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公是国宝》 作者：总攻大人 文案： 甘甜是动物园的饲养员，负责国宝熊猫圆圆的饲养。 一天晚上，动物园忽然打电话来说圆圆失踪了，甘甜焦急赶回动物园，四处寻找它，结果在一片黑漆漆的地方被重物砸到晕了过去。 醒来后，甘甜发现包包里的东西掉了一地，身边还躺了一个裸男，裸男摸着自己的脸惊讶喃喃：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说着人类的语言，我的黑眼圈呢？没有它我以后在圈子里还怎么混？甘甜……目瞪口呆。 第一卷 第一章 夜里十点钟，甘甜洗完澡躺床上准备睡觉。 睡觉之前，国际惯例是要看一会手机的，甘甜也不例外。 拿出手机，打开微博，看着微博下面大家对她今天发的新图的评论，甘甜笑得前仰后合，她干脆退出微博，打开美图秀秀，把相册里面存着的圆圆的图片又用贴纸p了几张好玩的放上去，很快就有不少人转发。 圆圆这家伙不是一个人，是一只大熊猫，甘甜是江城动物园的一名动物饲养员，专门负责院里那只叫“圆圆”的雄性大熊猫，另外还有一只叫“团团”的雌性大熊猫，不过是最近才过来的，圆圆对它还不熟悉，等到熟悉之后估计园里会安排它们交配。 交配啊，甘甜琢磨着，虽然说大熊猫的交配时间都不长，但那到底是为了延续国宝的传承，圆圆长大了之后还是第一次要安排它和雌性交配，她这心里头还颇有点吾家有子初长成的使命感，到时候一定要好好给它直播。 抱着这种心态，甘甜收起手机准备睡觉，可关了灯还没多长时间，放在床头桌上的手机就不断震动起来，她睁开眼把手机摸过来低头一看，是园长打来了，她瞬间坐了起来，精神抖擞地接起电话。 “喂，园长！” 其实园长日理万机的，很少亲自和甘甜联系的，但每次联系甘甜接起电话都是很有精神的，这个年级的小姑娘能有这个精气神，园长大人一直都非常欣赏，也很看好她，但是今天园长的情绪似乎一点都不高，还非常焦急。 “甘甜，你在哪，马上给我回动物园来！”园长不容置喙地快速道，“给你十分钟，不管用什么办法，立刻回来！” 甘甜下意识就下了床开始单手穿衣服和鞋子，嘴巴上还慢半拍地询问道：“园长，什么事啊，这么晚了还要这么快回去？是圆圆要交配了？” 这话说出来甘甜就噎住了，就算要交配也不会这个时间，她真是脑子秀逗了，睡觉之前一直想着交配的事，这会儿说起话来就一直念叨这个。 园长也非常无语，半晌才道：“还交配？整个熊猫都不见了！还交个毛的配！赶紧回来！” 说完话，园长就挂了电话，甘甜却因为他电话里的意思给吓了一跳。 熊猫不见了？圆圆丢了？ 作为看着圆圆进园子、从幼年长到成体的好像亲妈一样的甘甜，这会儿已经来不及思考大熊猫丢了是多么大的事故，她作为专职饲养员又有多大的责任，直接飞奔出了家门，庆幸的事她现在是一个人，爸妈都不在本地，要不然这么晚了还这么闹腾，家里人也该担心了。 一路上飞快地骑着她的小电动车彪向动物园，虽然租住的房子离动物园很近，夜里也不怎么堵车，可这十分钟之内的要求还是没有达到，等甘甜好不容易赶到了动物园，也是十五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一进去，就发现整个园子都灯火通明的，里面的人不比白天的时候少，似乎每个部门的人都被要求回来上班了，说来也是，如果真是圆圆丢了，那这么大的事情，可不得所有人全都回来了吗？到底谁那么大胆子外加那么大能耐，能把磨人至极看守严格的大熊猫给偷走？ 甘甜一出现，立刻就被同事王欣给抓住了，她浑身发抖满脸苍白道：“甜甜你可来了，完了，这回我可怎么办，大熊猫可是国宝啊，在动物园里两年多了一点事儿都没有，今天怎么就丢了呢？我下午来跟你换班的时候就该知道的，我那个时候眼皮子一直跳，我就该请假的！” 看着王欣说着说着就开始哭，甘甜渐渐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她皱着眉说：“你别着急，说不定圆圆只是贪玩，躲到什么不容易发现的地方去了，它平时也挺调皮的不是吗？你先别做那么坏的打算。” 王欣哭着说：“我找遍了整个舍里都没看见它啊！它那么大个儿能藏到哪里去？藏到哪不是一眼就能看见？” 甘甜有点为难道：“你都找遍了？” 王欣点头，偷看了不远处的园长等高层一眼，吸了口气说：“我这次怕是完了，不是枪毙也是无期，你以后记得给我送牢饭。” 甘甜无奈道：“这又不关你的事，这周围到处都是监控，你要是真没做就不用担心自己会有事儿，听我的没错的，不过怎么是园长亲自给我打电话？” 这次不用王欣回答，园长直接走过来回答了她的问题：“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和圆圆在一起的时间最长，肯定比我们任何人都了解它，你再去找找看看它可能在哪里，我们已经报警了，监控录像也去调取了，这件事今晚必须解决，不然明天上报就麻烦了！” 看园长严阵以待的衰神表情就知道这次的事情要闹大了，甘甜也不敢怠慢，立马转身跑去熊猫舍找圆圆，这大半夜的，尽管到处都亮着灯，有些地方还是有点黑漆漆的。 甘甜背着背包小心翼翼地钻着各种圆圆可能藏着的地方，动物园这地方，有很多地方是不能贸然去的，比方说猛兽区之类的地方，虽然说根据熊猫的咬合力来看，和猛兽没区别，但毕竟前者是吃素的，完全靠卖萌活着，它跑去猛兽区的可能性非常非常低。 然而，事到如今，找遍了它可能在的地方都没有的话，猛兽区也得去找找看了，去那地方都有车，不然不能去，所以由专门的人员负责搜寻，甘甜就在比较安全的部位来找找看。 说实话，她真的算是非常了解圆圆，不愧是自诩为对方母亲的人，在一个熊猫舍一个非常不起眼的角落，连灯光都照不到的地方，有一大片林子，甘甜走过去的时候就觉得林子底下好像有什么，影影绰绰的瞧不清楚，她一走过去，林子就晃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跑掉了。 甘甜顿时一喜，高兴地喊了一声“圆圆你别跑”便追了上去，她越追越远，越远越觉得奇怪，直到快到动物园后门的时候，一直往树丛和灌木里跑的不明物体忽然不动了，有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来，甘甜怔了一下，忽然不知道要不要追上去了。 要真是圆圆，不可能运动那么快的，平常那位爷吃东西都懒得动一下，除了耍赖之外没什么擅长的事儿，今天怎么跟飞毛腿一样？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了，这会儿也没别的法子，万一真是它受惊了所以才跑那么快呢？有一点是它的可能性就不能浪费啊，抬眼看看，这边都是安全区域，不会有什么猛兽存在，甘甜放心地从背包里摸出手机打开灯朝灌木丛走去，刚转进去就感觉脚下一滑，整个人都摔倒在地上，后脑勺被木头一样的东西膈了一下，脑子一懵就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时间不长，也可能时间很长，甘甜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晕倒的位置，背包掉在地上，手机侧摔到直接关了机，背包里的东西洒了一地，里面的化妆品、防晒还有纸巾之类的东西铺了一地，她勉强坐起来，摸了摸后脑勺，发现还是有点疼，于是她扭头研究了一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她滑到又被膈到，这会儿她是半眯着眼，再加上这边挺黑的，灯光还有一段距离，眼睛需要适应黑暗之后才能看清楚身边，所以她先靠着触摸去研究那是什么，感觉手感挺滑的，还很有弹性，再顺着硬骨头的地方往下摸，有好像脚一样的五指分开……等等，脚？！ 甘甜惊悚地瞪大眼睛，仔仔细细贴近了身边去看，结果忍不住露出了岳云鹏的表情——我的天呐，这怎么有个裸男呢？ 甘甜下意识就要尖叫出来，但下一秒躺在地上的裸男就苏醒了，他的夜视能力显然比甘甜好，勉强睁开眼之后恰好看见散落一地的化妆品里面的镜子，呆滞地动了一下之后，比她先一步发表了看法。 “这是谁？我在哪？不对，我怎么说着人类的语言？我的黑眼圈呢？去哪里了？没有黑眼圈我以后怎么办？” 他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段话，甘甜当时就懵逼了，听完之后琢磨了一下，冲上去捂住了他的嘴巴，不去看他身下某个和谐的地方，勉强平复了一下呼吸道：“你……是什么人？” 黑漆漆的视线顿时转到了她这边，那个熟悉又惊悚的眼神直接把甘甜给看得跳了一下……吓人！！！！ “我不是人。”裸男似乎冷静了一下，非常阴沉和果断地说。 甘甜嘴角抽了一下，虽然有点畏惧还觉得他不着寸缕有点辣眼睛，但还是勉强说道：“那我看到的是鬼吗？” 想不到的是对方听见这话非常冷漠地挑了嘴角嘲笑道：“你说是那就是吧，现在的状况没有差太多。” “%￥……%……%&*……%” 甘甜完全无语了，不知道该怎么忽回答对方，谁知道对方却开始快速地说起一些吐槽的话，比方说两年前自己被带到这个鬼地方，然后她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就开始照顾他，虽然照顾得并不怎么舒服但还算是尽心尽力，所以一直以来他也没为难她之类的，总之巴拉巴拉讲述的都是一些只有熊猫圆圆本人和她知道的事，连一些关于排泄物和方便的囧事他都知道，听着听着甘甜就听不下去了。 “停，闭嘴，你让我缓一缓，我有点乱，我们来捋一捋。”她深呼吸了一下，让脑子放空，微闭着眼睛冷静了一下，再睁大眼睛的时候，就看见对面的裸男好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 “你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脑子一样不好使，难道现在的情况你还没有搞清楚吗？我——你的主人，变成了人。” “……” 这其实真得有点难以置信，但从刚才他喋喋不休的吐槽里可以看得出来，除了他是圆圆这个说法能成立之外，也不可能有第三种可能了。 但是，如此玄幻什么的事情是怎么都无法相信的，为了验证对方的话是真是假，甘甜一脸使命感地弯下腰靠近对方，这样的动作让对方眯起了眼。 “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虽然我现在是个人，但是你不能对我——甘甜你到底要干什么赶紧给我松手！” 叫嚷是不管用的，甘甜直接把他整个人翻了过去，不去看重要部位，只看着他的后腰，看完之后她就心如死灰了。 他后腰上有圆圆身上那个几乎没几个人知道的小胎记，自从他毛发旺盛起来后已经好多年没见过了。从小把它养到大的甘甜是很清楚这个的，它刚出生的时候她还拍过照片。 好慌乱。 怎么办。 她养了两年多的大熊猫竟然变成了人！！！！！ 第一卷 第二章 现在的事态比较严重。 一男一女，一穿一裸，在漆黑的夜晚、动物园后门的角落处互相对视，这要是被外面的人看见，指不定以为他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再加上男性的身份，甘甜快速反应了一下，果然脱下外套给对方围在了腰上，她张口想和他说什么，却忽然觉得之前用在肥肥胖胖的大熊猫身上萌萌哒的名字不太适合现在的他了。 “那个，你，暂时先叫袁远吧。”甘甜勉强自己平静地说完这句话，随后不等他回答便道，“我现在护送你先出去，你这个样子被人看见我就说不清楚了，现在大家都到处在找你，他们才不会相信你变成人了这种荒谬的事，你必须藏起来，不然会被当成偷熊猫的贼。” 甘甜站直身子探出灌木丛看了看外面的情形，不错，现在这边没有人，正好靠近后门，想走的话非常方便，甘甜顿时信心充足。 她扭头去打算和袁远说自己的策略，却看见他站了起来，这家伙做大熊猫的时候那么胖，变成了人却这么高高瘦瘦的，老天爷怎么竟找好的给他？之前是国宝也就算了，变成人之后还意外的……非常英俊。 刚才光线不好，心里也乱，甘甜没怎么具体打量他，满脑子除了想办法和刷屏“怎么办”之外就只剩下他身下某个不和谐部位的放大图，现在这样子瞧瞧，老天爷真是不公平，不但给了他国宝般的待遇，还给了国宝般的人类身体和容貌…… “看什么。”袁远冷冰冰地丢出一句话，“想和我交配？” “……”交配？！呸！！！！“你跟着我走，我们现在要离开动物园，你一定要跟紧我，不然避不开监控录像，就等着被警察抓吧。” 甘甜严肃地说完就扭头要走，下一秒胳膊被人抓住了，带着一丝夜晚的凉意，甘甜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袁远是真的一丝不挂在动物园里呆了整个晚上，这会儿估计特别冷，对于这个自己养大的“儿子”，她不免变得有些心软，转过头想说几句软化，就瞧见袁远不阴不阳的表情。 “我为什么要走？”他皱眉问，“我在这里住了两年，对这里的一切都很了解，他们要是不相信我是谁，我可以证明给他们看。” 甘甜露出嘲笑的表情：“你还说我脑子简单，你自己脑子才简单，你觉得如果他们知道熊猫变成了人会把你怎么样吗？” 袁远不说话了，但目不转睛地看着甘甜，那双眼睛黑极了，幽深又有神，特别有男人味，真难以想象这样性感的男人居然是个大胖团子变成的，腹部还有腹肌的，画风相差太多了。 “咳咳。”甘甜用咳嗽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道貌岸然道，“他们会把你关起来研究，你以前可以在这里享受到的冰块、竹子之类的什么都没有了，也没有帝王般的待遇了，会被每天插很多管子关在玻璃箱子里被人围观，你希望那样吗？” 袁远继续保持沉默。 然后不多久，动物园后门有两个人鬼鬼祟祟地溜了出去。 按理说也巧，本来这里是有保安守着的，因为担心偷熊猫的贼或者熊猫自己跑掉，前提是他们还在园子里的话。不过甘甜带着袁远出去的时候，恰好园长打来电话询问是否有可疑的事情发生，那人在台阶上面打电话，甘甜就趁着这个机会带着袁远从一侧的隐蔽处跑了出去，然后安排袁远躲在胡同里，自己又回到了门口处。 恰好，保安这个时候打完了电话，一回神就发现了她，于是两人打了个招呼。 “小甘？出来找圆圆？”保安大叔人特别好，直接给甘甜找好了借口，甘甜就顺着台阶下去了。 “对，刘叔你有发现吗？”她装作非常焦急的样子，“监控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王欣也没见人进来过，怎么就丢了呢？” 保安刘叔叹气道：“我在这里守了一个晚上了，连个苍蝇都没见着，要么是人跑了，要么就是人间蒸发了。”刘叔一摊手，显然也非常无奈。 甘甜又和他聊了几句，便朝园子前面走了，大家这会儿都聚集在了一起，在跟园长汇报消息，园长听着监控录像上毫无异常的消息出来，又看看王欣那副怕得要死的样子，怅然地叹息道：“难不成还是闹鬼了？那么大一个活物，就这么不见了，一点线索都没有，这要是报到处去，还得说我们监守自盗。” 这话虽然直接了点，但一点都没错，如果真的找不到理由，动物园闭园都是轻的，搞不好还会落下贩卖国宝的罪名，那可不轻。 “算了，时间不早了，你们也先回去吧，我再研究一下。” 园长大手一挥，准备放人，甘甜迟疑许久还是举起手说：“园长，那个监控能让我看看吗？” 总得有个说法，不然全动物园的人和动物都得遭殃，那可是国宝啊国宝！ 园长失望地看着甘甜，本来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可到底她是照顾圆圆的专职饲养员，说不定眼睛比别人尖呢？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园长答应了甘甜的要求，一群人跟着甘甜进了监控室，甘甜压力山大地拿起桌子上的鼠标，咽了口吐沫，仔仔细细地开始观看视频录像。 来来回回可能持续了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甘甜快进着视频查看蛛丝马迹，本来大家都没抱什么希望了，她自己也只是想着或许有点可能，但出乎人意料的是，还真让她给发现了！ 大约是知道自己在哪里发现的袁远，所以她找的比较有针对性，看着视频上那个黑白的熊影一点点朝灌木丛那边移动，时不时还是四周看看，大家都屏住了呼吸。 几秒钟之后，令人咋舌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大熊猫圆圆纵身一跃，跳进了灌木丛，然后就不见了。它当时跳得那个高度完全超出了正常范围的数据，众人都惊呆了。 “怎么跳得那么高？”王欣第一个开口说，“平时掉到台子下面都要让人拉上来，这会儿怎么这么身手敏捷？” 园长深思熟虑道：“看身形和画面，那么清晰，也不像是人假扮的，这是怎么回事……”沉吟片刻，园长果断道，“先去看看再说！” 于是，大部队又从监控室朝熊猫舍那边移动，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想定当仁不让之势赶到了灌木丛附近，在那里果然发现了一些折断和踩过的痕迹，甘甜站定之后就喘着气说：“我刚才来这里找过，发现过这些痕迹，所以才想着看看监控是不是圆圆造成的。”她用一种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说，“我刚才顺着那条路一直找到后门那边，什么都没发现，你们说它会不会是自己从这里跑出去了？” 她指着不远处高高的护栏，要是以前，大家肯定会说它怎么可能翻得那么高？但是现在……亲眼见识过它怎么跳进高高的灌木丛的众人沉默了。 “我还是想不通，它怎么能跳得那么高？是变异了吗？” 许久许久，王欣有点困惑地开了口，大约是觉得自己的清白有机会得到证明，所以不那么害怕了。 园长严肃地在原地查看了好几遍，最后转身说：“明天等调查组来看才能得出结论，但我相信各位同仁都是清白的！今天晚上都先回去休息吧，希望接下来的调查大家都能配合。” 众人自然纷纷应是，甘甜有点心虚地跟着人群离开，在动物园前面的停车棚里取了自己的电动车，然后鬼鬼祟祟地在不远处转了好几圈才绕到了动物园后门的一条小胡同旁边。 “袁远？”她很小声地呼唤，话音才落眼前就走出一个人，把她吓了一跳。 大约是因为冷的缘故，袁远身上已经冻得青青紫紫，幸好她把自己的风衣外套给了对方，这会儿他自己琢磨着给穿上了，系着腰带，除了稍微有点短之外，其他的都比较合适。 那一刻，甘甜深刻意识到，她该减肥了。 一个女人的衣服，穿在一个大男人身上居然很合适，这太羞耻了好吗！？ “上车。”甘甜很酷地说出这句话，但下一秒就被嘲讽了。 “这也叫车？”袁远冷不丁地说完，眼神防备地睨着那辆电动车。 其实，对于袁远来说，他对人类的认知完全就只是每天在动物园里来来往往的游客带来的，世界观是从王欣和甘甜每天的对话里产生的，虽然非常有局限性，但也不是完全不了解。包括一些人类的基本生活方式，他也是知道一点的，毕竟身边都是娇惯他的饲养员，二十四小时有人陪伴照顾，他想不了解都难。 “非常时刻，请您将就一下吧，再不走你的腿就要冻掉了，好吗？？？” 三个问号，已经足够展现出甘甜回应袁远那句话时的表情了。 袁远站在原地迟疑几秒，再被路过的人当成神经病暴露狂之前，他上了甘甜的电动车后座，但被对纠正了半天坐姿之后，终于出发往回走了。 路上，甘甜非常不舒服，因为……为了保持身体的平衡，某个变成人的国宝紧紧勒着她的腰，她几乎喘不过气了，又担心提了意见对方又弄不好掉下车子，左右权衡半晌，她还是放弃了挣扎。 我和我最后的倔强，没了，就在今天晚上，全他妈没了。 第一卷 第三章 袁远这是第一次做人。 理论上，他对做人没什么兴趣和经验，他能感觉到冷，但对于人的身体所感觉到的触感会造成什么结果，他还不太适应。 比如说，好不容易骑车带人回到了住处的甘甜，正准备让他下车去楼道门口等着，就看见他扑通一下摔倒在地上，春光再次乍泄，她立刻面红耳赤地蹲下来把外套给他拉好不要走光，然后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扶了起来。 “怎么那么不小心？” 她以为他只是摔倒了，侧着脸不好意思看他，嘴里说着称不上责怪的话。 袁远站在原地，姿势颇为僵硬，衣着也很怪异，但这一点都不影响他英俊的外貌，有人说皮相好不如骨像好，他应该就属于骨像好的，人往那散散漫漫的一站，便自带一种不凡。 “腿僵了，你扶我。” 听听，连说起话来也带着不凡的帝王之气，这是在动物园的时候使唤甘甜使唤惯了，现在也改不过来了，甘甜两颊都气得鼓了起来，可还是不甘心地去停好了车子，过来扶着他上楼。 那一刻，甘甜感觉自己就是古代皇帝身后面儿那扇风的宫女，别提多心酸了。 好在，不算新的楼房是有电梯的，她住的楼层也不高，在六层，两人孤熊寡女的在一个电梯里，甘甜一开始还会有点心跳加速，但转眼看看对方毫无表情的脸以及露在外面的光秃秃的长腿，立马就偃旗息鼓了，真是的，对着一只大熊猫小鹿乱撞，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叮咚，电梯到达楼层打开了门，没有人在半夜十二点在楼道里等着下楼，自然也就没有人会发现他们，甘甜松了口气，但还是谨慎地左右观察了一下才把袁远给拉了出来，因为力道没控制好，再加上袁远的腿僵了，本身就是依靠她的力量才站得住，这样一拉他就干脆直接扑进了她怀里，把她扑到了不远处的墙壁上，只听重重的响声响起，甘甜痛呼一声，抓着袁远的胳膊，面部扭曲地瞪向了他。 很稀奇，做熊猫的时候，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大多时候都是拍照片之后自己用修图软件给修一些萌萌的表情，但是他变成人之后，脸上的表情可多多了。 比如现在，这嫌弃的表情简直和甘甜平日里做的如出一辙，不难猜测，这是跟着她学的。 “……你想撞死我吗？”甘甜不太情愿地开口说话，整个人还有点懵，撑起身子把手伸到背后揉了几下，另一只手拉着眼前人的胳膊，控制住他的身体，嘟嘟囔囔地说了句，“我这是造的什么孽？”随后便把他拉到了自家门口，三两下开了门，把人推进去了。 饲养员的薪水虽然不算高，但也不算少，尤其是照顾大熊猫。甘甜租住的房间不小，虽然只是个一居室，但客厅和卧室很大，厨房和卫生间也很宽敞，还有个小小的衣帽间，要是一个女孩子独自居住的话，简直不要太好。 袁远一进来，甘甜就把他拉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然后快速打开空调把气温调热，就像以前很多次在动物园的时候照顾他一样，蹲在他面前开始搓着他冻僵的双腿，这大秋天的，没了毛发保暖不着寸缕地站在街上，没把他冻死真是命大。 甘甜任劳任怨地跪在地毯上给袁远搓腿，后者肯定会感觉到腿好多了，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年纪不算大的女孩，其实他对人类的年龄不是很了解，但他大概记得自己从小到大都是这个女人照顾的，那她应该很老了吧，毕竟他现在都成年了。 真可怜，都这么老了，从平日里她和王欣的对话里来看，她目前还没有交配过，连个喜欢她的雄性都没有，比起他来说不知道要惨多少，至少在出了变成人的闹剧之前，他已经听到风声，动物园里新来了一只雌性是要安排给他的。 真的很可怜。 “这样舒服一点吗？”甘甜并不知道袁远在想什么，任劳任怨地抬头看着他，这一看不要紧，正好把袁远那个怜悯的眼神尽收眼底，她不但没生气，反而还笑了，“我说你，是习惯人类的身体了？都会做表情了，你以前做熊猫的时候，除了无赖和冷漠脸可什么都不会。” 袁远冷哼一声，那股子漫不经心的劲儿还真有点男神风范。 “人类的身体有什么复杂的，虽然不喜欢，但很快就可以适应。”他克制地睨着她说，“变成人类之后，发现你其实还挺好看的。” 甘甜愣住了，根本没料到他会说这话，慌慌张张地捂住脸有点脸红地说：“诶？真的吗？谢谢。” 看她笑得那么灿烂，眼睛都完成了月牙，袁远知道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戳穿他那么说的事实了。可怜她的遭遇，夸奖她让她稍微高兴一点，算是感谢她这两年来还算不错的照顾吧。 “我看你的体温差不多恢复正常了。”甘甜轻咳一声，让自己看上去更像个长辈一样，“去洗个澡吧，洗完澡就睡觉吧，不让你明天早上没精神又要胡闹。” 袁远对她最后的那句话不置一词，但不难从轻蔑的眼神里看出他的不屑，甘甜站起来，弯着腰好像长辈一样轻轻摩挲了两下他的头，这一摸了不得，他的头发柔软极了，摸上去手感特别舒服，还很顺滑，就好像他以前的皮毛一样，比起其他大熊猫，他很爱干净，真是完美得让人嫉妒。 “你摸够了没有？” 不耐烦的问话打断了甘甜的胡思乱想，她倏地回神，发现自己正在对一个身上只真空穿着一件女式风衣外套的年轻男人动手动脚，实在有点不雅观，幸好他应该不懂得人类这样抚摸的不和谐之处，所以她装模作样地说：“你跟我来吧，我教你用浴室。” 说完话，她就逃似的先一步朝卫生间去了，袁远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站起来稳了一下身形，感觉可以控制住身体的时候才慢慢地移动到了卫生间门口。 甘甜站在里面，指着淋浴说：“我帮你调好温度刚刚好的水了，你只要把这个拨上去就可以出水了，你站在这里洗，我家里没有男士拖鞋，这双是我的，你穿上肯定小，先凑合吧，我去楼下的二十小时便利店给你买，你等着。” 说完一连串的吩咐，甘甜就转身走出了浴室，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着站在门口的袁远说：“在卫浴台上放着洗发水和沐浴露，你记得用，毛巾都是洗干净的，你随便用哪一条都可以！这次真走了。” 她笑着摸了摸头，觉得自己也有点太婆婆妈妈了，真跟养儿子一样，这次说完就真的拿了钥匙出门，袁远直到门关上才收回视线，低头凝视着地上的拖鞋，犹豫了许久才把脚踩上去，脑子里回想着在动物园时看到过的人类穿鞋的模样，他弯下腰，常识性地把脚抬起来，伸进了拖鞋里面，果然感觉和记忆里的画面差不多。 免不得露出轻蔑又得意的表情，就这么穿着不合脚的拖鞋，袁远走到淋浴下面，按照甘甜的吩咐拨动了开关，然后温水便从天而降，把他吓了一跳，贴到墙壁上尽量躲开。 许久，大约是觉得这些水对他没伤害，袁远才重新站回到了淋浴下面，在温水中眯眼凝视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几秒种后直接扯了下去，赤身站在淋浴下面，仰起头，任由水流过他身上每一个角落。 如果甘甜还没走，看见这一幕的话，肯定会忍不住流鼻血，因为实在是……太性感了。 不过，冲了一会，似乎还差什么步骤没做，在水流中睁开眼睛，袁远目视前方思索了一会，踏出一步拿起了卫浴台上的洗发露，毫无疑问，作为一个变成人的动物，会说人话已经是非常难得了，还要求他认识字就有点为难了。 是的，袁远不认识字，所以也就无法区分哪个是洗发露哪个是沐浴露，以及都是用来干什么的。拿着两个瓶子，袁远慎重地看了看，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钟，随后拿着两个瓶子一起回到了淋浴底下，尝试着该用什么方法把瓶子打开，最后进入肝还真的被他蒙对了给拧开了，然后他就毫不犹豫地把两个瓶子里的液体全都倒在了自己身上、头上。 这会儿，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甘甜下了楼，去便利店买了新的牙膏、牙刷还有拖鞋毛巾之类的东西，又想起他没有衣服，所以便骑着电动车跑得远了点，在一间自助服务的小超市里买了那种很便宜的t恤和大裤衩，揣进兜里的时候还在想，袁远看见了也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这东西……他会穿吗？ 算了，关不了这么多了，就算不喜欢，时间这么晚了也没别的选择。 抱着这样的想法，甘甜快速地赶回了家，一进门就感觉鼻息间满满都是干净的味道，沐浴露混合着洗发水的香味飘散在家里每一个角落，她当时还非常单纯地以为恐怕是袁远洗澡没关门，所以味道才飘出来了，等她放下东西扭扭捏捏赶到浴室门口的时候，顿时就被眼前无数的泡沫给惊呆了。 “……袁远！！！！！” 一声惨烈地尖叫响彻屋内，赤着身子的美男子从漫天的泡沫中走出来，身上大部分地方都被泡沫给遮挡着，除了那张英俊的脸之外什么都看不见，真不知道是该遗憾还是该庆幸。 甘甜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稍微好那么一点，但还是有点咬着牙地说：“这是……怎么回事？” 袁远两只手分别拿着洗发水和沐浴露从泡沫里伸出来，在甘甜注意到那俩空瓶子的时候说：“不是你让我用的么。” “……”甘甜心疼地上前抢过瓶子，泪水几乎就要掉下来，她痛苦地望着天花板，“老天啊，这就是惩罚吗tat！！” 袁远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很想将嘴角勾起来，在他还不甚理解这个表情代表的意义时，就已经笑了起来。 甘甜望过去，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当真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真是……可恶之人，没有可恶之貌，让人为难，为难啊…… 不过，叔可忍婶都不可忍了，这么贵的沐浴露和洗发水就这么全都付之东流了，必须给他一点教训！ 于是乎，甘甜冷漠地站在那里说：“给你买的衣服在沙发上，你今天就睡在沙发上，就那个东西，那就是沙发，躺在上面就可以了，懂了吗？”她指着沙发确定对方明白了之后才气呼呼地说，“现在，我要休息了，不要打搅我，再见。”说完话，抱着俩空瓶子进了卧室，扭头看了一眼房门缝隙外的袁远，心里哼了一声，谁还不是宝宝来着。 只是，没过几秒钟，她的表情就变了，因为门外的袁远歪着脑袋正朝这边露出好看的笑容，似乎心情不错，那模样真的是……怎么说呢，戳人心窝子啊，安安静静，眉眼如画，做动物是国宝，做人是帅哥，老天爷可真是厚待他！ 第一卷 第四章 大熊猫不属于猫科动物，虽然后面带了一个“猫”字。 平时在动物园里看见大熊猫，大多都是萌萌的胖胖的那种，走路步履蹒跚，需要饲养员贴身伺候的，能躺着绝对不坐着，能坐着绝对不站着的那种大爷似的人物，虽然懒是懒了点，任性也任性了点，但和猫的傲娇之类还是有区别的。 只是，此时此刻，如此良辰如此夜，趴在床上蒙着被子，盯着时钟上两点的清晰字样的甘甜忍不住哀嚎了，这家伙比猫还可怕好吗！以前甘甜养过一只猫，刚到家的时候老是半夜到处跑外加叫，有时候还跑到床上来踩她的脸，袁远现在虽然不是这种情况，但也真得不遑多让。 终于，在时间到达两点半的时候，外面叮叮当当的声音不但还没有结束，甚至还突然冒出了电视机的响声，这下子甘甜再也不能坐视不管了，她蹭地一下从床上跳下去，踹开门就气势汹汹地出去了，一出去就发现自己出来的不是时候，立刻转过身气哄哄地红着脸道：“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袁远这会儿坐在沙发上，听见开门声便望了过来，又听见甘甜的责备，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赤着的上身，迟疑几秒，缓缓站了起来。 “我穿了裤子。”他用猜测的语气说，“这是叫裤子吧，我以前经常听你说‘你扒我裤子干什么’还有‘你把我裤子弄脏了’这些话。” 甘甜嘴角狠狠抽了一下，犹犹豫豫地转过头来看，站起来的成年男性身高很高，能足足比她高一个头的样子，上身虽然没穿衣服，但是身下真的整洁地穿着裤子。 甘甜觉得自己真是被他耍得团团转，牙酸得不行，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两人就那么坐在那僵持着、对峙着，然后还是袁远先开了口。 “你不是要休息了吗，又跑出来做什么？” 他问着，似乎完全没感觉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斜靠到沙发背上去看电视机，他居然还会换台，这不稀奇吗？一个大熊猫变成了人对人类的电视机用得这么娴熟，这很吓人好不好？ 甘甜迈着小碎步跑过去，拧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他一丁点尴尬和不自在都没有，也对，他平时吃喝拉撒睡都有人围观，估计早就习惯被人看了，现在就她一个人在看，比之前反而轻松不少。 “你会用电视机？”最后，甘甜还是选择问出口来索取回答，心里觉得自己真是不争气，这会儿也不困了，干脆坐到他身边俩人一起看电视，这一看不要紧，电视上正在播出动物世界，辽阔的草原和英武的豹子，赵忠祥老师低沉的嗓音缓缓作者背景音，就俩字儿，悬乎。 袁远是过了好一会才回答甘甜的，他直视前方盯着电视屏幕说：“看过几次你们在值班室里用，刚才研究了一下就会了，这很难吗？哦，我明白了，对于你这个智商级别的，算难。” 看着他用那么好看的脸那么淡定地吐出侮辱自己的话，甘甜觉得自己这一刻真的升华了，她已经感觉不到太愤怒的情绪了，她深呼吸了一口，有点无奈地按了按额角说：“你这么晚不睡觉，就是为了看动物世界？” 袁远似乎眨了一下眼，安静了好一会才慢慢转过了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身边曾经朝夕相处了两年多的人，变成人之后看着她，似乎和以前的视觉效果都不一样了，竟然还会产生一种，她挺好的错觉，这挺可怕的。 “不是。”他开口说话，声音低沉里带着一丝不确定，似乎在思考什么，须臾后才微蹙眉头说，“只是在想，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变回去。” 甘甜愣了一下，好像没料到他会一下子变得这么正经，再看他有点茫然的视线，想着这毕竟是自己养了两年多的“孩子”啊，于是母爱就泛滥了，拉住他的手语重心长道：“不要担心，我相信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玄幻事情发生的，既然已经发生了，肯定就有回去的途径，现在只是第一天，说不定明天就变回去了呢？你睡一觉起来，自己又是黑眼圈的萌物了。” 袁远嘴角微微勾了起来，修长的眸子澄澈极了，波光粼粼之中似乎倒映着她的身影，看得甘甜直接僵在了那里，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人长得好看就是天生有优势，这你不承认都不行，这就是现实的法则。 比如说现在，看他长得那么好看，之间在浴室发生的事甘甜都给忘到阿联酋去了，只顾着担心和安慰了他了，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就跟以前在动物园时的相处模式一样，一个人安静地听着，一个人喋喋不休地唠叨，那个时候前者不回应是因为语言不通，现在是因为他不想说。 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甘甜越来越困了，说着说着就歪倒在了袁远身上，没一会就呼吸均匀地睡着了。她的脸紧贴着他赤着的肩膀，圆润的肩头把她的脸蛋挤成了奇妙的性状，看上去虽然滑稽，更多的却是可爱。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以前都是袁远扑到她身上赖着不下来，她使劲往下扒拉，然后熊猫舍外面的游客就在那里哈哈大笑，那时候他是觉得好玩，现在是觉得……说不清楚，或许他需要多做一阵子的人才能明白。 时间慢慢过了三点，再过三个小时天就亮了，这会儿袁远仍然一点都不困，他穿着甘甜给他买的廉价衣服，侧头睨着睡着的甘甜本人，她身上的睡衣这会儿他才有心情看，上面的大熊猫图案非常可爱，毛茸茸的，姿态虽然笨拙却充满了萌感，瞧见这个，袁远嘴角的弧度慢慢扩大了一些，接着也不知道睡意是否真的会传染，他也渐渐地感觉到了困，慢慢讲头靠在她的头上，两人便这么依偎着睡着了。 在很小的时候，袁远还是一只熊猫的时候，是经常趴在甘甜身上睡觉的，如果还是那样的状态，甘甜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甚至可能还会觉得非常高兴，因为蠢圆圆看上去真的是萌极了，只是……他长大了，吨位不一样了，现在更是变成了人，还是一个男人，一个长得很好看的成年男性。 第二天一早，发现这一切的甘甜，很不争气地再次红了脸，心跳如雷地小心翼翼想要从他身边挪开，又不像惊动他，但按照两人目前的姿势，不惊动他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于是，最后的结果是想当然地失败了，甘甜垂头丧气地坐在一边自我厌弃，袁远那边则在懒洋洋地穿着那种特别老土款型的白衬衫，一般都是六七十岁的老大爷穿的，但是昨天晚上实在找不到别的，甘甜就只能给他先买一件这个。 意外的是，他穿上居然还挺合适的，虽然是那种老干部的白衬衫款式，不过意外的很适合他。不，确切地说，应该是他的身材好，穿什么都是衣服架子，配上那一头黑色的短发，他站起来时给人一种干干净净的感觉，尤其是在他身后的窗户没有拉着帘子的前提下，阳光透过窗子投射进来，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圣光普照大地的状态。 “我其实不太理解。”甘甜苦恼地说，“为什么你做熊猫的时候那么胖，变成人身材又这么好？” 这话，怎么听都带着浓浓的嫉妒感。 袁远倒是没有生气，站在一边冷冷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漠然道：“想知道为什么吗？” “……想。” “那我就告诉你。”他转过来正视她，一字一顿道，“因为大熊猫要胖一点才好看，人要瘦一点才好看，简单来说，就是我会怎么好看就怎么长，明白了吗？” “……”明白了，意思就是说老天爷就是厚待你我嫉妒也没用，明白了。 甘甜一鼓作气地站起来，结束了被他居高临下的模式，无视他穿着白衬衫配花裤衩的别扭打扮，故作冷酷道：“我要去做早饭了，不要来打搅我。” “你昨天晚上也说不让我打搅你，然后你自己出来了。”后面的人虽然没阻拦，但如是说。 甘甜扭头指着他的鼻子说：“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在外面吵死了，我会被你吵醒？从现在开始，一点声音也不许发出来，不然的话我就把你丢掉！” 语毕，她狠狠瞪了袁远一眼，头也不回地进了厨房，关上了门。 然后，这回做早饭，真的没听见门外有任何动静。 好奇怪，他居然这么听话？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带着狐疑的态度，甘甜心不在焉地做了早饭，简单的粥和蔬菜，端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袁远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目视前方，也没开电视，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瞧见这一幕，甘甜脑子里开始不断地冒出弹幕，怎么办，她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他现在肯定处于一个不安的状态，睡了一觉他也没变回去，作为一个一直是人的自己，怎么可以在对方如此水深火热的处境下如此对待他呢？ 完蛋了，好羞愧是怎么回事，甘甜恨不得立刻跑过去给袁远道歉，可刚才还耀武扬威的，现在马上又低头认错，万一他以后都变不回去了，那她岂不是要被他欺压一辈子？ 带着一种不能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想法，甘甜克制着想要哄人（？熊猫）的冲动，把饭菜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清了清嗓子说：“吃饭吧。” 袁远闻言就站了起来，背影颀长挺括，他转过身望向她，没有说话，缄默地走到餐桌边，还没坐下，扫了一眼饭菜就说了一句：“我不吃。” “……”呵呵，这是在跟她置气所以要故意绝食吗？ 第一卷 第五章 甘甜坐在电脑面前，敲着键盘在网站上发帖求助，题目如下： 如何让一个以前只吃竹子的人学会吃人类的饭菜？ 按了回车键发帖，等待了一会，甘甜不断刷新，生怕时间长了把饭菜弄凉了。 袁远靠在卧室门口看着她表情严峻地盯着电脑屏幕，表情始终都平淡无奇，眼睛有时候会往旁边转转，偶然一眼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在甘甜发帖求助的时候，他就脚步很轻地走进来坐到了床边，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照片看。 照片上是甘甜，是的，作为这里的主人，她也没理由放别人的照片。 只是，在照片上除了她还有别人。 确切的说，是别的熊猫。 那是一张甘甜刚刚开始饲养熊猫时由同事帮忙拍的照片，这只熊猫好巧不巧，正是袁远。 袁远看了很长时间，坐在那里，无声无息的，但低气压很快就传播到了甘甜身边，她哆嗦了一下，回头一看，见到袁远直接吓得跳了起来，慌慌张张地合上笔记本电脑说：“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袁远头也不抬，两片薄唇开开合合就让甘甜无地自容。 “发出声音不行，不发出声音也不行，你真麻烦。” 甘甜直接被噎住了，思索半晌还是放弃了向他解释什么时间该安静什么时候可以不安静，这太难了，倒不是她觉得袁远理解能力低，而是觉得自己组织语言的能力太低…… “好吧。”甘甜僵硬地走到床边，想从袁远手里抢过照片，她都没发现自己这会儿因为紧张都顺拐了，“把照片还给我。” 提到照片，袁远终于慢慢抬起了头，他皮肤很白，比身为女人的甘甜都白，这倒是不难理解，因为在成为人之前，熊猫身上的毛本身就是白色的，虽然很多时候它都很……不注意卫生，把自己搞得很脏。 他似乎笑了一下，怪异极了，直接将照片转过来面对着甘甜，甘甜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他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指着照片上一个位置，低沉的嗓音幽雅地问了一个问题。 “你的手在摸哪里？” 这话乍一听就觉得很暧昧，不太好解释，等甘甜看清楚照片上自己的行为时，顿时就觉得无颜面对袁远了。 当时年纪小不懂事，被王欣张罗着把手放到了还没长大的大熊猫的某个河蟹部位拍照，那个时候虽然觉得尴尬，但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拍完了还说了王欣几句，王欣也道了歉，事情就那么过去了，再说这照片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那个行为的，就是搂着熊猫的动作比较不那么自然而已，可袁远身为照片上被调戏的熊猫本人，就有点不好解释了。 “那个，这个，你不记得了？这不关我的事，那个时候是王欣……”甘甜红着脸想解释一下，但是袁远显然并不在意经过，只在意结果。 “摸了就是摸了。”他打断她的话，把照片放到桌子上，站起来说，“事情发生的时间太长，原因我不记得，但结果摆在那里，从今天开始……”说到这，他特意停顿了一下，等甘甜露出了恐惧的表情，他才和缓又显得柔和地说，“你就是我的配偶。” 甘甜整个人都震惊了，黑人问号脸已经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感受，她下意识来了一句：“配偶？你认真的吗？你以后要是变回去，那我难道要嫁给一个大熊猫？” 袁远嘴唇微动，似乎要说什么，但甘甜立刻捂住了他的嘴，克制着自己的心不要去考虑嘴唇的触感和温热的呼吸，义正言辞道：“人和动物在一起是没有好结果的，所以，我们现在应该去吃饭了，忘记刚才的插曲，其实什么都没发生过，当然如果你一定要钻牛角尖，王欣她其实也……” 她正要把王欣拖下水，捂着袁远嘴的手就被他扯了下来，到底是男性和女性的差别，力量是不能相比的，他眯着眼一步步靠近，她下意识一步步后退，直到靠在墙壁上，然后下一秒就被袁远壁咚了。 真糟心。 这辈子第一次被男性追，虽然很帅，但对不是人。 这辈子第一次被男性壁咚，虽然很帅，但对方不是人。 对方不是人。 不是人！！！ 看来刚才的帖子其实应该换个题目，求问逼婚的丈夫不是人怎么办？在线等非常急qaq 不对，怎么就开始考虑不是人怎么办了，根本没想过真的要和他怎么样啊，甘甜深吸一口气，连吃奶得劲都使出来了，终于把面前的人给推开了，然后她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说：“啊，都说了要吃饭了，不要再打岔了，我们去吃饭吧。” 语毕，不等袁远再说什么，就直接拉着他的手腕离开了卧室，把他安置到餐桌对面，拿着勺子放在他手里，委婉体贴道：“你大概还用不好筷子，所以用勺子吧。” 说完，她握着他的手已教他用勺子的姿态让处于不理解状态中的袁远神不知鬼不觉地吃了一口粥。 片刻，勺子啪嗒掉在地上，袁远嘴角抽搐地看着勺子和那碗粥，抬手抹掉嘴角的痕迹，拧眉说道：“我吃了人类的食物？？？？！！！！！” 四个问号，五个感叹号……呵呵，喊吧，再怎么喊，你也吃下去了，喊不出来的。 甘甜微笑着坐到桌子对面，神态自然地吃早饭，忽然觉得平日里常吃的东西在这一刻变得如此美味，尤其是在对面的袁远用意味深长的视线盯着她的时候。 扳回一局。 不能老是被一个从动物变成人的家伙追着跑啊，总要有点反抗举动的不是吗？ 幸福，大约就是如此吧。 只是，她幸福了没多长时间，手机就响了起来，看着上面熟悉的电话号码，就知道是丢了国宝的事情泛滥了。 看了一眼对方冷着脸的袁远，甘甜想了好半天才接起电话，试探性地“喂”了一声，然后电话那边就传出王欣凄惨的声音：“甜甜，你接到记者的电话了吗？现在外面到处都在说丢了熊猫的事，动物园已经关闭了，我们不但失业了，还得协助调查，你说要是到最后都找不到圆圆的话，我们会不会被抓起来活埋啊？” 甘甜眉梢抽了一下说：“你又不是不懂法，不要做这种不恰当的比喻，一大早的让人心塞。” 王欣痛苦地说：“早知道当年留饲养员信息的时候就把电话写你的了，我真是的，非爱出什么风头，现在大家都知道是两个饲养员一个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我舍己为人，没供出你的电话，你记得以后如果我被抓，一定要给我送牢饭啊。” 王欣说得凄惨，甘甜听得心有不忍，但是没办法，那天晚上她走的时候一切都还很正常，后来王欣接了班才出现问题，所以这件事她可以洗脱嫌疑，王欣就难了。 “你放心吧，我不会忘记我们的革命友情的！”甘甜认真地说完，王欣那边挂了电话，一抬头她就瞧见袁远，有点哀愁地撑着胳膊说，“袁远，你说你什么时候才可以变回去呢？” 袁远直接站了起来把餐巾扔过去盖住了甘甜的脑袋，甘甜在一片黑蒙蒙下面听见他悦耳的声音嘲讽又冷漠道：“你问我，我问谁？” “……”听上去，家里下半辈子恐怕都要鸡犬不宁了。 暂时的和谐安静产生在早饭之后。 甘甜在卧室里躺着思考丢国宝的事，袁远在外面客厅看电视，看电视是学习人类习惯的最快途径，因为上面有很多繁杂的“知识点”，所以袁远看得非常认真。 然而，在大约十一点的时候，袁远的肚子开始叫了，一种强烈的饥饿感席卷了他，让他再也坐不下去了。 要做点什么。 脑子里这句话不断刷屏，袁远放下遥控器站起来走到卧室门口，看了一眼在里面装死的甘甜，他果断去了厨房。 几秒钟之后，厨房传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甘甜惊悚地坐起来，快步跑过去，看见袁远站在流理台旁边，手里拿着锅铲在大理石面上敲打，发现她进来之后面无表情道：“做饭，我要吃饭。” “……你早上不是说不吃吗？”甘甜了解了他的意图，好整以暇地环抱双臂靠在厨房门口做闲适状，打定了主意只要对方不好好恭维她她就不给饭吃，但是结果再次出乎了她的意料。 “我现在饿了，麻烦做点东西吃，谢谢。” 袁远特别平静地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让开位置，把锅铲放好，修长的身躯立在流理台边，眼神温和地睨着她，这种情况，其实就跟他在动物园的时候饿了给饲养员卖萌差不多……就是现在这种不是萌，是帅了。 看来，适当认怂，是他们熊某人的标准处事原则，恒古不变。 怎么办，心跳又加速了，好像自从昨晚接他回家开始，她这颗心就一直处于过山车的状态。 早晚得累死。 甘甜想完，任劳任怨地上去做饭了。 悲哀的奴隶生活，似乎真正开启了新篇章。 第一卷 第六章 午餐很丰盛。 因为某个初为人的家伙食量非常大。 没有竹子可以吃，只能吃人类食物，看上去袁远挺不愿意的，但在大前提下，还是非常能屈能伸的，至少不能让自己饿着。 甘甜把冰箱里的东西全都搜刮完了，才勉强填满了袁远的肚子，收拾餐桌和厨房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忧虑状态。 完了，他要是再不变回去的话，动物园又闭园了，没薪水可发，那她岂不是很快就会连自己都养不起？这家伙吃得太多了，如果只是个正常人的饭量还好，但现在明显不是好。 你们见过有正常人一顿饭吃五六碗米饭的吗？大中午的，只蒸了一次米饭，全都被他吃掉了，甘甜现在还饿着肚子。 咬着黄瓜，甘甜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被他听见的给抢走，其实袁远也做不出抢食这种事，尤其是还带着甘甜的口水，但甘甜是吓怕了，真的吓怕了。 好容易吃完了黄瓜了，收拾完了厨房，甘甜小心翼翼地钻进了卧室，悄无声息地关上门，觉得还是暂时不要惹袁远比较好，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好好想想怎么处理他。 可惜的是，想了一中午，法子是没想出来，倒是越来越消极了。 人一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什么好的坏的，全都跑到脑子里来了，甘甜抱着被子打了几个滚，果断决定不能再这么窝在家里了，在接到警方的电话之前，她需要找个地方放飞一下自我。 在卧室里换了衣服，拎起背包，甘甜走出房间气势汹汹道：“袁远，你收拾一下，跟我出门。” 袁远依然坐在沙发上，自从到了甘甜家，沙发就成了他的专属根据地，这会他半靠沙发微眯着眸子睨着电视机，颇有些美人侧卧任君采撷的味道，本来心里头还非常强势的甘甜莫名其妙一下子就软下来了，静静地注视着他，附带一个痴呆的表情。 “去哪里。” 袁远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不轻不重地道出了疑问，这个时候甘甜觉得自己两只眼睛都是心形的了，再这样下去肯定会被他笑话。 “去给你买衣服。”甘甜面色严肃道，“你也不想整天穿着六七十岁老大爷才穿的衣服吧？” 听完这话，袁远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自己是很少的衣服，好一会才望向她说：“这也是你给我买的。” 潜台词，即便难看也是她的罪过，和他本人没有关系。 甘甜觉得牙有点痒痒，咬着唇瓣平复了一下才说：“好了，不说那些，趁着今天有时间一起出去吧，如果你短时间内不会变回去，至少这段时间你要活得像个正常人。” ……正常人么。 几分钟之后，甘甜就带着袁远出门了，因为交通工具只有电动车，所以照例是昨晚那样，甘甜骑车，袁远坐在后座上。 甘甜租住的小区里住的老年人挺多的，因为不算是太新的小区，靠近动物园这边，离年轻人工作的cbd中心也有些距离，所以年轻人一般不会租这里。 他们下楼的这个时间，恰好是老年人吃完了饭出来下棋、散步的时间，树荫下面有不少人聚在一起，甘甜在这里住了有三年多的时间，大家对她也比较熟悉，她一推车子出去就觉得自己做错了决定，这样子带袁远出去，岂不是要被围观了？ 有了这种想法，甘甜就想拒绝袁远上车，让他自己往前走，然后他们在小区门口会和。 可是，她一扭头就看见袁远已经在后座坐好了，虽然是非常别扭的姿势，因为腿长他坐在狭小的地方伸不直腿，但是……怎么说呢，阳光下他看着她的眼神很清澈，带着一点疑惑，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还不走，虽然他可能在言语上一直都和甘甜不怎么对付，不够乖，但他真的很信任她。 是的，如果不信任的话，怎么会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跟着她走呢？ 从人人保护的国宝一下子变成了平平无奇数以亿计的人类，袁远的心里应该也不舒服吧。 甘甜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有母性了，就他那么一个若无其事的眼神，就把她给看得肝肠寸断。 “坐稳了，要走了。”甘甜收回视线，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转动车把，骑着车子准备离开。 她本来抱着一种“我不和你们打招呼你们也别和我打招呼大家相安无事就装作没看见”的想法，只是，这实在很困难，那帮叔叔阿姨大爷大妈们还是第一次看见甘甜和一个男孩子一起，怎么可能不八卦一下？本来晚年生活就足够无聊了，终于有了有趣的事情发生，他们恨不得聚集在一起讨论一天。 于是，当她和袁远真的出现在绿树茵茵的小区街道里，接受众人的注目礼时，尴尬的事情就发生了。 “那不是小甘吗？”一个阿姨说，“小甘，今天没上班啊？” 甘甜是个懂礼貌的人，对于长辈善意的问候当然要回答，于是减缓车速笑着说：“嗯，今天休息了，阿姨你先玩，我有事先走了。” 她想就这么跑掉，但显然现实不允许她这么幸运。 “咦？这是你男朋友？还是第一次见你带男朋友回来，小伙子很帅气嘛！”