悦说得挺对。 　　孟星悦关上电梯，转身靠在墙上，看着她笑道：“再说了，他为什么假装记忆混乱？还不是知道这对你有用？而为什么对你有用？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在乎他？否则你管他有没有受伤，记忆混不混乱？死了都跟你没关系。” 　　陈果：“……” 　　其实现在想来，过去一周，季楚寒确实在不少时候都有暴露出他记忆恢复正常的事实，但就是太在乎他，结果他说什么信什么，然后每次都被他蒙混过去。 　　“他利用我感情！”陈果越想越气，气鼓鼓地掐腰，“真的是好气！” 　　“那倒是的，所以必须要狠狠惩罚他！”孟星悦火上浇油，走出电梯后，却又回过头笑，“前提是你自己舍得。” 　　陈果：“……” 　　被她看得太透，不想跟她说话了。 　　出电梯后，陈果习惯性去掏包包，才想起钥匙已经给李斯年了，她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李斯年大概是在房间没听到，她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他这才出来给她们开门。 　　门从里面打开，孟星悦抬眸看去，喲了一声，“表弟挺帅啊。” 　　李斯年被人夸习惯了，抬手扫了扫头发，也礼貌性地回了句：“谢谢。” 　　陈果见孟星悦见着李斯年就两眼放光，可见颜控的毛病又要犯了，她推她进去，“马上就要结婚的人了，把你这见到帅哥就走不动道的毛病改改。” 　　孟星悦踢掉高跟鞋，套上拖鞋懒洋洋往里走，“也就是我要结婚了，不然我要泡你弟了。” 　　李斯年在后边关上门，笑道：“这位姐姐，我不喜欢比我大的。” 　　“嘿！”孟星悦挑了下眉，回过头，“你还骄傲上了是吧？” 　　李斯年双手插着裤袋，笑着转移话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一会儿搬行李箱这种体力活就交给你了，收行李不用你。”陈果说着，推开了孟星悦那间房。 　　异性的东西，李斯年一个大男生也不方便去碰，点点头，转身往对面房间走去，“行，收好叫我。” 　　孟星悦从衣柜旁边拖出两个空的行李箱，说：“我就收些我还要的，其他能用的你拿去用，不能用的扔了。” 　　“行。”陈果拉过来其中一只行李箱，放在地上打开。 　　没注意花了多长时间，反正两人慢悠悠地，也就把东西收拾好了，最后装了两个行李箱和一个纸箱。 　　陈果把李斯年叫过来，然后一人一箱，把行李都搬到楼下，塞进轿车后备箱。 　　孟星悦看眼手机上的时间，拉下后备箱的门，边绕到前面驾驶位去，边说：“走吧，一起吃个饭，我请客。” 　　陈果带着李斯年上了后座。 　　吃完饭，孟星悦把姐弟两个送到小区门口，就开车走了，陈果和李斯年步行往里面。 　　经过楼下停车位，李斯年无意间扫过去一眼，发现季楚寒等在那里，穿着一件休闲款风衣，靠在他那台白色的保时捷上。 　　“寒哥！”李斯年还不知道他和陈果发生了什么，笑着上去打招呼。 　　季楚寒原本低着头在摆弄手机，听到声音抬起头，见到他后，下意识看向走在他身后的陈果。 　　陈果跟他视线对上，快走几步拽过李斯年，带着他飞快往楼房走去。 　　进了电梯，陈果在季楚寒追上来之前，关上了门。 　　李斯年看这情形，琢磨出了个大概，转头问她，“姐，你跟寒哥吵架了？” 　　陈果一声不吭，电梯到了后，她率先出去。 　　拧开门锁进屋以后，她换了拖鞋，站在客厅中央，开始发号施令，“去，把你的行李，搬到你自己的房间去。” 　　李斯年哒拉着拖鞋从后面跟进来，“你要回来住了？不跟寒哥……” 　　“快点去！”陈果回头抛他一眼。 　　李斯年挠了挠头，“行吧。” 　　没多久，客厅的门就被敲响了。 　　陈果抱着两条手臂，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 　　在房间收拾行李的李斯年，扶着门框探出头来，“姐，寒哥在敲门。” 　　陈果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掀眸睇他一眼，“我又没有聋，收你自己的东西去。” 　　李斯年悻悻然：“哦。” 　　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紧接着，陈果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陈果垂眸扫了下眼，由着它震。 　　来电断了之后没一会儿，李斯年又从房间伸出头来，“那个，姐……你直接回来住吗？放寒哥那里的行李，都不要了？” 　　陈果：“……” 　　差点把这个事情忘了。 　　门外，敲门声又响。 　　还得回季楚寒那里拿行李，陈果无奈，只好站起身，过去给他开门。 　　季楚寒笔直地站在门口，一见到她，就伸手要去拉她的手，“果果。” 　　陈果立即把手背到身后去，“哼！” 　　“我买了酸奶给你。”季楚寒从门把手上取下装着两瓶酸奶的纸袋，递给她。 　　陈果打量了下那个袋子，硬气地把脸一撇，转身进屋去。 　　季楚寒把门关上，拎着酸奶，迈着一双长腿跟了进去。 　　陈果窝在沙发上，抓了个抱枕塞怀里，转头看着窗外，拿后脑勺对着他。 　　季楚寒把手里的纸袋放在茶几上，从里面取出一盒酸奶，奈何一只手打不开，只能整盒递到她面前，“别生气了，好不好？” 　　陈果垂眸看着眼前的酸奶，掀眸瞧他一眼，“你是不是觉得，我又好骗，又好哄？” 　　“当然不是。”季楚寒挨着她坐下，抬手抱住她的肩，“我只是想和果果一直在一起。” 　　“那你就可以骗我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陈果说起来有点委屈，鼻子发酸，嗓音都变了。 　　她先前问医生，他会不会变成永久性的记忆紊乱，医生回答她有可能的时候，她怕得不得了，因为那意味着他也许就没有办法正常做他的研发工作了。那不是等于摧毁他的事业和他的人生吗？ 　　加上她觉得事情的源头又是自己，毕竟季楚寒是为了救她，才跟那个男人结仇，才会被打成这样，她心里的负罪感就更重了。 　　而季楚寒在亲耳听到她承认她担心他，内心激动得无以复加，低头亲她，“我就知道，果果心里还是有我的。” 　　陈果情绪复杂得莫名想哭，抬手捶了下他的肩，“我让你亲我了没有？” 　　“好好好。”季楚寒帮她抹去眼角溢出来的泪水，将她搂进怀里哄着，“下次征得同意再亲。” 　　“姐……”收好行李的李斯年大摇大摆从房间里面走出来，突然看到两人抱在一起，及时刹住脚步。 　　“啊，继续继续，我什么都没看到。”说完，他转身飞快往回逃蹿。 　　“收好了？”陈果从季楚寒肩头抬起头，及时出声叫住他。 　　李斯年：“好了。” 　　“那行。” 　　陈果推着季楚寒的胸口，从他怀里退出来，吸了吸鼻子，“一会儿带我去你家收拾行李。” 　　季楚寒一听，脸色顿然下沉，“你不跟我住了？” 　　他就知道，一旦陈果知道他没事了，此前她跟他建立的所有亲密关系，都要全部归零了。 　　陈果夺过他手里的酸奶，自己撕开，“先谈恋爱，再说同居的事，你别把顺序弄乱了。” 　　她还是想要点仪式感的，不想稀里糊涂就跟了他。 　　季楚寒反应了两秒，后有些激动地从沙发上下来，蹲在她身前，抬手捧着她的脸，仰头笑望着她，眉眼温柔，“所以果果是答应跟我在一起了？” 　　陈果把他的手拿下来，故作凶巴巴道：“你要敢再骗我一次，你就死定了！” 　　“不会！”季楚寒举手保证，“我要再骗你，我先弄死我自己。” 　　陈果剜他一眼，舔着酸奶喝。 　　下午去季楚寒那里收完行李，陈果最后还吃了顿阿姨做的晚饭才离开。 　　她换上鞋，推着行李箱往外走，季楚寒从后面跟出来。 　　“你不用送了。”陈果回头看他，“司机送我回去就行了。” 　　说完，她推着行李一路朝着电梯走去。 　　下了楼，司机见她从电梯出来，赶紧下车去开后备箱，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放进去。 　　陈果绕到后座，手刚搭上门把手，听到后面季楚寒在叫她。 　　“果果。” 　　陈果手上动作停顿了下，回过头，奇怪道：“干嘛？” 　　季楚寒站在电梯前，笑说：“我们明天约会吧！” 　　听到这个，陈果心跳蓦然快了一拍。 　　约会！和季楚寒的正式约会！ 　　“好呀！”她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答应完又觉得自己似乎表现得太急不可耐了，咬咬唇，赶紧转身拉开车门，弯腰钻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甜甜的恋爱要正式开始辽~ 第48章 　　目送车子离开, 季楚寒转身回电梯。 　　电梯上行，他看着金属墙面上自己的倒影，缓缓抬起左手, 垂眸看了眼，随后, 拿起右手握着的手机, 给自己的主治医生拨了通电话。 　　“钟医生, 我想明天一早过去把纱布拆了。” 　　“后天拆。” 　　“提前两天问题也不大吧？” 　　“是问题不大，但你什么事要这么着急啊？” 　　叮~电梯到了。 　　季楚寒迈着一双长腿走出去, 转身向右，唇角勾着笑：“想带女朋友去约会，做她男朋友的第一天，得帅一点才行。” 　　** 　　次日，闹钟还未响，陈果就自然睡醒了。 　　从昨晚开始, 她整个人的精神就开始处于一种特别亢奋的状态, 睡得晚, 起得早，然而一点都不困。 　　和季楚寒约会，是她大学的时候，最期待做的事, 现在终于要如愿以偿了, 光是想想就很期待！ 　　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洗漱好, 外卖也到了。季楚寒给她订的周末早餐，一直是两人份，她过去敲李斯年的房门, 喊他起床。 　　等她吃完，李斯年也洗漱好坐下开始吃。 　　她洗了手，进房间去，打开衣柜开始挑今天约会要穿的衣服。 　　最后选定了两条完全不同风格的裙子，拎着出去客厅，问李斯年意见。 　　“来，用你的直男审美帮我看看，哪套好看？”她边问，边把两条裙子往自己身上比。 　　在她看来，季楚寒跟李斯年一定程度上来说，是属于同一种类型的男生，都是理工科直男，那也就是说，李斯年的审美，一定程度上或许就代表了季楚寒的审美，所以，她想听听他的意见。 　　李斯年扭过头，手肘搭在椅子靠背上，认真打量了一番。左边的是偏可爱少女的风格，右边走的是轻奢名媛风。 　　“左边这个。” 　　陈果跟着左右看了下，问：“为什么？” 　　李斯年支着餐桌，撑着半边脸，认真给出意见，说：“姐，你这张娃娃脸，真的不适合走成熟风，还是少女风更适合你。” 　　“而且，工作伙伴寒哥也许会喜欢成熟的，但是女朋友，他既然选你做他女朋友，说明他就喜欢你这种甜美、少女类型的，你发挥自己长处就行了。” 　　陈果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那行，听你的。” 　　她回到房间，郑重地换上裙子，粉色毛衣搭配浅灰色毛呢半身短裙，粉色和白色的爱心错落地点缀在裙子上，俏皮、甜美中又带点可爱。 　　最后再戴上一顶贝雷帽，陈果对着镜子认真照了照，床上手机响了起来。 　　她过去拿起手机，见到备注名就笑弯了眼，立即接起放耳边，边说着话，边抓上一个巴掌大的小包离开房间。 　　季楚寒的车停在小区门口，看着她从里面出来，从头到脚显然都用心打扮过，眉眼间都不禁渡上笑意。 　　为她如十八岁那年遇到他时少女般的青春和漂亮，更为她对这次约会的用心。 　　陈果难掩好心情，扬着笑脸走近，拉开车门坐进来。 　　她刚猫着腰探进半个身子，就发现季楚寒头上的纱布不见了，她坐下，收进另一只脚，脸上严肃了几分，“你的纱布怎么都拆了？不是要再过两天才能拆吗？” 　　她还特意记在备忘录了，准备到时候提醒他。 　　“也不差这两天了。”季楚寒笑着说。 　　“我看看。”陈果拉上身侧的车门，倾身过去，轻轻抱住他的脑袋，歪头打量他受伤的地方。 　　头发已经重新长了一层出来，而有这些头发做遮挡，其实不太看得出来异常，轻轻拨开，才能隐约看到留下的伤疤。 　　“还疼吗？”她心疼地问。 　　季楚寒笑着拉下她的手，“不疼了，我都能洗头了。” 　　“那手呢，我看看。”陈果又要去检查他的手。 　　这时，季楚寒却默默地将左手藏到了身后，“手没事，不用看。” 　　陈果意识到不对劲，态度强硬地朝他摊开手，“我看看！快点！” 　　季楚寒薄唇微抿，想抵抗，但被她努着嘴瞪了半天，还是妥协地把手拿了出来。 　　他手背上贴着一张创可贴，陈果轻轻撕开一个口子，发现其实已经结成疤了，季楚寒贴这个明显只是用来遮挡视线的。 　　于是，她把它一点点撕开，看着那条疤从食指最后一个骨节斜斜地延伸到了手腕的腕骨处，狰狞得触目惊心。 　　季楚寒早发现陈果好像对他的手情有独钟，此刻见她蹙着一双秀眉，赶紧补救道：“医生已经给我推荐了美容医生，据说那医生医术精湛，像这种疤，可以恢复到百分之九十八以上。它会恢复到跟原来差不多的，果果现在不要嫌弃它好吗？” 　　自己的手伤成这样，还在担心她嫌不嫌弃。 　　陈果眼眶一热，“笨蛋！” 　　她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季楚寒是大笨蛋！” 　　季楚寒：“……” 　　看她快要哭了，季楚寒又赶紧摸摸她的脸，顺着她哄道：“好好好，我是大笨蛋。” 　　陈果吸了下鼻子，忍住没哭。 　　季楚寒揉揉她的头发，从后面拿出一束粉色玫瑰送给她，“这次，是我们的第一次正式约会呢，开心点。” 　　陈果双手抱住那花，低头闻了闻香气。 　　却有一个疑问同步浮现在脑海，她问：“为什么别人送女朋友都是红玫瑰，我的是粉玫瑰？而且每次都是。” 　　季楚寒帮她扯安全带的动作顿了一下，“你想要红玫瑰？那我下次……” 　　“也不是，就随口问一下。”陈果抬手点了点花瓣上的水珠。 　　季楚寒低头给她扣着安全带，说：“我觉得粉色适合你，比较甜美，而且……我第一次送你花的时候，确实不知道送什么，就上网查了一下，网友说，粉色玫瑰代表初恋。” 　　初恋。 　　这个词可太美好又太让人害羞了。 　　陈果脸一红，转身端坐着面对前面，头快埋进花束里，小声问：“你是说，我是你的初恋，还是你是我的初恋？” 　　季楚寒抬起头，眉梢轻挑了下，手臂搭在她的座椅靠背上，低头看着她，带着审度的意味，“你是我的初恋，至于我是不是你的初恋，我就不知道了。” 　　“你当然也是我的……”陈果瞟他一眼，咬咬唇，“初恋。” 　　“哦，是嘛。”季楚寒的语气明显带了几分质疑的味道，转身端坐回驾驶位。 　　气氛跟着顿然沉了几分。 　　陈果自然是听出他话里的不悦，悄悄抬起头看他，眨眨眼，兀自琢磨了一会儿。 　　他大概，是介意之前的高智？ 　　“我之前跟高智，是有在试着接触，但又没正式在一起，不算谈恋爱。”但那时候真差一点答应跟高智在一起了，陈果说起来有点心虚，到后面愈发小声，“所以季楚寒，你不能那么小气，不许跟我翻旧账。” 　　“好，我们不翻旧账，以后都不提他。”季楚寒给自己也系上了安全带，熟稔地发动车子。 　　他抽空看她一眼，“反正一提他我就来气。” 　　“……” 　　“不提不提。”陈果笑着把脑袋摇成拨浪鼓。 　　两人先是去看的电影，季楚寒给她买了观影标配——奶茶和爆米花。 　　找到对应位置坐下后，陈果就抱着爆米花，一颗颗往嘴里塞。 　　季楚寒想起上次，他替下高智陪她看电影，同样给她买了这些东西，她一样没碰，还说什么已经不喜欢这些垃圾食品了。 　　看来那时候，真是口是心非。 　　他笑着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陈果捏了颗爆米花，笑着送到他嘴边。 　　季楚寒张嘴吃掉，放映厅灯光暗下来，电影开始了。 　　看的是最近上映的喜剧片，虽然看的是上午场，但毕竟是周末，观影人数不少，厅里时不时跟着电影节奏发出阵阵爆笑的声音，很解压。 　　陈果刚笑过一轮，伸手去拿杯托上的奶茶。 　　季楚寒笑点很高，看到搞笑的地方，顶多是扯着唇角礼貌性笑笑，当他看见陈果边看着前面大荧幕，边摸索到奶茶，咬着吸管吸，反应有几分呆萌的样子，这份快乐，比电影带给他的还要多。 　　他不禁轻笑了声，恰好电影进入到煽情的环节，整个背景音都进入到安静的状态，他这一声笑就变得特别突兀。 　　坐在他身边的陈果转过头，想问他这有什么好笑的？你的笑点就长得跟别人这么不同吗？ 　　然而，撞上他视线的那一刻，她就忘记原本要问他什么了。 　　她发现他是看着他笑的，不禁凑过去小声问：“怎么了？” 　　季楚寒的手搭在扶手上，翘起一根手指点了点她手里的奶茶，“你手里拿的这一杯，好像是我的。” 　　“啊？”陈果楞了下，转头看向两个人座位的杯托，发现现实确实如他所说。 　　她举起手里的奶茶，准备还给他，却发现已经被自己喝了一半了，于是赶紧拿起右手边那杯还没怎么喝的递过来给他，“那我的给你。” 　　“好啊。” 　　季楚寒没有反对，笑着接过后，还咬着吸管喝了一口。 　　突然之间，陈果又发觉好像哪里不对劲？ 　　在大屏幕投射出的昏暗光线里，她眼睫煽动了几下，想起自己那杯，也是喝过两口的，这样给他，等于还是让他喝了她喝过的。 　　不过，季楚寒就这样欣然接受了，这种感觉好亲密啊，她和季楚寒，已经是可以共喝奶茶的关系了！嘻嘻~ 　　她脸颊滚烫，咬着吸管转过身，边吸着奶茶边看着前边。 　　心里此刻的感受，比奶茶还要甜。 　　** 　　以前，陈果不止一次幻想过和季楚寒谈恋爱的场景，她其实没有特别贪心，就想像大多数情侣那样，一起去看场电影，然后吃个简单的情侣套餐什么的，或者去游乐场逛逛。 　　她没有想过要做多么特别的事，反正只要跟他待在一起，就只是用这种很普通的事消磨时光，也会觉得特别快乐。 　　而这一天，季楚寒都帮她实现了。 　　两个人看完电影，吃过午餐后，就一起驱车去了游乐场。 　　一起坐了旋转木马和摩天轮，拍了情侣合照，最后，季楚寒还给她买了只抱枕大小的小熊，当作初次约会的纪念礼物。 　　陈果好喜欢，离开的时候，一手抱着小熊，一手跟季楚寒手牵着手。 　　这么多年以来，今天，是她最快乐的一天。 　　夜里送她回星港小区，季楚寒站在车旁，还牵着她的手问：“果果今天对我这个男朋友的表现，还算满意吗？” 　　“满意！”陈果笑弯着眼用力点头。 　　季楚寒笑着捏了捏和她牵在一起的那只手，“那有没有奖励？” 　　陈果挑了下眉，“你想要什么奖励？” 　　“你说呢？”季楚寒望着她笑，问得暗含深意。 　　陈果转着明亮的眼珠，后扭头左右看了看，踩着小碎步上前两步，垫脚在他唇角飞快地亲一下。 　　mua～ 　　然后她红着脸，转身就要跑。 　　季楚寒拉住她的手没放，稍稍用力将拽她回来，“看来，得纠正你一件事。” 　　陈果正羞得厉害，用小熊挡住自己半边脸，露出两颗圆滚滚的眼珠望着他，“什么事？” 　　季楚寒拨开挡住她脸的小熊，修长手指勾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后低头吻上她。 　　他轻轻吮着，一点点湿润着她的唇，然而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季楚寒闷声笑了下，抵着她额头，指腹在她唇角揉了揉，嗓音温柔而沉哑，“果果，你嘴巴闭那么紧，我怎么进去？嗯？” 　　进，进去？ 　　这次，季楚寒手指捏住她下巴，稍稍用力，陈果不自觉张开唇瓣。 　　他低头再度吻住她，轻而易举地与她深入交流。 　　陈果大脑一片空白，渐渐地像是有烟花在脑海里炸开，体内的每一颗细胞都在跟着兴奋，然后腿软了，手指紧紧抓着小熊，揪着他风衣敞开的衣襟。 　　季楚寒一手托着她的腰，避免她滑下去，热吻后滚烫的唇来到她的耳边，贴着她耳畔蛊惑道：“果果记住了，这才叫接吻。” 第49章 　　周一总是忙忙碌碌在各种会议中度过。 　　内部小组会议结束后, 陈果被宋雨桐叫进了办公室。 　　宋雨桐坐在位置上，翻着组内每个人的业绩表，说：“上次致胜集团的项目完成后, 你这边一直没有动静了，后续的签约合作, 还有新客户开发, 你怎么都不跟进啊？” 　　前段时间因为季楚寒的事, 陈果分不出更多精力放在工作上了，有些心虚地说：“不好意思, 我马上抓紧。” 　　宋雨桐见她态度良好，也没再指责她什么，合上表格，抬头看向她，“马上就到年底评优晋升了，你自己上点心。” 　　“好的, 我知道了, 谢谢桐姐。”陈果应承下来, 起身出去。 　　** 　　回到位置上，陈果就开始联络自己的客户，维护关系，询问新的合作意愿, 当晚, 约了一家新客户吃饭。 　　临近下班时，陈果收到季楚寒发来的消息, 说一会儿过来接她吃饭。 　　陈果拒绝了。 　　季楚寒：【你不是说最近比较有空？】 　　陈果微信登录在电脑上，她手指飞快地敲着键盘回复：【你还说呢！要不是前段时间你装什么记忆紊乱，我为了多些心力陪你, 都没敢开始新合作，现在领导都催了，我得抓紧时间网罗新客户，争取年底评优晋升。】 　　季楚寒：【这样啊，那我再给你介绍一批客户资源，之前你损失了多少，我再帮你加倍找回来。】 　　陈果歪头想了下：【不用了，上次介绍的资源还没用完呢。】 　　之前跟季楚寒闹崩了，她推荐的那些客户，她都没有再联络，毕竟两个人没什么关系，再用他的人脉资源，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既然现在他是她的男朋友了，那她就要把这资源重新利用起来了。 　　她今晚约的这位客户，就是他上次介绍的之一。 　　还有十几个呢，一个个联络发展下去，够她今年忙的。 　　季楚寒：【那我先领个号码，排个队，等你忙完了再跟我约会，现在呢，就不打扰你工作。】 　　陈果笑了笑，回了个简单的OK。 　　刚好，季楚寒也要把之前因为受伤住院而落下的工作进度追赶上来，他放下手机，按下内线电话，说：“今晚研发部加班。” 　　研发总监：“好的寒总，我马上通知下去。” 　　忙忙碌碌过了一周，截止到周五，陈果拿下了致胜集团长期合约的同时，又签下了一家新的客户。 　　她跟新客户敲定好下午签约的准备时间，就提前把合同打印出来，准备拿去盖章。 　　打印室里两台机器，陈果刚将两份新打印出来的合同拿在手里，用订书机订好，隔壁过来一个人。 　　“可以啊，又拿下一个大单。”刘曼翻起另一台机器的盖子，将资料塞进去复印，状似随意地跟她搭话。 　　陈果“咔”地一声按下订书机，专注自己的事的同时，敷衍了句，“你也不差。” 　　据她所知，刘曼正在争取的合作也差不多谈拢了。 　　陈果和她两个都是宋雨桐组里的，相比其他组员，她们两个年轻有活力，悟性好，工作又勤快，成长很快。很多AE要做三五年才能独挡一面，然而她们两个，陈果做了两年，刘曼比她早来五个月，做了两年多，就都已经差不多有了独立负责项目的能力。 　　同部门、能力又在差不多水平线上，自然会产生竞争。尤其，宋雨桐今年年底有望升AD，AM一职也就空出来了，按公司的晋升机制，大概率是从内部选拔产生，而宋雨桐带的组，陈果和刘曼业绩最为突出，两个人的机会最大。 　　也因此，两个人的关系一直有些微妙。 　　两人一时无话，陈果订好合同，拿去财务部盖章，转身过后，却听到刘曼说： 　　“跟你比还是差点，毕竟我只能靠实力，你还能靠男人。” 　　陈果停住脚步，回头想说点什么，刘曼已经拿着打印好的A4纸，从她身边掠过去。 　　擦肩而过时，陈果明显看到她上挑的嘴角，满含讽刺。 　　陈果站在原地，突然百味杂陈，看了看手里的合同。 　　下班前，陈果顺利在新客户的公司签下了初次合作的合约。为了感谢客户的信任，当晚，她特别邀请客户到酒楼吃饭。 　　酒足饭饱后，为了让客户尽兴，陈果又给安排了按摩。 　　刚从酒楼的包厢出来，意外在走廊碰到季楚寒，他也是刚从包厢出来不久，走在他们前面。 　　陈果认出他的同时，客户也认出了他的背影，快走几步，热情地上前打招呼。 　　“寒总~” 　　季楚寒回过头，看眼落在他身后的陈果，笑着回应，“好久不见了张总。” 　　“前段时间听说你受伤了？”张总握着季楚寒的手，关切的目光上下打量他，“现在没事了吧？” 　　“已经痊愈了，多谢关心。”季楚寒笑了笑，又看向走上前来的陈果。 　　张总眼观鼻鼻观心，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转头跟陈果说：“这时间也不早了，按摩就不去了，陈小姐也早点回去休息？” 　　“好的。”陈果微微笑着，从善如流道。 　　张总又给了季楚寒一抹“你看我是不是很识趣”的眼神，然后领着几位下属道别离开。 　　陈果看着他们走远的身影，轻不可察地叹口气。 　　“怎么，不顺利吗？”季楚寒上前几步，抬手摸摸她的头发。 　　陈果摇了摇头，提步往前走，说：“各家公司看在你的面子上，对我都挺客气的。” 　　在以季楚寒的女朋友的身份认识他们之前，她都不知道，原来甲方也果果可以是令人如沐春风的。 　　“那为什么叹气？”季楚寒跟她并肩走着，习惯性去牵她的手。 　　陈果由他牵着，边从楼梯上下去，边说：“今天同事说我了，说我没实力靠男人。重要的是，这些客户确实也是你介绍给我的，我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尤其在刚刚，如果不是偶遇你，我大概率需要陪他们一整晚，而就在那一瞬间，连我自己都觉得，我好像真的是在走捷径。” 　　季楚寒：“就因为这个？” 　　陈果听他的语气，好像觉得这事根本不值得她烦恼，她抬头看他一眼。 　　他牵着她拐过转角，一步步平稳往下走，反问她，“你以为那些人能够成为企业家，或者当上公司高管，靠的是什么？” 　　靠的是什么？ 　　陈果偏头想了想。 　　季楚寒：“一个个都精明得很，公司的利益在他们眼里永远是最重要的，当他们确定要不要跟一家公司合作，重点在于，这家公司能不能够满足他们的期待，为他们创造效益，至于说什么看在谁的面子上，只是一个口头上的顺水人情而已。” 　　“所以，我在你们的合作当中，顶多起到桥梁的作用，给你们提供了一个认识对方的可能，然而最终说服他们跟你们合作的，还是靠你自己。” 　　从楼梯上下来，季楚寒带着她穿过大厅，“你那位同事如果自己有资源，你看她用不用？人脉资源也是实力之一，她故意在言语上打击你，很大原因是嫉妒你。” 　　听他这么一番话，陈果突然又想通了，适才那点郁闷心情也都跟着烟消云散。 　　她亲密地往他身上靠去，下巴搁在他肩膀，冲他弯眼笑，“你说的有道理！” 　　季楚寒见她释然了，也跟着眉眼带笑，抬手宠溺地点了下她的鼻尖。 　　毕竟在外面，举止不宜太过亲密，陈果很快又从他身上离开，一转头，忽然看见门口的临时停车位上，周明睿正开门上车，另一面的副驾驶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生。 　　陈果盯着那女生辨认了一会儿，有些不太确定地问：“嗯？那个不是……” 　　“是她。”身边的季楚寒顺着她的目光过去，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方雯。” 　　陈果顿时睁大了眼睛，“方雯怎么跟周师兄……” 　　季楚寒被她完全状况外的表情逗笑，带着她往另一头停车的方向走去，“明睿一直喜欢方雯，你不知道吗？” 　　陈果震惊的眼睛睁得更大了，“怎么会？” 　　她以前喜欢季楚寒，注意力全部放在他身上，完全没有留意除他以外的男生，真的是压根没发现周明睿竟然喜欢方雯！ 　　“那你呢？”陈果转头看向季楚寒，“你有没有喜欢方雯？” 　　季楚寒拉起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我喜欢谁，这还需要问吗？” 　　“那之前呢？”提到方雯，陈果想起了许多之前的事，咬着这个问题不肯放了，“读大学的时候，你那个时候有没有喜欢她？” 　　这一刻，她甚至担心，季楚寒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好兄弟喜欢方雯，他才选择退出的，但是心里其实一直留有方雯的位置。 　　季楚寒发觉陈果对这个问题过分执拗，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她？” 　　“你以前跟谁说话都冷着脸的，但是跟她说话你却会笑得很开心，那个时候你还没有对我笑过呢！而且你对她总是客客气气的，我都没有那样的待遇！”陈果激动地控诉他过去的罪行。 　　季楚寒偏头回想了下，“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对她笑得很开心过，如果真的有，那大概率是她正在跟我讲明睿的事。” 　　“至于对她客客气气，那完全是出于对同学的礼貌，加上基于她有可能会成为明睿女朋友这一点，你看过谁对自己的女朋友或者太太客客气气，维持社交距离的？” 　　他解释得有理有据，陈果安静地接收了一会儿，发觉确实都讲得通，张了张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行，就当是自己当初误会了，那这个心结也算解开了。 　　反正，他现在是她的，哼！ 　　季楚寒观察着她的小表情，会读心术似的，又问她，“所以你一直觉得我喜欢方雯，自己很委屈，然后后来就对我这么狠心啊？” 　　“……” 　　陈果抿了下唇，“那谁让你不跟我讲，你心思那么难猜，我又猜不准。”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来到停车位，季楚寒拉开副驾驶车门，笑着点头，“是，我的错。” 　　陈果弯腰坐进去，季楚寒替她关上车门，绕过车头，来到驾驶位。 　　陈果低头边系安全带，边说：“就是你的错，让我受了那么多委屈，而且还导致我们分开了三年，你说如果没有分开那三年，说不定我们现在……” 　　她还算及时地，收住了嘴。 　　季楚寒推上车钥匙，动作一顿，挑眉望向她，“说不定我们现在怎样？” 　　说不定我们现在……结婚了，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陈果和他对望了几秒，咬咬唇，撇开脸去。 　　然而季楚寒却好像被勾起了好奇心，非得跟她要一个答案，刚刚扯过安全带的手松开，倾身过去，捏着她下巴，将她脸转过来，细细审度着她的神情，带着笑，追问道：“说不定怎样？嗯？” 　　他在审度着她，她的目光同样也逡巡在他的脸上，英俊的脸庞就在眼前，五官那样立体，虽然他是单眼皮，但是眼瞳黑白分明泛着光泽，眸光深邃又动人。 　　光着看着这张脸，就让人有极强烈的心动的感觉，陈果心跳砰砰砰，抓紧了身上的安全带，一紧张，说话都跟着磕磕绊绊，“你，你凑这么近，我要亲你了哈！” 　　她故作威胁，原以为季楚寒会被吓退，结果他轻轻点了下头，顺水推舟道：“嗯。” 　　陈果：“……” 　　还真要她亲啊？ 　　不过，主动亲他这种事，她又不是没有做过。 　　她大着胆子，抬起微微颤动的手，缓缓抱住了他的腰。 　　季楚寒不动声色，眸光沉沉地凝视着她，静候她下一步动作。 　　陈果觉得自己这个时候不能露怯，攥紧他腰间的西装外套，扬着脸闭上眼，一鼓作气往前凑过去，亲在他的唇上。 　　蜻蜓点水碰了下，很快分开，然后下一秒，她脑子里倏然想起他上次教她的，要到什么程度，才能算作接吻。 　　她又把唇贴了上去，季楚寒扣着她后脑勺，不断加深这个吻。 　　车内气氛急遽升温，两人抱在一起，纠缠得难舍难分，却忽然出现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季楚寒的轻笑声。 　　陈果推他，抿抿被磨得火热的唇，拧着两条小细眉恼他，“你笑什么？” 　　他在取笑她吗？这也太伤人了吧！ 　　季楚寒察觉她可能误会了他的意思，旋即收敛了笑意，揉了揉她的唇角，“上次教你的忘了？” 　　陈果不服气，拍开他的手，“我张嘴了呀！” 　　“是张嘴了，但是……”季楚寒捏着她的下巴，俯身凑过来，袭上她的唇，温声道：“小舌头也要动一动的。” 　　陈果：“……” 　　不好意思，之前没什么这方面的经验。 　　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季楚寒为什么这么懂？ 　　陈果顿时脑内警铃大作，两手用力将她一推，“你之前是不是其实交过很多个女朋友？” 　　季楚寒冤枉地说：“我没有。” 　　“哼，我不信。”陈果抱起两条手臂，成审问的姿态。 　　季楚寒揉揉她紧绷的脸，“我之前不是答应过你，不会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陈果对这话有印象，但原话其实是，她问他要不要做她男朋友，他当时没有给出答复，她扯着他衣角恳求他，在他想清楚之前，不要跟别的女生在一起。 　　她指的是那个特定的时间段，结果季楚寒记成了，除了她，永远不能跟其他任何女人在一起吗？ 　　陈果的心徒然一软，有些感动，但多少还是有些不解，低着头小声嘀咕：“那你为什么这么会？” 　　季楚寒：“？” 　　他反应了几秒，笑着伸手将她捞过来抱住，下巴倚在她的头顶，轻轻摩挲着说：“在过去很多个梦里，我已经不知道吻过你多少遍了，你说我为什么这么会？” 　　作者有话要说：　　寒总：除了这个，我还梦到过更有意思的事：） 第50章 　　孟星悦和闻时礼的婚礼定在元旦举行, 而此时，距离元旦只剩一个月。 　　先前孟星悦定下婚期后，就第一时间邀请了陈果担任她的伴娘。 　　婚期临近, 各项准备工作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譬如, 试婚纱。 　　孟星悦的婚纱包括伴娘礼服, 都是请巴黎名设计师量身定制的。前两天, 陈果就收到孟星悦的消息，说是婚纱和伴娘礼服都到了, 让她周末有时间一起过去试试。 　　周六这天，陈果推了和季楚寒的约会，来到那位巴黎设计师在中国的分店。 　　孟星悦比她先到，她由店员领着进VIP室时，看见孟星悦已经穿上了洁白的婚纱，站在落地镜前, 设计师和助理围在她身边, 拿着纸笔和尺子, 应该是给她做微调。 　　“悦悦。”陈果抬腿进来，跟她打了声招呼。 　　孟星悦身上这款婚纱长达九米，裙摆在身后铺了一地，加上设计师们在给她测量, 她不能动弹, 只能靠面前的镜子跟陈果对话，“来了？你去试试你的。” 　　话音落, 设计师助理很快招来一个人，让她去把陈果的礼服取过来。 　　相比婚纱，伴娘礼服要简约得多, 陈果很快进试衣间换了出来。 　　此时，设计师和助理也已经记录好需要调整的数据，拿着工具走开，陈果见孟星悦身边的位置空了出来，稍稍提着裙摆走上前，站到了她的身旁。 　　孟星悦正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见到她过来，目光自然移到她身上。 　　“啧啧，你这自从跟季楚寒在一起，有了爱情的滋养，整个人的状态都更少女了。” 　　“是这套伴娘服的原因吧？”陈果话是这么说，脸上却不禁露出娇羞的笑容，微微泛红。 　　她身上的伴娘服，采用的是水粉色，确实是极具少女感的颜色，但她流露出的神态，是被爱的女生才有的样子。 　　孟星悦看着她，不免心生羡慕的感慨一句：“哎，我也好想拥有一份我爱他，他也爱我的爱情啊。” 　　闻言，陈果缓缓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两人的婚礼已经势在必行，陈果没有办法说出什么“你也会有的”这类安慰孟星悦的话。 　　不过，她脑子还是稍稍转了个弯，抚着孟星悦的后背宽慰道：“但是你可以拥有很不错的婚姻啊。” 　　她笑着说：“闻总长得那么帅，你之前不是说过嘛，他完全满足了你这个颜控的幻想，而且他又超级有钱，还舍得给你花，应该会是一个不错的老公的。” 　　“其实有时候，我也是这样想的。”孟星悦耸耸肩，“可能没有什么就想要什么吧。以前过着苦日子的时候，就想着，有钱就好了，真有了钱，又想要点别的。” 　　她转头笑问：“我这样是不是特贪心？” 　　陈果摇头，“不是贪心，是人之常情。” 　　她伸手抱住孟星悦的腰，这套婚纱完全贴合她身材的设计，衬得腰肢极为纤细，“而且我们悦悦那么好，就应该得到想要的一切。” 　　孟星悦被她哄得心花怒放，只是嘴上不承认，“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好？” 　　“有啊。”陈果笑嘻嘻地摸摸她的腰，然后低头指向性明显地看向她胸前傲人的曲线，“哪哪儿都好，嘿嘿。” 　　她其实是有点羡慕孟星悦的身材的。 　　她和孟星悦，一个胜在脸，一个胜在身材。 　　两个人若是能够将彼此的优势结合一下，全天下的男人都得俯首称臣。 　　孟星悦去捂她眼睛，“你怎么色眯眯的？” 　　陈果偏头躲开，继续打趣道：“你都能让我一个女的色眯眯了，闻总更加啦~放心！他迟早会臣服在你的美色之下！” 　　“不是有个词吗？”孟星悦抓住她的手腕，朝她挑挑眉。 　　孟星悦不解地眨眨眼，“什么词？” 　　“日久生情呀。” 　　“日……” 　　孟星悦为新婚做准备，近期正通过多方渠道了解两性关系，希望对她和闻时礼接下来的夫妻生活有帮助，那种东西看得多了，对某些字眼就变得格外敏感，脸蛋顿时烧红。 　　陈果看她突然脸红，摸摸她脸，笑问：“你突然脸红什么呀？” 　　孟星悦趁势掰回一局，“以后你家季楚寒会教你的。” 　　陈果：“？” 　　不等她深想，设计师又领着助理过来，请孟星悦脱下身上这套主婚纱，再试试婚礼当天要穿的出门纱、敬酒服等等。 　　把整个婚纱系列试完，时针已指向十二点。 　　两人到餐厅吃过午餐，一起去逛街打发时间。 　　下午的时候，季楚寒到商场来接陈果。 　　“孟小姐，我的女朋友借给你一天了，该还给我了。”他笑着迎面走来，朝陈果伸出手。 　　陈果小碎步屁颠颠地走上前，把手放到他手上给他牵。 　　孟星悦剜他们一眼，故作嫌弃地挥挥手，“赶紧走赶紧走。” 　　** 　　两人从商场离开，晚上送陈果回住所前，季楚寒带她去了公司，准备把果果子搬回去。 　　先前快递果果子时，季楚寒在住院，所以是周明睿签收的，现在还放在他的办公室里。 　　进公司后，季楚寒直接带着陈果往他办公室去。 　　由于今天是周六，季楚寒估摸着周明睿不在，于是在微信上给他发了条消息，然后直接输入密码开门进去。 　　门滴滴滴地响了几声打开，季楚寒推门进去，脚步却忽然顿住。 　　陈果跟在后面，直接撞到他后背。 　　“哦。”她抬手摸了下额头，伸长脖子，奇怪地从他肩头往里面瞧，“怎么了？” 　　话音落，也跟着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你、你们怎么来了？”沙发上的周明睿突然见到他们，也是有些局促。 　　坐在他对面的方雯从沙发上站起来，难掩激动地看着季楚寒，“楚寒。” 　　在看到他身后的陈果时，眼里的光彩又瞬间褪了大半。 　　季楚寒还算平静，指了指角落的果果子，提步往里面走，“我来取一下机器。” 　　“我在微信上给你发消息了。”说着，他人已经来到果果子的面前，弯腰抱起了它。 　　陈果站在门口，扶着门等他。 　　方雯看看季楚寒又看看她。 　　坐在沙发上的周明睿，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季楚寒单手抱着果果子，到了门口，牵过陈果的手，带着她一起离开，“走了。” 　　在他们两个的手牵上的那一瞬间，方雯眉头紧跟着蹙了起来。 　　门在身后关上，陈果跟季楚寒手牵着手走在走廊上，贴上来抱住他手臂，兴奋地小声问：“周师兄和方雯是在一起了吗？” 　　她八卦的眼睛亮晶晶地，季楚寒转头看她一眼，不禁低笑出声。 　　“就目前而言，是你周师兄单恋方雯，还是暗恋那种。” 　　“暗恋？”陈果捂嘴偷笑，“没想到周师兄也会暗恋人。” 　　她所认知的周明睿，从学生时代就是交际达人，外联部的传奇不是说说而已，她以为，他喜欢一个人，会一早就告诉对方。 　　没想到到了现在，还只是暗恋。 　　同一时间，办公室里。 　　方雯看着眼前的门打开又合上，扭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周明睿，整个人都染了几分怒气，“你早就知道他们在一起了是吧？” 　　适才季楚寒和陈果牵手那么自然，一看就不是在一起一天两天了。 　　周明睿也不辩解，坦白道：“是，你来南城之前，他们就正式确认关系在一起了。” 　　他的眼神和手都开始流露出不安，倾身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和烟盒。 　　“那你还说什么让我过来给他当秘书？”方雯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周明睿，你耍着我好玩吗？” 　　周明睿拿着想要放到嘴里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她，“耍你？我那么闲把你从海城请来南城，花两倍高薪把你从另一家公司挖过来？就是为了耍你？” 　　这样大费周章，确实不像是要耍着她玩的样子，方雯稍稍冷静了些，“你什么意思？” 　　周明睿手上一用力，不小心把还未点燃的香烟折断在手里。 　　“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他问得很小声，没多少底气，不敢抬头跟她对视。 　　然而并不妨碍方雯听见，她整个人楞了半晌，后嘴里挤出一句“有病！”拿起身后沙发上的包，脚步慌乱地往外逃。 　　周明睿扬手将手里折断的香烟往旁边一扔，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冲着她背影喊道：“楚寒你是不可能了，他和陈果现在两情相悦感情好得很，你就死心吧！” 　　方雯握着门把手的动作一顿，不甘心地回过头，愤愤道：“我死心我也不找你！” 　　她回过身，用力拉开门。 　　“呵，我就真有那么差？” 　　身后传来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 　　“就这么让你瞧不上？” 　　** 　　把果果子抱回家后，陈果内急，急急忙忙跑去洗手间上厕所。 　　李斯年听到动静从房间出来，见到站在客厅一动不动的果果子，过去准备给它开机玩玩。 　　他最近在合众科技实习，对公司产品已经有一定了解，但奇怪地是，他按开机步骤操作过后，机器并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陈果从洗手间出来，李斯年绕着机器打量一圈，问：“姐，你这怎么抱了一台坏的回来？” 　　“你才坏了呢！”陈果走过去，面对面站在果果子面前，叫了声她的名字，然后果果子额头上出现一个光点，红绿交错后，给陈果完成了面部识别，两只眼睛亮了起来，浮现两颗漂亮的红心。 　　“果果，好久不见，好想你呀。” 　　它声音清脆像孩童，陈果也跟着温柔起来，伸手摸摸它，“我也超想你的。” 　　李斯年凑过来，审度了一番说：“这是寒哥给你独家定制的啊？” 　　“那当然。”陈果骄傲地小眉毛一挑。 　　回来的路上，季楚寒告诉过她，本来这个定制机是他要先送给她的，那时候他放在办公室里研究植入什么功能，闻时礼有次去他办公室见到，就提出也想要一台送给孟星悦。闻时礼是公司C轮投资最大的投资人，他又不好不给对方面子，才导致那晚孟星悦比她先一步收到礼物。 　　不过，陈果和孟星悦是好朋友，她当然也不介意这个。 　　而且，季楚寒后期给它做了升级，陈果收到的这个，比孟星悦的那台在功能方面智能程度更高。 　　李斯年一说话，机器人便感应到了他，稍稍转过身，对着他快速扫描一番后，叽叽哇哇地叫起来，“野男人，野男人，野男人……” 　　李斯年：“……” 　　陈果：“……” 　　两个人懵了一下，陈果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要怎么阻止它继续乱叫。 　　李斯年摸着下巴，不慌不忙地问：“所以，寒哥安排这么个东西来，天天监督你？” 　　陈果刚把机器关闭，动作一顿，扶着果果子转过头看他，“监督我？” 　　李斯年微微眯起机智的眼：“它叫寒哥什么？” 　　陈果：“楚寒爸爸。” 　　“可以，很强！”李斯年拍起手来，“不但天天监督你有没有带陌生男人回家，还天天在你面前刷存在感。” 　　说着，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寒哥！” 　　陈果：“……” 　　她怎么没有想到呢？ 　　难怪之前季楚寒说要追她那时，果果子天天喊着要见楚寒爸爸！ 　　现在想来，都是套路啊！ 　　陈果到旁边拿起桌上的手机，给季楚寒拨了通电话过去。 　　电话一通，她就气呼呼地对他直呼其名，“季楚寒！” 　　季楚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带笑地应了句：“嗯？” 　　“你腹黑、奸诈、有心计！” 　　季楚寒：“？” 　　还不等他问怎么了，陈果就气鼓鼓地掐断了通话。 　　季楚寒再回拨回来，她直接拒绝。 　　李斯年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闯祸了，赶紧跑回房间，给季楚寒发消息补救。 　　随后，陈果就收到季楚寒发来的消息： 　　【之前不是有危机感嘛，现在果果答应跟我在一起了，我肯定相信你，我现在马上就远程把它识别异性后报警的功能删掉。】 　　** 　　一晃眼，年底就到了。 　　公司年会、评优晋升等等都开始进入筹备期。 　　陈果坐在位置上正忙着，宋雨桐从办公室出来，往她桌上放了张表格，“写份申请书，再把这个表格填一下，今天下班前给我。” 　　陈果定睛一看，是申请加薪升职的表格。 　　“好的，谢谢桐姐。” 　　宋雨桐拍拍她的肩，又给她身后的刘曼，还有组内业绩排在前三的另外一位同事也发了一份。 　　按照公司晋升制度，每年组内前三名都可以申请加薪和升职，去年因为上面没有空缺，陈果以第二名的成绩申请到了加薪，今年只要宋雨桐升上AD，那么她有很大可能性同时升职又加薪，毕竟她目前成绩组内最优，而且是将刘曼第二名的成绩远远甩在身后。她们品牌营销部又是最看重业绩的一个部门。 　　旁边的范伊凑过来，小声跟她道贺，“姐，你这次升职加薪，稳了。” 　　“嘘~”陈果一根手指放唇边，埋头小声回她，“还没结果的事，低调点。” 　　尽管两人几乎是在耳语，但是刘曼就坐在她们身后，多少还是听到了些。 　　她抬头看着她们，冷笑了声，垂眸看眼桌上的表格，渐渐计从心来。 　　她放下笔，拿起还未填写的空白表格，起身去宋雨桐的办公室。 　　她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得到里面应允后，推门进去。 　　宋雨桐这会儿刚在位置上坐下，抬头看眼她手里拿着的表，“有什么问题？” 　　刘曼关上门，走上前，将手里的表格按在桌上，说：“我退出这次竞争。” 　　闻言，宋雨桐意外的眉眼往上挑。 　　一起共事这么久，宋雨桐还是挺了解她们的，在她看来，刘曼一直是组里野心最大的一个，而且是毫不掩饰将野心写在脸上的人，这些年大概就等着一个升职的机会，现在机会来了，却主动说要放弃？ 　　“为什么？”她问。 　　刘曼耸耸肩，两手一摊，状似认命般地无奈道：“毕竟陈果有合众科技那位年轻有为的CEO撑腰，想拿到多少合作不是一句话的事？别说AM了，高层领导看到她的成绩，说不定直接给她升AD，我就不去跟别人比了。” 　　说完，转身开门出去。 　　宋雨桐坐在办公椅上，盯着那开合的门出了会儿神，后移动桌上的鼠标，点开陈果和自己今年以来的业绩记录，一项项认真做了对比。 　　升职加薪这种事，员工总是格外积极。陈果很快写好申请打印出来，跟填好的表格一起，送进宋雨桐的办公室。 　　宋雨桐点点头收下，拿在手里看着，说：“没其他什么事了，你去忙吧。” 　　“好的。”陈果礼貌地欠了欠身，转身离开。 　　宋雨桐最后抬眸看了眼她的背影，在门完全合上之后，弯腰拉开办公桌最底层一个用来放废旧文件的抽屉，将手里的申请书和表格塞了进去。 　　** 　　转眼就到了元旦，孟星悦和闻时礼举办婚礼的日子。 　　闻家背景雄厚，在国际上都颇负盛名，婚礼会在国内和欧洲各办一场，陈果只参加国内这场，担任她的伴娘。 　　而季楚寒，也受闻时礼邀请，担当这个场次的伴郎。 　　国内婚礼的举办地点，在闻家名下的一座庄园里，季楚寒早早开车过来，接陈果一起过去。 　　为了不耽误时间，陈果提前换上了伴娘礼服，穿着高跟鞋从楼房里面走出来。 　　季楚寒双手插兜，靠在车门上等，一抬头，眼神楞了几秒。 　　她放下一头长发，耳鬓处别了一朵小花，水粉色的裙子穿在她身上，极具少女感，加上裙摆采用的是轻纱，走动的时候仙气飘飘的。 　　裙子是斜肩设计，右肩点缀着一朵同样颜色的编织玫瑰，她身材本来就偏瘦，左肩处呈一字型的锁骨，漂亮勾人。 　　季楚寒欣赏了一会儿，待她走到面前，不吝赞美道：“果果今天是小仙女。” 　　其实，就季楚寒自己，一身笔挺的西装靠在车上，系着绅士的领结，同样英俊非凡极为养眼。 　　然而，陈果最近因为机器人的事，还在跟他有点闹小情绪，加上年底工作忙，最近都没跟他约会，就不怎么想搭理他，于是，并没有礼尚往来地夸他，抬着下巴往旁边一挑。 　　一副“对啊，我就是美腻小仙女”的骄傲神态。 　　李斯年从后面出来，帮陈果拎着包，看他们两个还在闹情绪，觉得这事自己负了很大责任，上前去拱了拱自己表姐，“寒哥也很帅啊，是吧？” 　　他循循善诱，想让陈果也回夸一下季楚寒，让他开心开心，结果陈果就是一声不吭。 　　季楚寒看她生气的样子都可爱，笑了笑，问李斯年，“斯年会开车吗？” 　　“会。”李斯年点点头。 　　季楚寒扬手将车钥匙丢给他，“这台车以后给你开。” 　　说着，侧身拉开后座车门，偏头示意了下，让陈果上车。 　　闹情绪归闹情绪，孟星悦的婚礼不能耽误，陈果稍稍提着裙摆上前，弯腰坐进去。 　　“给我开？”李斯年像是被大奖砸中，半晌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拉开驾驶位车门坐进去。 　　他看着方向盘上的车标，又打量了一番内饰，这可是保时捷！百万级别的豪车，“寒哥你怎么这么好！” 　　后边，季楚寒也已经坐了上来，拉上身侧的车门，慢条斯理道：“先别急着拍马屁，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李斯年转头问。 　　季楚寒偏头看身边的陈果，“以后你负责送你姐上下班。” 　　“没问题！”李斯年五官都笑开了，顺手将手里的包递给陈果，“就算寒哥不交代，我也肯定会照顾我姐的。” 　　陈果本来没打算搭理季楚寒，这会儿听他说要把车送给李斯年开，让他以后送她上下班，这么大个事，她又实在憋不住，拿过自己的包，放两人中间，问：“你把车给斯年，你自己呢？” 　　季楚寒含笑解释道：“我前段时间买了台新的，车到了，牌照也下来了，可以开车上路。” 　　说着，又来牵她放在包上的手。 　　献殷勤还是有用的，陈果看在他这样讨好的份上，心里登时软化，没抗拒，就由他牵着了。 　　** 　　无论豪门还是普通人家的婚礼，在婚礼流程上，其实大相径庭。 　　走过前面的繁文缛节，十一点，传说中的吉时已到，婚礼也迎来了最为神圣的一个环节——宣誓。 　　宣誓场地，在庄园的后花园里，鲜花美酒做衬，所有宾客聚集观礼。 　　婚礼的两位当事人却都是应付式结婚，毫无感情地宣读完誓言，牧师踩在十一分这个时间点，庄严宣布：“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孟星悦握着手捧花，默默将脸转向一边。 　　闻时礼盯着她，“把脸转过来，亲一下。” 　　台上距离台下的宾客有一定距离，加上冬天来了，有风声从耳边刮过，宾客们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但是站在身后的陈果听得一清二楚。 　　虽然孟星悦总吐槽闻时礼眼高于顶，看不上她，不爱她，可是陈果每次看他们两个，譬如此刻，都会觉得他们别扭得可爱，忍不住抿唇笑了起来。 　　感觉一束眸光盯着自己，她转过头，对上季楚寒的眼神。 　　她收敛了笑意，小声得几乎用气音问：“你看着我干什么？” 　　之所以踩在十一点宣读誓言，十一分亲吻新娘，其实有一生一世一双人之意，闻时礼大概怕错过吉时，已经主动上前捧住孟星悦的脸亲了过去，换来台下满堂喝彩和鼓掌。 　　一片热烈的祝福声中，季楚寒眉眼含情地注视着陈果，笑问：“新郎都亲吻他的新娘了，我这个伴郎，可以申请亲吻一下伴娘吗？” 　　作者有话要说：　　寒总：快！帮我看一下，赶上了吉时没有！ 　　新郎新娘：要不，你两原地结个婚？ 第51章 　　面对季楚寒突如其来的索吻, 陈果理智地摇了摇头，“不可以。” 　　今天毕竟是孟星悦和闻时礼的婚礼，她可不想喧宾夺主。 　　季楚寒大概是明白她的顾虑, 没有再坚持，偷偷牵住她的手, “好, 留着回去亲。” 　　陈果小脸一红, 心跳噗噗地砸在胸口。 　　季楚寒这个人呀，自从正式在一起后, 总能不经意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就让她脸红心跳。 　　婚礼仪式结束后，进入了酒会环节。 　　庄园的大厅，和后花园都摆满了鲜花、美酒和精美的甜品、小吃，现场乐队合奏出浪漫轻快的音乐。 　　南城入冬迟, 此时的天气不冷不燥, 许多客人都留在户外, 孟星悦和闻时礼作为新人，需要接待宾客，端着香槟、红酒，四处给客人们敬酒。 　　陈果和季楚寒是伴娘和伴郎, 当然也要陪伴左右。 　　新娘的姐妹团和新郎的兄弟团很多人, 挡酒这种事也不需要两人来，只是跟着他们走个形式。 　　季楚寒手上虽然端着杯红酒, 却时不时拆颗喜糖吃。 　　绕着后花园走了三分之一左右，陈果发现季楚寒至少吃了三颗糖，不禁好奇地凑到他耳边问：“你那么喜欢吃糖吗？” 　　她记得季楚寒不喜欢吃甜食的, 大学的时候，给他送奶茶送甜品，他无一例外都会拒绝，最后都变成她自己吃掉。 　　难道中间间隔几年不见，他口味完全变了？ 　　可下一刻，却又听到季楚寒说——“我啊，其实不怎么喜欢吃甜食。” 　　那就是没变啊，还是大学时候那个不喜欢甜食的他呀，陈果眨巴眨巴眼睛望着他，“那你为什么一直吃？” 　　“因为……”季楚寒用舌尖将糖果顶到腮帮，倏然抬手扣住她的后颈，俯下身来，柔软温热的唇贴上她的，带着糖果的香醇。 　　“想给你的吻，是甜的。” 　　他这一举动，吸引了周围不少宾客的注意。 　　有认识季楚寒的人，高声打趣道：“寒总，您和女朋友今天也顺便把婚结了得了！” 　　“就是，这男才女貌的多登对啊！” 　　“结婚！结婚！结婚！” 　　…… 　　调侃的声音多了，众人开始起哄。 　　这大庭广众的，陈果羞得不行，又没有面对这种场面的经验，直接低着脑袋躲进了季楚寒怀里。 　　嘴里，是季楚寒刚刚渡给她的喜糖，甜滋滋地，带着奶香和巧克力味，让她一个劲儿地埋头偷笑。 　　季楚寒搂着她，将她护着，此刻其实也已经是俊脸通红。 　　他情不自禁亲了她，没想到会引来这些后续，但他作为男人，不能像陈果一样害羞就躲起来，保持着翩翩风度地笑对众人道：“我女朋友脸皮薄，大家不要笑话她。” 　　众人见他那么宝贝怀里的女人，愈发兴奋地起哄，还有人俏皮地吹起口哨。 　　人群的外面，池莉看着陈果躲在季楚寒怀里，他将她护着这样好，众人又赞他们登对，眉头不由紧紧蹙着。 　　她仰头将红酒灌下，烦躁地将酒杯往旁边的桌上一掷，转身离开。 　　兴许是适才那杯酒喝得太猛，很快就有些上头，池莉走着走着，头晕目眩，高跟鞋歪歪扭扭崴了下，扶着墙角一阵恶心。 　　端着托盘送酒水的服务生经过，见她身体不适的样子，礼貌地走上前询问：“小姐，您还好吗？” 　　池莉扶着墙，抬起脸，看着眼前年轻的服务生，胸口满腔的不甘心一股脑涌上来。 　　都是主动追的季楚寒，凭什么陈果就可以在他心里占有这样重的分量！而她，却什么也不是！ 　　她手指抠着墙，转头四周张望了下，确认附近没有人，解下腕上的钻石手表递给服务生，“这块表三十万，你只要让我看到寒总身边那个女人狼狈的样子，它就是你的了。” 　　音乐、美酒、鲜花环绕，宾客们的欢声笑语和祝福此起彼伏，整个后花园正浸润在罗曼蒂克的氛围里。 　　季楚寒被兄弟团拉过去挡酒了，幸好前来的客人大多涵养极高，不会为难伴娘们，陈果趁着这个间隙，去桌上拿吃的。 　　忙了一上午，几乎没有进食，她这会儿是真的饿极了，端起一个樱桃小蛋糕，拿着小勺专心致志地吃着。 　　她吃了一半，有些口渴，想去旁边拿香槟，刚一转身，耳边蓦地响起一阵酒杯碰撞的声音，紧接着，她半边身子一凉。 　　意外来得太快，她都来不及反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别提躲开。 　　等她感知到身上凉飕飕泼来的酒水，才发现是撞倒了服务生手里的托盘，整个托盘上放的五六杯酒，全部倾倒在了她的身上。 　　红酒从肩膀没过胸部，湿哒哒地往下蔓延，滴落在草地上。 　　“哎呀，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个端举托盘的服务生站在旁边，不停跟她鞠躬道歉。 　　初冬的风刮过，礼服上的酒水蒸发，陈果凉得直哆嗦。 　　动静闹得不小，四周围的宾客都安静下来，注视着这边。 　　酒是从高处往下泼下来的，脖子上沾染了一大片，红色的酒液此时看起来特别像血渍，有些瘆人，而渐渐被酒液晕染湿透的礼服贴在身上，布料也变得有些透明。 　　不少女宾客因为她脖子那片看起来像被人割喉似的血迹吓得直捂嘴，低声跟同伴抱怨着说害怕，也有不少男宾客暗暗盯着她身上湿透的礼服瞧，好色的本性越过上流社会的涵养爬出外墙。 　　季楚寒很快拨开人群，脱着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赶过来，迅速将外套罩在了她身上，挡去所有人进一步探寻的目光。 　　然后，他顺势拢住她的肩膀，抱着她，带她离开这个花园。 　　婚礼仪式后，孟星悦已经换下主婚纱，此时穿着敬酒服，站在宾客当中，见状将手里的香槟交给身边的姐妹，提拎着裙摆快步追上去。 　　快到门前的台阶，孟星悦追上两人，拉过陈果的手，说：“跟我来。” 　　陈果跟着她踏上台阶，疾步往里面走，而后穿过偌大的客厅，从旋转楼梯上去。 　　季楚寒跟在她们身后。 　　上到二楼，孟星悦推开了一间卧室门，把陈果带进去。 　　卧室装点成喜庆的红色，在婚礼开始前，陈果和姐妹团就是陪着孟星悦在这里等的。 　　她扒下肩头季楚寒的西装外套，孟星悦从里面的衣帽间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套红色睡衣递给她，“我在这里也只有这个，你先换上吧。” 　　陈果一看这个就是给新娘准备的，摇了摇头，“还是算了。” 　　“哎呀少讲究这些。”孟星悦直接将睡衣往她怀里塞，“她们给我准备了两套呢，里面还有一套。” 　　本身这里也就是供给新人用作临时休息的地方，她和闻时礼另外有一套婚房。 　　都塞过来了，陈果也只好收下，“那我去换了。” 　　她将西装外套还给后面进来的季楚寒，转身朝浴室走去。 　　季楚寒随手将西装搭在臂弯，跟孟星悦说：“果果就交给我了，你下去接待客人吧。” 　　“行。”孟星悦点点头，她今天毕竟是婚礼的主角，不能顾此失彼冷落了宾客。 　　走出卧室，孟星悦拎着裙摆边下楼，又边召来庄园的佣人，交代她一会儿上楼把陈果换下的礼服清洗干净。 　　卧室里，季楚寒轻轻掩上门，看了眼喜庆的双人大床，移步走到对面，将臂弯的西装外套随手放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欧洲那次婚礼，走的是完全西式路线，而国内这场婚礼，则更偏向于中式，看这房间的装扮就可见一斑，对面那张双人大床上空，还悬挂着鲜花和气球，床单上面，铺了些红枣、花生、柜员和莲子。 　　季楚寒浓黑的眼睫轻眨，脑海里同步冒出那个跟新婚有关的传统词汇——早生贵子。 　　卧室的门蓦然被敲响，打断了他的思路。 　　伴着一声“进”，他沉静的目光移向门口。 　　穿着专业佣人服的中年女佣推门进来，面带微笑地跟他鞠了个躬，“寒总。” 　　季楚寒偏头点了下，以作回应。 　　“太太让我过来拿陈小姐的礼服去清洗。” 　　说着话，浴室的门推开，陈果一身红衣出来，将手里抓着的礼服递给她，“麻烦了。” 　　“不麻烦。”佣人笑着接过，“一会儿洗好烘干了，就送过来。” 　　“好的，谢谢。” 　　佣人欠了欠身，捧着礼服出门去。 　　门打开又关上，陈果转过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季楚寒。 　　