一个和阿姨一起坐着的大爷特别高兴地竖起大拇指，夸奖，“不错不错！” 甘甜嘴角一抽，本来想要停下车子解释一下他们不是那个关系，可在她开口之前袁远先认真地看向那大爷说：“不是男朋友，是配偶。” “……”除了甘甜，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然后就全都笑开了，夸赞小伙子有责任感，看来要不多久就可以喝他们的喜酒了，但甘甜可以肯定，袁远解释是配偶绝对是因为他不确定男朋友的意思。 默默地加快速度，甘甜好像逃跑一样载着袁远迅速离开了小区，一出小区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了不少，可想到还要带着他回去，又哭丧了脸。 这种低落的心情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他们到了商场，袁远去试衣服的时候也没减缓。 其实，周边的人都不太理解她到底在不高兴些什么，有那么帅的男朋友难道不是天赐的福气吗？有什么可苦恼的？专柜小姐匪夷所思地睨着甘甜，有点嫌弃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甘甜偶然瞥见，心里一千一百个想解释，可又不能说出来，说出来也没人信。 他要真是个人就好了，可惜他不是，他只是变成人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变回去，到那时候她要怎么跟大家解释？莫名其妙成了有过男朋友的人，甘甜觉得自己才是最委屈的tat 不过，这一切异样情绪都停滞在了下一秒，因为袁远换好衣服从试衣间里出来了。 这里要说一句非常俗气的话——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一刻。 这是真的，这会儿不仅仅是甘甜，连周围的顾客和服务人员也都是这个想法。 袁远来的时候是有些不修边幅的，神色的衣服邋遢又简单，全靠他的脸和气质才让他显得没那么差劲，甚至还有点英俊。 有句话说得好，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如果一开始这个人的底子就好得不得了，那么他如果在正儿八经地穿上一套适合他的衣服，你就会发现……幸福其实就在你身边。 怎么说呢，变成了人的袁远真的换上了正常的衣服，和“萌”这个子基本就不沾边儿了。深邃而毓然的眸子，黑色的发，薄而淡色的唇，五官俊美的无可挑剔，脸部线条清晰又柔和。 上身的白色衬衫特别衬他，换了款型和尺码果然和之前大褂一样的不同了，再将衬衣下摆掖在黑色的长裤里，立马身体比例就出来了，那双腿笔直修长，将裤子穿得寸寸妥帖，体面又雅致。他站在试衣间门口看着甘甜，眼神轻飘飘的，有些心不在焉，见她许久都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眉宇间慢慢萦绕了一丝不耐烦，就连这一丝的不耐烦，都清俊悦目。 “我去脱掉。” 他快速说了一句，转身就要进去换掉，下一秒胳膊就被甘甜拉住了。 他回过头垂眼睨着和自己身高差比较明显的甘甜，甘甜苦恼地和他对视了一会才说：“虽然有点贵，但是很好看，穿着吧，我们去买鞋子。” 说完，她松开手，好像躲避一样去找专柜小姐开票，袁远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和她闪躲的表情，嘴角无意识地勾了勾，两个酒窝特别又好看，直接把旁边给男朋友看衣服的小姑娘迷得颠三倒四，接着就被男朋友给拽走了，临走还有点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几眼。 付完了钱离开买衣服的地方，又去给袁远买了三双鞋，因为衣服买得有点好，又多买了两三件换洗，甘甜的钱包已经在哀嚎了，所以鞋子全挑的比较便宜的，反正能穿就行了…… 两人再次离开商场时，已经是大包小包了，只不过是甘甜大包小包的拎着，袁远什么也不拿，穿着她新给他买的衣服，利落快速地走在街上，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早已经习惯了被围观的他压根不觉得自己有多招风和不对，也不管甘甜在后面追得多辛苦，走得一直很快。 须臾，甘甜实在累得受不了了，也不顾别人围观了，高声喊道：“袁远你给我站住！” 袁远闻言，果然应声站住，转头睨着狼狈的甘甜，心里忽然想到了什么，然后甘甜就把话说出来了。 “你就不能帮我提一下吗？虽然你可能刚做人没这个意识，但现在学习的机会来了，这个叫怜香惜玉，懂吗？” 甘甜无视周围人对“刚做人”三个字的迷惑，喘息着说完她要说的，没几秒就看见袁远原路返回，将她放在地上的袋子全部提起来。 “走吧。”他说话依旧很平稳，很难得没有要和她争辩的意思，这倒让甘甜有点纳闷。 直到回到了停车子的地方，把东西挂到了车上，甘甜才有心思问他：“你刚才怎么那么听话？” 袁远特别自然随意地坐到电动车后座上等着她骑上去，明明是那种桀骜不驯的气质，偏生坐起电动车来又行云流水，一时之间只让人觉得甘甜这电动车都熠熠生辉了…… “不想和你在外面吵架。”他非常清晰地说出原因，“那么多人看着，不和女人计较。” “*￥%*￥……” 甘甜无语半晌，冷漠脸骑上电动车离开，特意挑了很颠簸的路走，感受到身后的人明显有点不适，心里得意地想着，女人现在就要折磨你，你可千万别计较╭(╯^╰)╮ 第一卷 第七章 人类的大脑可以聪明到什么地步？ 其实不太好测算，看天上的飞机，家里的电视机，拯救整个夏天的空调，每一样都是人类智慧的结晶。 然而，在袁远变成人之前，甘甜从来没有考虑过人的大脑为什么会这么聪明。 甘甜家里的厨房放着一本菜谱，已经放置了很久，几乎蒙尘了，自从她学会了上面大部分的菜之后，就一会丢在那里没拿出来过。 很意外的，袁远发现了这本菜谱，于是在带他回家的第二天晚上，她尝到了天才做饭的味道。 虽然心里很不愿意承认他是天才这个事实，可吃着他做的饭，看着他好看的侧脸，甘甜还是默默咽下了自己心里的不服气。 “……真好吃。”她十分诚实地夸奖着，有点不情愿抿着嘴唇偷瞧了他一眼，后者对于他的夸奖恍若未闻，面无表情形同嚼蜡地吃着出自他手的美味食物，这个时候甘甜忽然想起来了，哦对了，他现在一定非常想吃竹子吧，尽管人类的食物再好吃，也不会满足他的味蕾。 莫名的，母性光辉再次席卷了甘甜，她特别有使命感地站了起来，在袁远蹙眉望过来时语重心长道：“你不要着急，在家里等我，我一会就回来。” 她说完话就去穿鞋准备离开，袁远放下筷子望着她着急忙慌的样子，淡淡道：“你要去做什么？” 甘甜头也不回道：“我回来你就知道了，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袁远轻嗤一声，似乎有些质疑和不屑地笑了，但眼里的情绪明显比他表现出来的真实一些。 会高兴么？那会是什么事？ 还真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甘甜跑出去的时候，并没想过今天天气会如何，白天和袁远一起出门的时候天气还很不错来着，所以她万万没想到，当她骑着电动车到了市场附近的时候，天上会突降暴雨。 街上的行人和骑自行车的人都和她一样惊悚，开始快速找地方躲避，甘甜属于反应慢半拍的那种，等她要找地方躲雨的时候，周围的屋檐下已经挤满了人，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于是，瓢泼而下的大雨里面，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淋雨，很快就成了落汤鸡。 看着飞驰而过的汽车，还有很快积起来的雨水被车撩到了她身上，她感觉自己真是从内而外洗了一个雨水澡。 站在雨中严峻快速地思索了几秒，甘甜决定铤而走险，在电动车因为进水的关系停掉之前继续往前行驶，赶到市场门口把车子停下来进去躲雨。 这会儿她距离市场的距离已经不算了，这也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她骑了一会就发现雨真的下得太大了，街上的车子又不断按喇叭觉得她碍事，再加上水不断地淋到电动车上，很快车子就没了电。 “不是吧！？”甘甜在大雨中哀嚎一声，努力转动车把，车子就是一丁点都不动，她痛苦地挣扎了一下，不得不下了车子推车电动车朝马路对面的市场跑过去。 这个过程中，马路上还有不断行驶过去的汽车，看着这些四个轮子不管不顾往前走的车子，甘甜心里是恨得牙痒痒，也许她当年大学毕业没有选择做饲养员，而是接受爸妈的安排继续出国深造，回国之后是不是也能过上月薪十几万的白领生活，不至于像现在，工作了几年还没买上车…… 胡思乱想的时间过得稍微快了那么一点，她终于在自己彻底被大雨淹没的时候跑到了市场里面，将电动车停在一边，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已经从里到外全都湿透了，她忍不住在秋日的夜晚里打了个哆嗦，无比庆幸自己没有带手机，不然手机也得报废。 匆忙地翻出钱包看看，因为钱在夹层里，钱包一直处于闭合状态，所以钱倒是没有湿太多，几张红色大钞还是干燥状态。 松了口气，甘甜吸了吸鼻子，把外套脱下来努力拧掉水分，然后是上衣，至于身下的牛仔裤，那就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那么着了，她也不能当着这些躲雨的人把裤子脱下来拧水。 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了一会，雨依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想起自己今天晚上倒霉地出来的目的，甘甜回头看了看市场入口，捋了捋潮湿的头发走了进去。 她在市场里三圈外三圈地转了好几遍，才找到一个卖竹子的，但都不新鲜了，和之前动物园里给袁远准备的有天壤之别，但都出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回，这些虽然差了点，不过现在的袁远应该不会介意吧，毕竟是心里面一直想要的东西。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甘甜买了点竹子，让小贩给切开并且用塑料袋装好，便在对方一脸不解地注视之下离开了。 按理说，来买竹子的人大多都是要做东西用的，大多会选择坚固和耐用的，可这位小姑娘来了就只找那些嫩的，绿色的，他这里是真的不多，但还是勉强给找到了一些，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该不会要拿去吃吧？ 想到这个可能就觉得好笑和不可思议，连小贩也觉得不可能，所以忍不住笑了，但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来讲，他是真的猜对了。 大雨来得突然，走的也突然，雷阵雨大约下了半个小时，甘甜就在市场门口抱着竹子冻了半个小时，等雨终于停下来之后，她就推着坏掉的电动车往回走。 幸运的是，她住的地方离市场不算远，即便是推着车子步行回去，有半个小时也足够了，即便刚下过雨，路上积水，四十分钟内也可以到家。可不幸的是，她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九点多了，这么来回再一折腾，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开门声吵醒了靠在沙发上假寐的袁远，他没什么表情地回头望着门口，门慢慢被打开，一个雨人走了进来，怀里十分宝贝地抱着一个塑料袋，袋子里似乎有他十分熟悉的东西。 “我回来了。”甘甜开口说话时语气有些紧，带着些寒冷的味道还有鼻音，身上从头到尾都是潮湿的，鼻头是红色的，脸颊却惨白惨白，很不正常。 “你还没睡啊？那正好，看看我给你买了什么。”甘甜发现袁远在看着自己，也忘记了身上还湿着，献宝似的跑过去把手里的塑料袋解开，将里面比起她本人狼狈样来说完全完好无损的竹子交给他，笑眯眯道，“你一直闷闷不乐的，估计是想吃这个吧？这么晚了我也找不到更好的，只能先给你点不怎么好的来一解相思了，快拿着吧。” 然而，甘甜欢天喜地地把竹子给他，后者却似乎并不领情，甚至看都没看一眼，就那么一直紧紧盯着她本人，直接把她给看得浑身不自在，还以为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湿透之后透视了，小心翼翼地低头检查了一下，有外套遮挡，不会啊，而且里面是黑色的线衣，怎么会透呢？ 所以，他到底在看什么？ “袁远？”甘甜心里一万个猜测，但要拿到确准的信息还是得开口询问当事人，她叫了他一声，抿唇道，“你怎么不接着啊？吃饭的时候那么难过，不是想吃竹子吗？” 袁远微垂眸子，在她这句话之后终于低头看了看她手上的竹子，说实话，和他以前吃的比，真不太像样，又老又黄，都可以直接拿去做竹筏了，让他吃？还真是吃不下去。 毕竟，宁缺毋滥啊。 但是是怎么回事，手就那么不自觉地接了过来，甚至还神经病一样地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然后一种强烈的疼痛就传了过来，牙齿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面前总是很吵闹的朝夕相处了两年的蠢女人惊叫着说：“袁远你怎么吐血了！！” 看着甘甜那副样子，袁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虽然很疼，但完全可以忍受，真正让人无法忍受的是甘甜的小题大做，以及……对于自己真的可能变不回去了这个事实的认知。 众所周知，熊猫的咬合力是非常惊人的，虽然它是吃素的，但不要说是竹子，连猛兽的脖子也可以轻易咬断。 在甘甜担心的找药箱要给袁远处理伤口的时候，她看见一只沉默以对的他突然看向她露出一个让人难过的笑容，语气轻飘飘地说：“这个时候我才忽然发现，我真的变成了人类，而且不知道还能不能变回去。” 甘甜愣住了，有些无措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说这些话的用意在哪里，是伤心吗？也对，没有人在突然变成另外一个物种的时候会不伤心，就算是她，想想自己突然变成一条狗，还不知道要多无助。 “……其实，做人也没什么不好的。”甘甜想了半晌，才勉强说道，“比方说，可以和我一起住，我们可以一起去很多地方玩，不用再关在动物园里每天被人围观？” 这个理由听起来多充分啊，但为什么袁远好像并没有被安慰到？ 甘甜冥思苦想良久，继续说道：“而且，这才两天，你怎么就知道变不回去了呢？”她拉住他的手轻声说，“你会变回去的，我相信这一点，你愿意和我一起相信吗？” 袁远凝视着甘甜，她其实还没换掉湿衣服，头发也还没干，即便是第一次做人，但也知道感冒这个词，因为他以前也“感冒”过，甘甜和兽医围着他照顾了很久他才康复。 沉默片刻，袁远再次开口，却说得是和他自己无关的事。 “你应该去把衣服换掉，现在浑身湿透像个落汤鸡一样，真的不好看。” 呃，明明心里不是想这样说的，为什么话说出口就不太好听了呢？ 袁远有点烦躁地面对甘甜，甘甜却一点都不介意，笑眯眯道：“你先说你不胡思乱想了我就去，竹子你就先别吃了，改天我去买点好的，琢磨着怎么做一下给你吃，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吃竹笋嘛！” 袁远后面就一直没再说什么，全都是甘甜在说话，她是真的话痨，以前他就知道了，那时候他只觉得很烦，每次都想跑得远远的，每次又都被她拉住抱在怀里，不断地听着她在自己耳边说什么“好萌啊”之类的话，没想到现在变成了人，还是难以逃离她的魔音穿耳，不过……倒是头一次觉得，并不那么烦了。 渐渐的，甘甜说着说着就有点头晕目眩了，本来十分苍白的脸颊慢慢浮现出红色，然后她就好像睡着了一样靠到了袁远怀里，袁远抬起手想要把她的脑袋拿开，却意外的发现，她的额头一片滚烫。 这是代表她生病了吗？ 第一卷 第八章 迷迷糊糊之间，甘甜只觉得浑身无力加燥热，眼皮又沉又重，根本睁不开。 好像有什么人在给她的额头上放凉凉的东西，挺舒服的，但是对于她目前的身体情况效果还是有点乏善可陈。 而另一边，清醒的袁远已经一夜没睡了，现在是早上六点多，电视上健康教育频道开始播放着换季时节易感冒，如何预防和解约感冒问题的节目，这是袁远等了一晚上终于发现的一个比较有用的节目。 其实，作为一个新人类，袁远也对感冒有点了解，但那时基于过去，他记得要吃药的，或者打针，但是打什么针，吃什么药都没有概念，因为他不识字。 之前看菜谱的时候还不觉得，因为上面都属图画，甘甜又在旁边，需要什么指着画面找她要就可以了，完全不用担心阅读障碍问题。 现在，甘甜发着高烧躺在床上，袁远除了按照电视上说的物理降温法之外，就没什么太好的办法了。 哦，吃药，节目说道吃药了，常用感冒药有很多种，名字说了一大串，但那都是文字性质的，偶尔闪过一张图片，袁远迅速捕捉到，眯着眼睛打量了半天，将它的模样记在脑子里，开始翻找昨天晚上甘甜拿出来的药箱，她本来是想给他的牙止血的，但最后用到的却是她本人。 找了半天，似乎电视上播的盒子没有什么一样的，药箱里面东西很多，每一样上都印着许多他看不懂的方块字，他仔仔细细地看了很久，对照着电视上播出节目时打出的字幕，寻找盒子上印有类似字体的药物，居然还真的被他找到了一种。 吃了会死人吗？ 不吃感觉她这样烫下去也会死的。 袁远拿着盒子盯着甘甜看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智慧，于是他便拿了药盒去厨房烧水了。 烧水很简单，看甘甜做过一次他就会了，不一会便有了热水，不过另一个问题又让人犯了难。 药盒里有很多白色的小方片，要给她吃多少？ 全部吃下去好像不可以，搞不好会药效过猛，吃一片总觉得又不怎么管用，那么，折个中，吃两片了。 袁远的性格有一个优点就是，决定的事情就会马上去做，绝对不耽搁，并且一定要完成。 于是，昏睡的甘甜就感觉自己被人给扶了起来，有人掰开她的嘴巴想往里面塞什么东西，出于下意识的自我保护，甘甜紧紧地闭着嘴，紧蹙眉头就是不向对方妥协。 袁远努力了几次看不能成功，也有些不耐烦了，一手揽着她一手还要去掰开她的嘴巴，掰开一点后要去把药塞进去还要给她喝水，这样三个动作实在麻烦死了，袁远安静地思索了几秒钟，直接把药片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低下头咬住她的嘴唇，在她感觉到吃痛松开缝隙之后，把药片渡了进去。 即便在昏迷之中，身为女孩子的甘甜也能知道这是什么感觉，更何况她只是发烧了意识模糊，又不是真的完全昏迷不省人事了，她一开始是本能的抗拒，后来被人咬了嘴唇就脑子里彻底烧起来了，怎么回事，嘴唇上有点凉和柔软的东西是什么？别说是手指，手指不可能有那种感觉。 下意识地想要醒过来，甘甜努力去睁眼睛，就在这个时候奇怪的东西离开了她的嘴唇，然后温热的水慢慢流淌进了嘴里，苦涩的药片混着水缓缓进入咽喉，甘甜觉得一下子舒服了好多，从昨晚开始感冒发烧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她早就渴的不行了，这会儿真是久旱逢甘霖。 解了渴，甘甜好像就被浓重的困意袭来了，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想搞清楚的事，很快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袁远坐在床边，伸手给她拉上被子，手指慢慢来到她的脸颊上，把遮挡着五官的碎发给撩开，他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没有换过，白色的衬衫，黑色的长裤，半坐在床边的他长腿无处安放，只能弯曲地搭在床沿上，尽管他此刻半弯着腰，但依然不阻碍他身上那种干干净净的英俊。 他真的很好看，但他自己可能不知道，如果这会儿甘甜是醒着的，是看见他此刻是用什么目光凝视着她的，应该会爱上他吧。 有些时候，爱情可能就是一个瞬间一个眼神的事，感觉来了就是来了，挡也挡不住，而没感觉得人，即便认识了多少年，也永远都是没感觉。什么十几年挚友忽然擦枪走火变成恋人的，除非是其中一个早就喜欢上了对方，否则绝无可能。 越看越觉得，人类似乎也挺有意思，袁远不断低头靠近睡着的甘甜，感觉着她温热平稳的呼吸，以及红彤彤的小脸，他脑海中渐渐回忆起这两年来自己印象里的她。 很奇怪，那时候只觉得她挺笨的，也挺傻，管得又多，不爱和她玩，现在却好像有了点别的多余的情绪，比如说……她的嘴唇很软，很好吃，比竹子好吃。 袁远眼神暗了暗，慢慢低下头，嘴唇贴着她的嘴唇，再次感受着方才那种感觉，好像只是贴着还不够，他尝试着用一种生涩又陌生的行为来贴着他的唇，那个时候的他并不知道那是在接吻，因为他还没有看过偶像剧，他只知道，这样做他的身体会有一种很不正常的舒适，但心跳又会加速，奇妙极了。 甘甜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感冒发烧睡着的时候，会是一个刚变成人类没几天的大熊猫来照顾她，更奇葩的是，她的初吻还被这样一个非人类给夺走了。 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睡了一整天，身上有点酸疼，脑子也有点发胀，但感觉清醒了许多，烧也退了，真神奇，她就这么硬挺下来了？看来身体还挺硬朗的嘛。 只是，当她彻底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目前处于一个什么状态的时候，就不得不收回之前那句话了。 袁远就谁在她身边，安静地靠着她，就像他小时候那样，很乖，睡得很平稳。 甘甜第一反应竟然没觉得这样不对，孤男寡女共睡一张床很不合适，她当时的第一个反应是，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他挨得她很近，两人的脸颊几乎贴上，她抬抬手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触碰到她。 难以言喻的感觉，两人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但是又说不出是哪里。 想起来动一下，但怕吵醒他，甘甜只好非常小心地慢慢掀开被子一角起身，眼睛转开时，看见了放在床头桌上的水杯和药盒。 上一次按照菜谱炒菜的时候，甘甜就意识到袁远不识字，如果他要一直变不回去，那不识字将是非常麻烦的事。 可是，不识字的他又是怎么给她找对了感冒药，还让她吃了两片呢？ 甘甜心情复杂地摸着药盒，回眸看看还在睡着的袁远，他之前一直谁在沙发上，个子那么高的男人肯定是睡得很委屈的，这张床就比外面的沙发舒服多了，看他睡觉的姿势，应该也不难受吧。 穿好拖鞋下了床，把被子给他盖好，甘甜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卧室。她先去厨房烧上热水，然后去洗手间洗漱，想着洗漱完了就吃药，吃了药再做点饭吃，她生病了一直在睡觉，搞不好袁远也饿了一天，他们俩都得吃点东西才能度过这个晚上。 不过，当她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时，忍不住嘴角狠狠抽了一下，她的嘴唇破了，分明是被咬破的，这副画面成功提醒了她昨天半梦半醒间都发生了什么，虽然说可能是她吃药不够配合，但是……这家伙还真是动物啊！真野蛮啊！就这样夺走她的初吻？！ 甘甜怒了，横眉立目地冲回了卧室，看着躺在床上睡得很熟的人却有点发泄不出来了……真的要吵醒他吗？睡得好香甜好帅啊～甘甜你给醒醒，不要犯花痴了，这是面子问题，不能输给一个动物知道吗你？ 在心里警告着自己，甘甜某个瞬间脑子一热，忽然就低下头咬住了正在睡觉的袁远的嘴唇，在对方吃痛地醒过来的时候，她心里面某根弦就断了。 ……等等，这样不是报复他吧，感觉吃亏的还是她自己啊！！ 第一卷 第九章 袁远这种国宝的性格，被欺负了如果不还手是不可能的，除非真的打不过。 对于甘甜，不存在后者那种情况。 所以，几乎是碾压性质的，在他搞清楚眼前是什么状况的时候，下一秒他就直接翻身把甘甜压在身上，对着她的嘴唇狠狠地亲了一下去。 请注意，白天的时候，在甘甜睡着的时候，袁某人已经在她的嘴巴上亲了不要太多次，只是后者根本不知道而已。他现在已经完全掌握了怎么样亲吻才可以让自己感觉到舒适，所以当甘甜抱着被报复之后反又要被咬的心态去接受的时候，就猛然发现根本不是那样的。 这是一个吻啊，他们在接吻，毫无疑问，无需置疑。 她瞪大眼睛看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他是个人，不是动物，他的鼻息间充满了男性荷尔蒙的味道，他唇间溢出的低沉喘息是来自一个成年男性的。 甘甜只觉五雷轰顶，太过震惊导致她完全忘记了反抗，就那么任由身上的男人肆意掠夺，而当她想起要反抗的时候，身体已经不整齐地软得一塌糊涂，整个人都被勾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欲望，她顿时满脸通红，鼓起所有的勇气推开了身上的男人，两人各自躺在床上，面对着天花板急促喘息，这个时候甘甜在想，幸好她的房间是张双人床，不然的话这么一推他不是要掉在地上了。 晃晃脑袋，真是够了，这个时候居然还在担心他，这已经超出母性的范围了，难不成真是个花痴，看他长得好看所以有了非分之想？ 有点羞耻地拉起被子捂住了脸，甘甜一句话也不说，倒是躺在她身边的袁远旁若无人地拉扯着她的被子，扯了几次没扯开他才放弃。 “出来。” 被子外面有男人用有些沙哑的嗓音沉沉地说道。 出去？作死吗？死也不出去！刚才本来想去洗漱的，因为怕光线太亮不适合某些人睡觉，所以甘甜没开灯，现在还隔着一层被子，里面外面都是黑漆漆的，再加上气氛暧昧，甘甜就快把自己闷死在被子里了。 尽管如此，但她就是死也不出去，僵持了大约两三分钟，袁远再一次展示了男女力量之间的差距。 她使劲了吃奶的力气也没拉住被子，被子还是离开了她，然后她就直面夜晚里那双明亮的眼睛了，里面涌动什么焦躁的情绪，她不是很能明白，但她确定的是自己现在不太能冷静的面对她。 “今天晚上你睡床，我去睡沙发。”她仓促地说了一句，跳起来准备离开，却被袁远拉住了。 她回眸去看，正对上他有些焦灼的眼神，锐利而彷徨：“为什么走，出了什么问题，因为什么？总得有个理由吧。” 怎么画风一下子就变了呢……从居家动物养成一下子变成了偶像剧风格，甘甜还有点发懵。 “你不觉得你刚才对我这样那样……”甘甜一脸无语地说，“很过分吗？”她颇为憋屈，“那可是我的初吻啊。” 袁远皱起眉头，有点不解地发出疑问：“吻？” 他只说了这么一个字，甘甜就完全生不起气了。 他根本不懂那是在做什么，只是模仿她的行为，甚至是，只是跟着本心走，怎么样比较舒服就怎么来，根本没有那些所谓的非分之想，什么初吻，他压根就不懂。 在这些事情的理解上，他其实就跟孩子差不多，甘甜忽然就彻底地尴尬又无奈了。 “你不懂是吧。”她抿唇思索半晌，还是觉得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算了，总得让他理解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给她造成了什么影响，于是她去拿来了笔记本电脑，翻出视频网站，找了好几部偶像剧来给他看，各种国语配音的国内外经典言情剧摆满了桌面，她教会他怎么播放和换剧之后就说，“这几部剧，你快进着看完，今天晚上不看完就不要睡觉了，看完你就明白一切都是为什么了。” 说完话，她就躺回了床上，拉上被子说：“现在本人要睡觉了，请勿打搅。” 语毕，翻了个身盖好被子闭上了眼睛。 或许是真的折腾累了，本来也没想着很快就可以睡着的甘甜这么一躺下，居然没多久就真的睡着了。 袁远坐在椅子上，看着电脑屏幕上播放的电视剧，拿起耳机戴上，为了搞清楚一切的缘由，他真的开始认真地快进着播放这些东西，并且还真的看了一整个晚上，直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多，甘甜半梦半醒地起来，才发现他居然还没有睡觉。 甘甜愣了愣，心里立刻觉得非常不舒服，他这会儿还坐在椅子上戴着耳机面朝电脑，电脑上还在播放电视剧，他一夜没睡，好像自从变成了人之后，就总是这么作息不准确。 他本该过着一帆风顺平平静静的国宝生活的，现在却成了这样，虽然做人也没那么糟糕，但换位思考一下，对他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好事儿。 内疚地下了床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袁远转过头来望着她，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甘甜一下子更内疚了，惭愧地给他摘掉耳机说：“你怎么真的不睡觉啊？我当时是气话，你以前可没这么听话过。” 袁远嘴唇很干，大约是一夜没喝水也没睡觉的原因，他脊背一直挺得笔直，这会儿慢慢考到了椅背上。 “我不睡不是因为你的要求，是因为我也想知道都是为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又内敛，甘甜听完有点心情低落，顺着问：“那你现在知道了吗？” 袁远好像笑了一下，笑声悦耳极了，他先是低下头沉思了一会，片刻后抬起头看着她说：“知道了一点，但也不是全都知道，有很多我都不懂，你能教我认识字吗？” 这样的回答实在出乎甘甜的预料，她愣在原地诧异地看着他，想象着他刚才说出“你能教我认识字吗？”的语气和表情，只觉得心都不是自己的了。 脑子里还没想清楚，嘴巴就已经先做了选择，毫不迟疑地说了一声：“好。” 那一瞬间，周围的气息好像都洋溢了一些，袁远这次是真的笑了，他笑得很好看，画一样的男人，黑色的发，高挺的鼻梁，不笑的时候清隽里带着书卷气，笑起来的时候，好像漫山遍野的花都为他绽放了，秋日的寒意也被驱散了不少。 好的气氛，总是容易被打搅，比如此刻。 在感情发酵的时候，甘甜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回过神来接起电话，转开脸尽量不和袁远对视，免得自己再分心，电话是园长打来的，必须认真对待，因为对方要说的肯定是丢国宝的事。 接起电话之后对方，果然说让她尽快赶到公安局配合调查，据说现在王欣他们已经都到了。 甘甜挂了电话就转过头对袁远说：“我得去一趟公安局，就是处理你丢掉这件事的地方，他们要我配合调查。”她简单直白地解释了一下，就去衣柜里面找衣服，找到之后想起自己还没洗漱，又赶紧丢掉了衣服去卫生间洗漱。 等她洗漱完回到房间，就发现袁远已经换完了衣服，安静地站在床边看着她，她那会没想到他要做什么，心里也有点着急，所以没在意，张罗着让他先出去了，自己在屋子里换衣服。 在换好衣服打开门之后，她本来已经打算离开，因为电动车坏了，所以想打车过去，可走到门口开门的时候，卫生间里走处一个人，他清朗的嗓音沉澈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甘甜倏地愣住，惊讶地望向他说：“你？为什么？” 袁远走上来居高临下地和她面对面，有点嘲讽地看着他说：“为什么？不是明摆着吗，丢的是我，我当然要去。” 甘甜嘴角抽了一下，这家伙是清醒过来了吧，刚才那阵子不烦人的时候肯定是有点犯困。 “你现在变成了人，他们不会相信也不能知道这件事，你去了也没用。”她试图劝服袁远，可收效甚微。 “那你打算去了之后怎么解释我失踪的事。”他好整以暇地环臂问道。 甘甜眨巴了一下眼睛说：“我不需要解释啊，这件事和我没关系，我走的时候你还好好地在动物园里，我只要说明事实就可以了。” 看她志在必得的样子，袁远真不想让她难堪，但最终还是无情地戳中了主题。 “你是一个人住吧。”他忽然问道。 甘甜迷茫：“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这里就我们俩。” 他点点头：“你那天下班直接回家了，对么。” “对啊，怎么了？”甘甜不解道。 “路上有人看见你吗？”他继续问。 甘甜想了想说：“我正好是吃饭时间回来的，外面没什么人，好像没见到……” “那你要跟对方说，你回家了，没有潜藏在动物园某个地方，如果他们问你，谁可以证明呢？”他循循善诱，甘甜总觉得自己被诱供了。 “没人能证明……”她想了半天，还是如是说道。 袁远轻笑了一下，点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漫漫说道：“不，有人——我可以做你的证人，证明你那一天下班后就回了家，还做了饭给我吃，夜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接到电话匆匆回到了动物园。” 甘甜听完他的话整个人都缄默了，她该感谢自己真是机智，那天晚上骑车载他回家为了怕别人发现车子后面是个不穿裤子的裸男，所以提选的都是偏僻的路段，还没有安置什么摄像头，不至于被人追查到破绽吗？ 甘甜好半晌没说话，再次开口说，有点不情愿道：“可是你要怎么介绍你自己？万一人家问你要身份证呢？你可没有那东西。” 袁远似乎怔了一下，甘甜知道他是没想到这一点，顿时觉得还是自己更聪明，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所以，你还是在家里等着吧，不要参与这件事了，你越参与只会越乱，我知道你只是想知道事情的最新动态，我回来会告诉你的。”她笑眯眯开门走出去，站在门口说，“当然了，也不用气馁，你能想到这些我已经非常惊讶了，没想到你还懂这么多。” 袁远站在门里，皮笑肉不笑道：“那还真是谢谢夸奖了，真是有些惭愧，你昨晚找的言情剧里恰好有一部是破案题材的。” 甘甜回忆了一下还真是，顿时又对他的理解和学习能力表示了赞赏，然后便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走掉了。 走掉了。 走了。 了。 很想咬死她怎么办？特别想。 第一卷 第十章 甘甜是半个小时后到达公安局的，因为有点堵车外加距离也不算近。 要说，丢国宝这么大的事儿，还真是得有个专案组，甘甜一路被一个女警带着到了一个挺大的房间，看着门上的警徽，总觉得自己要是有所隐瞒的话直接会被警徽给看穿。 “进去吧。”女警淡定地说了一句，推开门儿让她进去，甘甜的脚顿在外面，先探头进去看了看。 里面一共十来个人，有大部分都是动物园的主要工作人员，王欣正在角落抹眼泪，听见开门声望过去，发现是甘甜后好像见到救星一样站起来说：“甜甜，你可来了，你快过来坐。” 甘甜觉得，王欣大概是以为她们俩现在同病相怜，所以见到面觉得跟见到亲人一样，但其实甘甜并不怎么担心，虽说他们是负责照顾袁远的饲养员，但真的没做过的话公安机关也不会乱冤枉人，所以她走进去的时候还是很平静的。 “园长，警察同志，我来迟了，有点堵车。”她先道了歉，然后才坐下，平静的模样让警察同志们多看了两眼，碰上这么大的案子还能这么平静，如果不是真的没做问心无愧，那就只能是隐藏得太深刻了。 出于对小姑娘年纪和经历的调查来看，前者的可能性更高一点。 “不晚，来得正好，你就是甘甜甘小姐吧。”一个年纪挺大的男警察颇为和蔼地说，“接下来问你几个问题，不用紧张，如实回答就可以了，我们绝对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坏人。” 甘甜笑着说：“警察同志您问，我绝对相信您。” 老警察笑了一下，咳了一声说：“案发之前，当天晚上甘小姐在哪里？” 甘甜如实说：“那一天我是早班，案发之前我已经下班了一段时间，回到家里吃了晚饭洗了澡，园长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准备睡觉。” 老警察点点头，和他们调查的一样，不过他还是问道：“那有人可以证明甘小姐当天晚上一直在家，没有出去过吗？” 甘甜这回没有很快回答，过了一会才说：“人是没有，但是可以调我们小区的监控录像，看看我在下班回来之后，直到接到园长电话之前是否有出去过。” 她说很笃定，但其实心里没底，那之前她是没出去过没错，但从动物园回来的时候电动车上可是多了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也不知道警察会不会一直看到这段监控，如果真看见了要怎么解释一下呢？ 迟疑几秒，她还是决定不要主动提起这件事了，拿来搏一搏，要是没看到就算了，平安度过，要是看到了，再想办法圆一下。 抱着这样的心情，甘甜将这件事咽到了肚子里，接下来老警察又问了几个问题，无非就是在动物园时是否发现同事或者有别的人、事又异常，她都按照自己的想法一一如实回答，老警察问完了就和蔼可亲地和她握了握手，瞧着似乎对她十分信任。 王欣见此，泪水又开始流了，等甘甜坐下之后就哭着说：“这次我是完了，他们问完我之后态度可没这么好。” 甘甜安抚道：“你也别老是哭啊，哭是没办法的，只要你没做过就不会有事，公安又不是吃白饭的，放宽心，他们可能只是因为你老哭，也没办法怎么安慰你，所以才显得有些冷淡。” 听甘甜这么说，王欣情绪稍稍好了一些，老警察侧目睨了她们俩一眼，笑了一下，开始和园长说别的事。现在丢国宝的事已经惊动了上面和媒体，他们必须尽快破案，否则不管是园长还是警方，都要受到批评和非议，那可是国宝啊，不是什么普通的金银钱财。 甘甜被允许离开的时候，已经临近五点半了，秋日越来越深，天黑得越来越早，五点左右光线就已经有些暗了。 从公安局离开，对面是派出所，甘甜想走远一点去打车，不过路过派出所的时候，发现办理户籍的地方还有人在工作，她忽然想起袁远的是，他是没有户口和身份证的，没有这些就很难在这个社会中活着，连找个工作都难，自己又不可能养他一辈子，得想办法给他弄到一个合法身份。 左思右想了半晌，还是决定进去资讯一下，于是甘甜走到了户籍办理处的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看，周围的一切都静悄悄的，政府街就这点好，安静，无人喧哗。 不过，这户籍办理处的人还真少，里里外外就看见一个人在里面，正背对着门口整理架子上的文件夹，甘甜犹豫着自己什么时间走进去比较好，就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做什么，有事就进来，没事我要下班了。” 很好听的声音，悦耳极了，不过最近听多了袁远的声音，甘甜现在已经可以很好的免疫好声音了，至少不会一听见就发花痴。 有点不好意思地走进去，甘甜摸了摸头说：“对不起，打搅了，我有点事情想咨询，您要下班了吗？” 一直背对着门口的男人慢慢转过了身，他穿着整齐的警察秋冬常服，从胸前的警号来判断，这位是正式工，不是临时工。 “如果你快点问，我可以先不下班。”他淡淡地扫过来，瞧见甘甜的样子时眸子凝了一下，随后没什么表情地坐到了椅子上，姿势端端正正，再配上俊朗的五官和制服，实在是迷人极了，“什么事？” 甘甜连忙坐到办公台前面的椅子上，咳了一下转转眼珠说：“是这样的，我想咨询一下，如果一个人是个孤儿，从小流浪，长大之后没户口也没身份证之类的，那他要是想办理这些东西要怎么办呢？” 户籍警先生轻飘飘地打量了她一下，漫声道：“你看上去不像是流浪儿。” 甘甜为难道：“我又没说是我，是一个认识的人，他现在被人救助了，但他已经成年了，所以应该不存在什么收养关系吧？他们就是比较好奇，要怎么解决他的身份问题？” 说完话，她的眼神又飘到了工作台上，那摆着户籍警先生的资料牌子——顾雅礼，他的名字真适合人一样好。 顾雅礼手里握着笔，从一边抽出一张纸，在上面快速地写了几排字，然后递给甘甜说：“去准备这些材料，拿来就可以办理。” 甘甜闻言一喜，可看到纸张上写的那些需要的材料就垮了脸，无奈道：“顾警官，倒不是我不配合您工作，但是这些东西，我还真是一时半会弄不到。他没有亲人了，也不记得什么过去的事情，智商上也有点问题，连字都不认识，我要上哪去找他的原籍呢？” 顾雅礼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头也不抬道：“连自己的原籍在哪里都不知道？他难不成是从婴儿时期就开始流浪了？” 甘甜咳了一声，掩饰性道：“差不多吧。” “难道没有住在福利院的资料？”顾雅礼抬眼望过来，“婴儿是怎么把自己照顾大的？” 甘甜愣住了，半晌才说：“……我也没问过他，但我觉得大概是其他的流浪者把他照顾大的吧。”为了给袁远一个合法的身份，她都把自己也归到了流浪者范围内了，她容易吗？ 顾雅礼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那种似笑非笑的样子真是让甘甜有点失神，好办事没反应过来，直到对方第二次提醒。 “如果你不拿着，我就收回来了。” 甘甜闻言倏地低下头，看见他递过来一张名片，耳边响起他再次重复的话：“这是我的名片，你这个情况我需要再查查资料才可以给出一个解决方案，你回去也再问问那个人，有没有什么新的材料证明，随时联系。” ……人民公仆都这么好吗？这么体贴吗？甘甜感动得几乎泪流满面，珍惜地收起名片告辞离开，不敢再耽误人家下班，顾雅礼目送她打车离开，不多会手机响了起来，是他母亲。 “我这就下班了，有人来咨询点事情，耽误了一会。”他如实告知电话那头询问的母亲。 母亲好奇道：“你平时到点就下班了，再来人也是推辞明天了，今天怎么忽然愿意耽误时间了？” 顾雅礼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甘甜打车离开的地方，淡淡道：“没什么，是个女孩子，挺可爱的。” 顾妈妈顿时笑出声来。 甘甜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六点钟了，路上她去了一趟超市，买了点菜还有袁远需要的重要东西，但一进门她就找不到袁远的人了。 “袁远？”她有些紧张的去卧室和阳台寻找，心里想着该不会是警察来过把他带走了吧？等来到卫生间位置的时候也没都想，直接就拉开了，然后就看见了正在洗澡的某人。 “！！！！” 真是不长针眼都不行啊啊啊啊！！！ 有点气愤地关上门，甘甜站在门口面红耳赤地斥责道：“你洗澡为什么不锁门啊！而且为什么我一直叫你你都不回答？！” 正在洗澡的袁远听见门外甘甜气急败坏的声音，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她会有的表情，不知不觉的，他嘴角弯了起来，光着脚站在花洒下面将身上的泡沫都冲下去，下一秒就要去打开门，还站在门口的甘甜发现立马惊悚地堵住了，紧张地说：“你要干嘛？” 袁远站在里面，就着她的力气松开手，很平静地说：“出去回答你的问题。” 甘甜转开头不去看门缝里的人，粗声粗气道：“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我们俩孤男寡女住在一起本身就不太好了，你下次洗澡的时候稍微注意一下不行吗？我给你看的韩剧都白看了？就算没啥营养，男女大防应该也懂了吧。” 袁远慢条斯理地靠在门边说：“我看过了，我也知道，但你现在是我的配偶，我不用在意那些吧，你们人类真麻烦。” ……什么叫你们人类真麻烦，你现在也是人类啊！ 甘甜忍不住想要掀桌，但最后还是深呼吸克制住了，她不得不在脑海中夸奖自己真是聪明隐忍，深吸一口气对门里的人说：“我现在要离开，你心里默数三下再出来，把衣服穿好了到卧室找我，我有东西给你。” 袁远随手抽起一条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水渍，要是甘甜瞧见这一幕，怕是要流鼻血。你们说也是，这人做国宝的时候，身上是胖得不行，可爱得不行，现在做人了，居然一身匀称优美的肌肉，配上那白皙的肌肤，再加上水珠从肌理上缓缓滑落……不行了，需要纸。 “什么东西。” 在门内，袁远不甚在意地问了一句，在门外，甘甜笑得阴测而又恶劣道：“你来了就知道了。” 她这话说完，门内的袁远顿时便想歪了。他想到那些韩剧里的某个情节，似乎是男主角说了这么一句话，女主角开始联想各种各样不和谐的画面，想到那些，袁远忽然觉得身体下面不太舒服，于是低头一看。 有反应了。 做人之后，还是第一次，他还以为自己不行了。 感谢甘甜。 第一卷 第十一章 甘甜的卧室门没有紧紧关着，而是给某人留了缝隙。 袁远按照吩咐，从客厅里属于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里打开放衣服的箱子，从里面随便了一件上衣和裤子，两三下套上，便走到卧室门口推门进去的。 他进去得很自然，一点要敲门的意识也没有，甘甜也难得没生气。 她这会儿正盘腿坐在床上，侧对着门口，瞧见他进来就不怀好意地说：“过来吧，坐在我对面。” 袁远的视线缓缓移动到她身前，摆着许多奇怪的卡片，上面是这些他非常熟悉的豆腐块字。 “你要做什么？”他没有很快过去，而是站在原地冷冷淡淡地看着，似乎并不打算上套。 甘甜一本正经地说：“我要教你认识字啊，你要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的话不能总靠着我吧？你至少得认识字，以后才能活着。” 她一开始说这个只是想糊弄他，说到最后却觉得真的很有必要，所以语气也认真了许多。 只不过，袁远还是没有很快回答，他就近挑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双腿分开神色平淡，俊朗的五官在卧室半开的灯下闪烁着珍珠一样的光泽，甘甜回望着他，感觉得到他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以为他在考虑一会后即便不答应也会明白她的苦心，但下一秒就听见他说了句让人哭笑不得的话。 “我为什么不能靠你，我们以前也一起生活。”他没有情绪道，“你想让我离开你？” 甘甜愣了愣，有点无奈地说：“你总不能跟着我一辈子吧，而且我以后总是要结婚生孩子的，带着你……真的不太方便，所以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学会怎么照顾你自己。”这些话是真的肺腑之言，说完她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问题却实在太大了。 在听完她这句话之后，袁远速度很快地来到了床边，就那么毫不避让地逼近她，甘甜必须要不断后撤才能避免两人因为距离太近而接吻或者有肢体接触。 “你干嘛呀？”她吓得屏住呼吸，紧张地望着他，从耳朵到脸颊的一条线红红的，特别可爱。 看着她大眼睛里倒映的属于自己的身影，这张脸看了好多天，但直到现在还是看不习惯，不过很可能，就要这样下去一辈子了。 只要一想到这些，袁远的心情就非常压抑，甘甜也察觉到气氛一下子从暧昧变成了僵持的冷硬，她慢慢舒了口气，想抬手触碰一下他，但他在第一时间躲开了，她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继续也不是停下也不是，实在丢脸。 只是，在袁远再次开口的时候，她就没有丢脸的心思了。 因为他转头凝视着她似调笑又似认真般说：“反正我现在这样，已经不算是我自己了，如果我的存在碍了你的事，我可以去解决自己。” 甘甜吓了一跳，慌张地抓住他的胳膊说：“你乱说什么呢？什么解决你自己，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听到没有？” 袁远睨着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不为所动道：“我这样活着，已经非常没有价值，要是再给别人造成困扰，那就是在没有必要了。”略顿，他一字一顿，不容拒绝道，“要么，你一辈子和我在一起，要么，我就解决我自己，你二选一，一分钟告诉我答案。” 甘甜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以前他没有变成人的时候就挺固执的，要做什么就必须做，谁也拦不住，哪料到现在变成了人，还是这样。 甘甜为难地转开头不看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狠下心来不要理会这样的威胁，但想起两年多以来他们朝夕相处的点点滴滴，就觉得还是不能放任不管。 须臾，在一分钟到底的时候，袁远准时地开口说：“告诉我你的答案。” 甘甜望向他，两人四目相对，她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道：“好，我答应你就是了，不管以后怎么样，我们永远在一起。” 这句话很明显取悦了他，四周的气息一下子就不一样了，好像白雪消融般，连窗外吹进来的风都暖上了几个度。 “但是，就算这样你也要学着认字。”甘甜话锋一转坚持道，“现代社会你随便找一个人都认识字，你会愿意自己比别人差吗？你以前可是国宝啊！”甘甜夸张地比划了一下，“你不会想要以后别人笑话你是文盲吗？” 袁远就坐在她身边的位置，看着她手舞足蹈的模样，他微勾嘴角道：“这些东西难不倒我。” 甘甜双手合十：“是是是，难不倒你，那你可以开始学了吗？我们从拼音学起，我特地买了卡片，等你学会了认字，我想办法给你把户口问题解决掉，然后你就有身份证了，到时候就可以去找个工作来养活自己，我一个人养两个人真的很有难度。” 她嘀嘀咕咕絮絮叨叨地说话，好像永远说不完一样，那声音在耳边就好像苍蝇在嗡嗡嗡地叫，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意外得不讨厌。 于是乎，这个晚上，直到夜里十二点，甘甜都用来教袁远认字了。她睡着的时候，袁远还在研究拼音，他的确很聪明，知识点基本上和他说一遍就会了，而且他会说中文，这就大大降低了难度，只要学会拼写开始学字就会很快了。 实在是困得不行，甘甜靠在他身上踏踏实实地睡着了，好像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他做什么一样，这就代表着在某种意义上，她可能不是时时刻刻都意识得到，他现在已经不是国宝，而是个真真正正有生理反应可以有某些行为的男人了。 想清楚这一点，袁远忽然就觉得她睡着的脸非常烦人，于是他低头在她脸上要咬了一下，本来想用力的，可到了最后却莫名的不忍心，于是只能轻轻地咬一下，这一下可把睡着的人咬得颤抖了一下，低低地念叨了一句“痒”…… 这一个字，可把人的心念的又酥又麻，浑身都不舒服。袁远粗鲁地扯开衬衫领口的纽扣，看着靠在怀里的女孩子，她的身体那么柔软，和以前感觉到的完全不一样，是因为身份和心态变化了吗。 身下有了熟悉的反应，袁远眼神炙热地注视着她，然后缓缓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他想接吻。 但持续的时间不长，很快就不再继续了。 不是主观上不想继续了，而是客观条件不允许。 为什么？ 第二天早上甘甜醒过来的时候，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在她身边，端端正正地坐着一只萌到不行又危险到不行的黑白胖子。 袁远，他变回去了。 第一卷 第十二章 清晨的阳光是最仁慈的，它会洒进每一扇窗户里，让屋子里的人感受到阳光的温暖。 只是，此时此刻，坐在床上的甘甜，却觉得身处于寒冬。 在她身边，半躺半坐着一只大熊猫，动物园和公安们找了好多天的失踪的国宝。 如果被人发现他在她家里，那她一辈子别想从局子里出来了。 “你……是怎么变回去的？有预兆吗？”她尝试着和袁远交流，但是效果乏善可陈，他这会儿不能说人话，动物的脸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唯一可以分析的就是眼神。 啊，如果非要形容一下他的眼神的话，那就是，冷漠。 “你现在不能说话，那么……”甘甜低下头看了一眼床上昨晚没收拾的拼音卡片，果断道，“拼给我。” 袁远低头看着床上，变回大熊猫的他一举一动看上去都可爱极了，因为身体比较胖，脖子又短，低头的时候显得滑稽又费力，甘甜看着看着就苦笑了起来，苦是因为心里苦，笑是因为觉得好笑。 出于同情心，甘甜帮忙把所有卡片都集中到了他手边，然后就看着一只滚滚开始在那努力的用卡片拼自己想说的话，大约两三分钟的时间，结果出来了。 【wo qin le ni】 四个字，我亲了你。 甘甜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要是男人状态的他，她估计会害羞，但是现在……就觉得，挺好玩的，而且…… “上次我感冒，你不是也那个什么……”甘甜噎了半晌豁出去道，“不是也亲我了吗？怎么没有变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袁远朝她翻了个白眼，然后用拼音卡慢吞吞地拼了一句话。 【wo zen me zhi dao】 我怎么知道。 也是哦…… 甘甜摸摸脸，一人一熊猫面面相觑地坐了一会，袁远忽然又有了动作，继续摆弄拼音卡。 须臾，另一句话出现了。 【wo hai dui ni you fan ying】 “我、还、对、你、有……反应？”甘甜一个个拼出来，脸色古怪道，“我拼错了吧？我从来，我……” 她要重新拼写，但袁远已经推了她一下，毛茸茸的爪子挺干净的，他一向爱干净，所以比别的熊猫都要白一点，虽然说按照健康意义上来看，大熊猫还是脏一点比较好。 “你的意思是，我拼的对。”甘甜僵着说道。 袁远点了一下头，其实在甘甜不知道的时候，他也对她有过一次反应，但那次却没变回去，他猜想，大约是因为那个时候她是昏迷不醒的，必须得是她清醒着的状态下才可以。 