季楚寒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 　　是那种从上到下，不放过一寸地认真打量。 　　刚刚为了方便换衣服，陈果在浴室里把高跟鞋脱了，忘记穿上出来，此刻光着两只脚丫子踩在地板上，被他这种太过细致打量的目光灼得慌张，两只脚的脚趾都不禁蜷缩起来。 　　“你……”她本来想让他别看了，但是话还未说完，就看到季楚寒倏然勾唇笑了起来。 　　“怎么办，现在这个情形，真的很像是我们在结婚。” 　　她刚用清水冲洗过身上的酒渍，头发微湿有些凌乱，又穿着一身红色新衣，确实像极了沐浴更衣后准备跟丈夫圆房的新婚妻子。 　　陈果自己也觉得既视感太强烈了，脸蛋烧红，手指紧张地扯着睡衣下摆，低头看着自己蜷动的脚丫子，嘀嘀咕咕道：“才没有要跟你结婚。” 　　季楚寒目光始终钉在她身上，从沙发上直起身，移步朝她走来。 　　陈果正害羞地埋着头，不知道下一步说什么往哪里走，就听到他靠近的脚步声，抬起头，倏然撞见他深沉的视线，带着笑和难以名状的情绪。 　　还不等她分辨出那情绪到底是什么，季楚寒已弯下腰，将她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 　　整个人突然离地，陈果本能地轻呼一声，双手搂住他的脖子。 　　呼吸间，是熟悉的来自他身上的淡淡的雨后青草味，混着葡萄酒令人迷醉的余味，紧贴的身体，还能感受到他透过衬衫的滚.烫体温。 　　此刻，她才终于隐隐地摸清，适才他眼里的是什么，是克制的欲望。 　　她慌慌张张蹬了蹬腿，提醒他，“这里是悦悦和闻总的新房！” 　　虽然是临时的，但也不能乱来！ 　　季楚寒垂眸看着她，低低地笑着，沉声道：“嗯，不能坏了规矩。” 　　说完，他抱着她转身离开房间，穿过长廊，皮鞋踏着旋转楼梯，稳稳地快步下楼。 　　作者有话要说：　　寒总，已经不止是想原地结婚这么简单了 第52章 　　下楼后, 季楚寒一路抱着陈果往露天的停车场去。 　　陈果已经羞得没脸见人了，全程把脸埋在他颈窝。 　　完全是掩耳盗铃式的安慰自己：只要我看不到别人，别人就不到我。 　　李斯年已经等在停车位, 靠在车门上，看着他们过来, 咧嘴笑道：“寒哥, 你这弄得, 跟过来抢婚似的。” 　　说着，侧身替他们拉开后座的车门。 　　“可不是吗？”季楚寒垂眸看眼怀里的人, 弯腰将她放进车里。 　　“先前就是跟人抢回来的。” 　　“什么？！”刚刚拉开驾驶室车门的李斯年震惊，探头进去后从前面往后看他，睁大了眼，“跟你抢我姐的是谁？” 　　陈果刚坐进后座，都来不及调整坐姿，一把捂住季楚寒的嘴, “你先前答应过我的, 不许跟我翻旧账。” 　　季楚寒弯着腰, 拿下她的手，“行，不说了。”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陈果端坐身姿, 季楚寒也侧身坐了进来, 拉过身侧的车门关上。 　　“开车吧。”他吩咐前面的李斯年。 　　尽管再怎么好奇，李斯年也不适合再问下去了, 回身扣上安全带，“领命！” 　　车子启动，约莫一个小时后, 回到星港小区。 　　陈果推开车门下车，小心翼翼地探出脚去，赤脚踩在地上。 　　停车位的水泥地上，有些小碎石，踩在上面直硌脚。 　　嗨！都是季楚寒，突然抱她离开，鞋都忘了穿。 　　她扶着车门，条件反射地又想钻回车里去，季楚寒已绕过车子来到她这边，抓住她的手又将她从里面拽出来。 　　还不等她解释地上硌脚，季楚寒又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李斯年停好车，先他们一步往里面跑，去给他们按电梯。 　　从停车位到电梯这段距离，偶遇不少进出的住户，陈果再次把脸埋进他颈窝，捏着拳头一下下砸在他肩头。 　　在庄园那边还好说，这里遇到的可都是平常就会见到的人。 　　“我的名声是全毁你手里了。” 　　季楚寒胸膛起伏，发出闷笑，“放心，我会负责的。” 　　在住所重新换了衣服，休息过后，三人才又重新出发去婚礼晚宴的酒店。 　　到了目的地后，陈果跟季楚寒他们分开，先是去酒店的休息室找孟星悦。 　　孟星悦刚换好晚宴礼服，坐在镜子前补妆。 　　“累不累？”陈果走上前，帮她按了按肩。 　　孟星悦阖上粉饼，耷拉下双肩，吐槽道：“累死了，结婚是真的麻烦。” 　　陈果伸手帮她挑了管口红，递给她，“就这一次。” 　　“那不一定。”孟星悦接过口红旋开，“指不定哪天就离了。” 　　“呸呸呸。”陈果抓过她的手腕，将口红抵到她唇上，“好好补你的妆吧新娘子。” 　　孟星悦这才对着镜子，认真描摹自己的唇瓣。 　　涂好口红，她抿了下唇，说：“哦对了，有个事得提醒你。” 　　“什么事？”陈果随手拿起她桌上的化妆品看看。 　　孟星悦坐在椅子上转过身，面对她，正色道：“中午在庄园那边，有客人的丝巾不见了，我让秘书去查监控帮忙找，秘书发现某段监控录像的角落里，池莉跟那个和你撞到一起的服务生有过短暂接触。不过只有画面没有声音，加上角度问题，看不出两人都沟通了些什么，派人去问那个服务生，他也只是说池莉喝多了，他上前关心一句而已。” 　　“但这前前后后太巧了，你以后小心点她总是没错的。” 　　有之前姜雨薇的事情在前，陈果也算是吸取了教训，点点头，“我知道了。” 　　** 　　元旦参加完孟星悦的婚礼，陈果又继续回公司上班了。 　　李斯年按季楚寒说的，每天上下班都顺带负责接送她。 　　不过两天的时间，这事就在陈果所在的部门传开了。 　　这天下午下班，一行人又见李斯年过来接陈果。 　　目送陈果上了车，其中一位女同事问：“什么情况？寒总给她配了专职司机？” 　　跟刘曼最要好的那个同事冷笑一声，“你见过那么帅的司机？估计是又搭了个男人吧，呵。” 　　另一个望着远走的车子，说：“不是啊，那车还是寒总的。白色保时捷，同样的车牌号。” 　　“妈耶，那就是真的给她配了专职司机了。” 　　“那先前谁说人家只是玩玩而已？” 　　刘曼走在后面，上来听到这话，阴沉着脸问：“你阴阳怪气做什么？” 　　年底的晋升考核，陈果的业绩不但远远高于同组人员，还是整个部门里最好的，大家都觉得，她升职是势在必行了，不少墙头草都开始往她那里倒。 　　毕竟刘曼跟陈果关系向来不合，如果陈果成功升职AM，以后刘曼折腾不起多少风浪了。 　　此刻见刘曼都听到了，那人也不怕她，挑着下巴道：“不是你先嘴上不留德的吗？还特意建个群，有事没事去八卦人家陈果，人家现在跟男朋友多好！” 　　另一个也见风使舵，“就是，人不但跟男朋友关系好，工作也比你能耐，你就剩红眼病了，哼~” 　　两人一唱一和说完，挽着手跟刘曼她们分开走。 　　其他人见势，也都四散开，各回各家。 　　** 　　一周之后，公司的晋升考核结果出来了，HR在公司办公系统发布了公告。 　　全公司上上下下，都陆续点开阅览。 　　陈果坐在办公位置上，手指有些抖地滑动着鼠标，点开。 　　从上往下，她看到宋雨桐顺利晋升为了AD（客户总监），再往下，她心跳不断加快，心脏随时好像都要从胸口跳出来。 　　在刘曼两个字突然闯入视野时，她心瞬间一凉。 　　虽然每当范伊她们私下说她今年升职稳了，她都会让她们低调不要声张，但内心深处，其实也是觉得自己才是最有可能的那一个。 　　毕竟，她的业绩，不止在A组，在整个部门都排第一，甚至超过了其他工作了三五年的老员工。 　　刘曼在组内业绩排第二，部门里面排第三，可是，她却接替宋雨桐，晋升成为了新一任AM（客户经理）。 　　这个结果，确实在陈果意料之外。 　　此时，办公室里不少目光都扫向她，坐在旁边的范伊也移动着转椅过来，安慰的眼神看着她，“姐。” 　　虽然没能成功升职，但风度还是要的。 　　陈果扯了扯唇角，“没事。” 　　前几天把宝押在陈果身上，而得罪刘曼的那两个，现在坐在位置上脸色铁青，坐立不安。 　　毕竟，刘曼升职做了AM，以后就是她们的直属上级了。 　　办公室里其他人，则热络地过去跟刘曼道贺。刘曼看一眼陈果的背影，欣然接受了，还提出下午请大家喝下午茶。 　　一阵吹捧声中，独立办公室的门打开，宋雨桐从里面走出来。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她眉开眼笑地看着众人，爽朗道：“晚上请大家吃饭！” 　　“谢谢桐姐！恭喜桐姐！” 　　众人异口同声地欢呼。 　　宋雨桐笑得眼睛不是眼睛的，视线扫过陈果那个位置时，在她娇小的背影上停留了片刻，后敛了几分笑意，转身入内。 　　上司升职请客，陈果当然也是要去的。 　　毕竟升到总监这个位置了，宋雨桐这次特别大手笔，请大家吃完饭，又到KTV开了间豪华大包厢。 　　陈果一直提不起兴致，端着杯酒默默坐在角落，看其他人亢奋地喝酒、唱歌、摇骰子。 　　满脑子想着的都是什么时候结束，她好早点回家睡觉。 　　宋雨桐端了杯酒过来，在她旁边坐下，抱着她的肩拍了拍，安慰道：“虽然这次没升上去，但也加薪了嘛，你出色的业绩能力，领导们还是看得到的，继续努力。” 　　继续努力？不想努力了，用季楚寒的人脉资源给公司拉来这么多业绩，都破记录了，就换来这样的结果。 　　但陈果还是扯了扯唇角，勉强笑了下，“嗯。” 　　那边过来一位女同事，拉着宋雨桐过去，“桐姐，你的歌到了。” 　　宋雨桐随手放下酒杯，起身过去，接过下属递过来的麦，对着大屏幕高歌。 　　陈果仰头喝一口饮料，两眼无神地看着。 　　今晚的热闹和喜悦，是属于别人的，跟她无关。 　　刘曼端着酒杯走过来，坐在了她旁边的扶手上，跟她一起望着站在屏幕前放声高歌的宋雨桐，唇角勾着笑，语气颇为嘲讽地问：“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古话？” 　　以后，刘曼就是她的上司了，尽管心里再不乐意，陈果也不得不搭话，“什么？” 　　她又端起手中的杯子饮一口饮料，尽可能表现得泰然自若。 　　“那句古话叫……”刘曼顿了顿，微眯着眼看着前面的宋雨桐，“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陈果：“？” 　　这句话的意思她懂，但刘曼为什么突然跟她讲这个？ 　　她转头有几分疑虑地看向她。 　　“枪打出头鸟，说的就是你了！”刘曼藏不住得意，笑得嘴角咧开，可更多的东西她也不愿跟陈果透露了，起身抬着下巴走开。 　　那姿态，完全是胜利者的骄傲。 　　陈果面色沉了下来，在思考她适才那句话背后隐藏的信息。 　　还不等她想通，范伊凑过来，“姐，她跟你说什么了？” 　　陈果轻轻摇了摇头。 　　范伊又摸摸她手臂安慰她：“别太难过了，这次没升上去，下次一定可以的。” 　　下次？ 　　正常情况下，刘曼至少要在AM这个职位上再做两三年，才有机会升AD，还只是有机会但不一定，也就是说，未来两三年都不一定会有空缺给她往上升了，除非刘曼离职。 　　或者，其他组腾出空位来。 　　然而以上的情况，正常情况下都不太可能发生。 　　尤其，就她跟刘曼的关系，以后她在公司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别提日后升职了，她觉得自己距离被逼离开也都不远了。 　　越想越悲观，陈果打住自己的思绪，起身说：“我去下洗手间。” 　　她上完洗手间出来，慢悠悠地在走廊上踱步。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乘机先溜，一抬眸，看见前边一个包厢门从里面推开，季楚寒踱步走了出来。 　　季楚寒显然是一眼看见了她，眉眼顿时染上了一层笑意。 　　“果果。”他叫她，虽然隔着距离和包厢泄露出来的噪音影响，但陈果看他嘴型，知道他在叫她。 　　就在这一刻，她觉得，虽然她晋升不顺利，甚至很可能再过不久，就要面临失业的危险，但是，她至少拥有爱情。 　　季楚寒，她从前做梦都想要跟他在一起的人，现在，是她的男朋友。 　　虽然这是另一个层面的如愿以偿，但也足够抚平她在工作上的失落感。 　　她小跑着奔向他，张开双手去抱他。 　　季楚寒立即张开双手迎接，回应她的拥抱。 　　他当然发现了她的反常，抚着她的头发温柔地问：“怎么了？嗯？” 　　陈果不想跟他抱怨，不想把负面情绪带给喜欢的人，就只是抱着他，双手环着他劲瘦的腰，躲在他外套里面，好温暖。 　　她的脸在他颈间蹭了蹭，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淡香，撒娇似地软糯道：“就是想要你抱。” 　　作者有话要说：　　寒总：让我看看，是谁欺负我女朋友了。 第53章 　　累了倦了, 在温暖的怀抱里躲躲，心情就这样奇妙地明朗起来。 　　乘电梯下去，陈果挽着季楚寒的手臂从里面出来。 　　恰好, 开车过来接她的李斯年也恰好到了，车灯在眼前晃过。 　　车子刹停在电梯前, 李斯年降下车窗, 笑问：“寒哥, 我顺便送你一程？” 　　“不用了，我开车过来的。”季楚寒下巴稍微往旁边一抬, 示意了下。 　　李斯年想起他之前说过买了台新车，还挺想知道他买的是哪款，兴致勃勃地解开安全带跑下来，“寒哥你车停哪里？可以看下吗？” 　　季楚寒从口袋掏出车钥匙，解开车锁，不远处一台车哔哔两声亮起了灯。 　　陈果顺着声音看过去, “感觉跟之前那台没什么差别啊？还是保时捷, 而且还是同样的白色。” 　　男生大多对豪车都有情结, 李斯年跟她不同，走近了多看两眼就识出差别来，拍了拍引擎盖说：“姐，虽然都是保时捷, 但寒哥这台新车, 应该是帕梅拉新能源，那台旧的, 应该是Taycan，对吧寒哥？” 　　季楚寒踱步走来，点点头：“对。” 　　“不过哥, 你怎么那么喜欢保时捷啊？”李斯年转头又继续打量着那台车，“新车旧车都是这个品牌，只是换个车型而已。” 　　季楚寒笑了笑，来到他身边，“第一次去买车看中它，就买了，之后可能开顺手了，就觉得还是它最好。” 　　李斯年听了啧了声，扭头跟抱着他手臂跟长在他身上似的陈果说：“姐，寒哥这男朋友你真找对了，对车都这么专情，对人更加啦~” 　　陈果翻他一个大白眼，“我用你告诉我？” 　　李斯年嘻嘻笑，季楚寒眉眼带笑地低头看她，去揉她小脸。 　　身后响起喇叭声，李斯年的车暂停在车道上，挡住了其他车子的流通，李斯年见状，赶紧拔腿跑回去移车。 　　季楚寒拉开副驾驶车门，偏头点了下示意，“还是让男朋友送你回去吧？” 　　“好！”陈果答应得飞快，弯腰坐进去。 　　季楚寒替她关上车门，绕过车头，坐进驾驶位。 　　然而他启动车子后，就只是静静地坐在位置上，迟迟没有开动。 　　热车也不需要热这么久的，陈果觉得有些奇怪，眼珠子转了转，观察着四周围问：“怎么了吗？” 　　季楚寒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转过头看她，“这不是新车嘛，你要体验一下吗？” 　　闻言，陈果无奈摊手，“我没驾照。” 　　季楚寒轻轻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 　　陈果：“嗯？” 　　季楚寒看着她笑意愈深，带点坏，“你要跟我体验一下在这台车上接吻吗？” 　　陈果特别认真地看着他，没想到他说出来的会是这个，小脸倏然烧红。 　　“我喝酒了。”她咬了咬唇，小声地跟他说，“就怕一会儿交警误以为你酒驾。” 　　看她那么认真的解释，一脸担忧，季楚寒低声笑起来，笑得肩膀轻抖，“那好。” 　　他伸手将她捞过来，“那就轻轻地亲一下。” 　　陈果这才扬起头，往他唇上亲过去。 　　次日，部门里刚刚升职的两个人就开始搬办公室了。 　　宋雨桐叫了范伊和另一个实习生过去帮忙。 　　陈果正坐在位置上写年终总结，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两下。 　　她扫过去一眼，见是范伊发给她的，两张图片。 　　她拿起手机点开，戳开那两张图，发现是她的晋升申请书和表格。 　　陈果觉得很奇怪，回了个：【？】 　　【你怎么会有这个？】 　　范伊：【在桐姐抽屉底下找到的，跟一些不要了的废旧文件放在一起。】 　　陈果在细看那两张图，尤其是那张表格，没有任何评分记录，也就是说，她的晋升申请，宋雨桐压根没有帮她递上去。 　　陈果蓦地站起身，一把拉开身后的转椅，大步朝宋雨桐那间办公室冲过去。 　　她猛地推开门，里面只有在低头把文件收进箱子里的范伊，范伊抬起头，和她四目相对。 　　陈果左右看了下，不见宋雨桐，旋即转身要去别处找她，范伊赶紧绕过办公室，跑上来拉住她，“姐，你冷静，可不能现在去找桐姐对峙，你现在找她，我就死了。” 　　宋雨桐几分钟前领着另一位实习生抱了两箱东西过去，这时正巧回来，见到陈果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气氛还有点奇怪，站在门口问她和范伊：“都站那干嘛呢？” 　　范伊说的对，如果她现在跟宋雨桐对峙，宋雨桐不会放过范伊的。 　　范伊帮了她，她总不能不顾她的生死。 　　就这样，陈果生生压下满腔怒火。 　　“过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她说。 　　宋雨桐挥了挥手，走进来，“她们两个人够了，你忙你的吧。” 　　陈果：“好。” 　　说完，她提步往外走。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陈果渐渐冷静下来。 　　她脑子里逐渐浮现出昨天晚上，刘曼在KTV包厢里跟她说过的那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原来暗含的，是这个意思。 　　就因为她业绩太突出，让宋雨桐感觉受到了威胁，就要这样对她是吗？ 　　她是万万没想到，算计自己的，竟然就是那个嘴上说着很器重自己的上司！ 　　一个两面三刀的人！ 　　这件事影响到她一整天都没有心思工作了，浑身低气压的坐在位置上，写了大半只剩下一个结尾的年终总结，她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没有一点状态。 　　终于熬到六点，下班时间一到，她就立即关了电脑离开。 　　她上车后，李斯年很明显感觉到她周身气压不对，边打着方向盘，边抽空瞧一眼内视镜，问她，“姐，怎么了？今天工作遇到麻烦事儿了？” 　　陈果在公司里面憋了一整天，现在终于遇到个自己人，忍了很久的情绪一下宣泄出来。 　　“就在昨天！我还觉得，既然别人升职我没有，一定是我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够好，可是今天我才发现，我的申请根本就没有被递交上去！” 　　“如果是正常比输赢，也就算了，现在这样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地打压我，输得我不服气！” 　　陈果既愤怒又委屈，说着说着眼眶通红。 　　“姐，别哭。”李斯年见她眼泪就要掉下来，往后递过来一盒纸。 　　陈果吸了吸鼻子，抽了张纸印印眼睛，转头看向车窗外。 　　工作上的事，李斯年才刚出来实习，没多少经验，突然听到她这个情况，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和建议她，避免弄巧成拙，只好安静地继续开车。 　　心情不好，陈果回去之后，早早地就洗澡睡觉了。 　　轮到李斯年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经过客厅时，听到哪里好像有手机震动的声音。 　　他站在原地认真辨认了会儿，找到了声音的源头，擦着头发踱步走到沙发，拿起陈果今天背的小包打开，从里面掏出手机来。 　　来电显示上，“季楚寒”三个字在闪动。 　　李斯年看眼紧闭的房门，想着陈果今天心情不好，还是不要把她吵醒，于是替她接了起来放耳边。 　　“喂，寒哥。” 　　那头显然没想到会是他接电话，明显顿了下，“……你姐呢？” 　　“她睡了。” 　　“今天这么早？” 　　“心情不好，所以睡得早点。” 　　“为什么心情不好？” 　　“在公司被人欺负了。”李斯年倚着沙发扶手坐下，把情况都跟季楚寒复述了一遍，“就昨天升职的事，她今天发现……” 　　挂断通话后，季楚寒放下手机，拿起桌上一份文件夹翻开。 　　里面夹着的，是人事部递上来不久等他审核确认的“年会邀请嘉宾名单”。 　　他视线扫过，迅速找到了思瑞两个字，确认了眼后面跟着的是宋雨桐和陈果两个人的名字。 　　随后，他拿起旁边的钢笔，将两人的名字划掉，改写成：思瑞总裁黎女士。 　　** 　　蒙头大睡了一觉之后，陈果第二天醒来，精神状态好了许多。 　　上午去公司，她打开电脑，将昨天还没写完的年终总结写完。 　　年底了，各家公司年会都陆续提上日程，人事部那边在群里发了份提醒，请各部门将需要邀请的嘉宾名单统一发送过去，以便她们制作邀请函。 　　陈果看到群里消息的时候，恰好写完年终总结，点了保存后，点开自己的客户名单，准备从里面挑几个相对重要的报上去。 　　她刚点开，看到位于第一个的合众科技，想到他们公司那边应该也要举行年会了，顺手在微信上发了条消息问他：【你们年会什么时候？】 　　季楚寒应该在忙，没有看到消息，陈果继续挑选自己的客户。 　　等她挑完，把名单报上去了，才收到季楚寒的回应：【下周。】 　　比思瑞的要早一步。 　　然而思瑞都已经开始发邀请函了，那合众的怎么还没有见到影呢？陈果有些疑惑：【你们公司不准备邀请我们公司参加？】 　　季楚寒：【本来打算晚上跟你说的，你那天，以我女朋友的身份出席吧？】 　　年会上除了他们公司全体员工，还会有往来相关的公司受邀前往，他带着她以女朋友的身份亮相，就等于是正式公开他们的关系，向外界承认她的身份了。 　　陈果嘴角上扬，快乐地敲着键盘：【既然你这样诚心邀请我，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吧。】 　　** 　　合众科技的年会，选在周五的晚上举行。 　　在当地最著名的五星级酒店，包了整个二层，作为年会的场地。 　　陈果是直接在公司的洗手间换上了礼服，补了妆，然后坐李斯年的车过来的。 　　下车以后，李斯年拉着她的手腕，一路把她送到季楚寒身边。 　　“寒哥，人我给你送到了！”他笑着将陈果的手递过去。 　　季楚寒笑着接过，大手牵小手，握住了她的手。 　　这个场景，像极了举行婚礼时，父亲将女儿的手交给未来女婿。 　　陈果都怀疑李斯年是不是恶趣味，故意这么搞她和季楚寒。 　　她转过头，正欲说李斯年，季楚寒的新秘书走过来，欠了欠身，恭敬地提醒道：“寒总，思瑞的黎总到了。” 　　季楚寒微微颔首，“好，我知道了。” 　　“黎总？”陈果却不淡定了，转头看向门口那边，“你把我们公司总裁请过来了？” 　　季楚寒轻轻嗯了一声，顺着她的头发摸了摸，手搭在她肩膀握着，说：“在公司遭受了什么不公平的对待，都可以借这个机会跟她申诉，接下来，就看你自己。” 　　没想到他都知道了，还给她安排了这样的申诉机会，陈果转头感动地看着他，“季楚寒……” 　　眼看她双眸泛起红潮，季楚寒手边没纸巾，用拇指帮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湿嚅，温声道：“以后受了什么委屈，记得一定要告诉我，有我给你撑腰呢。” 第54章 　　思瑞传播的总裁, 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优雅女人，一身纯白色风衣式礼服裙，搭配珍珠项链和耳环, 透着高贵与端庄的气质。 　　酒过三巡，陈果见时机差不多了, 端上一杯酒, 主动走到总裁的面前去打招呼。 　　“黎总您好, 我是思瑞品牌营销部的AE，陈果。” 　　她递过酒杯, 黎女士含笑跟她碰了下杯，修养极好地回应：“你好。” 　　第一次处理这种状况，陈果心跳很快，抿口香槟压压，鼓足勇气切入主题说：“关于公司年底晋升考核，我认为我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 不知道是否可以借此机会跟您申诉。” 　　黎女士大概是没想到她过来找她是为了伸冤的, 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 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请说。” 　　“事情是这样的……”陈果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最后黎女士让她把她的申请书和考核表发给她。 　　陈果添加上总裁的微信，将范伊那天帮她拍的两张图片转发给对方。 　　黎女士点开看了看, 沉吟片刻后道：“你放心, 我会给你一个公平的答复。” 　　“谢谢黎总。”陈果听到了希望，连忙鞠躬跟她道谢。 　　不远处的季楚寒时刻关注着这边, 见她们谈好了，跟交谈的人打过招呼，转身朝这边走来。 　　他从身后揽过陈果的腰, 笑着递过酒杯，“黎总，欢迎您到来。”季楚寒笑着递过酒杯。 　　黎女士配合着跟他碰了下杯，仰头喝了口酒，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过后，笑道：“我说呢，怎么合众科技不是邀请跟公司对接的合作团队，直接把邀请函发到了我秘书的邮箱，原来是寒总要给她的女朋友讨回公道啊。” 　　“见笑了黎总。”季楚寒温文尔雅道。 　　黎总不甚介意地挥挥手，“倒是要感谢寒总，让我通过这件事，知道我们公司在考核方面存在这种暗箱操作的漏洞，让我们以后可以有改进的机会。” 　　说着，她话锋一转，笑对陈果说：“你的男朋友很爱你啊。” 　　陈果倏然脸红。 　　黎女士笑着递出酒杯，“祝福你们。” 　　陈果和季楚寒立即跟她碰了下杯，异口同声道：“谢谢黎总。” 　　这边一派和谐，门口那个位置，池莉踩着高跟鞋，挽着哥哥池越的手臂刚进来。 　　服务生识趣地端着酒水送上来，池莉抬手取走一杯红酒，目光从左往右扫过里面。 　　池越啜了口酒，带着她进去。 　　没多久，池莉就搜寻到了季楚寒的身影，可是不等她高兴上前，她就发现他身边站着陈果，他的手还亲密地搭在陈果的腰上。 　　池莉顿时没了参加年会的心情，将手里的红酒杯往哥哥手里一塞，转身就走。 　　“莉莉！”池越随手将两杯酒放在经过的服务生托盘里，快步追了上去。 　　“撤资！马上给我从合众撤资！”池莉踩着高跟鞋从楼梯上下来。 　　“投进去的资金哪里是说撤就能撤的？你别胡闹。”池越去抓她的手，想让她停下来。 　　池莉扬手将他甩开，瞪他一眼，转身朝停车库大步走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又准备给它追加一笔投资！” 　　合众科技预计明年秋冬上市，最近正在做C+轮融资，池越看好它的前景，的确在这一轮又追加了一笔巨额投资，目前正在走合同流程，还没签。 　　如果在这样的关键时期，他突然提出退出来，会让季楚寒措手不及。 　　池越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可真要按她说的做了，他失去一个投资赚钱的机会也就算了，还会严重影响他和季楚寒的多年兄弟情。 　　“不能那么干！”池越严重反对。 　　池莉来到自己的红色跑车旁，解开车锁。 　　“你如果不撤资，我就死给你看！”她决绝地瞪他一眼，拉开驾驶位车门。 　　池越一把按住她的手，猛地将车门推回去，砰的一声巨响。 　　“你清醒一点！” 　　池莉又要伸手去拉车门，池越抓着她手臂，用力将她一把拽开。 　　池莉发起疯来，扬手将车钥匙扔他身上，手包扔他身上，扬手扑上去胡乱地往他身上招呼。 　　池越站在那里，任由她撒气。 　　直到双手打累了，池莉才哭着蹲在地上，“哥，从小到大，我要什么，你都会给我的，这次，你再帮我一次。” 　　“再帮我一次好不好？”她抱着哥哥的腿，扬起泪湿的脸求他，“我要季楚寒！我就要季楚寒！” 　　池越垂眸看了她好一会儿，后弯下腰，捧着她的脸，咬了咬牙，认认真真地跟她说：“如果按你说的，他还是不肯妥协，你就给我死心！彻底死心！” 　　池莉听到了希望，终于止住了眼泪，哽咽了下说：“他会妥协的，既然当初他可以为了创业，而放下陈果，现在为了守住他的事业，他也会放弃她的。” 　　她以前不舍得用这种手段逼季楚寒就范，可是现在没办法了，她再不采取手段，他就要娶别人了。 　　他今天在年会这样的场合，把陈果以女朋友的身份带出来，显然就是准备给她名分了。 　　池越猛地将她从地上拽起来，“你先答应我！” 　　池莉自信吃准了季楚寒会怎么选，下巴抬了抬，答应得很爽快，“可以！” 　　** 　　年会除了吃饭，还有抽奖和表演环节，热热闹闹地持续到晚上十点才结束。 　　负责筹备此次年会的人事部杨经理，突然把季楚寒和周明睿两位领导请走了，有什么事要跟他们请示。 　　而作为季楚寒女伴的陈果，和周明睿的新秘书方雯，都只好坐在位置上继续等。 　　两人以前大学时就有点暗暗较劲，突然就只有两个人坐在一起，彼此都不怎么乐意主动搭理对方，也就偶尔你偷瞄我一下，我用余光扫你一下。 　　陈果想起之前季楚寒告诉过她，周明睿单方面喜欢方雯，还是暗恋那种，但是现在，方雯愿意来他身边担任秘书，年会结束还等他一起回家，那么，也就是说…… 　　嘿嘿，陈果心里乐了一下，主动打破沉默，说：“那个……周师兄这人，真挺好的。” 　　方雯对这个问题好像还挺敏感，听到她这么说，立即有些激动地解释说：“你别误会，我现在只是他的秘书，跟他不过是上司下属的关系。” 　　她只是夸一句周师兄好，方雯着急解释这么多，显然是在掩饰什么，陈果也不继续拆穿了，只是笑着摆手，“不误会，你们自己清楚就好。” 　　方雯看着她，突然冷言冷语道：“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真的很欠揍。” 　　她一度觉得，季楚寒是不是就是被陈果的笑容蛊惑了。 　　笑得那么天真烂漫，好像永远没有烦恼似的。 　　而陈果在听到她这样评价后，瞬间敛了笑意。 　　“算了真的是。”方雯捋捋自己的长发，“谁让他就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算了？ 　　陈果小心翼翼地问，“你的意思是，你现在，不喜欢季楚寒了是吗？” 　　方雯傲慢地轻哼一声，故作姿态地抬起手，欣赏着自己昨天才做的漂亮指甲，“我方雯要在一起的男人，不仅要我喜欢，那必须是他也爱我的，像季楚寒这种心里有人的，我其实也不是那么感兴趣了。” 　　校花果然有校花的骄傲。 　　而只要能让自己少一个情敌，陈果甚至能够赞赏地点点头，由衷地称赞道：“你这个想法超棒的！” 　　** 　　周末过了两天，陈果照例回公司上班。 　　每周一都要开会，陈果刚在位置上坐下，打开电脑准备拷贝会议材料，她刚点开文件夹，就听到耳边陆续响起一连串地“黎总好！”由远及近，伴着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的闷响。 　　陈果的位置靠内，抬头往外望去，见公司总裁领着她的秘书，还有人事部的杨经理正往里面走。 　　她立即条件反射地跟着站起身出声问好。 　　黎总裁笑看她一眼，点点头回应，转身进入秘书推开的会议室。 　　杨经理站在门口，看着陈果，叫她进来一下。 　　“好的。”陈果应声，锁了电脑屏幕，抓紧时间过去。 　　她快要走到会议室门口时，宋雨桐和刘曼也前后脚过来了，三人在门口彼此对望了一眼。 　　她们两个眼神都有些疑惑不解，陈果推开门，率先入内。 　　“坐吧。”看到她们进来，杨经理抬手示意了一下。 　　三人依次坐下，隔着中间的长方形会议桌，正对面的就是黎总。她的秘书在右，杨经理在左。 　　这间是部门会议室，也就只能容纳十几个人，面积不大，此刻总裁坐在那里，强大的气场让有限的空间显得愈发逼仄。 　　黎总抬眸看了眼对面三个人，目光落在其中一人身上，单刀直入地问：“你们部门的陈果说她递交了晋升申请，而人事部那边并没有收到，宋总监，你可以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吗？” 　　话音落，宋雨桐和刘曼皆脸色大变。 　　两人无力辩驳，总裁当即命人事部优化考核制度，以后将用更加公开、公正的方式对员工进行考核。 　　与此同时，总裁也当场宣布，因宋雨桐徇私舞弊，扣除她今年的年终奖和最后一个季度的奖金，撤回刘曼的人事任命，改由陈果晋升AM（客户经理）。 　　走出会议室时，宋雨桐深望了眼陈果，后殷勤地追上去送总裁离开。 　　随后，人事部的杨经理盯着刘曼把办公室腾出来，帮陈果把办公用品搬进去。范伊也过来帮手，几个人很快便把东西搬好。 　　前两周因为帮陈果说话而得罪刘曼的那两位，在上周晋升公告出来后，试着跟刘曼献殷勤希望她不要计较，结果刘曼端着一副以后要你们好看的姿态，让她们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就怕她以后给她们穿小鞋，现在看到这情形，简直大快人心，躲在电脑后捂住直笑。 　　见刘曼又把东西搬回原位，还没一个人帮她，有个忍不住出声嘲笑起她来，“有的人啊，屁股还没坐热呢，就被人赶出来了，你说丢人不丢人。” 　　另一个紧跟着附和：“丢死人了，一会儿人事再发个修正公告，全公司都得知道，换我，真是没脸在这待了。” 　　刘曼手里正拿着一块鼠标，有气没处撒，扬手就把那鼠标狠狠扔桌上。 　　一声巨响，吸引整个办公室的人看过来。 　　刘曼只觉得脸面尽失，一脚蹬开旁边的转椅，大步走开。 　　适才那两个人当中的一个，还不忘翻着大白眼补一句：“心术不正的人，活该！” 　　** 　　陈果搬进独立办公室后，第一次时间想着给季楚寒打电话，把好消息分享给他。 　　然而听筒传来的，却是一道女声，“喂，陈小姐。” 　　陈果：“？” 　　她拿下手机，确认了眼备注名，又拿回耳边，“你是楚寒的秘书吗？” 　　秘书：“是的，陈小姐，寒总正在开股东大会，手机忘记带进去了，有什么需要我转达的吗？” 　　陈果扫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想了下，说：“我一会儿去找他吃午饭，你等他开完会，跟他说一声吧。” 　　秘书：“好的。” 　　收了线后，陈果把刚搬进来的物品归类整理好，等十二点一到，她就带上手机和包出门。 　　刚拉开门，就撞见恰好跑过来的范伊，笑嘻嘻地对她说：“走了姐，吃饭去。” 　　“我要出去一趟。”陈果笑着按下她的肩，“回来给你带奶茶。” 　　“好的，谢谢姐。” 　　中午的地铁人流量不算大，陈果轻松进站后，搭上通往合众科技方向的路线。 　　三个站就到了。 　　不过她来到季楚寒办公室的时候，他还没有从会议室出来，秘书抱歉地看着她，“不好意思陈小姐，寒总今天开的是股东会，时间有点长，可能还需要十几二十分钟才能结束，您要不，先到他的办公室坐坐？” 　　“好呀。”陈果不甚在意地笑笑。 　　秘书旋即绕过办公桌，领着她到里面的办公室，给她打开门，“您想要喝点什么？” 　　“不用了。”陈果提步走进去。 　　“好的，那我先去给您和寒总安排午餐。” 　　“嗯，谢谢。” 　　秘书躬了躬身，阖上门转身走开。 　　整个上午忙着搬办公室，加上赶着来这里，都没空上厕所，这会儿感觉有点内急，陈果问滑上来跟她聊天的机器人，“洗手间在哪里？你可以带我去吗？” 　　机器人清脆地回答：“可以的。” 　　然后，它就转过身，朝办公室更里面滑去。 　　这显然是季楚寒平常工作累了休息的地方，有一张整洁的床和智能按摩椅。机器人停在右手边的磨砂玻璃门前，滴滴两声说：“到了。” 　　陈果跟着走过去，推开门，里面就是洗手间了。 　　她拍了拍机器人脑袋，跟它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入内。 　　上完洗手间出来，眼角余光瞥见旁边另一扇开着的门，陈果好奇地上前几步，探头看了眼。 　　里面挂着一溜的衬衫西装，还有熨帖的风衣，靠墙的架子上摆放着皮鞋，中间的玻璃柜里琳琅满目的手表和领带，跟他住所的衣帽间差不多。 　　陈果没进去动他的东西，转身往外走。 　　没走几步，突然听到外面出来开关门的声音，还有脚步声和交谈声。 　　陈果脚步骤停。 　　他如果跟公司的人谈事，她这会儿突然出现，是不是会很奇怪？ 　　所以现在，到底是出去，还是等等比较合适？她站在原地犹豫了会儿，听到那种类似文件砸在办公桌上的声音，然后是周明睿开始暴躁的骂人。 　　“池越你他妈过分了！这个节骨眼上说不投了，就因为你一句话，我们前边推掉了多少投资人伸出的橄榄枝？怎么你是玩我们呢？” 　　然后是池越小声道：“这不是年底到了，整个家族对所有人手里的资产都做了重新分配，我手上这笔钱，现在划到莉莉手里，让她明年拿去投资练手了。” 　　周明睿一声冷嗤，“我算是听出来了，池大少爷您现在突然来这一出，不就是想要逼楚寒做你池家女婿呗！” 　　“他现在要马上答应跟莉莉在一起，是不是你们就把这笔钱投合众了？” 　　周明睿把话说得直白，不留情面。 　　池越再没吭过一声，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季楚寒也沉默，只有周明睿在着急。 　　“楚寒你倒是说话啊！” 　　而陈果，隐约在季楚寒的沉默里，大致预料到了他的选择。 　　就像高智，先前对她有好感，还挺用心追她，结果呢？ 　　对男人来说，女人算什么？爱情算什么？但凡需要作出选择的时候，她就是被毫不犹豫舍弃的那个。 　　高智面对的还只是一份工作，季楚寒现在面对的，是他辛苦打拼多年的事业。 　　所以这一次，她又要被舍弃了，是吗？ 　　真不想又面对这种情况，陈果叹口气，下意识逃避想走，却忘了这是在季楚寒的休息室里，转身意外撞到跟在她身后的机器人，砰地一声巨响，机器人应声倒地。 　　外面的交谈声骤然停住。 　　紧接着，传来周明睿警惕的声音。 　　“谁在里面？” 　　陈果：“……” 第55章 　　陈果从休息室出来, 三个大男人动作一致，安静地看着她。 　　场面十分尴尬，陈果想跟他们解释不是故意偷听的, 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此时，秘书从外面敲门进来。 　　“不好意思寒总。”秘书扶着门, 看着里面的状况, “我刚刚去安排午餐了, 没来得及告诉您，陈小姐来了。” 　　季楚寒并没有深究, 情绪平淡无波地问：“午餐安排好了？” 　　秘书：“好了。” 　　“先吃饭吧。”说着，季楚寒朝陈果伸出手。 　　秘书在办公大厦隔壁的一家简餐吧订了位置，陈果此时没了食欲，心不在焉地翻着餐牌，随便点了份蛋包饭，阖上餐牌转给对面的季楚寒。 　　季楚寒接过, 快速翻了两下, 点了份牛排套餐, 另外加一份牛骨汤。 　　蛋包饭送上来，吃了几口，陈果才意识到，自己忘记点喝的了, 光吃这个有点干。 　　她握起桌上的水杯, 发现水已经凉透，抬头想找人加热水, 恰好看见服务生过来。 　　服务生托盘里盛着一碗汤，弯腰往他们这桌放下，季楚寒抬眸看了眼, 切着牛排的动作停下，伸手将那碗汤推到陈果面前，“喝这个。” 　　陈果看了眼他面前的食物，牛排套餐里配有汤，这个显然是给她点的。 　　“哦。”陈果放下水杯，拿起小勺喝了口。 　　牛骨汤温热，味道鲜美，配上她这个蛋包饭最合适不过了。 　　只是她心里有事，影响到胃口欠佳，蛋包饭吃了一半，她就再也吃不下，倒是把那碗汤喝完了。 　　午休时间只有一个半小时，她喝完汤放下手里的勺子，拿起身后的小包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说：“我该回去了。” 　　她今天吃得慢，季楚寒这会儿倒是差不多刚好吃完，只剩两口牛排，他放下刀叉，拿餐巾纸擦着手，说：“我送你。” 　　“不用了，坐地铁很方便。”陈果已经拿着包和手机站起了身。 　　季楚寒最后端起水杯喝了口白开水，放下杯子，捞起桌上的车钥匙和手机起身，倒也没再坚持，说：“我也该回公司了。” 　　随后，季楚寒到收银台买了单，和陈果两个人走出简餐吧。 　　四周围写字楼林立，风从街道吹过，掀起人的衣角，吹乱人的头发。 　　陈果勾开吹到脸上的发丝，转头跟季楚寒摆手，“那我走了。” 　　她朝着地铁站的方向去，季楚寒公司所在写字楼在另一个方向，他站在原地望着她。 　　忽然，他开口叫住她，“果果。” 　　陈果脚步停下，回头看他，“嗯？” 　　季楚寒移步上前，拉起她的手，将适才结账时买的酸奶放她手心，“我希望你能够相信，无论什么时候，你永远是我的最优先选择。” 　　** 　　回去的地铁比来时更空，有空座。 　　陈果坐在座位上，低头看着手里季楚寒给她的酸奶。 　　他说，她永远是他的最优先选择，听到他说出这句话的第一时间，她当然是开心的，可是如果这是以他的事业即将受到威胁做代价，她是怎么都笑不起来了。 　　回到公司，范伊期待地跟着她进办公室，“姐，你这酸奶给我带的吗？” 　　陈果这会儿才想起出去前答应过范伊，要给她带奶茶的。 　　“这个不能给你。”她看了下手里的酸奶，绕过办公桌，“我一会儿点下午茶请你和大家喝。” 　　范伊了然地问：“寒总给你的？” 　　“嗯。”陈果笑了笑，拉过转椅坐下。 　　范伊弯腰趴在桌上，捧着脸嘻嘻笑，“那我不要了，我等下午茶吧。” 　　临近下班，陈果收到李斯年发来的消息。 　　【姐，我今天过来郊区这边的研发室培训了，七八点才能回到市区，不能过去接你下班了。】 　　【好。】 　　陈果回过他消息后，把今天的工作做个收尾，然后准时下班。 　　出了办公室，她顺便叫上范伊，范伊动作利落地收了包跟上。 　　边往外走，范伊边随口问她，“李斯年今天赶不回来接你下班吗？” 　　陈果听她这话感觉哪里有点奇怪，偏头想了下，明白过来，“你知道他今天去研发室了？” 　　范伊脸蛋一红，老实交代说：“我之前加了他微信，昨晚在上边聊天，刚好说起这个。” 　　“可以啊。”陈果有些意外地转头看她一眼，先前见她在清大的时候，看李斯年的眼神有些特别，但之后也没听她来打听，陈果还以为是自己弄错了，原来，范伊是自己已经暗暗跟李斯年联系上了。 　　陈果乐见起成，抬手在打卡机上滴了卡，笑说：“那下次他来接我下班，我叫上你一起？” 　　范伊跟着打上卡，一把抱住她手臂，“姐你最好了！” 　　回去路上，陈果打包了一份外卖回去当晚餐。 　　她坐在客厅吃完，收起饭盒，装回到袋子里，拎到厨房扔进垃圾桶里。 　　洗了手出来，恰好碰到李斯年回来。 　　她转头看他一眼，用纸巾擦着手，“你吃晚饭了吗？” 　　“吃了，在研发室那边的食堂吃的。”李斯年站在玄关边换鞋边说，“在食堂吃饭有种还在上大学的感觉。” 　　“是吧？”陈果笑了笑，转身去桌上倒水，“我之前也去吃过一次，还挺好吃的。” 　　李斯年换了鞋进来，“寒哥带你去的？” 　　陈果端着水壶，边往两个杯子里倒热水，边说：“之前跟你们公司有合作，去工厂那边选拍摄场地，逛完一圈下来都快天黑了，就在那边吃了晚饭。不过那天，也确实是季楚寒带我过去的。” 　　李斯年嘿嘿笑两声，“寒哥怕不是故意借着工作的机会，给自己谋私利。” 　　先前陈果不觉得，现在听李斯年这么一说，感觉还真是有可能。 　　陈果笑了下，递给他一杯水，端着另一杯到沙发那边，“去研发室那边感觉怎么样？适应吗？” 　　“适应啊。”李斯年喝着水，跟在她身后，“而且我觉得，研发室比办公室有趣多了。” 　　陈果喝着水，在沙发上坐下，随手捡了个抱枕放在腿上，“研发室里都是像你一样的理工男，跟他们待在一起，对你来说，肯定更有归属感。” 　　“嗯！还真是！”李斯年将水杯放在茶几上，往后倒进沙发，舒爽地轻叹一声，“而且分了一位带我的前辈，叫高智，研发室里面都有贴着他的简介的，你之前过去有看到过吧，高级研发工程师，很牛逼的。” 　　陈果听到高智，淡淡地哦了一声，低头默默喝水。 　　李斯年发觉她好像不爱听这个，眼珠一转，又捡她爱听的说，笑道：“当然啦，要论牛逼，还是寒哥最牛逼。” 　　“管他多高级的工程师，都只是他的下属而已。” 　　也不只是为了让陈果听了高兴，李斯年本身将季楚寒视作榜样，提起他来，话题就止不住，“而且今天听研发室里的前辈提起寒哥之前一些经历，我觉得，我真是佩服他到五体投地。” 　　“哦？”陈果听他这样讲，顿时就被勾起了好奇心。 　　毕竟季楚寒那几年的经历，恰好是她缺席的过去，如果有机会，她还是很想要了解的。 　　“说来听听。”她笑着鼓动李斯年继续说下去。 　　李斯年直起腰，在沙发上端坐了些，清清喉咙，开始一本正经地分享他今天了解到的故事：“虽然寒哥很优秀，但是创业真不容易，他一路上，遇到太多困难了。” 　　“你知道合众科技里面这个众字，就是代表了三位合伙人。但其实不是现在这三个，而是寒哥、周总，还有一位是跟他一起去参加国家级大赛拿到冠军的团队成员，不过那位，现在在对手公司就职，也是业界又名有姓的大牛，说到这里，姐你大概可能都猜到发生了什么吧？” 　　“当初他们这三个人，周总负责到处去拓展人脉，管后勤，寒哥和那位大牛一起钻研技术。当时他们手里有两项研发专利，特别引业内几家公司垂涎，于是都想从他们手里收购过去，开出的价格十分诱人不说，还承诺会高薪聘请他们到公司去担任要职。” 　　“那个大牛蠢蠢欲动，就想接受那些公司开出的条件，寒哥有长远的眼光，是想要自己做公司，自然是不肯答应，两个人在这件事上有了分歧，到后来就发展成，那位大牛偷偷带着技术卖给了当时业内最强的公司，还进去当上了对方承诺他的高职位。” 　　“专利技术被偷卖，又被身边的兄弟背叛，你想想，寒哥那时候有多难受？” 　　李斯年一口气说了很多，口渴了，喝了两口水又继续说：“不过，相比那位大牛，那家公司更想要寒哥加入他们，那个大牛有危机感，又开始用各种手段打压合众，当时合众才冒出头来，哪里禁得起这样反复摧残？专利没了，说服投资人的筹码也没了，这让合众一度陷入岌岌可危的境地。周总都差点放弃，劝寒哥要不算了。” 　　“寒哥不肯放弃啊，而且他刚刚突破了一项新技术，这个时候又遇到池总，就是现在合众三位合伙人里面另一位，听说池家是豪门家族，特有钱，然后这位池总特欣赏寒哥，要多少钱给投多少，还用人脉给他们疏通很多关系，有池家在背后支撑，那些打压他们的公司，也都收敛许多了。” 　　“但是这个过程，还是少不了各种明争暗斗，也多亏现在这两位合伙人跟寒哥心是往一处的，然后慢慢地，经过好几轮融资，越做越强，才有了现在在业内排名前三的合众科技。” 　　陈果安安静静地听着，她算是知道了，从前一无所有的季楚寒，到成为今天的寒总，美名在外的科技新贵，一路走来有多难，付出了多少。 　　也才真正了解到，池越的支持对季楚寒有多重要，不仅仅只是资金上的，还有池家背后的人脉、影响力。 　　当晚，陈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后来她摸到手机，给孟星悦发了条消息：【有池莉的联系方式吗？】 　　孟星悦近期在欧洲，有时差，那边现在是白天，回她的消息很快：【有。】 　　紧接着孟星悦就发来一串手机号，附言：【微信同号】 　　孟星悦：【不过，你找她什么事啊？】 　　陈果：【谈谈。】 　　孟星悦：【谈什么？】 　　陈果简单把事情跟孟星悦说了一遍。 　　孟星悦：【啧啧啧，乘人之危，真是没品，她怎么不让她哥把季楚寒五花大绑，扔她床上呢？】 　　陈果：【……】 　　孟星悦：【不是，我意思是，就算把季楚寒扔她床上，季楚寒都不会碰她一下的！】 　　孟星悦：【季楚寒是我们果果的！心是，身体也是！】 　　陈果被她慷慨激昂的话逗笑，心情放松了些。 　　陈果：【等你从国外回来，一起吃饭，挺久不见都想你了。】 　　孟星悦：【好哩，我也想你。】 　　后面跟了一连串biubiubiu的比心表情包。 　　** 　　陈果跟池莉约在第二天的下午见面。 　　李斯年这天还是去研发室接受新人培训，没时间接她，下班后，她自己在网上叫了个车，来到池莉发给她的地点，一家西餐厅。 　　方便谈事，池莉订了包厢。 　　陈果由服务生领着进去，在她对面坐下。 　　池莉支着脸，晃着桌上的红酒杯，面无表情地盯着那晃动的酒液问：“找我谈什么？” 　　“我们……”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陈果还是想要试着游说她，“能不能不把私人感情带到公事里面？” 　　池莉缓缓抬眸看向她，轻笑了下，“你这是在求我吗？” 　　她这反应极为挑衅，陈果放在腿上的手本能地攥起来。 　　在家里破产之前，陈果也是娇养着长大的女孩儿，爸妈爱她，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宠她，她从来没吃过苦。而不知人间疾苦的人，都有个共性，不懂得低头求人。 　　即便后来知道家里破产，毕业出来工作，所从事的工作还是看甲方脸色的广告业，但陈果对待客户却一直比较佛性，能成就成，不成算了，她从没低声下气过一次。 　　所以可以说，她的人生截至目前为止，还没有为任何事，求过任何人。 　　但是能让人低头的，往往不是自己本身，而是心中那一根软肋。 　　季楚寒可以为她冒着事业被摧毁的风险，同样的，她也愿意为他低这个头。 　　她攥得紧紧的手指渐渐松开，低声说：“是，求你。” 　　池莉冷笑一声，“求我也没用。” 　　她这些年所有的努力和付出，在陈果出现以后，就变得像是个笑话！ 　　可明明从小到大，她都是那个要什么就可以有什么的人！ 　　她甚至早在姐妹圈里放过话，季楚寒就是她以后的老公。 　　所以，季楚寒，她是非要不可。 　　“所以你现在是得不到就要毁掉吗？”陈果情绪有些激动，嗓音不自觉拔高。 　　“我没有毁掉啊。”池莉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勾着唇，笑，“我给他选择的权利了。” 　　陈果看她这态度就知道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手，“我跟你没法沟通！” 　　说完，她抓起身旁的包，愤然起身离开。 　　“你都能想到过来求我了，想必已经知道我们池家对他的支持有多重要。” 　　听到她说这个话，陈果下意识停下脚步。 　　池莉靠向身后的椅背，看着她的背影，“既然这样，不如识趣点，自己主动离开他。” 第56章 　　春节前一周, 许多公司都开始陆陆续续放春节假。 　　思瑞给员工的假期，是从春节前两天开始。回家前一天晚上，陈果和季楚寒还有李斯年三个人约在一起进行了今年最后一次聚餐。 　　火锅在沸腾, 冒着氤氲热气，李斯年将一盘肉丸倒进去, 随意跟季楚寒聊着, “寒哥你是哪里人？” 　　季楚寒喝了口热茶, 放下杯子，“北川。” 　　“那什么时候回去？” 　　“今年不回去。” 　　“不回去？”李斯年抬眸看向他, “那你爸妈不会很想你吗？” 　　陈果正低头搅着碗里的酱料，听到他问这个，记得之前周明睿说过，季楚寒父母双亡，又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她赶紧踢了一下李斯年放在桌下的脚。 　　李斯年下意识转头看向她。 　　然后就听到季楚寒嗓音低沉地说：“他们不在了。” 　　“啊, 对不起。”李斯年赶紧致歉。 　　季楚寒扬唇笑了笑, 并没有计较, 端起茶壶往杯子里添茶。 　　“那你不回北川的话，过年去哪里？”李斯年又关心了一句。 　　“如果没有地方去。”季楚寒顿了下，看向陈果，“就留在南城, 等你们回来。” 　　意思再明显不过, 这次，换李斯年踢陈果桌下的腿了。 　　陈果把腿往旁边移, 等他再踢过来，踢了个空。 　　李斯年不死心，立即拿起手机, 给陈果发消息： 　　【寒哥明显想跟你回去过年。】 　　【你带他回去，顺便见一下父母，婚事不就稳了吗？】 　　【寒哥这么优秀，大姨和姨丈肯定对他很满意的。】 　　陈果看了，也只当没看到，把手机放回原处，拿勺子去锅里捞肉丸吃。 　　李斯年：“……” 　　明天一早出发回西城，今晚还要收拾行李，吃完火锅，三个人就散了。 　　上了车，李斯年边发动车子，边连珠炮似的问陈果，“姐，你干嘛不带寒哥回去？” 　　“你怎么想的呀？” 　　“还是说……你没想过要跟寒哥结婚？只想跟他谈恋爱？” 　　陈果低头扣上安全带，抬头看着前面，沉默了片刻。 　　她跟季楚寒虽然彼此认识很多年，但正式在一起并没有多久，所以她确实还没往结婚方面想过。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就目前这个形势而言，她也确实不适合带他回去见父母。 　　她想要他的事业、他的生活都好好的，不要因为她而受到威胁，但是兜兜转转好不容易才跟他在一起，又真的舍不得说放手就放手。 　　“你让我想想。”她疲惫地支着脸，闭目眼神。 　　** 　　从南城到西城，正常情况下驱车需要五六个小时，加上春运高速塞车，时间就不好确定了，为了能保证在天黑之前回到家，陈果和李斯年早上七点就出发了。 　　此时天还有点朦朦胧胧，整个小区呈黑白灰三色，像一副简单的素描画。 　　季楚寒拉着陈果的手，帮她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的围巾，说：“可能是马上要分开的原因，我总感觉，你要从我身边飞走了。” 　　他这句话，显然不只是字面意思，彼此感情很好的人在一起，对方突然冷淡下来，他是很容易察觉得到的。 　　陈果自然听明白了，却有意曲解他的意思，扯了扯唇角故作轻松道：“我坐的是车，又不是飞机，飞不了。” 　　旁边传来后备箱关上的声音，她转头看了下，李斯年已经绕到驾驶位。 　　“走了。”陈果淡淡地说了一声，转身朝车子走去。 　　她的手刚搭上后座车门，又听到季楚寒叫她。 　　“果果。” 　　陈果开门的动作顿然停住。 　　季楚寒望着她的背影，“我等你回来。” 　　陈果紧握住车门把手，忍住没回头，拉开门弯腰坐进去。 　　李斯年隔着车顶看着季楚寒，后也侧身钻进驾驶位。 　　车子移出车位，驱离小区。 　　李斯年最后扫眼消失在后视镜里的季楚寒，忍不住感叹道：“妈呀，寒哥刚刚那眼神，好像你要把他抛弃了一样。” 　　他又抽空看了眼内视镜，“姐，你有点狠心了哈。” 　　陈果也收回了落在后视镜的目光，沉默地转头看向窗外倒退的街景。 　　** 　　历经七个小时，两人终于回到老家，西城。 　　陈家破产之后，从独栋别墅，搬到一家普通小区，小区停车位配置不合理，户主自己都不够用，外来车辆只能停在小区周边的空地上。 　　李斯年寻了就近的一个位置停下，站在小区门口张望的林彩霞看见了，拉着丈夫快步赶来。 　　陈果解开身上安全带，推开门，笑着从车上下来，“爸！妈！” 　　“哎呀，一年没见了，我家果果可真想死我了。”彩霞女士二话不说，上来就将她抱了个满怀。 　　“这不是回来了吗？”陈果回抱住她，拍拍她的背，“再说了，平常还少视频了？” 　　彩霞女士松开她，不瞒地睨着她，恼道：“那隔着视频能跟真人一样？” 　　嘴里不饶人，眼眶却红了，陈果见她说着就要哭了，赶紧又抱住她安慰，“是是是，彩霞女士您说的对！” 　　陈天明笑看着母女二人在眼前唱戏似地，从李斯年手里接过推上来的行李，打量了眼旁边的车子，称赞道：“哎呀，咱们斯年今年才出去实习，就开这么好的车了，不愧是清大毕业的！” 　　“不是。”李斯年笑着解释，“这车不是我的，是……” 　　陈果突然跟母亲松开，转头用力给了李斯年一抹眼色。 　　李斯年恰好收到，及时停住，改口道：“是我们公司领导借给我的。” 　　陈天明笑容满面道：“那你们公司领导是很好的一个人啊。” 　　“是！特别好！”李斯年一夸起自己的偶像就有点停不住，“长得帅，有前途，关键还……”关键还特喜欢表姐。 　　李斯年收住了口风，笑了笑，看眼旁边自己的表姐。 　　陈天明也没多想，笑弯着眼拍拍外甥的肩膀，“关键是你也优秀，人家器重你，才会随随便便把这么好的车借给你。” 　　李斯年清楚得很，季楚寒把车借给他随便开，完全是看在表姐陈果的份上，换作平时，他肯定不敢居功，可是现在陈果不愿让家里知道季楚寒的存在，他也只能担下姨丈的夸奖，点点头说：“这倒是。” 　　“回去再聊了，外面冷。”林彩霞说着，拉着自己宝贝女儿的手往小区走，边走边说，“肯定也饿了，年年快来，我做了很多你和你表姐爱吃的菜。” 　　“好勒！”李斯年应着，伸手去接陈天明手里的行李箱，“姨丈我来吧？” 　　“没事，我来就行。”陈天明推着行李箱转了个向，拖着跟上前面的母女两。 　　家里的饭菜早就做好了，冬天天气冷，这会儿已经放得凉透，林彩霞进屋后，就一样样端进厨房去热。 　　陈天明在酒柜上挑了瓶红酒，拿了几个杯子过来。 　　李斯年上前接过，拿着开瓶器帮忙打开。 　　陈果拉开椅子坐下，刚要放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提示有微信进来。 　　她拿起看了眼，季楚寒给她发来的消息：【到家了吗？】 　　陈果解锁回复，林彩霞端了两碗盛好的汤过来，往她手机上扫了一眼，边把汤往她和李斯年面前放，边笑眯眯地问：“高智给你发的消息吧？” 　　“高智？”刚把红酒打开的李斯年握着酒瓶，瞪大了眼望过来。 　　“你姐的男朋友。”林彩霞扶着陈果的椅子靠背，倚在那笑容满面地问他，“也是人工智能方面的工程师，跟你是同行啊，你认不认识？” 　　李斯年看了看她，又看看陈果，“认识，我们在同一家公司。” 　　“是嘛？那他是不是很厉害？”林彩霞完全是把高智当未来女婿，提起来都是一脸骄傲。 　　“厉害，但是……”李斯年又看向陈果，但是不比表姐现在的男朋友厉害。 　　“但是什么？”林彩霞脸上的笑意收了几分。 　　李斯年悻悻地往酒杯里倒酒，“没什么，挺好。” 　　见林彩霞还想问什么，陈果抢先一步打断她，“妈你厨房是不是还热着菜。” 　　“哎呀对！”林彩霞赶紧转身跑回厨房去。 　　吃完饭，李斯年要开车回自己家去，陈果送他下楼。 　　电梯里有人，李斯年一直忍着，直到到了一楼，他边从里面出来，边克制不住激动情绪地问：“姐，高智是你前男友吗？先前寒哥说的，跟他抢你的那个人，就是他？” 　　“不是前男友。”陈果吃饱了有些犯困，捂着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就是之前跟他相过亲。” 　　要说李斯年开了那么久的车，应该很累，此刻却被她和高智还有季楚寒的关系勾起了好奇心，继续兴奋地说：“难怪之前听研发部的前辈们讲，高工心里装了个不可能的人，原来是你呀！要说高工的条件已经很好了，但是有寒哥挡在那里，确实是没可能。” 　　“行了你，天天那么八卦干什么？”陈果推了他一把，“小姨在家等你等着急了，赶紧回去。” 　　说完，也没再送他了，转身折返回家。 　　李斯年笑了笑，从口袋掏出车钥匙，朝停车的方向走去。 　　昨晚收拾行李到挺晚，早上又早起赶路，加上吃饱了犯困，陈果回去就躺下睡了。 　　迷迷糊糊被彩霞女士叫醒，外面已经天黑。 　　“吃饭了。”林彩霞给她递衣服穿。 　　陈果半眯着惺忪睡眼，坐在床上抓着自己的头发揉了揉，很好，她今天开始，要过上久违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了。 　　午饭本来就吃得晚，陈果在母亲的紧盯之下，喝了一碗鸡汤，吃了几口菜，实在吃不下放下了筷子。 　　然后又因为白天睡太多，导致她回家第一晚，就成功失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天蒙蒙亮。 　　天一亮，人却又开始困了。 　　她觉得这样下去，她未来在家的几天，生物钟都要彻底紊乱了，于是，她只好强迫自己起床。 　　家里开了暖气，她从衣柜里挑了件卫衣简单套上，然后打着哈欠从房间出去。 　　厨房里传来林彩霞忙碌的声音，陈果慢悠悠散步过去，问过早安，到隔壁卫生间洗漱。 　　等她洗漱好出来，林彩霞已经将早餐端上了桌。 　　“果果快来，抓紧时间吃了，不然一会儿又凉。” 　　“好。”陈果给自己倒了杯温水，边喝着边走过去。 　　一碗热腾腾地汤粉摆在桌上，搭配两样开胃小菜，是家里最经常吃的早餐。 　　陈果肚子特别应景地咕噜噜叫了两声，她笑着放下杯子，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夹了片汤粉上面的肉吃。 　　“爸呢？”她问。 　　“已经吃过到超市上班去了。”林彩霞也给自己端了一碗粉过来，在她对面坐下，笑眼微眯，“现在规模扩大了，他说这才算找回了点当初当老板的感觉，干劲可足了，每天天一亮就要过去。” 　　陈果听了也替他开心，“那我一会儿也过去看看。” 　　“行。”林彩霞夹了点她面前的配菜，“马上要过年了，顺便挑点年货回来。” 　　家里比南城气温要低很多，现在南城大概十几度，但是西城只有几度。 　　陈果习惯了在南城的穿搭，跟着妈妈出门时，又被唠叨了一顿。 　　