他这边在思索，甘甜那边却有点不再状态，看着袁远做点头这么简单的动作都那么萌，俩带着黑眼圈的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她，再严肃的事甘甜都有点忍俊不禁了，于是一人一熊猫对视片刻之后，她不争气地笑了出来，躺在床上打滚，把自己的目的都给忘记了。 袁远无言地望着床上打滚的女人，突然蹦了起来，一下子扑到她身上，可惜现在的他做这些东西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了，甘甜完全除了觉得可爱没别的心思，身为熊猫不能讲人话的袁远第一次感觉到了做人的好处。 感觉袁远把爪子不断拍在自己脸上，就算力道不大这样下去也迟早会红肿，甘甜笑着喘息道：“好好好，我不笑了，我们说正事儿。”她坐正身子，清了清嗓子道，“那么，既然你是在这样之后变回去的，那你能想起来，你变成人那天晚上有什么特定条件吗？” 袁远稍稍眯起眼看着甘甜，好半天没什么反应，甘甜等的着急了，抓着他的脸蛋摇晃，袁远不堪其扰，愤怒地把她踢下床，然后自己在床上坐着摆弄拼音卡，等甘甜爬起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已经拼了一句话。 【ni qin wo yi xia shi shi】 甘甜这次长记性了，在心里默默地拼了一下，然后立刻仰头说：“不行，你这样我怎么下的去口？难不成有人亲你，你才变成这样的？” 这其实是没意义的猜想，但令人惊讶的是，袁远居然点头了。 甘甜顿时想起那天晚上是谁照顾袁远的，那是王欣啊，王欣是不是又在自拍，所以才摆出那么亲密的造型？或者本来只是想比划一下，谁知道袁远不配合，所以不小心真的亲到了，所以才……总之，不管哪一种可能，这也许真的是个机关。 不能放任一只大熊猫就这么待在自己家里，所以甘甜犹豫再三，果断闭上眼睛低头亲了一下袁远。 迷之沉默，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甘甜在亲完之后半晌才睁开眼，因为心里上实在有点承受不住，看来她还是很嫩的，真的搞不定人兽这种关系。 不过，当她睁开眼睛之后，眼前的景象就大不一样了。 这很不科学。 为什么变回人之后会爆衫？ “你的衣服呢？”甘甜一言难尽地看着眼前不着寸缕的袁远，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老天爷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这一天天的，她的心脏真的受不了。 袁远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似乎对身上没有衣服不感觉有半点不对，而且看甘甜终于知道脸红和遮掩了，心里居然有一股变态的满足感。 “爆掉了，不穿也挺好的。”他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 甘甜顿时懵了，竖起手指头说：“哪里好了？你跟我说说哪里好了？咱们家没开空调，秋天也不供暖，冻着怎么办？感冒了还要吃药还要难受，多不划算。” 听她说得好像头头是道，但就是不怎么敢正眼瞧他，袁远只觉得很好笑。 等她终于说完了，肯消停一下了，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我看你很喜欢看，所以才说不穿也挺好的，我是为你好。” 甘甜立马如被雷劈中般愣在原地，半晌没一丁点反应，过了一会，袁远在她头上点了一下，下一秒，她直接歪倒在了床上。 真脆弱。 袁远扬唇一笑，甘甜躺在床上看见这个笑，只觉得自己被双杀了。 不行，不能这么怂，要有点骨气。 甘甜努力坐了起来，拉起被子挡住了他的下半身，调整了一下语气和表情说：“那个，不说这个话题了。我们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吧。”她望向他，正视着他说，“问你一个问题，你想不想回动物园？” 如果甘甜昨天问他这个问题，他肯定毫不犹豫地回答“想”，并且在变回熊猫之后不会想再变回来。 但有了刚才变回去之后各种不适应还有不甘心的表现，现在他的心态已经改变了。 在外面比较自由，想变回去就可以变回去，想做人就做人，实在没什么不好。 于是，袁远没怎么思考便摇了摇头，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甘甜这下可犯了难。 “可是你要是不回去，案子就永远没办法结束，即便我和王欣无愧于心，可也说不准会有谁为了避免责任而污蔑我们……”甘甜说着她的顾虑，皱着眉头，看上去苦恼极了。 其实，她是个挺好看的小姑娘，虽然个子不高，但体态娇美，五官精致，蓬松的齐肩发，莹润的嘴唇，连蹙眉思考的时候都透着一股子伶俐可爱的味道。 袁远注视着她，慢慢抬手替她抚平眉头，她愣了一下，有点惊讶和害羞，然后她就听见袁远面无表情地开口说：“你带我回去，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她惊喜又不确定地问。 袁远不回答，只是唰的一下子撩开被子就下了床，甘甜大惊，捂住眼睛抓起枕头就朝他砸过去，嘴上脱口道：“——袁远你个暴露狂！！！” 次日。 下午三点多，处于闭园状态的动物园后院墙反翻进来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他很快便敏捷地躲进了树丛中不见踪影。而正门处，甘甜正和门卫大哥聊天，给了对方一包烟。 “小甘啊，你不是在放假嘛？现在国宝丢了，你怎么还来上班了？”门卫大哥很和善地说。 甘甜笑着说：“我这不是想再来看看有什么线索嘛，顺便，别的同事都在上班，也来看看大家。” 的确，动物园是暂时关闭了，但是里面的动物还是要有人照顾的，所以除了照顾熊猫的王欣和甘甜，别人都是正常上班的。 顺利地进了动物园，甘甜四处望着，希望袁远能成功按照她说的那条没有监控的路线潜入动物园，而她本人则快速地朝熊猫舍的方向走去。 这里已经好几天没人来过，但警方曾经来调查过，很多东西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这叫做不能破坏现场。 她走进她之前上夜班的时候住的小房间，在里面有点焦急的等着，过了大约五分钟，窗户处有人丢进来一个小纸团，甘甜一喜，小心翼翼地避开摄像头把纸团拿住，拆开看了一眼，便塞进口袋出了门。 纸团上写着袁远目前所在的位置，甘甜则正大光明地一边和其他同事打招呼一边过去，她这样过去，大家肯定要问她去做什么，她便扯了一句“总觉得不来不踏实，想来再找找看”的话回答，大家都安慰她不用太担心，她笑着接受，不知不觉就到了约定地点。 她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表示出充分的好奇，然后便走过去绕到了灌木丛后蹲了下来。 袁远就在这里。 他靠在墙上，双腿半撑，安静地看着她走过来蹲下来，然后便一个字都不说，直接扳住她的下巴开始亲她，甘甜整个人都懵了，随后想起他之前的说法，又瞬间偃旗息鼓。 他亲吻着她，有一段时间，绝对不算短，他那么好学和聪明，已经可以让被他亲吻的人感到享受了，甘甜慢慢闭上眼，情不自禁地揽住了他，那一刻袁远的感受让他觉得，他的所有决定都没错，那些都是对的，是值得的，自由是真正适合他的。 只是，好景不长，两人正沉浸其中的时候，变数就来了。 突如其来的压力袭来，甘甜被迫朝后一仰，努力支撑着身体不要砸到墙上，等再去看身前的时候，已经是一只大熊猫坐在她面前了。 甘甜想起之前袁远的吩咐，摸了摸嘴巴，清了清嗓子，在袁远冷漠脸地注视下高声喊道：“嗷嗷嗷嗷嗷嗷！圆圆？！你怎么在这里？！” 她这一嗓子可算是把在附近的人吓坏了，真的是又惊又喜，先开始是因为有人忽然尖叫而受惊，后面是挺清楚她话里的意思而大喜，好多人开始陆续朝这边跑，袁远好像感觉到了，马上站了起来，努力朝反方向跑。 甘甜立马站起来追过去，嘴里还喊着：“圆圆你别跑啊！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 袁远一边跑一边想，这女人演技可真好，以后可不能被她骗了，稍不留神容易死无葬身之地。 甘甜并不知道自己被袁远嫌弃了，还在努力追着跑，可这家伙表演得太真实了，好像真打算逃跑一样，她追了好久都没追上，其他人瞧见袁远，也都大喜地追上去，于是就产生了动物园的工作人员追着一直滚滚满动物园跑的画面，这副画面可真是……蠢死了。 所以说，国宝就是国宝，要是别的动物，绝对没有这个待遇。 而袁远本人，身为国宝，却完全没有偶像包袱，在快要被几个男饲养员给扑到的时候，他使出了一招连环踢，直接朝饲养员踢过去，反应快的人拿来了麻醉枪，在不远处对着袁远发射出来，袁远有意识的最后一秒是望着甘甜那边的，他明明没什么表情的，可甘甜总觉得他现在肯定特别委屈和特别难受。 母性泛滥的甘甜匆忙地跑过去抱住了被麻醉的袁远，他慢慢闭上了眼，她莫名其妙地就掉了眼泪下来。 简直神经病啊。 “别哭了，这是好事儿啊，国宝找到了，可他到底藏哪去了？不管了，我先去通知园长！” 接下来的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因为袁远躲避的好，没人发现有外人进入过动物园，警察来了也没查出个所以然，大家只当是他找了一个很难发现的地方藏了起来，全都沉浸在找到国宝的欢欣鼓舞当中，尤其是王欣。 她在看见袁远的第一时间就想扑过去亲他一下，在想象到那会是什么结果后，甘甜立马上前拉住了她，紧张说道：“别，不许亲他！” 已经开始苏醒的袁远听见他这句话，慢慢睁开了一只眼睛，小黑眼睛眨巴了一下，似乎有点笑意，然后在她们看过来的时候，又立刻闭上了。 呵，虽然应付人类有点不爽，但好像……也没那么差劲。 第一卷 第十三章 宋丹丹老师说过一句很有名的台词，说是锣鼓齐鸣鞭炮器，红旗招展人山人海，现在用来形容江城市动物园，一点都不为过。 甘甜站在人群里看着站在台上激动讲话的园长，他甚至几度落下泪了，言语中不乏无奈和庆幸，说是幸好这国宝找到了，要不然整个动物园恐怕都要受到连累，大家都要就此失业了。 甘甜深以为然，在园长讲话的最后，她激动地鼓起了掌，不过等讲话结束，她马上就被警察给召唤了。 作为发现国宝的第一人，她被传唤问话是正常的，虽然说心里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这回真的有点心虚，和警察对话的时候有点六神无主。 “甘小姐，你看上去状态不好，是不舒服吗？”老警察笑眯眯地说话，似乎很关心她，但甘甜知道，这哪儿是关心啊，这是怀疑。 甘甜几乎没怎么想就点头说：“是啊，警察同志，我真的不太舒服，因为我害怕。” 老警察有点惊讶道：“害怕？为什么呢？” 甘甜摆出欲哭无泪的架势：“还不是因为是我找到的国宝？你说我那天干嘛好死不死去动物园呢？我要是在家里，说不定找到的就不是我了。” 老警察睁大眼睛说：“你不希望找到国宝吗？” 甘甜解释说：“我不是不希望找到，我是不希望是我自己找到的，虽然找到了皆大欢喜，但是我很可能沾上不必要的嫌疑啊，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倒是希望我不要立这样的‘功’。” 看她说得诚恳又情真意切，老警察露出了思索的表情，甘甜转转眼珠，乘胜追击道：“警察同志，你可一定要明察秋毫，我长这么大一直安分守己，你们可以查我的通话记录还有出行路线，看我是不是有什么嫌疑，那天我去动物园也是自己去的，园里的门卫还有同事都可以给我作证，可千万不要误解我呀。” 她这些话倒是把老警察逗笑了，他好像长辈一样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别担心，甘小姐，你没做过就不会有事，我们不会冤枉好人的，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了，你可以回去了，不要太过担忧，国宝找到了就是最好的结局，这里面的疑点，我们会慢慢搞清楚的。” 甘甜装作松了口气的样子，千恩万谢地走出了公安局，到了大街上的时候还觉得脊背冒凉风。别看她刚才在警察面前演得很好，其实心里特别没底，生怕被看穿，如今也不怎么放心，这袁远的出现真不知道是好事儿还是坏事，真希望他心里没有别的想法了，接下来就老老实实呆在动物园里享受一辈子，然而，不管是心理上还是理智上，一切都在告诉她，不可能的。 因为国宝失而复得，有新闻一直保持着热度，等动物园再次开始营业的时候，游客一下子比之前多了许多，几乎是人挤人来熊猫舍这边看大熊猫的。 甘甜和王欣今天白天一起上班，园长担心国宝再出事，决定这几天晚上都是他亲自来值班，两个姑娘倒是求之不得。 看着能躺着绝对不坐着，能坐着绝对不站着的袁远很避世地躲在一片草丛后面吃竹子，姿态优美十分惬意，王欣有点犹豫是不是要把他拉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次袁远再次出现之后，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还有点身为国宝的自觉，有人来看会给个眼神，大多时间还比较喜欢和饲养员逗着玩，但现在不会了，他现在变得非常酷，总是一个人躲在一边，除了吃东西的时间，大多不和饲养人员联系。 “诶甜甜，你说圆圆是不是生病了？”王欣拿着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水渍问道。 甘甜正在一边扫地，瞥了一眼不远处靠着的袁远说：“没有啊，他看上去挺健康的，为什么说他生病了？” 王欣抿唇说：“我觉得他现在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不和我们玩，老是一个熊猫呆着，游客来了也不给个眼神，就知道吃竹子，整天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甘甜嘴角抽了一下，过了一会才说：“可能是他最近几天没被人发现，有点和人生疏了吧。” 王欣闻言微微颔首：“我觉得这个也可能，这么好几天没被发现，也不知道都是吃的什么，也怪咱们动物园太大，找都找不全面，他又是个活物，会自己变换地方，的确不容易找到。”说到这里她又松了口气，“真是虚惊一场，这样的事千万不要再发生了，要不然给我开多少钱我都不愿意再做这一行了。” 甘甜敷衍地笑笑，继续扫自己的地，袁远吃完了竹子就转头瞄了她一眼，见她毫不关心自己这边，心里莫名有点不高兴，赌着气爬起来，步履蹒跚地朝远处而去。 他一动，游客里面的小孩子就高兴起来了，大声说：“熊猫动了！妈妈熊猫终于动了！好可爱！” 虽然隔着玻璃，但袁远也能听见一点外面的声音，小孩子们声音又大，毫无顾忌的喧哗，听得袁远直想转过去揪着对方的衣领质问“我到底哪里可爱了，我在生气！”但是他知道不行，于是他加快脚步，直接躲到了整个树丛后面，一点面子都不给游客了。 王欣见此立刻说：“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甘甜瞄了一眼，咳了一声说：“我去吧，你帮我把这里扫干净，我来看看。” 王欣不疑有他，这点小事儿她也没所谓，接过笤帚就开始继续扫地，甘甜左右看了看，洗了把手擦干净就朝袁远躲着的地方走了过去。 人类走起来要比熊猫慢吞吞的快一点，所以她还算不算太慢地到了袁远身边，她半蹲在靠后的位置，思索良久才小声说道：“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袁远听出来是她的声音，心里想着这么快就过来了，也还算关心自己，于是勉强自己不那么冷淡地扭头看了她一眼，接着就瞧见她眼睛里倒映的自己，是那个熟悉的身体，黑白色的，可是为什么现在看着，那么的不爽呢。 于是又莫名其妙地生气了，继续赌着气扭头不理人，不管甘甜怎么劝怎么说好话都不搭理人，最终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道：“那好吧，你自己一个熊呆一会，我先走了。” 一听到她要走，袁远也顾不得什么骄傲了，直接转过去咬住了她的袖子，甘甜一怔，回过头去查看，一眼就对上了袁远认真又执拗的眼睛，很意外，以前根本无法从这黑色豆豆眼里看出什么情绪来，但是现在却可以，而且，她可以肯定，如果他还是人的状态，一定是红了眼圈，发狠地瞪着她。 甘甜一下子有点慌乱，吞吞吐吐地想把袖子扯回来，可袁远怎么都不肯松开，她正要说点什么，身后就传来脚步声，随后王欣惊讶的声音响起来，大声道：“怎么回事这是！圆圆你快放开嘴巴！” 她这是担心甘甜被袁远咬伤，但甘甜知道不会的，可是她没办法说，只能任王欣上来帮自己挣脱袁远的嘴巴，可袁远是大熊猫啊，那咬合力可不是盖的，除非他愿意，否则你要他松开嘴巴简直比登天还难。 一下子，这一幕成为了游客们观赏的重点戏，里面也不乏担心饲养员安全的人，王欣努力了大概五分钟，袁远就是不松口，她也有点着急和冒汗了。 甘甜心跳越来越快，正在她苦恼要怎么做的时候，一个男同事冲了进来，手里拿着竹子，上来要帮忙。 甘甜明显看见袁远眼睛里露出了嘲笑的神色，她以为他还是不会松开嘴的，但是在男同事尝试着用竹子去吸引他的时候，他眨了一下眼，缓缓松开了她的衣袖。 她得救了，这是在其他人眼中看来的，但是…… 甘甜站在原地，看着被咬破的衣袖，以及拿着竹子离开的袁远，总觉得他的背影看上去落寞又孤单，她一定是疯掉了。 “你先去休息一下，这里有我呢，圆圆这是怎么了，回来之后就变得奇奇怪怪。”王欣念叨了一句就走开去找袁远了，甘甜又望了那边一眼，转身进了休息室。 傍晚准备交班离开的时候，甘甜被园长叫去了，原因无非就是今天袁远的异常事件。 “小甘啊，今天那是怎么回事啊？以前也有这种情况，但是这么凶的可是少，你从小把它养到大，按理说不应该啊。”园长有点疑惑地说道。 甘甜抿了抿唇无奈道：“我也不知道，我要知道就好了。”就不用烦恼了，潜台词她没说出口。 园长看了她一会，才语重心长道：“这件事可得重视起来，不然会很危险的，那不如这样，你这几天先去照顾团团，过一阵子再回来看看它会不会好一点？” 乍一听到这个安排，甘甜不免有些愣住，园长见此，以为她是不愿意不高兴，于是继续说道：“这只是暂时的安排，我知道你照顾了它两年多肯定有感情了，但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园里还是这样决定了，你会照办吧？” 甘甜反应过来，匆忙点头道：“当然了，我服从园里的决定，反正都是为国家服务，照顾哪一只都没有关系。”为了让自己的话语显得真诚一点，甘甜努力地笑了一下，园长这才满意地放她走了。 离开园长办公室，也该下班回家了，甘甜远远地瞧了一眼熊猫舍那边，站在原地考虑了一下，还是直接走了，没回去看。 等在熊猫舍里的袁远没料到她居然不回来看他一眼，而是直接回家去了，心里的不满顿时上涨到了一个境界，等着园长到了这里的时候他也没给好脸色，躲得远远的，连竹子都不吃了。 园长纳闷又好奇，但因为白天的事也不好太靠近，只好在休息室里目不转睛地监督着这只失而复得的国宝。 回去的路上，甘甜一直在考虑袁远的事，因为心不在焉，险些和前面一辆小轿车撞到，她慌张地停下电动车，朝打开了车窗的司机道歉，道完了歉才发现对方有点眼熟，思索了半晌，她试探性道：“是办户口的顾警官？” 黑色轿车里的男人下了车，看了一眼差点蹭到自己车子的电动车，以及骑在上面的长发女孩，点了一下头。 夜晚的江城，路灯已经亮起来，秋日的风吹起甘甜的风衣外套和长发，她有点烦躁地努力去撩开，这一幕落在顾雅礼和路人眼中，美的就像电视剧画面。 第一卷 第十四章 古龙说过，爱笑的女孩子运气不会太差。 后来这句话就被微博上各大营销号给毁了。 诚然，在读小说的时候，第一次读到这句话的时候，甘甜是觉得挺好的。 不过，她觉得这句话改成，漂亮的女孩子运气不会太差会更好。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长得不难看，甚至可以说是挺好看的，从小到大也不乏追求者，不过眼前这位姓顾的男士似乎不是那种看脸的、肤浅的人。 但是他现在的表现好像就是证明他是啊。 顾雅礼下了车，在车子前面转了一圈，然后便指着一个看不太清的地方说：“好像划到一点。” 甘甜拧眉瞥了他一眼，走到车子前面蹲下来仔细查看，好像还真有点痕迹，她有点为难地抬头说：“可是我的车子刚才没有碰到你啊，真奇怪。” 顾雅礼抬手轻轻抚过鼻尖，微笑了一下说：“小姐该不会是想要赖账吧？” 甘甜嘴角抽了一下，不情不愿地掏钱包，心里想着都怪袁远，要不是他的话她也不会分心，违反交通规则，这次还好，撞到的只是一辆大众，不然就得不偿失了。 看甘甜要赔钱，直接拿了两张红色的百元大钞递给自己，顾雅礼直接笑了。 只听她认真地说：“这些应该够了，你的车子不贵，这么小的痕迹也不难处理，二百没问题吧？” 看着那双素白修长的手指间捏着的钞票，顾雅礼缓缓抬眼说：“你觉得我缺这两边块钱？” 甘甜整个人都懵了，纳闷道：“那您想怎么样呢顾警官？您是人民警察，就别为难人民了呗？” 顾雅礼直接拉开了车子的副驾驶门，朝不远处停自行车的车位抬了抬下巴说：“把你的电动车放到那里，然后上车。” 甘甜睁大眼睛惊恐道：“你要干嘛？我跟你说，我学会柔道跆拳道还在少林寺进修过五年，我的拳头可不长眼睛！” 顾雅礼看着她防备的样子，用有点嘲笑的语气说：“我刚好饿了，你请我吃一顿饭，这件事就算结束了，我再把你送回来。” 甘甜闻言一怔，不解道：“为什么要我请你吃饭啊？我现在心情不好，你拿了钱自己去吃不好吗？” 顾雅礼站在原地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她，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甘甜和他对视片刻果断投降：“好了好了，我请你吃还不行吗，真是的，拿着钱不就好了，还非要耽误人时间。” 她一边抱怨一边去停车子，上次淋雨把电动车淋坏了，还是刚修好的，今天就出事，最近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倒霉得不行。 顾雅礼远远看着她那副非常不愿意的样子，觉得有点可爱，其实按照他现在的条件，不说别的，就这张脸已经足够很多女孩趋之若鹜了，被人这么嫌弃，虽然那么说可能很俗气，但真的是第一次。 顾雅礼的车的确不是什么豪车，很平民价格的车子，如果甘甜现在想要，老家的爸妈会马上给她提一部的那种，不过车子便宜不代表开车的人就不迷人。 说实话啊，上车之前甘甜是很不情愿，因为心情不好，但是上车之后就觉得吃个饭也没什么了，因为顾雅礼真的可以称之为标准的帅哥，比起袁远那种好看得有点高不可攀的，他的英俊更有亲和力，如果他不板着脸，会找话题跟你聊天，你还会觉得他风趣幽默，很好相处。 实在是男朋友的最佳人选，甘甜给他下了决断，但并不觉得他是自己男朋友的最佳人选。 也不晓得为什么，一想到“男朋友”这三个字，脑海中就莫名其妙跳出袁远变成男人之后的脸，比起顾雅礼，袁远更像个有点神经质的美男子，但好巧不巧，甘甜还就是好这口。 惭愧。 开车的时候，顾雅礼很专心，也不怎么讲话，好在车子里开着交通广播，倒也不至于冷清和尴尬，甘甜一开始还会观察他一下，后面就转头望着窗外记路了，虽说顾雅礼是管户籍的，但至少也是个警察，按理说该不会做什么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甘甜还是留了个心眼。 还好，最后她的心眼没用上，顾雅礼开了将近十分钟的样子就把车停下来了，下了车就能看见一家装修挺不错的西餐厅，甘甜立马望向他说：“这儿太贵了吧，两百块钱估计吃不饱。” 顾雅礼似笑非笑道：“两百的确吃不饱，一客就不值这个价钱，你付两百，剩下的我付。” 他说完话就去停车了，甘甜只好在原地等着，无聊的时候翻看了一下手机，微博上有少人表达了对最近遭遇了失踪风波的袁远的关怀，甘甜一条一条看下来，特别想现在就回动物园去，但是似乎，不太可能。 顾雅礼停好车子迈着大步走过来，一身长到膝盖的黑色呢子风衣，灰色围巾，再配上一副墨镜的话，那就跟黑社会大哥差不多了，她感觉腿有点发软。 “走吧。”还好，他说话时语气挺和善的，不像第一次去户籍处咨询的时候那么冷淡，大约是这次他已经下班了吧。 甘甜胡思乱想着，就这么被糊弄进了西餐厅，然后就把整个晚上的时间都消耗在这里了。 因为担心在寂静的坏境中吵到别人，他们进来后就把手机都静音了，主要还是顾雅礼先这么做了，甘甜不得不跟随，其实她是挺不愿意的，万一谁给她打电话错过了呢？ 不过，这个时间段，也没人会给她打电话了，父母那边都是她每天主动打的。 带着一股子不服气的哀怨，甘甜开始蹂躏餐桌上的刀叉，顾雅礼好整以暇地看着，跟看综艺节目一样，也不打搅，总觉得他即便不说话，今晚她自己也可以吃一餐满意的饭。 事实果然不出户他的意料，他全程都一个字没说，甘甜自己把怨气都发泄在了饭菜上，上一道就马上吃光，然后就让服务生上下一道，也不管其他桌的人用什么眼光看她，总而言之就是自己爽到了最好。 大约是觉得不是自己花钱，吃多少也不心疼，她还要了一瓶香槟，也不和顾雅礼干杯，自己喝了个痛快，她酒量倒是好，自己喝掉多半瓶，走的时候也只是有点脸红，毫不显醉意。 顾雅礼第一次见到这么能喝而且不拘小节的女孩子，载她回去的时候本来想和她说点什么，但她一上车就开始睡觉，他也不好吵她，他本来还想绅士地等到达目的地之后在原地停留一会，等她自己睡醒了再让她离开，谁知道，车子一停下来，她就醒过来了。 “到了吧，我走了，谢谢招待。”甘甜官方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拉开副驾驶的门下了车，摇摇晃晃地骑着自己的电动车，抄着小路在夜色中回家，看得顾雅礼嘴角直抽。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觉得她长得好看，想有点交流的话，那么现在他就是真的对这个人产生了一点兴趣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才生长出这么心大又奇怪的人？ 纯粹出于对人性的好奇，顾雅礼对甘甜上了心。 而另一边，甘甜即便喝了点酒，也知道得注意安全，所以躲开了那辆属于顾雅礼的黑色车子后，她就绕到大路行驶，一路飙回了自己的住处。 回到住处，上楼、换衣服，准备洗漱，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直到她看见包包里有什么东西一直闪亮亮在发光，懵了一下才想起来那是手机啊，去吃饭的时候把手机静音了一直忘记打开，这不是有电话进来了吧？ 带着这种疑惑，甘甜上前掏出了手机，看见了属于王欣的来电。 她这个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就是奇怪她干嘛这么晚来电话，接起来之后就问她：“欣欣，你怎么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啊？” 王欣直接爆发出巨大的声音：“你干嘛去了？该不会睡着了吧？睡得那么早？出大事儿了你知道吗！” 甘甜揉了揉被震碎的耳朵，不解说道：“出什么事儿了啊？” 王欣无语道：“圆圆又逃跑了？！” 一听到袁远的名字，甘甜顿时酒醒了不少，跳起来惊恐道：“他跑了？跑哪去了？” 王欣在电话里说：“谁知道呢？今晚可是园长亲自看着他啊，满动物园的人全都看着他自己翻墙跑掉了，那么高的墙，作为一只大熊猫，他是怎么练就那种翻墙神功的？！” ……肯定不是她教的。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甘甜耐着性子问，“报警了吗？派人去找了吗？” 王欣叹气道：“肯定的啊，这圆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三天两头出事儿，好在这次跟我们没关系，是园长自己看着的，大家也都瞧见是他自己跑掉了，我们顶多算个监管不力，要不然……还不知道得多闹腾。” 后面的话甘甜已经没在听了，她直接挂断电话乔装打扮离开了住处，开始沿着小路寻找袁远。 他的逃跑肯定不是无缘无故的，他现在要是还没变成人，一只大熊猫在外面乱晃，被人发现就惨了。 甘甜心急如焚，在路过一个小花园的时候眼花了一下，好像看见什么熟悉的影子，她马上停下车子丢到一边去一探究竟，刚走进去花园就被什么东西揽住脖子拉进了草丛，然后嘴巴上被狠狠亲了一下，带着点竹子的味道，她当时脑子里就一个想法——亲来亲去的，还有完没完了？ 第一卷 第十五章 世间万物犹如轮回，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 坐在深秋的地面上，甘甜感觉到深刻的寒意，但还是不得不站起来，脱掉了自己的外套，丢给一边的裸男。 “你老是这个样子，不是应该在某些地方藏一些衣服，免得整天裸奔吗？”甘甜有点无语地说着，抬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额角，她觉得再和袁远相处一阵子，自己该对男人某个人地方毫不忌讳了，因为看得太习惯了。 然而，她的说法并没有得到回应，袁远就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直接把风衣套上，这次倒不如上次那件合适了，甘甜心里终于舒服了一点，看看，高高大大的男人怎么会穿得上小女生的衣服嘛，就说她身材没有那么魁梧。 袁远把衣服勉强系上腰带后便抬脚离开，光脚踩在地面上好像一点都不冷，也不怕什么东西扎到脚心，说来也是，做国宝的时候他恐怕早就习惯了光脚走路。 “喂，你要去哪里？”甘甜赶紧跟上去，紧张地四处查看，发现这段偏僻的路上恰好是没有监控的，这家伙还真是聪明啊，做人时间那么短，已经知道要避开天网了，该给他鼓鼓掌吗？怎么总觉得是她教得好呢？她还真是有违法乱纪的潜质。 “你怎么不说话呢？”甘甜追了袁远半天他都没反应，直接走到快要碰到监控的地方才指了一下她停在远处的车子，意思是让她骑过来，可还是不肯说话。 甘甜懵了，睨着他说：“你到底怎么了？也不吱个声，你这样很让人担心啊。” 大约是她口中的“担心”二字取悦了他，袁远漠然地睨了她一眼冷哼一声道：“我不想和你说话。” 甘甜满心不解：“为什么呀，我哪里惹到你，让你不高兴了吗？” 她会这么问是觉得自己没有，但袁远闻言露出一副明显就是如此你难道没有察觉吗的表情，搞得甘甜莫名有点心虚，又回想起白天被咬到袖子的那一幕，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袁远不得不开口说：“你要是喜欢在大街上被人围观，我也灭有意见，反正可能一会就有人到这边来找，找到我是没关系，他们不知道我是谁，发现你和我在一起就该奇怪了，你怎么和一个穿着那么奇怪的人走在一起？” 甘甜顺着他的话脑补出了那时候的场面，立马也不迟疑了，避开行人把车子骑过来，载着袁远一路抄陈旧巷子的小路回家，这次上楼的时候她没像上次那么大意直接让他一起上去，而是自己先上去给他拿衣服，特地拿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装着，当做垃圾一样扔到了外面的草丛里，然后再让袁远穿上之后绕到小区门口，光明正大地进来，这样一来谁也说不出什么。 等在家里，甘甜的心情不可谓不严峻，为了心里踏实，她掏出手机给王欣拨打了电话，电话接通后就快速问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王欣说：“我已经回家了，不过没人通知那应该就是没找到吧，这次是国宝自己要走，拦都拦不住，反正不关我们的事了，早点休息吧。” 甘甜悬着一颗心哪能睡得着？仓促地和她道了别就挂了电话，挂断电话一回头就看见袁远已经回来了，还就站在她身后，身上的白衬衫把纽扣全都解开了，露出里面精瘦白皙的胸膛，真是肆无忌惮毫无遮拦，看得甘甜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指着他不断颤抖。 “你……”她“你”了半天也没能“你”出个所以然了，最后果断放弃，扭开头去厨房端起水壶倒水，她快要气死了，必须要喝点凉白开来降降火。 袁远似乎就喜欢看她这副样子，一路从客厅追到厨房，她没听见脚步声，端起水杯喝下去时余光瞥见他忽然出现在那给吓了一跳，直接把水喷了出去，离得很近的袁远免不得要遭殃，他无言地闭着眼，水渍从他的脸上滑落到身上，甘甜心里的气愤随着他缓缓睁开眼睛而变成了内疚。 “这个……那个……”她口干舌燥地咳了一声，半晌才说，“你渴吗？要不要喝点水？”她把水杯递出去，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不过对方似乎并不打算配合。 袁远低头睨着近在咫尺的水杯，嘴角冷冷地挑起来，笑得神经质极了，这样又高又白又瘦的男人再配上那副妖孽的长相，如果还有点神经，真是太对甘甜的胃口了，是的没错，虽然外表看上去是个乖乖女，可甘甜有一颗不甘寂寞的心啊！男人啊，危险的男人最招人喜欢了！ “我不喜欢喝别人的口水，谢谢。”他直接把杯子接过去丢到一边的桌子上，发出啪嗒的响声，所幸没有摔坏也没有倒下，甘甜揪着的一颗心放下了一点。 “你肯和我说话了？”她眯着眼瞧他，这会儿倒像是不怕他了，估计是被美色给迷惑了。 袁远就那么任她看，好像是怕她看不清楚一样，直接把白衬衫给脱掉了，赤着上身超前一步，紧紧地把她挤在了墙壁和他本人的缝隙里。 甘甜刚刚放下一点的心又揪了起来，不太安心地说：“你、你别这样，小心一会一激动，又变回去。” 听她这么说，对于一个雄性来说，心里别提多别扭了。 能让男人爽到极致的东西除了钱就是那档子事儿了，可他现在要是要做的话，就得变回去，这简直是一种虐待，极其严重的虐待。 袁远烦躁地瞪了甘甜一眼，生气地转身就走，甘甜匆忙追出去，袁远高声道：“别跟着我！” 甘甜着急地说：“你又要去哪啊？你又怎么了？” “什么叫‘又’怎么了？为什么要加一个‘又’？你是觉得我很麻烦吗？我可以走的。” 袁远回过头斜睨着甘甜，甘甜无言以对，只得解释说：“不是不是，你别走，你就好好在这，你走了在外面出了事儿怎么办？国内虽然还算安全，但长成你这个样子还是很容易出事的。” 这倒是实话，实话听起来就是那么顺耳，袁远拉开卫生间的门就进去了，临关门之前冷声说：“我要自己解决一下，你要是好奇，可以开门进来看看，门没锁。” 这明显是说反话嘛！甘甜虽然不聪明，但是也不傻呀！不要这么藐视她的智商好不好，难不成以为她真的会进去？ 几秒钟之后，甘甜鬼鬼祟祟地想要把门拉开一条小缝隙，可最终没有成功，刚进去没多久的人很快就出来了，看上去神清气爽了不少，甘甜有点傻眼……这么快？ 哦，对，大熊猫的交配时间的确不怎么……长。哎，为什么会感觉好悲哀和伤心呢，这又不关她的事，就算爽不到也不是自己爽不到，她到底在忧伤什么呀？ 袁远看甘甜那副样子就知道她有什么企图，他直接去了卧室，在抽屉里找出纸和笔，便回到客厅坐到椅子上开始写字。 当然了，还没学会写字的他只能用拼音代替。 “你要写什么？”甘甜凑过来说，“干脆我替你写呀，写拼音还要去拼，而且一个拼音可能代表不同的几个字，意思会不准确。” 她这么说，听起来还有几分道理，袁远只迟疑了一两秒就把纸和笔给了她，低沉幽雅的声音慢慢说道：“我说你写。” 甘甜狗腿地坐下来，笑着说：“您说，您说。” 袁远靠到椅背上，双臂环胸，胳膊上紧实的肌肉一览无余，正准备写字的甘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低下头感觉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同居协议。”他用他那悦耳的声音这个气氛很好的时刻说道，“从今天起，本人袁远，正式和……”说到这他顿了一下，纡尊降贵的问她，“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甘甜还处于“同居协议”四个字的震惊中，茫然地回答道：“甘甜。” “好，甘甜，本人袁远正式和甘甜同居，今后由甘甜负责本人的住宿、饮食以及日常生活和消费，本人……” 接下来，是一大堆的要求和条款，甘甜的手好像机械的一样不断地写字，写完时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 看着手下满当当的纸，上面每一条都是对她的要求，没有哪怕是一个对他的要求，甘甜指着这“罪状”欲哭无泪道：“你吃我的，住我的，你什么都不醉，居然还给我提这么多要求？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就觉得我一定会答应你？你就吃定我了？” 看着她声泪俱下的控诉，袁远非常平静淡然地说：“我并没有打算什么都不做。” 甘甜迷茫：“要做的事情这上面都写了要我做，你还能做什么？” 袁远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可以睡我。” 甘甜：“……”妈妈，地球好可怕，好多神经病，我要回火星了。 第一卷 第十六章 在国内的各大网站上，一只叫圆圆的雄性大熊猫一时风头无量，倒不是因为国宝光环，而是因为他在神奇失踪几天之后再次重新出现在动物园，之后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公然再次越狱，其匪夷所思程度引起了各界学者和吃瓜群众的热烈讨论。 此时此刻，这位明星熊物，正人模狗样地坐在餐桌对面，不太熟练地用筷子来达到自己吃菜的目的。 甘甜咀嚼着嘴巴里的食物，看了看日历，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就算要上班，国宝“越狱”这种事也得处理一段时间，她作为直接负责人也暂时没事做，所以不管怎么说，最终的结果就是，她又开始放假了。 看她吃东西形同嚼蜡，袁远放下筷子漫声道：“可以在家休息不好么，为什么摆出一种受折磨的表情，每天起来就看见我的脸让你觉得厌恶了？” 甘甜愣住，这一股子原配对于丈夫在外疑似有小三不满的语气是怎么回事？额头滑下三道黑线，她抬手摸了摸脸颊说：“你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你知道我不上班代表什么吗？” 袁远斜眼看过来，甘甜摊开手说：“不上班就代表着没钱，没钱就代表着你现在虽然吃着白米饭，但很可能就要去喝西北风了，西北风你知道是什么吗？免费，环保，喝多少有多少那种，就是不怎么管饱。” 袁远的脸色随着她的话说得越来越多变得越来越难看，有句诗可以很好地来形容他此刻的状态，那叫什么来着？黑云压城城欲摧啊。 甘甜咳了一声，换了语气笑着说：“当然了，我怎么会让你饿着呢，我就算自己砸锅卖铁不吃饭出去捡破烂，我也不会让你去喝西北风的。”越说越觉得自己心酸，说到一半甘甜就气馁了，低头叹息道，“赶紧吃吧，趁着现在吃喝还不愁，有的吃就多吃点。” 袁远直视着她，她不怎么抬头与他对视，这股子低气压一直持续到午饭结束，甘甜去厨房洗碗收拾餐桌，全部完成之后看见袁远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这边，她站在原地疑惑道：“看什么呢？你要是没事就睡一会吧，不然再复习一下拼音，我下午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兼职先做着，有点钱十一点，总不能真让咱俩饿死。” 她这话，说了还不如不说，说完了让袁远直觉男性尊严受到了人侮辱。 是的，虽然作为一只刚变成人的大熊猫，本应不怎么了解人类社会，但在动物园的时候也没少看见人类，对他们的习性也是有点了解的，再加上看过一整夜的韩剧恶补，对男女那档子事也算有点觉悟，比方说，男人和女人在一起，该花钱的大多是男人。 袁远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下某个凸起的部位，是的，这是男同志的标致，那么，他是男性，好像就不应该对于赚钱这件事那么袖手旁观。 可是真的不想去费脑子赚钱怎么办。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虽然变成了人，但袁远内里面还是有着原来的性格，最大的坏处就是——有点懒惰。 甘甜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外貌卓绝没有一丝可以挑剔的美男子用葛优瘫的方式躺在沙发上，这会儿天气有点冷，他拉了好几条毯子盖在身上，不能够像在动物园那样每天吹空调，这已经被他不止一次表示不满了。 她忽然就有点头疼，本来啊，她还想找兼职的时候顺便带着他一起出门转转，学习一下世故人情什么的，毕竟书本和电视剧里的都不能和现实相比，要真正习惯还是得去亲身体验，但要带着懒惰的袁远出门真的有点困难，推个宝宝车吗？略小，推个轮椅吗？略惨。 抬手抚额，甘甜直接拽了一张招聘报纸过来看，放弃出门了。 因为是个一居室，即便不算太小，客厅里也绝对放不下第二排沙发，所以甘甜和袁远是并排坐着的，她在看报纸的时候，袁远就跟着一起看。 她本来只是想拿着马克笔安静地圈出几个自己感兴趣的兼职，但袁远非常好学，看一个字就要问问念什么，于是找兼职最后就变成了教他认字，出于天赋过人的本质，袁远很快就把一面报纸上的字全都认完了，甘甜教完了一看表，不得不感慨一句：“你还真的挺聪明的。” 袁远似嘲讽地笑了笑，拿余光看她，相当的不尊重，甘甜觉得自己在智商上被侮辱了，不服气地说：“不要拿那种眼神看我，想想你认字都是谁教你的？你别看我只是个动物饲养员，我可是清华毕业的！” 看她那副怒气冲冲朝气十足的样子，袁远心里面是觉得真是可爱到不行啊，但面上还是十分端着的，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架势问道：“清华大学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呵呵，总觉得教导你的功夫还是任重而道远。” 于是，下面一段时间，甘甜开始给袁远普及中国的教育制度，从幼儿园说到小学，一路到大学，以及国内顶级大学有哪些，就好像高考前耐心给学生科普的老师一样，她自己都被自己给感动了，但袁远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你不觉得感动吗？为了保护动物事业，为了照顾国宝，我毅然决然地放弃了高薪职业进入了动物园工作啊，你身为当事熊猫的感慨、激动和欣慰呢？去哪里了？” 甘甜表情略扭曲地盯着袁远，两人的距离随着她的靠近越来越短，袁远脸上毫无情绪，心里却已经炸开了花，他现在应该怎么表示一下她才满意？她靠这么近是要做什么？是要接吻吗？抱着这种疑惑，袁远迟疑了几秒就上前亲了一下她的嘴唇。 甘甜下一子愣住了，诧异地望着他，然后无语凝噎地捂着嘴巴跑进了卧室，还锁住了门，隔着一扇门在屋里大声说：“神经病！流氓！” 袁远在外面坐着，脸上的表情比甘甜还要莫名其妙，他摸了摸嘴唇，稍稍反应过来她估计不是想接吻，可你不想接吻靠得那么近干什么？还要怪别人会错意。 而且，她今天涂的什么唇膏？味道真不错，很好吃。 慢慢放下摩挲嘴唇的手，视线再次落到掉在地上的报纸上，袁远弯腰捡起来，靠在沙发背上按照刚才甘甜教的继续研究那些难认的豆腐块字，渐渐的注意力就不在字的长相上，而是意义上了。 有一家玩具店在招聘发传单人员，应该就是电视剧里常看见的那种勤工俭学的主角比较爱选择的职业，袁远琢磨了一下，打开电视机，百无聊赖地翻看，不多会，甘甜从屋子里出来了。 “我要出去了，你自己在家吧。”她快速说了一句，就红着脸跑出门了，不用想都知道是因为害羞，看看她那想看他又不好意思看的模样就知道了。 袁远面露思索，转着手里的传达，耳边不禁回荡起之前吃饭时甘甜念叨的话。 钱这个东西，以前还真是完全没考虑过，不过人类的生活似乎处处都离不开钱，什么都要用钱吗，向来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袁先生是真的不太好理解，但还是比较容易接受的。 一直到下午三点钟，袁远都没动地方，一直在思考赚钱的问题，最后他做了一个决定，看清楚报纸上那家店的地址，然后只身出门，一路见人就问，靠着问路朝前往那家店。 这个时候，甘甜是完全没想到因为自己一番话，袁远那种看上去完全不会为别人着想的人会选择出门找工作的，她现在正在某个找数学家教的阿姨家里，和她的小女儿面对面发呆，据说这位小姑娘偏科非常严重，又是独生女，家里对她宠爱得不得了，打不得骂不得，所以只好找个家教来补习，希望可以有点效果。 “小妹妹，可不可以问问你上次一考试数学考了多少分？”甘甜露出自认为十分甜蜜的笑容，却收到小姑娘的冷笑一枚，一下子有点受打击，只好自顾自地转开头，稍微演示一下自己的尴尬。 小姑娘沉默了一会才漫不经心地说：“考了八分。” 这个“八分”一说出来，甘甜就有点吃惊，下意识问：“那语文呢？” 小姑娘这次态度好多了，笑呵呵地说：“一百一十多分吧。” 甘甜听完就丧失信心了，这差得也太多了，数学分数的连语文的零头都不够，要教这姑娘学数学，估计得从小学知识从新教上初中，甘甜算了一下自己的耐心和时间，果断选择了放弃。 离开之前，她向小姑娘安利了很多文科专业，走的时候俩人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水火不容，甚至有点知己至交的意思，姑娘的妈妈还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聊得那么好甘甜为什么不愿意做家教，但也不能勉强人家来教，所以最后还算是好聚好散。 哦，前提是，如果没有在下楼的时候遇见顾雅礼的话。 真巧啊，说来也是，在这种地方遇见顾雅礼，是完全没想过的事情，江城那么大，有那么多居民小区，怎么偏偏这个时间在这个地方他们遇见了呢？ “真是有缘分。”顾雅礼这样说道，朝甘甜伸出手，这是要握手的意思。 由于他还穿着制服，身上的国家标志太过威严，甘甜不得不屈服于此，伸手和他交握了一下就马上松开，看她那甩开手还想擦一下的架势，顾雅礼就特别想笑。 怎么说呢，其实她这种行为，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欠揍的架势，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一瞧见她，不管她做什么，他都特别想笑，她以后要是想去做搞笑艺人，他肯定成为她的粉丝，铁杆的会去应援的那种。 “那个，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啊顾警官。”甘甜看顾雅礼半天不说话也不走，就主动告辞并且匆忙地按了电梯，眼观鼻鼻观心地准备离开。 只是，当电梯门打开之后，她刚一步走进去，顾雅礼就第二步踏了进来。 甘甜目瞪口呆地看着电梯门关上，听见顾雅礼不无遗憾道：“你弄错了，我也是要走的，我来看看父母，现在要回自己的住处，你是不是有点失望啊？” 甘甜：“……”这个时候说实话太不给对方面子了吧，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只是，顾雅礼同志似乎并不喜欢沉默，他很快就接着说：“你之前回去准备的材料准备得怎么样了，就是给流浪人士上户口办身份证的事。你要是自己搞不定的话，可以找我帮忙啊。” 哎呀！还有这么一个关键的事儿没办呢，甘甜猛然想起来，可透过电梯的折射观察一下顾雅礼的表情，咋老觉得他有点图谋不轨的样子呢？ to be or not to be，这是一个问题。 第一卷 第十七章 最终，在强大的诱惑下，甘甜没有把持住，被顾雅礼给顺走了。 他今天也休息，正好没事儿，甘甜就在他的协助下跑了一圈相关单位，去开具各种各样的证件。 只是，有的部分可以代开，有的部分却必须得本人去开，袁远这种情况，连代开的部分都是看着顾雅礼的面子人家才给办的，其他必须本人去开的…… 甘甜为难地看着车子前面的路，越来越靠近家里了，这家伙应该在家里睡觉吧？一会要怎么和他解释一下去办证件撒谎的事情呢？ 撒谎是不应该的，她不想让他不学好，可没有证件真的是寸步难行，他还必须得这么做，她也很为难。 “要不，顾警官，剩下的我改天和他一起去办吧，就不劳烦您了，您看您今天又是出人又是费油的……”甘甜说得诚恳又谦虚，可惜了，顾雅礼根本不为所动。 “没关系，为人民服务。”他说得特别冠冕堂皇，嘴角的笑意暴露了他的言不由衷，甘甜瞥了一眼他的脸，真是英俊的为人民服务，可是……莫名其妙地就是有点抗拒。 还有点喘不过气来。 吸了口气，甘甜畏手畏脚地熬了好一段时间，总算是到了自己的出租房楼下，她本来想自己上楼叫袁远，还能在下楼的时候和他通通气，但是顾雅礼也下了车跟了上来。 “我和你一起去，也见见他，你还真是好心，收留了一个流浪人士。” 他这么一说，好像不带去显得她有问题一样，甘甜抿抿唇，只好带着一只尾巴一起上去了。 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在打开家门之后，屋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甘甜先开始没反应过来，等醒悟过来这代表着什么之后顿时慌了，惊呼一声开始满屋子乱找，嘴巴里喊着“袁远”的名字，那副焦急的模样，看得顾雅礼面露思索。 糟了，他不会出事儿了吧？她才离开这么一会，按理说不应该啊。 想想某种不好的可能，甘甜也顾不上顾雅礼了，直接夺门而出，快步下楼，找到在小区里面遛弯儿的大爷们问：“大爷，您好，您看见我家那男人了吗？他不在家啊，是出门了吗？” 大爷怔了怔说：“哦，是你家的那个啊，出门了啊，走了有一会儿了，我还和他打招呼了呢，他都没理我，我说小甘啊，你回去得好好教育一下，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呢？现在的年轻人啊！” 甘甜得到对方确定的回答，不免有些焦虑，连忙答应了对方的要求，随后便接着问：“那您知道他往哪个方向走了吗？” 老大爷还没开口，身后的大妈就开口了，对方热情道：“我知道呀，他问我河滨路怎么走，我看他手里拿着一张报纸上剪下来的地址，似乎是一个什么玩具店。” 甘甜感激地谢过两位老人，完全忘记了身后还有一个顾雅礼，直接便要离开小区打车去河滨路，顾雅礼上前拉住慌不择路的甘甜，轻声细语道：“来，我载你去，河滨路我熟悉。” 甘甜只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上了副驾驶系好安全带急切道：“麻烦顾警官开快点，我家那个人什么都不懂，字都不认识几个，会认报纸还是我今天下午刚教给他的，他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呆的时间长了肯定要出事儿。” 顾雅礼一边开车一边不解道：“不应该吧，你其实不用太担心，他之前不是也是一个人流浪吗？流浪了那么长时间都没事，现在这么一会也不会有事的。” 听他这么说，甘甜就想起了自己撒谎的那点事，一时有点不好解释，只能点头假装道：“你说的有道理，是我太担心了，不过还是开快一点吧。” 顾雅礼这次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加快了车速，但还是保持在一个安全合法的范围内。 去河滨路，要经过一段挺堵的路，他们在这段路上耗费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甘甜等得是心力交瘁，恨不得自己下车跑过去，但是这段路不允许下车，她也只能忍着了。 终于，在又煎熬了一会儿过后，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河滨路。 河滨路是一条商业街，这边有很多大型商场，玩具店自然更多，数不胜数，甘甜一路飞快地跑着到处找，也顾不得别人异样的眼神，大声喊着袁远的名字，顾雅礼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产生了一种可能不太君子的想法。 看甘甜这么紧张那个收养的流浪者，难不成是……喜欢对方？ 不太可能吧，一个流浪者，和她这样的女孩八竿子打不着，她应该只是太善良了而已。 抱着这种想法，顾雅礼一直就这么跟着甘甜，直到她和一个穿着维尼熊公仔装正在发传单的人撞在一起。 顾雅礼迅速上前扶住了差点摔倒的甘甜，本打算询问一下对方有没有受伤，头上却别人狠狠砸了一下，他有点不高兴地抬眼望去，就瞧见穿着公仔装的人已经脱掉了头套，露出一张非常英俊的男性脸孔。 “放开她。”因为穿着那衣服不透气，他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刘海已经被汗水湿透了，脸色也有点苍白，这会儿面无表情地瞪着顾雅礼，那种气势居然让他真的松开了手。 然后甘甜就摔倒了地上。 “哎呦！疼！” 一声痛呼响起，两个人男生一齐喊道：“甘甜！” 甘甜揉了揉自己的屁股，抬眼望向身前的两个人，第一眼视线落在袁远身上就已经移不开了。 “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她只迷惑了一下就想明白了，联系起在小区里大爷大妈的话，再加上自己上午吃饭时嘀嘀咕咕说的那些事，袁远现在在干什么昭然若揭，看他走路形态姿势都不怎么习惯的样子，她心里滋生出一种非常内疚的情绪，爬起来拉着他的胳膊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来做这个。” 她帮着袁远把身上的公仔装给脱掉，周围还没走远的那些刚才拒绝传单的小姑娘顿时后悔了，要是知道面具后面是这么帅的男人，她们肯定不会拒绝啊！ “我们回家吧，我找了你好久，你不用做这个，这太辛苦了，我就是说说而已。”甘甜已经完全忘记了身后还有一个人，自说自话地要拉着袁远走，要不是顾雅礼适时地咳了一声，这俩人可能就真的彻底无视他走掉了。 听见顾雅礼的咳声，甘甜后知后觉地转过了身，手还下意识地握着袁远，颇为抱歉地对顾雅礼说：“顾警官对不起，刚才一着急没顾上您，我找到他了，这就是袁远，你们认识一下。”