“你这样多冷啊，一会儿该生病了，多穿点再出去。”林彩霞推着她回房间。 　　“还有你这腿上穿的什么？” 　　“丝袜，加厚的。”陈果怕她不同意，特意强调了加厚两个字。 　　林彩霞伸手摸了一下，“哪里厚了？你这样出去分分钟能把腿冻坏，换秋裤才行！” 　　陈果：“……” 　　最后，她不得不谨遵母命把丝袜换成秋裤，穿上厚厚的毛衣和羽绒服，还有系上围脖，往耳朵戴上一套毛茸茸的护具，套上雪地靴，以全副武装的身姿，像只胖企鹅似的挪出家门。 　　自家超市距离住所很近，步行十几分钟就能到，母女两个走着过去，当散步。 　　快要走近时，可以看见一条巨大的金龙，像一座拱桥似的盘旋在超市门口，两边用两米高的金桔和红包装点，恭贺新年的歌曲从里面传出来。此时正值九点多，一天当中人流量要多起来的时间段，而且马上就要过新年了，买年货的人很多，进进出出络绎不绝，一派热闹和喜庆。 　　先前家里这间小超市，主要卖些零食水果和生活用品，只租了一层，扩大规模后，把隔壁和二楼都租了下来，连接在一起，衣食住行所需的东西一应俱全，全部都有在售卖。 　　不过名字还是沿用原来的：甜果生活超市。 　　刚进去，陈果发现收银台那边，多了几台自助结账的机器，边往里面走，边随意地扫几眼，还能看到导购机器人。 　　陈果觉得有些奇怪，毕竟就目前而言，在南城那种一线城市，都只有几个大型超市才采用了智能机器工作，普通超市并不常见到它们的身影，尤其西城属二线城市，像自家这种还称不上大型的生活超市，怎么这么快就走在科技前沿了？ 　　“爸爸哪里找来的这些机器人？”她挽着林彩霞的手，边走边问。 　　“投资人推荐的。”林彩霞笑着跟她解释，“虽然一台的价格不便宜，但是请一个员工一年就要四五万，换算下来，还是少请几个员工，用机器代替更节省成本。” 　　陈果点点头，只是她更好奇那个推荐爸爸用机器人的投资人是谁，“记得之前爸爸说，是北川的一家公司？具体是哪家，妈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林彩霞偏头回想了下，“醇香酒业。” 　　陈果立即掏出口袋的手机，上网搜了一下这家公司的资料。 　　百科上面介绍，这是一家专注于生产酒水的传统实业型公司，有近五十年的历史，这公司怎么看，都不像是跟季楚寒有任何关系的样子，她往下滑，特意找到公司法定代表人和管理团队一栏，确认没有他的名字。 　　看来是自己敏感了，见到机器人就以为跟他有关。不过，像这种传统老牌企业，倒是挺跟得上最新科技潮流？这么推崇用智能代替人工。 　　陈果正低头看着，屏幕上方闪现季楚寒发来的微信：【果果在干什么呢？】 　　陈果正想拉下来回复，旁边的林彩霞拉了她一下，“在外面就别看手机了，赶紧看看家里需要什么年货。”说着，她塞了个透明袋子过来给她，“喏，拿去装。” 　　陈果接过那袋子，看了眼手机，犹豫了两秒，将屏幕锁了放回到口袋。 　　她负责挑年货，林彩霞到生鲜区选当天的食材。 　　两个人分工合作，回到家也十一点了。 　　陈果陪着妈妈一起做午饭，然后去给爸爸送饭，送完饭回来休息了半个小时，开始搞卫生，一天下来，过得忙碌而充实。 　　晚上，她正陪着爸妈坐在客厅看电视消磨时间，突然收到季楚寒打来的电话，她赶紧拿起手机，趁爸妈看见来电显示之前，躲回了自己的房间接听。 　　“喂？”她进去后，反手关上门。 　　耳边传来季楚寒低沉的嗓音，“果果。” 　　“什么事？”陈果移步往床那边走去。 　　季楚寒：“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给你发消息了你没回，有点担心。” 　　陈果握着手机的手一紧，缓缓在床边坐下，“我都回到家了，能有什么事。” 　　那头沉默片刻，后又听到他温柔地说：“除了担心你，还很想你。” 　　“想听你的声音，想见你。” 　　“果果呢，有没有想我？” 　　季楚寒笑着问，陈果握着手机的手下意识更紧，后口是心非地说：“没有。” 　　季楚寒话里的笑意褪去，“一点都没有吗？” 　　陈果一手抠着床单，垂首盯着地面，狠下心来，说：“过年很忙，要陪妈妈买年货，要打扫卫生，没时间想。” 　　季楚寒在那头陷入冗长的沉默，后失落地“哦”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寒总：我感觉出来了，我老婆不想要我了！ 　　跟大家说一下进度，大概还有五章完结。 第57章 　　除夕夜, 陈果乖乖待在家里，陪爸妈看春晚，守岁。 　　群发祝福陆续到来, 她窝在沙发里，回复了几个单独发来的问候, 然后在微信上找孟星悦聊天：【你和你家闻总从欧洲回来了？】 　　孟星悦：【回来了, 下午到的南城, 赶上了家里的年夜饭。】 　　陈果：【那挺好。】 　　孟星悦：【你呢？季楚寒那么优秀，你把他带回去后, 家里人是不是恨不得马上按头你们结婚？】 　　陈果：【他没来。】 　　孟星悦：【什么？过年这么好的机会，他都不跟你回去见父母吗？】 　　陈果：【是我的原因，他还挺想来的，我没同意。】 　　孟星悦：【为什么？】 　　陈果捧着手机静止了许久，后把自己这些天犹豫的结果告诉了她：【我，可能没办法跟他在一起了。】 　　孟星悦看到这里, 有了自己的猜测：【他为了池家的投资, 要妥协了？去给池家做女婿？】 　　陈果：【不是, 恰恰相反。】 　　孟星悦：【那既然他都选择你了，你为什么却要放弃？】 　　陈果：【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的，我不想做他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这话发出去，恰好零点到了, 爸妈递过来两个红包, “新年快乐果果！新的一年工作顺利，感情甜蜜！” 　　陈果抬头看着面前的爸妈, 放下手机双手接过红包，“谢谢爸妈，也祝爸妈新的一年身体健康！” 　　电视屏幕上在燃放烟火, 陈果扫了一眼，抓起手机套上地上的拖鞋，起身回房，“爸妈晚安！” 　　此时，手机震动比先前更频繁，祝福短信源源不断的发进来。 　　陈果掩上房门，低头点开，看到置顶的季楚寒也给她发了一条过来： 　　【新年快乐果果。】 　　再简单不过的一句问候，她握着手机看了许久，再没有等到他更多的表达。 　　大概是感觉到了她这两天的敷衍吧，所以他也冷下来了。 　　这样也好，感情这东西，如果不用心维系，慢慢也就淡了。 　　其他人的消息她也没兴趣再点开了，按住手机将它关机后，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然后爬上床睡觉。 　　按西城这边的习俗，每家每户年初二开始走亲戚，如果要去谁家拜年，一般会提前一两天打招呼。 　　年初一吃早餐的时候，林彩霞就期待满满地问陈果，“高智什么时候过来拜年啊？咱们好把那天腾出来等他。” 　　闻言，陈果夹粉条的动作一滞。 　　她本来还想借高智挡挡相亲，但是眼下是瞒不下去了。 　　她先夹起一大口粉条吃进嘴里，嘴巴鼓鼓地压压惊，吞下去后，才支支吾吾地坦白说：“那个……妈……我其实……咳……我其实跟高智后来没谈成。” 　　说完，她埋下头去，静静等待林彩霞劈头盖脸的痛骂。 　　林彩霞夹着一撮粉愣怔地看着她，半天没反应过来。 　　直到那粉从筷子滑下去，掉回到碗里，溅起汤汁，林彩霞才缓过神，扯了张纸巾擦擦，“不是，先前不还说跟他谈得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又说没谈成？” 　　“那，那不是……”那不是为了避免你继续安排相亲嚒？ 　　陈果话还没说完，林彩霞就又继续追问：“是你不想跟他谈了，还是他不想跟你谈了？” 　　陈天明护崽心切，在旁边情绪激动地插话，“那还用问？肯定是我们果果不想跟他谈了！” 　　陈果：“……” 　　谢谢爸爸。 　　不过这个问题，陈果觉得，无论把责任推给谁，都不太好，于是她想了个折中的回答，说：“我们试着接触后发现彼此不合适，就达成了一致意见。” 　　林彩霞希望她找到好的归宿，自然不会按头她跟一个接触过后发现确实不合适的人在一起，听她这么解释，很快也就释然了，摆摆手，“那算了。” 　　见状，陈果暗暗松了一口气。 　　林彩霞夹起粉条吃了两口，想了一会儿，又说：“反正这不是过年嘛，大家都聚在一起，恰好可以多安排几场相亲，咱们再重新挑一个。” 　　陈果：“……” 　　刚刚那口气白松了。 　　“妈……”陈果琢磨着要跟她抗议，结果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很大声的广场舞彩铃，把桌上三个人都吓一跳。 　　林彩霞伸手捡起自己的手机，看到是自家姐妹打来的电话，眉眼一弯，“你小姨。”说着笑着，接通了电话放耳边，“新年好啊！” 　　话到嘴边又只好咽下去，陈果低头默默吃自己的早餐。 　　才吃没几口，她就听到彩霞女士把话题转到她身上，“分了，说是接触过后实在不合适，你那边还有认识的、最近回来过年的青年才俊吗？可以安排跟果果见面啊。” 　　“妈！”陈果没忍住，直接打断了她和李斯年妈妈的通话。 　　林彩霞睨她一眼，握着手机到别处去讲。 　　年初二这天，李斯年一家和妈妈的其他两位兄弟姐妹都带着家人来了。 　　进门寒暄问候过后，没多久，就开始亮出各自手中为陈果准备的相亲资源，脑袋凑到一起，举着手机里的照片在那里研究。 　　舅舅说这个好，小姨说那个好，恨不得马上安排她出嫁。 　　陈果窝在靠近阳台的吊篮上，蜷缩着身体抱着自己，顶着一张厌世脸看着她们。 　　李斯年身高腿长地立在旁边，扶着吊篮轻轻给她摇着，低头跟她讲话，“你看吧，就眼下这形势，你要再不跟大姨摊牌，你马上就要被安排见很多人了，而且，寒哥那边，他比你还抢手，虽然爸妈不在了，但亲戚肯定是有的，你确定他们不会远程给他介绍对象？而且就他那条件，很多女的要知道他留在南城，这会儿说不定正一个个主动上门呢。” 　　介绍对象、主动上门。 　　不得不说，李斯年这些话戳到了要害，就像一根根刺一样，扎进陈果心里，可她表面上还要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扯扯唇角，“那就让他们介绍，让她们上门呗。” 　　李斯年：“……” 　　客厅里还有很多年纪小的孩子在玩闹，墙上电视也在播放动画片，声音嘈杂。 　　陈果说完就闭上眼睛假寐，也不知道是被噪音扰的，还是心情欠佳在逃避。 　　李斯年见她这么不上心，自己倒是先急上了，脑瓜子转了转，掏出口袋的手机，对着斜对面那边的三姑六婆拍了张照片，然后发给季楚寒。 　　附言：【寒哥你猜，她们在干嘛？】 　　等了有一会儿，才收到季楚寒的回复：【聊家常。】 　　李斯年：【不不不，她们在准备给我姐介绍对象呢！】 　　季楚寒：【你姐没跟家里说，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李斯年：【她说有什么用？男朋友不出现，亲戚只会觉得她好面子吹牛。】 　　季楚寒：【我已经订了去西城的票。】 　　已经订了？ 　　李斯年：【？】 　　季楚寒没多作解释，只道：【把你姐家的具体地址发给我。】 　　李斯年回了个OK，然后将这里的小区地址分享给他。 　　** 　　季楚寒收到地址后，将手机随手放下，拎出角落的行李箱，快速收了两套衣服进去。 　　他阖上拉链，提起箱子，拿回手机出门。 　　刚打开门，恰好碰到过来找他的池莉。 　　池莉抬手正要敲门，见到门突然打开。想见的人就在眼前，顿时笑靥如花地喊他的名字，“楚寒~” 　　下一秒，她就发觉了不对劲。 　　她看着季楚寒手边的行李箱，纳闷道：“你今年，不是不回北川过年吗？” 　　“去西城。”季楚寒从里面出来，关上门，转头看她一眼，着重强调，“找陈果。” 　　说完，他拖着行李箱往电梯去，池莉紧跟了几步，叫住他，“楚寒！” 　　适才季楚寒着重强调去找陈果，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池莉此刻已经知道了他的选择，还是试着挽留地问：“你确定你想清楚了吗？” 　　季楚寒放下手中的行李箱，回头看向她，平静淡然地问：“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创办合众吗？” 　　对成功的欲望？对人工智能未来的期待？为了实现自己和兄弟们的理想？……池莉脑子里一时浮现很多可能性。 　　然而却没有一个跟季楚寒真正的想法对应上。 　　“是为了有一天，可以顺利娶她做我的妻子。”季楚寒眼神明亮，语气坚定地如是说。 　　言外之意，如果未来没有陈果，合众科技对他说，也就没有了太大的意义。 　　他可以为了陈果放弃合众，但不会为了合众放弃陈果。 　　而池莉怎么都没有想到，陈果会是他选择创业的源动力，以至于她难以置信地怔在那里，看着他。 　　旁边的电梯到了，门打开，季楚寒没再多言，转动着手中的行李箱，提步进去。 　　** 　　中午吃过饭后，一群亲戚围坐在一起打牌，给陈果安排的相亲对象，从明天开始逐个见面。 　　陈果现在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就想躲回房间睡觉。 　　李斯年在阳台接了通电话，转身进客厅，见她就要回房间，赶紧跑过去拉住她，“姐，出去透透风？” 　　考虑到白天睡多了会影响晚上的睡眠，陈果犹豫了两秒后，点点头，“也行。” 　　两人到玄关去换鞋。其他亲戚的小孩涌过来，也吵吵闹闹地要跟着一起去。 　　陈果拉过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李斯年赶紧松开她的手，哄着那女孩儿说：“乖，一会儿表舅给你带棉花糖。” 　　听到有棉花糖，本来想要闹的女孩儿瞬间乖了，眨巴眨巴着葡萄似的大眼睛，期待满满地望着他，“好诶！我最喜欢棉花糖啦~” 　　所有亲戚都说，这个小女孩长得最像陈果小时候，陈果笑着捏一下她的小脸，李斯年跟里面年龄最大的孩子招招手，让她带弟弟妹妹们进去玩。 　　李斯年换上鞋，趁着那群小孩反悔之前，赶紧拉着陈果就往外跑。 　　一出电梯，寒冷刺骨的风就从四面八方袭来，陈果身体本能地抖了一下，裹紧身上的羽绒服，双手插进口袋，转头看向李斯年，有些后悔地说：“我们还是回去吧？太冷了。” 　　说着，脚步渐渐停下来。 　　在她转过身之前，李斯年一把抓住她，“那不行。” 　　陈果懵了一瞬，这还有行不行的？ 　　李斯年话不多说，拉着她就往外冲，边在寒风中大步前行，边左右张望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陈果这才发现他的异常，盯着他问：“你干嘛呢？” 　　这时，李斯年突然停下，眼睛望着某处。 　　陈果跟着他停下，顺着的目光向前望去，整个人遽然愣住。 　　只见季楚寒穿着一身修长的黑色大衣，手里扶着行李箱，站在距离她十几米远的地方。 　　大概是等在寒风中太久，此时他脸上的皮肤被冻得比往日更白，嘴唇也微微泛紫。 　　他静静地看着她，两个人的视线对上后，眉眼倏然温柔地弯起来，渡上薄薄的笑意。 　　“果果。” 　　“你怎么来了？” 　　两个人异口同声。 　　李斯年功成身退，默默转身离开，季楚寒款步上前，抬手摸了一下陈果的头发，笑说：“过来宣誓一下主权。” 　　陈果：“？” 　　“该让你的家人和亲戚们知道，你是有男朋友的。”说着，季楚寒拉过她的手，作势要带她上去。 　　陈果反应了几秒，立即将他拽住，“等等。” 　　季楚寒侧过脸看向她，审度着她脸上的表情，再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忽略掉她其实并不是那么期待他过来的事实。 　　“果果不想让我见他们？”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问。 第58章 　　季楚寒用那种受伤的眼神看着她, 陈果甚至都不敢跟他对视太久，低下头，胡乱找了个借口, 说：“太突然了，我怕他们接受不了。” 　　季楚寒静静地看着她。 　　陈果被他越看越局促, 后拉过他手上的行李箱, 不小心碰到他的手, 发现他手指冰凉，也不知道他站在寒风里等了多久。 　　本来想让他马上离开, 可是发现他手这样凉，陈果终究是不忍心了，改口说：“我们先去酒店。” 　　她一手推着他的行李箱，一手从羽绒服的口袋掏出手机，给李斯年打电话。 　　季楚寒从后面跟上来，从她手里接过自己的行李。 　　很快, 李斯年就驱车将两人送到附近一家比较好的酒店。 　　陈果没带身份证, 让季楚寒自己开的房, 然后拿了房卡送他上去。 　　进了房间，陈果第一时间先给他打开暖气，后放下遥控器说：“你先在这边住一晚，然后明天回去吧。” 　　季楚寒站在旁边, 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你在赶我走？” 　　陈果抬头望向他，有些话明明就快要到嘴边了, 可再次对上他的眼神，就是说不出口。 　　正在她内心挣扎犹豫之际，口袋的手机想了起来, 她掏出看一眼，接起了放耳边，“喂，妈。” 　　“你去哪儿了？”林彩霞在那头问，伴着搓麻将的声音，“晚上还要去你小姨家吃饭呢。” 　　陈果最后看眼季楚寒，握着手机往外走，“马上就回来。” 　　林彩霞又问：“年年呢？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是。”陈果走到电梯前，伸手摁亮往下的按钮。 　　到了一楼，陈果从电梯出来，视线往大堂休息区扫了眼过去。 　　李斯年正坐在红沙发上低头玩手机。 　　她大步走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膀，“走了。” 　　李斯年抬起头，跟着站起身，随她往外走的同时，问：“就这样把寒哥放这里，不管他了？” 　　陈果没回答这个问题，扯开话题道：“车停哪儿了？” 　　李斯年想着不会逗留太久，没进车库，说：“路边。” 　　随后，两人上了停在路边的车。 　　李斯年在前面开车，陈果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后面待了一会儿，后痛下决心，拿起手上的手机，给季楚寒拨了通电话过去。 　　她心跳很快，手心一直在冒冷汗，内心深处隐隐希望这通电话不要被接通，可是季楚寒每次接她的电话都很快。 　　“果果。” 　　陈果放在腿上的手捏了起来。 　　那句面对面说不出口的话，终于在此刻，让她有了勇气说出来。 　　“我们，还是分手吧。” 　　池越关键时刻撤资，想要季楚寒当池家女婿，如果她和季楚寒分手，季楚寒娶池莉，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到正轨上吧。 　　而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后，那头顿然陷入沉默。 　　前面的李斯年一脚刹车踩下去，震惊地看向内视镜里的陈果。 　　陈果被惯性带得身体往前倾了一下，撑住前方座椅靠背稳住身形。 　　而季楚寒在良久的沉默过后，也终于再次开口，问：“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陈果早在打这通电话前，就想好了理由，回答他说：“我发现，我们不太合适。” 　　“哪里不合适？” 　　“我爸妈还是想要我留在西城，给我介绍了当地的对象，我也觉得……留下挺好的。” 　　她说完以后，那头的季楚寒再次陷入沉默。 　　陈果怕季楚寒再问更多，而自己，就要忍不住心软了。 　　于是，她连忙掐断了通话。 　　** 　　酒店房间内。 　　季楚寒坐在沙发上，握着手机在耳边，静止了许久后，才缓缓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 　　他垂眸看着被挂断的手机界面，漆黑的眼睫轻轻煽动着。 　　这些天他的感觉是没错的，陈果在故意冷落他。 　　而现在，她竟然直接跟他提分手了。 　　他匆匆赶过来，是想要解决问题的，可为什么，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了？ 　　正想得出神，暗下的手机屏幕突然又亮起。 　　季楚寒扫眼来电显示，随手接起，“闻总。” 　　闻时礼略带笑意地问：“寒总是不是忘了跟我有约？” 　　季楚寒往后仰靠在沙发上，双眸微阖，抬手按着太阳穴，“抱歉，我临时有些私事需要处理，现在人在西城。” 　　他嗓音低沉，透着些许疲惫，闻时礼大概是听出来了，没跟他计较，“无妨，等你回南城再说。” 　　两人道过别，季楚寒放下手机，睁开眼，起身去给自己拿水喝。 　　酒店给每间房配备了两瓶矿泉水，就放在茶几上，他拿起一瓶拧开，仰头喝了一口。 　　即便房间里开着暖气，一口冷水喝下去，还是凉得入心入肺，像他此刻的心情。 　　被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再次响起，季楚寒转头瞥了眼，还是跟刚刚一样的来电显示——闻总。 　　他也懒得拿了，伸手划通后，点开了免提。 　　“寒总。” 　　这次传来的，却不是闻时礼的声音，而是一个女人。 　　“孟……闻太太？”季楚寒猜测。 　　“是我。”孟星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你这次过去找果果，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奇怪的话？” 　　季楚寒垂眸，神色黯然道：“她要跟我分手。” 　　孟星悦：“就知道！” 　　“你知道？”季楚寒眉头微蹙，伸手捞过手机，关了免提放置耳边，“她早就跟你说了？” 　　“没直说，我猜的。年前她去找过池莉，然后除夕那晚……”孟星悦把她所知道的都转告给季楚寒了，末了特别感慨地说：“季楚寒，她是真的太在乎你了，才会这样舍不得你再经历任何挫折。” 　　季楚寒盯着手里的矿泉水，五指收紧又松开，“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 　　年初三，彩霞女士召唤七大姑八大姨为陈果安排的相亲，陆续开始了。 　　早早地，舅妈就领了一对母子过来陈果家，那对母子里的儿子，就是给陈果介绍的第一位对象。 　　不高，有点壮，哪儿哪儿都不在陈果的审美点上。 　　然后双方家长和孩子坐在一起，你打量我家孩子，我打量你家孩子，说些有的没的，陈果甚至觉得这个画面有点傻气。 　　但是人都领到家里来了，她也不能当面让长辈下不来台，只是终究没忍住，起身去推开通往阳台的门，说：“暖气开太足了，有点热，我到外边吹吹风。” 　　她这一举动，一下聚焦了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 　　相亲人的母亲说：“这，你女儿怎么看起来有点不高兴啊？” 　　林彩霞尴尬地笑了笑，挽救道：“没有不高兴，就是回来之后天天待家里，可能觉得有点闷了。” 　　“这样啊。”那位母亲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说，“那要不，中午让阿辰带她出去吃，也好给两个人一点单独相处的空间。” 　　“诶，这个好。”林彩霞特别赞同，又去问那人的儿子，“你觉得怎么样？” 　　那人笑笑说：“我没意见。” 　　陈果关上身后客厅的门后，一个人趴在栏杆上，视线随处眺望。 　　当漫不经心的视线从楼下扫过，她忽然整个人定住。 　　她家在三楼，加上对季楚寒再熟悉不过，浮皮潦草的一眼，就能确定楼下那个站着的，正是他本人！ 　　而就在这时，季楚寒也抬头往上看了过来。 　　隔着不远也不近的距离，两个人的视线相撞在一起，然后她看见季楚寒从大衣口袋掏出手机，随后低头拨弄了两下，又抬头看向她。 　　显然是在给她打电话。 　　陈果想起自己的手机还在房间，她赶紧从阳台离开，小跑着穿过客厅，回房间去拿电话。 　　林彩霞很快跟在她后面进来，“果果？” 　　陈果顾不上回答她，先拿起被子上的手机挂断。 　　“你干嘛呢？谁给你打的电话？”林彩霞也发觉她今天有些反常，奇怪地看着她。 　　陈果这样着急跑进来拿手机，就是怕家里谁听到她手机响，进来帮她拿而看到来电显示，甚至帮她接起，那她就解释不清了。 　　她连忙将手机背向身后，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没啊，骚扰电话。” 　　说完，她又转了话题，“妈你进来找我什么事？” 　　林彩霞的思路一下被她带跑偏了，说：“哦，那个，一会儿阿辰带你出去吃饭，你准备准备。” 　　如果不是季楚寒此刻就站在楼下，陈果一定会拒绝这个安排，可是为了证明自己跟他分手的决心，她松口答应，说：“好。” 　　林彩霞见她没有意见，会心一笑：“很不错的男孩子，值得好好了解一下。” 　　陈果扯起唇角，勉强陪了个笑脸。 　　随后，她穿上外出的大衣，跟相亲的男士一同走出家门。 　　“冷不冷？”从电梯出来后，男人问她。 　　陈果笑了笑，礼貌性回答：“不冷。” 　　两人从楼房出来，陈果随口应和着男人发起的聊天，和迎面走来的季楚寒相遇。 　　她错开眼神，转头笑对身边的男士，跟他继续聊天说话。 　　两人就这样擦肩而过，季楚寒停住脚步站在原地，回头看她。 　　陈果紧攥着口袋里的两只手，强迫自己不要回头，坚定地在他的视野里一步步走远。 　　十几分钟后，陈果和相亲男步行来到家附近的一间餐厅。 　　正低头翻着餐牌，服务生捧着一大束粉色玫瑰送了过来。 　　看着这花，陈果眼神一滞，下意识抬头去找季楚寒的身影。 　　跟她相亲的男士瞅了眼那服务生，“搞错了吧？” 　　那服务生也有些为难，但还是如实指了指他的斜后方，“是那桌先生要我送过来的。” 　　虽然没有点名送给这桌的谁，但傻子都知道，服务生本来也怕挑起争端，不太愿意送，可季楚寒给的小费实在太高，很难不让人动心。 　　相亲男顺着服务生的指引回头望去，看见一个穿着讲究，浑身透着精英范儿的男人坐在那边，模糊想起，适才在小区好像也碰见过他，眉头不由紧皱，“这什么意思啊？” 　　陈果扯过身后的小包，抬手给自己斜挎上肩，起身说：“走吧，我们换个地方。” 　　他们坐的地方到门口，刚好要经过季楚寒的位置，原以为两人会像在小区那时一样擦肩而过，然而这一次，季楚寒却突然伸手抓住了她从桌边掠过的手。 　　陈果一下被他扯住，脚步停下，跟在她身后的男人见状，朝季楚寒的肩膀猛地推了一把，“干嘛呢？搁这动手动脚的！” 　　季楚寒被推得往后倒，旋即站起身，“我是她男朋友。” 　　适才，相亲男站着，季楚寒坐着，多少有点居高临下的意思，此时季楚寒一站起来，优越的身高瞬间压倒对方的气势。 　　相亲男收了几分脾气，不过听到季楚寒说的，难免惊讶地转头看向陈果，“这怎么有男朋友了还来相亲啊？” 　　陈果则看着季楚寒，纠正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季楚寒又去拉她的手，“我没有同意！” 　　相亲男见两人拉拉扯扯，嗨呀一声叹口气，带着怨气和不忿转身离开。 　　“呐！他走了！”陈果猛地甩开季楚寒的手，“你满意了？” 　　她气呼呼说完，跟着大步往外走。 　　季楚寒迈着一双长腿，很快就在门口不远处追上了她，再次一把抓住她的手，突然问她，“你去找过池莉？” 　　陈果正准备甩开他的动作倏然一顿，他怎么知道？ 　　季楚寒扶着她的肩，将她身子转过来，面对面地凝视着她的眼睛，进一步追问，“你还求她了？” 　　陈果反应了几秒，这件事，除了她自己和池莉，还有孟星悦以外，没有其他人知道，池莉肯定不会主动告诉季楚寒，那么，也就只有可能是孟星悦告诉他的。 　　既然他都知道了，那她再怎么死鸭子嘴硬，也没有意义了。 　　“是，我去找她了，还求她了。”说着，她的眼眶情不自禁地泛红，委屈到想哭，“除了我退出，她怎么都不同意松口。” 　　“所以你就要跟我分手，准备把我让给她？” 　　“那我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吗？你以为我想吗？”极力克制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崩溃，陈果抑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季楚寒忙抬手帮她擦眼泪，心疼地将她拉进怀里，用力抱着，“我的小傻瓜啊。” 第59章 　　“我承认, 池越突然撤资，的确让我措手不及，但是果果, 你对我就那么没有信心吗？觉得我这么差劲，这么容易被打倒？”季楚寒抱着她, 心平气和地跟她讲。 　　陈果靠在他肩上矢口否认：“才不是！” 　　季楚寒笑了笑, 摸摸她脑袋, “那就相信我，这种事, 我自己能解决好，不会有任何问题。” 　　“你真的可以吗？”陈果从他肩上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不是为了安慰我才说给我听的？” 　　“相信我果果。”季楚寒用手揩去她眼角残留的泪水，“我还是过去那个你喜欢的季楚寒，但也不仅仅只是过去那个季楚寒, 我现在, 还是美名在外的寒总呢。” 　　他温声跟她讲, 大概是不习惯自夸，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但是淡定的样子让人很有安全感。陈果眨了眨眼，莫名安心地说：“好, 我相信你没问题的。” 　　“那还分手吗？” 季楚寒笑着问, 凝视着她哭红的眼睛。 　　陈果立即用力摇了摇头，“不分手！” 　　季楚寒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含笑将她揽进怀里继续抱着，“以后也都不许再提分手，不许偷偷计划着把我推给别人, 不然我真的会生气。” 　　“好！”陈果坚定地保证，“以后绝对不会了！” 　　两人相拥在寒风萧瑟的街头，周遭一片冰冷，彼此汲取着对方身体的温暖，却也没有感觉到寒冷。 　　只是，两人的肚子，都跟商量好了似的，很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咕噜噜……咕噜噜…… 　　由于抱在一起的原因，彼此都听到了对方的，两个人先是静止了两秒，后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身体轻轻抖动。 　　“先吃饭。”季楚寒笑着拉上她的手，然后带着她的手一起装进大衣口袋，往适才离开的餐厅去。 　　** 　　等餐间隙，陈果收到孟星悦打来的电话。 　　“果果。” 　　“嗯。” 　　“你别太担心了，我已经说服闻时礼给季楚寒的公司投资了，你就放心地跟他在一起。” 　　闻言，陈果惊喜地看向坐在她对面的季楚寒，“真的啊？” 　　季楚寒正在往两只杯子里倒茶，听到她音调明显地提高，不禁抬眸看她一眼。 　　然后陈果又听到孟星悦：“当然是真的啦，先前之所以没告诉你，是不确定能不能说服闻时礼，怕给你希望又让你失望，但是现在他已经答应我了。” 　　“呜呜，谢谢你亲爱的！” 　　陈果感动极了，然而季楚寒听到她这句话，端起茶杯的动作明显一顿，后眉梢轻扬，再次看向她，“亲爱的？” 　　陈果又笑着跟孟星悦说了几句，随后挂了电话跟他解释说：“是悦悦啦。” 　　季楚寒修长的手指衔着茶杯，这才慢条斯理地饮了口茶，笑问：“她跟你说什么了？这么高兴。” 　　陈果随手将手机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眼睛发亮地看着他，激动地一口气把闻时礼要给他追加投资的事说了。 　　季楚寒笑了笑，放下茶杯，“不用了，你跟你的好姐妹说，感谢她和闻总的好意。” 　　陈果不甚明白，眨了眨眼，“为什么不用？” 　　这个，难道不是他现在最需要的吗？ 　　季楚寒将另一杯茶递到她面前，“我已经找到新的投资人了。” 　　闻言，陈果楞了一下，“啊~” 　　“来西城之前，就已经把股权认购协议签了。”季楚寒云淡风轻地，端起茶壶往杯子里添茶。 　　陈果看他游刃有余的样子，对他的佩服油然而生。原来他说这种事他自己可以处理好，不会有任何问题，是真的！她忍不住对他大夸特夸，“季楚寒你怎么这么棒！” 　　她的夸奖，对他来说，比任何人的都要悦耳，季楚寒不禁失笑，“你以为这些年，我这个合众科技的CEO，是白当的？” 　　有过创业初期被合伙人背叛的经历，他对合作伙伴确实没有办法再做到百分百信任，凡事都学会了留个心眼。所以过去这些年，即便有池越的支持，他也依然利用一切机会扩宽人脉，积累资源。 　　这也是为什么一向低调的他，在去年的世界人工大会上抢尽风头后，又借着人才招揽计划高调宣传自己。这不过都是为了继续扩大他个人影响力的其中一环。 　　他是典型的白手起家，他的身后，没有雄厚的家庭背景和与生俱来的财富做支撑，那他就要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 　　陈果在得知季楚寒把问题解决好了之后，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连带着胃口也大开。 　　最后饱得吃不动了，她才靠着椅背，像只小海豹似的拍着自己的肚子，心满意足地说：“我最近都愁得没怎么吃饭，今天吃得好满足呀。” 　　点的鸳鸯锅，季楚寒从氤氲热气里面捞起一片肥牛问她，“再吃点？” 　　陈果摇了摇头，“不吃了。” 　　随后脑瓜子转了一下，她又倾身笑对他说：“不过如果是你喂的话，还可以再吃一口。” 　　季楚寒本来就要放下，听她这么说，又笑着重新拿起筷子，夹起肥牛沾了沾酱料，往她嘴边递过去，下边用纸巾接着，以防汤汁滴落。 　　陈果笑弯着眼，嗷呜一声张嘴吃掉。 　　季楚寒被她俏皮的样子逗笑，将手里的纸巾对半折叠，顺手给她擦掉嘴角不小心沾上的酱料。 　　吃完火锅后，陈果本来打算带季楚寒去附近的景点游玩，但是春节聚集的人太多了，景点门口排了特别长的队，两人不想浪费时间，就没有再去。 　　恰好，林彩霞又给她发消息，关心她和那个人的相亲进展，她觉得有必要先跟家里讲清楚，于是跟季楚寒提出她想先回家。 　　季楚寒送她到小区，分开前，状似随意地问她，“不请我上去坐坐？” 　　陈果双手躲在口袋里，歪头想了下，思路清晰地说：“你突然出现，真的会把我爸妈吓到，我先回去跟他们说说，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然后我再看情况给你打电话。” 　　季楚寒看她很有自己的想法，自然都顺着她的意思来，抬手摸摸她的脑袋，“好，我回酒店等着，随时恭候你的召唤。” 　　“嗯！”陈果笑眯眯地点了下头，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飞快地亲了一口，然后转身害羞地跑开。 　　上了楼，陈果刚从包里掏出家门钥匙，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林彩霞扶着门把手，笑看着她问：“怎么样啊感觉？” 　　陈果抬腿进屋，摇了摇头，“不喜欢。” 　　“那没事。”林彩霞关上门，“再安排。” 　　陈果弯腰从鞋柜上取下一双毛毛鞋，听她还要再安排，立即转头看她，表示反对，“我不要！” 　　“怎么又不要了？”林彩霞过去，将她身上斜挎的小包拿下来。 　　陈果抬手让她取，弯着腰，继续给自己脱鞋，“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什么？”林彩霞拍着她包上的灰，也不知道是不相信，还是她说得太小声没听清，又重复问了一遍。 　　陈果套上两只毛毛鞋，将厚厚的雪地靴放上鞋柜，直起腰，特别有底气地郑重宣布：“我说，我有男朋友了！” 　　林彩霞静止了两秒，后孤疑地打量起她来，“你别为了逃避，就撒这种谎。” 　　“我没有撒谎！”陈果叉起小腰，抬着骄傲的小下巴，“他现在就住在我们附近的酒店里，特意为了我从南城过来的，现在只要我给他打电话，他随时都可以过来！” 　　林彩霞看她信誓旦旦的样子，还真不像是撒谎，怀疑开始松动，半信半疑地问：“真交男朋友了？” 　　“当然是真的！而且他就是……” 　　陈果想到之前林彩霞说身边很多同龄人都想要季楚寒做女婿，她决定先保个密，等他过来，再当面给她一个惊喜！ 　　“等他来了，你就知道了！”陈果从林彩霞手里拿回自己的包，兴致勃勃地从里面掏手机，“我现在就去给他打电话！” 　　因为还想给彩霞女士制造点惊喜，陈果特意躲到房间里去给季楚寒打的电话。 　　“季楚寒！”电话一通，她就小心捂着嘴，兴奋地叫他，把声音控制在房间以外不会被听到的程度，像在跟他讲悄悄话。 　　“我把我们两个的事告诉我爸妈了，他们想要见你。” 　　季楚寒：“那我现在过去。” 　　“不用那么着急，你先在酒店休息好，养好精神，下午五六点过来吧，刚好可以吃晚饭。”陈果拿下手机看眼时间，又放回到耳边。 　　也是怕他来得太早了，爸妈缠着他问太多问题，惹他厌烦。 　　季楚寒笑：“好，听果果的。” 　　下午五点，陈果收到季楚寒的微信，立即开门从房间出来。 　　陈天明每天都会去自家超市转悠，大概是收到林彩霞的消息，今天特意提前下班回来了。 　　陈果刚出客厅，就看见他从玄关进来，脱着身上的外套。 　　“爸！”陈果笑着喊他一声，掠过他往外跑。 　　陈天明脱下大衣，随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扭头看她，“人来了？” 　　“来啦~”陈果兴冲冲往外跑。 　　来到电梯，她看着屏幕上的数字往上跳跃，然后叮咚一声，金属门在面前打开。 　　季楚寒修长挺拔的身形出现在眼前，左手提着两盒礼品，右手拎着一个果篮。 　　“你还准备了这个呀？”这也太不像他平常高岭之花的气质和作风了，陈果顿时忍俊不禁。 　　季楚寒迈开一双长腿，拎着东西从里面出来，“初次见面，总不好空手来。” 　　走下神坛回归生活的楚寒大神，人情世故考虑得还挺周到！嗨呀，他真的是，做什么都让人很安心呢。 　　陈果笑眯眯地接过他手里的果篮，挽住他手臂往家里走。 　　适才陈果出门急，脚上就穿着家里的毛毛鞋，门也没关，她带着季楚寒直接进去。 　　坐在客厅等待未来女婿上门的陈氏夫妇听到动静，故作淡定地转头看过来。 　　盯着眼前的人认了一会儿，陈天明认出他来，脸色倏然大变，从沙发上站起身，“怎么是你？” 　　相比他的难以置信，季楚寒显得过分平静。 　　他走进客厅，波澜不惊地看着他，淡然一笑，“好久不见伯父。”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大家就知道寒总为什么在前两章跟池莉说，他创办合众是为了顺利娶果果回家啦~ 第60章 　　好久不见？ 　　在陈果的印象里, 今天以前，季楚寒和爸妈并没有见过面。 　　可为什么，季楚却要跟爸爸说好久不见？ 　　还不等她想明白, 陈天明就突然伸手将她拽过去，她拎着果篮, 一个踉跄, 篮子里一个橘子蹦出来, 掉在地上滚到茶几那边去了。 　　“爸，你干嘛？”陈果被吓一跳。 　　林彩霞也觉得莫名其妙, 急忙扶住自己的女儿，扬手猛地拍了自己的丈夫一掌，“发什么神经！” 　　陈天明二话不说，推着季楚寒就往外赶，“走！快点走！” 　　毕竟是长辈，季楚寒不好跟他动手, 无奈地被他推搡着, 一步步往外退。 　　“伯父, 您先别激动……” 　　他试着劝他，然而陈天明根本听不进去，用力拉开门，将他推出去后再猛地将门摔上。 　　“嘭”的一声巨响, 感觉整个屋子都在震动。 　　“爸！”陈果冲上去, 想要把门打开，“他是我男朋友！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陈天明把防盗锁上, 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往里带，“不同意，爸爸不同意你跟他在一起。” 　　“为什么？！”陈果猛地甩开他的手, “原因呢！” 　　原因…… 　　陈天明看着自己女儿全然不知的脸，如果他把真相告诉她，她会不会生气，甚至反感厌恶他这个爸爸？ 　　陈天明没有勇气再直视她的眼睛，转头看向别处，说：“长得帅的男人都危险，尤其像他这种，长得帅还事业有成的。” 　　“你这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啊？”陈果听他这样说，只觉得莫名其妙，五官都嫌弃得皱了起来。 　　林彩霞无比同意，“老陈我看你今天是中邪了吧？” 　　说着，要去摸丈夫的额头，想看他是不是烧坏了脑子。 　　陈果乘机转身要出去，谁知陈天明立即挡开妻子的手，一把逮住她，“不许出去，不许去找他！” 　　他是真的害怕季楚寒为了报复他，而把当初他看不起他的那笔账算到陈果身上。 　　他现在已经不是从前的陈董事长了，尤其季楚寒现在事业有成，对比之下两人实力悬殊，如果季楚寒要伤害陈果，他是真的担心无力保护自己的女儿。 　　从来没有对宝贝女儿强硬过的陈天明，今天终于蛮不讲理了一次。 　　他直接将陈果拖进房间，从外面给她锁了起来。 　　林彩霞看着这一切，简直不敢相信，上去抢他的锁，“你是真的疯了吧？” 　　陈天明抓住她的手控制住，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一会儿再跟你解释。” 　　说完，赶紧落锁。 　　林彩霞胸膛剧烈起伏地看着他，压抑着在崩溃边缘的情绪，“你最好能够说服我。” 　　陈天明将钥匙抽出来，拽着她胳膊将她带去夫妻两的房间。 　　关上门，陈天明到窗边将窗帘拉开。 　　今天外面放晴了，冬日暖阳落进来，一室明亮。 　　林彩霞看他行为举止还算正常，逐渐冷静了些，但还是迫不及待想知道，追问道：“快说！” 　　她坐在床边看着陈天明，陈天明拉了把椅子，坐在她对面，倾身说：“果果读大学的时候，有一年寒假回来，不是天天捧着手机傻笑吗？” 　　林彩霞的记忆一下被他带回到几年前，微眯了下眼，说：“我记得，当时发现她是经常跟一个叫寒寒的人发消息……等等，寒寒？季楚寒？当年那个寒寒就是季楚寒？” 　　“没错，就是他！”陈天明往后靠向椅背，抱着双臂，“后来我们送果果去学校，还远远地见过他，记不记得？” 　　经他这么一提醒，林彩霞记忆愈发清晰，“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当年在学校看见的那个男生，身形轮廓跟季楚寒还真是十分相似呢！” 　　陈天明点点头，继续解释说：“后来我们入住酒店，你说身体不太舒服在房间休息，我去餐厅给你打包吃的，然后我在那里又遇到了他。” 　　“他说着些什么天方夜谭的话，在说服人家给他投资，当时那两搞投资的没听他说完就一个劲儿地在那笑，还直接把他的策划书扔他脸上了，嘲笑他痴人说梦话。我当时就想，以后果果要跟这样一个人在一起，那得吃多少苦头啊？所以我就上去跟他说……” 　　“你就上去跟人家说，以后离我女儿远点，别仗着长得还可以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女儿，从小锦衣玉食，以后也是要过好日子的，像你这种人，不配！”林彩霞凭借自己对丈夫的了解，和丈夫对女儿从小的宠爱，直接把他后面不好意思复述的话都说出来了。 　　陈天明脸上臊得慌，感觉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也差不多这意思。” 　　差不多这意思的意思，就是他当时说的只会更难听。 　　“完了！”林彩霞知道丈夫跟季楚寒还有过这样的过节，也跟着担忧起来，“他现在功成名就了回来，表面上是要跟果果交往，实际上，怕不是要借机报复我们啊！” 　　陈天明一跺脚“我现在担心的就是这个！” 　　“你说，他要是玩弄我们果果，可怎么办啊？” 　　** 　　陈果被关进房间后，开始还能拽拽门抗议，听到陈天明给她落了锁后，知道这样根本无济于事，只好拿起床上的手机，先给季楚寒打电话安慰他。 　　可是没想到的是，电话接通后，反倒是季楚寒先关心她，“果果你现在还好吗？” 　　陈果趴在床上，握着手机跟他说：“我没事，你先别着急，我爸就是一时接受不了，我稍后跟他谈谈，他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好，不着急。”季楚寒语气平和，“果果也不用太担心我了，我不介意的。” 　　“季楚寒，你真好。”陈果忍不住夸他，引来季楚寒发笑。 　　陈果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认真道：“爸爸迟早也会发现你的好的！” 　　随后，两个人收了线，彼此都在另一头想着怎么攻克陈天明。 　　季楚寒垂眸看着手机，点开通讯录，给里面备注名为“张律师”的人打了通电话过去。 　　陈天明刚从房间出来，就接到了张律师的电话。 　　“老陈啊，你家超市的投资人来西城了，想要见见你。” 　　“什么时候？”陈天明站在门口停了停，认真听着。 　　“就现在，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 　　“那我把见面的地儿发给你。” 　　“行行行。” 　　陈天明挂了电话，跟在他后面从房间出来的林彩霞碰了碰他，问：“什么事儿啊？” 　　陈天明回头看她一眼，“咱们家超市的投资人来了。” 　　林彩霞歪头想了下，“那个醇香酒业的少东家？” 　　“对，我现在得过去见他。”陈天明说着，到客厅的沙发上去拿自己的大衣外套。 　　“但是……”林彩霞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这家里马上就要吃饭了。” 　　今天意外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的，都把节奏打乱了。 　　“你和果果先吃。”陈天明穿上外套，站在玄关那换鞋子，“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一会儿晚饭你给她送进去。”他转身开了门，出去之前，又回头叮嘱自己的老婆，“别让她出门，等我回来跟她好好谈谈。” 　　“行。”林彩霞点头。 　　** 　　酒店里，季楚寒坐在二楼餐厅靠窗的位置，端起桌上红酒饮了一口，扫眼桌上手机上的时间，转头看向窗外空地。 　　视野里，陈天明和张律师从车上下来，朝着酒店这个方向走来。 　　几分钟后，两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张律师走在前面，领着陈天明在后面，“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寒总。” 　　陈天明上楼后没多久就发现了季楚寒坐在这里，但没想到张律师要带他见的人会是他，被介绍认识时，明显楞了一下。 　　然后，他转头左右审视了一番，满脸疑惑地问：“你是醇香酒业的少东家？” 　　他着实不解，毕竟怕上当受骗，接受投资之前，他认真调查过醇香酒业的企业信息，少东家叫陆宴之，家族企业，整个股东结构里没有外姓。 　　“那是我一个高中同学。”季楚寒微微笑着告诉他，“他家前两年想要实现智能化生产，请我给他们的工厂设计了一套程序。” 　　然后他直接将整套设计的费用，包括后续智能化升级和维护的费用，委托那位同学以醇香酒业的名义，全部转用在了甜果超市扩大规模的投资上。 　　也就是说，季楚寒才是背后真正的投资人。 　　陈天明从前也是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的人，很快反应过来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冷笑了声，“你还真是费尽心机啊？” 　　此时，陈天明越看季楚寒，越发觉得他城府极深，自家女儿若是跟他在一起，迟早要被他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季楚寒见他如临大敌的样子，轻笑了下，“伯父，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 　　他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正色了几分，“我如果记仇，想要报复您，真的不需要绕这么大个圈子。” 　　陈天明并不相信他，警惕地看着他。 　　发现自己不被相信，季楚寒更加严肃正经起来，“对果果，我是认真的。”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从位置上站起身，走到陈天明的面前，“我以后是要跟她过一辈子的，谁会为了报复一个人而搭进自己的一生？” 　　这个问题，让陈天明神色明显一动。 　　他发现，季楚寒说得不是没有道理。 　　季楚寒见他是听进去了，继续和颜悦色地跟他说：“不管您信不信，我从来没有怪过您，相反，我非常理解您当初的做法。” 　　“如果未来我有一个女儿。”他偏头想了下，脑子里竟然不自觉浮现出一个跟陈果长得很像的小女孩儿，情不自禁笑了下，“我也不会愿意她跟着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吃苦。” 　　** 　　房间里，陈果盯着梳妆台上的饭菜，连续咽了好几下口水。 　　她想要跟爸妈表明她想跟季楚寒在一起的决心，想用绝食抗议，但是妈妈做的饭菜，实在是太香了。 　　吃饱了，才有力气战斗对不对？ 　　她的意志力正在走向瓦解，舔舔唇，拿起旁边的小勺子。 　　咔哒，房间门锁突然响了下，她动作一顿，转头看过去。 　　门从外面推开，陈天明走进来。 　　“爸。”陈果下意识从凳子上站起来。 　　陈天明扶着门把手，看着她，“你爱怎么样怎么样，以后你跟他的事，我不管了。” 　　不管她和季楚寒了？ 　　“真的？”陈果半信半疑，缓缓移步走到他面前，然后一个冲劲，拔腿就往外跑。 　　“你慢点。”林彩霞跟着后边操心地说她。 　　陈果回头看她一眼，发现陈天明也跟在后面过来，生怕他又突然反悔，毕竟爸爸今天情绪忽好忽坏的，跟中邪了一样。 　　她跑得更加快了，鞋也忘了换，拽开门就往外逃。 　　电梯正往下降，陈果赶紧摁亮，时不时回头看爸妈有没有从后面跟来，不一会儿电梯到了，门敞开。 　　陈果抬腿正要进去，里面几位高层的住户盯着她，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陈果跟着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身上穿着毛衣，脚上还穿着毛毛鞋。 　　嗨，这样出门，又奇怪又冷。 　　不久前在床上烦躁地滚来滚去，这会儿头发估计也是乱的，陈果扫了眼旁边的金属镜面，赶紧抬手理了理。 　　也不能这么狼狈地去见季楚寒吧。 　　她叹口气，跟电梯里的其他住户招招手，“你们先下。” 　　然后认命的回过头，往家里走。 　　** 　　屋里，林彩霞刚刚将门关上，回身问陈天明，“怎么回事啊？你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 　　陈天明摇了摇头，“你猜，实际给我们家超市投资的人是谁？” 　　“不是醇香酒业的少东家吗？”林彩霞歪头想了想，叫陆……” 　　陈天明：“是季楚寒。” 　　林彩霞遽然一惊，睁大了眼问：“那，那他这次找你过去，说什么了？” 　　陈天明脱着身上的外套，“他说，他能理解我当初那么做的原因” 　　“你看看！你看看！”林彩霞扬手不停打他，“多好的一个孩子，你当初那么欺负人家，把人男孩子的自尊心都踩在脚底下了，人现在还说能理解你！” 　　“莫欺少年穷你不知道啊？” 　　陈天明随她打骂，“我这不也很后悔吗？你看你后面给果果介绍这么些个普通人家出身的孩子，我说什么了？” 　　陈天明说的也确实是实话，要放在家里破产以前，他是决不允许任何人安排这样普通的男孩子跟他的宝贝女儿相亲的。 　　“但是说真的。”陈天明将外套搭在臂弯，直叹气，“我当初真的就是怕果果太天真，被长得漂亮但是一无所有的男孩子骗了，你说要是被骗了，果果得跟着吃多少苦？” 　　“再说了，没有当初我这么一打击，说不定他还没有这么大的动力，取得今天这么大的成功。” 　　林彩霞翻他白眼，“哦，你的意思是，人家还得感谢你呢？” 　　陈天明悻悻然，“那倒也不用。” 　　林彩霞睨他一眼。 　　丈夫当初的苦心，她理解倒是能理解，只是…… 　　“哎！”她重重地叹口气，终归是觉得愧对季楚寒，感觉以后都没什么脸面对他。 　　咚-咚-咚！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的声音，垂头往里面走的夫妇两皆是一怔，抬头看向彼此。 　　还是林彩霞过去开的门，看见陈果冷着一张脸站在门外。 　　陈天明见她出现在门口的那一瞬间，浑身冰凉地看着她。 　　他最怕的事情发生了。 　　陈果抬腿进来，愤愤地瞪着陈天明，“爸爸你差点害我失去最爱的人！” 　　“果果，你爸……”林彩霞在旁边拉她，想替丈夫说话。 　　陈果扬开她的手，快步往房间跑去。 　　陈天明怔怔地站在那里。 　　“你倒是说话啊！”林彩霞急得上前直拍他。 　　陈果很快到房间穿好外出的衣服，拿梳子把头发整理好，抓起床上的手机，重新出门。 　　她刚走出房间，林彩霞就欲言又止地迎上来，陈果绕过她，瞪了客厅的陈天明一眼，“别管我，我要去找季楚寒。” 　　她关明正大地说完，到玄关换上鞋子，急不可耐地开门出去。 　　打车来到季楚寒下榻的酒店，陈果一路狂奔进大厅，乘电梯上楼，又跑着来到他的房间，按响了门铃。 　　门打开，季楚寒高挑的身形出现在眼前。 　　季楚寒看见她，眉眼顿时弯笑，正欲开口，陈果先一步问他，“你为什么都不跟我说？” 　　季楚寒想说的话被她打乱了，停顿了一下，顺着她的话题问：“说什么？” 　　刚刚一路跑上来的，陈果胸膛急遽起伏着，气息带喘，“爸爸以前找过你的事。” 　　季楚寒楞了一下。 　　陈天明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陈果老实交代，倒是在他意料之外。 　　“说出来，我的果果该有多为难？”季楚寒着实不想让她夹在他和父亲之间做选择，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再说了，都过去了不是吗？” 　　他总是一个人承担太多，但提起来却都轻描淡写，陈果眼眶一热，扑上去直接抱住他，然后踮起脚尖，袭上他的唇。 　　季楚寒被她扑得往后退了一步，旋即回抱住她，踢上门，纠缠着往后退进房间。 　　他贴在墙上，任由陈果挂在他身上，捧着他的脸疯狂热吻。 　　她刚从外面进来，身上带着寒气，嘴唇冰冷，贴着季楚寒，在不断摩挲中，急遽升温，变得滚烫。 　　没多久，场面就开始失控。 　　男士外套被剥落在脚边，陈果的手摸索到他衬衫的领口，扯了扯，去解那上边的纽扣。 　　季楚寒微扬着脖颈，意乱情迷间，及时按住了她的手，睁开眼，低头看她，“果果。” 　　他嗓音低哑，呼吸带喘，胸膛剧烈起伏着，只需要再往前进一步，他就要失控了。 　　陈果搂着他，仰头和他对视，动情的双眸水润明亮，眼神迷离，抓着他领口的那只手又扯了一下，极具暗示性。 　　“季楚寒，我想给你生孩子。”她脑子里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像是一种本能。 　　而她话音刚落，季楚寒眼里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他双手交叉，将羊毛衫拉高脱下，随手扔到一边，而后弯腰将陈果抱起来，朝里面走去。 　　他将她放到床上，低下头，从她的眼皮，到鼻尖，再到嘴唇，一点点吻下去，陈果仰着头，沉浸在他的柔情里，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他融化了。 　　只是突然地，手机响了。 　　季楚寒浑身一僵，动作顿住。 　　陈果正眯眼享受他带来的每一寸愉悦，突然停下，只觉得不上不下的难受，根本不想管电话的事。 　　她扒着他后背，眼睛红红地望着他，“季楚寒……” 　　她不想停下，她想要继续。 　　季楚寒撑在她上方，抬眸看眼床头柜子上陈果脱下的外套，手机从口袋斜斜地掉出来，来电显示——爸爸。 　　像是一盆冷水泼过来，体内奔腾的燥热顿时消弭大半，季楚寒咽动了下喉结，克制道：“伯父在找你。” 　　他领口微敞，撩人又禁欲，实在太勾人了。 　　陈果盯着他挪不开眼，伸手过去摸到手机，挂断。 　　“不管他，我们继续。”她捏住季楚寒衬衫上的纽扣，开始一颗颗解开，指尖亢奋得发抖。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 　　寒总：我只想要我喜欢的人给我生孩子。 　　现在 　　果果：我来了！搞快点！ 　　身下小娇妻，岳父夺命call，寒总要不要继续，感觉都好难哈哈。 　　今天来晚了，主要是调整了下结尾几章的情节，还有最后三章！ 第61章 　　只是, 很不幸地，几秒过后，被陈果挂断的手机, 又再次响了起来。 　　季楚寒不得不握住陈果解他纽扣的手，阻止她继续。 　　陈果抬眸看向他, 情动的双眸像是含着一汪春水, 楚楚动人, 写满渴求。 　　“季楚寒……” 　　她呢喃着他的名字，语气软软糯糯, 完全是在跟他撒娇，求欢。那副急需要被他疼爱的样子，就差直白地说出口了。 　　季楚寒喉头难耐地动了动，抚上她被欲望染红的脸，低头亲吻她的眼睛，陈果闭上眼, 期待得身子轻轻颤抖。 　　可是下一秒, 身上的重量倏然一轻…… 　　陈果睁开眼, 发现季楚寒已经坐起了身。 　　她视线往下，看着季楚寒跪坐在她身旁，低头认认真真地，将衬衫上被她解开的扣子一颗颗重新扣上。 　　看着他修长的手指, 陈果多少还有点蠢蠢欲动, 咬了下唇，厚着脸皮又去扯了扯他的衣角, “季楚寒……” 　　季楚寒将衣角收进皮带里。 　　陈果：“……” 　　无情！ 　　她翻过身不再看他，赌气地直哼哼。 　　季楚寒揉了揉她脑袋，伸手抓了旁边的毛衣递给她, “穿上，我送你回去。” 　　适才是冲动了，无论换做哪个男人，听到心爱的女人扬言要给自己生孩子，都没有办法不冲动吧。 　　然而当理智回归一点点，他就发现，现在做这件事，好像还不是时候。 　　陈果真的做好准备迎接一个新生命的诞生吗？她也许只是被一时情绪左右，被难抑的情.欲冲昏了头脑。 　　她可以任性，但作为男人，他不能不稳妥些。 　　而且她爸一个接一个电话打过来，他心理压力实在太大了，很难摒弃杂念再跟她做这件事。 　　然而陈果好像生气了，她微微蜷了下身体，然后一动不动，完全没有要穿的意思。 　　季楚寒俯身亲了亲她脸颊，哄道：“乖~” 　　陈果睨他一眼，其实很想问他，你就不想要我吗？我都主动成这样了。 　　可是如果她问了，就好像是逼着他要跟她亲密似的，那她今晚的脸估计丢得更大。 　　于是，她只好认命地坐起身，抓过季楚寒递给她的毛衣，努着不悦的嘴巴，往自己脑袋上套。 　　季楚寒看她乖乖地开始穿衣服了，这才下了床，抚平自己身上的衬衫西裤，伸手拿过床头柜上已经消停的手机，递给陈果，“给你爸回个电话，别让他担心。” 　　陈果瞪他一眼，不情不愿地接过手机。 　　季楚寒笑了下，又将大衣拿给她，一双长腿绕过床尾，到外面去捡自己的衣服。 　　** 　　穿戴整齐后，两人一同出了门。 　　季楚寒关上门，将房卡揣进大衣口袋，下意识伸手去牵陈果放在身侧的手。 　　陈果被他碰了一下，手往后躲，没有要给他牵的意思。 　　季楚寒垂眸深望她一眼，陈果哼哼唧唧地把手揣进自己羽绒服的口袋。 　　明明在耍小性子，可季楚寒看她，只觉得生动可爱，低笑着将她揽到身边来，抱住。 　　“迟早是你的，你着什么急？嗯？”他贴在她耳边热乎乎地说，陈果抬手要掀他手的动作一顿。 　　她才反应过来，如果她因为被迫中断而跟他闹别扭，好像真的显得很着急跟他发生关系。 　　虽然心里是那么想的，但嘴上还是故作矜持地连忙否认，“我才没有着急！” 　　季楚寒看着她，低低地笑出声。 　　陈果瞬间脸红，还想为自己说点什么，眼前的电梯到了，季楚寒将她捞了进去。 　　乘电梯下去，网上打的车刚好也到了酒店门口。 　　季楚寒拉开后座车门，让陈果先上，然后自己也坐了进去。 　　到了小区门口，车子一停稳，陈果就推门下车。 　　“等一等。”季楚寒及时拉住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歪头打量了下她脖颈处，随后将她羽绒服的拉链往上拉高，一下将她的脖子遮挡得严严实实。 　　