说完这句话，她就立刻给袁远使眼色，暗示对方和顾雅礼打好招呼，小小声和他耳语说，“这是帮着咱们给你办证件的顾警官，快问好。” 由于顾雅礼之前那个抱着甘甜，貌似要抢夺自己配偶的行为，袁远对此人的印象是极度不佳，不过看甘甜那挤眉弄眼的样子，实在不忍心看她因此成为瞎子，于是他大发慈悲地朝顾雅礼点了一下头，没什么情绪道：“你好，我叫袁远。” 顾雅礼打量着这个和他身高差不多，不管是相貌还有气质都完全和流浪者沾不上边的男人，疑惑地问甘甜：“他真的是流浪汉？你开什么玩笑。” 甘甜生怕警察同志怀疑，立刻上前一步道：“是真的啊警察同志，他真的是流浪者，无父无母，你可以查一查，我也是最近才收留他的。” 顾雅礼紧蹙眉头，袁远轻飘飘地睨着甘甜，流浪汉？说的是她？呵呵，还真是让人不怎么喜欢的称呼，至于那个什么见鬼的证件，听起来似乎很有用，但是不要的话，也不至于会死吧。 因着最后这个想法，袁远十分无所顾忌地拉着甘甜就走，甘甜多次阻拦未果，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被他拉走了。 两人走后，顾雅礼站在原地思索良久，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低声道：“喂，你帮我查个事儿，看看江城开花路的流浪汉和乞丐都聚集在哪里，我想去问点事情。” 第一卷 第十八章 在顾雅礼要去对袁远的真实身份一探究竟的时候，甘甜自然也要做出积极应对。 两人一回到家里，甘甜就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眉头紧蹙，像个苦思冥想的学者一样。 袁远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正好瞧见这一幕，视线一路从她的头顺到脚尖，搞得甘甜还挺不好意思，咳了一声注视着他说：“你怎么又不穿衣服就出来了？” 其实，他也不算是没穿衣服，只是上身赤着，还有水珠，下身围着浴巾，一边擦着头发和上身一边坐到了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散漫说道：“我穿着。”他抽空指了一下身下的浴巾。 甘甜皱皱鼻子，总觉得不管自己说多少遍他都记不住要穿衣服这件事，对于一个前身不是人的家伙来说，衣服的确不是那么被在意的东西，算了。 “你准备一下，晚上和我去一个地方。”她也坐下来，严肃地和袁远说话。 或许是被她严肃认真的表情感染了，袁远放下了白色的毛巾，顶着一头半干的黑发道：“去哪里？” 甘甜神神秘秘地说：“你不需要知道是哪里，到了你就清楚了，这事儿你不去不行，我自己一个人做不了。” “做？”他很疑惑地重复了一个字，语气十分古怪，表情也有点飘忽。 甘甜迅速地看向他，感觉到他好像想歪了之后直接踢掉拖鞋踹了他一脚说：“别整天胡乱想，你是国宝变成的人又不是泰迪，怎么整天想着那档子事儿呢？” 她无语地说了一句，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只是看得出来袁远表情不太好，不过等晚上出门的时候，她就遭遇了人生的滑铁卢。 你说巧不巧，他们出门儿没多久就碰上了一个姑娘在遛狗，好死不死养得就是泰迪，大家应该都知道的，泰迪嘛，号称泰日天，就没有泰迪不敢日的东西，甘甜从它身边经过的时候，一直金棕色的长毛泰迪就冲上来抱着她的腿开始侵犯，甘甜顿时整个人都斯巴达了，恨不得直接把它踢飞，但碍于对方的主人就在那站着，她还是忍了下来。 “麻烦您，把狗拉回去呗？”她耐着性子说道。 拉着狗绳子的小姑娘哈哈大笑说：“不要了啦，你看它多喜欢你啊，你们玩一会啊。” 甘甜顿时无语了，这姑娘是真傻还是假傻？是故意的吧？甘甜有点生气了，要自己把狗弄开，恰好这时一直落后她几米的袁远跟上了，瞧见这一幕二话不说直接上前一脚把泰迪给踢飞了，泰迪在空中旋转三百六十度然后自由落体在草坪上，嗷嗷直叫唤，狗主人一看可不得了，尖叫一声就要上来跟袁远拼命，袁远冷笑一声就要还手，他可是一点都没有男人不打女人、打了要赔偿这种念头啊，这姑娘是碰上硬茬了！ 当然了，甘甜怎么说也不能让他真的上去打人呀，俩人今天晚上出来是办事儿的不是惹事儿的，要真是闹到派出所反而会引起别人对袁远身份的怀疑，她只能无私奉献，上前挡住袁远耐心劝解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消消气，不要那么冲，狗狗那么可爱怎么可以踢呢？下次直接拉开就可以了呀，还有姑娘你，赶紧去看看你家的狗吧，看看有没有受伤，这才是最要紧的，吵架不着急的嘛。” 小姑娘还没说什么呢，袁远先瞪着甘甜说：“你什么意思，那种长毛怪那里可爱了？那我呢？你以前对我的好都是假的吗？” “……” 这下不单单是甘甜，连狗主人都愣住了，这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还有跟狗争宠的人，仔细一看，这男人长得还那么好看，简直了！ 甘甜皮笑肉不笑地掐了一下袁远，跟还没反应过来的狗主人点了一下头便拉着袁远快速跑了，袁远被迫跟着，好半天不开口，似乎真的生气了，甘甜一直在担心后面有人追上来，也没注意到他的情绪，等好不容易可以停下来休息休息喘口气的时候，旁边忽然跑过去好多穿白大褂的人，甘甜下意识来了句：“最近这几天晚上没事的话你还是不要出来了，最近抓神经病的挺多的。” 袁远二话不说直接甩袖就走，甘甜捂住嘴巴，自知失言，狠狠地躲了一下脚，立马跟了上去。 “你走错方向了啦，往南边走，大桥底下！” 甘甜指着一个方向，袁远却不按照方向走，她无奈地追上去，拽住他的胳膊不撒手，一路往南边的方向走，袁远反抗了几次，又怕真的让她因为惯性摔倒，所以效果都不怎么好，只能憋憋屈屈地跟着走，别提心里多不高兴了，等到到了天桥下面，就更不高兴了。 这都是玩什么？大晚上跑到乞丐和流浪汉留宿的地方，是打算把他扔在这里吗？ 在看见甘甜从口袋掏出了几张百元大钞往那边靠近的时候，袁远愈发确定了自己的猜想，顿时好像把这辈子所有的怒气都聚集起来了，也顾不上甘甜会受伤，直接甩开了她的胳膊，甘甜被甩得差点摔倒，站直身子后云里雾里地看着他说：“你干嘛呀？” 袁远眯眼看着她，高挑修长的身材站在夜色里，真是有半分仙气。 “你还问我要干吗？你自己都走出这样的事情了，还问我想干吗？” 听着他克制气愤的语气，甘甜满脸不解道：“我是真不知道啊，好好的发什么神经？赶紧过来，弄完了抓紧回去了。” 袁远一听“回去了”三个字别提多难受了，心理煎熬的不行，带着一丝的委屈，他抿唇说道：“是啊，是回去了，你自己要回去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还给他们钱让他们接纳我，你想得真周到，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甘甜顿时懵逼了，半晌说不出话来，等了好一会忽然大笑出来，捂着肚子停不下来，把不远处已经睡着的乞丐和流浪汉都吵醒了，他们不耐烦地望过去，瞧见一对年轻男女，女的正毫无形象地带笑，男的愤怒又隐忍，这到底是唱哪出？ “喂，我说小伙子小姑娘，打情骂俏请到一边去好吗？这地方风景不好空气也不好，就别再打搅我们睡觉了可以吗？明天一早我们还得去要饭呢。”一个乞丐大爷苦口婆心地说。 甘甜强忍着笑意，拉住了袁远的手，他想甩开，她死死按住，十指紧扣，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柔声道：“没有不要你啊，只是来帮你搞定新身份的事情。” 袁远一怔，垂眼望向她，看他好看的眼睛里那点犹疑就知道他还没有完全相信。 什么样的新身份需要到乞丐窝来？ 甘甜决定身体力行来表示自己的诚意，她暂时放开了袁远，拿着钱朝前走了几步，跟之前和她们说话的乞丐大爷说：“大爷，我这有几百块钱，想让您分给在座的各位大叔，让你们帮我传播一件事，您看行吗？” 周围的人一听见钱眼睛都亮了，也不睡觉了，凑到一起说：“当然没问题了，只要不是违法乱纪的事我们都可以帮你传播，你们是要搞营销吗？现在还有人想起用我们丐帮营销了啊？” 听着这话，甘甜一度噎住，过了一会才说：“绝对不是违法乱纪，你们看见那边站着的那个人了吗？仔细看看他的长相，把他记住了，要是以后有人来问你们认不认识他，一定要说认识，还说他是和你们之前一起流浪的人，这样可以吗？” 老大爷闻言一怔，问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我把这些钱给你们，你们帮我传播一下，最好让别的地方的流浪团体也能知道一点关于他的消息，让大家都知道他一直是流浪的，后来别人带回家了，没问题吧？” 听上去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也并不是不可以答应，老大爷和其他人一起商量了一下，在甘甜确保真的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情之后才答应下来，甘甜认真地道谢，和对方告辞，转过身拉起袁远的手臂，带着他离开了那块黑漆漆的地方。 “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什么吗？”甘甜问着，也不需要身边的人回答，直接道，“白天你看见那个啊，是专门管给人办户口的警察同志，像你这种三无人员，国家必须严格核实你的身份，确保你是个正常、正经的人，才能给你上户口，还得核实你流浪经历，我觉得他肯定是会去问那些乞丐的，你信不信？他和别的那些人不一样，他是那种特别对工作负责的人……” 说着说着，想起顾雅礼的脸，甘甜就免不得露出了一点点花痴的表情，再加上嘴巴上已经开始夸奖对方了，一下子又让刚刚才消了一点气儿的袁远又充气了，他觉得自己今天晚上真是太受气了，从来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于是一声不吭地直接把喋喋不休讨人厌的甘甜扛了起来，甘甜惊呼一声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恐惧道：“你要干什么？！” 袁远冷笑一声说：“闭上你的嘴，不然现在就把你丢到河沟里面去。” 甘甜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大河沟，麻溜儿地闭上了嘴，于是回程的这段上，袁远一直扛着她，她忍受着腰腹部的不适感，还不能发出一点抱怨，甚至不能有一点声音，别提多难受了。 等好不容易到了家，袁远把她放下来，随手开了灯的时候，她一拳头就要砸到他的肩膀上，目的在于报复，只是……当她的拳头快要砸到的时候，不禁看见了他肩膀上褶皱不堪的衬衣已经被汗水湿透了，他粗鲁地扯开纽扣，露出原来白皙现在被压得很红的肩头，甘甜这全头真正砸下去的时候就变得软绵绵的，几乎等同于是按摩了。 按了几下，就真的开始真正的按摩。 她还有点不服气地说：“让你逞能，没那么大力气就别扛着人，再不济抱着也行啊，我又不是米袋子，生气。” 袁远顺势坐到椅子上，只是看着她但不说话，时间一长，甘甜纳闷地望了他一眼，下一秒他就贴上来和她接吻。 ……又亲！又亲！还有完没完了！ 甘甜这个心里是不高兴啊，可神气的是这次居然没想到要反抗，甚至不自觉地揽住了他，然而就在她特别投入的时候，袁远忽然一个手刀来到她后脑勺把她打晕了。 wtf？？？ 这是搞什么鬼？ 这是甘甜晕过去之前最后的想法。 而袁远呢？ 看着晕过去的甘甜，又看看自己的下半身，嗯，果然，只要她不处于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即便他们接吻，他对她有反应，他也不会变回熊猫。 这个解有了，有些私密的问题，似乎也有了解决的办法了。 袁远琢磨了一下，摸摸昏掉的甘甜的脑袋，露出一个冰雪消融般好看的笑容。 第一卷 第十九章 甘甜这一昏掉，就直接睡了一整个晚上。 夜里的时候觉得有点冷，就想拉上被子，手伸出去却好像触碰到了别的温暖的东西，于是睡着的人就下意识的靠近，直到被温暖所拥抱才满足地继续睡眠。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昨天晚上是怎样睡觉的了。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投射进来，洒在床上拥抱着的男女身上，袁远长长的手臂揽着她，眼睛闭着，长而卷翘的睫毛随着呼吸的频率微微颤抖，他不说话的时候、睡着的时候，那张脸是真的好看，皮肤那么好，一点瑕疵都看不见，白皙极了，即便是讨厌他的人也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一个难得的美男子，更何况甘甜完全不讨厌他，甚至是…… 匆忙地坐起来，因为动作过于突然和直接，身边的袁远也被她给惊醒了，他躺在床的一侧，半眯着眼睨着满脸惊慌的甘甜，迟疑了几秒，用清晨刚刚醒来的慵懒嗓音轻慢说道：“做噩梦了？” 甘甜回头看了看他，这一晚上睡过去，连衣服都不整齐了，衬衫的纽扣都扯开了，领口大开着，里面白皙的胸膛也不是第一次见了，虽然这次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但她完全可以脑补出布料底下的全景，这么来来回回一想，整个人就有点飘飘然了。 “可不是做噩梦了吗，简直是人生的噩梦，排在我这一生最害怕的地位上。” 甘甜快速说了一句，就下床离开卧室钻进了卫生间洗漱，站在卫浴前面，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那副惊慌失措脸红心跳的样子简直就是少女怀春的典范，可真是没想到啊，自己英明一世，在被父母逼迫了那么多次相亲之后依然坚挺独身的如今，竟然似乎可能大概对一只变成了人的大熊猫产生了类似于喜欢的感情，这一定是错觉，一定是的，肯定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了，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所以才会有那样的错觉，就是这样！ 打开水龙头，捧了一捧水泼到脸上，深秋的天气用冷水洗脸，可真是刺激的甘甜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清醒过后就看着镜子里湿淋淋的自己，表情比之前更加苦逼了。 哎呀，怎么办，好像冷静一下还是觉得，有点喜欢他啊，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烦死人了！！！！”最终，甘甜哀嚎一声，自暴自弃地放了一大盆的冷水把来拿埋了进去，那一下子的感受，真是半点胡思乱想的心情都没有了。 等她终于从卫生间出去的时候，已经换过衣服的袁远就在客厅看见了她，他半靠着沙发，漫不经心地把脏衣服丢到篮子里，甘甜浑身发冷，鼻尖红红的，转眼看了看脏衣篮，呵呵，真是恨不得掐死这个混蛋，怎么会喜欢这种整天高高在上颐使气指的人呢？他到底是怎么做如此旁若无人地把内裤这种私密的东西就这么坦然地也丢进去的？ 作为一个正常女性，一个在名义上和对方还没有任何关系的女性，甘甜决定为自己争取一下。 于是乎，她气势汹汹地上前把他丢进去的内裤从衣服里翻出来，捏着直接扔到了他身边的沙发上，冷着脸微怒道：“这种东西要自己洗知道吗！卫生间有洗内衣用的洗衣剂，你看我洗过那么多次的衣服自己肯定也坏了，你不是很聪明的吗？现在该是你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的时候了。” 说完这些话，甘甜就非常迅速地撤退了，又回到卧室把门锁起来，靠在门上深呼吸。 走得这么快，就是怕被拒绝之后自己再说不过对方，然后又丢脸，这副一定要在某些事情上挣回一点的想法真是太幼稚了，她虽然不算老，但是年纪也不小了，过了二十五皮肤都开始要抗老了，怎么那种小孩子的少女心又回来了呢？真是不合时宜啊。 换了衣服，坐在床边看着床的另一侧，甘甜思索了很久，那是昨天晚上袁远睡得地方，说实在的，早上起来看到的那一幕，真的会让人很容易产生“就这样一辈子和他在一起该多好啊”这类的想法，但是仔细想来，那其实不太可能，他现在是突然异变，变成了人，那万一某一天这种变化没有了，消失了呢？难道她还要和一只大熊猫过一辈子吗？先不说彼此的寿命长短不一样，就说是她爸妈，乃至动物园和国家也不会答应的啊。 苦恼了一整个上午，奇怪是袁远也没来敲门，甘甜坐在屋子里呆够了，就打开门悄悄往外面看，这一看不要紧，竟然没发现他在哪里，她一下子着急了，迅速跑出去，转了一圈，在卫生间找到了他。 袁远正站在洗衣机前面，面无表情地把洗好了甩干完毕的衣服从里面拿出来，至于内衣，已经放在一边的干净篮子里，分明是也洗过了。 他居然把全部的衣服都洗了。 看见甘甜出来了，还用吃惊的表情看着自己，袁远不为所动道：“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我洗衣服的方式错了吗？我想你有些话说的也是对的，我总不能待在你这里什么都不做，今时不同往日，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得为此负责。” 甘甜这下更吃惊了，眼睛嘴巴都张得大大的，袁远看得心里暗爽，面上仍然是冷酷的样子，甚至有点轻蔑地说：“怎么，我只是做了一点小小的事，不值得你如此受宠若惊。” 他这是谦虚，按照他的心里预估，下一秒甘甜应该非常惭愧地把工作接过去，然后亲自做完，顺便还要说一下他可以有这样的想法已经弥足珍贵，就不用真的去做了。 但是，一切出乎他的预料。 甘甜在反应过来，竟然兀自点头说：“你说得对，只是一点小小的事，我真的不用太吃惊。那个，你要是洗完了，就晒到阳台上去，晾衣架你会用吧？不会的话随时喊我，我就在厨房，去弄点早饭吃。” 她说完话就轻飘飘地走掉了，像个鬼魂一样，可能她自己现在也不是很清醒。 袁远看着眼前的衣服，想起她刚才的吩咐，有一种被人蹬鼻子上脸的感觉。 不由自主的，手里已经拿起来的衣服又被丢回了洗衣机里面，他有点无语地说了一句：“人类啊……呵呵。” 最后，在做好早饭之后，袁远的衣服也洗完了挂起来了，事实证明，袁远其实可以很快学会很多东西，只要他想。他不做事情，大部分都只是因为他太懒了而已。 甚至在吃早饭这件事上，练习用筷子的时间明明那么短就驾轻就熟，可现在每次吃饭他依然会非常严肃地要求用勺子，不为什么，只因为用勺子是一个，筷子是两根，总觉得两根东西拿起来不如一根东西省事，甘甜……没什么好说的。 本来，吃早饭的时候只要俩人都不说话，就还算是相安无事，可是天不遂人愿啊，他们俩之间似乎每时每刻都该有点危机，比方说此刻，觉得气氛太沉默吃不下去的甘甜打开了电视机，一打开正好停在江城卫视，正好就是新闻主播在报道国宝“越狱”这件事，自省着动物园的模式到底是对国宝起到了保护作用，还是让他们失去了自由？当然最严重的事情还是，国宝到现在都还没找到，这是非常危险的，警方已经出动了非常多的警力来做这件事，但仍然一无所获。 甘甜默默地放下筷子，有点忧愁道：“你说，会不会查到我们啊？” 袁远显得特别淡定，面不改色地舀了一勺甜玉米粒说：“是我自己跑出来的，出来之后的路线也绕了好几圈才确定到你来动物园的必经之路上，如果那段路没有你说过的那个什么见鬼的监控摄像，那么他们不可能查到我们身上。” 甘甜看他那么平静，心里踏实了许多，但下一秒电视上就开始放园长接受采访的画面，看着他好像瞬间苍老了十几岁的样子，甘甜于心不忍地小声道：“我们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 袁远这次终于抬眼望向了她，眯眼说道：“什么过分？” 甘甜愣了一下，咳了一声掩饰性道：“就是……我们违反了规则，你跑出来什么的……” 听着她这话，袁远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冷哼一声，俊美的面容显得有些阴沉：“人类本身就没有权利要求我一定要在哪里，我要生活在哪里是我的自由，那些所谓的规则只是你们一厢情愿制定的，我想动物园里的动物没有一个会想要遵守你们人类那套‘规则’。” 他说完话就站了起来，勺子一扔直接走人，这次应该是真的生气了。 甘甜想想，觉得他说的也是对的啊，人类凭什么拿自己制定的规则去要求别的生物呢，大家都是活着的，只是因为人类智慧比较超前所以就有权利限制其他动物的自由吗？ 不应该啊，没有那个权利啊，如果有能力的话，袁远的确可以自己选择自己要过的生活，不管他想去哪里，哪怕是去热带雨林那种不适合他的气候生存，人类也管不着啊。 想通了这些，甘甜就有点内疚，觉得伤了袁远的心，收拾了餐桌之后就跑到卧室门口朝里面看，见到袁远正坐在电脑前使用电脑，这家伙日复一日地看她上网，竟然就能学会怎么使用，该说不愧是天才国宝吗？ 咳了一声，甘甜走进卧室，晃了晃自己手里的东西，笑着说：“刚才是我说错了，我和你道歉，对不起。那么现在，你要是有时间的话，趁着我还不用上班，我来继续教你认识字吧？” 当时，甘甜拿着认字板站在房间门口，那个时候窗帘已经打开了，屋子里洒满了金灿灿的阳光，她整个人都被照的好像在发光一样，尤其是她笑着的样子，她这样跟他说话，他根本没办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这个时候，袁远并不算了解人类的感情，他只知道自己很想和她就这么打打闹闹下去一辈子。 他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但他知道，这个女人，非他不可。 第一卷 第二十章 国内的小孩子学习认字，都要从小开始，然后学到大学毕业也不一定是全部的字都认识，只能说是常用字和大部分生字。 甘甜对于袁远的要求不高，他只要能认识大部分日常生活中的字她就很满意了，但是她显然低估了袁远自身对于学认字的兴趣，上次读过报纸之后，他就已经认识了不少字，现在再来介绍其他的字给他认识，来教他比划和读音，已经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了。 他自己摸索出了一个规律，很多难写的字，甘甜都以为要教他很长时间的，基本上都是说一边，写一次他就会了。 甘甜看着他写在白纸上平整端正的字体，忍不住露出羡慕的神色：“我上学的时候要是像你这么聪明，可能十八岁就大学毕业了。” 袁远抬眼瞥了瞥她，虽然没说话，但甘甜也能感觉到他的疑问，于是继续说道：“在国内，如果你的学习成绩特别得好，远远超出了同年级的人，你就可以跳级，我觉得你这样的智商，要是正常从小开始念书的话，肯定会别当做天才来培养。” 听完这话，袁远继续低头写字，十分淡然道：“不需要‘当做’，我本来就是。” 甘甜：“……呵呵，你还是继续练字吧，就当我没说过。”她站起来，走到电脑前面坐下，刚坐稳没几秒钟身后就响起了袁远的询问。 “你去做什么？不陪我练字？” 这两个质问，真是听得甘甜觉得脊背冒凉风，估计后面那位爷正在尝试用眼神杀死她。 默默转过头，甘甜认真地说：“我觉得认字已经难不倒你了，现在准备给你上网买字帖，让你练习一下怎么写字更好看。” 袁远专注地听完甘甜的话，点了一下头就下了床走过来，站在她身后说：“那我和你一起。” ……没办法，太粘人。 基于之前好几次他类似的行为每次她都拒绝失败的基础上，甘甜也不打算再浪费时间了，默许了他的要求，当着他的面打开了网站，在上面搜索销量高又质量好的字帖，期间还询问了一下身后的当事人，看他喜欢哪一种，然后挑选了他喜欢的下单，速度还挺快的。 本以为，她买完了他就会回去继续练字了，可甘甜回眸一看，袁远依然站在自己身后不肯离开，她一时无奈，就打开了微博打算看看打发时间。其实自从丢了国宝的事情发生之后，甘甜已经很久不登录微博了，上面积攒了非常多的评论，把她都吓了一跳。 因为这份好奇，她已经忘记了身后有谁在，旁若无人地将评论还有自己的微博 全都看了一遍，这一遍看下来，基本上都是人们在表达着对于丢国宝这件事的担心和着急，询问是否已经有消息了，她又为什么不更新微博，是不是太忙了或者被牵连了。 甘甜回复了几条，然后发了个微博报平安，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回过头打算继续陪袁远练字，却瞧见他的脸色十分得不好看。 “又怎么了？”她下意识蹦出这么一句话，瞬间就反应过来自己用的这个“又”很可能会引起袁某人的不满，于是立刻换了一个和缓的语气笑着说，“我是说……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袁远不苟言笑地看了她一眼，表情像个严肃的大学老师，直接上前按住她的手放在鼠标上，让她照着刚才的样子打开了微博的首页，看着上面她发布过的东西，一张张属于袁某人的照片拉下去，其中不乏一些蠢了吧唧的照片，当时是觉得可爱才发上去的，现在被当事人抓住了，甘甜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一些紧张和危险的气息。 “这个……那个……”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下，最后干脆直接转移话题说，“你中午想吃什么？我去买菜，回来做给你吃啊。”说完话，顺便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脸。 然而，如今看着那张笑脸，袁远只恨不得把她从窗户丢出去，也顾不上这里是六楼了。 他满脸冷漠，一字一顿道：“删掉。”语气中满是警告和不悦。 甘甜闻言有点为难，苦着脸道：“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这是我的照片，我让你删你就得删，我记得昨天看中央十二的天网时你也在看吧，上面说过什么你不会不记得吧。” 甘甜说了一小句话，袁远直接丢出一大长句子，听得甘甜都傻眼了。 她结结巴巴地说：“记、记得啊，不能侵犯人的隐私权……” “那我现在是人了，我也有隐私权了，如果你不删除的话，我可以给你发律师函，你看的那些言情小说里明星有事情就发律师函，我记得也不错吧。” 袁远又丢出一个长句子，可甘甜还是有点不愿意，倒不是不想删，而是：“可是现在正是风口浪尖上，如果我删掉这些微博的话，搞不好外界会猜想一些有的没的，怀疑我什么的，你也不希望我们惹麻烦上身吧？” 这话说得其实也在理。 袁远听完就皱起了眉，直接坐到她身边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思考，似乎脑海中有两个念头在较量，那副样子看得甘甜都有点于心不忍，在心里面想着要怎么来解释一下，于是过了一会就说：“其实这些照片很可爱啊，你看大家的留言，都特别喜欢你，觉得你很好，你失踪了之后大家也都很担心你，这些都是善意的，留着也没关系。” 这话听到耳朵了，袁远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些，但还是有些勉强，过了片刻，他才冷声说：“要留下也可以，但等事情风头过了，你必须把这些全部删掉。” 甘甜知道让袁远做出让步有多难，这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于是立马点头说：“没问题，等风头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我肯定把这些全部删掉，把账号也注销掉！注销你可能不知道什么意思吧？就是把这个微博给关闭，他们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这么一解释，袁远心里还舒服一点，但仍然不太解气，似乎是朝她翻了个白眼，然后就转身出门去外面看电视了，甘甜摸了摸额头的汗，这么一会可真是跟坐过山车一样，心情直上直下的，跟他住的时间长了估计自己以后心脏还得出点问题。 还好，这件事现在就算过去了，但这只是甘甜一方面的想法，其实在袁远这边，这件事根本就没过去。 左思右想了一整天，袁某人都觉得眼不下这口气，似乎不能就这么被压制着，于是他趁着甘甜出去买菜的时间来到了电脑面前，脑海中回想着她是如何操作电脑的，然后在搜索栏里输入了两个字——论坛。 甘甜原意是出去买菜的，但是在去菜市场的路上会经过一个大桥，大桥底下晚上会睡着乞丐，白天是没人的，就算有回来休息的，人也不会太多。 就是在这里，她看见了来找乞丐们询问事情的顾雅礼，瞧见她的一瞬间甘甜就笑了，那种事情被自己猜中并且全在自己掌控之中的感觉可真是太好了，难怪小说里面那些变态反派都那么过瘾开心，原来这里面真是乐趣无穷啊。 为了不让顾雅礼看到自己这种放肆的笑容而产生什么怀疑，她决定绕道走，调转电动车的方向想要转弯，但是好巧不巧，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背影被顾雅礼看见了。 “前面的站住，别走。” 虽然顾警官是户籍警，但是那也是警察啊，这一声“站住别走”可是充满了警察的威严，甘甜听见之后，因为做了亏心事，下意识地就飞速转动车把想要跑掉，顾雅礼见此，直接上了自己停在一边的车，就这么一电动车一轿车，在路上开启了追逐模式。 因为是在市区里开车，要小心不要撞到人，也有限速，所以顾雅礼不能开太快，甘甜就不一样了，她是电动车，没有太多的交通规则来约束，再加上体积小，不影响行人的情况下也可以跑得很快，所以她一溜烟儿的，顾雅礼就差点追不上她。 只是差点。 这段时间还没到下班的高峰期，这段路上人也不多，顾雅礼稍稍加快车速，很快就挡在了要转弯离开的甘甜面前，甘甜看着前方的黑色轿车，再看着穿着便衣的顾雅礼从上面下来，下意识露出了一个谄媚又尴尬的笑容。 “啊哈哈，真巧啊顾警官，怎么在这里碰到您呢？您这个时间应该在上班的吧？怎么出来了。”她说着话，为了避免时间长了让对方看出自己的心虚，就想要再次发动车子，嘴上还告辞说，“我还得去买菜，家里还有人等着吃饭呢，你忙您的，我走了啊。” 语毕，她就要走人，可惜了，这次顾雅礼就在她身边，在她前进的前一秒，对方的脚已经堵在了她的车胎前面，手也紧紧握住了车把，任凭她再怎么使劲，车子也走不掉了。 努力了两分钟，甘甜果断放弃了，摊开手说：“顾警官，我家就住在这附近，路过这里去菜市场买菜很正常吧，您就算要盘查我什么，也不能用这种方式吧？” 看她一副打算耍无赖的样子，顾雅礼漫不经心地松开手说：“谁说我要盘查你了？我又不是片儿警，抓你干什么？我就是看见你了想打个招呼，谁知道你跑那么快，出于不能，我就追上来了。”说到这，听着是没毛病的，让人安心，但下一秒他忽然话锋一转道，“可是，有点奇怪啊，你见了我跑什么呢？怎么会下意识地觉得我要盘查你呢？”他目光如炬地盯着她，“你该不会，是在心虚吧？” 甘甜顿时如被雷劈般定在原地，心道我就说吧，时间长了肯定得出事儿，从小到大没撒过谎，看来做坏人虽然过瘾，但也是需要高的心理素质和智商的啊！！！ 拜服otz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心虚吗？ 虚啊。 但是不能承认。 甘甜甩了甩头发，紧了紧风衣腰带，然后面带微笑甜甜地说：“瞧您说的，顾警官这是哪儿的话，我有什么可以心虚的呢？其实这只是下意识的反应，你要知道，很多女孩子在见到帅哥的时候都会有下意识躲避的行为，这也不是我能自己控制的，再说我今天也没化妆也没打扮什么的，就这么和你见面有点太不礼貌了，你也帮了我很多忙了，所以我才要先闪人的。” 她解释得如此诚恳，就差把自己的心窝子掏出来了，相信顾雅礼也不会不为所动的，只是看对方脸上露出的笑意，似乎并不是……很相信她的话？ 顾雅礼几乎有些忍俊不禁道：“是吗？是因为见到我紧张所以才跑掉的？” 甘甜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退却，只能硬着头皮认下来，点头确认，顾雅礼见此，抬手摸一下鼻子说：“那我不能总是让你见到我就这么紧张，我想了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甘甜有点懵了，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她的预料啊，她满脸迟疑地说：“什么办法？” 顾雅礼温文尔雅地笑了一下说：“我们以后多见几次面，你看我的脸习惯之后就不会再紧张了，这样是个好办法吧？刚刚好你也有事情要找我帮忙，我也调查得差不多了，你说的基本都是实话，我来帮你，你常来见我，两全其美，对吧？” 甘甜彻底被他绕进去了，想来想去觉得这似乎是个好消息，他愿意帮忙解决袁远的身份问题，自己的计划有了效果，看不出哪里有不对劲啊，而且要解决袁远的身份问题她当然也得跟着去办了，总不能全靠人家，所以答应下来似乎没什么。 深思熟虑了一会，甘甜慎重地点了一下头，稍稍皱眉道：“嗯，我觉得……的确是个好方法，还得谢谢顾警官，您真是人民警察为人民，为袁远解决了为来人生的头等大事儿，我一定会让他今后好好地为社会做贡献的。” 看她那副庄严宣誓的样子，顾雅礼心里已经笑了，面上却是忍着，一本正经道：“恩恩，我要谢谢你，也谢谢袁先生，那么现在，我们先一起忙点事情吧，这会儿局里还没下班，你把车子放在这里，和我一起过去。” 甘甜愣住了：“诶？现在就去？可是我还要买菜啊，袁远还在家等着吃午饭呢……” “时间不会太长，我会送你去菜市场买菜，然后再把你送到这里，你会在中午准时到家的。就算你想长时间呆在我那里，时间到了我的同事都要下班，你呆着也没用。” 顾雅礼的话说得句句在理，甘甜根本没办法反驳，只能糊里糊涂地被他拐上车，而这个时候袁远正在家里研究电脑，虽然说鼠标很简单，可以用得很好，但是键盘的输入上还有待熟练，那些豆腐块的字看起来比较容易认，但用拼音打出来就难了。 甘甜没教袁远打字，所以袁远只能一根手指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来按，要发完他心里想的东西需要很长时间，他专注地做这件事，也就没发现时间的流逝，以及甘甜出去的时间有点长这件事。 另一边，甘甜跟在顾雅礼后面，看着穿上制服的顾警官专注地走路、办公，听着他们的专业术语，望着墙面上庄严肃穆的警徽和国徽，心理压力非常大。 好吧，看来她到底还是个好人啊，办了一件不算太坏的坏事之后心理压力就大得不得了，在这地方都有点喘不过气来了，她只能不断安慰自己，她虽然说了假话，但是袁远是个好人，以后一定会遵纪守法报效社会的，她做的事算是功过相抵，没什么太大问题。 顾雅礼忙完了一阵子扭头去看她，就看见她眼观鼻鼻观心地在默念什么，于是他走到坐着的甘甜面前半弯着腰凑近她，认真地听了一会发现听不清楚之后，直接问道：“你在念什么咒语？” 甘甜被吓了一跳，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差点打到顾雅礼的额头，幸好他及时远离。 “你怎么突然出现一点声音都没有？！”甘甜惊恐地捂着心口说。 她这样的举动把周围的人都逗笑了，顾雅礼一个女同事笑着说：“雅礼，你女朋友太可爱了，长得可爱人也可爱，我早就跟她们说你好这口，她们还不信，觉得你喜欢御姐系。” 甘甜闻言立刻挥手要解释，但嘴巴里刚冒出一个“我不是”就直接被顾雅礼拉着手腕出去了，两人一出门甘甜就扯回手臂说：“你这是做什么呀？光天化日的不要拉拉扯扯的。” 顾雅礼意外地看着她说：“只是拉一下手臂，你不用太在意，我没别的意思，没想到你看起来挺年轻的，也挺保守。” 甘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不敢那么做，毕竟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嘛，她只能和善可亲地说：“对的，家里教育问题，我从小就很保守，所以顾警官别介意。” 顾雅礼笑了一下，没戳穿她的伪装，咳了一声转开眼说：“其实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甘甜看着他问。 顾雅礼转回头说：“是关于你的，刚才同事说起那个我才想起，我都忘记问你的名字了。” 甘甜怔了一下，似乎从认识顾雅礼到现在还真是没有自我介绍过，下意识勾了勾嘴角说：“由此可见人类的名字起出来其实也没什么用，你看我们见了好几次面了，你都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这不巧了吗这不是。” 顾雅礼站在窗户边，抬手把开着的窗户关上了，因为他看见甘甜一直在摩挲胳膊，还有点发抖，应该是有点冷的。 甘甜瞧见他这个动作，心中一暖，顺着刚才的话认真地做了自我介绍：“我叫甘甜，甘蔗的甘，甜蜜的甜。” 顾雅礼关好窗户听见她这样介绍自己，心里头某根弦忽然就动了一下，其实他一开始愿意搭理甘甜就只是觉得这个小姑娘的长相很符合自己的审美，再加上年纪到了也一直想着要找个女朋友早点结婚不让父母担心，就是那种很纯粹的觉得难得有合眼缘的，想有一点来往看看合不合适，有没有发展的可能，现在和她发展到这种程度，已经远远超乎他的预料了。 这件事在某种意义上说明，他对甘甜的性格和相貌都很满意，如果甘甜愿意的话，他可能现在就会和她在一起，两个人用男女朋友的方式相处一下试试。 这个想法要是被其他喜欢他的人知道的话，恐怕会恨得咬手帕，她们一直觉得顾雅礼是那种很难搞定的高岭之花，其实他只是没遇见合适的人，不想耽误那些女孩子罢了，所以才会那么表现，尤其是对同事里的女孩子，他不想找个同行，所以就一直很守礼，这也让大家对他难搞定的形象愈发认定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顾雅礼对甘甜印象很好的，按照目前两人相处的感觉来算，他觉得未来他们之间也会有很好的发展。 甘甜对此是不知情的，如果她知道，一定会受宠若惊顺便远离顾雅礼，不为别的，只是为%家里那个莫名其妙变成人的家伙。 最后，在十二点半的时候，甘甜终于买好菜骑着自己的电动车姗姗回到家中，她打开门一进去，就看见袁远冷着脸站在客厅里，手里拿着挂钟，不知道怎么拆下来的。 “如果我没有认错时间，现在应该是十二点半，你是十点钟出门的，你的目的是买菜，那么两个半小时，你是去田里现摘菜了吧？” 看着身穿蓝色衬衫和黑色长裤的袁远提着钟笔直地站着，甘甜的重点明显错误了，她丢下菜篮子惊喜地捧着心道：“哇，袁远，你不但不认时间学得这么好，居然还会简单的算术了？你真是太聪明了！为师好欣慰啊！” 袁远听完她的话直接抽了一下嘴角，他本来还坚持着要生气的，但是下一秒甘甜就直接冲过来把他给抱住了，他一怔，惊讶地看着她，嘴角忍不住扬起来，情不自禁地笑了。 “哇，笑得也好看，我们家圆圆就是完美，看着就让人高兴！”甘甜抬起头正好看见袁远这个没忍住的笑，顿时又忍不住夸奖，听得袁远云里雾里，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要询问的事。 在袁远看不见的地方，甘甜笑眯眯地在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心想着到底是心思单纯的新人类，怎么能跟她逗呢？这不是已经被拿下了？ 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再整理了买回来的菜，把午饭做好，两人无比和谐地吃完了午饭之后，她回到卧室打算上网看看，正好瞧见页面上开着一个论坛页，上面有一个已经飘红了的帖子，帖子的题目是——清华大学毕业生因热爱大熊猫放弃高薪工作成为饲养员。 甘甜愣住，怎么觉得这是在说自己呢？她顺着帖子内容看下去，这一句句完全就是在介绍自己啊，里面还写了大熊猫是世界上最可爱最稀有的动物巴拉巴拉，应该得到各界人士的关注和爱护巴拉巴拉，下面的回复也都是在应和，反正大家都很赞同楼主就对了，而且这帖子发出去时间不长，却已经被各大媒体转发，还有微博上的营销号也转发了，更有厉害的人已经挖出了这个人就是甘甜，大家都跑到自己的微博上来说“我都不知道你是清华毕业生啊”之类的，看得甘甜牙酸极了。 她默默地转过头来，见到袁远就站在房间门口笑眯眯地看着她，一抬手说：“两个半小时可以发生很多事对不对？你以后还要出去这么长时间吗？要的话，你会更红的。不要的话，等以后不把微博上的照片都删掉了，我会把帖子也删掉的。” 甘甜：“……”天呐tat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掀桌！ 第一卷 第二十二章 甘甜觉得，她实在不应该教会袁远那么多的东西，以至于现在把自己陷入到如此悲伤的境地里。 看看，家里的电脑归他了，电视机早就被他占领了，她也不爱看电视，她唯一还暂时独占的就是自己的手机了。 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坐在电脑前的袁远，最让人伤心的其实不是她的东西都被霸占了，私人空间里大刺刺地插进来一个人，最让人的伤心是这个人即便这样做了，但是她完全讨厌不起来了！ 甘甜简直要给他跪了，那句话说得是对的啊，这就是个看脸的世界，没救了。 哀嚎一声，甘甜倒在沙发上，把手机放在心口上闭目养神，想让自己冷静一点，别老像个花痴一样盯着玩电脑的袁远看，人家好看是真的，但是老盯着看会让别人觉得她是个变态啊。 就在这个时候，甘甜的手机响起来了，她倏地坐起来，拿起手机看了看，来电话的名字显示在屏幕上，端端正正的三个字，看着就有文化——顾雅礼。 也不知道怎么就有点心虚。 甘甜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卧室里，袁远还在电脑前面坐着，他昨天晚上看电视时听到电子商务这个词，问了她好半天，她照着百度百科介绍了，还把马云网告诉了他，登陆了账号给他演示，估计他这会儿正在努力研究这到底是什么一个构成吧。 他应该短时间内没心思搭理自己，那她还是找点有意义的事情做好了。 这样想着，甘甜下了沙发跑到洗手间锁上门接起了电话，接起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非常小心翼翼，好像生怕被外面的人听见一样，怎么这么做贼心虚呢，人真是不能太在意一个人，一旦在意了，放在心里边儿了，就容易处处受挟制，还不是人家挟制你，是你自己折腾自己，因为人家可能根本不知道人类的感情这玩意儿。 甘甜越想越觉得心塞，和顾雅礼打招呼的时候就显得恹恹的，毫无生气。 “喂，顾警官，你好。” 很官方的打招呼方式，顾雅礼坐在椅子上看着屏幕上右下角的时间，用一种令所有同事都匪夷所思的温和语气说：“中午了，想吃什么。” 甘甜当时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还不知道呢，没什么心情考虑吃的，不打算吃了。” 顾雅礼一副老学究的古板语气说：“那怎么可以，必须按时吃饭，一会我去你家接你，我们一起吃午饭，有一家新开的粤菜馆很好吃，我带你去。” 他自说自话，甘甜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反对说：“不了不了，我自己在家里吃就可以了，谢谢顾警官的美意，您不用那么客气。” 顾雅礼轻声细语道：“我没有跟你客气，你忘记你之前答应我了什么事？” 甘甜这下彻底懵逼了，不解道：“我答应你什么事儿了吗？” 顾雅礼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只听他意味深长道：“甘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上一次见面，你不是答应了我要多见面，免得以后再见到我紧张么。”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是……我答应了？”甘甜看着卫生间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自己被人套路了，但是又找不出来是哪里的问题。 在电话的另一边，顾雅礼有些忍俊不禁，同事们陆续下班，经过他的工位时看见他的笑容，居然觉得有点脊背发冷。不是因为他笑得可怕，相反，他笑得好看极了，本就英俊端方的脸，平时不苟言笑的，现在忽然笑起来就显得难得又惊人，这是在和谁打电话啊？那人本事可真大，能让顾警官笑得这么招蜂引蝶的。 “好了，我要下班了，你在家等我电话，我到了再打给你。” 说完最后这句话，顾雅礼就直接把电话挂了，甘甜在这边看着忙音的手机云里雾里地还在想之前那个问题，所以说她当时那到底算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本来只是为了糊弄一下他，可他怎么就当真了呢？ 有点心烦意乱地开了门，这个时候甘甜满脑子都在想呆会要怎么跟顾雅礼说自己不去吃饭的事，让人家白跑一趟还挺不好意思的，她都忘记苦恼顾雅礼怎么知道自己的详细地址了，哪料到，她刚一出卫生间的门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那坚硬的胸膛还带着干净的味道，属于她买的沐浴露，一这个家里面除了她身上就只有另外一个人身上有这个味道了。 “袁先生，能不能请你不要埋伏在各个角落，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好吗？不被你吓死也被你撞死了。”甘甜埋怨地瞥了一眼袁远，他倒是没被撞疼的样子，依旧笔直地站在那面色冷肃地凝视着她，搞得她还有点心里不安。 “你干嘛那么看着我？我怎么了吗？”甘甜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上下检查了一下自己，没有问题啊，都很正常，衣服干净头发也算整齐，他到底在看什么？ 甘甜好奇地观察了一下袁远，顺着他的视线一路往下走，最后停留在了自己的手机上。 “哦……”原来是在看她的手机，不知道为什么，甘甜张嘴就说了谎话，“刚才家里人给我打电话，问我最近怎么样，呵呵，我怕打搅你上网，就到卫生间来听了。” 听完甘甜的解（谎）释（言），袁远非常冷酷地笑了一下，斜靠在门边淡淡地望着她，抬起一只手象征性地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道：“你说谎话的时候都不敢看我，你没发现吗？” 甘甜顿时就偃旗息鼓了，扁着嘴不说话，袁远见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她是默认了，心里面莫名就不爽和生气，于是直接转身就走，甘甜看见就有点着急，追上去说：“你干嘛呀，我不就打个电话嘛，我连打个电话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袁远头也不回道：“你有，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姓顾的警察是你的家人了，目前为止连我都不算是吧，我只是一个毫不相干别你好心收留的流浪者而已，对吧？”说到最后他回眸隐忍地盯了甘甜一下，甘甜被盯得心头一跳，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这种反应在袁远这里更是难以接受，于是他的脸色愈发难看了，直接走进了卧室关上门不出来了。 “喂，你开门呀。”甘甜趴在门上有点担心地说，“我那不是为了不让你胡思乱想才那么说的吗？你自己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我和顾警官清清白白的，就算打电话也没什么啊，我们还是因为你的事儿才认识的呢。” 她累死累活地解释了半天，可屋子里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甘甜愤怒了，自尊忽然上线，她一脚踹向房门，有些生气地说：“你到底是要怎么样？我天天这么迁就你也很累的好吗？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么每天都要受这样的气？” 有点委屈，有点不甘，甘甜吸了口气，手机再次响起，是顾雅礼，应该是他已经到了吧，派出所离这里的距离不算远，开车的话的确说话间就可以到。 甘甜有些负气地盯着门，最后问了一次说：“你开不开门？不开门我可走了。” 里面还是毫无动静，甘甜等了好一会，见他还是没反应，不断点头道：“好，很好，你厉害，我甘某人今天甘拜下风，我走！” 说完话，甘甜就抬脚走了，出门的时候还把门甩出很大声音，卧室里的袁远听见响动马上就开门出来了，一路追着她下去，不过甘甜是真的有点生气，她这么辛苦都是为了谁，对方居然还不领情，她这一生气就成了飞毛腿，一溜烟儿地就下了楼，出了楼道口就瞧见顾雅礼的车子，二话不说她就上去了。 顾雅礼看她气势汹汹地甩上车门，心里颇有点心疼，车虽然不是什么豪车，但门子也不能这么摔啊，不过还是不要开口说了吧，甘甜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有点把他当出租车司机了。 “开车！”她一坐好就气势汹汹地说。 顾雅礼透过车窗瞥见楼道口追出来的袁远，下意识地就踩了油门，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等车子行驶出一段时间的时候，才为自己这个有点幼稚的行为感到好笑，再转眼看看副驾驶，甘甜眼巴巴地看着后视镜，那里面其实已经看不见什么了，可她还是不移开视线，目的为何，心情如何，不言而喻。 在心里斟酌了一下用词，顾雅礼轻声说道：“你喜欢那位袁先生？” 猛地一听顾雅礼说话，甘甜还吓了一跳，等听清楚他话里的意思瞬间就斯巴达了，有些着急地解释说：“没有没有，您别多想，我怎么会呢，我就是担心他一个人在家怎么办，你千万可别想多了。” 他要是真以为她喜欢袁远就坏了，袁远现在可是被收留的流浪汉身份，有谁会喜欢一个流浪汉呢？至少等他做出一点成绩来，有了正式工作赚到了钱才可以改善大众的想法嘛。 顾雅礼瞧见甘甜的模样，不着痕迹地笑了笑，淡淡道：“我只是猜测而已，你不要那么紧张。” 甘甜噎住，半晌才说：“我不紧张。” 顾雅礼勾勾嘴角，却实在有点笑不出来，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他打开了车子广播，随后在前往饭店的路上，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前者是没有了心情，后者是担心说得越多错得越多，还不如不说来得安全。 等好不容易到了饭店，两人之间的迷之沉默也没结束，甘甜还纳闷呢，你说这要请人吃饭的是他，请了人家来又不说话，俩人干吃饭多尴尬啊？ 然而，其实比起她来说，更尴尬的人还没在这里，正在家里面独守空房。 已经学会做饭的袁远不至于饿着自己，但是他现在真的是没有心情吃饭了。 站在窗户前，看着外面，仿佛还记得那辆黑色轿车离开的背影，他这个时候就在想，得想办法弄辆车啊，老是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能，连配偶都要被人抢跑了，那些韩剧和国内言情剧里面也没少播，男主都是有钱人，十几辆跑车随便开，他怎么也得有一辆比那个顾警官好的。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个甘甜，居然就这么真的走了，很好，她做得太好了，袁远默默地握着拳，总有一天他要让她明白，那家伙根本就没办法和他比。 呵呵，他接下来要做的事，谁也拦不住！拦不住！ 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甘甜这一顿午饭吃得可以说身下某个不存在的地方隐隐作痛，简称蛋疼。 被顾雅礼送回家之后，她站在家门口也不知道要不要敲门，出来得匆忙没带钥匙，这会儿要是敲门进去的话肯定要和袁远打个照面，那就很尴尬了。 就在她踌躇不前的时候，房门自己打开了，她抬着手正准备要敲，就碰上这一幕，一下子开门的人和要敲门的人都有点不自然。 “你，出去啊。”最后，还是甘甜先开了口，慢吞吞地放下了手，不甚坦然地说道。 有时候她真心觉得，他们俩之前如果是一部电视剧，那一定是一部拿错了男女主角剧本的电视剧，他们俩之间在让步的一直都是她，想想还真是憋屈啊。 哪料到，她都这么让步了，袁先生还是不怎么给面子，特别高冷地睨了她一眼就抬脚走了，看得甘甜目瞪口呆，追出去几步急切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袁远头也不回地走进电梯，淡漠说道：“去赚钱。” 甘甜整个人都黑人问号脸了，就差问一句“你会什么啊还赚钱”了，但电梯门已经关上，要问都来不及了。因为是老旧小区，电梯就一部，要追下去就得走楼梯，六楼也不算高，但是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甘甜就迟疑了。 不行，不能老是这么巴着他，惯得他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甘甜觉得自己也要个性一点，是的，个性一点，不能给人类丢脸！ 抱着这样的想法，甘甜强忍着想要追上去的冲动回了家，回到家里后四处转了转，在厨房发现碗筷和锅都动过，也都收拾得很干净，心想着还好，这家伙还知道自己做饭吃，她不在的话也能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还知道出去赚钱，真是越来越独立了，她该高兴啊，这样说不定哪天他就不用再赖在她这里了，她可以重新独享一切了。 咦，这么好的事，为什么想起来不想笑，反而有点想哭呢？ 甘甜苦着脸回到卧室，扑到床上，才歇了没两秒钟手机就响了，原本以为又是顾雅礼，她下意识想直接挂断，但看到来电话的是王欣，她就松了口气，转手按了接听键。 “你怎么这么慢接电话？睡觉呢？”电话一接起来王欣就连珠炮似的说，“我说你可真是心大啊，出事儿之后就一直这么消停地在家里过日子，一点都不打听，你可真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像我这样老问情况的估计才会被重点怀疑，我得向你学习。” 甘甜：“……那个，你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王欣叹了口气说：“现在圆圆的案子警方还在调查，这次是国宝自己跑的，大家都看见了，监控也录到了，我们暂时也不会有什么事，园长那边的意思是工作还是要做的，动物园也得开，所以安排我们去照顾新入园的那只大熊猫。” 甘甜想了想说：“你是说团团？照顾它的人已经够多了吧，再加上我们俩没必要啊。” 王欣解释说：“要是按照以前的情况那是真的没必要，但现在不是丢了一只嘛，园长的意思是，以后不管白天晚上，都必须得有至少两个人一起照顾，互相制约，出事儿了也好有个详细说法，咱们俩就是过去制约的。” 甘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王欣那边有点着急了，快速说道：“反正我通知到你了啊，明天开始正式上班了，别再在家里闲着了，你不想赚钱吗？奇怪。” 说完话，王欣就挂了电话，甘甜琢磨了一下，心里想着既然明天要回去上班，那今天先去园里看看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和照顾团团的同事打个招呼也是好的。 这样想着就这么做了，甘甜换了衣服离开了家，她走的时候还在想，会不会在路上遇见袁远，但这根本就是妄想，袁远去的地方和她根本就是两条路，他去的是江城市最火爆的一条娱乐街，那边都是什么酒吧夜总会之类的地方，甘甜在江城学习工作这些年，都没去过那条街。 甘甜到动物园之后，和别人熟悉了一下，了解了工作和排班决定，在晚上五点多的时候回到了家里，进门的时候本来估算着袁远该回来了，不管是去做什么了，这个时间都应该在家了，但是没有。她绕着屋子找了一圈，连他的人影都没看见，屋子里的东西也都是她离开时的样子，根本没有人回来过。 甘甜忽然就有点着急，就跟个老妈子似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走着走着，她忽然看见了电脑，心里想着她中午离开的时候他一直在用电脑，说不定那上面有线索？ 走进了打开电脑一看，发现电脑没关闭，只是长时间没用处于休眠状态，等输入密码开启之后，就可以看见上面的操作记录和留下没有关闭的页面。 袁远在上论坛，一种交流论坛，好像自从上次发了关于她的那个帖子之后他就爱上了这项活动，每天都泡在论坛里了解一些时事。 不过，他今天的行为有点出乎人的意料了，他在求助版块发了一个帖子，询问自己这样的基本条件可以做点事什么工作，要赚钱特别快的，甘甜刚看的时候还觉得没什么，他还挺有上进心的，但等看到下面的回帖以及他本人的回复，她就彻底疯魔了。 大家都知道，在网络上很多人说话都不太负责的，有人让袁远放张照片出来看看，说是以他目前的文字条件来看没什么赚大钱的工作适合他，单纯的袁远居然还真的回复对方说可以，在对方的帮忙下学会了用电脑摄像头截图发照片上来，结果照片一发上来，论坛里就炸了，很多妹子跑出来刷着“好帅啊好想嫁啊你陪我吃一顿饭我给你一百块钱啊”之类的话，甚至还有人给他出主意去夜总会上班，照着他的相貌肯定可以赚到不少钱。 甘甜看到这条评论就气坏了，差点砸电脑，心里想着估计袁远根本不知道夜总会是什么地方，他可千万不要答应了，哪知道不过下了两个楼层，就看到他回复人家“江城市哪里有夜总会”这样的话…… 甘甜：“……”真后悔教他认识字啊，要是没有这么做的话，他也就不会误入歧途了。 甘甜焦虑了，彻底在家里待不住了，在帖子最后那个网友回复了一个江城夜总会集合地之后，她就拿了背包和钥匙跑出了门，骑着电动车朝那边去了。 在路上的时候甘甜就在想，早知道该先给袁远买一部手机，免得想要联系的时候总是找不到，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她真的是半次都不想再遇见了。 出于这个心理，在路过手机专卖店的时候，她停下电动车进去买了一部几百块钱的手机，这种简单又电量足的手机最适合袁远这种人了，要是再给他弄个智能手机，搞不好他明天就真的去陪那些网上的姑娘们吃饭了也说不定。 带着手机，甘甜心不甘情不愿地跑到了江城市热闹繁华的娱乐街，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如今临近冬天，天黑得早了，娱乐场所开门也早了，这会儿这里灯红酒绿，到处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子和来猎艳的男人，甘甜把电动车停在一边，拎着背包有点紧张地走进了一家最近的酒吧，在里面转悠着，被人家盯着看，心里不安生，却还是想等再仔细看看袁远在不在再走。 就用这样的办法，她走了五六家酒吧，随着时间的推移，酒吧里的客人越来越多，激情的音乐和单薄的穿着让人觉得这不是在初冬，而是在盛夏。 甘甜面红耳赤地又走出一间酒吧，看着不远处的那家很奢华的夜总会，鼓起勇气又走了进去，一进去就被穿着西装的服务生给拦住了，对方长得很英俊，笑眯眯地说：“这位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 甘甜抿了抿唇说：“没有……” 服务生依旧很有礼貌地笑着说：“那很抱歉小姐，我们这里没有预约的话是不可以进入的哦。” 甘甜有点着急：“我是来找人的，找人也不可以吗？” 服务生继续笑：“那小姐您可以把您找的客人名字告诉我，如果属实的话我可以送您过去的。” 甘甜心想着我要找的可不是什么尊贵的客人，而是一个自甘堕落的坏人，但这个时候似乎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说了看看有没有希望，来都来了也不能白来啊，这家不行一会再找别家。 这样想着，甘甜随口说：“叫袁远，袁术的袁，遥远的远。” 她一说完话，服务生就愣了一下，随后神神秘秘地说：“还真巧，我今天恰好见到一位叫这个名字的先生，但似乎，他不是客人，而且正在忙。” “……”忙？！！？excuse me？他在忙什么？甘甜想歪了，顿时怒火中烧。 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灯红酒绿，美女如云，一眼望去，满眼都是大长腿，有脑满肠肥的人在和美女一起唱歌，唱的是情歌对唱，听得人心里头那叫一个恶心，那叫一个难受，别提多想吐了。 袁远一身干干净净的黑西装，里面是白色的衬衣，甘甜给他洗的熨得平整又干净，这样的男孩子在夜总会里简直他少见了，再加上他眼睛里的迟疑和疑惑，就更显得单纯的难能可贵，比起在这里的其他男孩子，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坐在袁远身边的，是个穿着华丽、约莫四十多岁的女士，她端着酒杯正朝袁远笑着，眼神里带着迷恋和好奇，她故意捏着嗓子，用一种奇特的、故作妩媚的语调说：“你姓袁是吗？” 袁远闻言，冷淡地点了一下头，女人身上的酒气让他有些反感，他稍稍撤开一些，但对方步步紧逼，又贴了上来。 “那我就叫你袁弟弟吧，你可以叫我陈姐，我是这里的常客，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弟弟。”陈姐笑眯眯的，看着很和善，虽然年纪大了，但风韵犹存，皮肤保养得也不错，看得出来经济条件十分优渥，不过从她的眼睛里也能发现，她在某种事情上是得不到满足的。 “你还是别叫我弟弟了。”袁远很冷漠地拒绝，一点面子都不给陈姐，“我不想和你有这样姐姐弟弟的发展，多谢了。” 陈姐若有所思地凝视着袁远，依旧是在笑，晃了晃酒杯说：“那你来这种地方上班是为什么呢？难道不是为了找一个疼爱你的好‘姐姐’，让你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吗？” 袁远这次终于正视陈姐了，他非常直接地说：“我只是需要钱，仅此而已。” 其实，陈姐来这间夜总会这么久，每次来点的都不是同一个男孩子，每个男孩子都装出一副是真心喜欢她，不是为了她的钱的模样妄图欺骗她的感情，让她付出更多的金钱。像袁远这样直接了当地说只是为了钱的，她还是头一次见。 嗯，果然和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 “既然你需要钱，那很简单，这里有一打啤酒，也就十二瓶，你喝一瓶我给你一千块，怎么样？”陈姐拿起桌上的啤酒说，“很不错吧，一瓶一千块，一打就是一万二，虽然不多，但我觉得你应该会挺像的，对吗？”她一笑，“为了表达我的诚意，如果你全喝光了，我给你两万，那八千算是送你的，怎么样？” 袁远转头望向桌上的罐装品，啤酒的概念他很薄弱，依稀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没有喝过，不过钱的数量在他的认知来看算是不少了，如果甘甜收到这么多钱一定会非常高兴。 “两万可以买到车吗？”袁远收回视线之后询问陈姐。 陈姐一愣，随后大笑出声，连周围的人也开始笑了，袁远不为所动，依旧十分平静的样子，似乎并不觉得难堪，陈姐瞧见，倒是觉得与众不同。 “你对金钱的感念不太强嘛，你的家人把你保护得那么好吗？两万要买到好车是肯定不够的，不过你要是想要，我也可以给你，但你就不能喝啤酒了。”陈姐打了个响指，让人去拿了什么，很快就有服务生送来好几瓶无色的酒，看上和水没什么区别。 “你把这些全喝掉，我就给你一辆车。”她直接拍了一把车钥匙放到桌上，漫声道，“我今天开来的，不算好，宝马而已，你喝完了要是还能坐在这里和我说话，我就把它给你。” 袁远安静地望着那几瓶酒，听见送来的人叫它“伏特加”，那应该是一种酒的名字吧。 估计喝下去，不会有太好的感受，否则这个女人也不会拿出一辆车来交换，她是觉得他做不到，所以完全不担心，也愿意玩、爱玩。 袁远想起甘甜坐上顾雅礼车子离开的那一幕，没有多想就点头答应了，他也不说话，在陈姐目瞪口呆地注视下拿起打开的酒瓶就开始喝，瞧上去没有颜色的酒，喝起来却特别的辣，第一口喝下去的时候袁远就觉得自己的意思还有点模糊了，耳边也开始听觉涣散，但有一个念头在心里告诉他，要继续下去，不能停，只要坚持一会，目的就可以达到了。 这个时候的袁远，完全不知道过量饮酒会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他坐在那里喝酒，勉强着自己，就想一张白纸，倔强而努力地想要往自己身上涂一点颜色，陈姐看着看着就笑不出来了，想要上前阻拦，可她根本拦不住，服务生一共拿来五瓶伏特加，放平时人再多也喝不完，但是今天，袁远一个人全部都喝完了。 当他把最后一瓶酒喝完，把酒瓶放到桌上的时候，陈姐已经准备打120了，可是袁远还好端端地坐着，没有倒下，他喝的是上好的伏特加，没有什么味道，他身上除了别人身上的啤酒味之外，就只剩下泛着绯色的脸和涣散的眼神有些变化了。 “我喝完了。”他克制着，尽量用冷静的声音说着话，“车可以给我了么？” 陈姐被吓坏了，又是惊讶又是心跳加速，下意识把桌子上的车钥匙放到了他的手心里，甘甜就是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的。 她站在门口，看着袁远和一个中年女人坐在一起，手里拿着个车钥匙，人也好像醉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把人给拉了出来，她只知道袁远肯定喝酒了，却根本不知道他喝掉了多少。 一直到把袁远拉出了夜总会附近的一个安静胡同里，甘甜才生气地停了下来，瞪着几乎人事不省的袁远说：“你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只是为了挣钱吗？难道和我在一起你觉得很贫寒，觉得不能满足你的要求吗？” 袁远有点头昏脑涨，说实话他不太听得清楚甘甜的话，但感觉还可以支撑，所以他只是摇了摇头，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甘甜看见他这样就生气，直接把手里的手机塞给他说：“这是给你买的，按这个就可以打电话，我已经把我的电话号码存进去了，你按一下就可以给我打过来，我猜你那么聪明肯定能搞清楚怎么打。”她深吸一口气说，“袁远，我必须要说的是，虽然你有权利过你想要的人生，但你现在的行为是不对的，你有事情宁可去发帖子问不认识的人陌生人也不愿意问我，我想也许在你心里我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今天我来找你，买给你这个手机，算我仁至义尽，以后你的事，我不会再管。” 她说完话就转身走掉了，袁远本来想追上去，但腿一软就摔倒了，靠在墙面上看着她走出胡同很快消失在混乱的景象里，他忽然觉得头疼欲裂，像要炸开一样。 他的手里，一边攥着宝马车的钥匙，一边攥着不值钱的手机，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把钥匙塞进了口袋，紧握着手机按照刚才依稀听到的话给甘甜打电话。 但是，结果让人失望，他每次拨出电话，对方都没有接听。 其实这个时候，甘甜并没有走远，她只是生气，想发泄一下，但也没想真的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她出了胡同之后就躲在了一个视角盲区，想看他什么时候会自己出来，但是没有。 听见手机响的时候，她下意识没有去接，她现在不愿意见他，不想和他说话，想让他知道自己生气的时候也不是那么好哄的，不要一直觉得她很好欺负。就这样，一直持续了十几分钟，袁远的电话不停打进来，甘甜一直不接听，他也一直没从那个胡同走出来，甘甜在外面等了很久，等到电话不再响了，胡同口依然没人走出来。 娱乐街是个不夜城，不管多深的夜也依然人来人往，可这人来人往里却没有袁远。 甘甜有点慌乱了，也顾不上生气了，快步跑回了胡同里，正好看见袁远跌倒在地，靠着冰冷的墙，在初冬寒冷的夜晚，只穿着单薄的衬衣西装，僵硬而颤抖地呼出白色的气。 她一下子就心疼了，心软了，上去蹲下来抱住他，检查他是否安好，担心地说：“你怎么了？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啊？怎么眼睛都红了？你哪里不舒服？” 她话刚说完，就发觉袁远红得好像兔子一样的眼睛里流出了眼泪，她愣住了，惊诧地看着他，然后就听见他一种让她难受得不行的哽咽语气说：“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甘甜无措地望着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袁远英俊的脸在夜幕中毫无血色地摆在她面前，像是随时都会消失得干干净净一样。 “你怎么能不接我的电话？我来这里、做的这些事都是为了你。”他抓住她的手，用尽所有的力气，“我很难过，我现在很不舒服，好像要死了一样，这种时候我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我只想见你，可你都不愿意见我，甚至连我的电话都不接，如果是你出来为我做了这些事，不管你是什么样子，多糟糕，我都一定会见你的，哪怕那个时候是深夜，哪怕我正睡得很好，只要你想见我，我一定会见。” 甘甜已经没办法做出任何反应了，她感觉自己可能是掉眼泪了，那一瞬间袁远的眼神就变了，他放开了握着她的手，似乎是越想越伤心，最后难过得笑出了声，他说：“算了，我原谅你了，你不要哭了，你一哭，我就觉得不管你犯了什么错，其实都该是我的错。” 他说完这话就缓缓闭上了眼睛，没有了什么生气，甘甜立刻抱住要倒到地上的他，冬日的冷风中，两个人在无人的胡同中相互依偎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之间变得明确了，不一样了。 第一卷 第二十五章 袁远住院了，酒精中毒，但奇怪的是，虽然酒精中毒，却并不严重，为什么说不严重会奇怪呢，是因为医生检查出来他至少喝了十瓶伏特加，居然没死还活得好好的，简直是医学奇迹。 坐在病床边看着脸色苍白昏睡着的男人，甘甜想说这何止是医学奇迹，他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种奇迹了，可能不止一个养宠物的主人畅想过，自己养的宠物有一天会变成人陪在自己身边，袁远虽然之前不是她的宠物，但她一种把对方当成亲人来看待的，更像是晚辈，也不是没想过这一点，万一哪天袁远变成人了会是什么样子呢？可是想归想，谁会料到它变成了真的。 趴在床边，甘甜单手撑头撩开遮挡住他额头的刘海，脑海中回想起昨晚在胡同里他那几句话，心里面就跟抹了蜜一样甜，甘甜也不是小孩子了，虽然年纪不算大，但绝对也不属于少女系列了，她当然知道自己这副心境是什么原因，也正是因为知道，才会觉得有点苦恼。 倒不是苦恼袁远不懂感情，至少从昨晚他的言语行为来看，即便不懂得，但他只是不懂，不是不会，只要她来引导他，一切都不是问题，她真正苦恼的是，袁远变成人这是一项没办法用科学来形容的事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会变回去，它是个不可控的事，万一他们在一起了，甚至以后结婚了，哪怕不要孩子也没关系，可……万一哪天他突然变回去了，再也变不回来了呢？ 一想到这个可能甘甜就有点望而却步，那种你付出了感情可你爱的人不是不在了，也不是不爱你了，而是你们不是一个物种，对方还属于国宝级，是个人瞧见都要炸毛的，你们是永远没办法光明正大在一起的，这才是最让人难过的，她爸妈知道了的话，女婿莫名其妙失踪，也不知道要多担心。 总而言之，细想想现实的原因，好像感情就会莫名其妙地淡下去一下，但那也只是心理作用，是可以压制才会有的结果，早晚会冒出来的，她不能自己骗自己。 是啊，不能。 叹了口气，甘甜无奈地趴到了袁远的身上，闭着眼睛补眠。这会儿其实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医生查房才刚走，但袁远还在睡着，她也折腾了一晚上没睡觉，一直在看着他，这会儿是真的想睡了。 就在她闭上眼睛，呼吸慢慢平稳均匀起来的时候，袁远倏地睁开了眼，微垂眼睑睨着趴在自己身上的甘甜，眼睛里一片清明，显然是早就醒了，只是没睁开眼。 他尝试着抬起手，感觉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好不容易把手抬起来了，却看见自己的衣袖变样子了，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想法，下意识就坐了起来，甘甜刚睡着就被惊醒了，有点茫然地看着坐在病床上的人，纳闷道：“你醒了啊？感觉怎么样？饿不饿？” 袁远薄唇轻抿，看样子有点懊悔，大概本来没想着吵醒甘甜，他有点烦躁地低下头摆弄着自己的衣服，半晌才说：“我的衣服是你换的吗？” 甘甜瞅了一眼他的病号服，咳了一声转开头微红脸颊道：“是、是我啊，我又不是、又不是没看过，你那么惊讶干什么，难道你希望护士给你换吗？”说到这，她不失时宜地瞪了他一眼，轻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袁远听了一会才明白她话里的深意，他似乎有点想笑，但是又高兴不起来，过了好一会才说：“那我之前的衣服呢？” 甘甜皱眉道：“我都收起来了，拿回家要好好洗洗，你说你好好的跑到那种地方去做什么？你做事之前能不能先问我一下再去？你明明对这个社会一点都不了解，却每次都擅作主张，说是为了我，可你就没想过跟我说一声吗？让我一直蒙在鼓里为你担心，你才是真的没把我当做家人吧！” 本来只是想发个牢骚，结果说着说着就义愤填膺了，心里的那股子担心全都化作了扮猪吃老虎，明面上很厉害的样子，其实心里弱到不行，袁远看着她那副口是心非的样子，回想着昨天晚上的一切，长臂一身就把甘甜拉进了怀里，甘甜吃惊地靠在他身上，下巴抵着他的肩膀，整个人半趴半坐地挨着他，语无伦次道：“好了，你先放开我，有事说事，别打马虎眼。” 只是，话虽然如此说，要让对方放开她，还得是人家同意才可以。 袁远不但不放开她，还紧了紧抱着她的胳膊，放缓声音，带着一些病中的沙哑和虚弱慢慢说道：“在我之前那套衣服的裤子口袋里，有一把车钥匙，你拿过去，到昨晚那间酒吧门口，把那辆车给开回来。” 甘甜愣住了，没反应过来，袁远这个时候后撤身子注视着她，一字一顿道：“那个姓顾的警察有车，这下子我也有了，你肯定不会再跟他跑掉了，是不是？” 原来他做这些事，都只是因为担心自己和顾雅礼跑掉了，原来是因为这样。 甘甜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蹙着眉头为难道：“所以，你是和他们打了什么赌吗？大夫说你至少喝了十瓶伏特加，他们是不是跟你说，你只要全都喝完了，就给你那辆车？” 有的时候还真是不得不佩服自己，居然三言两语就把当时的事情给还原了，等袁远坦然点头的时候，甘甜才发觉到自己也是可以去做名侦探的。 她有点恍惚地转开视线看着病房的窗户，这会儿已经十点钟左右了，外面天气还不错，阳光灿烂，除了气温有点低之外，几乎挑不出缺点，可是，她心里这片天，却是阴沉沉的…… “这都怪我。”良久，甘甜突然出声说，“要不是我，你就不会这样，这都怪我，你说我跟你赌什么气？你在这个世界上只能依赖我了，我还不好好地照顾你，迁就你，让你心里不安，去做一些傻事，这都怪我！”甘甜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腿，她突然这样的行为吓了袁远一跳，后者立刻拉住了她的手不允许她再那么做。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这是我的决定。”他先是安慰了一下甘甜，等甘甜眼泪蒙蒙地望过来的时候，他睁着那双好看的眸子又话锋一转狡黠道，“不过，你要是真的内疚的话，以后就不要再和那个人联系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喜欢看你和他在一起的样子，换做楼下的王大爷我就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甘甜嘀嘀咕咕道：“那是因为王大爷都七十多了，顾警官和我年纪相当，你觉得有危机感罢了。” 她说的很小声，袁远一时没听清楚，所以低头问她：“你说什么？” 甘甜顿时眉开眼笑，呵呵说道：“没什么，你之前说车钥匙是吗？大夫说你下午就可以出院了，回家要好好休息和吃药，我们回去的时候顺便去拿车吧，如果他们真的愿意给的话。” 袁远正要答应，甘甜就想起什么似的摇头说：“不行，还是我自己去吧，你在这躺着好好休息，我让护士看着你，我自己去那转转。” 说着话，她就站了起来，到沙发上找到一个袋子，里面是袁远换下来的衣服，上面味道着实不好闻，她掏了掏裤子的两个口袋，在第二个口袋里面找到了传说中的车钥匙，睨着上面的bmw标致，无语凝噎地望向了另一个当事人。 袁远不明就里，拧着好看的长眉说：“怎么了，有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就是大问题了啊喂！突然冒出一辆宝马车这样的事情是个人就接受不了吧！算了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这可是牺牲袁远色相换回来的，人家会真的给固然算是没白遭罪，要是不给耍赖……那他们也没办法。 “我这就去了，你好好休息，我回来之前你不准下床，要多喝水，我给你打了谁，就在你手边。”甘甜把车钥匙放到背包里，走回病床边指着电热水壶和水杯，像交代孩子一样事无巨细地交代着袁远如何照顾自己，袁远一直安安静静地听着，看上去极为乖巧听话，甘甜觉得很有成就感，说完之后还有点依依不舍，但也是时候离开了，再不走的话中午吃午饭就赶不回来了。 然而，在她转身要走之前，袁远拉住了她的手腕，她不解地看回去，袁远用那双黑色的、仿佛洒满了星星的眼睛凝视着她说：“我看你给我找的那些电视剧里，男主角生病住院的时候，女主角离开的时候，都会亲一下的。” 甘甜脑袋上顿时冒出了三个问号，有点迷茫地看着他说：“what？！” 袁远长眉一挑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我在动物园没少见过老外，我是跟你说，你可以走。”略顿，面色而严肃补充，“但你得亲我一下。” “……”甘甜这次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好久好久才说，“是这样的，你知道亲吻是什么人之间才可以做的吗？袁先生。” 袁先生一笑，温润尔雅地点头说：“我当然知道。” 甘甜：“请赐教？” “亲人，或者爱人，我们两个应该，都属于吧。你是我得配偶啊。” 也不知道是这句话太顺耳，还是他说这句话时那种理所当然的表情过于俊美，甘甜就是觉得仿佛看见了画上挂着的、迷恋多年的男神从上面走下来了一样，别说对方的要求只是亲一下了，就算是酱酱酿酿，估计她也不会拒绝。 于是，甘甜在他话说完之后就快速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走掉了，临走时还关好了门，一切有条不紊，似乎她一点都不感觉到紧张，但实际上……是人都可以感觉到她的掩饰和急切，以及那种隐藏起来的羞耻感。 袁远坐在病床上，抬手轻抚过自己的脸颊，那里似乎刚残留着刚才与嘴唇接触的触感，即便只是轻飘飘的一下，却让人回味不穷，比他吃过的世界上最好吃的竹子都要让人惦念。 变成人，是一件好事，之前他还在迟疑与犹豫，但是现在，可以确定是这样了。 忍俊不禁地笑了一下，袁远拉起被子把自己整个人盖住，阳光洒在整张病床上、整个被子上，一切都是暖洋洋的。 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冬日来临，十一月份的江城大街小巷上走着的人已经都换上了厚衣服，甘甜也不例外。 她穿着棕色长风衣，长发披散着，扎着灰色的围巾，穿着半靴，左顾右盼地走在黑夜里热闹白日里安静如鸡的娱乐街上，颇有些格格不入。 说实在话，这晚上看见的娱乐街，和白天真是有点不一样，她几乎都有点分辨不出她昨天晚上走得是哪条路，险些找不到那家隐藏很深的，神神秘秘的夜总会。 不过，也只是险些而已，虽然有点路盲，但甘甜也不盲得那么彻底。 约莫在娱乐街里转了十来分钟之后，她站在了昨晚那家夜总会门口，开始往停车场那边走，这个时候那边停着的车可真是不多，一眼就能瞧见一辆崭新的宝马轿车停在那里，其实甘甜也不懂车，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系列，值多少钱，但只是看着车子的外形就知道，肯定是进口款的宝马，便宜不了。 袁远一晚上十瓶伏特加，就拿回了这么一辆车，真不知道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甘甜心有戚戚然，慢慢朝车子走过去，自背包里取出车钥匙，试探性地按了按开锁，车子居然真的亮了一下，锁……开了。 居然是真的。 甘甜整个人都懵逼了，好像做贼一样左看看右看看，生怕被人瞧见，悄悄默默地走上前打算拉开车门，就在她去拉开车门的一瞬间，肩膀上落下一只手，轻轻地拍了一下，把甘甜吓得差点跳起来，惊呼一声转过头去惊悚地看着对方，看得对方都有点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了。 “干什么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您找谁啊？”甘甜心有余悸地看着站在身后的男人，他穿着有点眼熟的黑色马甲制服，看着脸盘也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甘甜被吓到了，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男人见她认不出自己，特地做了自我介绍说：“你好，很抱歉吓到你了，小姐你忘记我是谁了？我们昨天晚上还见过面。” 甘甜愣了一下，仔细回想了一下瞬间就记起来了，这不是昨晚带她找到袁远包间的男服务生吗？甘甜立时有点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我对于无关紧要的人是不容易记住长相的，真是抱歉。” 服务生：“……”为什么本来没生气，现在反而生气了呢。 甘甜有点心虚地看着对方笑道：“那个，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这边有点赶时间，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看她要抬脚离开，男服务生赶紧说：“是这样的小姐，昨晚袁先生在酒吧里陪陈姐的事你总还记得吧？” 甘甜一听人提起这件事就暗自磨牙，还要装作很大度的样子，笑眯眯道：“记得啊，简直记忆深刻，说起这个我还要好好谢谢你呢，要不是你的话我也不能即使找到他，才让他没有能酿成大错，改天我一定请您吃个饭。” 服务生听她这么一说还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头说：“小姐你太客气了，我来找你是有件事跟你说，陈姐说你们今天肯定会有人来拿车，来了的话她想见你一面。” 甘甜一琢磨，这家伙该不会是想赖账吧，这怎么说也是袁远拿命换来的东西，要是对方真的不给了，她倒是没什么，袁远还不得气炸了？就他那小暴脾气，指不定来跟人家大干一场，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说不定还能上报纸，重点是上公安报纸，凶杀案什么的…… “我不见不行吧？”甘甜尝试性地拒绝，但结果显而易见，是不可能被对方答应的。 服务生小哥遗憾道：“我看见你的时候就已经给陈姐打了电话，现在她应该已经快到了吧，她就住在这附近的高档别墅里，这个时间开车过来顶多十五分钟。” 说来也巧，就在他说完话的时候，不远处就开来一辆甘甜叫不出名字但一看就知道很贵的车，车子停下来时发出了很刺耳的刹车声，由此可见它开过来时车速有多快。 车子一停下，就从四个门里分别走下来一个人高马大的西装革履的英俊帅哥，年纪大约都在三十岁以下，二十岁以上，他们在车子外面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再次拉开后车座的门，从上面下来一个穿着皮草的贵妇，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股子土豪气质，那大钻戒，那铂金包，看得甘甜眯了眯眼，觉得她的眼睛都要被闪瞎了。 不过，贵妇似乎并不怎么高兴的样子，懒洋洋地走到甘甜面前，面色不甚开怀道：“你就是昨天晚上带走袁弟弟的那个女孩子？” 甘甜有点反胃地说：“袁弟弟这个称呼不太好吧女士，叫他袁先生吧谢谢了。” 贵妇轻笑一声，看着甘甜意味深长道：“你这小姑娘还挺有意思，叫什么只是一个称呼问题，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说的事。” 甘甜奇怪道：“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事情可以谈呀？” 陈姐故作惊讶道：“难道你今天不是来开我的车的？” 甘甜没有片刻停顿，只是清清淡淡地笑了一下说：“还真不是来开您的车，只是袁远告诉我他用命换来了一辆车，让我今天务必来确认一下，看看是不是在这里，所以我才来了。” 陈姐闻言，脸上的笑意慢慢加深，但眼底似乎又带着一点遗憾，须臾后说：“你放心，我没有为难你的意思，只是想着是不是还可以见到你们一面，昨天晚上你带袁弟弟，哦不，是袁先生走的时候，我看你看他的眼神是很喜欢的，他好像不懂得太多人情世故，昨晚跟我说来这里都只是为了钱，想要一辆车，我想跟小姑娘你说的是，有一个喜欢你，愿意为了你命都不要的男人不容易，你务必要好好珍惜，不要因为他没车没房就不愿意在一起，那样会寒了他的心。” 话一句句听下来，倒真像是好话了，甘甜心里的敌意也少了不少，虽然陈姐的理解其实是错误的，甘甜并没有嫌弃袁远没钱没车没房，但在袁远那边来说，似乎也的确有她的原因，要不是她跟着顾雅礼的车子走了，后面的事也不会发生…… “总而言之，我是过来人，我来见你这一面就只是想跟你说这些。现在有个这样的人，就千万不要错过，当然了，我也不是说每个没钱没势的男人嚷嚷着爱一个女人，女人就一定要不图任何东西和对方在一起，但我瞧着袁先生这样的条件，他早晚都会有出息的，一个对自己那么狠的人，成功与否，只是时间问题。”陈姐最后又说了几句话，就把一份文件递给了甘甜，笑眯眯道，“这是我让人连夜弄出来的过户文件，你看看，要是没问题的话就和我的下属把过户车子的手续办了吧，其他的事我就不管了，再见。” 语毕，陈姐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又忽然回头说：“哦，对了，如果你们以后不在一起了，千万告诉袁弟弟，我这里的大门随时为他敞开，但我还是希望，你们可以永远安安稳稳地在一起，毕竟有些东西，我已经错过了那么多年，再希望能找到，的确是有点为难了。” 她最后笑了一下，在帅哥拉开车门之后就跨了上去，随后有一个人和甘甜互留了联系方式，也上了车子，他们很快就离开了。 甘甜站在原地，看着手上的车钥匙和过户文件，仍然有些云里雾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不得不感叹一句，其实活成陈姐这样的女人，人生也是很酷的啊，不为钱财困扰，喜欢什么样的帅哥都有，她缺少的，可能就只有真心和温情吧。 “陈姐真的是很好的人，不是吗？”服务生小哥一直在旁边看着，这会儿不由感慨道，“我要是早遇见她几年该多好啊，可惜我现在年老色衰了，陈姐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甘甜听见身后的男人说话，嘴角狠狠抽了一下，回过头打算说什么的时候就听见对方道：“不过小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今天是工作日，你不用上班的吗？” 甘甜愣住，猛然醒悟过来之前王欣打过电话让自己去上班的，因为昨晚袁远的突发事件自己全给忘了，真的是……*￥……%* ￥…… “诶？小姐，你的手机响了，快接电话吧。”服务生小哥很好心地在旁边提醒道。 甘甜从背包里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赫然是动物园的管理员，果然……他们这是开完晨会忙完了早上的工作，终于有时间来找她兴师问罪了吧…… 袁远啊袁远，你以后可要好好对我啊，我为了你可是连工都旷了，你要是对我不好，那我可就委屈大了tat 第一卷 第二十七章 甘甜是有驾照的，上大学的时候就考到手了，但是开车的技术，真的……不太好。 也不能说是不好，怎么说呢，她上路开车的机会不多，以前在老家和爸妈一起住，开车的几乎还多点，自从到了江城，已经好多年没碰过车了。 猛的一开，不熟悉步骤再加上不熟悉跑车，真正开出去的时候就有点左拐右拐，令人担心。 亲眼目睹了她在电话里给管理员道歉补假，又弯弯曲曲地把车子开走的夜总会服务生不禁露出了担忧的表情，思索着是否该替对方早早地打好120，但是又想到这样咒人家有些不太好，最后还是作罢了。 时隔多年再次开车上路，还是在江城这样的大城市，甘甜是既紧张又兴奋，她自然是要回医院接袁远的，去医院那样人多的地方车就自然更多了，这就非常考验技术，甘甜一开始在人少车少的地方还可以自如地开得比较平稳，人和车一多，手心就开始冒汗了。 于是乎，等她好不容易到了医院病房的时候，早就已经过了中午，袁远不但不吃护士送来的饭，还不肯吃药，护士站在病房门口摊手无奈地表示自己爱莫能助，顺便还表达了一句这年头帅哥果然都不好伺候的想法，然后就拍拍手走人了。 甘甜看看自己手里提着的马卡龙，心道还好我早有准备，知道时间长了要准备道歉礼物，再加上天上飞来意外之财，哦哦不对，是袁远拿命换来了一大笔钱（车这东西在她眼里已经只是钱那么简单了），她得好好给他庆祝一下，所以在路上特地买了甜点和蛋糕，要不然进去之后肯定又要被兴师问罪了。 带着一种庆幸，甘甜满头是汗地打开了病房门，一进去就发现袁远就站在窗户边背对着门口的位置，听见门响动之后转过来，由于是逆光站着，甘甜看不清他的表情，无法确定他的情绪，只能硬着头皮走进来，把门关好，笑着把手里的蛋糕朝上提一提说：“我买了庆祝的东西，车子也开回来了，不过时间有点久了，你等着急了吧？快来吃点东西。” 她说完话又朝前走了几步，这几步让她看见了袁远的表情，这一看就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有点结巴道：“你那表情是怎么了，干嘛阴森森的，怪吓人的。” 看她害怕，袁远稍稍缓和了表情，五官柔和下来之后，气氛也变得好了许多。 他朝前走了几步，来到甘甜面前，漫不经心道：“也没什么，就是以为你拿到车之后和姓顾的私奔了，所以心情不太好。” 甘甜：“……我觉得你是时候去找个工作来做了，你这样每天闲着是很容易胡思乱想，早晚变成深闺怨夫。” 袁远似乎笑了一下，不甚在意的样子，从她手里提过蛋糕走到椅子上坐下，随手拆开，看着小小蛋糕上面写着的“祝贺你”三个字，就知道自己昨晚的努力没有白费。 “她还挺守信用。”他很轻地说了一句，本来没打算让甘甜听见，但是他们离得那么近，想听不见都不行。 “是啊，的确很守信用，而且人家还说，以后你要是不跟我在一起了，她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甘甜阴阳怪气地说着，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蛋糕，背对着他走到桌子边把蛋糕放下，插上两根拉住，低着头说，“按理说，你以前的生日是春天的时候，但是你现在不是之前那样了，你现在是人了，我想着就把今天定成你作为人的生日吧，十一月十七号，记住了袁远，以后这就是你的生日了，过来吹蜡烛吧，二十岁生日快乐。” 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转过了头，脸上的不满已经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满满的笑意和真诚的模样，袁远看着，潜意识里毫无反应地就走了过来，甘甜见他这副模样，揶揄地说了一句“真乖”，便把蛋糕往他面前一推，低柔道：“吹蜡烛吧，生日快乐啊，袁远。” 袁远失神地将视线缓缓落在蛋糕上，感觉蛋糕虽然好看也美味，却怎么都不如甘甜好看、美味。以前真不觉得甘甜那么好，莫名其妙变成人之后，就觉得和她最熟悉，她人也不错，那就跟着她，自己不会有事就可以了，可是他现在不但跟着她，还可以为了她做那么多事，甚至是……不再变回去。 其实不能太理解人与人之间的男欢女爱，那种电视剧里所一直陈述的爱情是什么东西，这对袁远来说过于晦涩复杂，但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还是要说，如果这就是爱情的话，那他也算是拥有了吧。 于是，袁远接下来做的事不是吹蜡烛，而是转头看着甘甜说：“甘甜，我爱你。” 甘甜整个人如被雷劈中般愣在原地，纠结了千百万次的“他不懂感情该怎么办”的问题好像一下子就迎刃而解了，看着眼前那双澄澈乌黑的眸子里坦坦荡荡的感情，甘甜瞬间不知所措。 该怎么办呢？如果他们只是普通的男人和女人，那这一切都不是问题，她现在会非常高兴地抱着他说一句“我也爱你啊”，可是不是的，他们不是普通的人，至少他不是。 他甚至都不能说是一个人。 人和动物，人兽啊，说出去给别人听，肯定都会大跌眼镜吧。 甘甜苦笑了一下，抬手摸了摸袁远的头，轻声说：“我知道，先吹蜡烛吧，来庆祝一下你变成人之后的第一笔收入，虽然很多，但是不要有下次了，知道了吗？” 袁远似乎不太高兴，清隽的脸上挂着一点失望，慢声说：“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是因为你不爱我吗？不过没关系，我知道你们女人需要时间，比较含蓄，电视上不都是这样演的么。我可以等的，等到你愿意也跟我说的时候，现在我要吹蜡烛了。” 他说着话，那样坦荡无愧于心，说完就吹了蜡烛，嘴角轻抿地微笑着，那种活得特别真实、直接的模样，看得甘甜羡慕又惭愧，她想，三字经里第一句就说得很对啊，人之初，性本善，人在最初的时候，都是这样的性格吧，但是经过岁月和社会的打磨，到了最后，都会变得有些复杂。 值得庆幸的是，袁远初初成人，还没有经历过哪些，但悲哀的却是，如果他要作为一个人来生存下去，那些事情，他早晚都要去经历的。 算了，早晚都得面对的事，总不能捆着他一辈子啊，她都这么过来了，他也可以的。 想通了之后的甘甜也跟着笑了，俩人切了蛋糕吃，甜甜蜜蜜的，当真是羡煞旁人，出院的时候护士大夫都说他们小两口感情好，还让袁远好好珍惜甘甜这么好的媳妇儿，又漂亮又体贴，甘甜被夸得脸红红，袁远居然还一本正经地点头应下来，搞得她怪不自在的。 两人一下楼，到了停车场就有点犯难，因为车子四周围都停了车，要把车倒出来离开，如果是刚考驾照的时候，甘甜应该可以办到的，但是现在…… “说实话，我开车技术真的不太好，所以回来得才那么迟。”甘甜清了清嗓子说，“要我说啊，还是电动车最安全和简单了……” 袁远盯着那辆车慢慢说道：“一个是肉包铁，另一个是铁包肉，你跟我说肉包铁安全？” 甘甜噎住，不说话了，袁远拿过她手里面的车钥匙，研究了一下，很快就把车门打开了。 甘甜惊讶道：“你真聪明啊。” 袁远回眸睨了她一眼说：“该谢谢你那些电视剧，里面每个人类都在开车，这个东西就算不想会用，看看也会用了。” 甘甜听完，不知道是该说自己给他找电视剧学习的事是聪明还是傻了，总之虽然袁远很聪明，这倒车的事还是得看甘甜，毕竟前者对此是一点都没接触过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袁远在看，甘甜这次倒车原本以为要一会，但没想到三两下就倒出来了，激动得不能自己，等袁远上了副驾驶之后，她就手舞足蹈道：“嘿，你看我开车技术还是不错的吧？我就跟你说我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开车这种小事情……” “你再不给后面的车让路，他就要按喇叭骂你了。” 在甘甜说得兴致勃勃的时候，袁远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把她冻得够呛，甘甜扁扁嘴，看了看后视镜，果然有一辆车正在等待，从车玻璃往里看，车主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于是甘甜立马开车离开，两个一穷二白的人就这么驾驶着一辆昂贵的宝马加入了行车大队，一路上还算是有说有笑，可到了单元楼下面，两人就有点笑不出来了。 你说怎么就那么巧呢，偏偏顾雅礼就在她家楼下等着，手里正拿着手机要打电话的样子，不到三秒钟甘甜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袁远冷不丁地笑了一声，那张脸，就算是讨厌他的人也不得不承认，绝对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连阴测测地笑都好像一张画一样无可挑剔。 “我可没让他来啊。”甘甜赶紧撇开责任说，“我和他一点联系都没有，我估计他来是说你身份证户口那件事的，这件事办成了车子过户的时候才可以过户到你名下，所以是很重要的。” 甘甜妄图用户口的重要性来说服袁远，只是很可惜，袁远并不上钩。 “那就不要过户，把车子卖掉，把钱给你，我不要。”他非常大方地说完，直接拉开车门下了车，吸引了前面顾雅礼的注意，顾雅礼瞥了一眼昂贵的宝马车，看见了驾驶座的甘甜，眉峰一挑，似乎有了些猜测。 甘甜生怕袁远和顾雅礼说话时露出什么马脚，把到手的鸭子弄飞了，于是急急忙忙地跟了下去，但是等她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两个男人已经进行了历史性的会晤。 “看起来，袁先生挺有钱的。”顾雅礼意有所指地说道。 袁远的骄傲得到了满足，但是他很谦虚地说：“不是我的钱，是她的钱，我没有钱。” 他这是实话实说，因为他下车的时候已经跟甘甜说过了，把车卖掉，钱归她，他的确是没钱，甘甜当时没想到这一层，只是没料到袁远也懂得隐瞒疑点，不由露出欣慰的笑容，哪料下一秒袁远的一句话就把顾雅礼和甘甜都给说尴尬了。 “现在你看见了，甘甜特别有钱，你那辆车一定不怎么值钱吧，你追求一个比你有钱的女孩，不会担心别人说你吃软饭吗？还是算了吧，顾警官。” 袁远说完话一笑，标准地露出八颗牙的职业微笑，那么得令人信服和赏心悦目，可是落在顾雅礼眼中，怎么看都觉得，啊，真想打一顿。 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 甘甜觉得自己身处于修罗场。 但是三方当事人里面，除了她可能大家都不那么想。 尤其是顾雅礼，他不笑的时候看上去其实挺难以接近的，还有点冷酷，但笑着的时候，不敢是真心还是假意，是真笑还是冷笑，都会变得挺柔和，就是那种你明明不喜欢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其实……挺好的，不怎么坏，你就是拿他没办法，就是没办法。 这就是袁远现在的感觉，在他觉得自己说了那样过分的话，顾雅礼该会生气甚至负气而走的时候，但是没有，他甚至还笑了一下，就好像忽然改变性向了，对男人来电了一样，朝着袁远走了过来。 袁远是对这个没概念的，但是甘甜有啊，看见顾雅礼对自己的男人那副笑得桃花满面的样子，甘甜第一个站了出来，挡在袁远面前皱着眉头说：“顾警官，您笑得这么花枝招展的做什么呀？” 顾雅礼站定在原地，指着自己说：“我笑得花枝招展的？” 甘甜点头，认真说道：“你没看见你旁边的花都开了吗？” 顾雅礼自然知道甘甜是开玩笑的，他有些忍俊不禁道：“你怕什么，觉得我会吃了袁先生？” 甘甜噎住，半晌不说话，难道要她说，我怕你看上他吗？把人都要吓死了。 顾雅礼也不专注这个话题，很快就话锋一转看着她身后的甘甜说：“我今天来，主要是来找袁先生的，你证件的事已经落实的差不多了，现在需要你本人去一趟，办理一下最后的手续，比如拍个照片，录个指纹什么的。” 袁远眯起眼睛，总觉得顾雅礼不怀好意，他似笑非笑地说：“顾警官对所有去办理相关业务的人都这么亲力亲为吗？您还真是人民的好公仆。” 听着他话里的暗示，顾雅礼瞥了一眼甘甜，随后望着袁远说：“当然不是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早几年就要累死了，我之所以对你的事情这么上心，一来是你的问题比较特殊，二来……”他微笑着将视线转到甘甜身上，放缓声音道，“我还挺喜欢甘小姐的，所以想多帮帮忙，说不定以后可以多一点来往的机会，您说是吗，袁先生？” 袁远简直像上去和顾雅礼打一架，但是不用他，甘甜已经先惊恐地表达了自己的难以置信：“不是吧？你喜欢我？”她指着自己，表情就好像被屎壳郎看上了一样，顾雅礼看在眼里还挺不舒服的，倒是袁远，嘴角那三分笑意真实了许多。 甘甜反应过来自己的表情不对劲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结结巴巴地解释说：“呃，那个，抱歉啊，我只是太惊讶了，在我认知里面，你喜欢袁远的可能性都比喜欢我来得大。” 这话说出来，两位男士都不干了，顾雅礼直接说：“你要那么妄自菲薄嘛，虽然袁先生长得是不错，但是和女孩子还是有差距的，我比较喜欢香香软软的女孩子。” 甘甜嘴角抽了一下，香香软软的女孩子，原来顾警官你骨子里是这种画风吗？这种反差还真是，有点萌啊。 倒是袁远，听见顾雅礼这么说很冷酷地哼了一声说：“放心，我也不会喜欢顾警官这样有和我一样器官的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最后半句话他几乎说得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顾雅礼谦虚地说：“谢谢，谢谢，其实我觉得我还是不错的，虽然我是直男，但我也不歧视同性恋。” 袁远直接望向甘甜说：“他是在拐着说我是同性恋，对吧。” 甘甜琢磨了一下点头说：“好像是有那么点意思，顾警官你可不能这么说啊，我们家袁远是直男，笔直笔直的。” 顾雅礼故作惊讶道：“是吗？真是有点惊讶，我还以为袁先生这样长相的都去搞基了。” 甘甜立刻拉住要上去和顾雅礼决一死战的袁远小声说：“我可以确定他这句话是在夸你，因为我们人类流行一句话啊，这年头女人不但要和女人抢男人，还要和男人抢男人，好男人不是去搞基了，就是已经有主儿了，他这是夸你呢，别生气啊。” 袁远很佩服甘甜的脑回路，还真是可以把黑的说成白的，于是最后只能气笑了。 甘甜见他没那个想法了，就跟顾雅礼说：“好了，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么敏感的话题了，说说正事儿吧，顾警官要带袁远去办证件了是吗？那我和他一起去，我们就坐你的车去吧。” 顾雅礼闻言还没答复，袁远就冷声说：“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甘甜迷茫地看向他：“你怎么可以自己去呢，你自己搞的定吗？那么麻烦的事……” 袁远嗤笑一声说：“我以前流浪的时候什么事不是自己搞定的？” “……”呃，拿我自己编的瞎话来堵我，本事真是越来越大了，甘甜满头黑线。 顾雅礼还蛮好说话，也不拒绝，直言道：“也好，那就上车吧。”语毕，直接回到车子边拉开车门上了驾驶座，发动车子等在原地，目光透过车窗望着站在外面的两个人，无声催促。 甘甜担心地对袁远小声说：“你别任性啊，我不和你去的话，万一你露出什么马脚，我们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你要知道，在这个社会里，你没有一个合法证件的话是寸步难行的。” 袁远面不改色道：“我知道，但你为什么总是觉得我什么都做不好？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自己做一些事，你该放手让我试一试。” 他这花说的，听起来倒不像是在任性，应该是真心想要自己试一试的。 甘甜犹豫地凝视着他，许久都没有回话，顾雅礼在车子里等得不耐烦，看了看表，按了一下车喇叭，甘甜倏地回神，低头沉思片刻，抬起头抿唇说道：“你说得对，我不能老拘着你，你也得去走一走你的路，你去吧，我在家里等你，你办完了就回来，带着手机，有什么问题随时跟我联系。” 对于她唠唠叨叨的嘱咐，好像老妈子似的模样，袁远一点都不觉得讨厌，他安安静静听完她的话，全部都点头应下，随后才转身离开，走得那么果断，脊背挺得笔直，好像没有什么是压不倒他的，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低下头。 甘甜看着他坐上那辆顾雅礼驾驶的车，又看见他们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都笑了，只不过顾雅礼是无奈的笑，袁远是排斥和冷淡的笑，带着点算计和看不起的味道，莫名觉得，他们还挺有cp感的…… 不行，不对劲啊，我才是他的cp啊，甘甜看着走掉的黑色轿车忍不住伸出了尔康手，高声道：“袁远，你可一定要按时回家，别忘了家里还有一个我啊！” 在车上的人，按理说是不该听见这些的，但是恰好顾雅礼开车车窗，车子车速又不快，所以甘甜的话恰好就落到了两个人的耳朵里。 袁远听见，下意识看向了后视镜，瞧见甘甜那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担忧样子，嘴角忍不住弯了弯，笑得十分好看。顾雅礼透过后视镜看见他的笑容，就知道他和甘甜之间怀有什么样的感情。他沉默了许久，说了一句话。 “我还是第一次遇见甘小姐这样的姑娘，收留一个流浪者就算了，还喜欢上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流浪者，真不知道她图什么？” 或许把这件事讲出去，大家都会有这样的疑惑，毕竟在现代社会就是这样的，女孩子和男人在一起之前，总要看看对方的家世和工作，是不是和自己相当，免得嫁过去之后不能享福就罢了，还要吃苦。 像袁远这样，没有亲人，没有钱的男人，顾雅礼搞不懂甘甜为什么喜欢他是在情理之中的，他甚至还有点怀疑，这个袁远是不是深藏不漏的，有什么过去的人，他帮他解决户口问题的行为是不是上当了？ 然后，袁远侧目看着开车凝思的顾雅礼漫不经心道：“顾警官，这件事很难理解吗？” 顾雅礼正在苦恼，听见他说就下意识回答了：“是啊，很难理解。”说完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对于怀疑对象有点太坦白了，一时有点后悔，但是下面袁远的话，直接让他无言以对了。 “其实你不用觉得难以理解。”袁远目视前方，淡淡说道，“她可能，是看上我这张脸了吧。” “……”顾雅礼直接把车子停在了路边，然后转过头非常认真、非常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袁远的长相，从他的五官到脸庞，再到他周身的气质和衣着打扮，最后不得不挫败地重新发动车子，往单位的方向走。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可能就是这样了吧，在这个看脸的社会上，当你发现一个人的脸真的已经毫无瑕疵天下无敌的时候，他说出什么样的话，似乎都是可以理解的，非常合理的。 