陈果看他这样小心翼翼，好像做了什么坏事特别害怕被家长知道。 　　她赌气，拉着羽绒服的拉链往下拽，又把新鲜的吻痕露出来。 　　“乖。”季楚寒松开她的手，把拉链往上拉回去。 　　陈果气得把嘴巴都鼓起来，跟个金鱼似的。 　　季楚寒捏了捏她的脸，哄着她劝道：“你爸妈看到不会喜欢的。” 　　陈果想了想，也是，长辈们都比较保守，如果一会儿看到她带着季楚寒留下的吻痕回来，大概率会觉得他轻浮。 　　不能拉低他在爸妈那里的印象分，陈果也就没再跟他对着干，说：“那行吧。”然后就这么裹得严严实实地下了车。 　　季楚寒看着陈果往小区里面走，司机在前面重启车子。 　　“年轻人，你不行啊。”车子刚开动起来，季楚寒就突然听到司机这么说。 　　季楚寒收回往外的视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不行？” 　　司机是在酒店接到他们的，根据以往经验自然有了自己的判断，手指敲着方向盘，笑着揶揄道：“你女朋友欲求不满，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季楚寒：“……” 　　他怎么会没有看出来？不是时机不对吗？ 　　然而那司机什么都不知道，还在那一个劲儿地替他惋惜，“你说你，长得这么的一表人才，竟然满足不了自己的女人，真是可惜了。” 　　季楚寒：“……” 　　您能住嘴吗？ 　　那司机瞧见后视镜里他愈发阴沉的脸，正色了几分，安慰道：“不过如果你硬件没问题，软实力方面是可以借助一些东西提高的，我推荐一款神药给你……” 　　“不需要”季楚寒打断他，“我实力强得很！” 　　司机只当他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不过为了不得罪客人，也就暗暗笑了两声没再说话。 　　季楚寒隐隐听到他那嘲讽的笑声，只觉得刺耳，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 　　** 　　陈果乘电梯上了楼，慢悠悠地往家里走。 　　她出门太着急，钥匙没带，站在门口抬手敲门。 　　很快，林彩霞闻声出来给她开门。 　　陈果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神自觉跳到后面的陈天明身上。 　　“说吧，找我回来干嘛？” 　　“外面冷，先进来。”林彩霞伸手将她拽进屋。 　　随后，三人在客厅的沙发坐下来，林彩霞一直暗暗用脚踢丈夫的脚，陈天明咳了两声，这才郑重其事地开始说话。 　　“那个……”他偷看了眼陈果的表情，“那个爸不是觉得挺对不起你男朋友的吗？所以我就想……咳，想请他到家里吃饭，正式跟他道个歉。” 　　竟然主动要求道歉？陈果有些意外地抬眸看他一眼。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没有爸爸的介入，她和季楚寒或许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中间也就不用分开这么多年。虽然现在又走到了一起，但彼此缺失在对方生命里的那几年，还是觉得好可惜。 　　尤其想想季楚寒那时候被爸爸那样说，也太委屈太难受了，即便她可以理解爸爸是为她考虑，但是她没有办法替季楚寒那么快原谅他。 　　他要给他道歉是应该的！ 　　“可以啊。”她用鞋尖踢了踢茶几腿，“一会儿我给他发消息，但是他愿不愿意来，就得看他自己的意思了。” 　　虽然没有一口答应，但陈天明听她松了口，还是笑着点了下头，“好。” 　　本来还想端一会儿姿态，但是…… 　　她咽了下口水，摸着自己的肚子，看向林彩霞，“那个，妈……” 　　林彩霞见她摸肚子，紧张地站起来，“怎么了？肚子疼啊？” 　　“不是……”陈果抿抿唇，这时候也不讲究什么骨气不骨气了，“晚饭还有吗？” 　　林彩霞一愣，后噗嗤一声笑。 　　陈天明也忍不住笑起来。 　　陈果：“……” 　　错过了晚饭时间，又在家里和酒店之间来回折腾，还跟季楚寒一番纠缠，陈果这时候真的饿得前胸贴后背。 　　林彩霞还没有把菜全部热好，她就坐在餐厅里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慢点。”陈天明在旁边给她舀汤。 　　家里暖气开得足，她身上的羽绒服裹得严严实实，加上吃得太着急，浑身发热。 　　她想都没想，扬起下巴，把拉到顶的拉链拽下来，羽绒服脱了放在旁边的凳子上。 　　林彩霞端了一碗刚热好的排骨出来，眼神无意瞟过她脖子那一块，正欲问她脖子怎么那么红，看清上面两颗明显的印记后，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便忍住了，将手里的排骨放上桌。 　　把肚子喂饱后，陈果瘫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无聊地刷着朋友圈。 　　没多久，孟星悦给她发消息，问她和季楚寒怎么样了。 　　陈果一直很感谢她的关心，起身到房间给她打电话，把情况都跟她说了。 　　孟星悦听了后，大发感慨：“你家季楚寒也太有担当，太深情了吧？你可得好好补偿补偿他呀，这么多年一个人默默承受了那么多。” 　　“我补偿他啦。”陈果坐在沙发上，握着手机继续瘫着，“我还去酒店找他，主动扑他了。” 　　“哎哟喂，可以可以……哎？不对，你去酒店扑他，怎么现在还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你们两个人现在不是应该……” 　　“嗨，别提了。”陈果抓了只抱枕，手指无意识地在上边画爱心，“我爸突然打电话过来，他就……” 　　“被吓萎了？哈哈哈……”孟星悦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这也太不厚道了，陈果情绪激动地呵止她，“孟星悦！” 　　“对不起，我不笑了。”孟星悦收敛了些，但还是明显能够听到她话里藏不住的笑意，“下次嘛，你下次再扑个试试。你那么喜欢他，他又那么喜欢你，你们两个做，肯定会很快乐的！” 　　陈果想起不久前，被季楚寒细细亲吻每一寸肌肤时，那种浑身过电般的酥麻感，真的是让人很舒服啊！现在想起来，都还有点那种感觉。 　　所以再进一步，那个的话，是不是还要更加的…… 　　陈果本来就意犹未尽，听孟星这样说，更加好奇心了，诚心求教道：“真的会很快乐吗？” 　　“应该会吧。” 　　“什么叫应该？你和闻时礼不是已经……” 　　“我跟他情况不同，我们没有感情基础，做这个纯粹是履行夫妻义务，不是爱的交流，心里层面的感受不同。” 　　陈果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哦”了一声。 　　可是，季楚寒不给她睡啊！ 　　她什么时候才可以感受到悦悦说的那种快乐！ 　　陈果可惜地垂下脑袋，将脸埋进抱枕里。 　　睡前，她不忘给季楚寒发消息，约他明天中午过来家里吃饭。 　　季楚寒答应得很爽快，为了不暴露自己特别馋他身子，她故作冷淡地回了个，“那行，我就是帮爸妈通知你一声，睡了。” 　　然后就没再跟他聊了。 　　退出跟他的聊天对话框时，还看到季楚寒给她发了新的消息过来，她也不再管。 　　装矜持，谁不会啊？哼，陈果关了机，拉高被子睡觉。 　　次日，季楚寒如约来到陈家。 　　林彩霞特意起了个大早买菜、备菜，陈果给她打下手，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四人围着餐桌坐下，陈天明率先端起面前的红酒杯，尴尬地红着脖子给季楚寒道歉，“那个，之前那事，是伯父对不住你。” 　　季楚寒笑了笑，也端起酒杯，客气道：“都过去了，我们以后就不提了。” 　　“好好好，不提了。”陈天明跟他碰了下杯，仰头喝酒。 　　季楚寒也抿了一口，不过没有立即将酒杯放下，而是转了个方向，给林彩霞敬酒，“辛苦伯母做这么多菜。” 　　林彩霞立即端起面前的橙汁，笑眯着眼道：“不辛苦不辛苦。” 　　陈果为了挡住脖子上的吻痕，今天穿了高领毛衣，她很少穿这种高领，总觉得有点痒，时不时抬手挠一下。 　　她边挠，边吐槽他们，“搞得跟工作应酬似的。” 　　林彩霞一看到她挠脖子，就想起她昨晚回来带着的吻痕，拿起筷子，夹了块东坡肉到季楚寒碗里，笑吟吟地问，“既然这么喜欢我们果果，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她结婚？” 　　“……” 　　陈果挠脖子的手一顿，抬头看向坐她对面的彩霞女士，“妈！” 　　林彩霞：“……这、这怎么不能问吗？” 　　毕竟她是早想让陈果结婚生子，如今找到了季楚寒这样的男朋友，两人又都发展到这个程度了，不结婚说不过去吧？ 　　陈果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了眼季楚寒，生怕他有压力，“你还让不让人吃饭？ 　　闻言，林彩霞看了看没有立即表态的季楚寒，也开始有点担心把这么好的准女婿吓跑了，赶紧补救道，“没有没有，随口问问。” 　　说着，她又赶快给大家夹东西吃，分散注意力。 　　“这个好吃，楚寒你尝尝。” 　　“好，谢谢。”季楚寒修长的手拿起筷子，动作慢条斯理的。 　　陈果埋头喝汤，偷偷看他一眼。 　　是错觉吗？她看季楚寒这反应，好像真的没有打算要跟她结婚呢？ 　　作者有话要说：　　果果：又不给我睡，又不跟我结婚，你说你想干什么！ 　　寒总：“……” 第62章 　　饭后, 陈天明送给陈果两张附近景点的票，让她带季楚寒过去玩。 　　前两天她和季楚寒就想去了，但是后来看到排了太长的队, 不想浪费时间就没去成。 　　“你大早上就去排的队啊？”陈果接过门票看了看。 　　陈天明摸了摸脑门，“那不是要给人道歉嘛？” 　　陈果笑, 甩了甩手里的票, “你的诚意, 季楚寒收到了，他既然跟你说了以后都不提, 你也不用整天放在心上，觉得对不起谁。” 　　陈天明点点头，“行。” 　　陈果笑着挽过他的手，带他离开房间。 　　来到客厅，她举起手里的门票，高兴地吆喝, “季楚寒, 爸爸请我们出去玩啦~” 　　季楚寒正坐在沙发上低头看手机, 闻言抬起头来，见她兴致勃勃的样子，跟着眉眼一弯，说：“好。” 　　他站起身, 又看向她挽着的陈天明, “谢谢伯父。” 　　“客气客气。”陈天明笑容满面地摆手。 　　“那快把衣服穿上吧，我们出门了。”陈果笑眯眯地跟季楚寒说完, 回自己房间去拿外套。 　　林彩霞听说他们要出门，跟着陈果进房间，嘱咐她多穿点, 还要戴手套和耳套，生怕她冻着。 　　待陈果全副武装出来，季楚寒已经换好鞋子站在玄关等她。 　　他看着她把一副毛茸茸的粉色耳套戴上头，忍不住嘴角一扬。 　　这种少女款的东西，也太适合她了。 　　陈果没注意他的眼神，停在他身前，弯腰去穿鞋，穿好了就牵着他的手开门出去。 　　季楚寒时不时转头看她一下，等电梯时，陈果从对面的金属镜面上发现了这一点，在他又看过来的瞬间，立即转头抓住他的眼神，“你干嘛总看我啊？我这样子很奇怪吗？” 　　季楚寒抬手摸她毛茸茸的耳套，“是太可爱了。” 　　“我……”季楚寒转头看下身后，确认她爸妈没有跟出来，“这么可爱，让我亲一下好不好？” 　　适才在家里他就想亲她了，当着她爸妈的面没好意思。 　　陈果脸一红，但却非常主动地嘟起小嘴凑过去。 　　季楚寒笑着捧住她的脸，低头亲过去。 　　两人的唇刚碰到，叮咚一声，电梯开了…… 　　想要再进一步的两人动作一滞，隐隐感觉里面有好几道目光投射过来，季楚寒松开她的脸，重新牵上她的手，假装若无其事地带着她进电梯。 　　陈果跟在他身后，低着头，用手套捂住脸。 　　同住一栋楼，难免有认识的人，电梯关闭后，一位跟林彩霞差不多年龄的阿姨就认出她来，“果果带男朋友回家过年啦？” 　　陈果知道挡脸没用了，只好将手套拿下来，脸红尴尬地跟她打招呼，“是啊赵姨，过年好赵姨。” 　　季楚寒听到她们的对话，也转过头来，礼貌地问好，“新年好。” 　　刚刚季楚寒进来时，背着光，里面的人看不太他长相，这会儿看清了，赵姨眼前一亮，“嘿嘿，你也新年好哇！” 　　“果果你男朋友长得真俊。”赵姨特别真情实感地跟陈果夸人。 　　旁边几个应该是赵姨的家人，可能季楚寒进来的时候他们没看到他正脸，只在后来看到他背影，说：“刚刚看他背影就觉得肯定是个帅哥！” 　　找个帅气的男朋友，还真是倍儿有面的一件事，陈果笑弯了眼，“谢谢大家夸奖。” 　　“我也长得还可以嘛。”她心情大好，就跟她们开起玩笑。 　　一个电梯的人被她逗得大笑。 　　季楚寒偏头看她，黑亮的眼睛眨了下，眉眼带笑地轻声说：“嗯，所以跟我最相配。” 　　闻言，她们当中的两个年轻女孩捂住自己的小心脏，发出一声羡慕地“哎唷~” 　　陈果也被他这话撩得小脸发烫，抬手捂了捂脸。 　　** 　　在西城玩了几天，又要返程回南城工作了。 　　季楚寒和李斯年轮流开车，陈果坐在后面自己找消遣打发时间。 　　她有个大学舍友结婚了，年前在老家办的婚礼，老家距离南城太远，很多同事和朋友去不了，所以准备等到元宵的时候，在南城再办一场简单的，给她发了电子请柬。 　　之前还没有这种感觉，但是捧着手机看了会儿请柬上边穿着婚纱的新娘，她突然好羡慕啊。 　　她也想穿婚纱，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跟他白头到老。 　　可是，季楚寒都没有这方面的表示，那天妈妈在饭桌上那么直白地问他了，他后来也都只字不提。 　　他似乎，只想跟她谈恋爱呢？ 　　她努了努嘴，抬头看向前边开车的男人，突然叫他，“季楚寒。” 　　季楚寒抽空往内视镜扫了眼，“什么？” 　　“我想结婚了，想做你的新娘。”——陈果心里这样想，但是却说不出口。 　　即便再想嫁给他，她也不能逼婚吧？讨要来的东西就没意思了，得他心甘情愿娶才行。 　　“没什么。”陈果抿抿唇，“想问你要不要喝水。” 　　说着，她随手拿起车门储物格上的矿泉水往前递。 　　季楚寒摇了摇头，“不喝了，你喝吧。” 　　“嗯。”陈果拧开盖，咕噜噜自己喝了两口，然后又拿起手机，点亮屏幕接受了邀请。 　　大学舍友一共四人，她跟这位新娘子关系最好，自然是要去的。 　　** 　　后半程换了李斯年开车，先将季楚寒送回住所，然后带陈果回小区。 　　李斯年的妈妈还有林彩霞给他们备了许多西城特产，后备箱都快塞不下了，季楚寒下车时，只拎走了自己的行李箱和一盒风味腊肠，其他都留下给姐弟两个。 　　进了屋，他听到里面传来动静，换了鞋进去，果不其然看到比他先一步回来的周明睿。 　　周明睿正倚在吧台喝水，斜眼瞅他一眼，上下打量，“怎么样啊？这次去西城。” 　　季楚寒颇为自豪地挑了下眉，拎起手里林彩霞送的腊肠，颇有点炫耀的意味。 　　周明睿握着水杯，没骨头似的倚在吧台那笑，“也是，就你这条件，还有拿不下的长辈嚒？” 　　季楚寒将腊肠拿起厨房，又出来拎着行李箱放回房间。 　　待他换了身居家服出来，周明睿给他倒了杯水，两人倚在吧台那喝着。 　　“再跟你说个好消息，让你高兴高兴啊。”周明睿把水杯递给他的同时，冲他挑了挑眉。 　　“什么好消息？”季楚寒接过水杯。 　　周明睿往自己杯子里添了点水，“一小时前，我从飞机上下来，池越那小子过去给我接机了。” 　　“然后呢？”季楚寒情绪平稳无波，握着水杯慢条斯理地喝水。 　　“他让我跟你转达一下，一切按原计划进行，先前允诺的投资款一分不少。”说着，周明睿到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份塑封的文件，伸手递给季楚寒，“喏，先前给他的股权认购协议，他已经签了。” 　　季楚寒淡淡地扫了眼面前的协议，放下水杯，转身进厨房，“拿回公司碎了。” 　　“碎了？”周明睿先是不明所以地愣住，后脚步匆匆跟着他走进厨房，“什么意思？” 　　“春节前我已经联络到银泰集团。”季楚寒站在料理台前，低头将装腊肠的纸箱拆开，“就在前几天，他们的老董事长邀我去他家做客，给了我一份丰厚的新年红包。” 　　“你是说，老先生把股权认购协议当作新年红包送你了？”周明睿震惊地尾音都变了调。 　　季楚寒抬眸笑看他一眼，答案不言而喻。 　　周明睿激动地“草”了一声，“我说你怎么每年都回北川过年，偏偏今年留在南城，搁这憋着大招呢！” 　　“不过……”周明睿扬起手里的合同砸了下季楚寒的肩膀，“你怎么都不提前跟我说一下？连我也防着呢？” 　　季楚寒拿了两根腊肠出来，其他的连带着纸箱塞周明睿怀里，“跟你说了，距离池越知道还会远吗？” 　　周明睿下意识抱住纸箱：“……” 　　以周明睿的个性，他在得知季楚寒有Plan B的时候，一定会雄赳赳气昂昂地跑到池越面前叫嚣，说我们不靠你，我们还有谁谁谁，那时候，池越若是再从中阻挠，那他们就真的陷入完全被动的境地了。 　　“把剩下的放进冰箱里，再拿两颗鸡蛋过来。”季楚寒拿了把刀准备切腊肠，同时交代周明睿。 　　周明睿抱着腊肠哦了一声，转身去旁边的冰箱，“准备做什么吃？” 　　季楚寒：“煲仔饭。” 　　“靠谱！”周明睿说着咽了下口水，打开冰箱门，“还真是太久没吃过你做的饭了。” 　　次日，年初七，法定春节假结束，各家公司统一开始上班。 　　南城这边有派发开工红包的习俗，秘书提前给季楚寒准备了几百封，用盒子装着，放在他桌上。 　　季楚寒抬眸看了眼，拿起手机，先是在微信上给陈果发了一个，然后放下手机拿起那盒子，起身出门去给员工派发。 　　派完一圈下来，季楚寒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见池越坐在会客区，明显在等他。 　　他笑着上前，也递了个红包过去，“池总财运亨通。” 　　“不还是得跟着咱们寒总才能财运亨通嘛？”池越也客气地回他，收下红包后，放进西装内里的口袋里。 　　“池总真是过谦了，池家家大业大，哪儿看得上我们合众这种小庙宇。”季楚寒脸上表情淡然带着笑，说的话却绵里藏针。 　　“你来得正好。” 　　他到办公桌上拿起一份律师新起草的协议，放在了池越面前的茶几上。 　　池越定睛一看，封面上写着“股权转让”这几个大字。 　　他眉头一皱，抬眼看向季楚寒，“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寒，我的红包呢？”周明睿突然兴冲冲地闯进来，“不给红包影响我今年的财运啊，我跟你说……” 　　猝不及防见到坐在沙发上的池越，周明睿收住了嘴，而且大概是察觉了气氛不对，看看池越又看看季楚寒。 　　季楚寒已经在池越对面坐下来，点开智能泡茶机，慢条斯理地在那挑选茶叶，“按照我们国家《公司法》规定，公司内部的股东有优先购买其他股东所转让股权的权利。” 　　闻言，周明睿探头往茶几上一份突兀的文件上瞧了两眼。 　　按季楚寒眼下这意思，是要买走池越在合众科技所有的股份，将他彻底踢除出局！ 　　“楚寒……” 　　“明睿不要说话。”季楚寒往池越面前放了杯茶，冷淡地看着他，“抓紧时间签了吧池总，研发室那边还有一群人等着我，我得过去了。” 　　周明睿摸摸后脑勺，听话闭麦。 　　而池越，则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昨晚，他收到周明睿的消息，得知季楚寒不愿再接受他的投资款，他今天过来本来是想再跟季楚寒谈谈，结果没想到，事儿还没开始谈，就被对方扔过来一份转让协议。 　　要说闹到今天这个地步，池越再留下也没多大意思，他拿起笔，龙飞凤舞地签了。 　　待池越一走，周明睿就坐在沙发扶手上，搂着季楚寒的肩，跟他好说歹说：“楚寒，咱们毕竟是一起走过那么多年的好兄弟不是？” 　　“你去问问他，用撤资威胁我的时候，他还记不记得我们是好兄弟。”季楚寒饮了口茶，放下茶杯拿起桌上那份文件，转到自己这面。 　　他拿起笔，干净利落地签上自己的名字，阖上文件，“从他用撤资威胁我的那一刻开始，就不是了。” 　　“明睿。”他扫了眼身边的周明睿，“我讨厌背叛和威胁。” 　　恰好，这两样，池越都占了。 　　周明睿是真正从一开始陪他到现在的，知道兄弟为了利益出卖背叛他，对他打击有多大，这会儿也不再为池越讲话了。 　　“也是，他这次能为了池莉这么威胁你，下次不定会为了她再逼你做什么，放这么一个不□□在身边，确实不安全。” 　　季楚寒没再多言，拿起协议往外走，吩咐秘书送到律师那里去。 　　** 　　思瑞传播，品牌营销部。 　　按南城习俗，公司复工第一天，不但领导会给下属员工派发红包，已婚同事大多也会，陈果整个上午基本都在接红包中度过。 　　一份白色的A4纸，夹杂在一大叠的红包里，被衬得尤为显眼。 　　陈果将纸张单独拿出来，是刘曼刚刚递上来的离职申请。 　　她手摁在上面，抬头看向立在桌前的刘曼，情绪平淡地问：“想好了？” 　　“怎么？你还要假装挽留我一下吗？”已经打定主意要走了，刘曼说话就更加语中带刺。 　　陈果轻笑了下，“我可没那个演技。” 　　说着，她伸手从笔筒上取了支签字笔出来。 　　刘曼会提离职，陈果丝毫不意外，就像当初刘曼升职，她也一度担心自己会被逼离开，现在刘曼的处境等于是跟她当初对调了。而即便她不会像刘曼那样打压下属，以刘曼的心高气傲，不可能会愿意留在她手底下做事的。 　　再说，陈果也确实不想留一个处处针对自己的下属在身边。 　　她爽快地签完名，将离职表递给刘曼，“不送。” 　　刘曼伸手扯过来，脸色阴沉地转身离开。 　　走到门后，又不忿地回过头来，对着陈果阴恻恻地说：“你不就仗着有个季楚寒那样的男朋友吗？” 　　要说刘曼这人的气人能力，那真是一流。她总是能够像现在这样，一句话就否定你所有的付出，从而达到激怒你的效果。 　　要是换作从前，陈果一定会气得满脸涨红，之后还会难受很久，从而陷入自我怀疑，然而经过季楚寒那次的开导，她现在已经想通了许多。 　　她平静地笑了笑，“我男朋友见不得我被小人欺负，愿意给我支持，做我坚实的后盾，怎么了？” 　　被戴上“小人”头衔的刘曼脸色更难看。 　　陈果支着脸，理智冷静地看着她，“你如果看不惯，也可以去找个这样的男朋友。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像你一样阴阳怪气讽刺你，不会收集你和你男朋友的私事大发议论，更不会在背后搞小动作算计你，我没有眼红别人的习惯。” 　　原本想在她心里留根刺，没想到被她反向狙击了，刘曼再也无话可说，拧开门大步离去。 　　陈果挑了下眉，兴高采烈地拿起桌上的红包，开始一个个拆开。 　　复工后连续忙了一周，就迎来了传统元宵节。 　　陈果中午收到季楚寒的微信，约她晚上吃饭，顺便带上李斯年，三个人一起也算吃顿团圆饭。 　　陈果偏头想了下，回复说：【这个团圆饭只能你和斯年吃了。】 　　季楚寒：【为什么？】 　　陈果紧接着把自己要参加大学舍友婚礼晚宴的事告诉了他。 　　下午五点，陈果提前了一个小时下班，赶去举行婚礼晚宴的酒店。 　　由于是为了招待南城这边的亲朋好友，才补办的这场晚宴，规模不大，包了酒店二楼一个中厅，开了大概七八桌的酒席，然后流程也都一切从简，新娘没有穿婚纱，就穿了身颜色喜庆的礼服。 　　陈果跟新娘碰过面，认识过新郎，送上了礼金，然后被安排入席。 　　每张桌子上放着对应的铭牌，分为同事桌、同学桌、新人桌等。陈果自然是被安排在同学桌。 　　这桌已经坐了一对男女，是宿舍另一位舍友，带着她的男朋友。 　　要说季楚寒当年在学校，真的是迷倒太多女生了，这位舍友算一个。但是她也就敢做做梦，不敢像陈果那样主动出击，所以每次看陈果采取行动，她都在宿舍对陈果一番冷嘲热讽。 　　尤其到后来，听说季楚寒纵容陈果天天跟着他，这朵高岭之花大概率是要被陈果摘下了，这位舍友就更加变本加厉地笑话她。 　　陈果那时候家里有钱，还是个任性小公主的脾气，没少跟她揪头发互掐，两个人的关系一度闹得特别僵，属于毕业就失去联系，最好这辈子都老死不相往来那种。 　　两个人视线对上，连招呼都不打，一致转头挪开了视线。 　　陈果坐下后，陆陆续续来了几位班里以前的女同学和一位男同学。 　　彼此打过一轮招呼，从前的另一位舍友也带着老公过来了，上来就跟陈果对面那位来了个拥抱，两个人以前关系就跟陈果和新娘的关系差不多好。 　　两人兴奋地抱了下，分开后，那位后面来的舍友一转头，发现了陈果。 　　“是陈果呀，你可终于露面了。” 　　陈果跟她关系其实一般，不好不坏的那种，但是因为她跟另一位关系太好了，她也就懒得跟她维持联系，毕业近两年都没见过，所以对方才会说她“终于露面”。 　　陈果应付式地扯着唇角笑了笑，“嗯。” 　　那舍友看她兴致不高，环顾了她周围一圈，自以为找到了缘由，凑到她旁边的空位坐下，问：“这么些年，还没有找男朋友吗？” 　　陈果：“？” 　　舍友问她这个问题，她觉得有些奇怪。毕竟，她是被季楚寒带上过热搜的人，怎么她不知道，她的男朋友，就是季楚寒吗？ 　　不过转念一想，她工作后也很少刷微博，也就是需要跟进自己负责项目的网络舆论时，才会比较关注，而且热搜又不是天天挂在上面，哪天没注意，可能就错过相关的消息了。 　　那她们不知道，也不奇怪，陈果端起饮料喝了一口，“找了。” 　　桌上几个人立即互相交换眼神，对她的说法表示存疑。 　　也是，看大家都成双成对，难免也要面子，撒个小谎可以理解。 　　那个跟她关系差的舍友可是逮着了机会，轻笑了声，“那怎么不带他来啊？” 　　“该不会……又是倒追没追上吧？哈哈……”说完，做作地捂嘴直笑。 　　其他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陈果好郁闷，她第一次参加同学婚礼，又没说可以带男朋友来，而且，如果她带了季楚寒来，是不是又得带李斯年过来？不然元宵佳节这样的好日子，留弟弟一个人在家吃饭多孤单。 　　而如果她一个人带两个家属过来，又怕失了礼节，担心新人不高兴。 　　陈果盯着那舍友，一股火气就要冒出来，“那不是元宵节吗？让他陪家人了。” 　　闻言，众人又是交换了眼神。 　　在她们看来，陈果要么就是好面子撒谎，要么，就是找的男朋友拿不出手，毕竟，她当初的目标可是季楚寒那种大神级别的，带个普通男人出场，被她们这些老同学看见多丢脸。 　　众人看破不说破，暗暗地笑着。 　　陈果虽然不知道她们都怀着怎样的心思，但是看她们一个个脸上的笑意，多少也感觉到了她们的不怀好意。 　　坐在身边的舍友又阴阳怪气地接话：“那下次有机会，一定带他过来给大家认识啊。” 　　陈果被影响了心情，面无表情道：“看情况吧。” 　　大概是有人觉得她越来越离谱，毫不掩饰地切了一声。 　　陈果：“……” 　　干嘛搞得好像她为了撑面子骗人似的？可她现在也没法证明自己说的，只能默默端起饮料压一压自己的不服气。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的新娘子跟她关系要好，她真的要马上甩脸走人了！ 　　憋了一肚子气，陈果胃口全无，但又不想让别人看出来，勉强夹了几口菜往嘴里塞。 　　桌上的手机震动，她翻起来看了眼，是季楚寒给她发来消息。 　　【什么时候结束？】 　　【我过去接你。】 　　陈果放下筷子，回复他：【不用了，我一会儿打个车就好，这边打车挺方便的。】 　　季楚寒：【我今晚没什么事。】 　　陈果正欲回复，手指顿了一下，抬头看向桌上的舍友和同学。 　　这些人，一个个逮着她以前追过季楚寒这件事笑话她，还都不相信她找了男朋友，真是快要把她气坏了！一会儿就让季楚寒亲自过来，让她们好好看看！ 　　陈果旋即改了主意，回道：【好吧，你来接我吧。】 　　【爱你，么么哒~】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完结章！ 第63章 正文完 　　季楚寒和李斯年在餐厅吃完饭, 买了单起身离开。 　　“我姐那边估计也差不多结束了，我给她发个消息，过去接她。”李斯年说着, 拿起手机准备给陈果打电话。 　　“不用了。”季楚寒扫了眼他的手机，拎着车钥匙带头往外走, “我给她发过消息, 现在刚好过去接她。” 　　“要不要我去啊？”李斯年跟着他往外走, “免得寒哥你跑来跑去。” 　　季楚寒轻摇了下头，“还是我去吧, 已经几天没见她了。” 　　一不小心就真情流露，李斯年攀着他肩，忍不住笑他，“寒哥，你这是不是就是典型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季楚寒斜他一眼, “等你谈了女朋友你就知道了。” 　　李斯年嘿嘿直笑。 　　“说到这个。”季楚寒踏出餐厅门, 偏头看他一眼, “你有喜欢的女孩儿吗？” 　　“有！”李斯年不假思索地点头，“我们隔壁学校金融系的系花，就是吧……寒哥你知道的，像系花校花这种, 追她的人总是特别多。” 　　季楚寒赞同地点点头, 但还是抬起手，拍拍他的肩, 给他鼓励：“但是你也很优秀，勇敢一点，说不定她也对你芳心暗许呢。” 　　谈起心上人, 李斯年这样一个大男生，也难免羞涩一笑，“借寒哥吉言了。” 　　** 　　晚宴结束，宾客陆续从包厢离开。 　　陈果和新郎新娘合影后，也告辞回家。 　　从二楼走步梯下来，穿过酒店大堂，自动感应门打开，一股冷风迎面吹来。 　　陈果不由打了个哆嗦，拿起手机看了下季楚寒给她发的消息，估计还要个几分钟才能到，于是她决定返回去坐在大堂里面等。 　　她转身往回走，目光在大堂逡巡一圈，找到了休息区，踱步过去。 　　休息区放了两张茶几，几张沙发，因为马上就要走了，她也就没有坐到里面去，只选了张最靠近门口的沙发坐下。 　　百无聊赖，她点开手机打发时间。 　　刚刷了会儿朋友圈，眼角余光瞥见一双高跟鞋走近，她下意识抬起头。 　　副班长停在她面前，笑问：“怎么还不走？等网约车？” 　　副班长跟她也就普普通通同学关系，不好不坏，对方问了，她肯定还是要礼貌回答的，摇了摇头，“不是，我男朋友过来接我。” 　　那个跟陈果关系最差的舍友恰好从旁边经过，闻言停下脚步，语调尖细地问：“你还真的交了男朋友？” 　　陈果:“……” 　　骗你们有钱赚吗？干嘛大惊小怪的？ 　　真是搞笑。 　　陈果叹口气，正要开口，嘈杂的大堂里，突然传来一道熟悉沉稳的声音。 　　“果果。” 　　她循着声源望向门口，立即高兴地站起身，“季楚寒！” 　　众人闻声，纷纷跟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视野里，一位身高腿长的年轻男士，迈着平稳的步伐从外面走进来，他浑身整洁，穿着修身挺括的风衣，走路带起的风微微掀起衣角，气质非凡。 　　大学时代，季楚寒就是学校风云人物，他的相片时常出现在光荣榜上，或者私下偷拍的手机里，大家自然记得他的长相。 　　而季楚寒的颜值一直保持得很稳定，这些年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如果一定要说差异，也只是变得比过去更加养眼，气质更沉稳内敛些，加上去年，他在人工智能大会上发表演讲后，一度在全网掀起热浪，众人对他的印象也就更加深刻了。 　　所以现下，很多人几乎都一眼认出了他。 　　“楚寒大神！”好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叫他从前在学校的外号。 　　季楚寒微微颔首回应，“你们好。” 　　从前的清冷校草，现如今，举手投足都透着精英范儿。 　　与此同时，他来到陈果身旁，伸手牵住了她的手。 　　动作自然得像是做了很多遍。 　　有人顿时倒吸一口气，“你，你们……” 　　“陈果，你该不会要告诉我们，你的男朋友就是楚寒大神吧！” 　　女同学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高亢，吸引了大堂更多人的注意。 　　连那些刚从楼梯下来的同学，也快步赶来凑热闹。 　　“我天！楚寒大神都来了！” 　　“陈果你可以啊！追了那么多年，还真被你追上了！” 　　那么多年？ 　　她们可能以为，她是从大学追到现在吧。陈果下意识否认，“我也没有追很多年。” 　　季楚寒看她一眼，笑着配合她解释：“后面是我追的她。” 　　众人:“……”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先走一步。”季楚寒礼貌性告辞，牵着陈果的手往外走。 　　众人稍稍从震惊中缓过神，有人拿起手机，点开微博，在搜索框输入季楚寒的名字，找到之前他和女生传绯闻的那条博文，点开评论区里网友附带的照片。 　　一张是夜里，季楚寒在清大校园追着女生跑，从身后抱住她。 　　另一张，是在清大的礼堂里，季楚寒和女生坐在观众席第一排，跟她亲密地咬耳朵，说悄悄话。 　　第一张因为是晚上拍的，图片糊了，加上女生只有背影，没有露正脸，第二张虽然拍得很清晰，但拍摄角度是从后往前拍，仍旧只有女生的背影和侧脸。 　　当初她们看到这两张图，都只以为季楚寒找了个工作上认识的女人当女朋友，完全没有往陈果身上想。 　　现在再看这两张照片，对比此刻陈果跟季楚寒手牵手往外走的背影，特么的就是她啊！ 　　她两个舍友看完图片，摸摸鼻子，悻悻然埋头离开。 　　回去路上，陈果非常高兴，上车之后，就跟着车内音乐哼起了歌儿。 　　季楚寒在热车，转头笑问她，“今天的晚宴很棒？这么高兴。” 　　陈果摇了摇头，“不是因为晚宴。” 　　“那是因为什么？”季楚寒好奇地继续问她。 　　陈果想起适才她们一个个震惊的样子，就觉得好好笑，扬起得意的下巴，“因为你来接我了。” 　　季楚寒仍旧觉得不解，偏头想了下，说：“我平常不是也会接你，也没见你这样高兴。” 　　陈果笑了笑，认认真真地跟他解释清楚：“我跟她们说，我有男朋友了，她们都不相信我。然后……你来了~” 　　“哦~”季楚寒学着她得意的语气，了然地点点头。 　　陈果又神神秘秘地朝他伸出手，摊开手心，递给他一个东西，“喏，奖励你的。” 　　季楚寒打开车内的灯，看清后差点失笑，“喜糖啊？” 　　“你不是很喜欢吃喜糖嘛？”灯下，陈果眨着一双闪亮的大眼睛。 　　“我哪里是喜欢吃喜糖？”季楚寒拿走她手心里的糖果，别有深意地睇她一眼，“果果你听话听一半的。” 　　闻言，陈果小脸烧红。 　　是啦，他不是喜欢吃喜糖，他是想要给她的吻是甜的。 　　她还记起那次，在孟星悦的婚礼上，季楚寒说完这句话就吻她了，宾客们看见都起哄。 　　现在她主动给他带糖吃，那不就是意味着…… 　　陈果咬了咬唇，低下头去，搅着两只害羞的手，小小声说：“那行吧，是我喜欢甜甜的吻。” 　　“这样啊。”季楚寒看着她害羞的样子笑，拆开手里的糖果吃进嘴里，“好了，我准备好了。” 　　“嗯？”陈果抬起头看他。 　　季楚寒伸手摸摸她的头，舌尖顶了下嘴里的糖果，“既然想要，那得主动一些才行。” 　　主动一些…… 　　主动就主动！ 　　反正从过去到现在，主动的事也没少做过。 　　陈果倾身过去，搂着他脖子袭上他的唇，抢夺他嘴里那颗糖果。 　　糖果是牛奶巧克力味的，口感香醇。 　　然而季楚寒总是不让她得逞，灵活的舌尖撩着那糖果躲来躲去，跟她追逐打闹。 　　直到那糖果甜蜜地完全融化在彼此的唇舌之间。 　　** 　　两个人在车上腻歪了很久，回到家已是深夜。 　　李斯年穿着一身睡衣，在客厅倒水喝，准备喝完睡觉。 　　陈果换了鞋进来，让他帮忙倒一杯。 　　“好哩。”李斯年放下手机，拿了杯子给她倒。 　　陈果走进来，放下包，到他旁边拿水时，眼神无意扫过他放在桌上的手机。 　　上面摊开的页面上，是一间屋子的内饰。 　　“你要买房吗？”陈果下意识问，盯着那页面看了会儿。 　　李斯年扫了眼，将装好水的杯子递给她，“开什么玩笑姐，在南城买房，要买够两年社保才有资格，我这还没毕业，社保还没开始买呢。除非买别墅，就不受社保条件限制，不过以南城的房价，别说别墅，就是普通住宅楼，我也得努力好几年才买得起。” 　　陈果想想也是，接过杯子喝了口水，“那你看这个房子干什么？” 　　李斯年拿起手机，划着上面的图片继续看，“以后我基本都在研发室那边工作，这边过去太远了，就想在那附近重新租个房子。” 　　“嗯。”陈果点点头，“打算什么时候搬？” 　　“找到合适的房子就搬。”李斯年顿了顿，抬头看她，笑着按住她的肩，“姐，等我搬走，就剩你一个人在这了，多孤单啊？” 　　他话里有话，笑容逐渐变态，“要不，你搬去跟寒哥住得了。” 　　陈果眼珠转了转，期待地看着他，跟着他变态的笑容逐渐脸红害羞，“你寒哥让你这么跟我说的？” 　　李斯年一愣。 　　陈果看他这反应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她立即敛了笑意，不悦地抿抿唇，“那我不要！” 　　人家都没那个意思，她才不要屁颠颠送上门。 　　她仰头喝水，李斯年倏然凑过来，在她外套上嗅了嗅。 　　陈果低头看他，“你干嘛？” 　　李斯年抬起头来笑，“你身上都是寒哥的味道。” 　　陈果：“……” 　　她小脸倏然爆红。 　　“去！”她往他肩膀推了一把，将水杯放下，小跑着往房间去。 　　李斯年转身倚着桌子，看她跑得飞快，笑得肩膀轻抖，“拜托你们快点结婚吧。” 　　结婚？她也想啊。 　　陈果进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舌尖下意识动了下，顶了顶牙齿。 　　好奇怪，明明都喝了一大杯水了，可是怎么还是感觉整个口腔仍是糖果的香味，舌尖也都还是甜的。 　　她是真的好喜欢跟季楚寒接吻，连回味都是甜的，她想着想着就笑了，捂脸倒进床上。 　　这个时候她觉得，就算季楚寒一辈子不跟她结婚，光是让她跟他谈恋爱，她也愿意。 　　虽然心底里是会有那么一点可惜。 　　** 　　时间一天天过，三月，陈果迎来了自己的24岁生日。 　　这天从凌晨开始，她就陆陆续续收到了家人和朋友的祝福。李斯年虽然人已经搬去研发室附近住，但早上起来就给她发了笔888的大红包，下午又订了鲜花和生日蛋糕送到她们公司。 　　陈果拿给部门的人分了，在微信上跟他道谢。 　　李斯年：【应该没有跟寒哥送的重复吧？】 　　被他这么一问，陈果顿时心塞。 　　季楚寒那边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动静，她怀疑他会不会压根忘记了？毕竟她生日约他去看电影，告诉他那天是自己的生日，都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 　　陈果轻叹口气：【没。】 　　李斯年：【那我就放心了，早上他过来研发室这边，我还问他准备送你什么呢，就怕送重复了，他让我放心送，绝对不会跟他的重复，但是问他具体是什么，他又不肯说了，只道是秘密。】 　　李斯年：【所以姐，寒哥到底送了你什么啊？我好好奇。】 　　按李斯年这番话来看，季楚寒是知道今天是她生日的，陈果眼睛亮了亮：【我也想知道呢。】 　　李斯年：【哦，还没送啊？】 　　范伊切了块蛋糕送进来给她，陈果边舀着吃，边回复：【没。】 　　李斯年：【那你可以期待一下哦，估计是准备了一个大大的惊喜给你。】 　　整个下午，陈果一想到季楚寒准备了一个大大的惊喜给自己，就经常不自觉地发笑。 　　怀着这样期待的心情，在即将下班时，她终于收到了季楚寒打来的电话。 　　“喂？”她掩不住笑意地接起。 　　季楚寒的声音听起来也染着笑意，“我一会儿过去接你下班。” 　　大大的惊喜马上就要来了！陈果隔着手机都忍不住连连点头，“好呀！” 　　六点一到，陈果拎着小包第一个冲出办公室，打卡下班。 　　后面跟着她出来的同事笑着调侃她，“陈经理，赶着去跟男朋友烛光晚餐啊？” 　　陈果回眸一笑，脸蛋绯红，露出几分少女娇羞。 　　她很快乘电梯下了楼，季楚寒的白色保时捷已经等在门口，她快步上前拉开副驾驶坐了进去。 　　季楚寒看她神采奕奕，边熟练地打着方向盘，边笑着问她：“果果今天心情这么好？” 　　还在这装不知道她生日呢，陈果也不戳破他，只是嘻嘻笑着。 　　“对啊，就是心情好。” 　　车子汇入下班高峰期的车流，往陌生的路线开，陈果愈发按耐不住，扯着身上的安全带问他，“你要带我去哪里呀？” 　　季楚寒仍旧口风很紧，笑笑说：“去了就知道了。” 　　还在玩神秘，陈果心跳越来越快，表面上一脸淡定，“行吧。” 　　大概又过了二十几分钟，车子驶入南城最著名的别墅区——云海壹号。 　　孟星悦和闻时礼婚后就住在这边。 　　陈果脑子突然有点懵。 　　李斯年告诉她的，季楚寒给她准备的大大的惊喜，就是带她跟好朋友一起过生日？ 　　搞得这样神神秘秘，结果连两个人的烛光晚餐什么的都没有吗？ 　　那这惊喜可真是够大的。 　　害她白期待一场，她开始不满意地撅嘴了。 　　“你带我来悦悦家干嘛？” 　　进入别墅区后，季楚寒将车速放缓，两边绿华植被往后倒退，“不是去她家。” 　　“嗯？” 　　陈果疑惑地转头看向他，季楚寒勾唇笑了下，说：“去我们自己家。” 　　“我们自己家？” 　　陈果云里雾里地重复他的话。 　　从孟星悦家的别墅前经过，又往里面开了一段路，季楚寒最后将车子刹停在一套独栋别墅前。 　　陈果解开身上安全带，跟着他下了车。 　　季楚寒牵着她的手，步上门前台阶，然后在门禁系统上通过人脸识别，打开了别墅的门。 　　“来。”季楚寒推开门，侧身让陈果先进。 　　陈果和他对视一眼，抬脚迈入。 　　从别墅客厅的装潢和家具来看，全部都是崭新的。 　　在过去的几分钟里，她已经琢磨出来他后面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此时心跳异常加快，紧张地咽动了一下喉咙，“这个别墅是？” 　　“没错，是我们以后的家。”季楚寒牵着她的手，在旁边用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 　　以后的家，那么此刻，也就是说，季楚寒正在跟她…… 　　陈果才刚反应过来，季楚寒已牵上她另外一只手，面对面诚恳地跟她说：“那天伯母问我，什么时候跟你结婚，我没有回答，不是因为我不想结，而是想要告诉你，我在跟你结婚这件事情上，绝不是因为长辈的施压才做出的决定，而是纯粹的因为，我想娶你。” 　　这时，一台机器人不知道从哪里滑出来，手里捧着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来到季楚寒身边。 　　季楚寒将那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枚钻石戒指，紧接着单膝跪地在她面前。 　　“果果呢？”他笑着问她，“果果愿不愿意嫁给我？做这栋别墅的女主人，和我三餐四季共度余生。” 　　陈果早已热泪盈眶，将手递给他，“愿意！特别愿意！” 　　这是她多年以前就梦寐以求的事，今天，终于梦想成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里结束啦~休息2天，27号开始更新番外 　　推荐作者另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事——《你比钻石闪耀》 　　文案贴给大家瞧瞧： 　　林浅最近在争取珠宝公司的代言，在活动上发现，珠宝公司总裁竟然是儿时的青梅竹马，只不过，当初的小胖子进化成了高富帅。 　　经纪人：“那好办，你去跟他相认，熟人好办事，代言的事我们稳了。” 　　林浅：“稳不了。” 　　经纪人：“嗯？” 　　林浅：“我当初拒绝了他的表白。” 　　* 　　作为珠宝界最桀骜的一匹黑马，江驰接受了媒体的采访。 　　主持人问：催您上进，让您取得现如今这般辉煌成就的动力是什么？ 　　江驰望着不远的舞台上，戴着公司主推珠宝项链的林浅，直言：“想吃那块天鹅肉。” 　　女主从小到大都是男主心目中的女神，在他眼里，她是比钻石更闪耀的存在。 　　以上文案已开放，喜欢就戳作者专栏收藏叭~ 第64章 同居1 　　工作日的闹钟, 每天七点五十分准时响。 　　陈果伸手摸到手机，眯着眼睛胡乱在屏幕上划，闹铃戛然而止。 　　她把手缩回被窝, 一动不动，脑子里一架天平在“快点起床上班”和“就再睡两分钟”之间来回摇摆。 　　差点就启动失败, 手机又响了起来。 　　不过这次却是来电铃声。 　　她再次伸手将手机摸过来，徐徐睁开惺忪睡眼, 眼睛顿时又被手机屏幕的光刺激得闭上。 　　她接通电话, 放至耳边，“喂？” 　　一开口, 嗓音有些哑。 　　季楚寒关心的话立即从听筒传来，“有没有头疼, 或者哪里不舒服？” 　　昨晚被求婚了, 季楚寒又准备了浪漫的烛光晚餐，陈果一高兴，就跟他多喝了两杯。 　　她酒量确实不好，很容易就醉，后来季楚寒把她送回来, 又是照顾她喝蜂蜜水解酒，又是守着她洗完澡, 看她稳当地睡下后，才从这边离开。 　　陈果握着手机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额头, 说：“还好，没有不舒服。” 　　就是有些渴，她动了动喉咙，下床套上毛毛鞋往外走。 　　“今天的早餐让他们送的粥, 趁热喝了暖暖胃。” 　　“好。” 　　陈果笑着走到客厅，放下挂了的电话，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她搁下杯子等放凉，准备去洗漱，外面的门被敲响。 　　“陈小姐，您的早餐到了。” 　　季楚寒给她订的每日早点，负责这片区域的外卖员给她送的次数多了，都记住她了。 　　陈果过去开门，跟外卖员道过谢，拎着自己的早点进来。 　　隔着袋子摸了一下，还很烫，她把粥放到桌上打开，跟热水一起放凉，然后先去洗漱。 　　等她洗漱完，热水和粥的温度都差不多刚好入口。 　　她喝了半杯白开水，拉了椅子坐下，开始喝粥。 　　边喝着粥，她边拿起旁边的手机，点开自己的朋友圈。 　　她昨晚拍了季楚寒送给她的求婚戒指，和两个人的烛光晚餐发朋友圈，跟亲朋好友正式公布了一下她和季楚寒的关系与进展。 　　点赞留言送祝福的人很多，还有很多问男朋友是谁的。 　　问的人太多了，陈果嫌一个个回答太麻烦，计划哪天再放一张她和季楚寒的合照上去，现在就只是简单回复了一句：谢谢大家。 　　她回完放下手机，专心喝粥。 　　除了粥，还搭配有两份三明治，陈果吃得饱饱地，把酸奶拿出来，准备一会儿带去公司再喝。 　　她起身要回房间换衣服，桌上的手机这时震动了一下。 　　她点开对话框列表，看到林彩霞陆续给她发来的消息： 　　【哎呀，楚寒这孩子，还是很靠谱的。】 　　【之前问他什么时候结婚，他没反应，还以为他不想结呢，原来是搁这给你准备了惊喜。】 　　【钻戒好大好漂亮啊。】 　　陈果看向自己手上的戒指，确实有点招人眼。 　　她昨晚问过季楚寒，干嘛送这么大颗钻石？ 　　季楚寒说，今年刚好是他们认识的第五年，所以选了个五克拉的钻石。 　　她当时还开玩笑，那早知道不要那么快答应他的求婚，再过几年，可以收到更大的。 　　季楚寒当时还安慰她，没关系，等到周年结婚纪念日，再送给她更大的。 　　也就是开个玩笑，他还当真了，陈果当时就吓得连连摆手，就怕他之后真的那样做。 　　就她手上这枚，都要价值百万了，她并不喜欢戴太贵重的东西在身上。 　　太招人眼不安全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保存比较好。 　　像现在，她马上要上班了，肯定是不适合戴去公司的，她回了林彩霞一个可爱的笑脸表情包后，将钻戒取下来，然后起身回房。 　　她找了个盒子把钻戒装进去，藏进衣柜最里面，然后挑了上班要穿的衣服换上，拎上包包出门。 　　到公司打了卡，陈果刚在办公室坐下，就收到孟星悦打来的电话。 　　她边给电脑开机，边接起放耳边，“喂？” 　　“喂，有没有打扰到你和季楚寒啊？” 　　听筒里传来孟星悦调侃的声音，陈果歪了下脑袋，将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抬手在键盘上输入开机密码。 　　“打扰什么？我都上班了。”她笑着说。 　　紧接着听到孟星悦震惊地“哈？”了一声，“你们昨晚，这么好的机会和气氛，没有再更深入交流一下？” 　　她语气加重强调“更深入”三个字，陈果羞耻地听懂了，隔着手机，都忍不住脸红心跳，“没有。” 　　“那这不正常啊！”孟星悦惊呼。 　　陈果隔着百叶窗往外看一眼其他同事，小声问：“怎么不正常？” 　　“对喜欢的人有冲动，这是基本礼貌。” 　　“……” 　　“说句你不爱听的，你家寒总，别是有那方面障碍吧？” 　　陈果：“……” 　　孟星悦继续掏心掏肺地跟她讲，“亲爱的，我提醒你，结婚后你会发现，那方面能力很重要，很大程度上会决定你们的亲密程度和幸福指数，所以，你在结婚之前，最好验证一下，他到底行不行。” 　　“相信我，姐妹不会害你！” 　　陈果当然相信她，而且她的人生经历走在前面，多少是值得参考的。但是……陈果忧心忡忡地问：“那我怎么才能知道啊？” 　　“这个……咳咳……”说到正题，孟星悦也有点害羞了，“我也不好跟你细说不是，我一会儿发点资料给你，就是去年我结婚前跟两性关系专家搜罗的那些资料，你自己看看，然后对比着好好参考参考。” 　　两个人仿佛在研究什么学术问题，陈果面色严肃地说：“行。” 　　上班不适合处理私事，尤其是看那么私密的资料，陈果收到孟星悦发来的资料包后，先保存到了手机，然后开始一天的工作。 　　晚上下班，季楚寒过来接她吃饭。 　　等餐间隙，陈果又收到林彩霞的语音通话。 　　“嗨，光顾着高兴，都忘了问，你和楚寒打算什么时候安排我和你爸，跟他爸妈见个面啊？这都要结婚了，双方父母应该碰个面的呢。” 　　“呃……”提到父母，陈果下意识看向坐在对面的季楚寒。 　　季楚寒正在低头看手机，大概是察觉她的视线，抬头和她撞了个正着。 　　陈果挪开视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划拨着餐桌布。 　　待她收了线，季楚寒看着她，认真问：“怎么了？” 　　“就……”陈果端起水杯喝一口，“我们不是要结婚了嘛？妈妈问，什么时候方便，安排两方家长见个面？” 　　她特意把父母换成了家长，心想，季楚寒虽然父母双亡，但是家里应该还有其他长辈。 　　季楚寒表情明显僵硬了一下，后有些为难地说：“我家情况有点特殊，我爸妈都不在了，然后他们只有我一个孩子，所以我没有兄弟姐妹。如果果果不介意，要不要跟我回去见一下爷爷？” 　　“礼貌上是男方到女方家提亲，但是爷爷年纪实在是大了，禁不住舟车劳顿，还是要我们回去见他比较好，然后请伯父伯母也一起过去，你看……”他可能担心自己受限于家庭背景，在礼数上没有办法做到完美，而让陈果或者陈家父母不满意，越说越没有底气。 　　“可以呀。”陈果看出他的顾虑，笑容灿烂地完全没有跟他计较礼数上的问题，“就按你说的这样办。” 　　“我爸妈也能理解的。” 　　末了，她还宽慰他，季楚寒笑着嗯一声，“那我安排。” 　　陈果点点头，“好。” 　　吃过饭，季楚寒送她回家后离开。 　　陈果洗完澡靠在床头敷面膜，闲着无事便拿起手机，点开孟星悦今天发给她的那些资料，开始学习研究。 　　前面先是介绍了一番男性的生理构造，然后描述男性出现生理反应后会有哪些表现。 　　陈果看到这里，想起那次季楚寒受伤，她去他住所照顾他，帮他脱衣服洗澡，他被她磨磨蹭蹭的动作弄得起了反应，而且他也说他要忍不住了，后来在西城那次，她和他在床上纠缠，她是明显能够感觉到被他的什么东西顶着了。由此看来，种种迹象都在表明，他行的！季楚寒行的！ 　　陈果迫不及待就要为他正名，戳开微信置顶第一的孟星悦的对话框。 　　恰好孟星悦也给她发了消息，陈果手指啪啪地按着，激动地把自己想说的输入进去。 　　“行的！我们家季楚寒行的！我对照你发给我的资料看了，他有两次都有反应了，所以他那方面肯定没有问题！” 　　像是一块石头落了地，陈果放下手机，撕开脸上的面膜，起身拿去卫生间扔掉。 　　等她洗完脸，做好护肤回来，发现孟星悦还没有回复过来，她又戳开微信，发现微信置顶第一的怎么变成季楚寒了？ 　　她有一瞬间整个人僵住，几秒过后，才手抖着点开对话框。 第65章 同居2 　　【我死了悦悦。】 　　陈果手指啪啪啪地按着屏幕, 激动地给孟星悦发消息。 　　孟星悦：【怎么了？】 　　陈果将自己要发给她的消息，错发给季楚寒的情况说了，还把截图发给她, 孟星悦回了一串无语的省略号过来。 　　陈果也对眼下这个情况好无语，一头扎进被子里。 　　她按着输入框, 生无可恋地发了段语音过去，“他现在提出要我搬过去跟他同居, 怎么办啊？” 　　等了会儿, 手机震动。 　　孟星悦：【别怕亲爱的，指不定他在虚张声势呢！】 　　陈果：【？】 　　孟星悦耐心跟她解释：【你只是感觉他有反应, 实际上行不行，用了才知道, 这事说到底, 实践出真知。如果他提出同居，你就怂了，那说不定就上了他的当了。】 　　孟星悦：【所以啊，你就大胆地去，反正你都答应跟他结婚了, 如果他用实际行动证明他行，你就当提前验个货, 提前行使一下身为季太太的权利。】 　　陈果看着这些话，眼睛眨了眨，心想, 也是！ 　　她翻过身，举着手机切换到和季楚寒的聊天对话框。 　　陈果：【好呀，听你的，我搬过去跟你住。】 　　季楚寒：【明天刚好周末, 我过去接你。】 　　陈果回了个ok。 　　不过转念一想，昨天季楚寒跟她求婚的那套别墅，刚装修完成不久，要放置通风一段时间才能搬进去。那么她这次，肯定是搬去季楚寒目前住的房子，但是这套房周明睿也跟他住在一起，那她过去，是不是会有点不方便？ 　　她又动了动手指，问：【要不要你搬过来我这边？】 　　季楚寒：“？” 　　陈果把她过去可能会给周明睿造成不适的顾虑说了，后补充道：【李斯年搬走了，他那间房一直空着，还没有找到新租户。】 　　季楚寒：【我在给你打电话前，已经跟你周师兄说好了，他搬出去。】 　　陈果：【这样不好吧？】 　　季楚寒：【没什么不好，他本来就在方雯住的地方租了房子，迟早都要搬过去。】 　　陈果嗅到了八卦的气息，兴奋地按着屏幕：【哇，周师兄厉害喲！】 　　季楚寒：【怎么就厉害了？】 　　陈果：【你看他，又请方雯当秘书，又搬去方雯住的地方，都要全方面渗透进她的生活了，多用心呀！】 　　季楚寒：【这些都是我教他的。】 　　陈果：“……” 　　【所以谁厉害呀？果果。】季楚寒循循善诱。 　　陈果其实不相信是他教的，但还是很给面子的附和：【行吧，你厉害。】 　　次日，陈果被闹钟叫醒后，吃了早餐就开始收拾整理东西。 　　这套房子她从毕业住到现在，两年了，积累了不少东西，收拾起来还真不简单。 　　季楚寒也特意推掉了上午的安排，早早过来给她帮忙。 　　“这是什么？相册吗？”季楚寒在给她收拾靠窗那边的书桌时，从拉开的抽屉里掏出一本泛旧的本子。 　　陈果转头一看，在季楚寒就要翻开看时，迅速冲上去将本子夺走，背向身后。 　　“是什么？”季楚寒意外地挑了挑眉，深邃清亮的眸好奇地盯着她，“不可以给我看吗？” 　　陈果始终将笔记本背在身后，坚决地摇了摇头，“是日记本。” 　　大学时代的她，有偶尔写日记的习惯。而季楚寒，是她大学时光最浓墨重彩的一笔，那么当然地，这本日记本的每一页，几乎都是有关于他的。 　　“都是些少女心事，你看了，我会害羞的。”陈果现在还能想到里面的一些细枝末节，脸红红地如是说。 　　“好吧。”尽管心中好奇，但季楚寒不是一个喜欢强人所难的人，尤其尊重女朋友，也就没有再坚持，摸摸她的头，“不过如果哪天，你想要分享的话，随时可以告诉我。” 　　陈果：“嘻嘻，好。” 　　中午点了外卖吃，下午三点多，两人把行李收拾好，搬到季楚寒的住所。 　　季楚寒拎着她的行李箱，穿过客厅，直接往他住的那间房去。 　　陈果抱着一个装化妆品的纸箱跟在后面，突然有一种小白兔自己往大灰狼的窝里钻的感觉，不禁停在周明睿住过的那间房门口，问：“我、我们住同一间吗？” 　　闻言，季楚寒脚步停住，回头看她，又看了眼她身旁的房间，说：“周明睿搬得急，里面的床铺和东西都还是他用过的。” 　　听他这么说，她确实是不适合搬进去了。 　　而且，关键时刻不能怂！ 　　“哦。” 　　??她抱着纸箱，硬着头皮提步跟上他，往他房间去。 　　季楚寒下午还有应酬，帮她安顿好后，让她在家休息。 　　其实也没办法休息，陈果还要把带过来的行李拆了，整理床铺等等，很忙。 　　一直忙到天黑，她肚子饿了，本来打算拿手机点外卖，季楚寒的电话先一步打进来，告诉她说晚上还有饭局回不来，派人给她送了晚餐。 　　季楚寒了解她的口味，订的都是她爱吃的菜，她吃饱后，将餐桌收拾好，把残余扔进厨房垃圾桶，然后瘫在客厅的沙发上跟机器人聊天打发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响起开门的声音，跟陈果聊天的机器人也跑出去，迎接晚归的主人。 　　季楚寒换了鞋进来，脱下西装外套交给其中一台机器人，望向坐在沙发上的陈果。 　　陈果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将近九点，她转头看他，眉眼弯笑，“这么早回来？” 　　“嗯。”季楚寒跟她相视一笑，抬手扯松领带，迎面朝她走来，“我们五一回北川，或者你哪个时间更合适？我这边可以配合。” 　　陈果抬头看着他，想了下说，“好呀，就五一。” 　　季楚寒将领带扯下，伸手摸摸她脑袋，边解着衬衫上的纽扣，边往房间去，“我先洗个澡。” 　　陈果看着他扯领带，解纽扣的样子，实在性感又诱人。 　　突然心跳很快，她下意识咽了下口水，盯着他宽阔的背影目送他进房间，后拿起手机给孟星悦发消息： 　　【妈呀悦悦，我突然好紧张！】 　　孟星悦：【紧张什么？】 　　想到季楚寒适才那宽衣解带的性感模样，和今晚就要跟他同床共枕了，她指尖轻颤：【没经验，不会啊。】 　　孟星悦：【这我没法教你呀，要不你找点小说、言情剧什么的看看，学学人家是怎么搞的。】 　　陈果：【那行吧。】 　　看剧有声音，戴耳机又太明显，陈果最后选择了看小说。 　　看着看着，她还看投入了，连季楚寒洗完澡出来，她都没有发现。 　　“果果……” 　　突然听到他叫她，陈果条件反射地抬起头，见他擦着头发正往她这边来，她吓得手一抖，像做了什么坏事似的，下意识将手机往身后的抱枕里藏进去。 　　季楚寒不动声色地将她的动作收进眼里，却好似没有看到那样，笑问她：“你要不要去洗澡？” 　　陈果心里有点慌，他问她就本能地答应：“哦，好。” 　　说着，她站起身，胡乱套上拖鞋，埋头往房间去。 　　浴室里，换气扇在工作，水汽正在蒸发，但还是残留着季楚寒的气息，隐隐带着勾人的男性荷尔蒙味道。 　　浴室的储物架上，还放有她之前在这边住时用过的洗发水沐浴露这些，她脱了衣服，站到淋浴头下，开始给自己洗澡。 　　这个澡洗得她心猿意马，脑子里都是适才看到的小说里，男女主在浴室里做不可描述的事。 　　磨磨蹭蹭地洗完，陈果穿上一身睡衣从房间出来。 　　她看季楚寒坐在她原来坐的沙发上，正握着手机认真地看什么，她有点渴了，到吧台那边倒了杯水，喝完后，又给季楚寒倒了一杯带过去。 　　她弯腰将水杯递给季楚寒时，余光无意扫过他的手机界面，发现有些眼熟，定睛一看，瞳孔大睁地伸手将手机夺过来。 　　“季楚寒！你干嘛看我手机！” 　　她脸爆红，见那手机内容里，正写着男主给女主事后的温存，男主腻腻歪歪地叫女主宝宝。 　　“果果原来喜欢这种啊？”季楚寒笑着将她手里的水杯拿走。 　　陈果脸红到快要滴血。 　　“季楚寒！”她跺了下脚，气鼓鼓地瞪他，不许他再羞她。 　　季楚寒盯着她脸红的样子看，抿了一口白开水，喉结滚动，“那你要做我的宝宝吗？” 　　陈果：“……” 　　他竟然学里面的男主讲话。 　　不过，她看这个小说的时候，看到男主喊女主宝宝，她都要甜到心坎里去了，不是没想象过季楚寒这么喊她，如果这个可以成为现实，那她当然…… 　　陈果面红耳赤地咬咬唇，糯糯地说：“要。” 　　季楚寒唇边笑意加深，弯腰将水杯放在茶几上，顺势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整个人倏然腾空，陈果下意识搂住 第66章 同居3 　　关于男女之事, 在今晚以前，陈果的了解仅限于和影视作品，实践还是第一次。 　　开始是缓慢的，循序渐进的, 后来是激烈的, 血脉喷张的, 感官被不断放大, 陈果一度觉得自己灵魂都飘散了。 　　迷糊之中, 感觉被季楚寒抱起来, 热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将她包裹其中。 　　季楚寒跟着坐进来，从身后将她捞进怀中, 偏头吻着她耳朵，边帮她揉着那里清洗，边轻声问：“会感觉疼吗？” 　　陈果娇小的背靠在他紧实的胸膛上，害羞地摇摇头，“不疼。” 　　其实多少有一点，但是快乐远远多过疼痛，那点疼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这对初次的男人来说, 可以说是极大的肯定了, 季楚寒低低地笑起来，“那舒服吗？” 　　