一向觉得自己长相也算周正的顾雅礼，在袁远面前也不得不甘拜下风，如果只是看脸的话，是的，顾雅礼同学，输给了袁远。 袁远面上一点都不显，只是余光瞥见顾雅礼颓丧的样子，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刚才那第一局要算是打了个平手的话，这第二次交锋，可就是实打实的他赢了。 车子就这么继续开着，等终于到了单位的时候，顾雅礼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算了，他把车子停在停车场，不开车门，只是转头盯着袁远看，袁远被看的莫名其妙，皱着眉转过来和他对视，几秒钟后，顾雅礼抬起手指说：“你们还没结婚，我就有追求的权利，公平竞争。” 其实挺烦的，被这样一个人揪着来来回回的，但是又莫名的觉得非常有挑战性。 袁远慢慢笑了一下，修长的眸子里萦绕着一股子好像是兴趣的东西，他微抬下巴，不算友善地说：“公平竞争？你有我这样的对手，已经是对你的不公了，我们之间根本公平不了。” 语毕，他去拉车门下车，在他的预算里面，这该是非常顺利潇洒的行为，在不屑对手之后利落地离开，然而……顾雅礼没开车锁。 袁远怎么拉都拉不开车门。 顾雅礼看了一眼他蹙眉的样子，沉默地打开了车锁，于是下一次他再拉门的时候，门就开了。 袁远迟疑几秒，若无其事地下了车。 是的，虽然有点尴尬，但，绝对不能让人看出来，尤其是不能让顾雅礼看出来。 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 袁远跟着顾雅礼走了。 甘甜一个人在家，擦擦桌子，擦擦椅子，擦擦沙发，铺铺床，每干完一件事，就站在窗户前趴着墙壁往外面望，她感觉自己这个状态特别像深闺怨妇，都快成望夫石了。 你们说，人家顾雅礼明明说了是喜欢她啊，为什么袁远跟他走了，她会那么担心袁远别这样那样了呢？肯定是不和谐的小说看多了，所以脑洞太大了，以后她要管住自己的眼睛，多看一些有益于身心健康的东西啊。 就这么一直提心吊胆的到傍晚时分，家里的门才被人敲响，甘甜立马上去开门，门一打开就看见袁远站在外面，全须全尾的，好着呢，她瞬间就放心了。 “干什么一副死人没人埋的表情。”袁远不苟言笑地看了甘甜一眼，跨步走进来，腿还是那么长，腰还是那么细，脸还是那么好看，一点都没变，甘甜越看越高兴，兴冲冲地追了上去。 “晚上准备吃什么？”由于身高原因，甘甜想和袁远对视还挺难的，对方不低头的情况下，她就得跳起来才能和他对视，于是她就尝试着跳起来，尝试了几次，没成功…… 袁远听见响动，居高临下地低下头看着她，好看深邃的黑眸里想是散漫了钻石一样熠熠生辉，总感觉要是到了晚上，漫天的星辰都要被他收到眼睛里，那幅景象，真的是美极了。 “什么都可以，为什么我这次回来你这么热情？哦，我记得人类有一句话，叫做小别胜新婚，在电视剧里看见的，你现在是这个状态吗？” 袁远的问话直接把甘甜问红了脸，她有点噎住，半晌才说：“没有，你不要想那么多，我就是想吃点好吃的了，你刚生过病，也不能吃太刺激的，我们还是喝粥吧，我去做饭了。” 她仓促地解释了一下，拿着遥控器打开电视机就跑到了厨房，顺手还关上了门，袁远站在客厅里，目光转向电视机，频道还是上次关闭之前的频道，这个时间正在播出动物世界，好巧不巧，今天的内容就是讲国宝大熊猫的，一向心里不存事的袁远看见这节目，心里面忽然就有了点不一样的感觉。 他走到沙发前坐下，安静地望着电视屏幕，看着电视上生活自由的大熊猫，还有那些好像永远吃不完的竹子，这就是他之前最期待的生活，每天懒懒散散的，按时吃东西，有什么好玩的随便玩玩，和同类在一起，这世间最美好的事情应该就是这样了。 但是现在不是这样了，全都变了，他进入了一个新的圈子，虽然说在动物园里见惯了人类，对于人类的审美也还算可以理解，但是还是会有很多不熟悉和无法接受的地方，比方说各种隐私的行为，进行的方式不同，长得模样也不一样，这都需要很长时间来适应。 选择走这条路，一开始就是他自己决定的，现在真的走上了，即便有点难，也不能怪别人。 不再考虑这些，袁远本想去卧室换件衣服，但节目忽然画面一转，开始播放大熊猫交配的画面，配词更是极尽详细地描述了大熊猫交配的方式、可能性和时间，袁远原本面色很正常的，可越看就越觉得难以接受，甘甜做好了饭出来，本来打算叫袁远吃饭的，发现他脸色不好就立刻把吃饭的事抛在了脑后，有点担心地冲了过来。 “袁远，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她没注意电视，只是盯着袁远，见他面色苍白，她忐忑道，“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快走。” 她拉着他就要走，下一秒却被他给拉了回去，整个人撞进了她的怀里，无语凝噎道：“你们人类都是这样吗？” 甘甜莫名其妙道：“什么啊？什么我们人类都这样？是怎么样？” 袁远一言难尽地指着电视，半晌才道：“我有些难以启齿，那样私密的事情，你们居然就这样拍下来了，还放在电视上去播，大概所有人类都见过这样的事吧？” 甘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嘴角狠狠抽了一下，原来，原来他看见电视上在播放熊猫交配的事情，这个还真的是……让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是好。 见她沉默，袁远吸了口气说：“你不解释一下嘛？” 甘甜良久才为难道：“其实，你不要在意这些吧，不仅仅是大熊猫，很多其他的珍稀动物交配，人类也是很关注的，主要还是怕你们完不成，无法繁衍什么的，我们也是好心……” 袁远有点悲凉地自嘲一笑，反问道：“好心？还怕完不成，难道完不成你们还要上去帮忙？” 甘甜无言以对，尴尬得脸都红了，袁远其实比她还尴尬，他抿唇许久才说：“幸好，幸好我……”他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下去，但下面的意思是什么，甘甜已经非常清楚了，就算他不说也没关系。 有点不太自然地笑了一下，甘甜咳了一声说：“对对对，幸好你还没来得及和团团交配就变成了人，这样一来你就不用再被围观了，这件事没发生在你身上，你不用太在意，我们去吃饭吧？” 她想转移话题，但显然并不成功，袁远期期艾艾地说：“是啊，虽然没发生在我身上，但我感同身受。”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又话锋一转，换了一个有些可怕的表情，眯眼笑望着甘甜说：“说起这件事，人类对其他动物的交配行为那么感兴趣，我是不是也该对人类的交配行为感兴趣一下？” 甘甜懵逼了，后退一步防备地看着袁远，吞吞吐吐道：“你、你想干什么？” 袁远一步步逼近，低头凝视着她充满了忐忑的大眼睛，很久都没有说话，一开始只是开玩笑的心思，似乎也随着某个意识真的开始产生后慢慢消失了。 气氛有些凝结，更多的是暧昧，甘甜呆滞地和他对视着，袁远莫名觉得口干舌燥，下意识抬手扯开了衬衫领口的纽扣，这个时候甘甜已经没心思心疼衣服纽扣了，只觉得他扯开衬衫领子的动作可真性感真好看啊，这么英俊的男人，他要做什么其实都是可以接受的吧！勇敢的上吧小姑娘，做你想做的事！ 甘甜心里一冲动，就想直接扑上去，但就在她要扑上去的一瞬间，袁远抬手直接把她拉了过来，她扑到他怀里，很快就觉得后颈一疼，整个人没了意识。 而另一边，清醒着的袁远看着自己怀里的女孩，再感受一下自己的身下，很庆幸他还记得自己什么情况下会变回去，否则的话，说不定刚才她亲上来的时候，他们就真的得人兽play了。 只是，就这么停止刚才一切想做的事，实在有点遗憾，算算刚才的力道，甘甜昏迷的时间应该不会太长，袁远琢磨了一下，把她抱起来放到了卧室的床上，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去把门关上，在卧室和储藏室里找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知道要做什么。 他将找来的东西全都放到客厅的地上，有彩色的拉花，还有甘甜的香水，还有红色的类似盖巾，这都是甘甜之前盖在沙发上的，袁远这会全都丢到地上，开始按照自己的思路折腾起来。 而在卧室的床上，甘甜的眉头皱了一下，全身心只有一个想法——疼！ 第一卷 第三十章 袁远大约在客厅里停留了十几分钟，随后便带着一些东西进了卧室，然后开始把那些东西做一点有情调的装扮，比如打开台灯，把红纱照上去，再关了屋里的大灯，屋子里瞬间就变成了非常暧昧的色调。 对效果还算满意，袁远装完了那些东西，又坐到电脑前面，打开之后，按照之前学习的那样，把百度打开，在里面输入：人类怎么交配，接着按下回车。 在输入那六个字的时候，袁远就有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好像每打一个字，都是按在甘甜的身上，明明触感是硬的，却觉得好像戳着棉花，非常柔软。 慢慢的，连呼吸都有点急促了，只是，搜索的结果不甚如人意。 搜索的第一条结果是“人类交配过程视频”，点进去发现是想要空手套毛片的，袁远有点扫兴地关闭了，再下面一条就是“人类怎么交配”的图片搜索，里面冒出来的都是猪之类的动物在交配，袁远看得倒胃口，直接无视，看下面。 这第三条，终于有点价值了，提问的人和他的问题差不多：人类是怎样交配？ 回答的人说：等到了一定阶段，你会知道的。莎士比亚说过，我愿意死在你的两腿之间，很好地说明了那个感觉。 我愿意死在你的两腿之间。 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回荡在袁远的心里，所以，要交配的话，位置在人的两腿之间。 男人的，他当然知道了，他自己就是个男人，哪里有反应他会不知道吗？主要还是对于女人。 身后慢慢响起了甘甜难受的轻吟声，她应该是快醒了吧，她的轻吟就好像是给他的判决一样，他那点可笑的意志力在这一声面前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完全给出了最全面的反应，真的，有点丢脸。 甘甜这会儿就觉得后颈很疼，然后意识迷迷糊糊的，想醒过来，努力睁眼，但收效甚微，好半天才眯出一条缝隙，接着她感觉有人把她扶了起来，然后她顺势去看身边的人，在浅浅的缝隙里，她看见了袁远的脸。 他的脸真的无可挑剔，修长的眉眼，黑色的眸子，毫无瑕疵的肌肤，古时候用面如冠玉，如画中人来形容美男子，现在放在他身上也非常合适。 他就像是个玉雕出来的人一样，每一寸都透着和别人不一样的韵致与完美，这样的男人可以靠得你这么近，还喜欢你，真是很难解释她有多开心，即便她觉得，袁远也许对爱情不是很了解，只是一种偏执地依赖。 “你醒了。”他开口说话了，声音清清冷冷的，像晨曦时树叶上滑落的露水，好听极了，清澈又悦耳，她听着听着，眼睛就睁开了。 “醒了，你为什么打我？”摸着脑袋，甘甜侧头睨着某人近在咫尺的脸，他的嘴唇离她那么近，简直就是在诱人犯罪，她几乎有点控制不住了。 袁远似乎并没察觉到这些，他也没解释他为什么打人，只是转头不知道从哪来哪来了高脚杯，里面是酒红色的液体，是红酒。 “这是做什么？”甘甜借着他的力气坐好，困惑地凝视着他。 袁远晃了晃高脚杯说：“你不觉得渴吗？喝点，味道很好，我尝过了，比我在夜总会喝的那种好喝多了。” 甘甜失笑：“那当然了，你在那喝的是伏特加啊，是烈酒，还一下子喝那么多，毛子都不能和你比了。” 袁远没说话，只是笑了一下，然后把酒杯送到了她嘴边，他当时那个表情，那个行为，真的是让人没有办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即便是他拿着保险单要她签字然后下一秒就把她干掉吃保险这种事，她也不一定能拒绝。 所以，酒还是喝了，红酒这东西吧，一口不能多喝，你得品一下，所以甘甜只抿了一口，的确挺好喝的，品着品着就有点问题了，她睁大眼睛说：“这个是我放在恒温储藏室里的那瓶酒吗？” 袁远很随意地说：“是，怎么了？” 甘甜顿时坐正了，哭着脸说：“我这本来是买来孝敬园长的，我今天旷工了，明天去上班得好好道个歉啊，你居然给我开了，我真的是……” 袁远安静地听着她发牢骚，不打断也不反驳，甘甜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咽了口吐沫说：“为什么我觉得你看我的眼神，很不一样。” 袁远似不经意地笑了一下，眉梢眼角都流露着和平时完全不同的韵致。 “哪里不一样。”他明知故问。 甘甜觉得嘴唇有点干，于是就舔了舔说：“说不上来，但是……就是觉得和平时，不太一样。” 袁远这次没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然后伸手抓住她的手，直接朝自己身下走，当她握住他某个地方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得直接站了起来，床太软，还有点站不稳，险些跌倒，是袁远及时抱住了她的腿，她才勉强站住。 低下头，看着抱着自己腿的男人，甘甜尴尬地说：“那个什么，你注意一点，别变回去了。” 袁远沉着地说：“你不要亲我，我就不会变回去吧，我是这么想的，事情也的确是这个样。” 甘甜尴尬得不行，压根都不敢睁眼瞧他，似乎乱看着说：“你离我太近了，你离我远一点……” “再喝点酒吧。”袁远不但不听话，还离得更近了，嘴里说着前面那句话，每一句传到她耳朵里，都跟春药的效果差不多。 挺为难的，甚至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所以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喝酒了，一杯红酒，很快就别她喝完了，不胜酒力的甘甜也渐渐地有点意识模糊，难分难解地凝视着袁远，就好像他是万物之源，只要看着他，一切问题就全都能找到答案一样。 袁远将高脚杯放到一边，随后下了床，留她一个人在床上，甘甜只觉得方才一直盼着的事发生了，他真的离远了，她反而不那么高兴，心里头还有一丢丢失落，怪不自在的，于是低下头，用沉默来掩饰自己的无奈，直到…… 直到袁远关了灯，打开了床头的台灯，屋子里一下子红光弥漫，电脑上开始播放非常缠绵的纯音乐，还带着淅淅沥沥的下雨声，整个气氛都朝着一个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着，她觉得自己的心就快要跳出嗓子眼了，简直没办法控制心里头那个想要扑向对方的冲动了。 不过，不需要她扑，袁远已经主动过来了，他坐在床边凝着她，一颗颗解着衬衫纽扣，那每一颗纽扣都好像是一根手指，每解开一颗，就戳一下她的心尖，甘甜觉得难以呼吸，只好屏住了停止呼吸，这样憋着，憋着，就开始缺氧，整个脸发红，要不是袁远及时抬手帮她呼吸，她可能就要这么憋过气去了。 “呼吸。”他提醒着，嗓音带着特殊的沙哑，让人心痒痒。 甘甜咳了一声说：“你要做什么？” 袁远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这家伙肯定不是人类，就是个妖魔鬼怪，否则怎么能那么会迷惑人心呢？这么一笑，不管他接下来说什么，她好像都不太能反对。 “交配啊。”他说了，那么坦荡，两个字，一个语气，连接在一起，像念诗一样，说得人从脚跟到脑袋顶全都酥麻了。 煎熬。 活着就是煎熬。 和袁远一起这样面对面坐着，更是煎熬。 甘甜缄默了，低下头，小声说：“这个，是不是太快了。” 袁远贴近她的耳垂，话语像撩拨的火焰：“快么？我们是一起的，这有什么快的，你是我的配偶，我们交配不是很正常么？” 甘甜虚弱地推拒着他，勉强说道：“可是，可是在人类里面，这个时候做这些，真的有点快了。” 袁远稍稍停顿了一下，他准备了那么久，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甘甜却这么说，其实挺扫兴的，不过他倒是不抗拒听一下她怎么说，作为一个新人类，他还算挺能理解人类那些口是心非的。 “那人类都是怎么样？”他问着话，眼睛那么清澈，仿佛根本不是在探讨那种敏感话题，只是在说一些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他的眼神可比他的身体要冷静多了。 甘甜紧张地对手指，小心翼翼地抬眼镜观察他，看一眼又马上低下头，这么来来回回重复了三四次，才轻声说：“做人，要结婚之后才可以那个……就是……交配。” 袁远有点困惑地皱了皱眉：“结婚？” 甘甜连忙解释说：“就是我们两个被法律承认我们是配偶关系，你知道法律吧？等你的身份下来了，你就可以享受这些婚姻权利了，到那个时候我们可以结婚，然后就能……就能交配了。”甘甜说这些话的时候，每次提到“交配”两个字都觉得自己是谷阿莫上身了，为什么她一个女孩子要当着男人的面不断地解释什么时候才可以交配？为什么要这样？掀桌！ 看甘甜说得那么认真，袁远相信了大半，他直起身，用有些遗憾的眼神看着她，稍稍后仰身子，已经解开了大半纽扣的衬衫就扯开了许多，里面光洁白皙的胸膛袒露无疑，看得人真是分分钟想要犯罪。 不行，不能再看下去了，甘甜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一点，可是眼睛就是控制不住啊，顺着衬衫的缝隙一点点往里面看，腰腹部漂亮的腹肌，还有衬衫扯开之后的人鱼线……停下！收起你的眼睛！想死吗？ 不想死，可是也不想收起眼睛qaq 甘甜几乎泪流满面，捂住鼻子，感觉有热热的液体往外流，抬手去触碰到的时候发现是错觉，其实并没有。 她抬头，看袁远，后者笑这看她，那种纵容的、宠溺的笑容，真是看一辈子都不会厌烦。 “既然你说要结婚，那我们就等结婚再交配，是不是结婚之后，别的男人就不能再跟我来抢你了？”袁远很好说话的样子，用低音炮一般的声音细细描述着自己对她的占有欲，那样坦白自然的模样让甘甜深深地感觉到自己是被爱着的。 被爱着，尤其是被子自己喜欢的人爱着，其实有些事做不做都可以了，不一定非得等到结婚。 甘甜慌张地垂下眼，胡乱地点了一下头，随后袁远“嗯”了一声，音调托得很长，然后便开始一颗一颗系回衬衣的纽扣，每系一颗就好像掐着甘甜的脖子一样，她心里那个不甘愿呀，没法儿说。 等到纽扣全部都系好了，袁远便站起来走到床头柜旁边，关了台灯，把红纱拿起来，又开了屋子里的灯，站在门口说：“我去把这些东西放回原来的位置，本来，想给你一个很好的体验的，那些电视剧上不是都演着，要有一个美好的第一次吗？” 他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打开门便走了出去，也就在这一刻，甘甜冲动地伸出手喊道：“等、等等啊！不管了不管了，做啊做啊！” 可惜，已经走掉的人听不见她的话了，甘甜也没有第二次说出这些话的勇气，她趴到床上，扼腕叹息，人生啊，你为什么总是如此的跌宕起伏！！ 第一卷 第三十一章 人民公仆的办事效率是非常可靠的。 在那个想要这样那样，最后却没能这样那样的夜晚过去之后，甘甜开始上班了，而袁远也有了新的开始。 坐在椅子上休息的时候，甘甜非常迷茫地望着前方，虽然丢了一只国宝，但国宝自己越狱的事情引起了轩然大波，也给动物园做了宣传，来日来多了许多慕名人来的本地、外地游客，园长是喜忧参半，而甘甜是觉得，为什么假期不能多持续几天呢，至少可以让她跟袁远一起去见顾雅礼，像现在这样扔他自己去，她心里总是不踏实。 王欣从外面回来看见甘甜坐在那发呆，上去揪了一下她的熊猫耳朵猫子，笑着说：“想什么呢？失魂落魄的，恋爱了？” 甘甜慌张回神，摸了摸脸惊讶地看着王欣：“这么明显吗？” 王欣愣住，半晌才说：“不是吧，你还真恋爱了？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甘甜闻言，不免有些尴尬，心虚地笑了笑站起来朝前面正在自己玩的团团走了过去，但她显然太天真了，仅仅是这样王欣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于是游客们就看见两个穿着拟熊猫衣服的饲养员都走到了大熊猫团团身边，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右边那个尤其漂亮，大眼睛，鹅蛋脸，皮肤娇嫩而白皙，那种局促在笑的模样别提多可爱了，让人一时不知道是要看大熊猫还是看她，有女游客和男朋友一起来的，看自己男朋友眼睛都直了，不无愤怒地揪着对方的耳朵赶紧走了。 “我说你倒是跟我交一句实话啊，咱俩同事关系也两年多了吧，整天朝夕相处的，我居然都不知道你交男朋友了，真是太失败了，我可是还打算给你当伴娘的人啊。” 王欣大惊小怪地说着话，甘甜却根本没把心思放在对话上，她睨着团团，团团也回头望着她，这样一来她就越发开始担心袁远了，她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像个老妈子了，一时一刻都不能离开袁远身边，倒不是对方会因此怎么样，相反人家很独立的样子，完全是她自己太依赖人家了，这样下去要玩完啊！！ 甘甜抱头蹲下，王欣吓了一跳，睁大眼睛看着，奇奇怪怪的。 另一边，相比较甘甜的六神无主，袁远是真的很平静，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已经基本上习惯了作为一个人来生活，举手投足之间也更多了几分成熟的气质，当他坐在副驾驶上安静地看着顾雅礼给他的一些资料时，那种认真冷静的样子，让顾雅礼都有点开始理解为什么甘甜会对一个“流浪汉”情有独钟，为了他前后奔走了。 “顾警官，你可以看路，不用盯着我，不然如果出车祸的话，我是会向你索赔的。” 袁远一直保持着低头看资料的姿态，嘴里说话的时候也没抬眼，尽管如此还是让顾雅礼有点尴尬，他咳了一声，收回视线目视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为自己的失态感觉到不悦。 “今天你就可以拿到你的身份证件了，我希望你以后可以遵守法律法规，不要让我后悔帮你拿到这些。” 为了缓解自己的不自在，顾雅礼说出了上面这样一句话，袁远听在耳中，合上手中的“法律法规”，上车之后第一次扭头正视了司机位置上的人。 “虽然我知道你帮助我的目的并不单纯，但顾警官，我想我还是得说……”他放缓语调，声音那么悦耳，让人觉得听他说话不管是好话还是坏话，都是一种享受，“我还是得说一声谢谢。” 这样诚恳的话，根本没办法拒绝，在等红灯的时候，顾雅礼侧头望了一眼袁远，两个人男人四目相对，交换眼神，彼此之间的敌意少了不少。 “不必，你也说了，我是抱着一些小私心来做这件事的，并不全部是为了帮你，只要你以后可以遵纪守法，好好生活，那我就非常欣慰了。” 顾雅礼非常客气地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后将车子驶过已经绿灯的街口，袁远勾着嘴角望了一眼他冠冕堂皇的表情，不置可否地弧度很轻地笑了一下，随后收回目光继续看手里的那些“法律法规”，那副认真的样子，仿佛是怕看得不仔细顾雅礼会不安心一样。 不得不说，顾雅礼对于他这样的表现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照着之前两人打照面的情况，今天也不会有什么顺利的结果，但是很难得，袁远脾气也还不错的样子，有些诚恳的劝告和叮嘱他都是会听的，这样看来，是自己以前太不诚恳，说话夹带情绪，所以对方才那么有敌意吧。 想明白了之后，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顾雅礼一路将车子开到了工作单位，两人进去不到半个小时就出来了，这次袁远是要自己离开的，因为顾雅礼已经到了上班时间，没办法送他回去了。 “你自己打个车回去吧，我就不送你回去了。”他说了一句就伸手准备给他打一辆车，因为觉得袁远之前是流浪汉，对这些事可能不熟悉，所以要代劳，但是很可惜，袁远拒绝了。 “不用了，我可以走回去，我记得路。” 他拒绝得很果断，说完话就拎着牛皮纸袋抬脚准备离开，看着他挺直的脊背和无所谓的表情，顾雅礼有些疑惑道：“这里距离甘小姐的家挺远的，真要走回去得走到下午了，你确定？” 袁远依旧没什么表情，回答的也比较随意：“是的，我确定，那我可以走了吗？” 顾雅礼沉默了，要说之前还不相信他真是什么流浪汉的话，这会儿就没什么怀疑了，正常人谁会选择那么远的路还步行回去？这么远的路不累死也冻死了，虽然已经是冬季了，但是袁远穿得还挺单薄的，黑色的西装外套，里面是白色衬衫，衬衫领口开着几颗纽扣，里面是白皙纤细的颈项，推测着也是没有保暖内衣之类的，这样的情况真的放任他走回去肯定生病。 “还是打个车吧，天气太冷了，你这样不太行。”顾雅礼毕竟是个正直的人，衡量了一下可行性之后果断拒绝了他的想法，又准备要叫车。 袁远微微蹙眉，好看的眸子眯了一下，过了一会才抿唇道：“真的不必了。” 顾雅礼有点难以理解了，拧眉问道：“到底为什么不愿意打车回去？” 袁远有点不耐烦地转开视线说：“一定要说吗？那好吧，因为我身上没有钱，这个答案可以了吗？” 顾雅礼站在原地，闻言嘴角狠狠抽了一下，半晌都没说话。 最后，袁远还是坐出租车回来的，到家门口的时候，回来吃午饭的甘甜正巧遇见他，她把电动车停好，瞄了一眼在路边停着的昂贵的宝马车，又看看赚来宝马车的男人，他穿着一身单薄的西装站在冬季万物都了无生趣的路上，将口袋里的一张红色钞票交给了出租车司机，司机拿了找零之后就驱车离去，她这才满腹狐疑地走了上去。 “你有钱？”甘甜上来就这么问了一句，也没想过后果，想当然地引起了袁远的不快。 当然了，这个不快并不是因为甘甜，而是因为这一百块钱。 捏着手里剩下的零钱，袁远紧蹙眉头道：“真丢脸啊，居然接受了情敌的资助。” 甘甜愣了一下：“情敌的资助？谁啊？” 袁远斜睨了她一眼：“哎呀，看来我有很多情敌啊，你居然都不知道我说的是谁。” 甘甜嘴角狠狠抽了一下，上去揪了一下他的耳朵才说：“你是说顾警官？我对他又没意思，哪算得上是什么情敌。是他借给了你一百块钱？” 袁远深深地点了一下头，随后转过身正面对着她，眼神特别认真地说：“这种事太丢脸了，以后再也不要发上了，给我一百块，让我还给他，然后我要再想办法去赚点钱。” 说完话，他眼神飘到了路边的宝马车上，甘甜顿时明白了他在想什么，直接冲上去跳起来双腿夹住他的腰紧紧地抓着他的肩膀愤怒道：“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袁远！不要再想着干那种邪门的事情来赚钱！你给我做点正经事！” 袁远被迫揽住她的腰避免她掉下去摔到，微微抬起下巴望着她，眼睛里盈满了笑意，但他自己可能并没有察觉到。 “正经事？比如呢？” 他问完了话，甘甜正要回答就被他打断了，他视线转移到了甘甜背后，眼睛里似乎倒映出了别人的身影，然后甘甜就听见他说：“你现在最好先下来，虽然我不介意这样被人围观，但我认为你知道的话，一定会很尴尬的。” 甘甜一听这话就反应过来了，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她怎么就这么冲动做了这么私密的动作呢？她瞬间从袁远身上跳了下去，有点脸红地扭头望了一眼，这一眼本来是想表达自己抱歉的想法，但是看见后面目瞪口呆望着他们俩的两个人，她瞬间也目瞪口呆了。 这个局面有点神奇。 袁远的视线在甘甜脸上和远处两个人脸上来回流转，最后定在了甘甜的脸上。 他清了清嗓子，捏了一下甘甜的胳膊，等她迷茫地望过来的时候，压低声音道：“怎么回事？是你认识的人？” 回答他的并不是甘甜本人，而是远处那两个人，这俩人看起来上了点年纪，应该是一对夫妻，提着大包小包，风尘仆仆的。他们比甘甜反应的快，在袁远发出疑问的时候，夫妻俩就快速冲到了他们面前，盯着袁远好一顿上下打量，那眼神还颇为不满，但看着倒不像是对他这个人不满，而是对他们当街进行不雅行为的不满。 “你……他……”夫妻俩里的男士先举起手指隐忍地来来回回说了俩字儿，最后直接看向自己的老婆，怒道，“你说！” 身为妻子的中年女士表情扭曲了一下，然后就瞪向了甘甜，甘甜倏地反应过来，立刻抱头蹲下，苦逼地喊了一声：“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袁远就算再不了解人类，也知道爸妈的意思是什么，更何况他现在已经算是比较了解人类了。 啊，中国的人类是比较传统的，从电视节目里可以看出来，那么现在甘甜这样的表现，以及她刚才缠在他身上的行为，不难分析出，接下来甘甜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眼睛眨了几下，袁远后退了一步，因为他又想到，自己作为其中当事人之一，恐怕……也没什么好下场。 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三堂会审是什么场面？ 绝对不会比现在更严重了。 虽然双方都是坐着的，但四个人面面相觑，甘甜只觉得自己是最渺小的那个，好像他们都是坐着的，只有自己是跪拜在地上，只有一枚硬币那么大小一样。 好烦恼啊，甘甜想要低下头逃避一下，但是甘妈妈眉毛一挑，她立马又正襟危坐了。 哎，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甘甜苦恼地侧眼看了看身边，看看人家袁远，多冷静，多平静，多无所畏惧，就那么干干脆脆地坐在那里，若无其事地与父母对视，会变甘爸甘妈的表情再狰狞，他也好像看不见一样如水般淡然。 渐渐的，与袁远对视的甘爸表情变得有点莫名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眼神杀？不管对手多么强大，你只要一直保持着面无表情淡淡地看着对方，对方就会被你的气势所吓倒，甘爸奇奇怪怪地哆嗦了一下，紧锁眉头后撤了一下身子，清了一下嗓子，准备发言了。 “啊，那个，你先做一下自我介绍吧。”甘爸望向袁远，话显然也是对他说的。 袁远回视对方，回答问题之前先扭头看了一眼甘甜，甘甜用手挡住一侧的脸挤眉弄眼的，但可惜他们的默契不到位，他压根不能理解她的意思，于是在深思熟虑之后，就如实介绍了。 “我叫袁远。” 简短，四个字，作为自我介绍，尤其是作为未来女婿对于岳父岳母的介绍，实在有点太不礼貌，太过分了！甘爸听完，立即吹胡子瞪眼，倒是甘妈妈要是冷静许多，拉了一下丈夫的手，端庄而又高傲地说：“看来袁先生不太看重我们，介绍自己也就这么一个名字，别的都不愿意告诉我们啊。” 说完话，甘妈妈瞥了一眼甘甜，甘甜立刻说：“妈，不是那样的，他就是……” “我没让你说话就别开口，一会没人了再收拾你，你当我们会饶了你？别着急，安心等着。”甘妈妈哼了一声，把甘甜到了嘴边的话堵在了嗓子眼里，甘甜无奈地看向袁远，袁远这次看清楚她的眼神了，看来他刚才的回答连累她了，那么……要改一下了。 袁远琢磨了一下，换了一个语气说：“您好，我姓袁，叫袁远，您有什么想了解的可以问我。” 甘甜听他这次的说话，顿时松了口气，心虚地朝父母笑，甘妈妈的脸色虽然比刚才好了点，但也是差强人意，半晌才不太乐意道：“我刚刚看见在楼下，你和我女儿……呃，反正就是那样，所以我想问一下，你是她的……？” 这个问题好回答，袁远当时就要回答，可甘甜抢在了前面，她实在很担心袁远脱口而出的“配偶”俩字儿把爸妈吓到，所以赶紧说道：“他是我男朋友，是男朋友，妈，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和爸呢，没想到今天你们会来，怎么也不跟我提前打个招呼？” 她这么一把话题岔开，袁远还挺不愿意，但基于“男朋友”这个身份虽然不如“配偶”，但是也还算不错，所以他没说出什么反驳的话，只是缄默地坐在一边，形象沉静安然，倒是让甘爸看着看着越来越觉得顺眼。 咳了一声，甘爸说：“要是提前跟你说一声，我们大概就看不见刚才楼下那一幕了。”老爷子有点难为情地皱着眉道，“光天化日的，站没站像，所幸当时只有我们老两口看见了，这要是给别人看见了，成何体统？这不是丢我们老甘家的人吗？” 甘甜无言以对，脸红的好像熟透的苹果，袁远见此，开口想要说什么，可甘甜害怕他把刚调节好一些的气氛给破坏掉，只能硬着头皮在之前就说：“下次不会了，今天是个意外，你们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儿吗？怎么还拿了这么多东西？我这儿什么都不缺。” 她这么一说话，袁远只能继续闭嘴了，甘爸观察到这一幕，觉得女婿还算尊重女儿，不会抢在她前面说话，被她抢了话头也不生气，脾气还是不错的。 换了个表情，甘爸还算和蔼地无视了甘甜的问题，直接对袁远道：“你叫袁远？今年多大了，在哪里工作啊？家里给你买房子了吗？父母都在吗？” 这些问题，按理说在正常的男女朋友面前问，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糟糕的就是，他们并不是正常的男女朋友，上面这些问题袁远如何如实回答，肯定会引起甘爸的不满，但可惜了，这次甘甜没能抢在袁远前面回答，因为她被母亲的眼神喝止了。 袁远看了一眼甘甜，觉得不能欺骗她的父母，不然以后人家只会更不喜欢自己，所以他思考了很久，依然说了实话。 “我现在没有工作，年纪就是身份证上的年纪，房子也没有，父母也不在。” 没工作，没父母，没房子，什么都没有，身份证上的年纪……鬼看得见你的身份证？甘爸甘妈听完了嘴巴都气歪了，顿时就要站起来把他赶出去，这样的男孩子要是让女儿嫁过去，还不是跟着一起受苦？ 而甘甜其实是在庆幸的，庆幸袁远幸好没回答出例如“我今年两岁多”又或者“我暂时和你女儿住在一起”这样理所当然的话，看来最近的学习是有效果的，他越来越像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了，也越来越习惯于人类这个身份了。 就在甘爸甘妈快要暴走的时候，袁远话锋一转又开口说道：“不过，我有一辆车，送给了她。” 一辆车？？？ 送给了她？？？……也就是送给了甘甜？ 本来已经准备赶人的甘爸甘妈立刻看向甘甜，甘甜茫然地望了一眼袁远，猛然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于是点了一下头说：“的确是这样……车子就停在楼下。” 此话一出，甘爸甘妈直接拉着甘甜跑到了窗子边，让甘甜指给他们看，甘甜顺从地把停在街边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宝马车指给他们看，两位老人即便对车没什么研究，也知道这个牌子是什么，价格方面有多贵，几乎是一瞬间的，他们对袁远的印象就从什么都没有的小白脸变成了父母去世留下万贯家财却不知道怎么运用的大少爷，脸上的表情也从嫌弃变成了欣慰，这倒不是势利眼，而是从“女儿嫁过去就要被连累和受苦”变成了“女儿嫁过去没有公婆管束还能过上好日子”这样的想法，也真的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了。 反正最后的结果就是，袁远当天受尽了甘爸甘妈的关怀，中午吃饭的时候，甘爸还一直在教导袁远理财，本着说多错多不如不说的原则，袁远几乎只是在点头说“好”，别的什么也没发表，甘爸对此很满意，觉得女婿人很谦虚受教，以后肯定可以用父母的遗产做一些大事业出来，不求惊天动地，但求养活他们两个人和未来的孩子。 甘甜今天是要上班的，吃完中午饭收拾好了桌子就得走了，她本来以为父母到时候也会选择离开，但悲剧的是，父母决定留下来住两天。 住两天！！！ 两天！！ 天！！！ 要知道，袁远现在是个甘甜住在一起的，要是父母留下来住着，那袁远要去哪里住？ 更不要提，甘甜的衣柜里还放着很多袁远的衣服，外套和裤子倒还好解释，内衣要怎么解释？ 一时间，站在衣柜前的甘甜只觉焦头烂额，想了半天都没有办法，她只好把袁远叫进了房间，悄悄关上门，趁着母亲在厨房洗碗，父亲在和母亲说话的时间，要进行一点小动作。 “你拿着这个。”甘甜丢给袁远一个行李箱，二话不说就开始把他的衣服往里面扔，袁远就站在旁边看着，看着自己的东西被从她的柜子里玻剥离出来，表情一点点从不高兴转变成悲凉，等甘甜终于做完了的时候，抬头一看，就发现他眼睛里好像洒满了星星，嘴角勾着的弧度像是被严重伤害到了一样。 “……怎、怎么了啊？”甘甜茫然地说，“我做错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吗？” 袁远慢慢低下了头，看着已经拉上拉链的行李箱，又看看空空的柜子，扯着嘴角笑得有些冷冷地说：“你不要我了？要赶我走？” “……”怎么能这么说呢？看看他的模样，好像大型犬类即将被主人抛弃了一样，甘甜心疼得不行，直接踩在箱子上上去抱住他拍着后背说，“哎呀乱说什么，只是想让你去宾馆住两天，又不是不要你了，我爸妈这两天要住在这里，要是被他们知道我们住在一起就该不高兴了，他们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你也不希望再多生枝节吧？” 甘甜后撤身子，诚恳地看着袁远，袁远牵强地笑了笑，沉默了好久才说：“是我的错，如果我足够优秀，你就不用总是这样担心了。” 甘甜一愣，没料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话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他。 “我会听你的话的。”他说着话，轻轻把她从箱子上推下去，然后把箱子拉起来，看了一眼锁着的卧室门说，“其实我也很不理解自己为什么总是这样，老是觉得你随时可能就不要我了，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可能是因为变成了人，所以也变得不自信了吧。我先走了，我会带着手机，如果你要找我，就给我打电话。” 语毕，袁远拖着箱子悄无声息地走掉了，甘甜站在卧室里呆了好久，过了一会就跑到卧室的窗前朝外看，袁远已经出了楼道，走在小区的路上了，大冬天的，他衣服还是那么单薄，却从来没说过一个冷字，这会儿站在外面，背影修长，提着行李，树上的落叶寥落地坠落下来，有一片片落在他肩膀上，随着他的步伐又缓缓掉在地上，不管怎么看，都有一股萧索的气息。 没有那个时刻比现在这会儿更让甘甜意识到，她与袁远的相识相爱，不是什么魔幻的玩笑，而是真实存在的事情，袁远虽然以前不是人，但是他现在是个人，是个有七情六欲，有想法的人类，他会难过，也会担忧，就像她一样，他也会有很多顾虑。 很多时候，甘甜会忽略到这一点，自己直接做决定，比方说刚才，她甚至都没想过和他商量一下，给他造成了错误的联想。 自责和内疚侵袭了甘甜的心，但更多的却是，对于现实的认识越发深刻了，以及，很浅薄得那些，关于未来他们是否真的可以好好在一起的、未知的无奈。 第一卷 第三十三章 下午去上班的时候，甘甜就十分心不在焉。在家和父母解释了袁远先回家了之后，她就出来了，父母留在家里休息。 蹲在熊猫舍的角落里，看着远处到处玩的团团，袁远要是还是之前那样，该是一样无忧无虑的吧。 王欣来上班的时候，就看见甘甜蹲在角落里愁眉苦脸的样子，她瞬间想起了今天早上他们的对话，于是立刻换了衣服跑过去，往她旁边一顿，故作愁苦道：“哎，男朋友不善待我，真是难受。” 甘甜眼神呆滞地目视前方说：“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 王欣顺着说：“你有男朋友的事我也不知道啊，你没跟我说，我也不要跟你说。” 甘甜一怔，叹了口气，半晌才说：“不是我不跟你说，实在是这件事……真的有点复杂。” 王欣不解道：“不就是谈个恋爱吗？有什么复杂的，难不成你还找了个非人类不成？” 甘甜闻言，一时面如菜色，王欣不可能想到自己随口一说就真的说中了，嘻嘻哈哈地继续道：“来来，跟我说说，你找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啊？你那么漂亮，肯定是个高富帅吧？” 高富帅？高是挺高的，人也真的很帅，但是不怎么富，虽然说有那么一辆车，但车换成钱也是会花光的，不是长久之计。 想到这些，甘甜就叹气，王欣意外道：“不是吧？你这么好的条件，找的居然不是高富帅？” 甘甜苦了脸，不知道该怎么跟王欣解释，王欣觉得自己猜对了，自顾自地开始劝慰，说什么找个普通人也挺好的，这样对你好，你在家里说了算，要是真找个又帅又有钱的，以后说不定还得被公婆刁难。 甘甜听着听着，就觉得心里越发难受了，其实王欣也是好意，但是看她表情越来越看看，渐渐的就闭上了嘴，有点尴尬地起身去伺候团团了。 甘甜缩在角落里，看看自己的手机，想给袁远打一个，又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现在的他们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时期，倒不是很难解决，就是有点棘手，跟爸妈解释袁远无父无母说得同，但要是以后他真的买不起房子，也没有钱，甚至没有工作呢？ 她总不能真的养着袁远一辈子吧。 现实的原因让人难受啊。 得赶紧给袁远找个工作，实在不行就找个夜校去学点什么，有了一技之长，以后他们可以慢慢一起奋斗买房子。 暂时想到了一些解决办法，心情稍微轻松了一下，上班不是娱乐，她可以偷懒一会，却不能一直偷懒，很快就投入到了工作当中，没了胡思乱想的心思。 这一忙，就直接忙到了傍晚下班，冬天天黑得早，她走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骑着电动车在路上，遇到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她摸出手机，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拨给了袁远。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他好像一只握着手机一样，话筒那边传来他略显沙哑的悦耳声音，甘甜只觉得心上有什么东西戳了一下，怪难受的。 “是我，你在哪呢？”一边打电话，一边挪到道边，免得有什么危险，甘甜这个时候没注意四周，只是在那低着头打电话，所以她根本不知道有什么人在她附近。 袁远站在路边，身边放着中午甘甜给他整理的箱子，今天天气不太好，有些阴天，这会可能也就三四度吧，其他人都穿着厚厚的衣服，袁远就穿着一套西装在那站着，脸色苍白，显然是很冷的，但他好像感觉不到一样，没有任何或是颤抖，或者发冷的痕迹。 “我在路边。”他简要地回答着，语调如同身形一样单薄，路过的人看见他，大多都会侧目一眼，实在是衣着季节有些相差，其实甘甜也给他买了大衣，但是太难装了又怕塞进箱子里把大衣给折坏了，所以就藏在衣柜最深处了，这会儿他就没法儿穿了。 “你在哪条路？我现在下班了，这就过去找你，你怎么没去酒店？”甘甜有点着急地说话，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倒是让袁远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比较好。 选择了一下，他还是回答了后面这一个，低低沉沉地说：“我没有钱，没办法住酒店。” 甘甜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 中午袁远才说过一次，他身上没有钱，还是顾雅礼给拿了一百块才可以打车回来，下午的时候她居然又犯了一次这样的错。 她自责的不行，眼光一红就莫名其妙地掉眼泪了，看来陷入感情的女孩子真的是水做的人啊是，稍微一心酸就会哭，这大庭广众的，被人看见多没面子。 抬手抹掉脸颊上的泪，甘甜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说：“是我疏忽了，对不起，我现在马上去找你，你等着我，我们去找个酒店先住下，快告诉我你在哪条街。” 袁远那边没有很快回答，似乎可以听见一点脚步声和车喇叭的声音，很熟悉，好像双响一样，就在身边，她有点疑惑，转头看了看身后，果然是后面的车在按喇叭，而有一个男人，个子很高，穿着黑色的西装，斯斯文文清隽极了，他正提着行李箱朝她走过来，修长的手拎着箱子，冻得通红，却一点都不见瑟缩之意。 那一瞬间，甘甜觉得，这样的男人，即便是养他一辈子又怎么样呢？男人和女人是平等的，虽然在大众的看法来讲，大多是男主外女主内，可偶尔调换一下位置也没什么啊，不是吗？ 甘甜脑子里想了这么多，但其实动作上反应很快的，几乎是在一瞬间她就从车子上下来了，然后她就朝袁远来的方向跑了过去，那一刻周围好像万籁俱寂了，什么都没有，路灯才蒙蒙亮起，这里似乎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她跑到他面前，看着他慢慢放下行李箱，薄唇中呼出白色的气，二话不说直接摘下自己的围巾系到了他的脖子上，又把之前因为打电话摘掉的手套戴在他的手上，这一系列动作做下来，她一声不吭，有点担心自己一说话就会哽咽。 最近实在是太敏感了，泪腺有点发达，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他们俩在一起应该是喜剧，什么时候变成苦情虐戏了。 “我们去酒店。” 做完这一切，甘甜拉着袁远的手朝停留着电动车的地方走，袁远重新提起行李箱，看着眼前要比自己矮很多的姑娘的背影，想起刚刚她悄悄抹眼泪那一幕，分明是心里面很内疚和心疼他的，那个时候袁远就在想，不要说她什么错都没有了，即便她真的做了什么错事，她心里对他这样好，那他也是一丁点怨言都没有的。 一个大男人，老是坐在车子后座上，其实挺违和的，而且现在还要加一个行李箱子，所以一辆电动车是绝对没办法把他们两个都拉走的。 那么就只能先把电动车停在这附近，等着把袁远送到酒店她再回来拿了。 做了这样的打算，甘甜就打了一辆车，两人一起坐在出租车后座，让司机师傅就近找个干净的宾馆，甘甜说完了就从背包里翻出一个零钱包还有她的钱包，从里面拿出了两边块钱，折成很小的样子塞进零钱包，然后笑着递给了身边的袁远，轻声说：“这是两百块钱，你对物价应该有一定的了解了吧？不行的话晚点我们一起去一趟超市，我好好给你介绍一下，你拿着这些钱，花完了我再给你。” 尽管她刻意放低了声音，但开车的司机还是听见了，他看了看后视镜，等看清楚袁远的长相就笑了，心里想着原来是被包养的小白脸。 甘甜发现了对方轻佻的神色，也不放在心上，未免袁远也看见，她直接拉住了袁远的手，吸引他全部的注意了，顺口问道：“知道了吗？怎么不接过去啊。” 是的，袁远没有接零钱包。看着躺在她手掌心的黑色小包，袁远抿了抿唇，拒绝了。 “我可以自己赚钱。”他垂着眼睑，看上去就像一颗安静的、雪白的树，“我现在有合法证件了，可以做一些简单的工作，虽然赚不到太多钱，但至少不用总是依赖你。”他压低声音，“以前我总觉得这些都无所谓，但是做人的时间越长，越来越觉得，很多事情都不是理所当然的，没有谁为谁付出都毫无索取，我应该改变自己的想法和现状。” 其实，袁远有这样的想法是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甘甜就是莫名有点心酸，还有点担心。 是害怕袁远真的变成了很优秀的人类以后，自己在他身边就没有地位了吗？ 原来，她也是那种狭隘自私的人啊。 总而言之，袁远最后还是没要那两百块钱，但酒店还是要住的，两人被出租车司机放在了一家宾馆门口，用甘甜的身份证开了一间房，甘甜再三表示他们不是坏人，也不会一起住，宾馆的人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要袁远的证件。 其实也没关系的，大不了就是回去拿一下，他现在也不是黑户了，不过能不回去就最好了。 到了宾馆房间里，甘甜第一时间让袁远去洗个热水澡，避免感冒，袁远多听话啊，很快就去洗了，甘甜就在外面给他准备换洗衣物，看着他那些单薄的衣裳，她实在是不放心，又算了算自己卡里的钱，果断拿了手套和围巾跑出去了，等袁远洗完澡出来，就看见换洗衣物就放在沙发上，但是甘甜本人不见了。 那一瞬间他以为她是有事先离开了，心里一阵失落，走到沙发边坐下，也没着急穿衣服，反正房间里也不冷。谁知道，这么一坐就是半个多小时，一点动作都没有，他自己都没发觉。 就这么半个多小时之后，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他有些发愣地抬眼望过去，甘甜风尘仆仆地走进来，手里提这个大纸袋，望着坐在沙发上只围着一条浴巾的男人，脸上红彤彤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天气太冷…… 第一卷 第三十四章 一时之间，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谁都没有先说话。 甘甜其实白活了二十多岁，恋爱经验是一点都没有，所以很多时候面对袁远，她都束手无策外加心头发虚。 而袁远呢，他是时常会有一些正常人类没有的想法，很多时候不说话比说话更让面对他的人手足无措。 这会儿，他坐在一眼就可以望全的宾馆房间里，上身赤着，下身围着浴巾，面色淡淡，眼神却深邃又执着，湿润的刘海打在额头，你很难判断出他此刻在想些什么，但不管是从他的肌理线条还是每一寸赤诚的肌肤上，你都看不出一丁点的情与色来，他明明不着衣衫，却处处透着一股干净禁欲的气质，也许正是因为他那张清清冷冷的脸，还有干净的眼睛。 “我出去给你买了衣服。” 最后，还是甘甜抿了抿唇，从门外面走进来，背对着门口把门关上了。 她先开口说话，这似乎已经成了他们之间不成文的约定，每次有什么相处沉默的时间，总是她先挑起话茬，好像这样一来，双方僵持不下的局面就会缓和不少。 但是这次没有。 袁远还是就那么坐着，沙发边的台灯亮着，昏黄的光晕照耀着他白皙的身体，他的每一寸肌肤都变成了淡金色，像是米开朗基罗的雕塑一样，完全挑不出有任何不完美的地方。 其实，人还是要有一些不完美的，有了不完美才更像个真实存在的人，甘甜越是在袁远身上挑不出毛病，就越让她没有安全感，总觉得这样的人很虚幻，像是自己发癔症，每天对着动物园里自己饲养的大熊猫，然后就开始自己yy有一天他变成了一个英俊的王子，来跟孤孤单单的自己作伴，她是那么担心现在的一切只是一场梦，等梦醒了，所有的一切恢复到原点，那实在是，太考验她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没多久，坐在沙发上沉默的袁远就看见甘甜放下了手里的纸袋，低头在背包里找什么，他微微蹙眉，站起来走到门边，半弯着腰观察着她的行为说：“你在找什么？” 甘甜头也不抬道：“我看看我的钱包。” 袁远微蹙的眉头又皱得紧了一点，稍显不解道：“钱包丢了？” 甘甜下意识道：“没有，我就是看看我少了钱没有。” 要是钱少了，那就证明现在这一切是真的，不是在做梦，她就能踏实多了。 等研究了一下发现钱都按照她理想中的轨迹少了一些之后，她心满意足地抬起了头，这一抬头就对上了袁远有点黑的脸色。 “我一定会赚到钱让你和你的父母满意的。” 他掷地有声地说了这么一句话，直接把甘甜说得哭笑不得，倒不是因为他又胡思乱想了，而是因为他说话的语气和现在的表情，完全是一副典型的被女朋友和女友的家长嫌弃是穷光蛋然后愤愤不平的脸，像极了大众印象里那些没什么成就的年轻男性，不过其实他们从本质上就有很大的区别，因为袁远其实已经赚了一大笔钱了。 想到这个，甘甜就安抚他说：“你不用着急啊，你已经赚到钱了，你有一辆车不是吗？我前几天找人帮忙问了，那辆车如果卖掉的话，至少还可以卖一百万。” 袁远对人类的金钱概念不强，但也知道一百万是个什么样的高度，大约就是可以买下好多年的顶级竹子，一辈子衣食无忧那种。 只不过，在江城这样的地方，一百万也只能够支付一套房子的首付，要是换这样想，就实在是不算多了。 然而，这其实并不是他最关注的问题，他介意的完全是另外一个方面。 “它的来历不好，我要赚更多光明正大的钱给你。” 袁远说话的时候特别认真，甘甜看着他眼底里流露出来的坚定，心里面别提多窝心了，你想啊，你养了两年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国宝，他变成了人之后不但喜欢你，还要赚钱养着你，想想未来他们会怎么生活，就觉得真是幸福得不得了。 幸福的她今天晚上都不想走了。 可是爸妈还在家里等着，不回去是不可能的。 “我得走了。”抹掉眼角激动的水珠，甘甜吸了吸鼻子说，“我已经付过钱了，你在这里好好住着，纸袋里是我给你买的毛衣和大衣，你记得出门的话要穿上，不要再穿那么少了，会生病的。” 好像甘甜是言灵一样，她才说完“生病”两个字，袁远就打了个喷嚏，然后有点鼻音地说：“我知道了。” 悄悄，那依依不舍还略带不悦的眼神，配上那双桃花似的眸子，但凡是个女人都把持不住，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她必须得克制。 甘甜煎熬地叹了口气，踮起脚尖在袁远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就迅速地转身开门走了，实在是怕自己再不走就舍不得走了。 袁远望着那扇打开又关上的门，其实只不过是一块木板而已，但它却可以将甘甜与他阻隔成两个世界。按照他以前的性格，那么随心所欲不做多想的人，肯定会在此时此刻立马打开门追上去，把甘甜拉回来一起睡觉，不过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样不顾一切的人了。 他知道甘甜也是想留下来的，但是现在不是时候，所以他的手抬起来放在了门把手上，却没有按下去，而是慢慢的拉起了门上的锁链，将门串上了。 抬眼看看挂钟，人类的钟表其实挺容易看，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冬天的晚上温度很低，他的确也总是会感觉到冷，好像没有了皮毛之后，冷的感觉就越来越深刻了，但他意识不到要多穿一些衣服，大多时候，作为一个人，他还是有点不习惯。 但是没关系，这些都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他会很快习惯起来的，为了实现他的诺言。 