干嘛问那么细致啊？陈果不好意思再继续回答, 埋进他颈窝，“唔~别问了。” 　　季楚寒另一只手抚着她的背, 笑说：“你不说，我下次怎么改进？嗯？” 　　还要下次，还要改进。 　　听了怎么这么让人害羞, 又那么让人期待呢？ 　　其实他已经做得很好了，陈果搁在他肩头笑着摇摇脑袋，“不用改进。” 　　“果果这么满意啊？”季楚寒偏头亲亲她雪白的侧颈，将她身体转过来，让她撑着他的肩膀，面对面坐着，“那再来一次。” 　　陈果怎么都没想到，刚刚才说的下次，竟然这么快就来到。 　　水面随着动作起起伏伏，溢出不少，两个人的额头都沁出一层薄汗，说不清是被热水蒸的，还是被彼此太过炽热的欲望烫的。 　　直到整缸热水都快冷了，方才结束。 　　季楚寒将她捞起来，用毛巾擦干，浴巾裹着，拿了吹风机递给她。 　　等她吹好头发出来，季楚寒已经将弄脏的床单撤下，铺上了新的，她爬上去，翻身躺下，一阵洗衣液的清香味环绕过来。 　　季楚寒将撤下的拿去洗衣房，回来躺在她身侧，将她捞进怀里，扯过毯子盖住。 　　陈果在他怀里蹭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两个人相拥而眠。 　　次日清晨，忘记关闭的闹钟扰人清梦。 　　陈果下意识伸手要去关掉，一只手比她更快一步。 　　她摸到那触感熟悉的手，睁开眼，看到那修长漂亮的手指，想起昨夜它是怎么让她快乐得欲.仙欲死的，不禁脸红心跳，别开眼，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目光落在男人的脸上。 　　他闭着眼睛，睫毛很长，鼻尖挺立，五官是让人心动的精致，再往下，是他性感的喉结和锁骨，右边锁骨上有她昨夜动情时留下的咬痕。 　　他的皮肤是冷白色的，跟她肤色相近，但他身材紧实，不会显得羸弱，而且经过昨夜，她已经深刻体会到他的力量了。 　　反正哪儿哪儿都好，找了季楚寒当男朋友，真的是赚到了呀，陈果低头继续往下看时，害羞得直捂脸。 　　“捂住脸做什么？”季楚寒的声音冷不丁从头顶传来。 　　陈果浑身一僵，缓缓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事后清晨偷偷欣赏对方的身体，还被对方逮了个正着，真是丢脸，陈果小脸通红地说：“不好意思嘛。” 　　季楚寒捏捏她泛红的小脸，抓过她的手，往他那些肌肉线条上引导，“都是你的，有什么不好意思？” 　　陈果只觉得烫手，而且感觉就要碰到不得了的东西了，她紧张的手指一蜷，猛地把手从他的引导中抽走。 　　季楚寒盯着她，嗓音沙哑地“嗯？”了一声。 　　大清早地，他这房间光线又通透，无形当中将羞耻放大了，陈果心慌意乱地转移话题道：“今天周末，准备做点什么？” 　　她特别正经地抬头问他。 　　季楚寒薄唇微抿，作势配合着她想了想，“准备……” 　　他突然翻过身在她上方，一面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一面注视着她，沉哑的嗓音含着笑，“睡觉觉，吃果果。” 　　“你……” 　　还不等陈果恼他，他已低头吻住她的唇。 　　转移话题的方法，终究没能让她逃脱掉再次被吃掉的命运。 　　然而孟星悦跟她说的没错，跟喜欢的人做这件事，身体和心理都好快乐。两个人都不舍得太快结束，一场欢爱持续到将近中午。 　　迷迷糊糊间，陈果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她睁眼抬头看了下，孟星悦打来的。 　　她已经累得浑身无力，连手机都不想拿，于是接通后，点开了免提。 　　“怎么样？你和季楚寒成功了没有？”听筒里传出孟星悦带笑的声音。 　　这个话题让陈果猛地一惊，转头看向身后，好在季楚寒已经不在床上了。 　　然后她模糊记起，季楚寒好像是说去给她准备午餐，她放下心来，跟孟星悦聊开了。 　　“成功了。” 　　一开口，嗓音哑了，孟星悦听出异样，一个爆笑，“哈哈哈，你的嗓子，该不会是叫哑的吧？” 　　陈果：“……” 　　她咽了咽口水，还是有些干涩。 　　孟星悦在那头调侃起来，“想不到季楚寒斯斯文文的，这么生猛啊？先前还以为他不行呢？哈哈哈……不过这样，总比不行的好……” 　　咔哒，身后突然响起开门的声音。 　　陈果下意识扭头一看，见季楚寒从外面进来，手忙脚乱地赶紧将电话挂断。 　　然后她感觉，一直有一束光落在她身上，完了，季楚寒肯定是听到了。 　　她觉得自己这两天，在季楚寒心目中的形象，大概已经一落千丈了。 　　这种时候，只能让好朋友牺牲一下了。 　　她转过头，看着倚在墙那里，抱着双臂看着她笑的男人，尴尬地笑了笑，“这个，已婚少妇聊天尺度就是比较大嚯，我都听不下去了，以后……” 　　季楚寒静静地看着她，那双能够将人看透的眼，仿佛在说：你编你，继续编。 　　陈果在他这种注视下，逐渐说不下去了。 　　“没关系。”季楚寒把她的话接下去，“已婚人士比较有经验，你以后可以多跟她交流学习。” 　　陈果：“……” 　　季楚寒看她一脸呆萌的样子，低笑出声，转身抬腿出去，“午饭快好了，起床刷牙洗脸。” 　　陈果：“哦。” 　　到卫生间洗漱好，陈果懒懒地从卧室出来。 　　寻到季楚寒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她哒拉着拖鞋过去，从身后环住他劲瘦的腰，“楚寒大神。” 　　“嗯？” 　　“准备做什么给你的宝宝吃呀？” 　　“煲仔饭。” 　　“你还会做煲仔饭？” 　　陈果探头从他肩膀上望过去，见旁边电饭锅在滋滋冒热气，空气中还真有米饭和香肠的味道。季楚寒手里拿着一颗生菜，正在掰成一瓣瓣用水冲洗，“会做的还有很多，以后一样样做给你吃。” 　　陈果悠然想起上次校友会，季楚寒还给她烤羊肉串了，后来有一次在她那边留宿，早上起来给她煎了个很漂亮的荷包蛋，看来，在厨艺方面是真的颇有研究。 　　反正她是不行，她小时候家里都是保姆或者妈妈做饭，后来离开家里上大学，基本吃食堂，毕业工作后跟孟星悦合租，孟星悦厨艺了得，也基本不用她做，她偶尔动动手，只能保证能吃，但做得并不好。 　　再后来，孟星悦回归孟家当大小姐，她大多数时候依靠外卖度日，到今天依然是个厨房小白。 　　不过看季楚寒这个厨艺，以后跟着他至少是饿不着了，得赶紧抱紧这个大腿，她歪头望着他线条流畅的侧颜，为他吹起彩虹屁，“会研究人工智能，又会做好吃的，楚寒大神，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有啊。”季楚寒转头笑看她。 　　陈果睁着好奇的大眼睛，“什么？” 　　季楚寒偏头亲她一口，“不会离开你。” 　　心脏在一瞬间被击中，陈果埋在他颈间蹭啊蹭，“我也不会离开你。” 　　季楚寒洗完菜，还要煎两颗荷包蛋，担心油溅到她，端起旁边一盘已经洗好沥干水的葡萄递给她，“先去餐厅坐着吃点这个。” 　　“好。”陈果接过，乖乖出去等。 　　很快，季楚寒做好了香喷喷的煲仔饭，用托盘盛着端出来，陈果将手里刚剥好的一颗葡萄送他嘴边。 　　“用你妈妈送的腊肠做的。”季楚寒吃掉她送来的葡萄，将其中一碗饭放到她面前，“先前让明睿试吃过了，反馈还不错，可以放心吃。” 　　“你已经做给周师兄吃过了？”陈果扯纸巾的动作一顿。 　　季楚寒笑，拉开身后的椅子坐下，“宝宝你跟个男人吃什么醋啊？” 　　“就是吃醋。”陈果用纸巾擦拭着手上的葡萄汁，努努嘴。 　　季楚寒睇她一眼，“当小白老鼠有什么好吃醋的？” 　　陈果撑着餐桌边缘，倾身笑嘻嘻地说：“以后我给你试吃，我给你当小白老鼠。” 　　“小白老鼠快吃吧。”季楚寒看她笑弯的眉眼，“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陈果拿起勺子，看着碗里有腊肠、荷包蛋，还有生菜，荤素搭配，卖相很好。 　　她忍不住拿起旁边的手机，对准咔嚓一声，拍了张照片发到朋友圈。 　　配文： 　　【最爱的人给我做的最美味的煲仔饭！】 　　吃完饭，季楚寒提议下午出门去约会。两个人在一起后，除去刚确认关系那会儿约过一次，之后都没有再约过，能够有这样一个机会，陈果很期待。 　　“游乐场吧。”季楚寒问她想去哪里时，她回答说。 　　从认识他之后，她就幻想有一天能够追到他，然后他以男朋友的身份带她去游乐场，一起坐摩天轮。 　　现在有这样的机会摆在眼前，她当然不会放过。 　　“我们去坐摩天轮吧！”当两人手牵手来到游乐场，陈果兴奋地指给他看。 　　季楚寒仰望着在高空中旋转的摩天轮，面露难色，“你确定要去坐那个吗？” 　　“确定！”陈果兴冲冲地点头，后反应过来，转头看他，眨着眼睛打量了他一会儿，笑着试探地问，“季楚寒，你该不会是在害怕吧？” 　　季楚寒转头看她，故作平静地说：“我是担心你害怕。” 　　闻言，陈果二话不说拽着他就往检票处去。 　　而事实证明，季楚寒就是害怕！ 　　随着摩天轮转动，车厢脱离地面，越升越高，陈果发现季楚寒跟她牵在一起的手越来越紧，而且他平常干燥的掌心开始冒汗了。 　　陈果正看着外面开阔的视野激动，察觉他不对劲后，抬头看他，发现他面色发白，眼神异常慌乱，额头还沁出一层薄薄的汗。 　　她以为他也就是对未尝试过的东西有些排斥，但是看他这情形，明显不只是这样。 　　“季楚寒，你是不是恐高？”陈果伸手去摸他的脸。 　　季楚寒贴上她的手，紧绷的脸色稍微松弛了一些，“轻微的，能克服。” 　　“那你刚刚干嘛不说？” 　　陈果问出来就觉得多余了，他肯定是不想扫她兴，但是摩天轮现在已经开始转动了，不是说停止就能停止的，她双手捧住他的脸，“你看着我，不要看外面。” 　　季楚寒乌黑的眼睫轻煽，看着她，“嗯。”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陈果还跟他分享了关于摩天轮的传说。 　　“听说在摩天轮最高点的时候接吻，两个人就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她之所以想要和喜欢的人来坐摩天轮，就是因为这个传说，觉得很浪漫。 　　季楚寒听了后，忍着身体的不适，转头往外确认了一眼高度。 　　马上就要到最高点了，他回头凝视着陈果的眼睛，顷刻间，似乎一切外物都不存在，对于高度的恐惧，也荡然无存，他的眼里只有她。 　　“这样美丽的传说，我们要让它变成现实才行。”他扬唇笑了起来，说完捧着她的脑袋，低头吻上她。 第67章 同居4 　　越过最高点,?两个人一直吻到摩天轮回到原点。 　　????夕阳刚好笼罩在他们身上，画面美得像电影。 　　????游乐场的其他设施，陈果先前和孟星悦都玩过了，也没特别大的兴趣,?她和季楚寒从摩天轮下来后,?准备直接离开。 　　????快要出园时,?经过一个卖纪念品的地方,?季楚寒视线无意扫过,?忽然定格，然后脚步渐渐停了下来。 　　????陈果顺着他视线过去,?笑问，“要过去看看吗？” 　　????季楚寒回头跟她笑，拉着她的手过去。 　　????他一眼看中了一个狐狸发箍，过去后直接让店员拿给他,?然后举起来往陈果头上比量。 　　????“买这个给你好不好？” 　　????陈果眼睛转啊转,?有点脸红害羞，“为什么想到要买这个？” 　　????“可爱。”季楚寒笑着给她试戴上。 　　????刚刚看到这个狐狸耳朵的瞬间，就让他想起过年去西城找她,?她有次带他去当地景点游玩，出门时她戴了一套粉色的耳套，那时候他就觉得可爱极了。 　　????现在戴上狐狸耳朵,?比那时候还要可爱生动。 　　????季楚寒满意地打量着自己装扮的“作品”，眼睛笑弯。 　　????陈果看他这样高兴，也跟着眉眼弯弯，抬手摸了摸，眼睛灵动地转了转，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 　　????她拿起自己的手机,?问他，“那你要跟可爱的我，一起拍张合照吗？” 　　????她想起，她和季楚寒在一起这么久，都还没有拍过正式的情侣合照。 　　????“好。”季楚寒毫不犹豫答应，转身站到她身侧去，亲密地搂着她，然后接过她手里的手机放远举高，两人一起面对镜头。 　　????咔嚓，第一张情侣自拍照get！ 　　????季楚寒拿着手机仔细检查了一遍，照片里，他勾唇浅笑，陈果笑得很灿烂，而就是那么凑巧的，身后远处的背景，恰好是他和她刚刚坐过的摩天轮。 　　????一切都恰到好处，季楚寒立即将照片分享发给自己，“我要用它做屏保。” 　　????陈果凑着脑袋跟他一起看的，同样对这张照片满意得不得了，兴奋地说：“我也要，我也要用这个做屏保。” 　　????闻言，季楚寒笑看她一眼，顺手就帮她设置了，然后将手机还给她。 　　????陈果愉快地接过，然后还想到了点什么，又按着图片分享到了朋友圈。 　　????她就只发了这张图，没有搭配任何文字，算是回答之前亲朋好友问她男朋友是谁的问题。 　　????以后她和季楚寒就是众所周知的一对啦！ 　　????两人从游乐场离开后，到附近的一家主题甜品店喝下午茶。 　　????只是刚坐下，季楚寒就接到了研发室总监打来的电话，有个技术难题攻克不了，只好向他求助。 　　????季楚寒收了线，有些犹豫地看向陈果。 　　????虽然听不到那头说了些什么，但是根据季楚寒这边说的话，陈果也猜到了大概，笑着从甜品单上抬起头，“你去忙吧，我不介意的。” 　　????季楚寒伸手帮她把垂到前面有些挡眼的碎发挽到耳后，温柔问：“那你一个人在这里吗？还是找个朋友过来陪你？” 　　????对于他提的这个建议，陈果认真思考了一下。 　　????她觉得，临时约人没什么必要，但是一个人呢，确实又挺无聊。 　　????她歪头想了想，“要不，我陪你去吧？” 　　????闻言，季楚寒稍有迟疑，片刻过后，还是点点头答应，说：“好。” 　　????陈果重新召来服务生，指了指单子上的抹茶蛋糕和水果茶，“帮我打包两份这个。” 　　????“好的。”服务生记下。 　　????“带一份过去给李斯年。”陈果顺嘴解释了一句，把单转给季楚寒，“你自己再选一份。” 　　????季楚寒没再翻了，直接将甜品单还给服务生，“按刚刚的打包三份。” 　　????从游乐场附近到研发室路程不远，十几二十分钟就到了。 　　????季楚寒先是将陈果带到他在这边的办公室，然后才去给研发团队解决技术难题。 　　????他这边的办公室，比他在市区总部的还要冷感，简单的黑白灰三色，到处摆放着机器人和零部件，简直是科技感里融入了工业风。 　　????陈果娇小的身子，坐在他的黑色办公椅上，拆开打包的甜品，吸了两口水果茶，拿起小勺挖蛋糕吃。 　　????她过来的路上给李斯年发了消息，说带了下午茶过来看他，李斯年这会儿回复她了，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陈果吃着蛋糕扫过去一眼，见他发的消息闪过。 　　????李斯年： 　　????陈果拿起手机： 　　????李斯年：【谢谢姐。】 　　????陈果： 　　????李斯年： 　　????陈果回了个ok。 　　????她将吃到一半的抹茶蛋糕用盖子罩住，握着水果茶吸了一口，往整个办公室环顾了一圈，然后走到一台亮着指示灯的机器人面前。 　　????那台机器人感应到她，屏幕亮起来，礼貌出声：“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声音中规中矩，像那种大堂经理，不像她的果果子可爱，陈果向它发布指令，“带我去一趟研发部a组，谢谢。” 　　那机器人公事公办地回应：“好的。” 　　有机器人带路，陈果很顺利找到李斯年所在的研发室，她从通道走过时，隔着通透的玻璃墙看到了里面的李斯年，最后停在门口，用手机响了一下他的号码。 　　然后紧接着，他就看到李斯年从工作服的口袋掏出手机看了眼，后抬头看过来。 　　陈果笑着朝他招招手。 　　李斯年偏头去跟另外一个人打了声招呼，陈果看那人的背影有些眼熟，等她反应过来，那人也回头看向了她。 　　是高智。 　　两人目光对上，陈果脸上笑容凝滞了片刻，后有些尴尬地移开，假装低头看手机。 　　李斯年跟直属上司打过招呼，很快就从里面出来了。 　　“姐。” 　　“给你的。”陈果将下午茶递给他，不想再逗留，“你忙吧，我走了。” 　　她送完东西就走，上班时间，李斯年也不好留她，转身要回组里继续工作，刚走到门口，就碰见高智从里面走出来。 　　李斯年下意识扭头去看走廊上的表姐，回头叫了声上司，“高工……” 　　高智点了下头，算作回应，然后一声不吭地从他身边掠过，大步往外走去。 　　陈果跟着机器人往回走，走过大半条走廊，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 　　她对高智的声音不算太熟悉，尤其那么久没见了，回过头才发现是他。 　　“嗨。”她礼貌性地回了一声，扯了扯唇角，“有什么事吗？” 　　高智停在距她几步远，望着她，似乎想上前，又没有勇气上前，好半晌，才开口问：“你、要结婚了？” 　　先前两个人还没有正式开始交往，就突然宣告结束，没有爱恨，也就特别平和，彼此都没有做出删除对方联系方式，老死不相往来的过激举动。 　　所以陈果很快反应过来，高智应该是看到了她最近的朋友圈。 　　“对啊。”陈果笑了笑，大方承认。 　　这种时候应该说恭喜的，可是当高智听到她亲口承认，那些恭喜的话却说不出口了。 　　如果没有季楚寒，现在跟她结婚的人，应该是他不是吗？ 　　他，终究是有些意难平。 　　高智的身后，陈果的斜对面，季楚寒正信步往这边来。 　　他刚转过墙角，就恰好撞见这样的场景——陈果在对着高智笑。 　　而陈果眼角的余光，也在这个时候注意到他，怕高智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故意出声叫人，“季楚寒。” 　　季楚寒大步走来，经过高智身边时，眼神极为冰冷地扫了他一眼，后停在陈果面前。 　　陈果捕捉到了他这个眼神，莫名有些胆寒，怀疑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季楚寒抬手摸摸她的头，“蛋糕吃完了吗？宝宝。” 　　宝宝…… 　　这个称呼，季楚寒只会在两个人亲密的时候，才会这样叫她，现在在外面，而且是在公司里面这种严肃的场合，他竟然也这样叫她了。 　　很明显，他是故意交给高智听的。 　　陈果不傻，发现了这一点后，可以非常确定，季楚寒肯定是误会了。 　　她审度着季楚寒不悦的表情，摇了摇头，“没有。” 　　“那再陪我吃点。”说完，季楚寒拉过她的手，带她转身往前走。 　　步子迈得大又急，恨不能马上带她消失在高智的眼前。 　　陈果没他腿长，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落在原地的高智，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追上来竟然是问这样一个明明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也许是不甘心，也许是让自己死心得更彻底。 　　办公室的门自动感应打开，季楚寒进去以后，就把陈果的手放开了。 　　陈果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手腕都被他抓红了。 　　他平常牵她，不会这样用力的。 　　刚刚一路都抓疼了，但她看他在气头上，没敢吭声，陈果揉揉自己的手腕，跟着他走到办公桌旁。 　　季楚寒坐进椅子里，周身气压越来越低。 　　“不是说要吃蛋糕吗？”陈果揭开盖子，拿小勺舀了一口，递到他嘴边，“我喂你？” 　　季楚寒垂眸看眼送到嘴边的蛋糕，抹茶蛋糕，绿色的。 　　他眉头一紧，掀眸看她。 　　陈果还没意识到蛋糕的问题，只是觉得他那眼神，恨不得将她吃掉似的，让人害怕。 　　她紧张地咽动了一下喉咙，解释说：“我是意外偶遇他的。” 　　“那你对他笑什么？”季楚寒一瞬不瞬盯着她，“有什么好笑的？” 　　陈果：“……” 　　作者有话要说：这抹茶蛋糕的颜色，真是绿得让人发慌，寒总您说对吗？ 第68章 同居5 　　“那你对他笑什么？”季楚寒一瞬不瞬盯着她, “有什么好笑的？” 　　陈果：“……” 　　季楚寒拉开办公桌上的抽屉，从里面翻了翻，翻出一盒香烟和打火机。 　　陈果看他要抽烟, 肯定是不会吃她手上的蛋糕了, 自己拿回来塞进嘴里。 　　眼下这情况, 她感觉自己真是跟季楚寒说不清楚了, 只能倚着桌子, 低头继续挖蛋糕吃。 　　“陈果。” 　　他突然出声，陈果咬着勺子，抬头看他。 　　季楚寒吹出一口烟, 隔着缭绕的烟雾看她，嗓音沉沉，“我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大方！” 　　“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去见他的。”陈果看他在这件事上这样较真，难免着急, 抓着他的手臂晃了晃, “你就不能相信我吗？” 　　季楚寒看她焦急解释，泫然欲泣的样子，面色终于缓和了些许, 扫了一眼桌上的蛋糕, 问她，“还吃吗？” 　　陈果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想的, 摇头，“不吃了。” 　　“那走吧。”季楚寒摁灭了手中的香烟, 从椅子上站起身。 　　回去路上，季楚寒全程只顾开车。 　　陈果时不时偷瞄他一眼，又怕说多错多，让他更加生气。 　　手里的手机连续震动了两下, 陈果垂眸看着，是李斯年发给她的。 　　【姐，我看到高工出去找你，恰好被寒哥撞见了？】 　　【你们现在……没事吧？】 　　陈果解开屏幕，手指在上边点了点：【你寒哥生气了。】 　　李斯年：【……】 　　李斯年：【他这醋吃的，生怕你被抢走啊。】 　　李斯年：【嗨，你好好哄哄吧。】 　　一个小时后，两人回到住所。 　　季楚寒换上拖鞋，放下车钥匙后，边解着衬衫领口的纽扣，迈着一双长腿，穿过客厅去书房 　　边语气平淡地说：“我去书房待会儿，稍后会有人送晚餐过来。” 　　陈果跟着他走进客厅，停在那里，愣愣地看着他。 　　哄哄？怎么哄？他一个人躲起来，连机会都不给她。 　　陈果泄气地耷拉下两边肩膀，缓缓移步到沙发那边，一屁股坐下去。 　　沙发起伏了两下，她抓了只抱枕放在腿上，手放在上边握着手机向孟星悦求助。 　　【悦悦。】 　　孟星悦：【嗯？】 　　陈果：【男人生气了，该怎么哄？】 　　孟星悦：【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哄过男人。】 　　陈果：“……” 　　孟星悦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你做什么事惹季楚寒生气了？】 　　【而且，你家季楚寒脾气那么好，对你又温温柔柔的，你得做了多大的事，才能惹他生气啊？】 　　陈果觉得自己也挺冤的，啪啪摁着手机，激动地将今天在研发室偶遇高智的情况跟她复述了一遍。 　　【他现在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生闷气不理我了。】 　　孟星悦：【你要不，挖掘挖掘他的情史？】 　　陈果：【什么意思？】 　　孟星悦：【你有情史，他也有情史，那大家不就扯平了吗？】 　　陈果觉得她这个主意好是好，但是……好像不适合她和季楚寒的情况。 　　陈果：【可是……他的情史好像只有我。】 　　孟星悦：【……】 　　【那这可就不好办了，对他来说，你既是他的初恋，又是唯一交往过的女朋友，等于这么多年，他是全心全意对你的，而你呢，差一点跟别的人在一起了，而且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为了拒绝季楚寒，还亲口承认过你喜欢高智是不是？】 　　陈果：【……是。】 　　孟星悦：【你看看，你自己角色互换一下，要是季楚寒跟你说，他喜欢过池莉，或者他那个秘书，你是不是得难受死？】 　　陈果：【……】 　　陈果：【那不是当时为了拒绝他才说的那样的话吗？】 　　孟星悦：【那他怎么知道你是为了拒绝他，才故意撒谎那样说，还是真的思想开过小差，真的喜欢过高智呢？这事在他心里就是个疙瘩。】 　　陈果无奈的肩膀又往下耷拉了几分：【所以就是没办法了呗。】 　　孟星悦：【也不是，哄的时候用点心，让他觉得，你心里边只有他，那他估计就舒服了，气也就消了。】 　　孟星悦：【至于怎么哄，每个人情况不一样，按他喜好来呗，想想他最喜欢你怎样。】 　　最喜欢怎样。 　　陈果抿着唇认真想了想，低头看向自己还背在身上的小包，狐狸发箍还挂在上边。 　　她连忙摘下包，将那发箍取下来，往脑袋上套，然后转头对着落地窗照了照，然后起身直奔书房。 　　她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听到他那声“进来”之后，才拧开门，探进一颗脑袋。 　　季楚寒从书桌后抬起头，就看见她那小心打探的样子，可可爱爱到有些犯规。 　　“一个人多无聊呀，小狐狸陪你玩好不好？”陈果俏皮地左右摇摆了下脑袋，眼睛亮晶晶的，搭配头上的两只耳朵，灵动得像只真的小狐狸。 　　季楚寒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陈果观察着他的微表情，见他并不排斥，大胆地推门进去。 　　季楚寒抽一口指尖的烟，偏头看她，眼眸微眯，“陪我玩什么？” 　　小狐狸还没有发现危险正在悄然临近，乖巧地停在他面前，双手背向身后，“你想玩什么都可以哦。” 　　其实是她自己想不到，就把难题丢给季楚寒，又能够显得自己很有诚意。 　　而季楚寒听她这么说，唇角明显勾了一下，伸手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陈果发现他笑了，从研发室到现在，他终于笑了！ 　　看来这个办法还是有用的！她正高兴，突然双臂被季楚寒抓住，还不等她抬眼看，整个人就被他提了起来放在桌上坐着。 　　“那就罚你。”季楚寒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禁锢在自己和书桌之间，抬手摸了下她的狐狸耳朵，“好不好？” 　　他衬衫的纽扣早被他解开两颗，领口微敞，还能看见昨天夜里在他锁骨上留下的痕迹，这会儿又这样逼近她，空气里还飘散着香烟的味道，衬得他更加阴郁危险。 　　陈果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往这样诡异的方向发展，突然有点紧张害怕，想退缩，身体下意识往后挪。 　　季楚寒气定神闲地注视着她，将她所有反应收进眼底，在她就要从书桌那面翻过去的前一秒，出手抓住了她。 　　“小狐狸，是你自己送上门的。”他笑着将她拽回来。 　　陈果本身并不排斥，只是看他浑身带着危险的气息，怕他没轻没重，不由提前跟他商量，“轻点罚，行吗？” 　　她是真的担心，以至于说话都有点哆嗦。 　　季楚寒没说答不答应，已经扣住她后脑勺，俯身欺近她。 　　他今晚，恐怕是没办法再对她轻点了。 　　夜深人静。 　　从书房到浴室再到卧室，陈果最后无力躺下，一动不动。 　　季楚寒从身后过来，拥住她，贴在她耳边轻声问，“怎么还委屈上了？嗯？” 　　为什么委屈，你不知道嚒？陈果翻他一眼，背对着他，兀自抓着枕头角，不理睬他。 　　季楚寒看她这反应，真担心是不是把她伤着了，掀毯子想帮她检查，被陈果一把按住。 　　她防备地盯着他，季楚寒因她这过激的反应愣了一下，回头看她。 　　陈果就怕他控制不住，倘若再来一次，她真的要受不住了。 　　“我饿。”她旋即找了个借口，转移话题，可怜兮兮看着他。 　　也不完全是借口，她晚餐都没吃，进了书房后就掉进狼窝，被他折腾到现在大半夜。下午吃的那点蛋糕喝的那点茶，早就消化完全了。 　　“想吃什么？”与她欢好过后的季楚寒，此刻已经身心愉悦，恢复到之前的温柔，帮她理理额前的刘海，“我去给你做。” 　　陈果舔舔唇，摸摸自己饿得扁平的肚子，“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反正对他的厨艺，她是一百个放心。 　　“真乖。”季楚寒将毯子拉高，帮她小心盖好，“一会儿做好叫你。” 　　“好。”陈果点点头。 　　季楚寒俯身亲了亲她眼皮，起身走开。 　　被他狠狠折腾了三遍，陈果这会儿不仅饿，还十分困倦，在他出去后，捂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眯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感觉自己突然腾空，被人抱了起来，她徐徐睁开眼，发现自己在季楚寒怀里。 　　他用公主抱的姿势，将她抱出房间，她搂着他的脖子，有气无力地靠在他肩头。 　　到了餐厅，季楚寒就这么抱着她坐下，她坐在他腿上，依旧搂着他，转头看了眼桌上的食物。 　　一份滋滋冒着热气的牛排，香喷喷的，旁边还有一碗解腻的沙拉，看起来卖相不错。 　　陈果闻着空气中牛排的味道，被勾得直咽口水。 　　季楚寒拿起旁边的刀叉，熟练地将牛排切割成均匀的小块，叉起一口递到她嘴边。 　　大多数时候，他还是很温柔的，陈果饿狼吞食似的张嘴吃掉。 　　“好吃吗？” 　　“好吃。” 　　她连连点头，连续吃了好几口，才发现季楚寒自己还没吃。 　　她夺过他手里的叉子，叉起一块转头送到他嘴边，“你也吃。” 　　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把迟来的晚餐吃完了。 　　洗漱过后，回到床上。 　　陈果心有余悸，季楚寒一躺过来，她就下意识往床边挪，生怕再被他吃掉。 　　季楚寒伸长手，强势地将她捞回来，抱进怀里，“我又不是禽.兽，今晚不弄你了。” 　　闻言，陈果原本要推他的手动作停下，贴在他胸口，趁势抬头问他，“那你还生我气吗？” 第69章 同居6 　　陈果到现在, 想的竟然还是他生不生气的问题。 　　季楚寒还以为，今晚把她弄疼了，还饿着了, 她该生气了。 　　他低头看着她, 温柔地摸着她的脸，“我没有生你气, 我是气我自己。” 　　陈果：“……” 　　所以她今晚, 白白献身了？ 　　“季楚寒！”陈果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套路了, 捏起拳头就捶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刚吃饱, 力气不小，季楚寒却在那低低笑起来。 　　其实在研发室的时候, 她焦急地跟他解释，她真的没有故意去见高智, 季楚寒就选择相信她了，自然也就没有再生气，只是，他对她和高智多少有些心结。 　　他们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牵手，约会，陈果亲口承认过她喜欢高智, 要跟高智在一起, 即便都过去了，可每每想到，他还是难受到心脏发疼。 　　但其实他心里很明白，计较这些过去是自己的问题，不是她的问题。 　　被自己的心结堵得慌，回来之后, 他便想到书房一个人缓缓，不想带着负.面情绪面对她，本来他都消化得差不多了，结果陈果戴着狐狸耳朵诱惑他。 　　送上门的美味，哪有不吃的道理？所以他确实顺水推舟，就把她吃了。 　　“你要觉得亏了。”季楚寒揉揉她气鼓鼓的小脸，“那再从我身上讨回来。” 　　陈果翻过身，骑在他上边，双手撑在他胸口，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你别以为我不敢哈！” 　　季楚寒好整以暇，自下而上含笑注视着她，双手枕在脑后，薄唇轻启，给她加油鼓劲，“嗯，你可以的宝宝，快开始吧！” 　　陈果：“……” 　　怎么感觉自己又被套路了？ 　　最后当然没有发生，毕竟陈果是真的还疼着，季楚寒也爱惜她，就只是抱着她相拥而眠。 　　** 　　往常，季楚寒基本上是全公司最早到，甚至经常在办公室里面那间休息室过夜的男人，但是这周一的管理层例会，他却严重迟到了。 　　多新鲜啊！会议结束后，周明睿上下打量着他，目光最后胶着在他下颌处。 　　倘若是放在以前，周明睿见到此光景，会认为上面的红痕是他自己掐的，但现在季楚寒和陈果同居了，他就会下意识想到那是女人情动时嘬出来的。 　　其他人都走了，会议室里就剩他们两个，周明睿便有话直说：“你这是把我赶出去后，就开始放飞自我了？” 　　季楚寒笑了笑，意味不言自明，起身离开会议室。 　　同样是男人，周明睿清楚地知道，以季楚寒对陈果的感情，迸发的时候会有多强烈。 　　他跟在他身后出去，抬手拍拍他的肩，像个操心的大家长似的叮嘱说：“小师妹身子骨看起来那么娇弱，你悠着点，别玩坏了。” 　　玩坏这个词，让季楚寒想到昨晚，陈果在浴室受不住的时候就会跟他求饶，“呜呜呜，季楚寒，你要把我玩坏了。” 　　疼她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舍得玩坏？ 　　所以他即便还想要更多，后来也忍着没有继续了，停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 　　只是，还是不免把她弄疼了。 　　想到这里，季楚寒敛了敛眉，推开办公室的门，“我有分寸。” 　　嘴上这样说着，他心里想得的却是：稍后得去找医生开点药。 　　“有分寸就行。”周明睿笑着跟在他身后进去。 　　** 　　陈果这边也同样刚刚开完部门晨会，结束后，宋雨桐将BC组的经理叫去自己的办公室，唯独落下她。 　　其实从春节回来之后，陈果就发现了——宋雨桐在有意孤立她。 　　年前她跟黎总裁申诉，获得一个公平的升职机会的同时，也等于是得罪了暗箱操作的宋雨桐。 　　宋雨桐是她的上司，后续想要报复她的机会多得是，之所以没有明目张胆地采取行动，大概是鉴于她身后有季楚寒。 　　但是这种无形之中的孤立，就足够让人不舒服的了。 　　不过好在，她和季楚寒的感情越来越好。 　　下午季楚寒过来接她下班，回去还亲手给她做好吃的。 　　晚上洗完澡，季楚寒拿出一管白天特意找医生开的药，亲手帮她涂上，说是可以消肿止痛。 　　经过一天，其实已经没有再痛了，但是人家一番好意，陈果也不好辜负。 　　只是他亲手上药时，她难免害羞，夹着腿扭捏了好久，最后被季楚寒强势掰开，她只能咬着被角，涨红了脸随他摆弄。 　　两个人腻腻歪歪在一起生活了一个多月，五一假期悄然临近。 　　从南城到北川，还要安排双方父母见面，法定的三天假期并不够用，于是，陈果拿了请假条去跟上司请假。 　　宋雨桐边给她批阅，边似笑非笑地说：“还请什么假啊，马上就要嫁给寒总这样年轻有为的科技新贵了，直接回去当富太太得了。” 　　同事一场，祝福的话都没有就算了，还这样阴阳怪气，陈果也是脾气上来了，二话不说，拿了签好字的请假条就走。 　　晚上季楚寒要下厨，过来接她下班后，一起去逛超市。 　　陈果藏不住情绪，脸色一直不怎么好。 　　季楚寒自然是发现了，一手推车，一手搂着她，修长手指戳戳她的脸，“宝宝今天是怎么了？嗯？” 　　陈果嘟着不悦的嘴，“就是五一请假的事，我说我要跟你去北川见家人，登记结婚，她就在那阴阳怪气。” 　　季楚寒想了想，问：“因为上次你跟黎总申诉，她记仇了？” 　　“是！”陈果越说越委屈，“她还孤立我！每次开会只叫另外两个组长，不叫我。” 　　“没有反省自己的错误就算了，肚量还这么小。”季楚寒摇了摇头，“她的职业生涯，也很难再往上走了。” 　　“嗨。”陈果叹口气，拿起旁边一包薯片扔进购物车里，“其实我们以前关系挺好的，我刚毕业出来在思瑞做文案，后来申请转做AE，是她带我，我一直当她是前辈、是上司，很敬重她，但是没想到她后来，竟然暗箱操作撤去我升职的机会，现在又是针对我、孤立我。” 　　“也许是因为……”季楚寒伸手从货架拿走一瓶沙拉酱，“她发觉，你威胁到她的地位了。” 　　陈果想起，之前刘曼也跟她说过什么枪打出头鸟的话，显然，宋雨桐大概率如季楚寒所说。 　　“可是我没有想过取代她。”陈果抱着他手臂，不禁为自己叫屈，“我也没什么远大的抱负，就觉得做个经理蛮好了，也没有想做到多高的位置。” 　　季楚寒偏头看她，笑说：“但是她不会这样想啊宝宝。” 　　陈果歪头想了想，无奈地说：“也是。” 　　季楚寒推着车缓缓继续往前走，“很多人都是这样，最初也许没有多么的十恶不赦，也曾希望你过得好，但她绝对不会希望你过得比她好。所以以后的日子，在她相信你确实对她没有威胁性之前，她对你的敌意都不会消失。” 　　“嗨，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等到这一天。”陈果不禁叹了口气。 　　“如果在公司做得这么不开心的话。”季楚寒停下脚步，摸摸她的脑袋安慰，“要不要考虑辞职？” 　　闻言，陈果抬头看向他。 　　季楚寒笑着建议道：“之后我们搬到云海，跟你的好姐妹做了邻居，你可以跟她一起逛街吃饭做SPA，学学什么插花看看展之类的。” 　　陈果听到他描述的这个生活，噗嗤一笑，“你这是让我跟悦悦一样，当富太太啊？” 　　“没什么不可以。”季楚寒低头凑近她，笑弯着眼看她，“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他神神秘秘的样子，让陈果不由睁大好奇的眼。 　　季楚寒跟她招招手，让她再凑近一点，一副真的要跟她分享天大的秘密的样子。 　　陈果被他勾起了更大的好奇，往前一步凑过去，将耳朵递给他，“你说。” 　　季楚寒附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悄悄告诉她，“我现在有钱，供得起你当富太太。” 　　作者有话要说：　　节日快乐吖宝宝们，祝大家花好月明人团圆！ 第70章 同居7 　　虽然陈果从来没有想过要当富太太, 但是听季楚寒这样跟她说，还是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不过，可能是因为知道季楚寒白手起家走到今天不容易, 她没办法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现如今努力拼搏得来的一切，所以，她还是想要有一份自己的工作。 　　“我可能换一家公司吧。”她说。 　　季楚寒给了她建议, 但也尊重她的想法, “也行, 你觉得怎么舒服怎么来。” 　　“嗯。”陈果笑着点头，挽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随后, 两人买好需要的零食、水果和做晚餐的食材。 　　这个时间很多人逛超市, 收银台前排了许多条队伍, 季楚寒推着购物车来到自助通道。 　　刚要排进队伍里, 他忽然想起什么, 脚步一顿。 　　“等等。” 　　“嗯？”陈果转头奇怪地看他一眼, 又顺着他视线往购物车里瞧，“漏买什么了吗？” 　　季楚寒：“家里的套用完了。” 　　陈果：“……” 　　又用完了吗？ 　　“再去买点。”季楚寒推着车又要走。 　　陈果站在原地, 红着脸左右看, “你去，我不去。” 　　季楚寒看她满脸通红, 笑了下, 将手中的购物车交给她, “那你先在这里排队。” 　　“好。”陈果领了更轻松的工作, 推过车子就朝着队伍最末尾去。 　　几分钟后, 季楚寒两只手抱了一堆的盒子回来，弯腰整齐码放在购物车里。 　　陈果低头一看，九盒！ 　　“这……是不是拿得有点多了？”她下意识问。 　　“我算过了。”季楚寒从她手里接过购物车, “大概也就能用半个月，不多。” 　　是吗？陈果本能地也跟着算一遍。 　　一盒六只装，按季楚寒疼爱她的频率，最多两天就能用完。这样算来，九盒也就能用十八天，这周在南城，加上去北川一周，就已经十四天，嗯，这样一算，确实差不多。 　　而两个人的对话，恰好被排在后面的另一对夫妻只字不落地听了去。 　　“你看看人家？！”那位妻子咬牙切齿地往自己老公身上拍了一掌。 　　她老公摸摸脑袋，脸红脖子粗地低下头。 　　而毫无疑问，陈果和季楚寒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彼此默默地对视一眼，后极力忍住了笑。 　　五一前两天，陈果和季楚寒搭上了从南城飞往北川的航班。 　　由于总想着要跟着季楚寒回家的事，她在出发的前一晚失眠了，甚至上了飞机后，还是睡不着，大脑一直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 　　加上想要在长辈面前表现好一点，留个好印象，她干脆放弃休息，飞机平稳起飞后，她倚在季楚寒肩头，小声跟他打听关于家里长辈的情况。 　　季楚寒也就大致跟她介绍了几位这次会见到的、比较重要的长辈。 　　经过五个小时的飞行，航班顺利抵达北川机场。 　　季楚寒这次出行是私事，没有带随行的助理和秘书，自己推着行李车从航站楼出来。 　　陈果挎着小包跟在旁边，挽着他手臂。 　　机场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里，忽而听到一声熟稔的“楚寒”。 　　陈果和季楚寒一起循着声源望去。 　　不远处，一位身着黑色职业装的女人出现在视野里，妆容精致气质干练，约莫三十多岁。 　　陈果想，这应该就是季楚寒在飞机上介绍过的小姑，季颖芝。 　　他说过，小姑季颖芝是位比较典型的女强人，在某知名世界五百强企业做高管，虽然已经四十多岁年近五十，但早已修炼成了不老妖精，看起来至少比实际年龄少十岁。 　　季颖芝和季楚寒拥抱过后，看向他身边的女人，“这位是……” 　　季楚寒立即将陈果捞过来，笑着介绍，“她就是我在电话里跟你说的，我的女朋友，也是马上要结婚的对象，陈果。” 　　“果果，这是小姑。” 　　“小姑好。”陈果一直保持着微笑，乖巧问好。 　　季颖芝却在听到季楚寒介绍陈果身份时，明显怔了一下，后将她从头到脚简单打量了一番。 　　她还以为这是他新换的秘书呢，他的女朋友，和马上要结婚的对象，不应该是莉莉吗？ 　　不过，季颖芝表情管理能力一流，意外的表情转瞬即逝，跟陈果点了下头，维持着得体的礼貌，“你好。” 　　只是，再轻微的表情变化，在两个人面对面时，也很容易被对方捕捉到，尤其是被人用那种审视的眼神打量，陈果不会感觉不到。 　　这一刻，她看着季颖芝，不由担忧这次和家长的见面。 　　“走吧。”季芝目光回到季楚寒身上，脸上又带上了浓浓笑意。 　　就这样，陈果怀着忐忑的心情，跟着季楚寒坐上了季颖芝的车。 　　季颖芝驱车带着他们前往季楚寒爷爷家。 　　进门后，三人换上拖鞋进里面。 　　客厅里，季峰正坐在沙发上，跟机器人面对面下象棋。 　　“爸，回来了。”季颖芝领着两个后辈走在最前面，率先出声。 　　季峰闻言抬起头，抬手扶了扶滑到鼻梁下的老花眼镜。 　　大概是隔代遗传的力量，祖孙两个看人时眉眼间的神态十分相似，即便已是古稀之年，但眼神明亮，显得精神矍铄。 　　一瞬间，陈果仿佛看到了老年版的季楚寒。 　　“爷爷。” 　　“爷爷。” 　　陈果和季楚寒几乎异口同声向他问好。 　　季峰在看到陈果时，几乎跟季颖芝那一瞬间的反应如出一辙，而因为老人家反应更迟钝，也或许是不屑伪装，全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然后，同样礼貌性地点点头。 　　陈果在爷爷的反应里面，再次看到了自己的不被期待，脸上的笑容僵住，和季楚寒牵在一起的手，也不由得紧了紧。 　　季楚寒感知到她收紧的力度，转头看她。 　　“楚寒回来了？”此时，保姆笑吟吟地端着茶水出来，跟他打招呼。 　　保姆是前两年季楚寒请来照顾爷爷生活起居的。 　　季楚寒笑着回应，保姆将茶水放在茶几上，热情地张罗，“坐下喝茶吧，饭菜已经在准备了。” 　　季颖芝端起一杯，啜了一口，眼神在两个小辈和自己的父亲之间来回转悠。 　　季峰没表态，继续跟机器人下象棋。 　　季楚寒看他一眼，扶着陈果坐下，伸手端了杯水给她。 　　陈果很是局促，接过杯子，连着默默喝了几口压惊。 　　季楚寒看她似乎被吓到了，抬手摸摸她的头，温柔地问：“累不累？” 　　陈果下意识点头，后又觉得不对，怎么能当着长辈的面说见他们是很累的一件事，于是紧接着，她又摇头。 　　但季楚寒却还是坚持要带她去房间休息。 　　“来。”他拿走她手里的水杯，拉着她的手起身。 　　如果能够暂时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氛围，其实也挺好，陈果乖乖听从他的安排。 　　只是，离开沙发没走几步，却忽然听到一直没出声的爷爷说话了。 　　“等等。” 　　陈果和季楚寒双双停下，回头看他。 　　季峰神色严肃地看着季楚寒，一副训孙子的口吻，“领着姑娘就往自己房间跑，像话吗？” 　　还不等季楚寒出声，他又看向旁边坐着的女儿，吩咐说：“颖芝，给这位姑娘安排一下酒店。” 　　“好的爸。”季颖芝站起身，拿着手机准备打电话。 　　“不用这么麻烦。”季楚寒叫住她，看向季峰，“我们在南城都是住在一起的。” 　　“你！”季峰顿时皱眉，神色看起来愈发凌厉。 　　季楚寒搂住陈果，转身带她往房间走去。 　　进房间后，季楚寒反手关上门，陈果抬头看他，“季楚寒……” 　　“嗯？”季楚寒低头对上她的眼睛。 　　陈果面露担忧地说：“我，还是去住酒店吧。” 　　“没必要。”季楚寒一口否决。 　　“可是……”陈果低下头，有些挫败，“你爷爷，还有小姑，好像都不怎么喜欢我。” 第71章 同居8 　　“没有不喜欢你。”季楚寒摸着陈果的脑袋, 柔声安慰她，“他们只是跟你还不熟悉，太陌生了才会这样。” 　　“是吗？”陈果望着他, 质疑的语气。 　　“是。”季楚寒拉着她到床边，按着她的肩膀坐下，“相信我。” 　　他在她身前蹲下，仰头望着她，温柔地摸摸她的脸, “而且我跟你说过的, 爷爷退休以前在北川大学当教授, 教书育人的时候他就是出了名的严厉, 一直以来对人都严肃惯了, 加上老人家比较传统, 接受不了年轻人没有结婚之前住在一起，才会说出那种话, 观念问题，不是针对你的。” 　　他看着陈果化了妆都挡不住的黑眼圈, 心疼地起身跟她抱了抱, “别胡思乱想，先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会儿。” 　　陈果抱着他的腰, 答应说：“好。” 　　“那我出去把行李拿进来, 你换身衣服。” 　　“嗯。” 　　很快, 季楚寒将两人的行李拎了进来，陈果换上睡衣，到床上躺下来。 　　季楚寒拿了张毯子过来帮她盖好，俯身亲亲她，“乖, 一会儿吃饭了叫你。” 　　陈果不想出去面对长辈，带着点逃避心理，翻身在毯子里微微蜷着，说：“好。” 　　** 　　把房间窗帘拉上，遮去强烈的光线，季楚寒独自离开房间。 　　他刚走到客厅，小姑季颖芝从书房出来，叫了他一声，让他到书房去。 　　季楚寒端起茶几还没来得及喝的茶水，一口气喝了半杯，润润嗓子，提步往书房去。 　　书房里，季峰戴着老花眼镜，握着毛笔在练书法。 　　季颖芝倚在书桌旁，抱着两条手臂看着刚进来的季楚寒。 　　“什么事？”季楚寒看看季峰，又看看季颖芝。 　　季颖芝转头看了眼埋头书法的父亲，率先开口道：“我和爷爷都觉得，你今天领回来的这个姑娘，不太适合你。” 　　“原因呢？” 　　季颖芝支着额头揉了揉，后抬头对上他的眼，开门见山道：“你创业不容易，娶一个对你事业有帮助的女人，以后会过得更轻松些。” 　　“有帮助的女人？”季楚寒走到窗边，往外看了看，“比如说呢？” 　　季颖芝：“莉莉啊。池家家大业大，你如果成了他们家女婿，需要资金，人脉他们肯定都会给你提供便利的，毕竟她那么喜欢你。” 　　季楚寒沉静地望着窗外，背对着她，“你说的那些东西，我靠自己也可以得到。” 　　“是，你是可以，可是这一路走来多辛苦你忘了吗？”季颖芝苦口婆心，“你说你明明有的是机会可以让自己容易点，干嘛脑袋一根筋！” 　　季楚寒回过头，“只要有她在身边，我就不觉得辛苦。” 　　闻言，季颖芝一愣。 　　季楚寒浅浅笑着，心平气和地说：“不瞒您说，如果不是盼望着有一天能够顺利跟她在一起，我早就放弃合众了，这些年在事业上取得这些成绩，完全是为了有一天有足够能力给她提供不错的生活，让她爸妈能够放心将她交给我。” 　　“我现在实现了。” 　　季楚寒笑了笑，而后正色道：“资金、人脉，努力就有了，但是爱情，只有她能给我。” 　　曾经感受过她那样炽热、纯粹的喜欢，他再不可能被别的人打动。 　　“这……”季颖芝看着他，有一刻的恍惚，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他父亲的影子。 　　“你啊，就是跟你爸一样！” 　　一样是个痴情种。 　　“呵，是跟他爸一样。”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季峰突然开口，手里的毛笔停在半空，掀眸扫了眼季楚寒，“跟他爸一样天生反骨，就是喜欢跟我对着干！” 　　“越是不让他们跟谁在一起，就越是要跟谁在一起。”季峰越说越咬牙切齿。 　　“爷爷，说实话。”季楚寒也敛起了眉，跟他针尖对麦芒，“如果不是为了给果果正常结婚该有的过程，我不会带她回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季峰怒目圆瞪，重重地将毛笔扔在了砚台上，气得手抖。 　　“意思就是……”季楚寒面对他，郑重其事地表明态度，“我现在带她回来见您，只是走个形式，您同意也好反对也罢，人，我是非娶不可。我跟她结婚这件事，只要她本人愿意，其他任何人的反对，对我而言都无效。” 　　“你看看！”季峰激动地指着季楚寒，转头看向季颖芝寻求认同感，“现在当了公司大老板了，嚣张起来了！” 　　“爷爷您别这么说。”还不等姑姑说话，季楚寒就把话头接了过去，“说得好像我从前多乖顺似的。” 　　季峰：“你！” 　　季颖芝在旁边看爷孙两个你一句我一句，季峰还被怼得哑口无言，极力抿嘴忍笑，实在忍不住了，只好垂首掩面，在那偷笑。 　　她从小怕自己这个严厉的父亲，每次看他拿季楚寒没办法，就有一种“爸，你也有今天”的欢快感。 　　季峰发现她在偷笑，一记眼刀飞过去。 　　季颖芝立即敛了笑意，站在跟他统一战线，数落季楚寒，“怎么跟你爷爷说话？” 　　“我不说了。”季楚寒情绪平平，转身往外走“反正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你们自己看着办。” 　　从书房离开后，季楚寒回到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的陈果听到动静，第一时间转过头，看向门口。 　　季楚寒发现她醒着，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摸摸她疲倦的脸，“没睡？” 　　陈果诚实地摇了摇头。 　　她实在睡不着，闭上眼，脑子里想的全部都是：季楚寒的爷爷和小姑都不喜欢她，他们会不会极力反对她和季楚寒在一起？ 　　季楚寒父母双亡，应该是爷爷和小姑这些亲人照顾长大的，那他们对他就有养育之恩，季楚寒跟他们关系肯定很好的，那他会不会为了报答他们，而什么都听他们的，然后选择跟她分开？ 　　季楚寒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心疼地揉揉她的脑袋，“如果待在这里让你觉得不舒服，那我们就去住酒店。” 　　陈果翻身要起床的动作一顿，“我们？” 　　季楚寒：“嗯，我跟你一起去。” 　　这一刻，陈果发现，适才脑子里担心的问题都多余了。 　　她应该对季楚寒多一些信心的。 　　“季楚寒……”陈果趴在那里，动情地望着他，喃喃地唤着他的名。 　　“来。”季楚寒站起身，把手递给她，要拉她起床。 　　陈果刚刚将手放上去，就听到外面有人过来敲门。 　　紧接着传来保姆的声音，“吃饭了楚寒。” 　　然而接下来，季楚寒没有去吃饭，而是直接拖了两只行李箱，带着陈果要出门。 　　季峰坐在餐厅里，见他拖着行李箱往外走，眉头微蹙，“这是干什么？” 　　“既然家里不欢迎我们，我们去住酒店，明天返程回南城。”季楚寒说着，大步穿过客厅。 　　“给我站住！”季峰中气十足地怒道，“回了家，哪儿有住酒店的道理？” 　　季楚寒脚步停顿了一下，转头看他，笑问：“这不是您要求的吗？” 　　陈果眼见两个人要吵起来，赶紧扯了扯季楚寒的衣角。 　　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影响他和家人的关系。 　　季楚寒偏头看她一眼，故意说给季峰听，“果果去哪里，我去哪里。” 　　“你现在的意思。”季峰冷哼一声，“还让我求你女朋友留下来不成？” 　　“不不不。”陈果慌得连忙摆手，“不是的爷爷，我们不去酒店，我们就住家里。” 　　就这样，保姆过来将两人的行李送回到房里，陈果和季楚寒在餐厅坐了下来。 　　由于知道自己不被季楚寒的家人喜欢，陈果坐在那里格外拘谨，不敢主动说话，生怕说错了让长辈更讨厌，甚至连菜都没敢夹，只低头挑着面前碗里的白米饭吃。 　　“爸你看看你。”季颖芝出声调侃，“把你孙媳妇吓得，连菜都不敢夹了。” 　　季楚寒刚夹起一筷子菜，准备往陈果碗里放，闻言顿了一下，转了个方向扔进自己碗里。 　　季峰抬眼看了下陈果的碗，全是白米饭，一根菜都没有。 　　他哼了一声，睨向季楚寒，“她不敢夹，你不会夹给她？自己的媳妇儿照顾不好，跟你爸比你是差多了。” 　　媳妇儿？ 　　若不是亲耳从季峰嘴里听到这个称呼，陈果简直不敢相信。 　　她震惊地抬头看向季峰。 　　他这是，接受她跟季楚寒在一起并且即将结婚的事实了？ 　　季楚寒笑着在旁边给她夹菜，同时附和爷爷的话，“是是是，您教训得对。” 　　大概是担心陈果跟季家人待在一起不自在，吃完饭，季楚寒提出带她到楼下走走。 　　陈果求之不得，答应得飞快。 　　这是一处老小区，爷爷在这边住了十几二十年，习惯了不愿搬走。除了楼房比较老旧，连物业也走了，楼下经常出现些走丢的猫猫狗狗还有老鼠。 　　两人手牵手散着步，忽然旁边的花坛跳出来一道黑影，陈果被吓得一个踉跄，尖叫出声的同时，顿时往季楚寒身后躲。 　　季楚寒出手将她捞到身后护着，借着昏暗的路灯辨认了会儿，发现是一只猫。 　　那猫咪不怕人，蹲在地上，仰着脑袋，无辜地mua~一声。 　　完全没有吓到人的歉意。 　　陈果惊魂未甫，连那一声mua~都感觉是挑衅，躲在季楚寒身后，紧紧攥着他的衣服。 　　季楚寒回过头，看她花容失色的脸，轻轻揉了揉，“要不要我背你？嗯？” 　　“要。”陈果说着，自动自发攀上他的肩膀。 　　季楚寒配合着身子下蹲，挽着她缠上来的两条腿，将她背了上来。 　　往前走了一小段后，陈果受到惊吓的心渐渐平复下来，晃了晃两条腿，“好了，把我放下来吧。” 　　季楚寒笑道：“没关系，我背着你。” 　　“哦，那好吧。”陈果扬唇笑，继续搂着他的脖子，享受地趴在肩头。 　　只是她从昨晚到今天都没休息好，实在缺觉，没多久，人就睡着了。 　　模糊听到谁的声音，陈果睁开眼，发现季颖芝就在眼前。 　　她顿时眼睛大睁，睡意全无，拍了拍季楚寒的肩，慌里慌张地从他背上跳下来，局促地抚平着自己身上的裙子，“小、小姑。” 　　季颖芝笑了笑，看看她又看看季楚寒，“早点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说完，拎着包往外走。 　　陈果这才发现，季楚寒已经将她背回家了。 　　她目送季颖芝站在玄关处换鞋子，开门出去，等到门关上后，她懊恼地拍了下季楚寒，“你干嘛不叫醒我？” 　　他的家人好像才有点要接受她的意思，如果她表现不好，只怕又要对她的印象大打折扣了！ 　　季楚寒揉着她较真的脸蛋笑，“果果这么在意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怕没办法顺利嫁给我呀？” 　　陈果：“……” 　　她脸一红，“不理你。” 　　说完，小跑着往房间去。 　　两个人进了房间，季楚寒拖了行李箱出来，取出自己和陈果的睡衣，叫上她一起洗澡。 　　两人在南城时经常一起洗，但是这一次，陈果抱过自己的睡衣，拒绝道：“不行，你洗你的，我洗我的。” 　　季楚寒跟她一起洗澡，绝对不会只是洗澡那么简单，在里面发生点什么，如果再被他爷爷发现，那她真的，别说还能不能顺利嫁给季楚寒了，她自己也都没脸继续在这待。 　　季楚寒也拿捏着分寸，答应说：“好。” 　　老式住宅，只配备了一间公共浴室，陈果先进去，洗好出来后，换了季楚寒进去洗。 　　她一个人坐在房间，闲着无事，准备把行李整理一下。 　　她先是打开衣柜，想看看里面还有没有空余的位置，然后发现里面都装满了。 　　而且看这些衣服，应该都是他从前穿过的，她随手翻了翻，发现有一套衣服的颜色搭配很眼熟，抽出来一看，果然是蓝白色校服！ 　　校服胸口位置，印着校徽和北川高中四个字。 　　陈果将校服展开，往身上比了比，长度盖过她大腿了。 　　她心血来潮，脱掉身上的睡衣裤，将他这件校服套在身上，拉上拉链，然后跑到窗前，借用窗户上的玻璃当镜子，对着照了照。 　　她正觉得好玩，身后的门倏然打开。 　　她转过头，和季楚寒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你的校服好长呀，我都可以当裙子穿了。”陈果天真烂漫地笑起来。 　　殊不知，季楚寒的眼神将她从头到脚，一寸寸扫过后，眼神渐渐炽热起来。 　　陈果还全然不知，低头扯着校服下摆示意给他看，“你看，都到我这里了。” 　　忽然，耳边响起一连串滑片刮过的声音，陈果抬起头，发现季楚寒伸手将她旁边的窗帘拉上了。 　　“你干嘛关……” 　　不等她说完，男人的身影笼罩过来，她下意识往后退，后背一下抵在窗台上。 　　她仰着头，眼睫轻轻一颤，季楚寒的吻已落下来。 　　一番厮磨，他的唇划过她的侧脸，滚烫地贴着她的耳朵，往里面呼着热气，“还好我们高中的时候不认识。” 　　陈果动情很快，柔软地攀着他的肩膀，双目迷离，思绪跟着他走，喃喃地问:“为什么这样说？” 　　季楚寒偏头含弄她的耳珠，缓缓拽下她校服上的拉链，“否则我一定会早恋。” 第72章 同居9 　　跟季楚寒的家人关系和缓后, 陈果按原计划让爸妈搭乘飞机来到北川。 　　西城距北川不算远，两个多小时的飞机就能到, 上午八点多的航班，到北川恰好是午餐时间，季楚寒带他们到酒店安顿好后，安排两家人吃饭。 　　双方家长还算客气地走了个形式，季楚寒提前委托季颖芝代自己的父母跟陈氏夫妇谈彩礼等跟结婚相关的事宜，吃完饭后，他借口送爷爷回家，带陈果一起走，留两方长辈坐在那里谈。 　　服务生将吃剩的饭菜撤走, 换上了新的茶水。 　　季颖芝端起杯子抿一口茶，直爽地笑着问：“不知道西城那边, 对于彩礼方面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呢？” 　　以前总催着陈果找男朋友，可等到了真正谈婚论嫁的这一天，陈天明和林彩霞倒又舍不得自己的女儿了, 彼此对视一眼。 　　不过呢, 夫妇两个都是有分寸的，也没多要，实实在在地按西城那边嫁女儿的彩礼标准说了个数。 　　“二三十万吧。”陈天明说。 　　“我们会准备相应的嫁妆的。”林彩霞补充, “只要楚寒以后像现在这样, 一直对果果好, 这些彩礼什么的其实也就是走个形式, 两个人恩恩爱爱过一生，最重要。” 　　夫妇两个的表现，倒让季颖芝有些意外。她见过也听过不少人家，谈婚论嫁时女方父母要天价彩礼的案例, 她还以为陈氏夫妇会借此狠敲一笔，毕竟以季楚寒现在的身价，他给得起。 　　没想到，这么保守的只要二三十万？ 　　季颖芝稍稍一愣，后笑着点点头，“没问题，楚寒交代过我，完全尊重西城的风俗，除了三十万，另外他在南城云海买了一套别墅，也准备以赠与的方式登记到两位女儿的名下，作为彩礼之一。” 　　别墅的事她本来不打算提的，季楚寒告诉她要将别墅送给陈果时，她就不太认同。所以她原本计划，倘若陈氏夫妇狮子大开口，她一定绝口不提送别墅的事，但是现在看来，既然女方父母诚意嫁女，是真正的在为两个小辈考虑，她也就尊重季楚寒的意思，将他的想法原原本本告诉给陈氏夫妇。 　　陈天明和林彩霞听到要送别墅，又是彼此对望一眼。 　　毕竟南城那种一线城市的一套别墅，价值不菲，两人一时拿不定主意。 　　默了默，陈天明沉吟道：“这个别墅的话，毕竟果果才是当事人，她可能有她自己的想法，我们先跟她商量一下。” 　　“没问题。”季颖芝见他们这样尊重女儿，对两人又敬重了几分，端起茶壶，笑着给他们添茶，“商量好后告诉我或者楚寒都可以。 　　