甘甜回到家的时候，爸妈已经等了好半晌，甘妈妈正坐在沙发上织毛衣，屋子里被她收拾得井井有条，卧室里也换上了她新给甘甜做的被褥，甘甜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被关心的人当然是幸福的，幸福了就要笑了，她笑着坐到母亲身边，蹭了一下说：“谢谢妈，你在给我织毛衣？” 甘妈妈白了她一眼说：“你早下班了吧？到现在才回来，是和男朋友出去玩了？” 甘甜咳了一声，掩饰性地指着母亲手里毛线的颜色说：“怎么是灰色的呀？我喜欢米色，织一件米色的吧。” 甘妈妈哼了一声说：“才不是给你织的呢。” 甘甜恍然：“那是给我爸织的了？不对啊，我看我爸今天来的时候身上穿的是一件新的。” 甘妈妈好整以暇道：“你真的猜不到是给谁的？蠢丫头，当然是让你给袁远的，我今天看那孩子穿得那么少，他又父母不在了，肯定不懂得照顾自己，织一件毛衣你交给他，就说是你自己织的，增进你们的感情。” 听着母亲如此良苦用心的话，又想起自己对父母的欺骗，甘甜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转念一想，袁远是个好人，他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爸妈，也会对自己好，所以那些无伤大雅的小欺骗可以忽略不计了，她心情又逐渐好了一点。 “是您织的就说您织的，我哪儿会织毛衣啊，我只会伺候国宝。”白天在动物园伺候真的，下班之后在家里伺候变成人的，您说这都是什么事儿？ 当然了，后面的心理话是打死也不可能说出来的，甘妈妈很快就被甘甜给逗笑了，也不介意她晚归，母女俩又聊了一会就去卧室睡觉了，至于甘爸，全程都在扮演背景墙和空间，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等妻子和闺女进屋了，他就坐到了正中央的沙发上看电视。 打开电视，正好停在常常播放动物节目的频道上，画面上正在播出大熊猫的信息，下面走了一行字幕，提起了之前江城动物园丢国宝的事，甘爸一怔，戴上眼镜仔仔细细地了解了一下，不多时就敲响了甘甜的房门。 “开门开门。”甘爸催促道。 甘甜从床上跳下去开了门，站在门里面说：“怎么了爸？” 甘爸推了推眼镜说：“你们动物园之前丢国宝了？还是你养的那只？你怎么不跟我说啊。” 甘甜怔了一下，模棱两可地说：“那是没办法的事儿，和您说做什么呀，让您担心。” 甘爸想着也是，念念叨叨道：“你说得也对，告诉我也没用，我又找不回来，但是你没事吧？不会被牵连吧？” 甘甜笑着敷衍道：“您看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在这里吗？好了，别担心了，早点休息，沙发拉开就是床，被褥我按照以前那样给您放在旁边了，去吧去吧。” 说完话，甘甜就把门关上了，一居室就这个麻烦，俩老人来了就得父亲去睡沙发，还好沙发拉开是一张床，不然的话老爷子还得挤在那么小的地方，倒是委屈了。 回到房间里，甘甜对于父亲突然问起国宝的事还是有点心有余悸，真是心理有鬼没办法啊，人家稍微提起一点点有关系的事就担心是袁远变成人的事被人知道的，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恐怕要过一辈子了。 “你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等躺到了床上，甘甜就听见母亲关切的寻味，她一笑说：“没事，妈，睡吧，我累了。” 甘妈妈不疑有他，关了灯就准备睡了，躺在母亲身边，甘甜目视前方，一片黑漆漆的，其实什么都看不见，但脑海中好像有一台放映机一样，把袁远变成人到现在的事情全都过了一遍。 其实很多烦恼都只是暂时的，就比如说她现在的心慌，也只是暂时的，等事情尘埃落定，再过个两三年，她就可以坦然面对了吧，现在当务之急，是好好生活，不能再乱想了。 闭上眼睛，甘甜让自己尽快睡觉，甘妈妈躺在她身边，等眼睛适应了光线，就看着女儿一会愁眉苦脸一会又傻兮兮地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心说谈了恋爱就是不一样，瞧那少女怀春的样子，真希望她不要因为过于喜欢对方就吃亏啊。 第一卷 第三十五章 甘甜的爸妈在她家要住几天，看看女儿，照顾一下她。 这个期间，晚上她要回家住，早上醒过来就得去上班，然后又一个白天见不到袁远。 他们唯一可以见面的时间，就是每天甘甜下班之后。 在甘甜不来的这段时间里，她想象力的袁远，大概就和小媳妇儿差不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呆在酒店里放空或者看电视，要不然就是睡觉。 然而，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的。 当一个原本生活中除了吃就是睡觉或者发呆，看着人类取乐的国宝变成了人，最开始他或许会有些迷茫和老习惯，但那只是最开始而已，当他想要改变的时候，一切都会不一样。 因为相貌出色，袁远每次穿戴整齐出去的时候，都会被酒店的前台行注目礼，今天也是如此。 “5104房间的又出门了。” 两个前台小姐，前面的对身边的人说了这么一句话，身边正在给客户办理入住的就马上抬眼朝门口看，看了半晌只看到一个高挑的背影，不免有些失望地说：“怎么又走得这么快，真是的，走慢一点不行吗，至少让我多看两眼啊，怎么能有人长得这么好看？” 看见前台小姐花痴的模样，来办理入住的客户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从酒店门口的玻璃门朝外望，还能看见一个身材颀长穿着黑色长风衣的男人快步离开，气质似乎是旁人的确比不得的，但也不至于让人这么说吧？ 哎，其实他们是没看见袁远的脸，要是真的看见了，就不会这么想了。 这两天袁远的确常常出门，白天几乎不在酒店呆着，每天出去之后，盯着路人的注目礼走到报停先买一份招聘报纸，随后便在附近的超市转转，了解一下物价，然后再到证券交易所看看，听说做金融来钱快，但看了几个股民因为大跌而晕倒之后就放弃了做这一行。 太造孽了。 收起报纸，系上大衣纽扣，袁远转身走出了证券交易所，没料到的是居然在门口遇见了顾雅礼，算起来这会儿正是中午下班的时间，他还穿着制服，应该是刚下班不久，他也看见了袁远，下意识停住了脚步，可是袁远虽然看见他了，但是一点要交流的意思都没有，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就走掉了。 看着他风一样的背影，顾雅礼笑了一下，摇摇头走进了证券交易所。 袁远走出去一点才回头看，见顾雅礼进去了，仿佛已经看见了有一天股票大跌之后顾雅礼接受不了，直接跳楼自杀的画面，不由惋惜地摇了摇头，虽然这个人跟他抢甘甜有点讨厌，但他的品行还是不错的，死了真可惜。 顾雅礼这会儿要是知道自己在袁远心里已经是个死人了，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总而言之，例行的了解社会这件事结束之后，袁远便揣着今天最新的招聘报纸回酒店了。 他找工作这件事没跟甘甜说，大约持续了有两三天的样子了，他打了很多招聘电话，但很多都要求学历，一听他没有念过书就马上拒绝或者挂电话了，他实在挫败的不行。 看来在人类社会生存，光是有证件也不行，还得有学历。 学历，这个东西有点麻烦。 袁远抿抿唇，只能把找工作的要求降低一些，一串串的小格子看下来，一个蛋糕店招聘营业员的广告留住了他的视线。 目前来说，不要求学历的工作除了这种类似的营业员之外，就只剩下保安或者服务员之类的了，算起来，在那种吃饭的地方工作，还不如在蛋糕店好一些。 而且，目测待遇也要比其他两个选择好一些。 左右权衡之后，袁远给报纸上的联系方式打了电话，果然，对方没有像之前每次他打电话时没说几句就拒绝或者挂断，还跟他约了见面面试的时间，这算是个好的结果了，只是挂断电话的时候，袁远的表情还是不太好看。 今天天气不太好，一直阴天，气温很低，出去要围围巾穿大衣，呼出的空气都是白色的。 酒店房间里面倒是不冷，空调将温度保持在一个不用穿大衣的度数上，袁远只穿着黑色长裤黑白衬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越来越阴的天气，然后很快就看见有雪花飘落下来。 他微微凝眸，朝上拉开窗户，朝外伸出手去，手心上很快就落下了许多片六角雪花。 离近了看，很美。 他正专注地看着，房卡开门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这个时间来这里，还有房卡可以进来的，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了。 甘甜走进来的时候看起来很高兴，她脸红红的，脖子上挂着可爱的兔子手套，进来之后就关好门激动地朝窗户那边跑过去，伸出手臂说：“嗷嗷嗷外面好冷快让我抱一下暖和暖和。” 感情突飞猛进，说的就是甘甜这样的，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啊，看见的时间少了，再猛地一看见，就会忍不住地想要亲近，她最近两天都是这样，搞得袁远都不想回家了。 抬手接住飞扑过来的甘甜，袁远用另一手干脆利落地拉上了窗户，甘甜在他怀里蹭了一下抬头去看，恰好看见他这个动作，真是男人得不行，她有点好奇地问：“你怎么开着窗户，不冷吗？” 袁远拉着她走到沙发边坐下，一边收拾桌子上的报纸一边漫不经心道：“外面下雪了。” 甘甜睁大眼睛：“是吗？我怎么没看见？” 说这话，她就站了起来，重新回到窗子边，拉开窗户朝外面看，这里是五楼，不算高，但也绝对不低了，袁远原本是要继续坐着的，但看见她身子朝外倾有点危险，便立刻起身走到了窗子边，下意识揽住她的腰，防止她一不小心掉下去。 “小心点。” 他略显不悦的责备，微蹙的眉头和沉默的表情都恰到好处地透着一种漠然的英俊。 甘甜放弃了继续伸手摸雪花，懵懵懂懂地回眸望向站在自己身后保护着她的男人，越来越觉得几日不见，曾经那个有些幼稚的袁远变得成熟了，成长了，再也不像过去那样了，现在他给人一种深深地可以依靠的感觉，甘甜高兴地抱住他，觉得自己真聪明，早就想到了他终有一天会变成这样，一直坚持着没有放弃，现在才会这么幸福。 “你最近很喜欢和我肢体接触。” 脑袋上面有个悦耳的声音在说话。 “如果我一直住在这里，你会一直这么想我，亲近我，我都不舍得回去了。” 这话越说越离谱了，甘甜觉得脸热得不行，清了清嗓子后撤身子和他拉开距离，扭开头的瞬间正思索着找个什么话题来转移一下，就忽然瞧见被他放到沙发一边的报纸，上面全是招聘信息，标题上的“江城招聘报”几个字很红很大，想忽略都难。 “你在找工作？”甘甜愣了愣才问，这会儿也没什么故意要转移话题的心思了，而是真的很惊讶。 其实，袁远找工作的事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还闹了那么大一个乌龙，但收获也是成正比的，半条命换来一百万，要不是他身体结构特殊，也不会有这样的结果……那可能就是一条命换来一百万了，这样一听就太不划算了。 这次，他又要找工作，甘甜就潜意识里觉得还会出问题，眉头第一时间就皱了起来。 看她那副担心的样子，袁远非但没有任何被不信任的不悦，反而很受用的样子，抬头戳了一下她肉肉的脸颊说：“对，我是在找工作，但因为没有学历，很多地方都不能去，只有一间招营业员的蛋糕店跟我约了面试时间。” 甘甜摸了摸被他戳的脸，恍惚又为难地说：“能给我看看是哪间蛋糕店吗？” 这没什么要瞒着人的，袁远很自然地走了几步拿起了那张报纸，把那间蛋糕店的招聘信息指给她看，甘甜看了一眼就又像笑又像哭地说：“这间店是全国连锁的，很有名，蛋糕也很好吃很贵，环境不错，上面写的待遇也不错……要是可以去这里也不错。” 她话里话外都在说着那里的好，可眼睛里的不情愿又表露得太真实，让人根本没法忽视。 袁远安静地听她说完话，就把她往怀里一拉，换了个语调轻声问：“为什么你看上去不高兴，和我预想的不一样，你应该是很希望我有一份工作的，是我想错了吗？” 甘甜抿了抿唇，低着头半晌没说话，良久才抬起眼睛鼓起勇气看着他说：“其实我是应该高兴的，你没有想错，你有一份每个月可以赚到一笔钱的工作对你对我们都好，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你越来越适应这个社会，会考虑那么多，还要真的每天到一个地方固定工作，我心里面就……”她咬着下唇，为难道，“说出来真是有点丢脸，我心里面老是觉得你好像被人抢走了一样，我有点担心，你以后真的在这个社会里生活得很好了，会不会……会不会就不和我在一起了？” 其实她一直都在担心这个问题。 袁远一开始留在她身边就是因为他刚刚变成人，对人的世界一点都不了解，而她曾经是他的饲养员，他比较熟悉和信任，所以他才以各种方法赖在或者呆在她身边。 现在他变得越来越好了，甚至很多时候比她这个做了二十几年人的人都更像一个人类，未来如果他有了自己的事业，自己的人际关系，自己的朋友圈子，还会和她在一起吗？他们还会像现在这样吗？ 瞧着甘甜那副忧国忧民的矫情样子，就知道她陷入了一个怪圈，其实恋爱中的女孩子普遍都是这样，她们总是患得患失的，言情剧里演过不知道多少遍，袁远被甘甜安排着看了那么多电视剧，这样都不了解的话，那也就没谁了。 他加深了胳膊的力道，将甘甜紧紧地抱在怀里，有点迷茫的姑娘靠在她身上自我嫌弃地皱着眉，过了一会就听见抱着自己的人轻声说：“不管未来变成什么样子，我会遇见谁，你都是无可取代的那一个。你不要去想我会不会不和你在一起，请你想一想，我明明可以变回去，却为什么选择继续做一个人类。” 甘甜愣住，这句话好像定身咒一样，他一说出来，她就傻在了那里。 是啊，为什么要纠结他会不会离开，你明明知道他为了什么才会选择做一个人，不是么。 第一卷 第三十六章 love cake——爱蛋糕甜品店，在江城连锁店还算是比较有人气的。 站在门口看看，装修得也很用心，很有情调，门口有几个女孩子趴在玻璃上朝里面看，倒不是她们不想进去看，二十里面挤满了人，排队都排到门口了。 这样的情况，单单说是有人气，似乎有点浅薄了，这应该是非常火爆。 但在袁远来上班之前，真的不能算是非常火爆，完全是他来了之后，才出现在这种情况。 甜品店店长站在后门处看着外面排队的人，笑得合不拢嘴，和身边一脸花痴的女同事笑着说：“你们之前还跟我说没想过要男生一起来工作呢，现在看看是不是很棒？我真是明智啊，那天接到电话我就听着声音真好听，做前台营业员的话一定非常不错，没想到脸比声音还要好！” 要不是店长本人已经已婚已育，看她这副样子大家估计会以为她都要爱上袁远了，其实在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这么解释，她是爱上袁远可以为店里创造的营业额了。 甘甜一下班就到这地方来排队，站在门口仰视着店面的装修和客人数量的规模，等她终于排进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还有半小时蛋糕店就要关门了。 那么冷的天，前两天才下过雪，她站在外面寒风中哆哆嗦嗦地等着，还不敢走开，因为她身后还有不少慕名而来的人都在等，要是走掉了肯定就没位置了。 等好不容易进屋的时候，她已经冻得脸蛋红红外面流鼻涕了，当她低头在包里翻找纸巾的时候，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就将一块崭新的深色手帕递了过来，伴随而来的，是耳边此起彼伏的惊呼和尖叫声。 实在是很少女心的画面，抬眼看看，袁远穿着蛋糕店抓紧给他赶出来的男式制服，白色的领子，黑色的斜纹，胸口还挂着他的铭牌，“袁远”这两个字最近已经在江城各大社交圈内走红了，甚至在微博上的转发量也很高，这才导致有这么多人知道在这家蛋糕里有那么帅的以为“蛋糕小哥”……甘甜心里想着，做国宝的时候人家就是万众瞩目，现在做人了一样是这样，真是的种族天赋，命该如此，嫉妒不来，也吃醋不来啊tat “谢谢。”甘甜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下意识就跟刚认识袁远似的拘谨地说了一句谢谢，然后接过手帕轻轻的、斯文地擦了擦自己的鼻尖，总觉得自己身上的寒气都顺着微风浮动到了衣着单薄的袁远身上，而后者笔直地站在她面前，微皱眉头，听着她生疏的回答，不太高兴的模样。 “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在外面等很久了？我马上就下班，你到里面等我。” 他快速说着话，霸道而理所应当地伸手握住甘甜的手腕，就这么把她从几乎全部是女孩子的队伍中拉了出来，甘甜被拉得脖子上挂着的围巾都飘了一下，她惊讶地注视着袁远英俊的侧脸，也不怪那些女孩子们尖叫，他的侧脸在屋子里灯光的折射下，好看得像是漫画书上走下来的男主角一样，这样一个人，再对一个女孩做出那样热爱珍视的行为，难得不让人感觉到嫉妒，反而让人觉得，这样就对了，这样真是好啊，虽然很羡慕，但是这样也不错啊。 甘甜神不守舍地跟着袁远到了蛋糕店的后勤室，更衣间就在隔壁，一会袁远要走的话要去那里换衣服。 店长适时地出现，抱着私心好好打量了一下甘甜，虽然比起袁远的过于耀眼来看，她算不得旗鼓相当的美女，但也是那种走在大街上会让人忍不住侧目的程度，完全称得上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了，看得她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你好，我是这里的店长。”店长热情地做着自我介绍，对于财神爷的女朋友是特别的友善，甘甜本来还有点不自在，但袁远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她也只好让自己努力习惯了。 反正最后就变成了店长在陪着甘甜休息，袁远继续去前台工作，约莫过了十几分钟，外面就开始清场了，其他女性营业员开始快速地销售完最后的蛋糕，然后准备关门。 店长见甘甜看表，解释说：“因为每天都会有很多人，为了准时下班，在快到下班时间的时候就得提前关门，免得再有人来排队。”她笑了一下说，“这个还真是要感谢袁先生呢，自从他来了我们这里上班，我们这里的人气就爆棚了，隔壁的x记已经快要气炸了。” 的确是这样，刚才从那边过来的时候，甘甜也看见了，x记那里一个人都没有，人全都跑到了爱蛋糕这里，袁远可真是这边的大功臣…… 等可以走的时候，甘甜心里还是有点怅然，按理说袁远工作这么顺利她应该高兴的，店长后来还说给袁远涨了薪水，现在他每个月赚的钱完全不比甘甜少，甘甜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他们将来会喝西北风，她要养袁远一辈子了。 可是，自己的男人整天被一群女孩子yy和围观，这心里头就是怎么都不舒服啊，这股子吃醋和不得劲一直持续到坐上出租车，甘甜都板着脸，闷闷不乐的，袁远打开一盒蛋糕，将叉子捏在她手里，放低声音说：“吃吧，饿了么。” 甘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路上肚子都在咕咕叫，袁远居然帮自己外带了蛋糕，简直感动哭了，这是吃货的眼泪啊。 “谢谢，但是这个时间吃蛋糕，一定会胖的。”甘甜毫无毅力地抗拒着，最后还是接过去了，插了一口香喷喷地吃着。 看她吃的那么开心，似乎之前的烦恼都不见了，袁远也不点破，只是温柔地看着，接触的人越多，越觉得甘甜可爱，那么简单的女孩，现在很少见到了。 甘甜吃着东西感觉到自己被盯着看也不紧张，他们这么熟悉了，这种程度她还是可以承受的。 不过，她刚才提到“这个时间”让她灵光一闪，现在是晚上了，如果袁远全部排成早班下班，是不是可以去……上个夜校什么的？ “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办？”吃着吃着，甘甜就开始循循善诱了，“老是做这一行也不是办法，虽然薪水不少，但是‘色衰而爱弛’，咱们也不能靠脸吃饭一辈子呀，你说对不对。”她眨巴着眼睛，不愿意说出自己是因为不想他每天被别的女孩围观，冠冕堂皇道，“不如这样，我帮你报个夜校，你之前说没有学历做不了别的工作，你读个夜校拿了文凭，就好找工作了，好不好？” 她问“好不好”的时候，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洒满了星星和期待，这样的模样即便是问他“你去死好不好”他也会说“好”，更别提她也是在为他好了。 所以他理所应当地说：“好。” 一个字，直接让甘甜眉开眼笑，她继续说着自己的伟大理想：“等你学完了，依照你那么聪明的脑子，肯定可以找到很好的工作，就不用每天被人围观……咳咳，我是说，就可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不用每天只是卖蛋糕那么简单了。” 差点说穿自己的心事，甘甜有点尴尬地摸了摸脸蛋，袁远也不点破，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她吃醋和自己琢磨小心眼的样子，嘴角始终勾着十分温柔的弧度，等他们到达了目的地，他才发现出租车直接把他们载到了家里，并没有去酒店。 下了车，站在地面上，袁远低头看甘甜，甘甜笑眯眯地踮着脚与他对视：“我爸妈回家了，下午的时候我已经帮你把行李都搬回来了，以后我们就可以继续住在一起啦！” 这话在脑海中想着的时候，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是说出来，怎么老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甘甜想了想，最后一句“我们可以继续住在一起”这样的说法真是让她老脸一红，但是现在气温低，脸红也可以解释说是天气太冷了，所以没关系没关系，不要窘迫不要囧！！ 甘甜不断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但还是不争气地低下了头，蹭了蹭脚尖说：“那个，上楼了，外面太冷了，冻得我脸都红了，肯定要感冒了。” 嘻嘻哈哈地说着一些掩饰性的话，甘甜抬脚就朝楼道口跑，袁远看着她的背影，快步跟上去，然后就在楼梯口拉住了她的手，好巧不巧，这两天这里的感应灯坏掉了，晚上有些黑，人们都是用手机照明进去坐电梯的，这会儿时间又晚了，也没人来，黑漆漆的，他一拉她的手腕，她整个人便惯性地撞进了他怀里，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黑暗中他明亮的眼睛，他也望着她，片刻后将她抱住，下巴抵着她的脑袋，似乎是叹了口气，然后有点无奈道：“怎么办，总是想抱着你，好像怎么喜欢都喜欢不够，我是不是生病了？” 你生病了吗？ 甘甜在心里这样问着，然后她的回答是：“如果这样是生病，那我可能和你生了一样的病。” 她把脸埋在他怀里，袁远加大力道，深深地抱着她，她闻着他身上有淡淡的奶油的味道，很好闻，很甜，然后……肚子就又开始咕咕叫了。 好饿。 甘甜尴尬地仰起头，望着袁远凝视着她的脸，心里想着，不但是肚子饿，那个什么，也好饿啊…… 第一卷 第三十七章 既然要让袁远去上夜校，那就代表着得选择一个专业。 现代社会，学习什么比较好找工作？ 看了一圈，袁远指着电脑，没有说话。 甘甜心领神会，一拍脑袋说：“对啊，学it嘛，这玩意儿永远不过时，而且还高薪，我们就学这个，我刚好知道一家这个专业的很好的夜校，我帮你联系。” 甘甜兴奋地摸出手机就要搜索学校名字找招生电话，然后联系对方给袁远报名，可电话是找到了，在拨出去的时候甘甜又有点迟疑了。 首先，要学it的话，就得懂英语，袁远现在正常的中文使用和交流都没有问题，但英文就肯定很差了，因为他压根就没接触过。 “怎么了？” 看甘甜刚才还兴冲冲的，突然一下子又愁眉苦脸了，袁远转过头淡淡地看着她问了一句，他最近真是比一开始成熟多了，不会动不动就对甘甜冷嘲热讽了，还懂得体贴她，真是让后者真实地感觉到了他的变化和一种被关心的感觉，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些都是好事儿，可甘甜也不能完完全全的高兴起来，总是在某个时刻有点奇奇怪怪的患得患失。 “是这样的，我们去夜校之前，恐怕得先学一学英文。”甘甜解释说，“it这一行，很多方面都要用到英文的，就算不认识全部的英文，至少也得认识字母和它的组合以及日常的单词意思。” “鹰语？”袁远皱起眉，一副对这个词语表示非常不喜的样子，“为什么要学鸟语？” 甘甜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有点无奈地说：“不是鸟语啦！是英俊的英！是一种世界通用的语言，现在出门大街上的大爷大妈们都能说上几句，你也不能落后啊，对不对？” 袁远微微抬了抬下巴，嘴角一勾露出一个倾国倾城的笑容，修长的眸子半眯着，声音轻慢道：“你说的那种语言，就是甜品店招牌上的那种？” 甘甜眼前一亮，赶忙点头道：“对对对，爱蛋糕的招牌上的字母连接起来的就是英语，爱蛋糕是那句英文的直译，其实应该翻译得更精美一点，比如什么爱尚蛋糕啊之类的，但是没关系，你能了解最基本简单的直译就可以了，我们来学习吧！” 是的，在一开始做了袁远的中文老师之后，甘甜再次成为了袁远的英语老师。 值得庆幸的，甘甜虽然做了不短时间的动物饲养员，以前念书时学到的东西也没丢，到底是清华大学毕业的学生，英文肯定差不了，当年要是一时被国宝萌得心都融化了，甘甜可能就出国留学了，现在指不定坐在某个大公司的高管办公室里面指挥下属了。坐在袁远面前，甘甜向对方陈述了前面这些简要的含义，表示自己真的是挺有才的，所以不要一副在她想要教他的时候露出怀疑的表情。 “好，那我收起来。”袁远答应得很顺当，也真的收起了刚才那个怀疑的表情，但是他换的那个忍俊不禁的表情根本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嘲笑吧！根本是吧！ 甘甜愤怒地吹胡子瞪眼，不搭理他，直接拿出自己的教学用具，一块小黑板，几本去新华书店淘到的英语书，从最基础的字母歌开始教他，就好像一开始学习汉语的拼音一样，袁远学起英文来也非常快，简直就像一直都会一样，完全没接触过的东西，只要跟他说一次，他就可以牢牢记在心里。 “要是全世界的学生都像你这么聪明，那天底下的老师都可以失业了。” 甘甜嘀嘀咕咕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袁远正低头看单词表，听完了抬头睨着她问：“你说什么？” 甘甜赶紧笑着说：“没什么啊，我说你聪明呢，看完了吗？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我。” 袁远低下头继续看单词表，一边翻页一边漫不经心道：“其实你说了什么我听见了，你可以不用骗我。” 甘甜整个人立马就懵逼了，仓促地解释说：“也什么啊……我也就是说说而已，那又不是什么坏话对吧？” 袁远低着的头似乎动了几下，然后肩膀也动了一几下，好像在忍着笑一样，几秒钟后他抬起头，眯着眼，嘴角微勾，看起来十分危险，然后他就用这种危险的表情说了一句：“原来你真的是在骗我啊……？” 甘甜再次懵逼了，目瞪口呆地看了他半晌才吞吞吐吐道：“你在诈我啊？” 袁远无情地冷笑一声，那种模样根本就是在对甘甜智商的侮辱和不屑啊，甘甜觉得屈辱，觉得愤怒，一手捧着脸一手指着他，“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心里也深刻地在为自己居然上当了感到羞愤，最后直接一拍英语书道：“时间到了，现在考试，哼！！” 她是一副想要惩戒袁远的样子，觉得袁远这么短时间肯定搞不定这么多单词，但是袁远倒是很云淡风轻的样子，坐在那里干干脆脆地合上了单词表，平静淡然地与对面坐着的甘甜四目相对，那副架势大有任你横行霸道，我自岿然不动的意思。 甘甜一下子就肃然起敬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严肃道：“那么，请接招吧。” 袁远伸出一只手，就跟武侠剧里面的高手过招一样，毫不在意道：“请赐教。” 甘甜狰狞一笑，手里拿着的英语书仿佛化身成了倚天剑，刺啦一下子被拔出来了，她微微朝后仰身，十分气派地说出了第一个问题：“question one——苹果？” 袁远轻蔑一笑，很快回答道：“apple——a-p-p-l-e。” 甘甜一窒，哼了一声说：“着只是最简单的，我会上升难度的。” 袁远依旧是笑着，还不如以前冷着脸的时候好分析呢，那时候最起码稍微能看出一点点怒和更怒来，现在只能看见一只笑面虎，不声不响地发育着，指不定哪天就一口气把你吞掉了，真的是……郁闷到让人想掀桌。 甘甜吸了口气，双手扣住英语书，睨着袁远道：“question two——大象！” 袁远脸上笑意加深，愈显嘲讽，他一字一顿道：“elephant——e-l-e-p-h-a-n-t。” 甘甜有点哭丧表情了，又接连问了七八个单词，全都被他说对了，她有点不高兴道：“这还只是第一步，如果是学it的话，要认识的单词和动物完全不沾边。” 她将英语书丢到一边，拿起一本关于编程的书来翻找单词，恰好英语书的位置靠近袁远，袁远便随身拿了起来，低头一看，就看到一张大熊猫的图片，而旁边有一个单词“panda”，袁远看见就直接丢到甘甜面前，道：“念。” 甘甜转眼看了看，下意识念道：“panda啊，有问题吗？你的单词。” 袁远眯着眼睛道：“我当然知道是我的单词了，但是这个念法是什么意思？”已经学过音标的袁某人有点阴阳怪气道：“‘胖的’？——人类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认识大熊猫如果瘦了的话会好看吗？？” 甘甜闻言一时有些惊讶，恍惚中她意识到，看来这个世界上不管男女，不管物种，都难以忍受被别人说自己胖这样类似的话啊，即便是长成袁远这个已经妖魔化的英俊的样子，也会忍受不了这样的描述！ 哈哈，看来以后有把柄啦，他要是再做一些让她不喜欢的不高兴的事情，她就可以直接说——你胖了！你好胖！ 在心里得意着，甘甜正要说话，就看见袁远忽然话锋一转，露出十分邪恶的笑容说：“而且，据我来观察，你应该更适合这个单词。” 甘甜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说我更适合哪个单词？” 袁远笑吟吟道：“‘胖的’啊，你看看你，某个角度都有双下巴了，多胖啊。” 甘甜顿时怒火攻心，什么学习之类的事全都给忘了，这种自己本来想到的好招数被别人先用在自己身上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她二话不说上去捏住袁远的领子就愤怒地说：“你说谁胖！你才胖呢，你们一家都是胖子！” 袁远非常淡定地接受着她的“锁喉”，好整以暇道：“你算是说对了，我的一家的确都是胖子，如果不胖的话，你会被罚款的。” 是哦，作为饲养员，苛待国宝什么的被发现的话肯定是要扣工资的，袁远这家伙可真可恶啊，明明都是他在欺负人，他还总能找到点道理出来堵你的嘴，真是让人要多烦恼有多烦恼。 甘甜气得眼睛都红了，瞪了他一眼就松开手背对着他坐到一边去了，大有这辈子都不打算再搭理他的趋势了，袁远见此，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喂”，甘甜根本不予回应，就跟没听见一样，于是袁远又换了个叫法，叫她“甘甜？”，甚至连“小甜甜”都叫出来了，可甘甜还是不回答，就那么背对着他坐着，嘴巴撅得高高的，都能挂个油瓶了，看上去委屈极了。 袁远试了几次没结果，终于有些着急了，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她马上又转开继续背对着他，于是他只好再跟过去，她再转开，他再跟着，两人这样来来回回持续了五六次，袁远终于忍无可忍了，直接上去紧紧地抱住了她，双臂环着她说：“好了，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说你，你一点都不胖。” 甘甜听见这句话就撑不住了，十分委屈地指着自己的脸说：“你还说我双下巴！” 看着她那副要哭的控诉模样，袁远是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的，他放缓的语气，把她拉进怀里，下巴蹭着她的头顶，悦耳的声音就那么流淌到她耳中，带着奇妙的安抚能力：“你没有双下巴，我是故意那么说气你的，是我的错，对不起。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就算你老了之后变胖了，我也会依然那么喜欢你。” 老了之后么？ 甘甜听到这句话忽然怔住了。 对啊，人都会变老的，那么袁远也是那样吗？ 他不是普通的人类，他现在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出头那么年轻，那么他也会像她一样，逐年变老么？ 如果不会的话，那……不是得黑发人送白发人了？ 等等，到底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就算他不会变老该担心的也不是这个啊！！！ 第一卷 第三十八章 袁远这个智商，要是从小就是人类的话，估计现在已经被当做神童保护起来了。 然而，即便英语学得差不多了，可以去上夜校了，他们还是遇到了阻力。 为什么呢？ 首先不是因为钱，袁远马上就要开在甜品店第一个月的薪水了，那笔钱可一点都不必甘甜每个月的薪水少，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没有初中学历啊！！！ 简直惨痛到极点，袁远，袁先生，袁某人，长得高挑颀长英俊潇洒亭亭玉立，可在大众的眼睛和教育方面，他目前真的是一个文盲一样的存在！ 没有任何学历证书，要报夜校至少得是初中学历，这样的情况袁远就算是花多少钱，都是进不去的。 专门请了一天假和袁远一起去报名的甘甜这会儿正和当事人袁先生一起坐在路边公交站旁边的椅子上，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 片刻，甘甜干巴巴道：“那个，节哀顺变。” 袁远瞥了她一眼：“节哀？节什么哀？” 甘甜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语重心长道：“虽然你是个文盲，但是我永远不会嫌弃你的，就算你只能卖一辈子炊饼，我也会一直跟着你的。” 袁远嘴角狠狠抽了一下，冬日里明媚的阳光照耀在他身上，让他的肌肤越显得白皙无暇，明明没有做过任何底妆和遮瑕之类的事情，却效果比那样好一千倍一百倍，想必只要可以有和袁远一样好的皮肤，有很多姑娘都乐意替代他承受目前的遭遇吧，毕竟这年头，颜值即是正义啊。 “你以为我没看过水浒传吗？”袁远露出比三九寒冬还要可怕的表情说，“你是在指，将来会有一个可以打老虎的男人出现，你会爱上他，然后还会出现一个花心的男人，你会和对方有什么，我理解的对吗？” 甘甜瞪大眼睛惊奇道：“哇，你居然看过水浒传了？袁先生，您真是太厉害了，我以为你每天白天要上班，晚上要学英语，根本没时间做别的。” 袁远直接转开头不搭理他，甘甜咳了一声，刚发现自己抓错了重点，立刻解释说：“我那不是顺口说错了嘛，我哪有那些心思，别想那么多啦，好好的啊，乖。” “不要像哄孩子一样哄我。”袁远瞪了她一眼，年轻俊美的面容在白日里十分招蜂引蝶，本来这个公交站是没有多少人的，可自从他们坐下来之后就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其中大部分还都是年轻女孩，漂亮的也有几个，甘甜深觉压力山大。 “这里距离我们家不远，不如我们走回去吧。”甘甜笑着出主意。 袁远没有拒绝，两人站起来准备离开，迎面却停下一辆很熟悉的车子。 黑色的，不贵，也挺常见，车子门打开，下来的人就更熟悉了，那身制服穿在他身上，真是英俊潇洒，君子如玉。 是顾雅礼。 袁远立刻进入了备战状态，恨不得竖起身上所有的猫毛，甘甜咳了一声捏了捏他的手，让他不要表现得那么明显，完全就是一副被敌人侵入领地的猫咪一样。 袁远勉强克制了一下，稍微收敛了一点情绪，但效果还是不太好，好在顾雅礼早就习惯了，也不介意，走上台阶就和他们打招呼。 “这么巧在这遇见了，有一阵没联系了，我出了一趟远门，才刚回来。” 顾雅礼微笑着，那么礼貌，那么端方，仿佛你不热情地回应他就是亵渎了他，甘甜也没想那么多，客客气气地回复道：“是啊，挺巧的，顾警官这是才下班？不对劲呀，今天是工作日，这会儿还没到中午，您提前下班了？” 袁远下意识瞪了甘甜一眼，觉得她话太多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关心他那么多做什么？说一句“你好，再见”然后就回家不是更好吗？ 心里这样想着，袁远也这么照做了，直接在顾雅礼回答甘甜之前说了一句“你好，再见”，然后就使劲拉着甘甜的胳膊和衣袖要走开，就跟小孩子见到家长要跟别人打招呼聊天时的表现差不多，实在让刚刚觉得他成熟很多的甘甜觉得久违的可爱和幼稚啊。 “我和顾警官说几句话，你别着急，一会我们就回去了。”甘甜笑眯眯地推拒着，就是喜欢看他着急和不满的样子，这阵子他突然变得那么明事理还真是不如这样子来得真实和熟悉啊。 袁远很不满意，也很不高兴，等她说完话就直接冷了脸，顾雅礼忍笑看着这一幕，虽说袁远算是他的情敌了，但是他还真是对这个人讨厌不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各方面都不太一样的两个人，却觉得他们气场还挺合的。 其实，顾雅礼不知道，身为旁观者的甘甜却能分析出来，他和袁远虽然不管是性格还是为人处事方面都有着一百个不一样，但他们有着一个致命的相同点，直接将他们和大部分人都隔离开来了，具体是什么呢？对！没错！您一定猜到了，那就是——太帅了！！！ 看看，这两个人在马路旁边一站，就跟站在t台上似的，关键是他们本人还不自知啊，瞧瞧旁边公交站那群女孩子心花怒放拿着手机偷拍的样子，都恨不得把照片拍出来把她给p掉了换成自己的脸吧，甘甜不免挽尊，咳了一声朝惺惺相惜的两个人显示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那个，顾警官你肯定是有事儿啊，那你忙去，我们就先走好了。” 最终，甘甜还是决定先回家算了，白跑一趟本来就足够新塞了，现在这一幕本来是想逗逗袁远的，但是时间一长总觉得对自己最不利啊。 然而，顾雅礼并不想就这么结束谈话，他很和善地说：“没事，我不忙，我就是来找个老朋友送礼金，他孩子满月酒我没去成，钱总是得送到的。”语毕，指着不远处的夜校说，“就是那里，他在那间夜校做校长。” 他在那间夜校做校长。 他在那间夜校做校长！ 他在那间夜校做校长！！ 甘甜顿时好像看见了观音菩萨如来佛祖一样，双眼闪亮亮地紧盯着顾雅礼，看得顾雅礼都有点不自在了，朝袁远那边挪了一下，不自然道：“她这是怎么了？” 袁远冷哼一声说：“你感到不舒服是正常的，毕竟没有几个人被人用看猎物一样的眼神看着会舒服。” 顾雅礼清了清嗓子说：“啊，被当做甘小姐的猎物的话，我还是很高兴的，但是我希望是我理解的那个方面的猎物，而不是其他方面的。” 袁远呵呵一笑：“那你可要失望了，她就是后面那个方面的。” 紧接着袁远的话说完，甘甜就直接拉住了他的手腕，把他送到了顾雅礼的面前，甚至有点推销袁远撮合他和顾雅礼的既视感，不远处围观的姑娘们在这一刻都尖叫出声了。 “顾警官，你认识夜校的校长真是太好了，我想让袁远上夜校学点东西参加成人高考拿个学历，这样以后才可以找个像样的工作来做嘛，但是夜校说只能接受有初中学历及以上的人来报名，您有办法能给通融一下嘛？”甘甜星星眼地说话，字字句句不离袁远，似乎她找顾雅礼，从一开始就只是因为袁远的事，直到今天都没有任何改变，还真是……始终如一得让顾雅礼本人有点伤感啊。 “说实话，我真是挺不想帮你的。”顾雅礼对着袁远说了这么一句。 袁远谦虚地说：“我知道，但没办法，她就是这么喜欢我，你不接受也是这样。” 顾雅礼头疼地转开眼望向了甘甜，甘甜也察觉到自己的不应该，有点心虚地挠了挠头说：“对不起啊顾警官，我也是有点太着急了，我不该这么老是让您帮忙的，这把您当什么了……我纳税纳的也不多，这件事还是算了，您就当我没说啊！” 甘甜万般惭愧的双手合十道了歉，随后便拉着袁远准备告辞，顾雅礼目视他们离开的背影，想起甘甜自责的表情，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对自己这种完全无法拒绝可爱女孩子的性格难以接受啊，谁让甘甜长得那么符合他的审美观呢？ “喂，站住一下，袁先生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会尽量跟朋友解释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天籁之音也不过如此了吧。 甘甜闻言无意识地高兴地跳了一下，小时候写作文常用到“高兴得一蹦三尺高”这样的形容，那时候还觉得夸张，但是现在事实证明，这样的情况是真实存在的。 袁远尴尬地站在旁边看着戴着兔子帽子和兔子手套的甘甜蹦起来笑得那么开心，真可惜这样的快乐不是自己带给她的，虽然说……这件事要是论由头也是和他关系很深的。 看看不远处的顾雅礼，真是笑得宠溺得像朵花一样，袁远歪了歪头，开始琢磨着，自己要怎么才能真正完完全全得让甘甜这么高兴一回了。 嗯，必须扳回这一局，必须！ 第一卷 第三十九章 自从王欣知道了甘甜有男朋友之后，整个动物园里面的工作人员基本就都知道了。 自从甘甜来到园里，作为学历最高，长得最甜美的饲养员，她是非常受欢迎的，还有不少男孩子喜欢过她，不过最后都没有表白或者被拒绝了。 这一次，对于甘甜这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男朋友，大伙儿可以说是充满了好奇心。 于是乎，在一次难得从“丢国宝”事件后终于聚集起来的私下同事聚餐里，大家就将甘甜给围攻了，她被人挤在办公室里面，要求晚上去吃饭的时候带着男朋友一起去。 “这样不好吧，是我们同事聚餐，哪有带家属的道理是不是？”甘甜有点勉强地抗拒着，倒不是她不想带袁远去，要知道袁远必然是那种带得出去带得回来的美男子啊，可是呢……袁远也是对动物园内非常了解的人，呃，对，是的，现在是个人，以前是动物园里的一只大熊猫，让他面对着之前多多少少都认识的这些人，甚至还有王欣，谁知道他会不会尴尬，或者语出惊人啊？ 总而言之，她内心里是非常担心的，但是拗不过大家坚持，王欣还直接说：“你别怕，孙哥还不是老带着他闺女一起来吃饭？你怕什么呀，你敢带来，我也带来！” 有王欣在那儿起哄，大家愈发情绪高涨了，甘甜惊奇道：“欣欣，你什么时候找到男朋友了？” 王欣皱皱鼻子说：“就在你每天上班魂不守舍下班就马上跑得不见人影的时候。” 呃……说起来好像也真的是这样，最近因为袁远上班排到夜班会很晚下班，她基本一下班就马上跑过去坐在甜品店里面陪着，免得有什么女孩子来吃自己男人豆腐，即便是上着班的时候，除了干活也都是满脑子在想袁远的事，要说人际关系和朋友交往这方面，还真的是有点不合格了。 左右权衡了一下，看着同事们执着的眼神，甘甜最终还是点了头，在大家欢呼的时候，她有点着急地补充说：“不过你们不要逗他啊，他那个人脾气很怪，不太懂得开玩笑，也不喜欢被人窥探隐私，所以一些关于他的问题你们最好直接问我，不要问他本人。” 王欣笑眯眯道：“好了好了，我们又不是傻瓜，知道什么可以问什么不可以问，你们的房事啊甜蜜接触啊什么的，我们绝对绝对不会问的！” 听着王欣的玩笑话，大家都笑得很开心，这是动物园出事儿之后头一回大家这么高兴，甘甜坐在椅子上，也被大家的笑容感染了，心里想着也许一起吃个饭不是什么坏事。 晚上下班的时候，甘甜就直接去了甜品店接袁远，因为聚餐的饭店有点远，所以她特地回家开了车子过来，在门口等着他。 其实，他们原本想把车子卖掉的，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辆车总觉得来历不正，卖掉花着那笔钱心里也不安生，所以就一直放在那，都快放得发霉了，今天还是头一次用。 很凑巧的，袁远今天是早班，五点半就下班了，他出门的时候，店里面好多女孩子都趴在玻璃上朝外看，或是举着手机或是交头接耳，等看到他们上了一辆女孩子开的宝马车的时候，大部分都露出了惊讶和狐疑的表情，大约是在猜测他该不会是被包养了吧？ 甘甜想到这种可能，心里偷笑了一下，怎么感觉作为一个被怀疑包养美男子的富婆的心态这么满足呢？看来她有点越来越不正常了。 袁远坐好系上安全带之后，就正好看见她略显猥琐的表情，微微皱眉说：“你那副样子，我会觉得你想开车把我带到荒郊野外做一些违法的事情。” 甘甜闻言猛地咳了起来，几乎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有点怨念地说：“怎么会？我是那种人跟吗？而且我要对你做违法的事在家里就可以了，你会反抗吗？” 袁远安静地注视了她一会，良久才语调深沉道：“我说的是杀人灭口之类的事情，你说的是什么？该不会是我想到的那种事吧，例如交配什么的。” 甘甜感觉自己脸上的表情现在一定非常好看，因为她做面部表情已经做到脸颊发酸了，怎么办，内心的尴尬和窘迫，似乎只有表情可以表现出来，不不不不对啊，应该完全不可以表现出来啊，期待和他交配这种事表现出来并没什么好处啊！！ “哪、哪有啊！哈哈！”甘甜心虚地打着马虎眼说，“我、我怎么会想那种事情？我这么纯洁无暇的人，好像一张白纸，你不要试图玷污我，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不要讲话，不要打搅我开车，会很危险！” 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串话，目的就是为了不要让袁远继续开口来让自己的处境更尴尬，袁远也懂得什么叫点到为止，很多东西稍微点拨一下就可以了，不要太过了，不然就会起到反效果。 当然了，要是想让甘甜一直想着这件事，就得时不时地就说一句，点拨点拨她，比如说等红灯的时候，袁远就目视前方，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不如我们晚上交配吧。” 然后一直到绿灯亮起来五六秒，甘甜都傻呆呆地没挪动车子，等身后的车子喇叭都快按炸了的时候，她才魔蘑菇菇地把车子开了起来。 袁远微微低头，侧过脸去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要是甘甜看见他这个笑容，估摸着也想不到生气和发囧了，因为实在是……美如画。 总而言之，在去往饭店的这一段路上，甘甜可谓是一直处在一种水深火热的情况中，由于袁远的不懈努力，直到到达饭局现场，她脑海中“今晚可能要和他交配”的念头已经根深蒂固了，真是太危险了啊！ 王欣比他们早到，和她男朋友等了有一会儿了，她这个男朋友，怎么说呢，长得不错，个子也很高，据说是个健身教练，很风骚的样子，并且有那么点自负和狂妄，一直在跟王欣说：“我肯定比你那个同事的男朋友要帅得多，看我一会怎么给你长脸。” 王欣白了他一眼说：“我最讨厌你这副自恋的样子了，就算人家真的没你帅也不要表现出来什么不礼貌的样子，否则你就遭殃了，知道吗？” 男士有点不高兴，但还是勉强点了一下头，王欣笑了一下，望向门口，不多会时间门就打开了，甘甜先探头进来看了看，见没走错房间才全身走进来，一时之间，屋子里所有的目光都汇集到了门口，大家都十分期待见到在她身后走进来的男人。 甘甜有点紧张，好像上了舞台表演一样，口干舌燥的。 她搓了一下手，掩饰性地吞了吞口水，才转身把门口的门拉开一些，朝外面说了一声：“进来吧。”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门口的门被人彻底推开，一个身高怎么也得一米九的男人慢条斯理地走了进来，他穿着长及膝盖的呢子大衣，这种大衣换作一个矮子来穿那可就看不见腿了，可穿在他身上却觉得腿越发显得长了。 在大衣里面，他穿着一件纤尘不染的白衬衫，搭配着黑色的修身长裤，两条长腿修长笔直，踩着黑色的皮鞋走在酒店的大理石地面上，就好像模特儿走在t台上。 见到甘甜的那些同事们，熟悉的，不熟悉的，都有点怀念的意味，袁远还算是善意地露出了一个斯斯文文的微笑，那双修长深邃的丹凤眼，加上柔软细碎的黑发和雪白的肌肤，真是无一处不透露着清隽与书卷气，直接把坐在王欣身边的自信男给秒得渣都不剩下了，王欣扭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男朋友，嫌弃地“科科”了一声，对方立马羞愧地捧着脸低下了头。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甘甜僵硬地承受着大家吃惊和羡慕的注目礼，关上房门后就拉着袁远的胳膊说，“这是我男朋友，叫袁远，这些是我的同事，呆会再一一介绍你们认识。”后半句话是给袁远说的，其实不用介绍袁远也知道大部分，但话还是要说的，不然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咳咳。”最先开口说话的还是带着女儿来吃饭的孙哥，他站起来竖起大拇指道，“小甘啊，你这个男朋友长得可真是俊啊，比电视里面的演员都好看，难怪你舍不得带给我们看，这是怕我们把他吃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孙哥的玩笑让大家的气氛恢复到了自如与活跃，袁远淡淡地瞥了孙哥一眼，想起这是猛兽区的管理员，是个挺有意思的中年男人，他并不讨厌。 “你们好。”袁远开口讲话，对大家统一打了个招呼，这还是进来之前甘甜千叮咛万嘱咐的，甘甜还担心他不愿意呢，现在他居然照做了，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我们过去坐下。”甘甜高兴地拉着他过去坐下来，说到底每个女孩子都有虚荣心，甘甜也不例外，只是大部分时间不表现出来罢了。此时此刻，可以说作为女孩子的那点小虚荣，全都被袁远给满足了，就连心底里那个“晚上要交配啊”的念头，这会儿都开始冒着粉红色的泡泡，也不像之前想到那么紧张又焦躁了。 端起饮料喝了一大杯，甘甜幸福地看着身边的袁远，有人和他说话，他会很礼貌地回复几句，关于私密的问题，因为甘甜之前的叮嘱，大家也不会主动去问，倒是坐在她身边的一个负责照顾团团那只大熊猫的女饲养员，瞧着袁远和甘甜，露出了稍微有点嫉妒的表情。 要说她的男朋友，那也是不错的，进来的时候大家也是夸赞不断，可是比起袁远，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女孩子，有这么大的落差，她还挺不高兴的。 于是乎，女孩子端起酒杯就换掉了甘甜的饮料，笑眯眯状似无疑道：“来来，来得最晚的就是你了啊甘甜，快罚酒一杯。” 本来就是聚餐，喝酒是在所难免的，这种事情也不算过分，大家也没几个人反对，还有男同事在起哄，女孩子露出了志在必得的表情。 甘甜也没想反对，他们倒的是啤酒，度数不高，喝点也没事，但是就在她要端起酒杯的时候，袁远截过去淡淡说道：“呆会回去你还要开车，我来替你喝。” 他说的理由太正当了，任谁也说不出拒绝的话，然后他就端着酒杯，余光斜睨着那个嚷嚷着要罚酒的女孩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那女孩被这样的目光看着，感觉心跳漏了好几拍，整个人都要窒息了。 甘甜看见她这样，心里不由喊道，完了完了，来之前光顾着嘱咐他要多给面子礼貌些，却忘记了嘱咐他不要撩妹，这下可怎么好，出去之后搞不好又要多一个情敌，苍天待我真是不薄啊tat 第一卷 第四十章 这次聚餐的饭，吃得可真可谓是胆战心惊，心惊肉跳，跳来跳去，去无踪影。 甘甜坐在椅子上，老觉得椅子上有钉子扎着自己，就跟别人若有似无的打量一样让人不适应。她咳了一声，低头专注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饭菜，袁远给她夹了很多菜，好像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她，别的东西都是次要的，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对啊，吃饱了才是最重要的嘛，这种聚餐都是大家aa制的，钱都花了不吃白不吃。 抱着这种想法，甘甜开始使劲往肚子里填东西，袁远夹多少菜她都如数吃光，袁远看着她的目光欣慰又愉悦，就像是那种看见自己养的小猪仔特别乖乖吃饭的成就感，甘甜略有些不自在，渐渐放满了吃东西的速度，但还是收到了冷嘲热讽一枚。 当然了，冷嘲热讽的来源不可能是袁远，而是一开始就有点为难他们的那个女同事。 “我说甘甜，你吃得不要太多吧，小心长胖，我看你现在得有一百一十多斤吧？”那姑娘似不经意地说，“你身高也就一米六出点头，这个体重已经有点胖了啊。” 要知道，女人是最受不了被别人说胖的，尤其是对方还是个女人，一个对方自己抱有敌意的同性，别提她现在有多心塞了。 袁远多少也感觉到了她内心的愤愤不平，上次他们开玩笑的时候他也提过几句关于“胖”这个话题的言语，当时甘甜的情绪是非常不好的，发泄得一塌糊涂，但现在这种情况，她刻意压制了自己的情绪，因为不希望闹得太僵同事见面不自在，不过对方都敢这么说了，她又何必在乎那些呢？ 王欣也很不高兴对方这么说，白了她一眼拉了拉甘甜的手，甘甜在心里哼了一声，斜睨着说话的女同事，正要发飙的时候，就看见坐在自己身边的袁远不咸不淡轻轻慢慢地开口了，他用一种大家长的眼神望着那个女同事，眼中满是对她的狐疑和费解。 “请问一下，小姐贵姓？”他礼貌地询问，对方怎么好不回答？ 于是搞不懂他目的的姑娘就懵懵懂懂地说：“我叫刘晓丽。” 