** 　　刚到季楚寒爷爷家，陈果就接到爸妈打来的电话。 　　她站在阳台上，听陈天明把彩礼的情况说完，没急着表态，问他，“您和妈怎么想的？” 　　陈天明：“我跟你妈的意思是，就要三十万，别墅不要，家里虽然钱不多，但是也能陪嫁二十万，咱们走个形式，讨个彩头，反正我们也不贪心，不占季楚寒那么大的便宜。” 　　陈果很庆幸，爸妈跟她想到一处去了，顿时轻松了许多，笑了笑说：“那好，听您和妈妈的。” 　　她接完电话，看见季楚寒恰好送爷爷回房休息后出来。 　　她往客厅走近几步，朝他招招手，把他叫过来。 　　“怎么了？”季楚寒看她神神秘秘的样子，笑着提步出来，“要跟我讲什么秘密？” 　　陈果拉过他的手，小声问：“刚刚听我爸说，小姑跟他谈过彩礼的事，你怎么会想到把云海别墅送给我？” 　　季楚寒笑着摸摸她的头，“就当作是我娶你的彩礼，也想要让伯父伯母看到我的诚意，让他们更放心地把你交给我。” 　　“你的诚意他们感受到了，而且他们现在也很放心，至于彩礼……”陈果想了想，“就按照西城的习俗给，或者按照北川和南城的都可以，但是你这套别墅我不能要。” 　　季楚寒今天所拥有的一切成就和财富，是他自己努力拼搏得来的，而那些日子，她恰好缺席了，所以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坐享其成。 　　“而且，你给这么高的彩礼，我爸妈又得琢磨给怎么样的嫁妆才合适，那这无形当中，不是给他们造成压力吗？” 　　听到她这么说，季楚寒沉默地想了想，“是我欠考虑了。” 　　“但我知道你是想对我好。”陈果笑嘻嘻地一把抱住他手臂，亲密地往他身上偎。 　　季楚寒笑着低头看她，宠溺地摸摸她的脸。 　　彩礼的问题算是达成一致意见了，他从口袋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早，一起去挑下戒指？” 　　“嗯？”陈果疑惑地抬起头，“还要戒指？你上次不是送我了吗？你忘了？” 　　季楚寒：“结婚以后日常戴的那种。” 　　“哦哦。”陈果反应过来。 　　季楚寒拉着她手往厅里走，“还是爷爷刚刚提醒我的。” 　　闻言，陈果歪头看向季楚寒，“是不是你跟爷爷说了什么呀？” 　　她觉得从昨天的晚饭开始，爷爷对她的态度就变了，而且越变越好，但她并没有特意去讨好他，那么他态度转变的原因，大概率是出在季楚寒这里。 　　“没有呀。”季楚寒笑，学着她的语气，转头看她，“我就说了他和小姑都没有不喜欢你，刚见面那会儿只是还不熟悉的缘故，等熟悉就好了，毕竟果果这么惹人爱，他们怎么可能不喜欢。” 　　陈果被他夸得心花怒放，又抱住他手臂，亲昵地跟他出门。 　　半小时后，两人来到一家经典名牌珠宝店。 　　由于是日常佩戴的戒指，两人意见一致地挑了对款式简单的铂金戒指，女款的多了点碎钻点缀，男款的完全是素圈，简约大方。 　　两人为彼此戴上后，就没有再取下来了，直接买单带走。 　　次日，五一假期结束，民政局正式上班。 　　季楚寒提前在网上预约过，当天一早，就直接把陈果带了过去。 　　两人按流程办理完手续，如愿拿到两本官方盖印的红色小本本。 　　陈果刚走出民政局，就迫不及待地从包里掏出手机，对着小红本咔嚓咔嚓连拍了几张，然后分享到了朋友圈。 　　附言： 　　【今天开始，是季太太。】 　　而就在她发出去的同时，她发现自己这条朋友圈的前面，季楚寒在前一秒发出了跟她近乎相同的朋友圈。 　　也是一张拍着小红本的照片，附言： 　　【今天开始，是陈果的丈夫。】 　　紧接着，陈果刚刚发的朋友圈迎来了第一条评论。 　　悦悦：【恭喜恭喜，不过，你和季楚寒发个朋友圈，都这么步调一致，要不要这么的妇唱夫随啊？】 　　作者有话要说：　　同居番外结束，接下来是婚后番外哦 第73章 婚后1 　　后面紧跟着跳出许多人的留言, 除了表示恭喜，就是跟孟星悦一样，夸她和季楚寒两个人连发条朋友圈都这么步调一致的。 　　他们大概都以为她和季楚寒是商量好的, 但其实并没有。 　　而能够跟自己的爱人有如此默契, 真是一件令人发自内心高兴的事。 　　陈果挽着季楚寒手臂，情不自禁就凑过去亲他一口。 　　季楚寒刚从手机上抬起头, 就被她亲了个正着，不由扬唇笑起来。 　　不过考虑到是民政局门口这种公众场合, 两个人只是嘴对嘴碰了一下，没有做出太过火的举动。 　　上了车, 陈果靠在季楚寒肩头，还在举着两本小红本, 意犹未尽地看着, 嘴角的笑容就没褪去过。 　　真的！真的就这样成了季楚寒的老婆了！官方盖印的老婆喲！ 　　她心中感慨万千, 不由叹一句：“真好。” 　　季楚寒单手搂着她，看着她手里的小红本却有些出神。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问：“介不介意，跟我去趟我爸妈的墓园？” 　　陈果嘴角的笑容收敛起来, 抬头看他。 　　季楚寒嗓音低沉道：“很遗憾没有办法让他们亲眼见证，但还是想把这个消息带给他们。” 　　陈果看季楚寒提到父母这样伤感, 心疼地抱住他的腰, 仰头看着他, 答应说：“好呀。” 　　一个小时左右，两人来到郊区的一处私家墓园。 　　这是一处合葬墓，有专人打理，花草修葺得很漂亮，像个小型花园, 墓碑上刻着两个人的名字，和一张黑白色的夫妻合影。 　　季楚寒立在墓碑前，怀里抱着一束百合花，牵着陈果的手。 　　陈果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自动自发鞠了一躬，“伯父伯母，我第一次过来看你们，但是今天就要改口叫你们爸妈了，因为我和季楚寒今天领证了，我现在是他的妻子。” 　　她举起和季楚寒牵在一起的手，“希望我没有让你们失望，以后放心地把他交给我吧！我会代你们加倍爱他哦。” 　　季楚寒转头看她认认真真自我介绍完，又真心实意作保证的样子，本来因为爸妈没有办法亲眼见证他结婚生子而遗憾的心情，瞬间明朗了不少。 　　嗯，她总在不经意间，有这样的魔力。 　　以前在大学的时候，他有时候心情不好，她跑过来古灵精怪地闹腾一番后，他甚至都忘了自己适才为什么心情不好。 　　他轻轻笑了下，弯腰将花束放在碑前。 　　这样也算是拜见过父母了。 　　随后，季楚寒带陈果离开。 　　私家墓园旁边是一整座山头的公墓，来往有些过来扫墓的人，两人沿着着山路阶梯往山下走。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本来是没有我的。”季楚寒跟她分享起往事。 　　陈果不禁疑惑地“嗯？”了一声。 　　前面的路还很长，季楚寒转头看她一眼，“这得从我爸妈的故事说起，想不想听？” 　　有关于季楚寒的一切，陈果其实都很想要了解，尤其好奇他的爸妈是怎样的人？才会生养出像季楚寒这样优秀的男生。 　　而两位都不在了，关于他们的事，陈果也就只能从季楚寒口中得知了，她点点头，“嗯嗯。” 　　季楚寒笑了笑，牵着她沿着阶梯一步步往下走，跟她娓娓道来，“爸爸是医生，而妈妈其实是爸爸的病人，当然在这之前，他们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妈妈从小就患有心脏病，爸爸就是为了她，才选择走上学医的道路。” 　　“刚开始的时候，妈妈其实并没有接受爸爸的追求，因为她觉得自己身体不好，跟他在一起，对他不公平。” 　　陈果歪头想了想，好奇地问：“那爸爸后来是怎么说服妈妈同意跟他在一起的？” 　　季楚寒听她跟着他叫爸爸妈妈，还叫得这么自然，唇边笑意不由加深，“你猜猜？” 　　陈果抿唇想了想，“狂热的追求？” 　　“这是基本操作。”有扫墓的人抱着花束往上走，季楚寒牵着陈果往旁边避了避，“最终动摇她的，还是那一句话。” 　　陈果跟在他身后，“什么话？” 　　季楚寒回头看她，“你再猜。” 　　往上走的人从他们身边经过，陈果往下两个台阶，又和季楚寒并肩走到了一起，“我爱你？” 　　季楚寒笑着摇头。 　　“我不能没有你？” 　　季楚寒又是摇头。 　　陈果转着两只眼珠想了想，挫败地说：“那我不知道了。” 　　“他说……”季楚寒马上为她揭晓答案，“比起公平，你让我爱而不得，才是最残忍的事。” 　　“哇！爸爸很会套路哦。”陈果眉眼不禁笑弯起来。 　　季楚寒也跟着笑，“所以啊，妈妈就这样答应了他的追求，顺其自然地恋爱结婚。” 　　“哦，值得一提的是，他们既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爷爷当然是很清楚妈妈的病情的，所以一直非常反对他们在一起，后来也正是因为爸爸坚持要娶妈妈，两个人一度闹得断绝父子关系。” 　　“嗨。”陈果听得叹口气，“不过，爸妈感情这样好，爸爸甚至为了妈妈跟爷爷闹掰，那两个人生孩子不是很正常的事？怎么说本来没有你？”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山脚下，季楚寒踏下最后一级台阶，说：“妈妈的身体状况，在医学上是不建议生育的，会有生命危险。” 　　“啊……那你……” 　　陈果睁大了眼睛，抬头去看季楚寒，脑子里飞快闪过“季楚寒其实是孤儿，是爸妈抱回家的孩子，他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之类的想法。 　　季楚寒看她这反应就大概猜到她想歪了，拍拍她脑袋瓜，“没那么复杂，我是他们亲生的。” 　　“但是爸爸那么爱妈妈，应该不会让她冒险生吧？”陈果下意识问。 　　季楚寒点点头，“对，所以爸爸偷偷在医院结扎了。” 　　陈果听闻，震惊地“啊……”了一声。 　　“后来呢？” 　　“后来，结扎的事被妈妈发现，妈妈十分生气，连着几天都不理他，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他慌了。”季楚寒记起当年父亲跟他提起这段往事时，一副无措的样子，像做错事的小孩，不禁笑了笑，“这个时候，妈妈也学着爸爸当初那样，说了一句话，让他妥协了。” 　　“她说的什么？”陈果睁大了好奇的眼。 　　“她说。”季楚寒顿了顿，话题变得有些沉重，“如果这辈子没办法拥有一个属于两人的孩子，她死不瞑目。” 　　“虽然爸爸总是很乐观地跟她描述她的病情，但是她知道，她陪不了爸爸多少年了，希望留有一个属于两人的血脉，可以代替她陪着爸爸。” 　　“所以后来，才有了我。” 　　陈果听了不禁感慨，“他们都很爱对方啊，超越了生死的那种爱。” 　　“嗯。”季楚寒牵着她走出大门，“所以后来，在爸爸去世后，我选择买下那座单独的墓园，将他们两个人合葬在一起。” 　　说到这里，陈果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大学的时候见到的季楚寒，明明言行举止看起来都不像穷人家的孩子，却过着勤工俭学的生活。 　　他大概是将爸妈留给他的所有遗产，都用在了购买这座墓园上。毕竟，像这种级别的墓地的价格，大概都要超过一般地段的房价了。 　　而那个时候，爷爷估计已经退休了，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要爷爷拿退休金接济他，尤其爷爷本来就不同意他妈妈和爸爸在一起，他的出生，应该也不被爷爷期待吧。 　　难怪最近几天看他和爷爷的相处，都是维持在客气礼貌的程度，算不上多亲近。 　　今天以前，她还在纳闷呢，怎么季楚寒跟从小养大他的爷爷不怎么亲呢？此刻都得到了答案。 　　“那……”陈果想要多了解一些，继续问季楚寒，“妈妈是因病去世，爸爸呢？” 　　季楚寒给司机发消息，从手机上抬起头，说：“妈妈是在我三岁那年离开的，其实已经算是医学奇迹。后来，很多人给爸爸介绍对象，年轻漂亮的，成熟知性的，不过，他都没有再娶。” 　　“从那之后，爸爸除了抚养我长大，其他心力都放在心脏外科的医学研究上，他的研究卓有成效，瑞士国际医学研究协会邀他参加研讨会，但是很不幸，在从机场前往会场的路上，主办方派去接他的轿车发生了连环车祸。” 　　两人站在门口等司机将车开过来，陈果问他，“那时候你几岁？” 　　季楚寒：“十六岁，刚读高一。” 　　陈果：“……” 　　一时之间，她都不知道该惋惜仙逝的长辈，还是该同情季楚寒，年纪那么小，就先后经历失去父母的痛苦。 　　她想起那天夜里，季楚寒动情地跟她说，庆幸他们没有在高中的时候就认识，否则他一定会早恋。 　　可是她多么希望，那个时候她可以认识他，那她就可以好好安慰他，陪着他度过那些黑暗的日子。 　　车还没来，陈果转身抱住了季楚寒，呢喃他的名字：“季楚寒……” 　　季楚寒稍稍怔了一下，低头看她，“嗯？” 　　陈果从他肩上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认认真真地说：“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永远爱你。” 　　突然收到深情告白，季楚寒唇角微扬，回抱住她，“好。” 　　忆起父母往事，他的心情本来忽上忽下起伏不定，但陈果总能将他从黑暗之中拉到阳光下。 　　为了庆祝登记结婚，季楚寒在酒店订了包厢，安排两家人又一起吃了顿饭。 　　饭后送陈果爸妈到酒店休息、收拾行李，然后去机场。 　　待飞往西城的航班起飞，陈果和季楚寒乘车回爷爷家。 　　夜幕已悄然降临这座城市，家里的保姆做了一桌香喷喷的饭菜。 　　一家人吃完，陈果洗了澡躺在床上，点开微信，认真回复亲朋好友的祝福，然后又跟孟星悦聊了会儿天。 　　随后，季楚寒也洗好澡过来，在她身边躺下。 　　他自然地将她捞进怀里，浑身热腾腾地冒着清淡的香气。 　　“宝宝。” 　　“嗯？” 　　陈果还在戳着手机，季楚寒一下将她的拿开了，让她不得不正视他。 　　“今天是我们正式成为合法夫妻的日子，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庆祝一下？”他别有深意地望着她，满满的暗示意味。 　　陈果被他这语气和眼神弄得有点害羞，脸红红地说：“每天都有做的事，算什么庆祝啊。” 　　显然她听懂了季楚寒想做什么，季楚寒为两人在这方面越来越有默契而乐得开怀。 　　“宝宝说得对，所以……”季楚寒抱着她翻了个身，将她换到上面，“所以这次，你动。” 　　尽管两人有过很多次了，但是她还没有主导过，陈果顿时羞得抬不起头，埋在颈窝哼哼唧唧不愿配合，“明天还要回南城，坐飞机赶路好累的。” 　　末了，她还娇滴滴地跟他撒娇，“人家不想动嘛。” 　　季楚寒被她打败，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那行吧。” 　　闻言，陈果以为他就这样算了，结果他忽然又翻了个身，跟她调换了个位置，不轻不重地轧着她，勾唇坏笑，“我动。” 　　次日，两人按原计划返程回南城。 　　航站楼里，还是季楚寒推着行李车，陈果挽着他手臂往外走。 　　迎面见到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影，陈果定睛确认了几秒，发现那是季楚寒从前的秘书，姜雨薇。 　　她看着姜雨薇，姜雨薇看着季楚寒。 　　陈果发现这点后，下意识扭头看自己的老公。 　　季楚寒目不斜视，推着车继续往前走。 　　“看路宝宝，小心撞到人。” 　　他还不忘提醒她，陈果哦了一声，也跟着目视前方，专心往前走。 　　交错经过时，姜雨薇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二人渐行渐远。 　　嗯，她没有听错，寒总叫陈果“宝宝”。 　　她从来没有想过，季楚寒爱一个人是这样的，“宝宝”这样的称呼，竟然都能从他这种性格清冷又内敛的人嘴里说出来了。 　　爱到极致，才会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吧。 　　她摇头笑了笑，戴上墨镜，推着行李提步往前走。 　　回到两个人的住所，季楚寒刚将行李搬进屋，就收到了一通工作电话。 　　他接起往书房去，陈果推着两只行李箱到房间的衣帽间。 　　反正闲着没事，她干脆就把行李箱打开，把里面的衣物都拿出来，收拾整理好。 　　两本结婚证，她拿到房间，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准备跟她一些比较宝贝的东西放在一起。 　　抽屉最上边，放着的是她大学那本日记本，她本来直接把红本本压在上面，推上抽屉前，她动作顿了下，又将日记本先拿出来，把小红本放进去。 　　她随手打开日记本，刚好是封笔前的最后一条日记： 　　【我今天把季楚寒骗到小树林亲了，反正手也牵过了，现在嘴也亲了，就当作是得到了，以后再不惦记他！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不要他了！】 　　陈果现在看到自己那时的心情，觉得好好笑，手伸到抽屉里摸了摸，掏出一支笔，然后将日记本翻过一页，坐在地上，趴在床头柜子上，认认真真写了一条许久没写过的日记： 　　【这是我认识季楚寒的第五年，我如愿嫁给了他，成了他的季太太。】 　　她写完阖上，放进抽屉里关上，然后起身进衣帽间，拿了睡衣去洗澡。 　　洗到一半，听到季楚寒在门口问她。 　　“果果，我们的结婚证呢？” 　　陈果关了热水，抓着头上的泡沫，“你要结婚证干嘛？” 　　季楚寒：“我想把它放进保险柜里。” 　　先前他给她的求婚戒指，陈果觉得太贵重了，看他书房有保险柜，也是让他放进去保管了，此刻没有多想，回道：“哦，在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里。” 　　浴室外，季楚寒按陈果说的，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 　　第一眼，他没有看到结婚证，而是一本日记本。 　　他还记得先前陈果不愿意给他看，尽管他很好奇里面写了什么跟他有关的内容，但还是按捺住了躁动的心，伸手想将它先取出来，方便拿下面压着的结婚证，结果由于日记本中间夹了一支笔，他手指刚好捏到夹着笔的那一页，日记本抽出来，笔掉进抽屉里。 　　他看着摊开在眼前的本子，视线扫过她留下的话，后情不自禁地笑了笑，弯腰拿起那支掉落的笔，在她不久前写下的日记下边，留了一行深刻字迹： 　　【谢谢那个夏天，你走进我的生命里，让我变成更好的季楚寒，让我和你，变成永远的我们。】 第74章 婚后2 　　回到南城, 上班的第一天，陈果就先给自己写了一封辞职信。 　　写好发送到宋雨桐的邮箱后，她到茶水间倒了杯咖啡。 　　回来喝了几口, 等待宋雨桐回复的同时，她又开始准备工作交接表。 　　交接内容写了一半, 她登录到电脑上的微信收到了宋雨桐发来的消息： 　　【来一下我办公室。】 　　陈果回了个“好的”, 立即切换到不久前写好的辞职信页面, 将这封信打印出来。 　　她起身绕过办公桌, 拿起刚打印出来的纸张, 还有点烫手。 　　确认过打印效果没问题, 她便带上这张纸去找宋雨桐。 　　独立办公室的门开着, 她站在门口抬手敲了敲, 听到里面应声后, 才抬腿进去, 反手关上门。 　　此时的宋雨桐, 正坐在办公桌后, 低头在文件上签字, 陈果走上前，将适才打印出来的辞职信递过去, 放在她桌面上。 　　宋雨桐抬眸看了眼，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左手的婚戒上。 　　“还是决定回去当富太太了？”说着，她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阖上手中的文件，抬头看她。 　　既然都决定要走了, 别人怎么看又有什么关系呢？陈果懒得解释，说：“是啊，回去当富太太。” 　　宋雨桐笑了笑, 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将她递上来的辞职信扯过来，重新拿起笔，飞快地在上面写上同意两个字，并签上自己的名字。 　　“那就恭喜了。”她皮笑肉不笑地勾着唇，将签好的辞职信递还给她。 　　人要离开了，她倒是愿意说这声恭喜了。 　　陈果勉强扯扯唇角，“谢谢。”说着，拿过自己的信，转身离开。 　　宋雨桐坐在那里望着她，身子往后靠向椅背，似乎大大地松了口气。 　　这个最大的威胁，终于要走了。 　　** 　　陈果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刚打开电脑，准备继续写交接内容，又收到宋雨桐发来的消息： 　　【你手上的工作直接交接给我就行了。】 　　言外之意，不用等新招的经理到任，她只要把工作交接完，随时都能马上离开公司。 　　宋雨桐这么着急让她走，看来是担心她反悔或者中途生出什么变故。 　　这担心也真是够多余的，陈果笑着摇了摇头，手放上键盘，回了她一句： 　　【半小时后就可以开始跟你交接。】 　　既然决定离开了，对她来说，当然也是越早走越好，免得待在这里浪费时间，影响她找下一家。 　　所以接下来的交接工作，陈果全程十分配合，下午四点多就完成了。 　　而宋雨桐呢？恨不得她立即消失，自然痛痛快快给她签了字。五点不到，她就到人事部办好了离职手续。 　　中午午休的时候，陈果就已经提前收拾好了私人物品，用纸箱装着，还有一些小零食什么的，她临走时，拿去送给了格子间的范伊。 　　范伊见她一下送这么多吃的，还一个劲儿高兴地说谢谢，直到见她再次抱着纸箱出来，跟众人说再见，才发觉不对劲。 　　范伊扔下手里的零食，起身追了出去。 　　陈果刚走出公司，就被她追到了。 　　“姐，你这是离职要走啊？”范伊拉着她手，往她抱着的纸箱里瞧。 　　陈果淡然地笑了笑，沿着走廊往电梯方向走，“对，走得有点匆忙，还没来得及跟你讲。” 　　“也太突然了。”范伊叹口气，但似乎又不没有觉得太过意外，“你是嫁给寒总之后，打算当全职太太吗？” 　　陈果摇了摇头，“不是，换一家公司而已。” 　　年后回来，宋雨桐一直在孤立陈果，这点部门里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她这样一说，范伊就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了。 　　换一家公司，总比留在这里继续被孤立强，范伊也就没有再挽留她，点点头说：“好吧。” 　　两人不知不觉来到电梯前，范伊伸手替她摁了按钮。 　　上班时间，电梯很空，马上就到了。 　　陈果抱着箱子提步进去，“谢谢伊伊哦，再见。” 　　“再见，我会想你的。”范伊站在门口跟她招手。 　　因为抱着一箱东西，挤地铁不方便，陈果直接打了车回去。 　　回到住所才五点，时间还早。 　　而她今天连轴转了一天，午休都没有停下休息，这会儿突然放松下来，整个人顿时感觉到疲惫。 　　她随手把纸箱放在地上，倒在客厅的沙发休息喘口气。 　　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等她再睁开眼，发现窗外朦朦胧胧，天快黑了。 　　她伸手往茶几上摸了摸，摸到自己的手机，给季楚寒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季楚寒：【今晚有应酬，要晚点才能回去。】 　　季楚寒：【你已经回去了吗？我让人送晚餐给你。】 　　陈果打了个哈欠，从沙发上坐起来，低头摁着手机给他回复：【不用了，我回来不小心睡着了，有点懵，一会儿自己下楼走走清醒清醒，顺便买点吃的。】 　　那头，季楚寒乘坐的轿车刚到会所，在门口平稳停下。 　　门童殷勤地上来开门，他暂时锁了手机屏幕，倾身下车。 　　今晚邀请了合众科技的几位股东就餐，选定的是南城最高级的会所，季楚寒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双腿颀长，信步走在会所门前的红毯上，衬得身材挺拔，气质清贵。 　　快到红毯尽头时，季楚寒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叫自己。 　　“楚寒。” 　　一道沉稳老练的嗓音。 　　季楚寒停下脚步，回过头，见银泰集团老董事长正缓缓朝这边走来，身边挽着一位妙龄女子。 　　“秦董。”季楚寒站在原地等了等，礼貌问好。 　　老董事长笑得眼睛不是眼睛地，拉着自己孙女的手往前递给他，“来，认识一下，这是我孙女，秦晴。” 　　季楚寒看向老先生引荐的女孩。 　　这女孩长发披肩，小脸巴掌大小，漂亮得跟洋娃娃似的，看起来清纯又乖巧，就是那种典型的家世好，被保护得十分周到的女孩子。 　　而这种女孩往往不懂得掩藏自己的内心，也或许是根本不需要掩藏，喜欢的、不喜欢的，都表现在脸上，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都直白地写在眼神里。 　　此刻，她就是直勾勾地看着季楚寒。 　　季楚寒抬起左手，手握成拳虚掩着唇边轻咳了一声，换作右手礼貌性跟她行了一下握手礼。 　　秦家小孙女看见了他左手无名指上那枚戒指，意外地楞了一下。 　　简单寒暄过后，又有其他受邀的股东到了，季楚寒跟他们打招呼，将老先生先请进会所里面。 　　秦家小孙女往里走了一段，回过头看了看他，挽着自己的爷爷小声问：“爷爷。” 　　“嗯？” 　　“您不是说他只是有女朋友，还没有结婚吗？怎么无名指上戴着素圈戒指？” 　　“是吗？”老董事长没注意，此刻听来无比惊讶。 　　小孙女立即轻不可察地叹口气。 　　刚刚光是看着季楚寒的背影，她就觉得好心动，后来等到爷爷叫他，他转过身，见到了真容，更是惊艳。 　　而且此前，听爷爷对他诸多夸赞，她还以为自己的爱情要来了，结果却是已经名草有主了吗？ 　　股东们陆续都到了，进包厢按社交礼仪上的主次尊卑依次坐下。 　　季楚寒是此次饭局的东道主，理应坐在上首，但是银泰集团老董事长是里面最年长的一位，且在C+轮融资给合众科技投了几个亿，接替了突然撤资的池越，解了公司燃眉之急。于是，季楚寒将这个最重要的位置，让给了老先生坐。 　　他，谦逊地坐在了老董事长的旁边。 　　而老董事长坐下后，特意留意了一下季楚寒的左手，发现他的无名指上，确实多了一枚戒指。 　　老先生并没有用微信的习惯，自然也就没有看到季楚寒发在朋友圈的领证消息，怀疑他是不是只是戴着用作装饰，问：“楚寒这是……” 　　季楚寒顺着他视线看了下自己的手，笑说：“五一回了趟老家，跟我太太领证了。” 　　桌上其他股东是有看到他朋友圈的，有个立即带头端起一杯酒，笑着祝贺：“哈哈哈，正要跟寒总道声恭喜呢，年纪轻轻，既成了家又立了业，真的是年轻有为。” 　　“多谢张总。”季楚寒也端起了面前的红酒，跟对方碰了杯，“婚礼已经在计划中，稍后会给大家发正式的请帖。” 　　“那我们就等着喝喜酒了！”其他股东也都纷纷举杯道贺。 　　老董事长：“……” 　　他一脸无辜地转头望向自己的宝贝孙女。 　　宝贝孙女努着嘴，一脸不高兴。 　　同桌的闻时礼不动神色地观察着，笑着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 　　** 　　陈果到楼下吃完东西回来，抱了笔记本坐在客厅里，开始修改简历，登录招聘网站筛选公司和职位。 　　不知不觉夜就深了。 　　听到开门动静，她转头看向玄关，拿开腿上的笔记本电脑，放在前面的茶几上，起身跑出去。 　　季楚寒刚刚换好鞋，摇摇晃晃地走进来，陈果真担心他要摔倒，立即上前扶住他，“你喝了多少酒呀？” 　　季楚寒一手搭在陈果的肩上，一手扯着领带，“今天来的都是股东，他们的酒不能不喝的。” 　　闻言，陈果一下就心疼了，搀着他来到客厅，放他在沙发上，“先在这里坐会儿，我去给你泡点蜂蜜水。” 　　等陈果泡了蜂蜜水回来，季楚寒闭着眼仰躺在沙发上，脖子上的领带已经不翼而飞，修长是手指正在给自己解衬衫上的纽扣。 　　已经解开两颗了，露出两边性感的锁骨，脖子到胸口那一片肌肤都在酒精的作用下泛起红潮。 　　既诱人，又让人心疼。 　　陈果坐过去，用手托着他后颈，将他微微扶起来，蜂蜜水递到他唇边。 　　季楚寒配合地咬着杯沿，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将杯子放到前面的茶几上，陈果伸手扯纸巾，恰好放在纸巾盒旁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来。 　　她扫了一眼，见是孟星悦发给她的消息。 　　【亲爱的。】 　　陈果快速回了个“嗯？”，拿纸巾给季楚寒擦擦嘴角。 　　用过的纸巾，她揪成一团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手机屏幕又亮起。 　　她拿起手机查看，孟星悦给她发了一大段的话： 　　【你要小心一点，刚刚听闻时礼说，银泰集团老董事长相中你家季楚寒，想让他当孙女婿，今天还特意把家里的宝贝孙女带过去了，你可要把季楚寒看紧点，多催几遍让他早点回家，他们今天喝了不少酒，喝了酒的男人最容易乱来了。】 　　又被人家看上了？！ 　　陈果转头开始打量季楚寒嘴角、下巴、脖子上有没有新留下的吻痕之类的。 　　然后又凑过去嗅了嗅。 　　后颈突然被滚烫的指尖捏住，陈果啊的叫唤一声，抬头委委屈屈地看向季楚寒。 　　季楚寒微眯着迷醉的眼，盯着她，“宝宝在我身上嗅什么呢？嗯？” 　　被逮了个正着，陈果也不为自己狡辩，戳着他的脸，大大方方地承认说：“嗅一嗅寒总身上，有没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哦？”季楚寒眉梢轻挑，带着危险的笑意，“那有吗？” 　　陈果摇了摇头，“没有。” 　　季楚寒捏住她下巴，指腹在上边轻轻摩挲，“那我这么乖，宝宝打算怎么奖励我？” 　　陈果：“……” 第75章 婚后3 　　陈果后来给季楚寒的奖励,是帮他洗澡。 　　至于其他的，他喝多了，也确实是有心无力。 　　不过经过一夜修养后,恢复精气神的季楚寒，免不了又是对她一番折腾。好在陈果刚刚辞职,不用早起上班,也就陪着他玩闹。 　　陈果的体力总是跟不上,事后趴在床上,躲在被窝里,睡得人事不省。 　　季楚寒已经洗漱完毕,迈着一双长腿,扣着衬衫纽扣从衣帽间出来。 　　他看见在被窝里拱成一团的人儿，笑着踱步过去，扣上最后一颗纽扣,在床边坐下,轻轻掀开她盖了半张脸的被子。 　　陈果脑袋稍微动了动,但累得眼皮都懒得掀。 　　季楚寒含笑拨开她糊在脸上的发丝，俯下身亲了亲她的脸颊，“在家好好休息，厨房有吃的，起来热一热再吃，别吃冷的,生理期快到了。” 　　陈果趴在那一动不动，只顾嗯嗯呃呃地应着。 　　季楚寒笑着揉揉她脑袋的头发,帮她把被子盖回去，起身离开。 　　从卧室出来，他轻轻掩上门,踱步行过客厅，视线扫过放在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而后出门上班。 　　陈果一觉睡到自然醒，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起床、刷牙、洗脸。 　　找到手机查了一下，发现生理期确实快到了。 　　季楚寒竟然记得比她还清楚。 　　她笑了笑，悠闲地踱步到厨房，将早餐热一热，端到餐厅去吃。 　　等她吃完，靠在椅子上刷手机，忽然进来一道电话。 　　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号码。 　　她昨晚投递了几份简历，现在这会儿各家公司的人事应该已经上班了，可能是面试邀约的电话，她立即打起精神接起。 　　“喂你好！” 　　“您好，我是合众科技人力资源部的hr……” 　　和合众科技的hr讲完电话后，陈果起身到客厅，拿起自己昨晚用过的笔记本电脑，重新唤醒点开进入招聘网站。 　　她确认了一下，昨天投递简历的几家公司里面，并没有合众科技。显然，这是季楚寒安排的。 　　旋即，她便给季楚寒拨了通电话过去。 　　电话一通，她语气有些冲地朝季楚寒质问道“干嘛给我安排工作？怕我找不到新工作啊？” 　　“果果你是不是误会了？” 　　“什么？” 　　季楚寒耐心地跟她解释“今年九月底，合众就要挂牌上市了，公司最近正在做配套的组织结构调整和优化，决定成立自己的企宣部，亟需招揽有经验的人才，你又是做这个的，不是正合适吗？” 　　“现在是我需要你的加入，不是在施舍你工作机会。” 　　听他这样一说，陈果发现是自己过于敏感了，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那行吧，我会先去公司面试，了解一下具体的工作方向和内容，如果不合适，我还是不会去的。” 　　“当然。”季楚寒尊重她的想法，“选择的权利在你自己手上。” 　　跟合众科技hr约了下午三点面试，在这之前，陈果又接到了两家公司人事部打来的电话。 　　她下午一点多化好妆，换上外出的衣服，背上包包出门。 　　合众科技的企宣部在年初企业进行组织结构优化和调整时，就已预备成立，已经重金聘请到业内知名的广告大牛担任部门总监，还需要招揽两名经理，一位负责企业形象和品牌宣传，另一位负责危机公关，还有若干文案、策划等专员。 　　由于部门新设立，两位经理他们都希望招到在行业里有相当经验的人员，陈果所对应的，是负责企业形象和品牌宣传的经理，这跟她之前在思瑞做的工作大致方向是一致的。 　　若要说最大的不同点，则在于，如果她接受这份工作，她的身份将从被动的乙方角色，转换成了具有主导权利的甲方。 　　面试结束，从会议室出来，陈果收到季楚寒打来的电话，让她到他办公室一趟。 　　因为企业规模的扩大和部门结构的调整，合众科技又多租了一层办公楼，现在十八里也是他们的，陈果现在在十七楼，刚好会议室旁边不远就是消防通道，她也懒得去等电梯了，直接走楼梯上去。 　　季楚寒的办公室搬到了这里，之后的企宣部听说也设立在这里，陈果沿着走廊四处走走，终于找到ceo办公室，外间的秘书见到她，起身问好后，问她想要喝什么。 　　“一杯果汁吧，随便什么果汁都行，不要太甜，谢谢。”陈果朝里面走去，推开了紧闭的办公室门。 　　周明睿刚刚拿了什么文件给季楚寒签，转身见到她，笑着打了声招呼，带上自己的文件出去了。 　　季楚寒阖上笔盖，抬眸看她，“怎么样？工作合适吗？” 　　新岗位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再适合不过了，而且做了太久的乙方，陈果也好想体会一下做甲方爸爸的快乐。 　　只是…… 　　陈果走上前，靠在办公桌旁边，手支着桌面，问他，“如果我过来上班，那以后你就会天天看到我，上班看到我，下班看到我，时时刻刻都看到我，你会不会很烦？” 　　季楚寒笑着抓住她那只手的手腕，将她往身边拉过来，“看不到才烦。” 　　陈果被他带得自动往前，一下坐进了他怀里。 　　“真的吗？”她抬起手，搂着他脖子，亲昵地问。 　　季楚寒笑着嗯一声，伸手拿过桌上的平板点开，“婚庆公司那边发了几组婚纱照样片，看有没有喜欢的。” 　　这是要拍婚纱照了！陈果接过他手里的平板，捧着认认真真看起来。 　　她一张张照片样片翻过去，见到喜欢的眼睛一亮，有些激动地说“我要这种欧式的！” 　　背景是欧洲古堡，婚纱设计有蓬松的大裙摆，整个画风浪漫又梦幻，满满的少女心。 　　“一生只有一次，我那天一定要打扮得像公主一样嫁给你，我的王子。”说着，她抬起一只手搂着他，歪着头，语气俏皮。 　　季楚寒笑着亲亲她，“好的，我的公主。” 　　“不过呢……”他顿了顿，倏然正色了几分，手指在屏幕上往前滑动了几下。 　　陈果敛了敛笑意，看着他滑动图片，他“不过”什么？ 　　季楚寒的手指最后停在一组校园风格的照片上，“我想要这种。” 　　陈果“……” 　　季楚寒跟她产生分歧了是吗？ 　　她抬起头，“那听谁的？” 　　季楚寒看她脸上笑意都没了，点点她脑门，“小傻瓜想什么呢？当然是两组都拍啊。只是要麻烦公主受个累，配合一下。” 　　还以为他要她妥协呢，陈果听到他说都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又立即灿烂起来。 　　“一点都不累。”她搂着他脖子晃了晃，“绝对配合。” 　　“不累的话，再配合做点别的？”他笑着捏着她腰肢往上，语气渐趋沉哑。 　　早上要赶早会，他都还没尽兴。 　　陈果意识到危险，赶紧按住他的手，“季楚寒，这是办公室。” 　　她小脸烧红地提醒他，季楚寒已低下头，唇贴过去，温热的呼吸流连在她耳际，“嗯，都还没试过在办公室呢。” 　　他修长的手指捏住她衬衫上的纽扣，陈果心脏砰砰狂跳，生出几分期待来。 　　嗯，都还没试过在办公室呢，她兴奋地闭上眼。 　　而就在这时，办公室倏然响起敲门声。 　　陈果倏然睁开眼，条件反射地从季楚寒腿上跳下去。 　　季楚寒正投入，没有防备，突然怀里就空了。 　　陈果手忙脚乱将刚刚解开的纽扣重新扣上，抚平身上的衬衫和裙摆，扭头看他，脸上飘着两朵动情的红晕，义正言辞道“你看，我就说了不能在办公室这样。” 　　季楚寒抬手用指腹抹去唇角残留的口红，笑得有点坏，“我让他走。” 　　陈果转身从桌上扯了两张纸巾，一张抹自己的嘴，一张直接怼到他嘴唇上，“你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外面的人知道她进来了，如果迟迟不出去，季楚寒还把人赶走，别人会怎么想？桃色新闻在办公室这种相对枯燥乏味的地方，本来就容易发酵，陈果可不想影响他清冷高贵的“寒总”形象。 　　季楚寒接过她手上的纸巾，轻轻给自己擦着，直勾勾望着她，“不要了，就要果果。” 　　男人这种时候说的话不能全信，毕竟支撑他们的不是大脑而是那什么，陈果白他一眼，又心血来潮地想看他出糗，视线往下移。 　　看到他的反应，她像是做了什么恶作剧似的快乐地笑起来，头发一甩，小跑着快步往外逃，“不给，嘻嘻。” 　　当真不管他了，但是季楚寒这种时候没办法追出去，望着她调皮的身影笑骂，“小坏蛋。” 　　他坐在那里极力平复，陈果已经来到门后，回头看眼他也将自己整理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才打开门。 　　秘书端着一杯果汁站在门口，笑着送上，“您要的果汁。” 　　陈果看那果汁杯子外面沁了些水滴，应该是加了冰块，才想起自己忘记嘱咐秘书不要加冰了。 　　她过两天就是生理期，不能喝这个，倒是季楚寒，喝点冰凉的东西冷静冷静也好。 　　“不喝了，送进去给寒总吧。”她笑了笑，掠过秘书往外走。 　　秘书“好的。” 　　生理期结束后，婚纱照的拍摄紧跟着提上日程。 　　地点选在两个人的母校，南大。 　　为了避免给学校造成影响，具体的拍摄时间选在了周末。 　　校外机动车不能开进学校，婚庆公司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两辆单车，在就要进校园时，转交给他们。 　　陈果已经换上校园风的衬衫短裙，穿着裙子骑单车怕走光，于是将自己那台装扮粉嫩的单车给了过来帮忙的李斯年。 　　她则坐到了季楚寒的单车后座上。 　　校道上，树影斑驳，清晨的阳光从高处倾落。 　　季楚寒蹬着两条大长腿，慢悠悠地踩着单车，陈果坐在后面，右手抱着他的腰，左手压着裙子。 　　忽然之间，这单车好像时光机，一下载着两人回到几年前。 　　旁边有摄影师在跟拍，捕捉画面。 　　没过多久，还没有去到第一个预定的拍摄地点，季楚寒不知道为什么刹车了，陈果被惯性带着不轻不重地往他后背撞了一下。 　　她从后座下来，条件反射地绕着单车检查，“哪里坏了吗？” 　　“不是。”季楚寒从车上下来，扶着单车，缓缓推着往前走，眼睛望着前方。 　　陈果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发现不远处有一道身影，越靠近越熟悉。 　　“姚老师。”待那人走近些，季楚寒率先开口问好。 　　陈果也在这个时候认出对方来，紧跟着热情问好“姚老师好！” 　　姚老师是季楚寒以前的专业课教授，之前他参加国家级计算机比赛，就是这位教授做带队指导，季楚寒跟他关系一直蛮好，陈果从前看过几次两人在学校边走边讨论什么课题。 　　姚教授笑着跟季楚寒点过头，目光落在陈果身上。 　　“陈同学，我们系的楚寒大神，还是被你追到了呀。” 　　可能是因为陈果先前总是去找季楚寒的缘故，教授竟然还记得她，陈果受宠若惊地笑了笑，又害羞又自豪地说“是的呀，我把他追成我老公了。” 　　她说着脸色通红，完全是个娇俏的小媳妇儿模样。 　　季楚寒拉着她的手，在旁边笑着解释，说“我们这次回来拍婚纱照，之后制作好喜帖，跟您送过来。” 　　“好好好。”姚教授笑着连连点头，“等你们的喜帖。” 　　“有情人终身眷属，很好。”姚教授说着，又拍了拍季楚寒的肩，“不耽误你们拍摄，我也要去备课了。” 　　“好的，再见姚教授。” 　　两人一齐跟教授道别。 　　姚教授笑着挥挥手走开，“再见。” 　　五分钟后，两人来到第一个拍摄地点，教学楼的阶梯课室。 　　课室里，季楚寒坐在中间靠窗的位置，正在低头认真写字，陈果趴在桌上，歪头看着他，嘴角含笑。 　　这是设定的拍摄场景，然而实际上，陈果以前就经常跟着季楚寒来上晚自习，然后就会像现在这样，他认真看书写字，她认真看他。 　　她甚至一根根数过他的睫毛。 　　拍摄时，两个人大概都被勾起了回忆，季楚寒摸着陈果脑袋笑问，“以前你跟着我去自习室，每次到后面都会睡着，然后嘴角一直勾着笑，所以你是梦到什么了？这么高兴？” 　　说到这个就有点羞耻了，陈果趴在那里，纠结着要不要告诉他，手指在桌面抠啊抠，支吾着脸红红地说“梦到……嘻嘻，梦到你主动牵我的手，主动在校园里追着我跑，主动捧着我的脸跟我接吻。” 　　这些都是她当时主动对他去做的事，季楚寒一点都不主动，也不给回应，她只能可怜兮兮地在梦里寻求补偿。 　　季楚寒笑看着她，拨开她挡住在脸上的发丝，低头吻她，“那恭喜陈果同学，一个个美梦都成了真。” 第76章 婚后4 　　“完美！” 　　在没有商量的情况下, 摄影师将后面季楚寒摸她脑袋，低头亲吻她的场景都全部拍摄了下来。 　　陈果跑上去看效果，出乎意料的让人满意。 　　“好棒呀, 这个光线，这个角度, 这个场景。”她看着摄影机里的照片，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谢谢你把我们拍的这么好看。” 　　幸福的人, 不仅脸上，连眼睛都是洋溢着笑意的。 　　摄影师不由跟着笑起来, “是两位男才女貌，所以才拍得好。” 　　之后还到足球场取景，两个人换上西式校服，背对背坐在草地上, 手偷偷牵在一起。 　　校道上, 两个人站在绿荫里拥抱，她依偎在季楚寒身上，季楚寒抱着她。 　　后来还去了当初的小树林，还原了当初陈果将季楚寒按在树干上亲的场景，之后又对调了两个人的位置，换成季楚寒主动。 　　…… 　　有很多婚庆公司设定的场景, 也有两个人想到要拍摄的内容, 李斯年全程跟在旁边帮忙, 时常发出羡慕的声音。 　　“不行了, 看你们这样，我也好想结婚！” 　　陈果刚坐上季楚寒的单车后座，闻言扭头看他, 笑道：“你先交个女朋友，再来谈什么结婚的事吧。” 　　“行啊！”李斯年坐上那台被她舍弃的粉粉嫩嫩的单车，双手扶着车头，长腿踩在脚踏上，微微挑了下眉，“回头找着机会，我就去跟她告个白。” 　　陈果看他早有主意的样子，哟了一声。 　　季楚寒在前边踩着单车，载陈果到下一个拍摄地点，转头看眼旁边骑上来的李斯年，笑着鼓励道：“可以的，说不定她也喜欢你。” 　　这时，陈果脑子里下意识浮现范伊每次对李斯年的反应，偷偷乐了起来，“没错！祝你好运弟弟！” 　　听到姐姐和姐夫的鼓励，李斯年连蹬单车的劲儿都更大了，两条长腿踩着飞快，风吹起他的刘海。 　　“嗯，我可以！”他信心满满地说。 　　拍了一天，下午五点多将近六点拍完，所有人收拾好东西离校。 　　陈果又准备到附近的洗手间去换衣服，季楚寒拉住她，“不用换了。” 　　“不用换给婚庆公司吗？” 　　“今天的衣服我全部跟他们买下来了。” 　　陈果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背带裤，这种风格的衣服，她读书的时候还蛮爱穿的，但是现在……她毕业之后就没再穿过了。 　　还有前面拍摄穿的那种少女小裙子和学生装，平常也用不上啊，买回去不是浪费吗？不过转念一想，可能季楚寒想留下当作纪念吧，所以她也就没有提出异议。 　　“那行吧。”她牵着季楚寒的手离开，“走吧，去吃饭了，好饿。” 　　一行人到餐厅吃过饭，然后各自回家。 　　拍结婚照这种事，真是让人兴奋又疲惫，一整天的精力都用完了。陈果坐进车里，捂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靠在副驾驶上眼皮打架。 　　季楚寒在旁边启动车子，她夸了句他精力真好，然后又控制不住地捂嘴打哈欠。 　　待车子爬出地下车库，她已经歪着脑袋在副驾驶渐渐睡着。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季楚寒正弯腰抱她。 　　她迷糊着眼，顺势搂住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随他抱出车外。 　　“唔，我竟然睡着了。”她靠在他肩头，语气懒散地说。 　　季楚寒稳稳地抱着她，转身朝电梯方向走去，“没关系，到家了，睡吧。” 　　陈果歪着脑袋，在他肩头蹭了蹭，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当真闭上眼又继续睡。 　　进屋后，季楚寒直接将她抱进浴室，抬手拧开花洒。 　　热水哗哗从高处倾落，一下湿了两个人的衣裳。 　　这方面，季楚寒已经再熟练不过，三两下就除去了一切障碍。 　　水是温的，落在人的皮肤上十分舒服，陈果整个人还犯着迷糊，直到被抵在磨砂玻璃上，季楚寒从身后撞上来，贴着她耳朵问：“还困吗宝宝？” 　　“唔~不困了。”强悍的侵.犯，像是被瞬间打进一剂兴奋.剂，陈果软软地趴在那，十指紧抠着玻璃，在那上边留下一行行水印。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果湿着头发坐在浴缸上，季楚寒拿着吹风机站在她身前，耐心地给她烘头发。 　　陈果揪着他腰侧宽松的浴袍，闭着眼睛，享受他的照顾，“季楚寒。” 　　“嗯？”季楚寒撩起她的头发，细心地给她吹。 　　“我感觉你变了。” 　　“哪里变了？” 　　陈果睁开眼，抬起头看他，“你以前不这样的。” 　　他先前那么禁欲，她还一度怀疑他是不是不行。结果现在，总能找到各种借口玩她。譬如刚刚，是为了给她提神醒脑。 　　季楚寒关了吹风机，对上她的眼睛，笑说：“以前不是怕吓着你嚒？” 　　陈果眼睛眨了眨，“现在就不怕吓着我了？” 　　“不怕。”季楚寒随手放下吹风机，弯腰将她抱起来。 　　陈果搂着他，“嗯？” 　　季楚寒抱着她往外走，垂眸看她，嗓音低低地笑出声，“你不是也很喜欢这样吗？” 　　“讨厌！”陈果被他羞得无地自容，急得直接上手捂他嘴。 　　接下来几天，陈果才算明白，季楚寒跟婚庆公司买下拍摄时穿的那几套衣服是用来做什么。 　　连着好几天，他每晚让她换一套，变着法儿跟她玩。 　　尤其到了周末，直接玩通宵。 　　这天周六上午，陈果困顿地在补眠，迷糊中收到孟星悦打来的电话。 　　“喂？”她有气无力地接起。 　　孟星悦：“你和季楚寒的婚纱照拍完了？” 　　就在前两天，欧式风格的也拍完了，陈果嗯嗯应两声，“完了。” 　　“那要出来跟我早茶吗？”孟星悦又问。 　　陈果翻了个身，腰肢一阵酸软的感觉，“早茶喝不了，下午茶吧。” 　　孟星悦：“行！” 　　挂了电话，陈果扔下手机，拉高被子又要钻进去继续睡，穿戴整齐的季楚寒从衣帽间出来，“跟谁约了下午茶？” 　　陈果拉被子的动作稍稍顿了一下，“悦悦。” 　　“嗯。”季楚寒走过来，递给她一张不知道什么东西，“这个拿去用。” 　　陈果伸手接过来，揉了揉惺忪睡眼，发现是一张银.行卡。 　　“干嘛给我卡？”她不明所以地问。 　　“拿去买喜欢的东西。”季楚寒俯身亲了亲她，扣着手表，绕过床尾往外走，“密码是你手机号后六位，我也约了人谈事，可能要晚上才回来。” 　　“哦。”陈果看了看手里的卡，随手放在床头柜子上，拉高被子继续睡。 　　一觉睡到将近中午，她起来吃了早午饭，挑一挑婚礼请柬样式什么的，下午三点多换了外出的衣服，简单化了下妆便出门。 　　她和孟星悦约了平日常去的一家茶餐厅，位置在商场里，吃完下午茶方便逛街。 　　孟星悦比她先到，点了一壶花茶，见她过来，笑着问：“怎么样？筹备婚礼辛不辛苦啊？” 　　陈果在她对面坐下，摇了摇头，“不辛苦。” 　　“只是……” 　　她忽然想到什么，欲言又止，孟星悦给她倒茶，“只是什么？” 　　陈果端起茶杯，抿一口里边的花茶，“只是我最近觉得吧……季楚寒好像比较喜欢过去的那个我呢？” 　　孟星悦放下茶壶，大睁着眼问，“什么意思？” 　　“就是……”陈果转头四周看了看，身子往前倾靠近了她，压低声音说，“就是那个的时候，你懂我的意思吧？” 　　孟星悦也跟着凑近了听，毕竟都是结了婚的，顿时了悟，点点头，“懂。” 　　“他喜欢让我穿那种衣服。” 　　“那种衣服？情.趣内衣啊？” 　　“不是。就是拍校园婚纱照的时候，不是有换穿几套年轻大学生的衣服嘛？然后他直接买下来了，每晚都让我穿一套……”陈果越说越脸红，“关键他好亢奋，我又不好意思打击他积极性。” 　　孟星悦听了，五官微微皱起，“这样听起来，季楚寒是有点恋旧啊？” 　　“所以啊，我真的觉得……”陈果摇了摇头，端起茶杯喝水。 　　孟星悦忽然噗嗤一笑，“所以现在是怎样？陈果同学，你在吃自己的醋是吗？ 　　陈果：“……” 　　“没必要。”孟星悦宽慰她，“而且这个吧，很多人在那方面都会有点小癖好，只要不出格，助助兴没什么。” 　　陈果歪头一想，也是，季楚寒喜欢这种角色扮演，好像就是她戴着狐狸耳朵去书房找他那次才开始的。要怪，大概要怪自己刺激了他这方面的兴奋点了。 　　本来还有点胡思乱想，经孟星悦一开导，陈果又想通了，愉快地喝完下午茶，两个人开启购物模式。 　　“今天呢，想要什么随便挑，我买单，就当是我送给你和季楚寒的新婚礼物。”走出餐厅时，孟星悦放出豪言壮语。 　　陈果挽着她，喲了一声，调侃道：“咱们悦悦当上闻太太之后，出手是越来越阔绰了。” 　　“那是！”孟星悦昂首挺胸，迈着贵妇步伐，“老公有心给你钱，你不帮他花掉，岂不是浪费他一番好意？” 　　陈果听她道理一套套地，被逗得直乐。 　　“也是。” 　　而说起钱的事，陈果也乐滋滋地说：“季楚寒也给了我一张卡。” 　　孟星悦闻言，也打趣地哟了一声，“可以啊。” 　　“那当然啦。”陈果骄傲地挑挑眉，但是却突然想起，季楚寒给她的那张卡，她当时放在床头柜子上，出门的时候忘记带了。 　　“不过，既然是你要送我们礼物，一会儿还是刷你的卡。”她抱着孟星悦的手臂说。 　　孟星悦大方道：“没问题！” 　　恰好经过一家内衣店，孟星悦拉着陈果进去，给她物色情.趣内衣。 　　五分钟后，陈果小脸通红地埋头出来。 　　“干嘛？都不喜欢啊？”孟星悦大大咧咧地问。 　　陈果摆摆头，“不是我和季楚寒的风格。” 　　孟星悦眨眨眼，想起家里那位经常送她这种，诚心推荐，“你确定不买一套试试吗？” 　　陈果突然反应过来，抬头看她，“你家闻总是不是喜欢这种？正如你说的，小癖好？” 　　咳，说到自己，孟星悦难得脸红了，拉着陈果就走。 　　“我知道有一家，适合你和你家季楚寒的。” 　　随后，两个人来到七楼的一家店铺，专卖cospy服饰和小玩具的店。 　　陈果很快就淘到了两样自己喜欢的，孟星悦在旁边一个劲儿地笑着打趣，“有的人呀，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陈果小脸红扑扑地拿手肘撞她，“去，刷卡去。” 　　“得！”孟星悦挎着包，往收银台去。 　　晚上，陈果在外面和孟星悦吃过晚饭，然后坐她的车回家。 　　季楚寒恰好比她先一步到，站在客厅的吧台上倒水喝。陈果换了拖鞋进去。 　　他抿一口水，转头看她，“没去逛街吗？” 　　“逛了。”陈果背着两只手走向他。 　　季楚寒打量着她，“那怎么没买东西？” 　　“买了。”陈果笑嘻嘻地停在他面前，然后从背后掏出一对狼耳朵，“这个。” 　　“嗯？”季楚寒略微惊讶地挑了下眉。 　　陈果踮起脚尖，往他脑袋上戴去，“给你的。” 　　季楚寒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戳了戳脑袋上的耳朵，不怀好意地笑起来，“我去给你把狐狸耳朵找出来？” 　　“不用。”陈果又从身后的袋子掏出一个东西来，手掌摊开，里面是一团毛茸茸的兔子尾巴，两根细细的带子用来绑在身上固定用的。 　　“我今晚，是小兔子。” 　　既然是她把他的兴趣挑起来的，她就负责到底吧！ 　　“大灰狼今晚，要吃小兔子吗？”她仰着头，眼睛亮晶晶地问他。 　　忽然，季楚寒猛地将她抱上吧台，微扬着头问她，“谁教你的？” 　　陈果坐在高处，抓着他肩膀支撑自己，见他面色严肃，“你不喜欢啊，那我……” 　　后面的话，被季楚寒吞进喉咙，他扣着她后脑勺，重重一吻后，抵着她额头轻喘，“我怕我控制不住要把你玩坏。”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好想安排一场大灰狼吃小兔叽的戏份，可惜不允许哈哈哈…… 第77章 婚后5 　　几天过后, 婚庆公司那边就把精修过的婚纱照发了过来，请两位新人选一张用在婚礼请柬上。 　　晚上陈果躺在季楚寒怀里，跟他一张张照片划过去, 最后还是在里面选定了一张她最喜欢的欧式风格婚纱照。 　　而提到请柬，上面需要注明举办婚礼的具体时间和地点。 　　婚期原定在九月九号，取长长久久之意, 然而陈果最近入职合众科技后, 得知公司九月底要挂牌上市, 她就对这个婚期有了新的想法。 　　“我们要不要把婚期改到国庆节？”她回复过婚庆公司那边的消息后, 仰头问季楚寒。 　　季楚寒正低头按着手机, “为什么？” 　　陈果在他怀里转了个身，认认真真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你作为公司创始人，跟你有关的消息肯定会对公司的股价造成一定影响, 结婚这种算是正面消息, 到时候对股价应该有个推波助澜的作用吧。” 　　季楚寒按手机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她，“你不介意吗？” 　　陈果听他这话就知道，他应该是早就想到这一点了，也是, 她能想到的，季楚寒怎么可能想不到，可能是如他所言，担心她介意，所以才特意把婚期定在了公司上市前。 　　“怎么会介意。”她笑了笑，倚在他肩头抱住他。 　　她一直遗憾，没有办法参与到他过去艰辛的创业路, 如果有机会为他的事业锦上添花，哪怕只是提供一点点的助力，她都求之不得。 　　“那好。”季楚寒抱着她，偏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我们改到国庆节。” 　　** 　　在公司上市前，合众科技即将推出新一代智能机器人，这也是陈果到公司上班两周后，马上要开启的新任务——为新品造势。 　　去年合众科技的产品推广也是陈果在负责的，今年虽然从乙方变成了甲方，但没有人比她更熟悉这项工作，部门总监非常放心地将这份工作交给了她，由她主导。 　　陈果记得合众和思瑞的一年期合同也快要到期了，调出具体的合同查阅过后，让助理发了份邮件到宋雨桐的邮箱，通知她过来洽谈。 　　“陈经理，思瑞的代表到了。”助理敲门进来通报。 　　陈果看着电脑上的新品资料，“带她进来。” 　　助理：“好的。” 　　两分钟后，宋雨桐出现在门口。 　　陈果抬头看过去，对方脸上的笑意微微僵住。 　　“你……” 　　“很意外吗？” 　　陈果靠向身后的椅背，淡淡地问。 　　这样的局势，对宋雨桐来说，可以说是预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她扯着唇角笑笑，“没有。” 　　“那就请坐吧。”陈果抬手示意了一下，又吩咐自己的助理准备茶水。 　　宋雨桐提步进来，身后跟着一名下属，应该是新招的AM，顶替陈果在思瑞的位置的。 　　陈果笑了笑，着手开始跟她们谈正事。 　　大概谈了半个多小时，末了，她端起杯子抿一口茶，说：“换一个人过来。” 　　方案思路都讲完了，你突然说要换人？那位AM一下蹙了眉头，看向旁边的宋雨桐。 　　宋雨桐也觉得陈果大概率是在溜着她们玩，正欲发作，听到陈果继续补充道：“让范伊过来吧，之前她跟着我做过合众的项目，她跟我也更有默契些，我懒得跟新人磨合。” 　　合众需要思瑞的媒体资源，陈果不至于将私人恩怨带到工作上来，影响自家公司的产品宣传进展。 　　但是，她也确实不想见到宋雨桐，让她换一个人对接，是最好的办法。 　　而在这一刻，宋雨桐才发现，是自己以小人之心踱君子之腹了。 　　能够继续维持合作关系，她当然乐见其成，“好的，我们这边，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那没什么问题了。”陈果拨通了内线电话，让助理帮忙送客。 　　宋雨桐领着下属离开，到了门口，脚步又缓缓停了下来，回头看位置上的陈果。 　　“撇开公事来说，也许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你知道的，我一向欣赏你。” 　　陈果点动鼠标的动作一顿。 　　宋雨桐这是在向她递橄榄枝，讨好她吗？ 　　倒也不难理解，宋雨桐大概是觉得她今天表现大度，或许以后还可以借用一下她的人脉。 　　然而，陈果选择继续跟思瑞合作，完全是出于对合众有利的考虑，如若不然，她分分钟终止这项合作，她实在不明白，宋雨桐在打压排挤她之后，怎么还好意思跟她说出做朋友这类话的。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吗？ 　　“怎么能撇开公事呢？”陈果实在觉得讽刺，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落向门口，“我们从认识到现在，完全是基于公事不是吗？” 　　宋雨桐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本来她就是经过一番犹豫才说出那句话的，结果说出来还真被陈果打脸。 　　“所以谢谢你的欣赏，但我不缺朋友。”陈果直接把话说得不留情面。 　　她那下属瞅她一眼，宋雨桐尴尬得转身赶紧离开。 　　陈果翻了个白眼，继续看自己的资料。 　　将近午休的时候，范伊在微信上找她。 　　【姐，你点名让我跟合众对接啊？】 　　陈果：【是呀，怎么样？她回去之后，有没有脸色特别难看？】 　　范伊：【超难看，但是你现在是甲方爸爸啊，她拿你没办法，估计中午饭都要气得吃不下。】 　　陈果：【那就好。】 　　范伊：【噗哈哈哈……】 　　这一次，陈果可算体会了一把当甲方爸爸的快乐，情不自禁哼起了歌儿，起身拿着手机边跟范伊聊，边准备去季楚寒办公室找他吃饭。 　　【我国庆结婚，你要不要做我的伴娘？】 　　范伊：【好的呀！好的呀！】 　　【那，李斯年做伴郎吗？】范伊又问。 　　陈果想了想：【从关系上来说，李斯年是娘家人，不过呢……也不是不可以让他做伴郎。】 　　范伊回了个斜眼笑的表情。 　　陈果看出她的期待，笑了笑，回复说：【嗯，那就让他做伴郎，跟你凑一对。】 　　范伊：【哎哟，哪里就一对啦！】 　　范伊连着发来许多害羞的表情，陈果抿嘴直笑：【他现在挺想谈恋爱的，你别害羞，抓点紧，没问题的！】 　　陈果：【冲啊宝贝！】 　　陈果情绪激昂的按着手机，忽然感觉身前一道黑影，等她反应过来要避开时，脑袋已经先一步撞了上去。 　　她下意识往后退，腰间伸过来一只手，又将她捞了回去，她一下扑进了熟悉的怀抱里。 　　她抬起头，看见季楚寒英俊的脸就在眼前。 　　她转头看了看，原来不知不觉，她已经来到他办公室门口了。 　　“手机里有什么？看得这样认真？”季楚寒戳戳她的小脸，“看得脸都红了。” 　　陈果怕他误以为她看了什么不正经的东西，急着跟他澄清，将手机屏幕往他眼前怼，“跟以前的同事聊天呢，范伊，我之前那个助理，想邀请她担任伴娘。” 　　恰好，就把这事也跟他说了。 　　“好吗？”她问他。 　　季楚寒并不反对，“可以呀。” 　　陈果立即挽过他的手臂，边往他办公室去，边跟他商量，“然后让李斯年做伴郎，给他们多点机会接触。” 　　季楚寒越听越不对劲，推开办公室门，“你这是要撮合他们两个？” 　　陈果挽着他进去，说：“是呀，之前在清大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范伊对李斯年有意思，大概是一见钟情了，后来呢，两个人又暗戳戳加了微信。上次我们拍照的时候，李斯年不也说了嘛，找个合适的机会就跟人女孩儿告白，没机会我们就给制造点机会呗。” 　　“但是……”季楚寒歪头回想了下，“你确定李斯年口中那个，他想要告白的女孩儿，是范伊吗？” 　　陈果觉得他问得很莫名，茫然地看着他问：“不是吗？” 　　季楚寒：“我之前听他讲过，他喜欢的，是清大隔壁学校的某系花。” 　　陈果：“……” 　　她怔了两秒，“你确定？” 　　季楚寒点点头：“确定。” 　　陈果：“……” 　　一直是范伊单相思吗？ 　　这就尴尬了。 　　八九月份的时候，陈果和季楚寒开始陆陆续续给双方的亲戚朋友派发喜帖和喜糖礼盒。 　　如果是共同朋友，譬如孟星悦和闻时礼，两个人就会一起过去。 　　这天，陈果挽着季楚寒的手，来到闻时礼办公室。 　　闻氏集团在中心城区享有独栋办公大楼，而闻时礼作为整个家族企业的继承人，拥有一整层楼作为办公室。 　　陈果第一次来，走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还在感慨闻氏这种富了几代人的贵族气派，前方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蹿了出来。 　　孟星悦拎着裙摆，刚跑出来，一抬头，竟然撞见陈果。 　　她胡乱抹着唇边的口红，气喘吁吁地说：“如、如果我说，我跟他在办公室打了一架，你信吗？” 　　陈果看着她，口红被吃花了，脸颊绯红，肩头的裙子歪向一边，香肩小露。 　　完全是那种被男人欺负过的样子。 　　身后的门再次从里面拽开，闻时礼紧接着走出来，抬手整理着衬衣领口。 　　下巴还残留有一抹红。 　　打架？ 　　你们喜欢就好。 　　陈果看破不说破，谁知道身边的季楚寒突然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们这一架打得，有点激烈啊。” 　　陈果：“……” 　　孟星悦：“……” 　　闻时礼：“……” 　　作者有话要说：　　寒总发出了羡慕的声音。 　　想看闻总和孟大小姐是怎么激烈打架的？戳专栏哦~《你别想得到我》讲的就是这两的故事。 　　还没收藏的抓紧啦~下个月就开 第78章 婚后6 　　此次关于新一代机器人的宣传片, 拍摄地点之一还是选用了极具科技感的研发室。 　　不同的是，去年是季楚寒带陈果过去参观，今年, 却是陈果作为甲方，带范伊和广告部的同事过去。 　　不过陈果的办公室在市区，对研发室的情况也不算了解，研发总监另外派了李斯年过来引导她们，给她们做详细介绍。 　　介绍完, 一行人到食堂吃饭。 　　范伊还约了沈岸的经纪人谈合同, 快速吃完和广告部同事先走了。 　　陈果看着范伊匆忙的身影, 踢了下对面李斯年的脚。 　　李斯年吃着饭抬起头, 含糊地问：“干嘛？” 　　“也不知道送一下人。”陈果睨他一眼，拿起旁边的酸奶吸着喝。 　　李斯年反应了几秒, 转身朝后面看了看, 范伊和她的同事正疾步往外赶。 　　他回过身，埋头继续吃饭, “我一会儿下午还上班呢。” 　　陈果托着下巴, 看他在那吃，“你之前不是说想谈恋爱？” 　　“所以呢？” 　　“伊伊怎么样？” 　　李斯年夹菜的筷子顿了下，后夹起一片肉塞嘴里, “不怎么样。” 　　闻言，陈果吸管一咬, 抬脚就狠狠踹了他一下，“不怎么样你有事没事撩人家干嘛？” 　　李斯年大概怎么都没想到自己表姐会突然来这么一下，吃痛得嗷嗷直叫，前后左右的同事纷纷扭头看过来。 　　他察觉到大家的眼神，眼珠转了转, 忍着痛收了声，缩着双脚，压低了声音问：“我什么时候撩她了？” 　　陈果握着酸奶，双目如炬地盯着他，“你不是加了人家微信，然后经常跟人家在上边聊天？搞得人家现在以为你对她有意思。” 　　“天大的误会！”李斯年直呼冤枉，“我加她微信，我跟她聊微信，都是她主动加的我，她主动找的我，她先前又是你的同事，我总不好置之不理吧？” 　　陈果：“……” 　　她沉默了片刻，咬着吸管继续吸奶，“那你就不能考虑一下她吗？长得漂亮性格又好。” 　　“姐，你说的错是没错，但是……”李斯年挑了下眉，放下筷子，正色了几分，“我这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季楚寒说的，竟然是真的！ 　　陈果微眯着眼，回想了下，“你喜欢的人，就是你们隔壁学校的，那个什么校花还是系花？” 　　李斯年：“系花。” 　　“呵。”陈果冷笑一声，“幸亏季楚寒跟你不一样。” 　　“什么？” 　　陈果想起方雯那个大校花，掀眸扫他一眼，“他要跟你一样那么肤浅，就没你表姐我什么事儿了。” 　　李斯年：“……” 　　** 　　产品宣传策略、邀请代言人，各项工作流程，跟去年大同小异，而且陈果今年是甲方，很多事只需要监督、拿主意，不需要亲力亲为，工作强大也就不会很大，她也因此有空余时间去准备婚礼相关事宜。 　　婚纱已经选好了，她去店里试穿那天，顺便叫上了范伊，让她一起试伴娘礼服。 　　范伊换上伴娘礼服从试衣间出来，左看右看，寻找另一个人的身影。 　　陈果穿着主婚纱站在落地镜子前，设计师带着助理在给她做微调。她从镜子里看到范伊的左顾右盼，回头叫了她一声。 　　“姐。”范伊笑笑，转身朝她走过来。 　　陈果拉过她的手，有些为难地解释说：“婚礼的伴郎还是由周总担任，你知道的，周总跟寒总的交情，不是一般的兄弟情，他主动提了，我们也不好拒绝。” 　　其实这是次要的，主要是考虑到李斯年不喜欢范伊，她也就不能再给两人牵桥搭线，以免给人女孩儿希望又让人失望。 　　也许是陈果当年主动追过季楚寒的缘故，她太能够体会，如果女生知道自己喜欢的男生不喜欢自己，会有多难过。以至于她对范伊特别于心不忍，小心翼翼观察着对方的神情。 　　范伊听到李斯年做不成伴郎了，脸上显而易见浮现几分失落，不过很快又扬起了笑脸，“没关系，他做娘家人也是一样的嘛。” 　　陈果点点头，“嗯。” 　　但愿让两个人的接触少一点，范伊对李斯年的感情慢慢地也就淡了吧，这样伤害也能少一点。 　　** 　　机器人宣传片在研发室取景拍摄那天，陈果作为甲方代表到现场监工。 　　她上午十点多从市区的办公室坐车过去，途中接到孟星悦打来的电话。 　　“你家公司今年的产品代言人，继续沿用沈岸啊？” 　　陈果靠坐在后座，握着手机笑，“不愧是An神的骨灰粉，消息这么灵通？” 　　耳边传来孟星悦得意的声音，“那当然啦，我还打听到他就是今天去现场拍摄的！” 　　“我去！”陈果震惊了，“明星行程不是保密的吗？” 　　孟星悦，“只要有钱，无所不能！” 　　陈果被她说笑了，“你家闻时礼给你这么多钱，不是让你这样狂热地去追别的男人的，小心被他发现，冻结你的银.行卡啊！” 　　“你提醒我了，那我今天不能去给我家An神探班了。这样吧，你去帮我跟他要一张签名啊。” 　　“没问题。” 　　“再要一张合照。” 　　陈果：“？” 　　“要谁的合照？” 　　孟星悦：“你跟他的，到时候我把你裁下来，把我自己P上去。” 　　陈果：“……” 　　还可以这样？ 　　跟孟星悦闲聊着，出租车不知不觉就到了工业园。 　　“好了，不跟你聊了，我到了。” 　　她望着车窗外，跟孟星悦道过别，挂了电话。 　　随后，在手机上付过车费，推门下车。 　　她边往工业园里边走，边给季楚寒发消息：【我也来研发室这边了，中午一起到食堂吃饭呀。】 　　季楚寒可能是在忙，消息没有马上回过来。 　　她锁了手机屏幕，抬头往前继续走。 　　到了拍摄现场，范伊递给她一瓶水，“姐。” 　　“谢谢。”陈果接过，拧开喝了两口，站在镜头外，看着镜头里面摆pose的沈岸。 　　男人帅得张扬，且不同其他昙花一现的流量男星，他靠流量起来后，经过一年的磨砺和沉淀，更红也更有魅力了。 　　陈果默默将去年她见到他在镜头下的样子，和此刻作对比，不难理解为什么他能让孟星悦那么着迷。 　　越来越帅、越来越有味道的男人，怎么会不让女人心动呢。 　　在旁边观赏了一会儿，就等来了换场景的时间。 　　陈果赶紧抓住机会上前，完成孟星悦拜托她的任务。 　　一年没见，沈岸其实已经不太记得陈果，见她上来时，眼神陌生地望着她。 　　还是直接跟明星对接的范伊及时上前介绍说：“这是合众科技的代表。” 　　换而言之，也就是这支广告的金主爸爸。 　　沈岸打量了陈果一会儿，似乎想起来了，“去年也是你吧？不过你不是广告公司的人吗？还是我记错了？” 　　孟星悦这位爱豆，看起来很酷很有距离感，没想到脾气还挺好，一点大牌架子都没有。陈果心中赞赏，笑弯着眼，解释了一句：“之前确实是在广告公司做，今年跳槽了。” 　　闻言，沈岸了然地点点头。 　　化妆师过来给他补妆，陈果眼见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抓紧时间道：“我有一个朋友，特别喜欢你。她知道我今天过来，特别拜托我跟你求一张照片和签名，不知道你是不是可以满足一下你这位忠实粉丝的愿望呢？” 　　沈岸抬手挡开化妆师往他脸上扫的刷子，“可以。” 　　陈果立即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卡片和笔，然后又站到沈岸身旁，让范伊帮忙拍了一张合照。 　　刚拍完照片，摄影师那边又提醒继续开拍了。 　　陈果跟An神道过谢，快步走到场外去。 　　随手拉了张椅子，她坐在角落里把刚刚拍的照片发给孟星悦。 　　【怎么样？拍得好吧？】 　　“不好。” 　　还没等来孟星悦的回复，倒是头顶突然落下一道低沉的嗓音。 　　陈果浑身一怔，抬起头，看见季楚寒站在她侧后方，神色严肃地凝视着她。 　　“我看着就非常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寒总：怎么都没有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拍的好。 第79章 婚后7 　　“哪里不好啦？”陈果下意识问。 　　季楚寒修长的手指点在她手机屏幕上, 然后划拉了一圈，将沈岸圈出来，“这整个都不好。” 　　陈果：“……” 　　明白了，他就是故意找茬的。 　　“我就觉得挺好, 很帅。”她不服气地回道。 　　季楚寒双手插兜立在她身旁, 轻轻呵了一声, “是嚒？” 　　“是！”陈果扬起头，斩钉截铁道。 　　季楚寒看着她眼睛, “那我呢？” 　　陈果反应了几秒, 季楚寒这是……吃醋了？ 　　“我帅不帅？”季楚寒倏然俯下身, 扶着她脑袋问。 　　陈果眼睛眨了眨，近距离打量着他的五官, 后给了个客观评价：“帅。” 　　季楚寒勾唇轻笑，循循善诱问：“那是他比较帅，还是我比较帅？” 　　陈果眼珠子转了转, “那要对比过才知道。” 　　“怎么对比？” 　　陈果粲然一笑，抬起手搂过他的脖子，转头跟他脸贴脸, 举起手机, “我们也拍一张呀。” 　　季楚寒下意识跟着她抬眸，望向镜头。 　　在按下快门的那一刻, 陈果猝不及防转过头，亲在他的脸上。 　　画面定格，她将手机上的照片递给季楚寒看，“高兴了吧？” 　　季楚寒看着那照片，她搂着他亲，比规规矩矩站在沈岸身边拍照要亲密多了, 不由眼睛笑弯。 　　“哼！”陈果看他可算满意了，把手机收回来，“我那是给悦悦要的合照还有签名。” 　　她切换到微信，看孟星悦刚刚回给她的消息，“她是沈岸的粉丝。” 　　季楚寒恰好扫过去一眼，看见孟星悦发来满屏的【啊啊啊啊啊……】 　　【我家哥哥好帅！】 　　他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那她为什么不自己来跟他要？” 　　陈果边低头给孟星悦发消息，边说：“不是怕被闻时礼发现吗？” 　　闻言，季楚寒俊眉微挑，“那我可真同情闻总。” 　　** 　　合众科技的上市申请已经通过，九月底，借着新产品的热度，公司举办了一场隆重的上市发布会。 　　作为工作人员，陈果要时刻关注会场与会人员的反应，处理各种突发状况。 　　她刚到门口处理了一个拿着假邀请函，企图蒙混进场的记者，回来时，发布会已经正式开始了。 　　她从后门进来，靠侧面墙站着，摘下耳朵里对讲机的耳塞，望着台上的季楚寒，认真听他发言。 　　“池小姐，要不要到前面给您安排一个位置？” 　　不久后，旁边虚掩着的门，传来这样一句话。 　　紧接着，是一道还算熟悉的女声——“不用。” 　　陈果转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眼看着池莉缓缓推门走了进来。 　　而池莉在进门后的下一秒，似乎也感知到了她的视线，转过头，猝不及防地与她四目相对。 　　池莉迟疑片刻，率先开口打破沉默，“听说你们要结婚了，不少认识的朋友都收到了请柬。” 　　这里距离演讲台很远，且整个大厅在环绕着季楚寒的声音，两个人交流几句，并不会对发布会造成任何影响。 　　陈果也就跟着开了口，“是。” 　　池莉轻扯唇角，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祝福的话，我说不出口，不过你放心……”她看向台上的男人，“我不会打扰也不会介入你们。” 　　她只是今天恰好也在这边，知道季楚寒在这里开发布会，于是偷偷过来，想着远远看一眼就走。 　　没想到恰好让陈果撞了个正着。 　　陈果脸上没有太多表情，“那我想，我也不需要对你说谢谢。” 　　“你之前追了他多久？”池莉突然这样问。 　　陈果觉得奇怪，而且池莉看季楚寒恋恋不舍的眼神，着实让她不怎么舒服，也就不乐意告诉她，语气有些冷，“问这个做什么？” 　　池莉收回远处的目光，落在陈果脸上，平静地说：“我追了他三年。” 　　追了季楚寒一年的陈果：“……” 　　池莉在她的反应中，似乎知道了答案，无奈地笑说：“看来，感情这回事，终究还是讲究先来后到。” 　　感情这回事，终究还是讲究先来后到。 　　——这句话，让陈果后来都在想：如果她没有比池莉先一步遇到季楚寒，还会有现在的她和他吗？ 　　她望着台上意气风发的男人，甚至开始怀疑，如果没有从前那一层纠葛，现在的季楚寒，遇到现在的她，大概率正眼都不会瞧她一下吧？ 　　这个想法缠绕了她一整天，以至于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做梦了。 　　“怎么了宝宝？”季楚寒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做梦了？” 　　陈果难受地睁开眼，眼里含泪，“嗯，噩梦。” 　　季楚寒伸手从床头柜子上扯了张纸巾，轻轻帮她擦拭从眼角掉出来的泪水，“什么样的噩梦？” 　　陈果吸了吸鼻子，带着明显的鼻音，“梦到我们重逢后第一次见面，你身边带着一个女孩，她挽着你的手，你跟我介绍说，她是你的女朋友。” 　　季楚寒帮她擦眼泪的动作稍稍顿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无言片刻，“……梦里的我，这么渣吗？” 　　“嗯，渣透了。” 　　她委屈地扁扁嘴，抬起一条腿往季楚寒的腰上搭过去，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他，埋在他颈间呜咽，“我好难过啊。” 　　季楚寒抱着她轻拍，吻了吻她的耳朵安抚：“是不是池莉跟你说什么了？” 　　他白天在台上发言的时候，无意间一眼，扫见了她和池莉站在后门那里。 　　陈果啜泣了一会儿，犹豫许久，还是决定把心里那个让自己不舒服的问题讲出来。 　　她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问，“如果我们大学的时候没有认识，找你们公司谈合作就是我们的初见，你还会爱上我吗？” 　　“为什么不？”季楚寒不假思索地反问她。 　　他回答得太快了，显得特别敷衍，感觉完全是为了安抚她。 　　陈果嘟着嘴，愈发较真地说：“你认真想一下，再回答我这个问题。” 　　“没有如果的事。”季楚寒亲亲她的嘴，摸着她的脸，柔声细语地跟她说，“现实就是我们在南大相遇，我们彼此喜欢，否则，我也许不会创业，更不会把公司搬迁到南城，也就不存在你找我谈合作的事，所以果果，你发现了没有，没有如果的事。” 　　陈果眨了眨眼睛，消化了一下他这番话。 　　是，假设她的“如果”成立，那么他们也许一辈子都不会遇见彼此。正是有了当年的相遇，才有了后来的重逢。时间大概就像齿轮，把人生里所有事件的节点都咬合得恰到好处。 　　“所以命中注定，你是我的！”陈果扬起脸，看着他说。 　　季楚寒见她重新恢复了自信，笑着将她拥进怀里，“对，命中注定我是你的。” 第80章 婚后8 　　婚礼那天, 季楚寒包了整个酒店，把来自五湖四海的亲朋好友都提前接过来, 安排住进去。 　　家里有生意要顾，陈果爸妈是提前一天到的，当天下午，李斯年开车，陈果亲自过去接的他们。 　　公司也正在这天挂牌上市，季楚寒率公司高管和股东到现场盯着，着实没空。 　　林彩霞见只有自己女儿过来接, 不见女婿的踪影，着实不高兴，左看右看地问：“你老公呢？怎么领了证，觉得板上钉钉了, 就开始怠慢了是吗？” 　　“妈您想多了。”陈果挽过她的手, 跟她解释，“他公司今天上市，忙得不可开交的, 体谅一下。” 　　相比之下，陈天明更关注财经消息，他早在前两天，就看过季楚寒的发布会, 笑着帮忙说话：“多努力上进一人，你就别挑毛病了。” 　　林彩霞哼一声, “那我不是怕他婚后对我们果果不好啊？” 　　“不会有的事大姨！”前边开车的李斯年往内视镜里瞧, “还有我给您和姨丈盯着呢，他要是对我姐不好，我第一个不答应。” 　　“哎呀！”坐在后边的林彩霞听了十分欣慰, 拍拍他前边的座椅，“还是有自家人在身边的好。” 　　陈果笑了笑。 　　何其有幸，能够拥有这样爱护自己的家人。 　　晚上陪爸妈吃完饭，送他们到酒店入住。 　　刚进房间不久，陈果就收到季楚寒打来的电话。 　　“宝宝，你回家了吗？” 　　这间是行政套房，陈果从客厅帮妈妈推了只行李到里面房间，“你那边结束了？” 　　她知道季楚寒那边晚上跟股东还有高管们有一场庆祝酒会。 　　“还没有，不过我提前走了。”季楚寒说。 　　“我还在酒店，爸妈这里。”陈果把行李停放在衣柜前。 　　“那我去接你？” 　　耳边同步响起车门开关的声音，陈果笑着答应道：“好呀。” 　　收了线，她回头看向后面进来的林彩霞，说：“爸妈，季楚寒马上过来接我了，你们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 　　“他来接你了？”林彩霞看向她手里的手机，“你再给他重拨一个电话过去。” 　　“干嘛？”陈果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按林彩霞吩咐的做了。 　　电话一通，林彩霞便将手机拿了过去。 　　“喂，楚寒呀。” 　　“妈。” 　　季楚寒改口改得十分自然，林彩霞暗暗高兴了一把，看了眼自己的女儿，“那个，果果今晚就留在酒店这边，陪我和她爸，明天再让她去做你的新娘。” 　　陈果没想到妈妈是不许她走了，意外地挑了下眉。 　　那头的季楚寒：“……好的妈。” 　　“那行，也没别的事了，就是告诉你一声，先这样吧。”林彩霞挂了电话。 　　季楚寒：“……” 　　林彩霞将手机还给陈果，陈果拿在手里，支支吾吾道：“不是，您和爸，还有我，三个人，这一张床也不合适啊。” 　　“再开一间房。”林彩霞推开衣柜瞧了瞧，准备整理行李，“让你爸睡，我们娘两说点悄悄话。” 　　“也不用再开房间了。”刚刚去上完洗手间出来的陈天明，指了指外面，“我看那沙发挺大，在那上边睡就行了，还可以跟你们一起聊会儿。” 　　林彩霞：“行。” 　　陈果：“……” 　　就这样被两老安排得明明白白，趁着林彩霞去洗澡，陈果坐在床边，给季楚寒发微信。 　　【季楚寒，我实在回不去了，见谅哦。】 　　季楚寒：【没关系，爸妈见你一面不容易，多陪陪他们。】 　　陈果心一暖，给他发了个‘你真好’的表情包。 　　她还担心他会不会不高兴呢。 　　季楚寒：【但是就这一晚，明天你要回到我身边。】 　　陈果：【好。】 　　婚礼就在酒店举行，仪式十一点开始，新娘八点就要到休息室化妆准备，观礼的宾客从十点开始陆续到场。 　　作为伴娘的范伊，妆容和服饰相对简单，自己整理好后，积极地跟陈果说：“姐，我去看看外面迎宾那里需不需要帮忙。” 　　“好。”陈果一动不动端坐在化妆台前，化妆师在给她戴头饰。 　　范伊调整着手上的花环，笑容满面地转身出去，刚走到门后，抬手要开门，门突然从外面推了进来。 　　“哎呀。”她惊叫了一声，下意识往后退，结果因为穿了高跟鞋的缘故，退得太快鞋跟一崴，人就要往后摔。 　　刚抬腿进来的李斯年见状，条件反射地伸手捞过她的腰，及时将她救了回来。 　　范伊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前倒，一下扑进他怀里。 　　两个人的脸无限贴近，差点就要吻在一起，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李斯年手一松，往后退了一步，砰的一声，身体猛地砸在门上。 　　范伊早已红了脸，埋下头，小跑着飞快往外逃。 　　里面化妆台的镜子斜对门口，陈果目睹了全过程。 　　李斯年揉了揉被撞到门上的脑袋，退开两步，反手将门关上，提步走向她。 　　头饰已经戴好了，陈果小心翼翼转头看他一眼，“你既然不喜欢，就还是跟她说清楚吧，早点断了她的念想，以免越陷越深。” 　　李斯年揉脑袋的动作顿了顿，手放下来，“行，等婚礼结束我就跟她说。” 　　陈果轻不可察叹口气，转了话题，“过来干嘛？” 　　李斯年穿了一身西装，年轻帅气，胸口别着礼花，抱胸倚在化妆台上，“还不是寒哥不放心，叫我过来看看你这边进度，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没有。”陈果抬眸看向面前的镜子，对自己的新娘妆很满意，“我这边都弄好啦，他呢？” 　　按习俗，婚礼开始前，新郎新娘是不允许见面的，也就只能靠李斯年这个传声筒互通一下信息了。 　　“他的简单，早好了。”李斯年笑了笑，从化妆台离开，“既然没什么事，我过去寒哥那边了。” 　　他说着往外走，陈果看着镜子里他的背影。 　　“范伊挺好的。”嗑的cp没成，她不甘心，转过头问他，“你确定不试试？” 　　李斯年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陈果笑着，循循善诱道：“说不定你就爱上她了呢？” 　　李斯年四周环顾一圈，确认化妆师出去了，这里就她和陈果，小声道：“那你怎么不喜欢高工，就喜欢寒哥呢？” 　　“……” 　　陈果被他一句话堵得死死的。 　　感情这回事，确实勉强不来，她也就不再继续劝他，“行吧，但是你自己千万处理好，要是把人姑娘弄得太伤心了，呵，我要你好看！” 　　李斯年：“……我尽量。” 　　** 　　十一点，传说中的吉时到。 　　婚礼现场开场视频和音乐暂停，宴会厅灯光暗下，一束追光灯落向门口。 　　所有来宾跟着那道光望过去。 　　紧闭的门推开，穿着雪白色婚纱的陈果，挽着父亲陈天明的手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伴着浪漫的婚礼进行曲，父女两个一步步，缓缓走过长达九十九米的红毯，花瓣和彩带在空中飞舞。 　　到了红毯的尽头，陈天明已是眼含热泪，恋恋不舍地将女儿的手交到季楚寒手里。 　　季楚寒同样眼眶微湿，含笑接过，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陈果蒙着轻纱，朦朦胧胧地躲在里面，笑靥如花。 　　而后，季楚寒牵着她的手，步上台阶，往舞台上走。 　　欧式婚纱裙摆蓬松，上台阶时容易踩到，身为伴娘的范伊及时蹲下去帮忙，替她稍稍提了下裙摆。 　　舞台右边是五层高的香槟塔，左边是此次婚礼的主持人。 　　一对新人来到舞台中央后，主持人开始cue流程，引导新人宣读誓言，交换戒指，亲吻新娘。 　　台下宾客掌声热烈，喧闹一片，摄影机将所有记录下来，还有不少人举着手机在拍。 　　末了，主持人又神神秘秘地说：“其实，我们的新郎季楚寒先生，还准备了一份惊喜送给他的新娘。” 　　话音落，所有人睁大了好奇的眼睛，翘首以盼。 　　陈果也惊讶地抬头看向季楚寒。 　　季楚寒笑而不语，牵着她从台中央退到舞台旁边。 　　这时，舞台上的灯光暗下，后面的大屏幕倏然点亮。 　　一段视频进入所有人的视野： 　　视频的开头，是陈果出现在南大的校园里：她抱着两本书，在教学楼的楼梯上跑；排在食堂的队伍里，探头探脑往前边望；站在图书馆的书架前，垫脚去拿高处的书；还有趴在自习室最后一排打瞌睡…… 　　看那稚嫩的脸，还有活泼的举动，显然是大学时候拍的。 　　陈果很惊讶，转头看向季楚寒，“你那时候竟然偷拍我？！” 　　季楚寒含笑不语。 　　陈果扬手轻轻拍了他一下，回头继续看大屏幕。 　　接下来的画面，更是让她震惊。 　　上面出现许多两个人分开的那三年里，她发在朋友圈的照片，并配文：【如果我在她身边该有多好……】 　　【于是……】 　　【我把我们两个的照片P在了一起。】 　　紧接着，就是季楚寒把她刚刚那些照片，和那个时候的他P在一起的样子。 　　视频真是又搞笑又心酸，台下不少宾客看着又哭又笑。 　　陈果早已湿了眼眶，再次转头问季楚寒，“你怎么会有我的照片？” 　　她的话染上了哭腔，嗓音沙哑。 　　“你不是用什么黑客技术，攻击了我的微信吧？” 　　毕竟是计算机大神，从技术上来说，行得通。 　　季楚寒看着她笑，“那可是违法的季太太。” 　　“那你怎么会有？”陈果继续追问。 　　毕竟当年决定放弃后，她为了让自己死心得彻底一点，就把他的微信，包括其他联系方式都删了。 　　季楚寒笑答：“找个有你朋友圈的人又不难。” 　　经他这一提醒，陈果立即就想到了周明睿，转头看向他身后的伴郎。 　　周明睿大大方方朝她笑，就差直白地告诉她：是我。 　　视频里的配文，都是季楚寒同步念出来的。 　　这时，不同于适才悲伤难过的语调，视频里他的声音一下轻松快乐了起来。 　　【那天，我们回学校拍了婚纱照】 　　陈果被吸引，目光重回大屏幕。 　　屏幕上浮现许多那天拍摄的校园婚纱照，配文：【那些从前没有在一起的遗憾，都得到了补偿。】 　　直到此刻，陈果才明白过来，季楚寒为什么会想回学校拍婚纱照。 　　情绪一下控制不住，眼泪就这样跟着决堤了。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史上哭得最惨的新娘。季楚寒转身抱住她，“早知道不放出来了，一会儿妆花了，做不成最美的新娘了。” 　　“美、美不美没、没关系了。”陈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啜泣，脸上的妆和泪水都抹在他的西装上，“今、今天是我、我最最最幸福的一天。” 　　坐在靠近舞台位置的孟星悦见状，赶紧扯了纸巾递过去。 　　季楚寒伸手接过，小心帮她拭去泪水，“这个要纠正一下，今天不是最幸福，只是幸福的开始而已。” 　　陈果眼睛红得像兔子，抽泣一声，“对，以后还有很多幸福等着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写寒总这一段视频惊喜的时候，我写着写着竟然哭了。。。 　　嗨，我的眼泪不要钱的吗？我得去冷静冷静。 第81章 婚后9 　　最后, 是抛捧花的环节。 　　台下聚集了大量未婚女青年，还有几个未婚的男性朋友为了调动气氛，也凑过去, 热闹一片。 　　陈果笑得眼睛弯成桥, 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们, 然后举着手里的捧花, 朝着身后用力抛去。 　　手捧花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底下的人纷纷抬手争抢。 　　结果因为抢得太热烈，捧花在好几个人上方弹跳了几下, 倏然落入最后面，谁都没抢到。 　　而此时站在最后面的方雯，见捧花下来, 下意识伸手去接。 　　就这样, 不废吹灰之力地，捧花就落进了她的怀里。 　　“哇，幸运儿啊！”台下哄笑一片。 　　方雯捧着花, 站在那里有些楞, 她大概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接到。 　　台上的周明睿见状，已经笑得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后根。 　　站在他前面的季楚寒, 侧过身去看他, 含笑祝福道：“看来我也差不多要准备红包了。” 　　周明睿低笑出声，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 “借新郎吉言啊。” 　　跟他们不同，旁边的陈果虽然脸上维持着得体的笑容，但是目光落在台下的范伊时，心里不免有些心疼。 　　刚刚范伊抢捧花很积极，可惜连碰都没有碰到, 这会儿正看着方雯羡慕。 　　** 　　待婚宴结束，送走各方宾客，陈果已经累得快要走不动了。 　　她就近找了张椅子坐下，捏着拳头捶了捶腿。 　　季楚寒最后和周明睿还有李斯年交代了几句，转身朝她走过来。 　　“累了？”他笑问。 　　其他人都走了，现在这里就只有夫妻二人，陈果也就不用再端着新娘优雅端庄的姿态，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嗯。” 　　季楚寒摸了摸她的头，随后弯下腰，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 　　“那老公抱你回房间休息。” 　　陈果顺势就搂住他，脑袋往他肩头枕去，脸上洋溢着止不住的幸福笑容，“好。” 　　季楚寒将她抱到酒店楼上的房间，刷卡进去后，直接往浴室走。 　　随后，他将她放在浴缸边上坐着，伸手去开热水。 　　陈果两只脚踩在浴缸里面，看着那热水很快漫过来，笑问：“我们要泡澡吗？” 　　“嗯，解解乏。”季楚寒脱下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随手放下后，开始帮她脱礼服。 　　宴会的时候，陈果已经换下婚纱，穿上了更方便走动的红色礼服。 　　礼服穿脱比常服困难，好在季楚寒有十足耐心。 　　陈果看着他近在咫尺地俊颜，莫名躁动，抬手捏住了一颗他衬衫上的纽扣。 　　“我也帮你。” 　　她说着，脸上绯红。 　　季楚寒笑看她，默许了她的举动。 　　将碍事的衣物都去掉后，季楚寒抬腿迈进浴缸里，陈果也顺势滑坐进去，水一下没过她的肩。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季楚寒逮住她一只脚，陈果条件反射地挣了一下，他握紧了，掀眸笑看她，“不是说累了？我帮你揉揉。” 　　她还以为…… 　　“哦……”陈果这才放下戒心，随他去了。 　　婚礼累了一天，她是真的没有体力再做其他，连澡都是泡到一半就睡着了。 　　后面发生了什么她不太清楚，只是感觉季楚寒到处给她按摩，她又累又舒服，眯着眼随便他。 　　后来被他从水里捞起来，她睁了一下眼，唤他了一声老公，就窝在他怀里彻底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人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 　　陈果睁开眼的时候，季楚寒已经起身，拿起手机到别处去接。 　　她看着他裹着浴袍的后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揉眼睛清醒过来。 　　季楚寒很快接完电话又回来，见她醒了，笑着俯身过来，双臂撑在她两侧，厚重的身影笼罩着她，“刚好，起床吃饭了。” 　　他亲亲她的的耳朵，陈果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被他弄得有点痒，笑着躲了一下，在床上翻了两个圈，从另一边下了床。 　　季楚寒直接让酒店把晚餐送到房间里来，两人吃过后，换上日常穿的衣服，然后退房离开。 　　司机将车开到酒店，在门口顺利将他们接上车。 　　车子进入住所的地下车库，陈果收到孟星悦打来的电话。 　　“恭喜啊果果，你家股票今天也一路看涨。” 　　“真的呀？！”陈果听到这个消息，眼睛亮了亮。 　　她今天忙着办婚礼，都还没来得及关注股市动态，正准备回去看看呢。 　　“先前就听闻时礼说，你家股票要因为你们结婚的消息大涨一波，我还特意开户买进了，现在也跟着赚了一笔呢~”孟星悦这次也算发了个小财，声音都带着喜悦。 　　陈果跟着开心，“那我也要恭喜你了。” 　　两个人后面又聊了几句，车停稳，陈果挂了电话。 　　季楚寒先下车，站在外面扶着车门，陈果弯腰下去后，挽过他的手臂，第一时间跟他分享好消息：“季楚寒！” 　　季楚寒合上后座车门，“嗯？” 　　司机倒车离开，陈果抱着他手臂，难掩兴奋地晃了晃，“公司股票涨了。” 　　虽然是早在预料之中的事，但最终结果真的如自己所料，还是一件特别值得高兴的事。 　　季楚寒抬起头，看她那开心的劲儿，嘴角划开一抹笑，“我知道。” 　　他带着她往电梯方向走，陈果紧抱着他的手臂，贴着他问：“高不高兴吖？” 　　“高兴。”季楚寒低头亲她，“我们果果还是赚钱小能手呢。” 　　“那……”两人来到电梯前，陈果咬了下唇，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羞耻又大胆地问，“老公要不要奖励我一下呀？” 　　都说饱暖思淫.欲，这话着实不假。下午休息好了，晚上又吃饱了饭，这会儿就想享用一下季楚寒的美色。但这毕竟是她第一次主动跟他求欢，有点羞于启齿。 　　而两个人已经有足够的默契，季楚寒看她那眼神，就清楚明白地知道她想要什么了。 　　他伸手按了电梯，领着她进去。 　　“奖励一下怕是不够。” 　　陈果脚步跟上，跟长在他身上的挂件似的黏着他，进去后跟他面对面站着，搂着他脖子，明明里面只有两个人，她还是压低声音，仰着头小声问：“那你打算奖励我几下？” 　　季楚寒垂眸看她，深情款款的眼睛带着笑，“那就要看宝宝想要几下了。” 　　叮咚~电梯在这时候到了。 　　季楚寒顺势弯下腰，就着这个站位将她抱了起来。 　　陈果像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 　　她能够感知到他的反应，随着步伐的走动，时重时轻地撞着她。她一下软了身子，趴在他肩上叫老公。 　　季楚寒哪里受得了她这样撩拨，进了屋就将她抵在墙上，狠狠疼爱。 　　陈果爸妈在南城多住了两天，陈果和季楚寒带着他们到处走走逛逛，吃吃喝喝。 　　家里还有超市的生意要顾，加上作长辈的也不想让年轻人麻烦，玩了两天就回去了，没有过多逗留。 　　陈果和季楚寒送他们到机场，临近分别，林彩霞又恋恋不舍地牵着女儿的手，嘱咐她和季楚寒过年早点回去。 　　陈果抱着她，满口答应。 　　到了年底，陈果和季楚寒也确实提前回了西城，往年都是年三十前两天回去，这次要比往年提前一周，主要是后面还要紧接着回北川给爷爷和姑姑拜年。 　　回去的第二天，季楚寒被陈天明拉去办公室，让他帮忙修复一台自助收银系统的故障。 　　陈果在家闲着无聊，便陪妈妈去逛超市。 　　走过去的路上，林彩霞闲着没事就找了个话题跟她聊，笑着问她，“你们两个证领了，婚礼也办了，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孩子？ 　　陈果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 　　跟季楚寒在一起太快乐了，快乐得有点忘乎所以，以至于好像并没有想要有个孩子加入的期待。 　　当然，她也并不排斥这件事，瞧了眼彩霞女士，“你想抱外孙了是不是？” 　　“我是想，但也不光是我想。”林彩霞有理有据地劝她，“季楚寒小时候就没了爸妈，肯定渴望有个圆满的家，你给她生一个，不就能让他有个自己的小家了吗？” 　　陈果一听，觉得妈妈说得不无道理。 　　晚上吃过饭，季楚寒又被爸爸拉去书房谈超市生意上的事，陈果陪着妈妈看了会儿电视，觉得无聊，起身先去洗澡了。 　　等她洗完澡出来，回到房间，发现季楚寒也回来了。 　　“去洗澡吧。”她催他，往床头躺过去，随手拿了手机玩。 　　季楚寒打开行李箱拿睡衣，陈果刷着朋友圈，恰好看到自己的舍友，就是去年她参加过对方婚礼的那位，po了张婴儿的照片。 　　生宝宝了！ 　　她点了个赞，留言恭喜，又点开图片看了看。 　　大概是女性生来的母爱？反正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看着愈发觉得可爱。 　　“季楚寒。”她叫自己的老公。 　　季楚寒应声看过来，“嗯？” 　　陈果从手机上抬起头，笑问他，“你想不想要一个小宝宝？” 　　闻言，季楚寒眼神明显亮了一下，“你要给我生吗？” 　　妈妈说的果然是对的，陈果看他这样期待，认真点了点头，“嗯。” 　　“等我。”季楚寒抱着睡衣往外走，“很快。” 　　陈果看他步履匆匆，笑倒进床里，莫名激动地蹬了蹬腿。 　　她和季楚寒的宝宝，会像她多一点，还是像季楚寒多一点啊？她想着想着，愈发激动和期待。 　　季楚寒果然“很快”就洗完澡回来，而且表现得比平常要心急得多，进来就开始脱衣服，扑过来。 　　陈果直推他，“等等，等等。” 　　季楚寒不得不停下来，撑在她两侧，轻轻轧着她，气息不稳地喘息，“果果不是要反悔吧？” 　　“没有反悔。”陈果搂着他，小小声地跟他说，“但是我们要小点声，爸妈就在隔壁，这个房子隔音不太好。” 　　季楚寒一愣，后笑着扯过被子，将两个人盖上，“那我们躲里面。” 　　“嘻嘻，好。” 　　两个小心翼翼，加上是第一次毫无阻隔，细细感受，倒有点别样的快乐。 　　事后，陈果窝在他怀里，感受着身体留下的余韵的同时，软糯地问他：“老公想要男宝宝，还是女宝宝呀？” 　　季楚寒眯着眼，拥着她睡，忽然想起那次，他和陈天明单独见面，谈到如果未来他也有一个女儿，那时候他脑子里竟然浮现一个长得跟陈果极像的小女孩儿。 　　“女宝宝。”他笑着说。 　　陈果登时从他怀里抬起头，“那我要生个男宝宝。” 　　季楚寒睁开眼，低头看她，疑惑地问：“为什么？” 　　陈果犹犹豫豫，手指纠结地在他胸口划着圈，“因为我怕你对她太好了，我会嫉妒。” 　　季楚寒：“……” 　　他想了想，沉默片刻后，微凉手指揉着她红晕还未完全消退的脸，“那如果生了男宝宝，你对他太好，我也是会嫉妒的。” 第82章 婚后10 　　婚后10 　　怀孕 　　次日清早,林彩霞差不多做好早餐，见小夫妻两的房间还没有动静，握着锅铲就要过去敲门叫他们。 　　陈天明恰好洗漱出来,见状及时拉住她。 　　“干嘛呢？” 　　“天冷,没一会儿早餐就凉了，让他们抓紧起来吃。”林彩霞没做多想,松开他的手就要继续往前冲。 　　陈天明赶紧地又将她拉回来,“又想要抱外孙，又打扰人家,你说你说话办事是不是很矛盾？” 　　林彩霞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捂着嘴直笑。 　　她握着锅铲又要回厨房,紧闭的房门突然哒的一声打开,季楚寒拎着行李箱从里面出来。 　　林彩霞见状，大惊失色，“怎么了这是？” 　　“是啊,怎么还拎上行李了？”陈天明也着实不解。 　　“刚刚收到确切的消息。”季楚寒疾步穿过客厅,往玄关去，“x病毒已经确定人传人，而且传播速度有点超乎我们的想象，希望合众的医疗机器人这个时候可以派上用场，我回南城做些功能调试和补充。” 　　关于这个x病毒，最初是在市发现的，最近网络和新闻上都偶尔能够看到相关的消息,但是西城这边目前没有出现这个问题，一切都还是风平浪静，林彩霞也就没什么紧迫感,追出去挽留，“吃了早餐再走吧？” 　　“不用。”相比林彩霞，季楚寒消息更新更准确和及时，他知道这事迫在眉睫，抓紧时间换上外出的鞋子，“赶飞机，路上再吃。” 　　林彩霞还想说些什么，陈果也已经从房间出来，拉住妈妈说“李斯年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季楚寒换好鞋子，拎了行李开门出去，陈果终究有些不舍，紧跟着追了过去。 　　她送他到电梯，跟他拥抱道别。 　　季楚寒紧紧抱着她，抚着她的背安抚她，同时叮嘱道“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会比较忙，如果发消息给我我没有及时回复，你就打电话，或者休息时间我看到了再回给你。” 　　“好的。”陈果点点头，“你自己也要小心注意，千万记得戴口罩啊。” 　　“好。”季楚寒答应她的同时，不放心地继续叮嘱，“和爸妈尽量待在家里，少出门。” 　　陈果“好。” 　　这时，电梯叮的一声，提示到了。 　　再舍不得，也要分开了。 　　季楚寒拉过行李，拖着进电梯。 　　他进去后转过身，望着门前的陈果，陈果也望着他，两个人眉目含情恋恋不舍。 　　等到电梯关闭下行，陈果还站在原地，看着上面跳动的数字。 　　直到电梯到了一楼，她才轻叹口气，有气无力地转身回家。 　　时间一天天过去，季楚寒这一去就很长时间，年夜饭也没能回来跟他们一起吃。 　　与此同时，x病毒在短短的时间里迅速爆发，疯狂肆虐，形势愈发严峻。 　　看样子是没办法一起过年了，陈果和父母草草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季楚寒最近带着研发室的工程师们加班加点，又经常去工厂监督生产，每天很忙，她为了不给他造成干扰，一直忍着没怎么联系他，偶尔也就互相发个消息，关心一下彼此的身体状况，嘱咐对方少出门，千万记得戴口罩之类的。 　　这会儿，陈果握着手机坐在床边，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电话就在这时候响了起来，来电显示——季楚寒。 　　她瞳孔一震，手指往下一点，赶紧接了起来。 　　“吃过饭了吗？”听筒里，传来季楚寒沉稳的声音，听得出几分疲惫。 　　陈果倏然心疼，“吃了，你呢？” 　　季楚寒“刚吃完，跟研发室的同事一起，在食堂吃的。” 　　“那真是可惜。”陈果抓了只娃娃抱在怀里，捏着叹气，“爸妈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你都没有吃到。” 　　季楚寒笑，“那等我忙完了回去，一定要再好好吃一顿他们做的饭菜。” 　　“一定要！我一会儿去跟爸妈说。” 　　“好。” 　　“寒总？寒总？” 　　两个人才聊没几句，电话那头又有人在找季楚寒了。 　　这意味着，他马上又要忙起来，又得挂电话了！ 　　陈果情急之下叫他，“季楚寒……” 　　“嗯。”季楚寒安静听她讲。 　　陈果这时终于抑制不住分别多天的思念，真情流露道“我好想你呀。” 　　她怕他分心，怕打扰到他，平常都不敢跟他多说几句，更别提这样直抒胸臆。 　　季楚寒在那头默了默，似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最后只能克制地化作一句“等我回去。” 　　“好。”陈果抑制不住哭腔，嗓音隐隐颤动。 　　挂了电话，陈果揉了揉发酸的鼻子，点开朋友圈，本来是想要抒发一下此刻的心情，却意外看到李斯年刚刚发了条动态 　　第一次没有和家人一起的年夜饭。 　　配图是一张食堂的饭菜照片，两个菜一碗清汤，简单又寡淡。 　　春节加上疫情的缘故，食堂买菜估计都是个大问题，做不了多丰盛的食物。家里今晚那一桌子菜，都是爸妈提前通过自家超市进货渠道囤的食材。 　　想到季楚寒年夜饭都只能吃这个，平常吃的得有多差？ 　　陈果看着又开始心疼自己的老公了。 　　她到网上找了张百毒不侵的图片，然后发上朋友圈，配文 　　今年只有一个愿望但愿疫情早点过去，我们都能和家人团聚，平安喜乐。 　　等待，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煎熬的一件事。 　　好不容易等到合众的机器人完成调试送去医院，季楚寒和技术团队还需要后期跟进，随时技术支持，仍旧是没办法脱身。 　　而且疫情形势严峻，现在官方已经正式要求所有跨区域流动的人员，都需要自我隔离十四天，季楚寒回西城这件事，显而易见要被推后了。 　　小区也开始实施严格的管理，每天有人站岗消毒，对进出人员测试体温，广播提醒大家减少聚集性活动，不提倡串门走亲戚。 　　这个春节，一下少了往年的热闹。 　　陈果通过网络，隔着屏幕给家里的长辈，还有季楚寒的爷爷和姑姑们拜年。 　　这个年，每个人过得都不安心，陈果天天刷新官方公布的最新疫情数据，爸妈也天天关注新闻播报。 　　年初三的时候，陈果和爸妈坐在餐厅吃早餐，旁边的客厅在播放新闻。 　　女主持用平稳的声音字正腔圆地播报道 　　“此前，南城合众科技特别针对医院工作需求，为我们市各大医院了一批‘智能配送机器人’……” 　　“合众科技？”陈天明听到了关键字，从碗里抬起头，看向那边的电视，“这不是楚寒的公司嘛？” 　　林彩霞闻言，端起碗凑过去看。 　　主持人还在为观众继续介绍这款机器人在抗疫过程中所能发挥的作用“该智能机器人自带导航系统和传感系统，能够及时准确地为医护人员取药、送餐、输送医疗用品等。” 　　“我们都知道，飞沫传播是x病毒的主要传播途径，而机器人的使用，能够减少人与人的近距离接触，也就是一定程度上切断了传播途径。也就是说，它既能够协助医护人员的工作，又能在遏止疫情传播中起到重要作用。” 　　“哎哟，这个机器人好实用，真了不起！”林彩霞看着津津有味，大发感慨，端着碗都忘了吃。 　　相比两位长辈，陈果淡定得多，坐在餐厅里边吃边听主持人讲话。 　　她自己现在也是合众科技的员工，所以对这批机器人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前几天季楚寒安排人将第一批机器人派送出去的时候，她就在公司群里看到了相关的内容。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和使用，合众科技负责人季楚寒先生承诺，将进一步为其他各省市医院输送该智能机器人，为我们的抗疫行动作出贡献……” 　　之后主持人切入下一个新闻内容播报，林彩霞终于端着碗回来，坐回到餐厅的椅子上，十分自豪地夸赞道“咱们楚寒啊，真是个特别优秀的年轻人。” 　　陈果夹起粉条的动作一顿，掀眸看她，“现在知道说咱们楚寒了？” 　　年夜饭没回来，林彩霞意见大得很，天天念叨季楚寒“又不是医生，医疗问题他能帮上什么忙呢？就知道一个劲儿说要捣鼓他的机器人去帮忙，也不见他捣鼓出什么东西来。” 　　这时被陈果翻旧账，林彩霞脸上臊得慌，“那不是妈妈不懂嘛。” 　　陈天明在那笑，“所以就叫你少埋怨了，现在是像他这种有能力的年轻人的天下。” 　　“嗯，等他回来。”林彩霞兴致特别高，双手在那比划，“等他回来我给他做一大桌子好吃的。” 　　陈果笑，喝了口汤说“年三十那晚，他还跟我说想吃您做的菜呢。” 　　“安排！”林彩霞热切地夹了一筷子菜塞她碗里，“你跟他说，想吃什么，妈都满足他！” 　　陈果看着眼前妈妈夹过来的菜，脑子里浮现四个大字——妻凭夫贵。 　　“谢谢妈。”她笑说。 　　“不过。”陈天明那边有个疑问，“他怎么突然跟医院对接上了？” 　　这点，陈果还是很清楚的，耐心地给爸妈答疑解惑“他爸爸以前是医生，季楚寒刚做人工智能的时候，主要研究方向就是ai医疗，像我们超市里面那种智能收银系统，理货机器人，倒是后来拓宽研究方向才有的成果。所以他一直跟医院方面的联系还挺紧密的。” 　　“哦哦。”陈天明和林彩霞这才恍然大悟。 　　年初八，春节假期结束。 　　原本大家都要在这一天回公司上班的，然而疫情还没有控制住，官方一直提醒人们尽可能减少人员流动，控制病毒感染风险。 　　除了一线研发人员和生产工人，合众科技决定让其他部门人员居家办公。 　　线上办公第一天，陈果就看管理层发布的最新决定——季楚寒已经和团队研发出能够进行多人体温快速检测的机器人，目前正在进一步完善功能，让它能够进行简单的病症问询。 　　等这批智能机器人出来，还能够协助医护人员筛查x病毒疑似感染人员，极大的提高诊断效率。 　　大概是受到领导人的鼓舞，虽然不能到公司，但全体员工都斗志昂扬，希望能为这场战役贡献一份力量。研发人员和工厂工人在前线专注研究生产机器人，陈果和行政人事这些部门，则想办法通过各种渠道筹集口罩等医疗物资，给一线医护人员送过去。 　　每天除了一日三餐和睡觉时间，陈果就窝在房间的电脑前工作。 　　可能是工作得有些忘我了，一周之后开始头晕犯困。 　　林彩霞洗了盘水果进来给她吃，见她撑着脑袋在打瞌睡，问她，“不舒服吗？” 　　陈果抬起头看她，拍了拍脑袋，清醒了点说“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明明每天都有好好睡觉。”她伸手从果盘里拿了块切好的橙子吃，“但就是总是觉得好困啊。” 　　“你是不是快要来例假了？” 　　“没有啊，回家之前我才来的例假。”陈果想了想，默默算了下，“得下周才来。” 　　她的例假一直挺准时的，最多提前或者推后两三天，而她在最近这几天，就已经开始犯困了。 　　“可能是长期待在家里缺少运动吧。” 　　“你不是怀了吧？” 　　母子两个异口同声，陈果张着嘴要要橙子的动作一顿，楞了好几秒，才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我看你最近胃口也不太行。”林彩霞回想女儿最近种种异常，开始往她肚子上打量。 　　“怀？怀了？”陈果没经验，一脸懵，只是下意识把手放肚子上。 　　她摸了摸，感觉跟之前没两样，“不是吧？” 　　“是不是，测一下就知道了。”林彩霞有些激动，放下果盘，兴匆匆地往外跑。 　　“老陈！老陈！快点的去给你女儿买个东西！” 　　买个东西？ 　　买验孕棒啊？ 　　陈果虽然没有过这方面经验，但电视看多了，也是多少知道一点的。 　　让一把年纪的爸爸去买验孕棒？真是彩霞女士才做得出来的事，陈果赶紧起身，“别，别让爸去。” 　　她压着声音去追林彩霞，结果林彩霞已经送陈天明到玄关了。 　　当着老爸的面，陈果有些害羞，脸色通红地说“我自己去。” 　　“哎哟。”林彩霞拉着她的手，不给她出门，“你这要真怀了，那就是孕妇了，孕妇多脆弱啊，要好好保护的，现在外面太危险，你在家好好呆着。” 　　“就是，跟你妈在家好好呆着。”陈天明笑得满脸褶子，戴上口罩，全副武装了开门出去。 　　“嘿嘿。”林彩霞乐了，伸手去摸陈果的肚子。 　　陈果“……” 　　这都还没测呢，搞得跟真的一样，一会儿白高兴一场就尴尬了。 　　半小时后，陈天明到药店给她买了三盒验孕棒回来。 　　陈果拿去洗手间测，为了以防测试结果不准确，三盒她都拆了，测了三次。 　　她推开洗手间的门出来，两个老的立在客厅排排站，期待地看着她。 　　陈果笑着将手里握着的三根验孕棒往前递过去，两个老地凑过去一看，每一根上面都显示出明显的两条杠。 　　怀孕没跑了。 　　“哎呀！”林彩霞激动得手掌一拍。 　　陈天明也乐得嘿嘿直笑。 　　“小外孙来了嘿……” 　　“快快快，给季楚寒打个电话。”林彩霞兴冲冲跑去陈果房间，把她手机拿出来，“他最近也辛苦了，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让他也高兴高兴。” 　　“好。”陈果接过手机，立即给季楚寒拨了通电话过去。 　　等了一小会儿，电话通了。 　　“寒总，这个bug……” 　　背景音有些吵，季楚寒可能是人在研发室。 　　“等一下，我一会儿处理……喂？果果。” 　　季楚寒讲着电话，嘈杂的背景音渐行渐远，他应该是去了别处。 　　陈果张了张嘴，那句话卡在喉咙里，最后化作一声平常的“嗯。” 　　“什么？”季楚寒大概以为自己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陈果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本来找悦悦的，不小心拨错了，我先挂了，还要打给她呢。” 　　说完，她挂断了这通电话。 　　林彩霞不解地看着她，“电话都打过去了，你干嘛又不告诉他？” 　　“想当面告诉他呀，给他一个惊喜！”陈果抿嘴笑了笑，“而且现在这个状况，如果他知道消息后想办法赶回来，多危险啊，还可能耽误公司研发进度。” 　　听她说完这些顾虑，林彩霞眼眶一下湿润，抬手抚着女儿的头发，“咱们果果真的是长大了。” 　　在爸妈眼里，她大概一直都只是个需要被宠爱的孩子，直到这一刻，妈妈才发觉，女儿也有成熟懂事的一面。 　　陈果笑着摸摸自己的小肚子，骄傲地扬了下眉，“那当然啦，我也要当妈妈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寒总，留下颗种子人就跑了。 　　文中关于机器人在抗疫中的应用，参考于人工智能在抗击新型冠状病毒疫情的相关新闻和案例，但所涉及公司、团队和城市等皆为架空，勿与现实对照。 第83章 婚后11 　　时间进入三月, 许多企业逐步复工复查，合众科技出于安全考虑，除非一线人员, 其他人还是建议居家办公，不过西城和南城情况相对稳定, 属于低风险区, 月底的时候, 陈果乘高铁回到了南城。 　　她戴着口罩，推着行李箱，测过体温后, 从车站出来。 　　刚一抬头, 就看到季楚寒迈着一双长腿迎面走来，背光的原因，没能看清他的表情, 但是见他张开了双臂迎接她, 她一下就热情地扑进了他怀里。 　　“呜呜呜，我好想你呀。”她紧紧抱着他的腰，埋在他胸口撒娇。 　　他的怀抱带着温度，那么真实，再也不是隔着电话或者屏幕，只能听到看到却碰不到了。 　　她身后的旅客还在源源不断从闸口涌出来, 人潮拥挤, 经过的人就要撞上来, 季楚寒抱着她稍稍侧了下身, 那人推着行李从他手臂刮了过去。 　　陈果全然不知，陶醉地埋在他胸口，嗅着他的气息, 感受他真实的存在。 　　季楚寒伸手拉过被她扔在一边的行李箱，单手搂着她，轻拍了两下她的背，“先上车。” 　　“哦哦。”陈果这才松开他。 　　季楚寒牵上她的手，推着行李往外走。 　　进地下车库时，守在门口的工作人员又帮他们检测了体温。 　　季楚寒自己开车来的，打开后备箱，将行李放上去。 　　“怎么这么重？你放什么东西了？” 　　“妈妈给你做的卤牛肉，还有一只盐焗鸡……”陈果自觉走到副驾驶，拉开车门坐进去。 　　季楚寒哭笑不得，跟着坐进驾驶位，“你带了一箱吃的回来？” 　　“妈妈说现在外面吃得可能也不太安全，让我们少吃外面的东西，她不是不放心嘛，然后还准备了好多腊肠啊什么的西城特产，但是实在是太多了，我带不动，就寄了快递。”陈果系上安全带，叽叽喳喳地在那跟他聊，“但是现在快递好像也比较慢，估计得过两天才能到，里边的熟食我怕坏了，就跟着行李带回来了。” 　　季楚寒边开车，边含笑听她讲。 　　住所距离高铁站有些远，开了大半个小时才到。 　　进小区照例又测了体温，然后还进行了人员流动的登记。 　　乘电梯上楼，陈果验证指纹开门，季楚寒推着行李进去，两个人的手一直牵在一起。 　　进屋后，陈果摘了口罩，准备到鞋柜前换鞋，上前没两步，那只和季楚寒牵在一起的手被他拉了一下，她又顺着回到他身边，撞进他怀里。 　　然后季楚寒顺势拥住了她，“不着急，先让我抱抱。” 　　陈果立即抬手回抱住他的腰，笑弯了眼说：“好。” 　　只是抱着抱着，就生出点别样的情愫。 　　季楚寒的口罩不知道什么时候摘掉的，温热的唇贴上她的耳朵，轻轻吻着她的耳尖。 　　太久没有这样跟他亲密，陈果敏感得肩膀微微瑟缩了下，抱着他的手紧紧揪住了他的衬衫。 　　季楚寒还在进一步，柔软的唇沿着下颌拭过，寻到她的唇吻在了一起。 　　足足两个月没见，彼此的思念都在这一刻宣泄出来，唇舌火热地交缠。 　　陈果仰着头，双腿直发软，在外套被扒开扔到一边去的瞬间，她倏然睁开迷离的双眼，恢复了些理智。 　　她按住季楚寒勾着她上衣领口往下扯的手，气息不稳地喘息道：“不行。” 　　正要埋头下去的季楚寒动作顿了下，抬起头，染了欲望的眼角微红，“嗯？” 　　低沉性感的嗓音，听到陈果腿更软，有些情动难耐，但是为了安全，还是极力克制住汹涌的渴望。 　　她抓起他的手，引导着往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我、我怀孕了。” 　　话音落，季楚寒愣住。 　　他的手掌隔着衣服贴在她的肚子上，好像并没有发现跟以往有什么不同。 　　陈果看他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笑说：“还没长大，但是就真的有了。” 　　怕测试失误，那天用验孕棒测了后，爸妈还特意又带她到医院检查了一遍，确实是怀孕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季楚寒小心翼翼扶着她，带她到旁边的鞋柜去换鞋。 　　“就上个月。”陈果站在那里，低头看季楚寒给他拖鞋，眼睛眨了眨，觉得这对话怎么有点奇怪？ 　　“是你的！”她突然情绪激动地说，“虽然是上个月发现的，但是宝宝已经有两个月了！” 　　“果果你脑袋瓜想什么呢？”季楚寒看她反应就知道，她误会他问她这个问题的意思了，边帮她整理适才被扯歪还没有纠正过来的衣领，边解释，“我是想说，怎么之前就发现了也不告诉我。” 　　“哦。”陈果发现自己想多了，悻悻然地耸了下肩，“你那个时候不是很忙嘛，就不想打扰你。” 　　“这不是打扰。”季楚寒重新将她拥进怀里，“以后大事小事，果果都随时可以跟我讲。” 　　“我们现在是夫妻，我是你的老公啊。” 　　“那我还想给你个惊喜嘛。”陈果从他怀里抬起头，仰着头看他，“但是好像都没有让你觉得惊喜。” 　　季楚寒摇了摇头，否认了她的说法，低头看她，遗憾地说：“你怀孕了，可是我都没能在你身边。” 　　显然，他是觉得自己这个做丈夫的失职了。陈果理解过来，抬起手，亲昵地搂着他的脖子说：“今年这个疫情，情况特殊嘛，我又没有怪你，宝宝也不会怪你的。” 　　宝宝才多大？压根没有意识，季楚寒被她逗笑，顺着这个姿势将她抱起来，“我的大宝宝跟小宝宝，怎么都这么好。” 　　陈果像个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骄傲地咯咯直笑，“对啊，小宝宝跟大宝宝学的。” 　　** 　　知道陈果要回来，季楚寒提前让阿姨把冰箱都塞满了，晚上，他从里面拿了些蔬菜，加上丈母娘送的熟食，给两人做了一顿晚餐。 　　季楚寒顺手从冰箱里拿了盒酸奶出来，陈果见状习惯性伸手去接，但是季楚寒却拿开了，放在一边，“刚刚查了，孕妇不能喝冰的，放一会儿再喝。” 　　“哦，好吧。”陈果努努嘴，拿起筷子先吃饭。 　　吃过饭洗好澡，陈果有点困了，先躺上床睡觉。 　　她现在是越来越嗜睡了，季楚寒则到书房，找了个医生朋友了解怀孕知识。 　　等他回到卧室，发现陈果已经睡着了。 　　他走过去帮她掖了掖滑到一边去的被子，到浴室去洗澡，回来后在她身边躺下来。 　　睡梦中的陈果大概是感知到动静，微蹙着眉翻了个身，背对他。 　　以前只要他一躺下，她就会自动往他怀里钻，分开两个月，她这个习惯不但没有了，甚至还嫌他吵？ 　　季楚寒笑着摇摇头，动作尽可能轻地将她捞回来，抱进怀里，扯过被子将两个人盖好。 　　陈果这个时候微微睁开眼，半梦半醒地眯着眼，盯着他下巴打量了许久，才喃喃地唤了句“老公”，然后缠上去抱住他。 　　软软地一团贴过来，又回到之前的感觉，季楚寒唇角不自觉划开一抹笑意，低下头细细密密地亲她，从眉心到鼻子到嘴巴…… 　　陈果被他亲得哼哼唧唧，身体渐渐热起来，脑内的警报也在这时候拉响。 　　她用手轻轻推了推他，“不行的老公，医生说了，前面三个月宝宝不稳定，都不可以激烈运动，所以……” 　　原本只是想亲亲他的季楚寒：“……” 　　不过他没有多作解释，摸了摸她的脸，“嗯，不会，放心。” 　　季楚寒表现太乖了，以至于陈果又于心不忍，安慰道：“但是我问了医生，他说三个月后，还是可以的。” 　　她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季楚寒低低笑出声，胸膛都跟着他的笑声微微震颤。 　　陈果羞得面红耳赤，捏着手心往他胸口捶了一下，“讨厌，不许笑我。” 　　“好好，不笑。”季楚寒重新将她抱回怀里，“等大宝宝肚子里的小宝宝稳定下来，我再好好疼大宝宝。” 　　就这样，为了宝宝，两个人开始过上了清心寡欲的日子。 　　与此同时，季楚寒对于多人测温机器的研究刚刚告一段落，接下来主要交给工厂那边生产，分发到各个公共场所使用，他因此有更多空闲时间，可以在家陪伴自己的妻子。 　　由于外面的食物无法保证健康的问题，加上担心出门增加病毒感染风险，接下来的日子里，大多数时候都是季楚寒在家做饭吃，食材都是从网上订了送货上门。 　　陈果就这样过上了每天居家办公、享受被老公投喂的孕妇生活。 　　而因为怀孕的缘故，她的胃口时好时坏，口味也变得很刁钻，季楚寒会根据她当天的状况，耐心地给她研究不同菜式不同做法。 　　陈果的怀孕反应一直不算太严重，加上季楚寒这样用心的投喂，身体开始明显朝着横向发展。 　　这天，她又挺着小肚子上称，见到仪表盘上哗哗上涨的数字，大呼不好，“季楚寒，我又胖了！” 　　季楚寒在厨房准备晚饭的食材，淡定地笑说：“怀孕长胖是正常的，而且我们果果长胖多可爱啊。” 　　陈果虽然听着开心，但又苦恼身材变形什么的，从称上下来缓缓走向他，“生了以后会不会很难减下来啊？” 　　怀孕之前，她的身材属于天然瘦，怎么都吃不胖，还没有体验过减肥，一想到以后多了这一项麻烦事，就觉得苦恼。 　　季楚寒切着菜的动作停下来，抬头看她，笑说：“到时候我陪你，每天跟你一起运动。” 　　陈果很快又被他安抚了，上前从身后抱住他，“那行吧。” 　　等到了怀孕第四个月，孕肚已经比较明显了，胎儿也相对稳定，陈果忍不住发了个朋友圈，把这个喜悦分享出去。 　　孟星悦和闻时礼因疫情原因滞留在国外，不过在看到她的动态后，拨了个电话过来问候。 　　两人闲聊的时候，孟星悦问：“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呀？” 　　“这个不知道，我们没查。”陈果开着免提，将手机放在茶几上，自己坐在旁边剥葡萄吃。 　　“那你们想要个女儿，还是儿子？” 　　“女儿。” 　　“为什么？” 　　“季楚寒想要女儿。” 　　孟星悦啧了一声，笑着调侃道：“季楚寒这样期盼女儿，恐怕以后是个女儿奴啊，你不怕他只顾着疼女儿冷落你？” 　　“怕呀。”陈果剥着手里的葡萄皮，“我之前还跟他说，他如果对女儿太好，我会嫉妒！不过呢~” 　　她抬起头，看向厨房里正在给自己做吃的季楚寒，把葡萄塞进嘴。 　　葡萄很甜，她弯眼笑说：“相比这个，我更希望他心想事成！” 　　**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当爸爸妈妈，没有经验，特别小心翼翼，预产期是十一月中旬，季楚寒提前一周把陈果安排住进医院，生怕出什么意外。 　　结果大概因为陈果太紧张，住进去的第二天早上，她就开始出现要生了的反应。 　　林彩霞早上的高铁从西城过来，刚出车站听到女儿要生了，行李还没放下就直奔医院来。 　　产房里，不断传来陈果呻.吟喊疼的声音。 　　林彩霞听了焦心，在门前直踱步，“你看看，女人多不容易，生儿育女，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都要承受巨大的压力和痛苦，而且生孩子对身体造成的损伤很多是不可逆的，说直白点，那真的是豁出命去给你……” 　　她说这么多，不过是为了让女婿以后加倍心疼自己的女儿，但是说了半天，季楚寒一句反应都没有。 　　她没有再说下去，抿抿唇，不悦地抬头瞪他一眼。 　　却倏然发现，季楚寒立在墙边一动不动，眼眶通红。 　　作者有话要说：　　记得寒总上一次眼眶通红，好像还是果果说她喜欢高智的时候。 第84章 婚后12 　　漫长的等待后,产房紧闭的门终于打开。 　　助产护士戴着口罩，抱着一个婴儿走到季楚寒面前，“恭喜,你太太给你生了个小千金。”。 　　季楚寒瞧了眼她手里的婴儿，还没细看,又望向护士身后的产房,蹙着眉特别焦灼担心地问“我太太呢？怎么没声了？” 　　林彩霞拍他，“生完了你还想要她出什么声？” 　　“一会儿给你推出来。”护士大概对这种新手爸爸的表现见怪不怪了，例行公事地将孩子给他递过去，“爸爸先抱抱孩子吧。” 　　季楚寒这才再次将目光落在孩子身上。 　　刚出生的小孩,皮肤又红又皱,眼睛还没有睁开，看起来特别脆弱。 　　虽然在此之前，季楚寒找过很多关于如何照顾宝宝的资料学习,但是此刻,他看着这样脆弱的一团小生命，却有些手足无措。 　　林彩霞见他想抱又不知道如何上手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平日的意气风发？着实被他逗笑,从护士手里将孩子接过来，“外婆抱吧。” 　　这时,护士身后的产房门又再次打开，陈果被推了出来。 　　季楚寒循声抬腿,第一个拔腿往前去。 　　陈果大概是生孩子的时候体力透支了,这会儿已经躺在移动病床上睡着。 　　季楚寒见状,一声“果果”卡在喉咙里，及时收了声。 　　他随护士一起，将陈果送到病房。 　　为了让陈果好好休息,季楚寒特意给她安排了一间单人病房。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陈果睁开眼的时候，神色恍惚地盯着天花板，脑子一片空白。 　　缓了许久，她才想起自己是过来生孩子的，手下意识朝着肚子移去。 　　而这个动作，引起了病房其他人的注意。 　　“果果醒了？” 　　是妈妈的声音，陈果从枕头上转过头，见林彩霞和季楚寒正望着她。 　　季楚寒在林彩霞的指导下，已经学会了怎么抱宝宝，这会儿宝宝正抱在他怀里。 　　“宝宝……”她盯着他手里的宝宝，有气无力地开口，嘴唇有些白。 　　季楚寒立即从沙发上离开，起身走过去，将小孩递到她床边。 　　陈果转头看了眼，顿时难以置信地“咦？”了一声，“怎么这么……” 　　好丑！ 　　但是当着宝宝的面，她忍住没说下去。 　　林彩霞看她这反应，就知道她想什么了，把适才安慰女婿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刚出生是这样的，长开了就好了。你和楚寒都长得俊，以后宝宝也会很漂亮的。” 　　听妈妈这样一说，陈果才算稍微放下点心。 　　“准备给她取什么名字？”林彩霞又笑着问。 　　闻言，陈果看向季楚寒，之前她是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了的。 　　季楚寒稍稍楞了下。 　　先前，他琢磨了挺久都没有拿定主意，本来想借着陈果在医院待产的这一周确定下来，谁知道小孩迫不及待出生了。 　　妻子和丈母娘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他故作淡定地掏出手机看了下，“这个……”看到屏幕上显示的立冬两个字，他竟突然来了灵感。 　　“今天是立冬，意味着，寒冷的冬天马上就要来了，但我希望我们小宝宝未来的人生没有寒冬，永远温暖如春，所以……就叫暖暖吧，季暖。” 　　“暖暖。”林彩霞听了连连点头，“好！这个好！” 　　陈果也弯眼直笑，她喜欢季楚寒赋予孩子名字的意义，隔着包被轻轻捧着小宝宝，唤它“暖暖”。 　　陈果生产还算顺利，在医院住了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先前她和季楚寒就商量好，孩子出生以后要请月嫂和育婴嫂，加上林彩霞过来，之后又要准备婴儿房玩具房之类的，之前住的那套房子显然不够用了，所以他们接下来要搬去云海别墅。 　　别墅的装修是早就做好了的，后来添了些家具之类的，又通风放了几个月，请人收拾整理好，完全可以拎包入住。 　　而且季楚寒趁着她住院这几天，让人把旧家里面还要的东西都收拾打包好，带去了新家，住进去就有熟悉的感觉，陈果完全没有不适感。 　　月嫂和育婴嫂也都是提前请好的，陈果生产的当天，她们就上岗报道了，这次随着主人家一起搬进了别墅里。 　　即便有专人照顾，但林彩霞还是怕外人不用心，特意留了下来，决定等陈果坐完月子再走。 　　就这样，原本还觉得太过空旷的别墅，一下就塞满了人热闹了起来。 　　只是，搬进去的当天晚上，季楚寒就被丈母娘赶出了主卧。 　　“我看这别墅还有两间空房，”林彩霞抱起他的枕头被子塞给他，“去，你随便去找一间自己睡，这里我和果果睡。” 　　季楚寒下意识抱住丈母娘塞过来的枕头被子，但人却不愿挪步，“妈，我也能照顾果果的，我最近都有在学习。” 　　陈果看自己老公可怜兮兮的样子，试着跟林彩霞商量，刚要开口，就被林彩霞制止“果果不许说话。” 　　陈果“……” 　　她抿抿嘴，看向自己的老公。 　　季楚寒无奈地看着她。 　　在这个问题上，林彩霞格外强势，一步不肯退，可能也是怕年轻人不理解她的良苦用心，多解释了一句“这不只是能不能照顾的问题，月子里但凡出点意外留下病根，以后受罪的就是果果。” 　　话说到这里，三个人都懂了，她这是怕夫妻两个睡在一起，哪天没忍住擦枪走火。 　　虽然季楚寒自认为自己自控能力一级棒，但是看在林彩霞着实爱护自己的女儿的份上，也就没有再跟她争辩，点点头说“行，听您的，我去客房睡。” 　　季楚寒抱着自己的枕头被子离开，陈果看向林彩霞，“妈，就纯粹睡个觉，您别想太多了。” 　　林彩霞关上卧室的门，回头睨她一眼，“你跟他躺在同一张床上，还能纯粹得了？” 　　“怎么纯粹不了？季楚寒……”虽然跟自己母亲聊这个好像有点尴尬，但陈果还想为自己老公争取一下，“整个孕期，他都忍过来了。” 　　林彩霞到一边去整理小孩的衣服，“就是因为忍了整个孕期了，才容易出事，你妈我当年也是经历过的，男人我还是比你知道得多一点。”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行吧。”陈果扁扁嘴，服从安排。 　　就这样，季楚寒婚后第一次，被迫过上了跟陈果分房睡的日子。 　　而且林彩霞天天在家，他白天去公司，晚上回来，好不容易有时间想跟陈果单独待一会儿，结果林彩霞总在房里。 　　每到这个时候，陈果就会找借口离开房间，偷偷去跟季楚寒幽会。 　　但这，并不能逃过林彩霞的管控。 　　母亲大人就好像装了什么雷达一样，但凡两个人举止开始亲密起来，她就会突然出现，给夫妻两个造成干扰，那情形，真像极了读书时抓早恋的教务处主任。 　　不过方法总比困难多，有了几次教训后，季楚寒学会了在丈母娘面前表现得清心寡欲，等她去洗澡的时候，就偷偷潜入主卧跟陈果亲热。 　　老公，来了，彩霞女士去洗澡了，你快来。陈果目送林彩霞进浴室后，赶紧给季楚寒发消息，通风报信。 　　紧接着，三楼的书房门打开了，一道人影飞快地从楼梯下来，来到二楼。 　　以防育婴嫂和月嫂看见，跟林彩霞打小报告，季楚寒左右看了看，轻手轻脚地潜入主卧。 　　“果果我来了。”他反手关上门，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陈果躺坐在床上，立即朝他张开双臂。 　　季楚寒俯身过去，她搂住他脖子，亲昵地在他颈窝蹭了蹭，“呜呜，我们怎么搞得跟偷情一样的。” 　　“快了，还有半个月这样的日子就要结束了。”季楚寒安慰她，偏头亲亲她的耳尖。 　　很快两个人就抱在一起，耳鬓厮磨不浪费每一分每一秒。 　　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两人在主卧，能够及时监测到林彩霞的动态。 　　这不，里面淋浴的声音听了，她马上要洗好出来了。 　　季楚寒警铃大作，最后恋恋不舍地亲了亲陈果，“我该走了宝宝。” 　　陈果回亲了一下他，“好。” 　　从床上离开，季楚寒随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睡衣，踱步到门后，准备开门。 　　他的手刚放上门把手，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育婴嫂抱着孩子出现在门口。 　　而这时，浴室的门也同步打开，林彩霞穿着一身睡衣从里面走出来。 　　季楚寒反应及时，迅速从育婴嫂手里接过小孩，转身朝着林彩霞笑了笑，淡定开口，“宝宝闹着要妈妈，我给抱过来了。” 　　噗嗤，看季楚寒“做贼心虚”又极力表演的样子，陈果忍不住笑出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寒总我真是太难了 　　明天还有最后一章主角番外 第85章 婚后13 　　林彩霞瞪了眼陈果,陈果立即敛住笑意。 　　她又瞪眼季楚寒，一副了然的表情，哼了一声,走上前从他手里抱过宝宝。 　　“行了，交给我就行了,你出去吧。” 　　“好的妈。”季楚寒免得又被长辈一顿教训，带上门逃得飞快。 　　林彩霞抱着小孩来到床边，交给陈果,两人一靠近，她敏锐的鼻子就动了下,凑到女儿身上嗅了嗅,“你看看你，身上都是你老公的味道！” 　　“妈~”陈果心虚，接过宝宝抱怀里。 　　“要不是刚刚育婴嫂在，要给他留面子，我就要骂他了！”林彩霞特别严厉。 　　陈果掀开衣服喂孩子,扁扁嘴说“你也太敏感了,又没有怎样。” 　　“怎样就迟了。”林彩霞见他扁嘴,戳她脸，“你别顾着心疼你老公，心疼心疼你自己的身体,等出了月子身体养好了，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不管。” 　　“知道了。”陈果看怀里吃奶的宝宝，“外婆凶凶。” 　　林彩霞“……” 　　“不许跟我们小宝贝说我坏话。” 　　等到夜深人静，林彩霞睡着了，陈果在黑暗中睁开眼,小声试探地叫了几声“妈”，确认她睡熟后，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下了床。 　　她蹑手蹑脚地出去，然后爬上三楼，来到季楚寒睡的那间客房。 　　季楚寒睡得相对较晚，刚刚在隔壁书房处理完公务回来躺下，就听到门被人从外面拧开的动静。 　　他警惕地抬起头，往门口望去，就见一道娇小的黑影蹿进来。 　　房间没有开灯，那道影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哎呀一声恰好倒到床上。 　　季楚寒一把抱住，熟悉的奶香味扑面而来。 　　陈果最近给孩子喂奶，身上都是这个味道。 　　“老公。”陈果被他抱着，爬了楼梯又摔了跤，气息有些喘，“我来了。” 　　她顺势就钻进他的被窝里，热情地回抱住他。 　　“我来陪你，你高不高兴？” 　　她整个人火热的一团，季楚寒将她往怀里锁紧几分，低下头，用亲吻代替了回答。 　　她这样主动来撩拨他，让他好冲动，吻细细密密地落下来。 　　不过他掌握着分寸，点到为止，亲过一遍后意犹未尽地抱着她，轻抚她的背，“你是不是趁着妈睡着了跑上来的？” 　　“是，嘻嘻。”陈果被他抱在怀里还有些得意，“等明天一早，趁她还没睡醒，我又偷偷溜回去，她不会知道的。” 　　季楚寒被她逗乐，轻轻笑起来。 　　“哦对！”陈果忽然正色几分，从他怀里抬起头，“拿手机调个闹钟，她一般七点就起了，你帮我调个六点的。” 　　“好。”季楚寒从被窝里伸出手，摸到床头柜子上的手机，按她要求调好闹钟。 　　这个时间里，陈果在他怀里动来动去的不安分。 　　季楚寒放下手机，一把将她抱住。 　　“乖一点，宝宝。”他贴在她耳边小声拜托，“不要乱动，不然这漫漫长夜的，我很难忍得住。” 　　“那就不要忍啊。”陈果得逞的笑了笑，抬起头亲他的下巴，“其实我可以帮你的。” 　　季楚寒在黑暗低头寻到她眼睛的光亮，沉吟片刻后，喉结动了动，“不用。” 　　相比单方面的取悦，他更喜欢跟她有来有往，否则自己就能解决。但是陈果现在的身体状况绝对不允许发生，以免自己失控弄伤她，他干脆拒绝开始。 　　只是陈果见他现在似乎真的变得愈发清心寡欲，生怕他忍出毛病来，“用的。” 　　说着，她手就伸了过去，季楚寒一把抓住她的手，然后忍着心疼，不轻不重地打了下她手背。 　　陈果吃痛，“啊”的一声，顿时把手从被窝里抽出来，委屈得直叫唤，“季楚寒，你打我手手。” 　　她最近哄小孩哄惯了，说话都叠音的。 　　季楚寒握住她的手，心疼地揉了揉放在胸口捂着，学着她语气，“不打你手手你就胡作非为。” 　　“那不弄就不弄嘛。”陈果赌气地将手抽回来，翻身背对他。 　　下一秒，季楚寒就将她捞回来，“但人还是得抱着。” 　　时间匆匆如流水，春节一家三口回西城和北川给长辈拜过年后，宝宝就满百日了。 　　先前顾忌到孩子太小，加上陈果身体刚恢复，没有给孩子办满月酒，这次，夫妻二人在南城给宝宝筹备了一场百日宴。 　　如林彩霞所说孩子长开了就好了，尤其陈果和季楚寒颜值高，他们的孩子也会长得很漂亮。果不其然，这天，每个过来看望宝宝的客人，都对她的可爱美貌赞不绝口。 　　这样一来，就少不了会讨论像爸爸还是像妈妈的问题。 　　“脸型像妈妈，圆圆的，可爱。” 　　“五官也像，你看这小鼻子小嘴，精致地哩。” 　　“所以寒总，您的基因打不过您太太呀。” 　　季楚寒抱着宝宝给大家看，被众人调侃也不反驳，反而乐在其中地笑“确实像妈妈多一些。” 　　“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孟星悦抱着陈果在旁边，出声打趣，“这就说明，咱们寒总上辈子的情人，还是我们果果。” 　　这话说得漂亮，夫妻两听着高兴，其他客人也都笑成一片，连声附和“哈哈哈……没错，是这个道理！” 　　见了一会儿客人，宝宝可能有点累了，小脸摆得不怎么高兴，陈果担心她哭闹，从季楚寒手里接过来，抱她回房间休息。 　　她弯下腰，想要将宝宝放下，结果宝宝揪着她领口，一双大葡萄似的眼睛黑白分明地盯着她，看来是饿了想喝奶。 　　为了今天的宴会，陈果穿了礼服，不方便给孩子喂食，所以来之前提前用奶瓶装了。她先松开宝宝的手，然后去取那只奶瓶。 　　宝宝没能如愿吃上，抿着嘴涨红了脸就要哭，幸亏陈果及时把奶瓶拿过来，把吸嘴塞她嘴里。 　　宝宝的表情瞬间快乐起来，两只小手抱着奶瓶，小嘴吸得飞快，还翘起小脚丫，喝得咕噜噜响。 　　陈果被她这样子可爱到母爱泛滥，在旁边揉着她小脚丫玩。 　　须臾，有人过来敲门。 　　陈果说了声请进，范伊拎着个小袋子走进来，“姐。” 　　陈果转头看她，从床边直起身来，“伊伊来了。” 　　“也太可爱了叭！”范伊一眼被床上的小孩吸引，看她抱着奶瓶吃得认真，走上前去看。 　　小宝宝吃得正忙，也就抽空斜眼瞅了她一眼。 　　范伊被她逗乐，笑着将手里的小袋子递给陈果，“给宝宝织了个小帽子。” 　　陈果道过谢，伸手从袋子里把帽子拿出来，是一个草莓形状的针织帽。 　　“你自己织的呀？”陈果有些意外。 　　范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宜的礼物拿不出手，太贵的送不起，就自己织了一个，希望别嫌弃。” 　　“怎么可能嫌弃？”陈果拿帽子往宝宝头上比了比，等她再长大些戴正合适，“有心了，谢谢。” 　　两人说着，房间的门再次被敲响。 　　陈果“请进。” 　　“姐……”李斯年迈着一双长腿进来，见到第三个人，顿了一下。 　　范伊听到他的声音，回身和他对上一眼，又迅速别开脸低下头。 　　“那个，姐，我先出去了。” 　　先前李斯年说过，婚礼结束后就跟范伊说清楚，看这情形，已经说了，陈果看眼李斯年，避免二人尴尬，也没再挽留她，“哦，好。” 　　范伊低着头，揪着身上斜挎的小包，从李斯年身边擦肩而过后，小跑着离去。 　　陈果坐在床边，眼神在二人之间转悠了一圈，后问李斯年，“什么事？” 　　“吃饭了。”李斯年提步走上前，“寒哥让我来问问你，你是到外面跟大家一起吃，还是让人把饭菜送进来。” 　　陈果想了下，看了眼身边的孩子，“跟大家一起吧。” 　　说着，她起身到床头柜拿手机，“我让阿姨过来。” 　　床上的小宝宝已经吃饱喝足，随手扔下了奶瓶。 　　奶瓶差点扔到床下去，李斯年眼疾手快弯腰给接住。 　　“吃完就扔。”他随手将奶瓶放下，双手撑在床上，俯身在小宝宝上方，看她脸蛋太嫩，没舍得下手，也就戳戳她小胳膊，“被你爸妈宠成公主脾气了，嗯？” 　　宝宝两只小手挥了挥，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多出个东西来。 　　李斯年拿起看了下，是个毛织物，“这什么？” 　　陈果给阿姨发往短信，抬头看了眼，“伊伊送的，给宝宝亲手织的小帽子。” 　　“嘿，织的这个是草莓吧？”李斯年拿在手里认真打量了会儿，“还挺像模像样。” 　　“那是。”陈果放下手机，将床上的宝宝抱起来，“多心灵手巧的一个人呀，可惜有的人没福气。” 　　李斯年倒也不跟她犟嘴，而且看那小帽子确实做得精致可爱，也不吝赞美，抱着手臂站在那夸了一句，“是挺心灵手巧。” 　　宴会八点多近九点结束，回去路上，陈果发现自己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回到家，她让育儿嫂先带宝宝去洗澡，自己先回房间。 　　季楚寒见她脚步匆匆，看了眼被抱去洗澡的孩子，脚步跟上她。 　　到房间连上充电器，陈果站在那等了一会儿，准备等它充上一点开个机。 　　季楚寒滚烫的身体突然从身后贴上来，抱住她，“怎么了？” 　　陈果稀疏平常道“手机没电了。” 　　季楚寒往她手上看了眼，发现是自己过分紧张了，轻笑了下。 　　“我也没电了。” 　　“没电了？”陈果正想问他，你好好的一个人，又不是机器，要什么电？ 　　还不等她说出口，季楚寒温热的唇就碾上了她的耳朵，慢条斯理地磨蹭着，沙哑的嗓音含着浓重的欲，“果果也让我连上，充会儿电？” 　　这话说得，让陈果面红耳赤。 　　她用手肘轻轻撞了下他，季楚寒笑着拿开她的手机，将她转过身，微抬起她的下巴吻住她。 　　很快，一席礼服便落了地。 　　孩子越长大越像陈果，脸蛋圆圆的，精致又漂亮。 　　等到了三岁的时候，完全就是个迷你版的陈果了。 　　季楚寒本来就期待有个女儿，这种情况下，自然对她就更加宠爱。 　　女儿也因此特别黏他，会讲话后，每天找爸爸的次数都要多过陈果。 　　有时候当天的工作没有那么紧迫重要，季楚寒甚至会把孩子带到公司去。 　　这天，季楚寒到研发室去，他马上要跟b组人员开会，就把孩子暂时放在办公室，开了台陪伴型机器人跟她玩，又叮嘱秘书照看好她，然后才开门离去。 　　小孩总是闲不住的，在办公室待了一小会儿，就闹着要找爸爸，秘书哄不住，只好带她去会议室。 　　刚出办公室不久，恰好遇到李斯年。 　　三岁的小姑娘不仅会讲话了，也认得人，奶声奶气地叫了他一声，“舅舅~” 　　李斯年眉眼笑开，“暖暖小公主来了？来舅舅抱抱。” 　　见他蹲下身，季暖下意识张开两条手臂要扑过去，但是又突然想到什么，手往李斯年脸上推开，“不可以。” 　　李斯年的脸被她推到一边，“为什么不可以？” 　　季暖压住自己的小裙子，乖巧地说“爸爸说了，不可以随便给别的男孩子抱。” 　　李斯年被她说的话逗乐，笑说“但我是舅舅，不是别的男孩子。” 　　季暖抿着小嘴，歪头想了想，“那好吧。”又抬起手往李斯年脖子上缠去。 　　李斯年把小姑娘抱回办公室，陪她玩了一会儿。 　　有舅舅在，小姑娘也就暂时忘了要找爸爸的事。 　　等季楚寒开完会回来，小姑娘又一下抛弃了舅舅，屁颠颠地朝着爸爸跑去，一下抱住他的腿。 　　季楚寒笑着蹲下身，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爸爸，我好想你呀。”小姑娘搂着他的脖子撒娇。 　　季楚寒嘴角疯狂上扬，“才两个小时不见，就想了？” 　　“是的呀。”小姑娘趴在他肩膀，愈发娇气，“一秒都不想跟爸爸分开。” 　　李斯年倚着办公桌，抱着两条手臂，故意惹她着急，“那刚刚暖暖还说喜欢舅舅呢？” 　　小姑娘小脸一红。 　　秘书帮忙重新打开门，季楚寒转身抱着她出去，垂眸看她，“哦？喜欢舅舅啊？” 　　“最喜欢爸爸！”小姑娘赶紧补救，捧着季楚寒的脸，要亲他嘴表达心意。季楚寒及时偏过脸，让小孩亲在脸颊上。 　　“啊哦。”小姑娘闪着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看着爸爸这个闪躲的动作，有些失落。 　　季楚寒回头看她，走在走廊上，边走边认真跟她解释“暖暖不可以亲爸爸嘴巴。” 　　他对这个女儿宠是宠，但在一些涉及到原则性的问题上，也还是会有底线。 　　季暖搅着手指，“那为什么妈妈可以？” 　　季楚寒想了想，尽可能将问题简化，让她听得懂“因为妈妈是我的老婆啊，我是她的老公，只有老婆可以亲老公。” 　　“你是爸爸的女儿，只能亲脸颊，不可以亲嘴巴。” 　　到了车旁，季楚寒拉开后座车门，将小孩放进儿童座椅，俯身看着她严肃道“也不可以随便亲别的男生。” 　　小姑娘眨着灵动的眼睛，看着爸爸严肃认真的表情，很快领悟过来，“那要遇到爱我，像爸爸爱妈妈那样的男生，才可以亲他的嘴对吗？” 　　小机灵鬼脑子转得快，季楚寒欣慰地笑了，摸摸她脑袋，“对，暖暖很聪明。” 　　随后，帮孩子系好安全带，季楚寒绕到前面，坐进驾驶室驱车离开。 　　半路上，季楚寒将车子靠边刹停，递了瓶牛奶过去给后座的女儿，“暖暖在车上坐着喝牛奶，爸爸下去买束花。” 　　“好的。”小姑娘乖巧地接过来。 　　很快，季楚寒买了一捧粉色玫瑰回来，放在副驾驶上。 　　小姑娘歪头去看，“爸爸为什么每次都买粉色的玫瑰花？” 　　“妈妈喜欢这个。”季楚寒放下花后，拿走她手里喝空的牛奶盒。小姑娘说“我也喜欢。” 　　季楚寒笑着看眼内视镜，给自己扣上安全带，重新启动车子，“等你以后长大了，会有男孩子送你。” 　　“又是爸爸给妈妈的专属对吗？”小姑娘晃悠着两条腿，“就像亲亲那样。” 　　“对。”季楚寒给她一个肯定的回答，“爸爸给妈妈的专属。” 　　小姑娘有点小情绪了，盯着爸爸后脑勺问，“所以，爸爸比较爱妈妈对吗？” 　　“爸爸也爱你。”季楚寒边开车，边耐心跟她解释，“但是爸爸对妈妈的爱，跟对你的爱不一样。” 　　小姑娘似懂非懂，摇着小脑袋。 　　季楚寒笑说“等暖暖再长大一点，就懂了。” 　　小姑娘“好吧。” 　　车开到写字楼，季楚寒拨了通电话给陈果。 　　大概过了几分钟后，陈果从电梯出来，轻车熟路地来到车旁，拉开副驾驶。 　　正要坐进来，发现副驾驶放的花，她眉眼顿时渡上笑意，弯腰抱起花坐进去，“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与此同时，她脑子飞快地转着，担心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季楚寒熟练地倒着车，说“刚好经过那家花店，就买了。” 　　后边的季暖小朋友这时候凑了一句热闹，“爸爸说，这是给妈妈的专属。” 　　爸爸给妈妈的专属。 　　无形当中，陈果的心被戳了一下。 　　决定要小孩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担心过，如果生的女儿，季楚寒会不会爱女儿胜过爱自己。 　　虽然也是自己的孩子，但那样的话，她多少会有些失落。 　　到后来她才发现自己想多了，这些年，季楚寒虽然疼爱女儿，但对她也依旧如初。 　　季楚寒给她的安全感和幸福感，永远都是满格的。 　　陈果倾身过去，捧着季楚寒的脸，主动献上一枚吻，“谢谢老公。” 　　季楚寒将车子暂停在车道上，笑着回应她。 　　坐在后面儿童座椅上的季暖，看着爸妈在面前亲在一起，赶紧用小手捂住眼睛，“嗯~羞羞。” 　　陈果和季楚寒齐齐转过头，被她的可爱逗笑。 　　作者有话要说主角番外到这里正式结束，接下来写三章李斯年x范伊的番外，然后就全文完结啦~ 　　我去研究一下晋江的抽奖，完结的时候给大家抽。 第86章 李斯年X年范伊1 　　作为婚礼的伴娘, 宴会开始后，范伊需要陪着新娘到各桌敬酒。 　　其实也就每桌喝一口意思一下，但问题是, 三十几桌的客人，每桌喝一口，加起来其实也不少了。 　　一口一口的喝, 开始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到了后来, 范伊发现头有些晕。 　　不过好在敬酒环节也结束了，陪着新郎新娘回到酒席上，坐下开始吃东西。 　　酒劲这会儿冲上来，她拿筷子的手使不上劲, 夹了两次菜都没夹起来。 　　坐在她旁边的李斯年见状, 着实看不下去了，伸手给她夹了放她碗里。 　　范伊看着自己想要的鲍鱼终于落进碗里，抬起头, 原本就在酒精作用下红扑扑的脸蛋愈发烧红，冲着李斯年娇羞一笑，“谢谢。” 　　李斯年掀眸扫她一眼, 瞧见她看着自己傻笑的模样, 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快吃吧。” 　　以前他还没觉得，自从听表姐讲范伊喜欢他后, 发现她某些时候流露出的神态, 确实是对他有意思。 　　“好。”范伊咬着筷子又傻笑了一下，去夹碗里的鲍鱼。 　　菜放了那么久已经冷了，加上又是海鲜, 此时腥味有些冲鼻，范伊夹起鲍鱼肉快要放到嘴里时，酒在胃里翻涌，一阵想吐的感觉。 　　她放下筷子，捂着嘴呕了一声。 　　宴会厅人声鼎沸，音乐声环绕，周围的人其实并不能听到，只有坐在她左右两边，最靠近她的新娘和李斯年都听到了。 　　她起身要去洗手间，陈果看着不太放心，给了李斯年一抹眼神，嘱咐他，“过去看看。” 　　“行。”李斯年撂下筷子，跟着起身过去。 　　** 　　小跑到洗手间，范伊拧开水龙头，扶着洗手台一阵呕吐，弯着腰，从背影看过去，十分娇弱。 　　李斯年来到她身后，帮忙拍了拍她的背，“不知道自己酒量啊？喝不了不会倒点饮料做做样子？” 　　他随手从旁边扯了张纸递给她，范伊接过来胡乱擦擦嘴，“那陈果姐姐结婚，我这个做伴娘的喝假酒，多没诚意。” 　　吐得嗓子都哑了，李斯年微微蹙眉，“就你实诚。” 　　范伊弯着的腰又低了低，很快就趴在洗手台不动了。 　　“喂！喂！”李斯年又拍了她两下，仍旧是没有任何回应。 　　他扶着她两只肩膀将她抓起来，发现她双目紧闭，全身像是没了骨头，直往地上滑下去。 　　李斯年及时抱住她，架着她两条手臂，拍拍她的背，“醒醒！” 　　女孩打了个酒嗝，趴在他肩头歪头睡过去。 　　洗手间不断有人进出，无一例外都朝两人看过来，李斯年扫过那些人的眼神，无奈地摇了摇头，弯下腰将人从地上打横抱起。 　　他抱着人一直到前台，让工作人员开了间房，后带上房卡，乘电梯上楼去。 　　一间普通的大床房，进去后就是床，李斯年将人放上去，想直起腰，却被范伊紧紧搂着脖子。 　　他起身的动作顿了下，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双眸紧闭，脸颊通红。 　　“李斯年~”她忽然睁开眼，眼神迷离泛着水光，神志不清地望着他，“我好喜欢你呀。” 　　她说着傻笑起来，“从清大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喜欢上你了。” 　　李斯年大概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被突然表白。 　　他怔在那里，正不知作何回应，范伊搂得他愈发紧，最后将脸埋进他颈窝，“我好想跟你在一起哦，你可不可以做我的男朋友？” 　　她醉醺醺地说着话，喝过酒呼吸特别热，热得他脖子那一片发麻。 　　避免自己起生理反应，李斯年暗暗咬了下牙，强硬地先将她挂在他脖子上的手松开。 　　“我……”他将她手松下来，按回到枕头上，却发现她又闭上了眼睛，貌似又睡着过去了？ 　　“喂？范伊？”他拍了拍她的脸，她只是蹙着眉头将他的手挥开。 　　这种情形下，不管他跟她说什么，明天醒来恐怕又得忘，那不是说了等于白说？ 　　李斯年摇了摇头，直起身发现她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掀了起来，视线跳开，扯过被子帮她盖住。 　　人算是安顿下来了，李斯年拿走自己的手机，转身离去。 　　刚走到门后，就听到身后响起重重的一声闷响，他回过头，见床上的人不见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绕过床尾，就看见范伊裹着被子睡在地上，像只蚕宝宝。 　　他直摇头，上前去将她扶起，然后发现她额头多了个红印，可能是人往下摔的时候，脑袋嗑到了床头柜上。 　　他蹙着眉帮她揉了揉，将人抱起放回到床上，立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 　　放这么一个喝醉的人在这里，真没法预料她还会出什么意外。 　　今天的婚礼，他忙前忙后的，也挺累了，干脆摘下领结，捡起另外一个枕头垫在床头，然后坐下去，合衣抱胸靠在那里，闭眼休息。 　　** 　　范伊一觉醒来，发现四周昏暗，只有角落亮着一盏浅浅的睡眠灯。 　　她猛地爬坐起来，被子滑下去，打量着房间的布局，猜测这应该是酒店。 　　然后她又迅速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的伴娘礼服，嗯，还好，没事。 　　她掀开被子，双脚落了地，却像是猜到浮云落不到实处，脑袋一阵眩晕，人又摔回到床上。 　　她抬手揉了揉额头，却在碰到的瞬间疼到她脑仁里。 　　“嘶~”她倒吸了一口气，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才缓缓起身，扶着墙壁摸到洗手间，打开了灯，一室明亮。 　　她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发现自己脸上的妆完全晕开了，拨开刘海，还能看到一圈明显的红印。 　　盯着镜子里这样的自己，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回想，却还是想不起发生了什么。 　　她最后不得不放弃，到洗手台前，捧了水洗洗脸，让自己清醒些。 　　之后，她带上房卡离开房间，乘电梯到一楼。 　　她到宴会厅看了眼，婚礼宴会明显已经结束了，只有酒店的工作人员在清洁打扫场地。 　　她紧接着来到前台，前台的工作人员礼貌地笑问：“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范伊将房卡递给她，“我退一下房。” 　　“好的。”工作人员接过房卡，对着电脑在那操作，须臾，从后面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包，放上大理石台面推给她，“这是一位姓李的先生寄存在我们这里的，让我们等您退房的时候转交给您。” 　　“姓李？”范伊困顿的眼睛亮了亮，“是叫李斯年吗？” 　　工作人员往电脑上确认了眼，“是的。” 　　“我刚刚那间房也是用他的名义开的吗？” 　　“是。” 　　“好的谢谢。”范伊笑着拿过自己的包，顿时清醒有劲多了，背上包兴致勃勃地往外走。 　　外面天已经黑了，她从包里掏出手机，给自己叫了一辆车。 　　** 　　伴娘礼服是租的，范伊第二天打包整理好，拎到店里去还。 　　她还完签好字离开，在商场的走廊上，看到李斯年迎面走来。 　　她莫名心跳加快，揪紧身上包包的带子，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李斯年手里正拿着张单子看，一抬头，恰好对上范伊的视线。 　　“嗨、嗨！”范伊脸蛋倏红，紧张得有点磕巴。 　　李斯年放缓脚步，徐徐来到她跟前，往她额头上瞧了一眼，“没涂点药？” 　　范伊跟着他目光抬手摸了下自己的额头，慌张地把刘海往下拨，挡住那片淤青，“涂了，不好化妆，所以就……” 　　“嗯。”李斯年了然地应了一声，盯着她看，好像在犹豫什么，欲言又止。 　　范伊被他盯得不自在，愈发紧张地揪住小包的带子，喉头咽动了一下，“那个，昨天，谢谢你。” 　　李斯年看着她，既然话题到了这里…… 　　他思忖片刻，问：“谈谈？” 　　谈谈？ 　　范伊心跳猛地漏掉一拍，他为什么要跟她谈谈？ 　　身边人来人往，李斯年四周环顾了一圈，提步朝着一家咖啡厅走去。 　　范伊下意识跟着他过去，脑子里一片浆糊，完全不知道他要跟她谈什么。 　　莫名其妙地跟了一路，到咖啡厅坐下后，她才有了点头绪。 　　服务生递上餐牌，她胡乱点了个，等李斯年那边也点好，服务生走开了，她才小心试探着问：“我昨天，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奇怪的话？或者做了什么奇怪的事？” 　　思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性，李斯年才会这样认真地说，要跟她谈谈。 　　难道昨天借着醉意，跟他表白了？把他强吻了？还是……把他睡了？ 　　她晃了晃脑袋，最后一个可能性还是可以忽略的，但是前面那两个就不一定了。 　　她正抓着两只手忐忑，就听到李斯年平淡地说：“确实说了一些话。” 　　范伊心脏猛地一跳，抬头看他。 　　这时，服务生送上两杯咖啡。 　　范伊捧过咖啡，低头看着上面的拉花，脸红红地问：“我、我说什么了？” 　　李斯年端起自己那杯抿了一口，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迟疑了片刻说：“抱歉范伊，我有喜欢的人了。” 　　大脑像是重物突然袭击，范伊整个人僵住在那里。 　　她昨晚说了什么，显而易见，而李斯年，正在拒绝她。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告白会是在自己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发生的。 　　而在清醒过后，迎接她的是对方的拒绝。 　　所以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一厢情愿嚒？ 　　她鼻子发酸，眼眶渐渐红起来。 　　李斯年见她马上就要哭了，尽可能地补救道：“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你人很好，以后一定会找到比我更合适的男朋友。” 　　“我也觉得。”赶在眼泪掉出来以前，范伊抓过包包，赶紧起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表弟喜欢的校花会出场 第87章 李斯年X年范伊2 　　那天之后, 范伊很久都没有见过李斯年。 　　毕竟她工作的公司在市区，而李斯年基本都是待在郊区的研发室，如果无意约见面，平常基本很难碰到。 　　也就是有次和广告部的同事去研发室补拍镜头, 她隔着玻璃墙看见他正在里面工作, 但是他太认真专注了, 根本没有发现她。 　　她也只是从外面经过，无声无息地离开。 　　就像她从他生活里一步步消失那样, 悄无声息。 　　之前两个人经常会在微信上聊天，那天之后也没有了，范伊偶尔会很想给他发消息，但是一想到会给他造成困扰, 或者让人厌烦，她还是忍住了。 　　在认识李斯年之前，她完全不玩游戏，不会玩也不感兴趣，但是为了跟他聊天的时候有共同话题, 她特意研究了他正在玩的那款，有时候主动提出跟他组队。 　　两个人因此有了许多的共同语言，但是那天之后，她也没好意思再上游戏找过他了。 　　有时候无聊登上去, 看见他在, 她又赶紧退出来。 　　当初就是为了他才玩上游戏的, 现在却不能跟他一起组队玩了, 游戏对她来说也就没什么意思，后来她干脆就把那款游戏卸载了。 　　既然对方有喜欢的人，那就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当初她是怎么试着一点点走进李斯年的生活的，现在的她就是在怎么一点点地远离他的生活。 　　不过有共同认识的人，还是免不了会碰面。 　　范伊再次见到李斯年，是在年后，陈果宝宝的百岁宴上。 　　她送了顶亲手织的草莓小帽给宝宝，陈果刚夸完她织得好，房间的门就被敲开了，李斯年走了进来。 　　她和他对上一眼，又有些无措地转开脸。 　　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像没事人一样跟他相处。 　　“那个，姐，我先出去了。”她揪着身上的包包带子如是说。 　　陈果看看她，又看看李斯年，点头说：“好。” 　　范伊低着头，转身从李斯年身边擦肩而过，后下意识地像逃跑似的加快脚步，带上门跑了出去。 　　当天的宴会菜品丰盛，她却没什么胃口，但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尽快翻篇，不要再受李斯年的影响，于是强迫自己吃到宴会结束。 　　就这样，她成功把自己吃撑了。 　　酒店到她租住的公寓不算远，有直达的公交，不过要走一段路，然后上天桥到对面上车，倒是恰好可以当散步消消食。 　　她慢悠悠地走着，刚从天桥下来，往前行驶的一台车鸣了下喇叭，她下意识看过去。 　　很眼熟的白色轿车，她眼神一下定格在驾驶位。 　　没错，那里坐着的，正是李斯年。 　　车子紧接着靠边停下，车窗降下来，李斯年的手搭上窗沿，侧眸看她，“上车。” 　　“不用了。”范伊站在原地不动，指了指前面，“有直达的公交，很方便。” 　　李斯年微微眯了下眼，“你在故意躲我。” 　　他用的是肯定的语气，而不是疑问，范伊低下头，鞋尖踢了踢地面，没有否认。 　　李斯年沉吟片刻，后又问她，“难道我们以后就不可以做朋友了？” 　　范伊踢脚尖的动作顿了下，抬眸看向他，“不可以。” 　　她不知道怎么跟喜欢过的人做朋友，而且那样的话，她就没办法做到真正的死心。 　　此时，一辆公交从旁边经过，范伊扫了眼过去，恰好是她要坐的那路车。 　　她没再跟李斯年僵持下去，朝着公交行驶的方向拔腿就跑。 　　跑到站牌，公交恰好停下，几位乘客从上面下来，范伊点开手机支付码，上车扫码往里面走。 　　公交车很快继续往前行驶，位置已经坐满了，她只能拉着吊环站在那。 　　过了一小会儿，她正对着的窗外，那台熟悉的白色轿车从眼睛经过，加速往前超过公交车飞驰而去，然后消失在视野里。 　　终有一天，他也会像这台车一样，永远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吧。 　　眼眶倏然湿热起来，她扬起头，把眼泪逼回去。 　　** 　　开春后，公司工作节奏不断加快。恰逢合众科技五周年庆典，活动办得十分隆重，范伊作为广告公司的对接人员，需要借此机会开展宣传工作，为企业树立品牌形象。 　　带去的摄影师负责拍摄取材，她负责写新闻通稿和联络媒体。 　　庆典仪式在会议厅举行，作为跟甲方对接的工作人员，她到现场后，让负责摄影取材的同事先就位，然后又积极主动地去找陈果，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刚在签到处不远找到陈果，却看见旁边还站了李斯年，于是她站在原地等了等，准备等他走后，她再过去。 　　但就是那么巧，李斯年似是不经意地扫过来一眼，恰好跟她视线对上。 　　紧接着陈果又顺着他目光看了过来。 　　“伊伊”她叫她。 　　范伊只好提步过去，李斯年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后转身往里面走，“我先进去。” 　　等范伊拎着笔记本来到陈果身边，他已经走开了。 　　这让范伊轻松多了。 　　“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她问陈果。 　　“没有，都安排好了。”陈果笑了笑，也领着她往里面走，“我们也进去了。” 　　李斯年就走在她们前面不远，中间隔着几个人，范伊的眼神不受控制地落在他身上。 　　每次和李斯年碰面，多多少少都会表现得不自然，陈果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附到她耳边小声说：“李斯年这个人吧，你别看他长得还行，什么清大毕业的，但其实平常生活毛病一大堆，也未必是什么好的男朋友候选人。” 　　陈果姐姐跟李斯年虽然是表姐弟，但看得出来，平日关系挺好的，之所以这样在她面前评价李斯年不适合做男朋友，不过是委婉安慰她罢了，范伊不会不知道。 　　她扯了扯唇角，转头看向陈果，感谢她的好意，“谢谢你呀姐。” 　　也是在这天，范伊见到了李斯年喜欢的那个人。 　　会议厅这边的仪式结束后，晚上还有一场酒会，范伊想要早点回去修改通稿，便提前从酒店出来。 　　刚刚走出酒店不远，突然看见李斯年和一位跟她年龄相仿的女生面对面，站在路灯下。 　　细看一眼，那个女生好像是今天受邀的某家媒体记者。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反正当时她就是条件反射地蹲下了，躲在了一池半米高的花坛后面，偷偷看着他们。 　　而且高级酒店环境好，尤其到了夜里，安安静静的，她这里还恰好能够听到他们的对话。 　　“你看到了，我升中级研发工程师了。”李斯年跟那女生说，脸上带着自豪的笑容。 　　女生拥有一头柔顺的长发，抬手别了下耳边的头发，笑说：“我看到了，恭喜你。” 　　“我跟你说这个，不是想要自夸，而是想说……”李斯年笔直地站着，眸光炽热地望着那女生保证，“我以后会从中级升高级！我会不断努力进取！然后……” 　　女生噗嗤一笑，后优雅端庄地掩嘴，“你干嘛跟我说这个？这些表决心的话，不是应该跟你们老板说吗？” 　　“我是给我未来女朋友说的。” 　　话音落，苏静明显楞了一下。 　　这时，李斯年上前一步，眸光坚定又语意温柔地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交往，做我的女朋友？” 　　听到这里，范伊眼眸低垂，羡慕又心酸。 　　李斯年说这么多，无非是希望女生明白，他有信心给她美好的未来。 　　他得多喜欢这个女生，才会把她划进他的人生蓝图里啊？而女生听到这样的告白，大概率会感动得一塌糊涂吧，然后两个人…… 　　嗨，自己真是躲在这里找罪受，范伊猫着身子准备悄悄离开，却忽然听到一个意料之外的回答。 　　“不好意思啊李斯年，我有男朋友了。” 　　范伊刚刚转过的身子一顿。 　　只听到女孩又继续说：“我跟我男朋友是青梅竹马，不过我们两个是异地，他之前在国外读书，但是今年他为了我，放弃了国外高薪offer回来了，再过不久，我们可能就要结婚了。” 　　沉默……持续的沉默…… 　　等范伊再抬眼看过去，路边停过来一辆车，那个女生跟李斯年招了招手，说：“我男朋友来接我了，再见。”说完，她便踩着高跟鞋，优雅漂亮地朝着那台车走去。 　　“什么人躲在那里！”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个巡逻的保安，拿着手电照过来。 　　光线太过刺眼，范伊抬手直捂眼睛，“别、别照了大哥，我不是坏人。” 　　保安这才将刺目的光从她脸上拿开，而这时，她却感觉一道更加强烈的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僵硬着脖子，缓缓抬起头，对上李斯年晦暗不明的眸光，心虚道：“我，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李斯年眉头蹙了蹙，一言不发提步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范伊站起身要追，结果蹲了太久脚麻，扶着花坛缓了一会儿，这才蹬蹬蹬地踩着高跟鞋追过去。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故意偷听的。”她追到他身后，毫不掩饰地承认自己的心思，“我就是想看看，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她长什么样。” 　　李斯年忽然顿住，她没反应过来，直直撞上他的背，被逼退好几步。 　　“看清楚了？”他转过头，阴沉着脸问她。 　　范伊扶着刚刚跟他撞上的额头，嘴唇抿成线，默默点了点头。 　　“那你可以走了。”李斯年说完，又转身往前走。 　　“你不用觉得丢脸。”范伊紧跟着追上他的脚步，“我之前不也被你拒绝了嘛，我们现在也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不会笑话你的。” 　　李斯年步子越迈越快，“哦，那我谢谢你。” 　　范伊：“……” 　　不知不觉就跟着他来到酒店隔壁的酒吧。 　　范伊看李斯年直接点了一瓶酒，一杯接一杯地喝，大有借酒浇愁的架势。 　　她想着一会儿他喝醉，她得负责送他回家，也就没陪着喝。只是闲着无聊，就在旁边打听他跟那个女生的事。 　　“你，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李斯年拎着酒瓶往杯里倒酒，“她是我们隔壁学校的。” 　　范伊听了很不是滋味，“从大学开始就喜欢上她了？” 　　李斯年点点头。 　　李斯年大概喝得有点上头了，还主动跟她坦白说：“实话告诉你，我之所以来南城发展，其中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她在这里，她是南城人。” 　　范伊支着下巴，满脸不高兴，“哦。” 　　“之前在学校，就有不少人追她，她每次都说自己有男朋友，但是谁都没见过她口中的男朋友，都以为是她拒绝人的借口，说到底可能是眼光高。我就想着，等工作什么的好点了，再跟她说明心意，胜算大一点，结果……竟然还真的有男朋友，异地，难怪大家都没见过。” 　　李斯年说着说着，眼含热泪。 　　这种心情，范伊太能理解了，她那天被李斯年拒绝之后，就是想哭，控制不住地想哭。 　　但李斯年毕竟是男生，他哭倒没哭，扬起头又给自己灌了一杯酒。 　　“哎。”范伊忍不住叹了口气。 　　都不知道是该同情李斯年，还是该同情自己。 　　到后来，李斯年把自己喝倒了。 　　范伊帮他叫了代驾，准备送他回住的地方。 　　但是到了才发现，她只知道他为了方便上下班，把房子租在研发室附近，并不清楚具体的地址。而李斯年醉得不省人事，根本从他嘴里问不出有用的信息来。 　　没办法，她只好让代驾师傅在附近找了家酒店。 　　驮着人进入到房间，范伊颤颤巍巍地抬脚将门踢上，插上房卡，将李斯年扔到床上。 　　她脚上穿着高跟鞋，重心不稳，被他带着一起摔了下去。 　　她翻过身，正要喘口气，李斯年的手突然伸过来，将她捞了过去。 　　范伊看着撑在他上方的李斯年，因为喝了太多酒身体发热，他的领带早被扯得松散，有一种颓靡的性感，散发着极为强烈的雄性荷尔蒙。 　　心跳咚咚地在胸口砸着，像在敲锣打鼓，范伊莫名觉得渴地咽动了一下喉咙，双手紧张地攥着床单，抬眸，对上他的眼睛。 　　此时，李斯年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攻击性极强。 　　但眼神却是迷离地，他捏住范伊的下巴，低头咬住了她的唇。 　　范伊吓得猛地缩起肩膀，双手下意识推他。 　　“苏静……” 　　李斯年呢喃出声，范伊动作一顿，苏静？那个女生的名字？ 　　就在她晃神的一瞬间，李斯年轻轻吻着她的耳朵，可怜兮兮地央求她，“别推开我，求你。” 　　都被拒绝了，喝醉后，竟还在想着跟她亲密？ 　　范伊心中的醋瓶被打翻，张嘴朝着他肩膀狠狠咬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李斯年你完了！ 　　明天还有最后一更，抽奖已经设定好了，从全文订阅的宝宝里抽20个人，每个人100JJ币，25号晚上八点系统会自动开奖。 第88章 李斯年X范X伊3 　　嗯……李斯年痛得闷哼。 　　范伊趁势掀开他, 翻身在上，膝盖跪坐在他两旁，双手捏住他耳朵，不忿地提着, “是我！范伊。” 　　“我-是-范-伊！”她俯下身, 对着他耳朵一字一顿地强调。 　　湿热的呼吸往他耳朵里钻, 李斯年大概是觉得痒，偏头躲开, 嘴唇恰好就贴上她的唇瓣。 　　范伊神色怔了一下，正要直起身，一直大掌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脸往下压。 　　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 此时是把她当苏静，还是范伊。 　　而有时候事情的发生，就在犹豫的一瞬间。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倾泻进来，一室光辉。 　　床上的人动了动，眼皮缓缓抬了下, 光线有些刺眼，很快又闭上。 　　他的手抬起，手背贴在额头上，轻叹了口气。 　　保持着这个姿势缓了许久, 他才揉着眉心再次睁开眼, 打量了会儿房间的布局, 忍着头昏脑涨的不适感坐起身。 　　支着身体起来的那条手臂传来隐隐痛感, 他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更强烈的痛感让他皱了眉头。 　　他低头一看，右边肩膀出现一个鲜红印记。 　　他盯着辨认了会儿, 用手摸了摸，怀疑这是谁的牙印。 　　谁的？李斯年脑子里一片浆糊，眼角余光瞧见早就滑落到腰下的被子，他抓起掀开，瞬间瞳孔大睁。 　　手忙脚乱下了床，他弯腰拾起地上的裤子边胡乱套上，边努力回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零星片段逐渐冒出来，他提裤子的动作顿了顿，低下头，扶着自己检查了一下，发现上面多了些本不属于它的东西。 　　结合脑子里那些片段，他反应过来是什么，草了一声。 　　他赶紧拽上拉链，系上皮带，又抓了衬衫穿上。 　　他边给自己系上纽扣，边在房间找了一遍，没瞧见范伊的身影，后面拿起自己的手机和车钥匙，拔了房卡离开。 　　这事影响到他整个上午的工作状态。 　　高智见他不对劲，作为直属上司，上前去拍拍他的肩，关心道：“李斯年，你怎么回事？失魂落魄的。” 　　旁边工位的同事平常跟他走得近，紧跟着出声打趣，“就是，跟被夺走了清白的大姑娘似的。” 　　竟还真被他说中了，李斯年眉头一拧，瞪他，“闭嘴！” 　　他心里十分烦躁，拿起手机，低头翻微信。 　　** 　　思瑞传播，品牌营销部。 　　范伊早早来到公司，将昨天写的新闻通稿修改好，发给陈果。 　　等回复的间隙，她抓紧时间把早餐吃了，刚吃完不久，陈果的消息回复过来：【没问题，就按这个发。】 　　她立即回了个ok，然后又移动桌上的鼠标，线上联络各家媒体，将稿子发过去。 　　等她处理完手头的工作，起身准备去接杯咖啡，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下。 　　她顺手拿起点开，往茶水间去。 　　李斯年给她发来微信：【昨晚我们……】 　　范伊眼神微闪，盯着出了会儿神，迎面差点撞到同事，她下意识将手机屏幕捂在胸口，抬头跟同事笑了下，绕过对方走开。 　　茶水间里不少同事进出，她没再看手机，锁了屏幕，拿着杯子到咖啡机前。 　　等她接完咖啡回到座位，李斯年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范伊喝了口咖啡，有些烫嘴，放下杯子，低头回复他：【你想让我回什么？】 　　李斯年：【我昨晚喝多了，你至少是清醒的吧？不会阻止我？】 　　范伊看他这话，是想起昨晚发生什么了？ 　　她也不急着否认，勾了下唇：【我为什么要阻止你？】 　　李斯年：【……】 　　提到这个就来气，范伊啪啪地按着手机：【凭什么就你可以把我当成苏静亲我，我就不能把你当鸭鸭睡啊？】 　　李斯年：【鸭……鸭？】 　　反正隔着屏幕，他又不能将她怎样，范伊警惕地抬头看看四周围的同事，大胆挑衅：【哦，说你是鸭鸭都是过誉了，技术烂死了。】 　　李斯年：【范伊！】 　　范伊看他这样气急败坏，莫名有些解气。 　　其实呢，她和李斯年那晚，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做了。当时她想着，得不到他的心，至少要得到他的人！但是呢，李斯年可能是喝醉的缘故，也可能是知道她不是苏静，反正对她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只顾着急地横冲直撞，她自己是初次，紧张又没经验，以至于两个人磨蹭了好半天。 　　后来她终于自己找到位置引导他，但是进去一点点就痛。男人在兴头上又心急，最后她实在受不了就一脚把他踹开了。 　　不过，反正他喝醉了，大概率是不会对过程记得太清楚，什么情况还不是她说了算？ 　　哼！听说男人对自己那方面的能力都很在意，现在他大概正在那头怀疑人生。 　　就让他怀疑人生去吧！哼！范伊放下手机不再搭理他，端起杯子享受自己的咖啡。 　　不过，李斯年好像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 　　当天下午下班回家，她拎着打包的晚饭走到小区门口，就瞧见他那台白色轿车停在不远的路边，他正靠在车门上抽烟。 　　她看清是他后，低下头，加快脚步往前走，埋头进小区。 　　但是她才没走几步，就被一道人墙拦住了去路。 　　她抬起头，假装才看到他，“哦，是你呀。” 　　“你来干什么。” 　　她若无其事地准备绕过他往里面走，才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就被他拉住扯了回来，“你玩过火了知道吗？！” 　　他面色阴郁，语气不善。 　　这种时候，气势上绝对不能输，范伊抬了抬下巴，“哦，你喝多了就可以把我当别人亲，就只是酒后乱性无可厚非，我一时兴起把你当鸭鸭睡，就是玩过火乘人之危。李斯年你做人怎么还两套标准呢？” 　　这个小区住了许多上班族，此时正是下班时间，许多人进出，两个年轻人在门口拉扯，免不了让人多看几眼。 　　范伊又说什么鸭不鸭的，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李斯年尴尬地左看右看，将她拽到身前压低声音，厉声质问道：“所以你就是心里不爽，要在我身上找补回来是吧？” 　　“是啊！”范伊仍旧抬着她那倔强的小下巴，理直气壮地回道。 　　李斯年敛眉盯着她，盯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她气笑，“那你还真是一点亏不肯吃。” 　　“凭什么要我吃亏？哼！”范伊脸一撇，转身进小区。 　　往里面走了一段，她总感觉背后有人跟着自己，走到楼下，回头一看，发现还是李斯年。 　　她不由加快脚步，小跑着进电梯。 　　电梯里已经有几名住户，范伊进去后，因为距离按键有些距离，没有办法及时关闭电梯门，被李斯年追了进来。 　　她转过身，瞪了他一眼。 　　身边都是人，也不好谈私事，范伊只能忍着，待上了楼从电梯出来，她回身莫名其妙地问他，“你还跟着我干什么？” 　　“我下班就过来了。”李斯年早就想好了借口，扫眼她手里拎着的外卖，“还没吃饭。” 　　闻言，范伊赶紧将右手拎着的外卖换到左手，生怕被抢似的离他远点。 　　李斯年见她护食，还偏是跟她较上劲儿了，哼一声，“总不能白.嫖。” 　　“？” 　　范伊反应了一瞬，他这是对“她拿他当鸭”的反击吗？ 　　“我这也不算白.嫖吧。”范伊提醒他，“我们顶多是扯平了。” 　　李斯年双臂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亲一下，跟睡一觉，你觉得对等吗？” 　　确实程度不对等，范伊没底气说胡话，陷入了沉默。 　　她默了几秒后，抬起头，将手里的外卖递给他，“那行，这份饭当补差价了，以后我们就两清了。” 　　“两清了？”李斯年像是不相信自己听到的，看着她，眉峰渐渐敛起。 　　“对，两清了。”范伊拉过他的手，将外卖塞他手里，后转过身，从包里掏出钥匙，走到自己住的那间去开门。 　　她拧开门锁，李斯年又踱步过来，还想跟她说什么，她抬腿进去，反手啪的一声关上门。 　　李斯年差点撞到门板上。 　　他摸了下鼻子，抬手敲门，“范伊！” 　　“你走吧。”范伊从鞋柜上取了拖鞋，换好后哒拉着往里面走，“以后别再来找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不来找是不可能的，李斯年后来也跟着他的偶像寒总，步上了追妻火葬场的道路……不过两人不是主角，就不多着笔墨了，全文到这里正式结束。 　　另外，麻烦全订的宝宝在文章详情页的评分那里，给个好评点亮五颗星吖，爱你们~ 　　下本更《你别想得到我》，11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