袁远露出恍然的表情，轻笑着温润尔雅道：“刘小姐，你好。你不用紧张，我只是很好奇你得是多聪明，居然可以目测人的体重。” 本来，在他一开始说话的时候，饭桌上的人还以为他是想解围的，毕竟甘甜那刚才已经摆出了要回击的架势，作为男朋友，他可能会中和一下让两人不要闹得太难堪，但听完他后面的话，大家顿悟了，这家伙根本不是要解围，是直接让战火从自己这里烧起来啊！ 本来喧闹的包间里一时间鸦雀无声，先开头闹不愉快的小姑娘听完了袁远的话就噎住了，有点委屈地红了眼睛，她男朋友哪里看得下去，直接开口说：“你这是什么话，晓丽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挑事儿是吧？” 这男人说起话里，还不忘秀一秀他的肌肉，袁远看着，不由蹙眉，露出嫌恶的表情，就是那种“你真没文化一有问题就想着武力解决是不是没念过书啊”的表情，搞得那男人和刘晓丽都非常的不舒服，左右看看其他同事，微微有些脸红。 “我也是只随口说说，为什么你要觉得我是在招惹麻烦呢？”袁远慢条斯理道，“如果我这样的程度算是在找事情，那么刘小姐的就应该也算是了，我相信大家都是同事，刘小姐不至于那么脑残吧。” 甘甜一直在旁边看着，不得不佩服袁远那副撕逼依然淡定得让人感觉不到他挑衅的彬彬有礼感，瞪大了眼睛好像个学生一样专注努力地抓住老师的每个表情特点，希望自己以后在反击别人的时候可以学到精髓。 总而言之，这一局又是甘甜胜利了，按理说她没想到会有人找麻烦的，毕竟大家都是同事，说到底她还是太高估了人与人之间的善意，成年人之间哪能真的那么完美无缺呢，王欣没找麻烦就已经够好了，甘甜看看身边的王欣，笑了一下。 只不过，她原本以为今天的矛盾也就到这里了，看着刘晓丽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约莫着也不会再闹出什么为难来了，哪料到在吃完饭大家准备离开的时候，刘晓丽忽然开口说：“大家喝了酒不能开车回去的就让我男朋友送大家回去吧，他是做生意的，新买了一辆车，正好大家给他适适好不好。” 这话说出来，大家肯定都挺乐意的，有免费的车送自己回家谁不愿意呢？ 只是刘晓丽的目的不仅仅是这个，她说完话就笑了笑，话锋一转看着袁远说：“还不知道您在哪里高就？” 甘甜本来要走的脚步顿了一下，回头望向袁远，心跳漏了一拍，袁远其实还没有太多人类的那些小心思，刚才在饭局上替甘甜出头也是因为知道甘甜在乎体重被人家说，关于工作的高低之分，他虽然也了解一点，却也还没有到撒谎的地步。 既然对方问了，他也就随口回答了，只简单地说：“在甜品店。” 他说完，刘晓丽就露出一副胜利的表情，正要说什么就被甘甜抢先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啦，拜拜。” 她快速说完话就拉着袁远走开了，只留下背影给刘晓丽，刘晓丽心里一堆话没说出来，非常的不舒服，急需要发泄，于是她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说给了其他同事听，反正左右不过是袁远好像是小白脸啊之类的话，大家不太喜欢她这种毫无善意的模样，觉得她有些过分了，都兴致索然地走掉了，也不愿意坐她男朋友的车了。 刘晓丽怔在原地，回想着自己刚才的行为，的确是有点嫉妒心作祟，好像失去理智了，不免有些后悔，但后悔也没什么用了。 回程的路上，甘甜开车，袁远坐在副驾驶，晚上喝了点酒，明明不是度数很高的酒，但喝过很多伏特加都没问题的他居然觉得有些微醺。 稍稍侧头，睨着窗外，袁远陷入沉默，一字不发，甘甜开车的间隙偶尔转头观察一下他的表情，觉得他好像情绪不太好，下意识地减缓了车速，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夜晚时分，街上的车子和行人都非常少了，这会儿外面还有些阴天，感觉寒风肆意，在车子里开着空调还温暖一些，但那种温暖不太舒适，干燥又乏味，袁远承受着暖风，微微仰头扯开了领带，那个扯领带的动作真的是……性感的要命。 甘甜咽了咽口水，紧握着方向盘侧看着副驾驶上的男人，他好像也和她有同样的行为，因为他的喉结缓缓滑动了一下，这一幕，再次煞到了甘甜。 就在甘甜自己一个人把自己搞得意乱情迷的时候，闭着眼睛仰头靠着车座的男人忽然就开口，用略带些鼻音的沉澈声音说：“我以后会有一个好工作的，不会再让你觉得在他们面前丢脸。” 甘甜迷茫了一下，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等回想起走的时候自己的行为可能给人带来什么误解的时候，她瞬间就慌了。 “不是不是，不是那样的！”甘甜直接扑到副驾驶袁远的神色，脑袋还撞到了车顶都无暇顾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我了，我是担心她说出什么话会让你不高兴，所以才抢在她说话之前把你拉走的。”她揪着袁远的衣领强迫他睁开眼睛，怒视他说，“你真讨厌，又误会我，我怎么会在意那些，你有一份工作，可以赚到钱，我就已经心满意足觉得很高兴了，我怎么会在意你的工作好坏？只要合法就可以了，谁不是靠一双手赚钱？每个行业的人都值得尊敬。” 袁远目不转睛地与甘甜对视，两人眼神交汇，似乎有电流在其中来来往往，甘甜心里渐渐开始有点发虚，慢慢的脸就烧了起来，总觉得袁远在朝自己放电，这是要把人电死的节奏，心里面多少有点尴尬，想要闪躲一下，但在前一秒，袁远开口说话了。 “你在写作文吗？说得这么官方，我给你满分。” 甘甜：“……”这么好的气氛，一定要说这么讨厌的话吗？不过被他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写作文的味道，什么我要用扫帚这把画笔描绘整个城市最美好的画卷之类的使命感啊。 甘甜满头黑线，准备后撤身子离开他身上，结束这个暧昧的动作，但是在她要离开之前，袁远使劲扣住了她纤细的腰，强迫她靠在他胸口，然后在他耳边轻声诉说道：“还记得我们今天晚上要做什么吗？” 甘甜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但她还是听见自己回复说：“记得。” 袁远很满意她的答复，空着的手从她的腰线开始好像弹钢琴一样来到她的发顶，轻抚着她的发丝温柔说道：“那么，我们一起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甘甜怔了怔，几乎没犹豫几秒钟就说了一个“好”字，然后很快袁远就放开了她，由她开车，他指路，一起前往他口中所说的那个“一起去的一个地方”。 甘甜整个过程中都处于懵逼状态，心里估摸着袁远是早就计算好了今天要做什么，看看他的衣着打扮和神情，都神圣而严肃，但眼底的期待泄露了他的真是心情，但其实……甘甜这心里头，也怪期待的。 嗷嗷嗷嗷怎么办，好羞耻好羞耻，她怎么会变成这样，脑海中简直只剩下一串一串的波浪线，完全昭示了她的心情有多么荡漾。 第一卷 第四十一章 当甘甜把车子开到江城市最豪华的酒店车库的时候，她已经可以勉强平静下来了。 停好车子，两人从车上下来，袁远拉着她的手朝电梯入口走，甘甜一开始还扭捏了一下，毕竟从小到大和男人出来开房这还是第一次，但袁远好像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走得非常自然，连带着她也不好意思害羞了，强迫自己酷一点，冷静一点。 从车库的电梯上到一层酒店的大堂，这个时刻居然人还不少，大概是有个国外旅行团的飞机晚点了，这个时间才到酒店，正在办理入住，人很多，导游带着，说着听不懂的语言，甘甜想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一下子脸就红成了熟透的苹果。 “还要排队啊，不如我们回家吧。”甘甜拉扯着袁远的衣袖，看着前面长长的队伍为难道。 袁远头也不回地说：“不回去。” 听听，拒绝得多果断，一点犹豫都没有，果然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即便是雄性国宝变成的男人也不例外，哼！ 甘甜在心里吐了吐槽，面上却愈发撒娇了，说出话的语气连她自己听了都觉得恶心：“反正我们在家里也是可以的啊，没必要非得在这里吧，还挺贵的。” 她当时说话，前面是有人在排队等候的，距离也挺近的，她当时想的是，这些人都是国外来旅游的，听不懂中国话，她说了也不怕什么，所以很坦然，可等她真的说完了，站在他们前面的一对男女其中的女孩子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甘甜顿时懵逼了，疑惑地看向对方，对方身边的男人也看向了她，她清了清嗓子回头说：“那个，要不我们把位置换给你们吧？我们不着急的。” 她这么一说话，甘甜就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人家懂中文，而且说得不错，听起来虽然有点外国口音，可必然也是明白了她刚才在说什么。 看着甘甜面如死灰的样子，女孩子还特别仗义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不用觉得抱歉啊，这没什么的，助人为快乐之本，这是你们中国的名言嘛，来，排到我们前面来，这是你们的第一次吗？一定要快快乐乐的哦。” 相较于尴尬来讲，袁远这边只是好奇比较多，他很平静地问道：“你怎么看得出我们是第一次？” 女孩子爽朗一笑，哈哈哈道：“我当然看得出来了！你看这位小姐的表情，简直就跟我和我老公第一次出来偷偷开房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说得那么坦白又自然，也不介意周围的人听和看，简直就是甘甜的楷模，甘甜忽然觉得自己真实小家子气和矫情啊，这点事儿有什么值得尴尬的呢？ 女孩子见她表情缓和，又凑到她身边低声说：“小姐，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感情发展到一定地步做一些快乐的增进情感的事情是理所应当的，不要觉得这些事是见不得人的，我们每个人都是父母做这样的事生下来的，这是神圣的，不是吗？” 甘甜一字字地听完，觉得自己简直升华了，果然还是人家看得开看得透彻啊，甘甜用一种大彻大悟的眼神朝女孩子致以敬意，然后就被袁远顺势拉到了前面，接着在一种静谧的沉默之后，终于轮到了他们办理入住，直到这个时候，甘甜才知道袁远订的居然是总统套房，一个晚上要将近一万块。 上电梯的时候，甘甜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了，睁着眼睛看着电梯里面自己的倒映，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那么贵？” 袁远盯着电梯上面不断变换的数字说，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甘甜有点哭腔道：“袁远，我也没钱了，我们不能这么败家……” 这是心疼钱了。 袁远收回视线看向她，有点哭笑不得地说：“没有用你的钱。”他解释了一下，只是没想到，解释完了她更心疼了。 “用你的我就更不想了啊，早知道我就上一次在家里……”话说到一半，她看见电梯里的摄像头，顿时改头换面若无其事地目视前方，换脸速度之快令人发指。 袁远全程吃惊地看着她，下了电梯本来惊讶缓和了不少，可走出电梯之后甘甜的脸又变得愁眉苦脸了，他的吃惊表情瞬间又变回去了。 “你刚开始，又赚的不多，干嘛把钱贡献给他们，多可惜啊！”甘甜快步朝前走，很快找到了他们的房间号，直接刷房卡进去，扭头对也走进来的袁远扼腕说道，“我们用这钱做点什么都比这样强。” 袁远走进来，看了她一眼，缓缓关上门，反锁，随厚沉默地一步步走向站定在套房中间的她，她这会儿已经说不出任何心疼钱的话了，倒不是这间套房的豪华震惊了他，而是……这里面明显是有人精心得装饰过，客厅的屋顶上满是梦幻的粉色、红色的气球，还挂着她的巨幅照片，旁边用气球挂着条幅上面写着英文的“i love you”，再往里面走的话，会看见卧室里面洒满了花瓣，铺满了整张床，在床边还放着酒架，上面有冰着的红酒，空气里弥漫着清香的气味，让人只是站在这里，就觉得心情愉悦，莫名心安了。 忽然的，有人从身后抱住了甘甜，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他的唇瓣在她耳边轻轻摩挲，用一种沙哑而性感的语调柔声说：“我希望你看到这些，不要只想到钱，你应该想一想它的意义。这是我第一次拿到真正意义上的薪水，我希望可以用在我们的第一次上，这是我成为人类的意义所在。我没有把钱贡献给别人，我只是把它用别的方式献给了你，希望你喜欢。” 此情此景，再加上这样声调的言语，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了，人世间最美好的初夜，应该就是如此了。 甘甜倏地转过身来，紧紧抱住了身后的男人，送上了自己的双唇，袁远被动地承受着，睁着眼看着她焦躁不耐的表情，终究是微微一笑，双臂继续揽住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第一次，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应该是美好的、无缺的。 甘甜想着，她的第一次肯定值得回味一生。因为那个男人是她这辈子最喜欢的了，也是这辈子的唯一一个男人，她之于对方的意义也是如此。 这个时候，她是完全没有想过第一次这件事本身是要做什么的。 在他们焦急地倒在洒满了花瓣的大床上，拉扯着彼此的衣裳翻滚的时候，甘甜充满了期待和幸福的感觉，然而，当他们真正走到了那一步，开始行为的时候，甘甜就觉得，也许她需要给袁远准备一些书籍，或者影片来学习一下。 其实男人第一次的时候，是谈不上什么技术可言的，而且在时长上，也是非常不可观的。但是通常在这种短暂的时间过后，大部分年轻男人都可以再进行第二次。 是的，他们的第一次和那些一样，甘甜并没多想，只是觉得袁远可能是太激动了，虽然他去洗完澡出来之后一脸餍足的表情，好像时间本来就该这么短一样。 她满心期待地躺在床上，准备着夜里可能存在的第二次，说不出来的感觉，虽然知道还会疼，但是还是想继续。 可是，袁远好像没打算了，就那么躺着和她说话，俩人从天上聊到地下，能说得全说了，虽然也很高兴，但是……节奏不太对啊。 甘甜心里又想起了今晚那个外国女孩说的话，摩拳擦掌地看着身边昏昏欲睡的男人，最后决定饿虎扑食，把他给反吃掉！ 这一次，袁远是真的意识到了身边的女孩需要什么，于是顺水推舟，很乐意地效劳了。 只是，这一次在时长方面……依然十分的…… 哎，怎么说呢，有点难以启齿啊。 把脸埋在枕头里，甘甜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袁远他以前是什么？ 国宝啊！ 众所周知，国宝那啥的时间是非常短的，一会就结束，那么……是否也代表着，即便袁远现在变成了人，那个还是没有改变的？ 不！不行，甘甜心里哀嚎，她不相信！她敢肯定，袁远只是没有了解人类正常的时间而已，所以不会学着如何控制。 袁远本来已经快睡着了，但看身边的女孩子还在翻滚和自我纠结，他就转过来紧紧抱住了她。 甘甜猛地被人一抱住，也冷静了不少，有问题可以解决问题嘛，反正那些事是不需要担心的，就算没办法解决问题……扭头看看袁远那张脸，没关系，帅成这样，可以抵消了tat……吧！ 第一卷 第四十二章 第一次之后的早上，在戏剧和小说里，都是美好而充满幻想的。 甘甜的次日早上也是一样。 当她睁开眼醒来的时候，周围还可以闻到花瓣的香味儿，虽然不如昨夜那么浓郁。 身体并不累，因为昨天晚上时间都不长，她除了心境上有点变化之外，别的变化倒是不太明显的。 手臂垂在身边的时候，已经有些凉意了，身边的人大约很早就起来了。 甘甜懒散地慢慢坐起来，抓了抓头发，拉开身上的被子，一股凉意袭来，下一秒瞬间又用被子盖住了自己。 呃，忘记了，这不是在家里醒过来，昨晚做过一些事情，现在她应该处于……没穿衣服的状态。 那个什么，这就有点为难了，她只带了一套衣服，内衣也是，次日不换的话有点太不卫生了，但这里也没有可以换的衣服，就连那套旧的也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满床满地毯地用眼睛搜寻，都没有找它的痕迹，好着急。 “袁远？”无奈之下，甘甜只好拉进被子喊那个混球的名字，可喊了一次却没人回应，就好像不在一样，甘甜有点纳闷，看了看挂钟，这才早上六点半，这家伙能去哪里？ “袁远！？”甘甜又喊了一声，这一声用力更大了，还带着些微的怒气，果然人家都爱说欲求不满的女人最可怕，明明是第一次，甘甜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强烈欲望的，怎么现在搞成这个样子，苦恼。 只是，即便她很苦恼，这第二声，还是没有人回应。 甘甜就像炮仗一样，一下子被点燃了，愤愤不平地扯着被子下了床，步履蹒跚地来到门口，推开门探出头去，有点生气地喊：“袁远？你在哪？说话啊！” 可是，依然没有回应。 寂静的套房里，除了她，似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存在。 这一刻，甘甜突然感觉到一阵害怕，该不会，袁远突然变回去了吧？ 昨天晚上他们特地注意着，在那个什么的时候没有亲亲，并没有在他有反应的同时接吻，他也没变回去的痕迹，难不成……他维持人的模样之下是不能做那个的，一旦做了，就会永远变回去，变不成人了？ 这个脑补直接让甘甜差点跌倒在地上，也顾不上用被子遮盖好自己了，着急地冲出卧室在客厅里来回寻找，什么衣柜和洗手间全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袁远存在过的痕迹，别说是人影了，就连猫影都没看见。 甘甜一下子慌了，脑海中不停冒出那些修真片人妖相恋所被不容，什么渡劫天雷之类的可怕东西都涌出来了，总感觉袁远就会从此消失再也找不到了，心里那叫一个不得劲，那叫一个难受，呼吸一窒，差点就要憋过去了。 还好，在她快被自己的脑补虐得hold不住的时候，套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高挑颀长的男人步履从容地走进来，一手提着早餐和一个纸袋，另一手正在收起房卡，进来之后正好瞧见甘甜露出整个白皙圆润的肩膀，拉扯着厚厚的白色的被子，半躺半靠在客厅里，一副天要绝人之路的模样。 当两个人，四双眼睛对上的时候，袁远先是错愕，随后便是隐忍的，隐忍的不是愤怒或者其他情绪，而是……笑意。 那甘甜呢？她是羞愤的，恼怒的，看着袁远手里的纸袋和早餐她就知道他去了哪里，她怎么能不羞愤和恼怒？这一大片脑补，她不去写小说简直太可惜了，真是丢死人了，以前都是袁远担心她不要他了，所以过了一夜开始换成她担心对方不要她了吗？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qaq “那个，我只是去给你买了早餐，顺便回家拿了衣服。” 袁远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提着东西进来，放在茶几边上，看了甘甜一会，用模棱两可的语气模仿着甘甜以前的样子说：“那么紧张做什么，又不是不要你了。” 要是怒火可以具象化，那甘甜的眼睛肯定已经冒火苗了，她也不顾着自己没穿衣服了，直接冲上去把站着的袁远给扑倒在了地毯上，掐着他的脖子恶狠狠道：“你敢不要我吗？我知道你肯定不敢的，我告诉你袁远，你要是哪天忽然觉得做人真无聊啊我做人做够了我要变回去回到动物园去了，你会知道我的厉害的！” 袁远其实从来没有过这个想法。 但就像他一开始变成人的时候那种患得患失一样，甘甜现在也是这种状态。 他试探性地摸了摸甘甜的头发，见她的喘息平复了一些之后，才轻声说：“我的大衣都没脱，纽扣是很凉，你这样贴着我，不会觉得冷么？” 其实是这样的。他刚才外面回来，今天外面又飘起了雪花，江城快要迎来它入冬之后的第二场雪了，可以想见气温是有多冷的。袁远刚进屋不久，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冷意，甘甜这么不着寸缕地贴着，肯定是会有点冷的。 像被电击到了一样，甘甜倏地跑回了被子里，委委屈屈地看着袁远，袁远慢慢坐起来，把地上的袋子打开，从里面取出给甘甜拿来换的内衣还有保暖衣物，低着头说：“你先换上这些，然后去洗脸刷牙，酒店的早餐我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干脆就顺便在小区门口买了你喜欢的那家早餐，现在还热着，你换好衣服刷完牙就可以吃了。”抬起手腕看看表，算计了一下他继续说，“差不多你吃完饭，应该就到上班时间了。昨晚过得好么？”问最后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是抬眼看向甘甜的，嘴角带着一些笑意，显然是十分期待她的回答，但在她开口之前，他柔声说，“我希望你会说好，那么现在你可以穿衣服了。” 站起来，把衣服放在她面前，袁远转身去了卧室，给她一点空间，甘甜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都找不到自己昨天的衣服，大约就是被袁远拿回家去了。 怎么说呢，虽然略有些不自在，但还是有点变态的甜蜜的啊。 啊，是的是的，她感觉自己已经快变态了，不再是以前那个纯洁无暇满脸天真的甘甜了，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教育袁远如何进行人类之间的交配，从而让双方都可以享受到交配的乐趣。 苦逼。 除了这俩字，似乎没有什么好的词语可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甘甜带着一脸的宽面条泪，默默地开始穿衣服了，穿衣服的速度很快，穿好了就跑到洗手间去洗漱，总统套房就是好，连洗漱用品都是名牌，比她家里用的都好。 甘甜刷完牙，用酒店里备有的护肤品简单地涂抹了一下，就拉开洗手间的门出去了，这会儿客厅里还没人，被子就在地毯上扔着，她上去捡起来，抱着朝卧室那边走，一进去差点摔倒，又直接退了回来。 “你没事穿着衣服又脱什么啊！！”甘甜对着卧室的门大吼道，“而且脱衣服都不锁门的吗！？” 她吼出去好一会儿，袁远那都没有回应，她原本以为他要想想怎么解释，谁知道很快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她在门口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后撤了一下身子，瞪大眼睛盯着如今已经衣衫整齐地袁远。 “我只是把衬衫穿反了，想换过来而已。”他相当淡定地睨着甘甜说，“但我没想到，我换个衬衫的时间都要比你穿全部衣服久，实在意外。” 这是在反讽她穿衣服怎么比男人还快吧？甘甜咳了一声，转开脸说：“吃、吃饭吧，当我没说啊，我没说。” 讲完话，她快步跑回茶几边，袁远有点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捡起地上的棉被回到了卧室里面放好，在床上似乎看见了什么可疑的痕迹，于是仔细地研究了一下，分析不出是什么，又是红色的，好像流血了，所以有点担心。 他皱着眉，自己思考不出来就快步走出了卧室，拉着已经打开了外卖盒的甘甜回到了卧室，一脸担忧道：“你是不是受伤了？” 甘甜懵逼道：“没有啊，怎么了？” 袁远甚为忧思地指着床上的可疑红痕说：“那那些是什么？应该是血迹吧，我是不是把你哪里弄受伤了？你告诉我，不要自己忍着。” 甘甜觉得自己可能吃不下早饭了。 憋着气看着床铺上的东西，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把床单给努力扯了下来，抱着朝洗手间的方向走。 袁远担心地想要追上去一探究竟，可甘甜直接大声道：“你不要上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卧室！老老实实在那里呆着！” 袁远的脚步在这话说出来之后就好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即便多想追出去，都只是在快要迈出去的时候又收回去，别提多心塞了。 而甘甜呢？这会儿正抱着被子在洗手间里面折腾，使劲地去洗掉床单上的东西，这要是被客房服务看见，她可得丢死人了，这种事情真的是……下次还是请在家里面做吧！！虽然那个国外的妹子说的话是对的，但是中外文化差异摆在这里，还是觉得害羞啊…… 甘甜一直在洗手间里面折腾了二十来分钟才出来，等她出来的时候，雪白的床单上湿润了一大片，但已经看不见红色的血迹了，站在卧室门口的袁远直视着这一幕，紧蹙眉头道：“你洗掉了？” 甘甜理所当然地点头说：“对啊！” 袁远眉头皱的更深了：“就算你洗掉了，你也是受过伤，告诉我到底在哪，不要自己一个人硬撑着，难道在你心里这点事情都不能告诉我吗？” 甘甜这一早上，已经被袁远给看弄得无语好几次了。不对，应该从昨晚开始算，从昨晚到现在窘迫了多少次已经记不起来了。 甘甜先是苦笑了一下，然后像是终于忍不住整个人爆发了一下哀嚎道：“袁远，你这个大笨蛋，请你去问百度不要问我可以吗？女孩子第一次是有一定几率会流血的，当然也可能没有，你不要像个白痴一样一只问了，你这个混蛋！” 手边有什么东西，都顺手朝袁远那边丢了过去，甘甜这话说完了，整个人都轻松不少，而袁先生本人，已经成为了他们之间开始无地自容的那个，这个局面甘甜算是扭转过来了，果然那句话说得是对的啊，做人，就得适当的不要脸，微笑。 第一卷 第四十三章 虽然说上夜校的事八字儿还没一撇呢，但是甘甜还是给袁远准备了起来。 这天下班之后，她就去书店买了大包小包的关于计算机的书回家，电动车的前车筐都放不下了，好多都塞在她大大的挎包里，她十分庆幸自己机智地背了一个大包出来，看着自己花大价钱买来的这些书，想着袁远要用好几个夜晚来攻读，就觉得十分解恨，但是为什么有点恨得牙痒痒呢？不知道，说不出缘由，可能还是几天前第一次的时候的欲求不满在作祟吧，真是羞耻的想法。 总而言之，抱着这些书上了楼，进了屋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袁远正坐在沙发上例行看新闻，只用眼角瞥了甘甜一眼，原本只是随便看看，等看见她的大包小包之后，就整个脸都转过来了。 “你去偷书店了？”袁远立刻拿起了手机，一副“我准备随时报警”的样子。 甘甜站在门口累兮兮地关上门，喘息着指着他说：“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啊，朋友，我这是给你买的学习用的书，你不谢谢我也就算了，居然还污蔑我，真是寒风飘逸洒满我的脸，吾儿叛逆伤透我的心！！” 袁远缓缓放下手机，微抬下巴望着她丢了一地码得高高的书，意味深长道：“你确定你是完全为了我好？没有一点点报复的心情？” 被说中心事，甘甜老脸一红，仓促反驳道：“怎么会！我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想要报复你？而且我没理由报复你啊，我们最近多和谐呀！”甘甜兴冲冲地跑到袁远身边，眨巴着大眼睛说，“你说对不对？对不对？” 袁远露出遗憾的笑容，轻慢说道：“不对。我最近老觉得你看我的眼神欲言又止，很想跟我说什么又不好意思说的样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有什么事瞒着你？还不就是你时间太短的时间，羞耻捂脸。 “没有，绝对没有，我怎么会有事瞒着你，我的事都在你眼前面摆着了，我们每天都在一起，你说我能有什么事儿呢？”甘甜虚伪地笑笑，转身想溜走，但袁远眼疾手快地揪住了她的卫衣帽子，把她整个人都给拉了回来。 “你不仅仅是欲言又止。”他沙哑着嗓音，像在诱惑好人犯罪的恶魔，“你还不愿意和我亲近，是我那次做得哪里让你失望或者不满意了吗？” 你们说，为什么有的人脑子会那么聪明呢？你明明一个字都没说，他居然可以猜的七七八八，简直就是妖怪啊！ “没有，你很好，我很满意。”甘甜快速回答，以免让自己回答得晚了显得心虚，但还是被看穿了，瞧瞧袁远那侧脸眯眼的表情，简直就是在蔑视她不堪的伪装。 “你不要再骗我了。”袁远冷静地说，“我知道了，你对我不满意，可是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呢？这种事情你跟我都快乐了不是吗？我哪里做得还不够好吗？” 甘甜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去拿来了笔记本电脑，然后从邮箱里找到跟王欣要的种子打开下载，然后语重心长地叮嘱袁远说：“迅雷里面的东西下载完了记得都看看，不用看得太仔细，但是还是要看看的，知道了吗？看完了你就知道了。” 看着她那副担忧的，一直很自信的袁先生忽然有点不自在，冷不丁地转开头，盯着电脑上的下载进度，不吭声了。 甘甜满意了，分两次把买来的书也放到了茶几上，笑眯眯道：“还有这些，你研究完了电脑上的片子就研究一下这个，今晚我们分开睡，你记得用耳机看片子，不要打搅到邻居和我。”说着话，就丢了一个耳机给袁远。 袁远伸手接住，不太理解地看看她又看看电脑，到底还是没有反对。 甘甜纠结了好多天的话终于变着法表达出来了，她感觉到十分轻松和满意，哼着歌就去洗了澡，然后就回到卧室关好门，盖好被子，美滋滋地开始睡觉了。 这一觉，她直接睡到了大天亮，拉开窗帘发现外面又飘起了雪花，最近江城市下雪下得频繁到让人觉得是不是谁有冤情，甘甜纳闷了一下就去收拾床铺，收拾好了才出门打算去洗漱，谁知一出门就瞧见一个好像幽灵一样的人顶着两个黑眼圈坐在沙发上，着实吓了一跳。 冷静下来，定睛一看，可不就是本小区知名美男子袁某吗？好家伙，怎么一夜不见变成这样了？甘甜错愕地上前摸了摸他的脸，他僵持地坐着，表情松动了一下，但还是十分微小的松动，实在不值一提。 “你没事吧？”甘甜有点担心道，“这是怎么了，昨天晚上家里闹贼了吗？不然你这副和贼人搏斗了一晚上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袁远稍稍闭了闭眼，苍白的脸色，唇瓣也有些干涩，甘甜上去亲了一下，感觉润了一点才叹了口气说：“熬夜看书了？不用那么着急，顾警官那还没消息呢，万一上夜校的事搞不定，我们看了也用处不大。” 提起这个，袁远倒是给了点回应，抿唇摇了摇头，视线看前面，就是不看甘甜。 “你倒是看看我呀？”甘甜想靠近他一些，但这次再向前就被他躲开了，他满眼防备地看着她，搞得甘甜有点慌了，“怎么了？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了？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啊？” 她这么说，袁远总算是正视她了，嘴角紧抿用难以启齿的语气说：“甘甜，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放弃你的，所以你进去之后，不要气馁，我会等你出来。” 甘甜懵逼了，什么“进去”？进哪儿去啊？ 大概是她脸上的费解实在太明显了，袁远大慈悲地解释说：“顾雅礼给我的一些法律资料里，我看见过一条。”他指着合上的笔记本电脑说，“拍摄这些东西是违法的，我从片子的角度看得出来你应该是在现场很近的地方拍摄的，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去的，但是我想了一晚上，我还是不能包庇你，让你继续错下去。” 他这么一说，甘甜算是彻底明白了，她颇有些啼笑皆非，无语道：“你觉得这些东西是我拍的？” 袁远疑惑地看着她：“难道不是吗？听起来不是国内的语言，你请的是外国人？” 甘甜哀嚎一声说：“我的天老爷，这可真是神误会，我哪有那本事儿拍这些东西？我给你看的目的是让你学习一下技术，人类和大熊猫的交配时长是不一样的，你之前的技术完全达不到正常人类的标准，所以我希望你可以进步一下，不要故步自封沾沾自喜，至于这些片子，稍微有点门道的人在网上搜索就可以下载一堆，你这个笨蛋，还要学习it，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以后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点着袁远的额头说了一大长段的话，成功的看到袁远的表情从错愕转为一脸菜色，虽然直接说出全部目的来有点害羞，但是看见他这副比她还扛不住的样子她就觉得没什么了。 “呐，你现在还决定大义灭亲吗？傻孩子。”笑着摸摸袁远的头，甘甜弯腰凑到他耳边说，“话说，你一晚上就只想着这件事吗？就没有真的去分析一下人家的行为？真的那么纯洁吗？” 袁远肯定是有点害羞了，但是他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侧开了头，然而他耳根的红色已经出卖了她。 半晌，他只隐忍地吐出一句：“女孩子不要看这些东西，你这样不正常。” 说完话，他站起来就要走，甘甜笑吟吟地拉住他的手腕，追问道：“还有呢？就没有一点别的感想？” 袁远停滞在原地，闭了闭眼，像豁出去了一样，转过头来瞪着甘甜道：“你有什么话可以跟我直说，下次不要再这么旁敲侧击。经过这件事，我会仔细研究这件事的，下一次肯定让你满意，呵。” 最后这个“呵”，真是充满了“下次一定让你下不了床”的代表着男性尊严的怒意，甘甜忍不住用手拍了拍心口，看着钻进卧室不出门的袁远，忽然觉得自己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万一下次在床上真的要求绕怎么办？ 啊，求饶什么的，其实想想，好像也没有那么差劲啊？ 直到洗漱完毕从卫生间里面出来，甘甜依旧维持着一个甜蜜又猥琐的表情，袁远换了衣服从卧室里面出来就瞧见她那副样子，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才是砧板上的肉，一切都是甘甜的套路，而自己自发自觉地走进了她的套路。 “嗨，换好衣服了？今天还要上班的吧？那么快去洗漱吧，我去做饭。”甘甜哼着歌说完话就去厨房了，看着她曼妙的背影，袁远忽然打了个哆嗦，明明现在已经开始供暖了，为什么突然这么冷呢？ 算了，不管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那件事还是要去做的，一定要这个女人跪下来唱征服不可，作为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让女人这样小瞧，实在是太丢脸，太丢脸了！ 因为心里愤愤不平，刷牙的时候袁远差点把牙刷给弄断，还是甘甜看见了，过来笑呵呵地拯救了他手里的牙刷，然后很有含义地笑了一下就走掉了。 袁远又一次打了个寒颤。 “洗完了就可以吃饭啦！” 卫生间外面传来甘甜含糖量很高的呼唤，袁远的寒颤结束之后，嘴角莫名其妙地勾了起来，抬眼看见镜子里笑得无奈又宠溺的自己，他莫名其妙的吓了一跳，原来他已经被甘甜带得这么奇奇怪怪了吗？ 抬手轻轻拂过脸颊，袁远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而外面，等在餐桌边的甘甜正在摆弄手机，看着新闻，眼见着就快要元旦佳节了，她是肯定要回老家和爸妈一起过的，可是到那个时候袁远要怎么办呢？ 不行，不能丢下袁远一个人，要是换做以前刚在一起的时候可能还能狠下心，但是现在……女人啊，到底是女人。 正想着是不是要带袁远一起回家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正好攥着手机，来电号码自然一览无余。 是顾雅礼。 想起上次拜托他的事，甘甜顿时一喜，兴高采烈地接起了电话，而袁远当时正好走到她身后，也看见了来电显示上的“顾雅礼”三个字，对于甘甜兴奋过度的表现，袁远不屑的冷哼一声，在她身后比划了一个要掐她的动作，在她发现之前快速放下，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在甘甜扭头注视之下，面无表情地坐到了她对面。 第一卷 第四十四章 顾雅礼似乎每次打来电话，都会带来一个好消息，这次也不例外。 周六，甘甜和袁远都休息，顾雅礼也休息，他们约在江城新开的主题游乐园见面，这会儿天气冷，但是来游乐园的人却不少，很多外地来的游客在门口拍照，袁远和甘甜俩人冻得不行，躲在门口的棚子下面等顾雅礼，袁远特别不理解地替甘甜挫着手说：“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冷的天气出来找冻？为什么你要答应顾雅礼来游乐场见面？他难道还打算和我们一起玩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把甘甜问得有点懵，她愣了一下才说：“他就说有好消息跟我说，让我今天在这里等他，然后我就带你来了，没别的。” 袁远闻言露出恍然大悟外加轻蔑高傲的表情，冷声道：“哦，原来是想单独跟你约会，但他肯定想不到你这个蠢货居然把我也给带来了。” 甘甜不高兴地捶了他一下，怒视着他说：“干嘛说我是蠢货，带你来就是蠢货的话，那我不带你来就是聪明了？” 袁远闻言有点惊讶地说：“你居然也有反驳的这么有道理让人无言以对的时候。” 甘甜皮笑肉不笑：“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你这真的是在夸我吗？” 袁远笑着抬手轻抚着她的脸，温柔说道：“当然是夸你了，你这么乖，情敌约你出来还带着我，我当然不应该说你是蠢货了，这是我的错。” 他突然这么正经，甘甜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但很快她就知道袁远为什么这么做了，这家伙果然是有原因的，因为等他对她说完话之后，很快就朝着她身后露出惊讶的表情道：“哎呀，顾警官？什么时候来的，真是巧啊。” 甘甜倏地转过头去，正对上顾雅礼的胸膛，要稍微抬起点头才能看见他的脸，足可见他离得距离之近，应该是对刚才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的。 他该不会一个不高兴就不打算帮忙了吧？想到这一点，甘甜不免露出了有些担忧的表情，袁远瞧见，不悦地掐了她一下，甘甜其实不疼，但是有点委屈，她这么用心良苦全都是为了他啊，可这个混球居然还不领情。 只是，她似乎有点太小心之心妒君子之腹了，顾雅礼并没有什么不悦的表情，他甚至觉得有点好笑，忍俊不禁地摸了摸鼻子说：“哎，其实我早就猜到你们会一起来了，所以我……”他抬起手，抿开了几张票，笑着说，“所以我买了三张票，我们进去吧？” 袁远莫名其妙地看着顾雅礼，顾雅礼挑挑眉笑道：“怎么，袁远你不敢吗？” 不敢？这天底下就没有他袁远不敢做的事。 冷淡地瞥了顾雅礼一眼，袁远抽走两张票拉着甘甜头也不回地往里走，顾雅礼在后面看着，嘴角笑意扩大，说句心里话啊，其实对情敌应该是有点厌烦的，但是袁远这个人的性格虽然有时候古怪了点，却的确是不讨厌的。 而且，顾雅礼这个人看着不好接触，但真的接触起来了，他还是个性格挺好的人，很多时候他并不一定要和身边的人达到自己目标中的关系，做不了想要做的人，做朋友也是不错的选择，至少大家每天都可以开开心心的。 今天不是工作日，顾雅礼穿着便装，深棕色的外套和银色的围巾，比起一身黑色系着墨绿色围巾满脸冷意的袁远来说，他的英俊看上去更好接触，女孩子们更愿意把视线放在这样好接触的可以有幻想的男人身上，于是乎今天万众瞩目的目标就不再是袁远了。 每次出门总是成为焦点的袁远一下子不是焦点了，还颇有些不习惯，但其实他也不追求这个，没有所谓，但很可恶的是这个抢走他焦点的人是他的情敌，那么为了不再甘甜面前丢脸，他势必得讨回一二。 左思右想了一下，袁远果断解开了围巾和大衣的纽扣，寒风吹进来，里面单薄的毛衣和衬衣还真是有点冷，但袁远还是若无其事地露出了笑容，他这一笑，可谓是冰雪消融，女孩子们一下子全都将目光转到了他身上，眼神甚至有些呆滞，痴迷，这样一来袁远心情瞬间变好了，平复了，侧头睨着甘甜的时候带着求夸奖的神色。 只是，甘甜的反应却是很不理解问道：“你很热吗？刚才不是还很冷？” 袁远闻言，嘴角狠狠一抽，直接甩开头不搭理她了，但是甘甜还挺执着的，上前直接给他系上了大衣纽扣和围巾，诸位围观群众瞧见女孩子对这位美男子这么好，也明白了人家是一对儿，他们是没机会的，所以继续去看顾雅礼了。 而顾雅礼呢？他是微笑着的，注视着甘甜对袁远的关心，以及袁远面上的嫌弃心里的享受，颇有点感慨地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其实你们俩这样，我真的挺羡慕的。” 他这么一说话，甘甜就怔住了，下意识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和袁远一起望向了他。 顾雅礼耸耸肩说：“我也单身很多年了，念书的时候交过一个很喜欢的女朋友，但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没什么钱，她父母不同意她和我在一起，所以就……”他苦笑了一下，“要是她可以像甘甜你这么不嫌弃很多东西，我们也许就不会分开了。” 好像气氛突然一下子就凝重起来了，甘甜有点不自然地想要笑一下，可是怎么都笑不出来，倒是袁远的表情似乎没有一开始那么敌对了，他转开视线目视前方道：“过去了就过去了，以你现在的条件要找一个好女孩不是问题，你会找到的。”略顿，看向他强调，“但甘甜是我的，你不要想。” 顾雅礼抬手竖起大拇指，笑得几乎前仰后合，搞得袁远挺狐疑的，等笑完了，顾雅礼才有点喘息地说：“我知道了知道了，不用在表示好意的时候再强调一遍了，好了我们去玩过山车吧，你玩过吗？”后面的问题肯定是问袁远的。 于是袁远望向了不远处的过山车，因为时间挺早的，来玩这个项目的人也不算太多，大约不用排太久的队伍，只是看着上面正在玩的那些人，尖叫恐惧的样子，他皱着眉吐出一句：“人类真奇怪，明明害怕还要上去。” 他本来是自言自语，但顾雅礼听见了，就随口说了一句：“寻求刺激罢了，我去买票，你们在这里等好了。”语毕，他就去排队买票了。 袁远不想再花钱方面落了下风，让自己在甘甜面前丢脸，所以嚷嚷着要自己买，然后跟了上去。 于是乎，现场就剩下了甘甜一个人，她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抬起一根手指指着自己，有点哭笑不得道：“怎么感觉我才是多余的那个呢？”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们最后还是一起上了过山车。 当坐在那个冰冷的椅子上，被装上安全措施的时候，袁远是拒绝的，但是悄悄顾雅礼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忍住了，要坚持，要坚强，不能在情敌面前丢脸。 甘甜还有点担心地看着袁远说：“你脸色不太好看啊，要不咱们不坐了，咱下去？” 袁远听见甘甜这么说的时候，简直感动得要哭了，可坐在他前面的顾雅礼适时地扭头看向了他，貌似和善地说：“袁先生害怕？那就下去也没关系的。” 害怕？怎么可能？怎么可以承认？ 袁远维持着那个高冷的，面无表情的脸，冷冷淡淡道：“我只是担心甘甜会怕，顾警官想多了，已经要开始了，准备吧。” 是的，云霄飞车马上就要出发了，甘甜坐在袁远身边，顾雅礼坐在袁远前面，听他说完话就收回了视线，一点都不生气，人民公仆脾气就是好。 等过山车真的开始缓慢移动的时候，从来没有坐过这东西的袁远还庆幸了一下，原来速度这么慢啊，那也没什么可怕的，就当是看景色吧，虽然有点太高了。 然而，当车子停在一个高坡的时候，袁远不能淡定了。 “为什么不动了。”袁远紧绷着脸询问身边的甘甜。 甘甜期待道：“马上就要开始了！” 袁远脸色变了：“现在才是要开始？那刚才是怎么回事？” 甘甜解释说：“刚才只是缓冲，现在刚移动到地方，你看下面！” 她拉着袁远的手，袁远顺着她说的方向看去，只见过山车下面是个大陡坡，他还没说服自己冷静下来呢，过山车就忽然一下子冲了下去，那一秒，整车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尖叫起来了，袁远……也在其中。 甘甜本来是想尖叫的，因为很刺激嘛，可当她听见袁远的尖叫以及看到他苍白恐惧的脸的时候，奇奇怪怪的……就笑崩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一卷 第四十五章 在游乐场，他们一直玩到中午才准备离开。 顾雅礼很尽兴的感觉，袁远则完全不同，板着脸站在一边，一副生人勿近近身者死的模样，顾雅礼看了几眼，嘴角一直没停止过笑意，甘甜见他们俩这副相处模式也是苦不堪言，站在游乐场门口做了一个判决。 “那么我们现在回去了，就不用顾警官送我们了。”吸了吸冻僵的鼻子，甘甜快速说完，就要拉着满脸不高兴的袁远走人，但顾雅礼阻拦了他们。 “重要的事还没说呢，甘小姐你可以让我和袁先生单独说几句话吗？” 顾雅礼的话袁远出乎甘甜的意料，她原以为照着顾雅礼以前的说法，和他单独说几句话的难道不应该是她才对吗？怎么会变成袁远呢？ 难不成，这些日子以来顾雅礼的行为只是在蒙混她，他的真正目的其实是袁远吗？ 甘甜有这个想法也不是第一次了，但依然有点难以接受，并且愈发深信不疑，看着顾雅礼的眼神都变了，顾雅礼与她对视几秒，抬手拍拍她的肩膀说：“放心，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个直男，笔直笔直的。” 甘甜顿时把脑袋耷拉下来了，看看袁远说：“你要和顾警官单独聊聊吗？” 袁远将视线转到顾雅礼身上，顾雅礼与他对视道：“你不会失望的。” 虽然说，顾雅礼强调了他是直男没错，可他们这对话，这气场，分明就是有点基气的，甘甜有点不情愿，抓着袁远的手不撒，越是这样，袁远反而越是想和顾雅礼聊聊了，所以他扯开了甘甜的手，朝顾雅礼点了一下头，来人朝一边走去了。 甘甜站在原地，看着自己被扯开的手，望眼欲穿，默默无语两眼泪。 袁远跟着顾雅礼走开了，偶尔回头看见她那副弃犬的样子，一开始因为她在过山车上笑话自己的不悦完全消失了，巴不得感觉回去安慰一下，但是来都来了，还是得先跟顾雅礼说完话，这么一琢磨，再看向顾雅礼的时候袁远的表情就有点不耐烦了。 “什么事快说，天气很冷，我要带她回家。” 言辞之间，满是理所当然。 顾雅礼长叹一口气，慢慢说道：“跟你说几句话这么不耐烦啊，我可是好意。” 袁远不太相信：“你会有好意？” “当然了。”顾雅礼睁大眼睛说，“虽然我对甘小姐是有点想法，但你看我有对你们搞过什么破坏吗？相反的，我还一直在帮你呢。” 袁远知道事情的确如此，如果不是这样他和甘甜也不会再继续和他有来往了，但他今天说这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袁远没说话，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看他的模样，顾雅礼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了。 他转头望向甘甜那边，看她低着头在地上踢石子玩，微勾嘴角道：“其实，甘甜真的特别符合我的审美，性格也是我喜欢的那样，所以一开始我才会对她感兴趣，后来也会越发喜欢她。但是现在，我看你们关系那么好，做一个第三者插入的话，似乎不太好。”略顿，看向袁远，笑道，“而且我似乎也插入不了。” 对于情敌如此有自知之明，袁远的脸色好看了很多：“你就是想和我说这些的吗？如果是，你可以多说一点。” 看他这副样子，顾雅礼嘴角笑意加深道：“其实我也没什么话好说，就是告诉你一声，我放弃甘甜了，你以后对她好点，要是你对她不好，她不快乐，我还会过来给你添乱的。” 袁远先是有点惊讶，随后便很快说道：“我永远不会对她不好。” 顾雅礼点头高兴道：“那我就永远没机会。” 袁远费解地看着他：“为什么没机会，你还那么高兴？” 顾雅礼耸耸肩道：“你要知道，人与人之间，有时候成人之美也不是一件坏事，我目前还没特别的喜欢甘甜，非她不可，没她过不下去，所以为什么难过呢，她开心就好了。相对的，与其多两个陌生人，我更希望多俩朋友。”他郑重其事道，“那么从今天开始，袁远，咱们是哥们了，不是情敌了，怎么样？” 袁远站在风中看了顾雅礼很久，才在对方抬起的手上握了一下，一直紧绷的嘴角也缓和地挑了起来。 远处，甘甜看着他们这一副化干戈为玉帛的样子，不晓得是不是又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协议，颇有些担心，等他们走回来的时候就着急地问袁远：“你们说什么了？怎么看起来你们的关系好多了？” 袁远不在意道：“和你没什么关系的事，但有件事你可能想知道。”说完，望向顾雅礼道，“你和她说吧，虽然事关于我，但是她拜托你的。” 顾雅礼点了一下头说：“甘甜，你之前摆脱我的事有眉目了，我把袁远的特殊情况和我朋友说了一下，他找上面申请了一下，袁远上夜校的申请批下来了。” 甘甜顿时喜上眉梢，刚才他们聊了什么这件事立刻抛到了九霄云外去，惊喜道：“他可以上夜校了？那他能参加成人高考吗？” 顾雅礼微微颔首道：“可以，但要比其他人多考一次，关于一些基础知识，总之可能就是有点麻烦，但是可以考。” 可以考就行了！麻烦没关系！袁远那么聪明，什么学不会啊？ 甘甜太高兴了，有了学历和文凭也就代表着他们之后可以过得更好，袁远可以更加融入社会，幸福生活和父母的祝福就有指望了！这一次出来可真是太值了。 “顾警官，我们又欠你一个人情，等他考试过了，我们一定请你吃大餐！”甘甜许诺着，但顾雅礼的回答让她有些意外。 “不用了，都是朋友，不用那么客气，这是件好事儿，袁远是个上进的人，以后会很有出息，我也算为国家做贡献了。”顾雅礼这么说着，朝袁远笑了笑，这不意外，他一向对袁远都不怎么坏，但意外的是，袁远也朝他笑了一下。 甘甜当时就惊呆了，好半天没回过神来，等顾雅礼开车把他们送到家门口的时候，她依旧处于懵逼状态，按电梯都差点按错，还是袁远按的。 “怎么魂不守舍的，舍不得顾雅礼？”站在电梯里，袁远阴阳怪气道。 甘甜倏地回神，望向身边的男人压低声音说：“你和顾雅礼，真的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袁远透过电梯的倒映睨着甘甜，神神秘秘道：“有的。” 甘甜差点跳起来，指着他说：“我就知道你们俩不清白！居然真的有苟且，你怎么对得起我？”甘甜抓着袁远的胳膊，就好像小猫一样差点捆绑在他身上，他被动的承受着，嘴角始终挂着笑意。 “但是，我拒绝他了，我说我们只能做朋友，他不能在觊觎我们两个的任何一方，他答应了，所以我们现在是朋友了。”袁远半真半假地说着，电梯门开了，门外等着下楼的人看见他们的动作都眼神揶揄，甘甜赶紧下去了，尴尬地摸了摸脸。 等回到自己家之后，甘甜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在客厅里转来转去，而袁远呢，一回来就钻进了卧室，门虚掩着，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 甘甜在客厅踱步片刻，屋子里忽然传出了暧昧的声音，有男有女，细细的，音量虽然压得低，但还是可以听出来。 这个家里面就袁远和甘甜两个人，不可能是袁远带了女人回来，那难不成…… 心里有了某个猜想，甘甜倏地跑进了卧室，正把端坐在椅子上带着她的平光镜一副研究生模样的袁远逮个正着，这家伙果然在看电脑上下载的片子。 “你……”甘甜正要兴师问罪，就看见袁远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说，“你不是让我好好研究一下人类如何交配么，我在努力认真看，但不太理想。” 他戴着眼镜抬起头，更显禁欲气息，神色端肃地睨着她说：“为什么我看着看着，就会很想把你压在床上，做和他们一样的事情。” 此话一出，刚才甘甜要说什么都给忘了，红着脸感觉嘴巴辣得不得了，想说话又说不出，捂着嘴直接就要跑，但下一秒就被人从后面抱住了，电脑上的暧昧声音还在继续，有愈演愈烈的架势，在房间里的他们也开始了暧昧的行为，一张双人床，两个人上下压着，支撑着对方的身体，四目相对，温暖驱散了寒冷之后，是肌肤相贴后爆燃的火热。 “这样的周末，难得不用上班，已经浪费了半天在天寒地冻的外面，现在是不是该做点应该做的事了？”袁远压在甘甜身上，意有所指地说道。 甘甜这个慢半拍的家伙根本没意识到他的意思，就算猜到了估计也会装傻，因为她回答说：“做什么应该做的事？吃饭吗？对啊！吃饭，我们还没吃中饭，真是的，应该请顾警官吃个午饭再让他走的，我们真是太不知道感恩了！” 袁远一直硬撑着听她说完这些倒胃口扫兴的话，但是随着她的话越来越多，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甘甜看着他黑透了的脸，咳了一声没敢继续说下去，因为她担心自己再说下去袁远会一枪把自己干掉。 “对，我们是要吃饭。”袁远吸了口气，换了个表情优柔说道，“但是，不是吃厨房里那些垃圾食品。” 甘甜咽了咽口水，试探性道：“那、吃什么？叫、叫外卖？” “……”如果说，一开始袁远还有耐心忍受的话，这次是一点都没有了。 他二话不说低头咬住甘甜的脸，因为他已经有了反应，不能亲吻她的嘴唇，这样的条件限制，迟早有一天会把他彻底玩完。 总而言之，甘甜这下是知道袁远要吃什么了，他是要吃饭，不过不是吃中饭，是吃她tat 不过……啊哈哈哈，苦逼了一下之后，剩下的感觉就是爽了。 第一卷 第四十六章 由于人民公仆顾警官的无私帮助，袁远上夜校的事情顺利进行了。 他第一天去报到的日子，甘甜原本打算请假陪着去的，但是因为她最近有太多次因为私事请假的记录，这一次的假期没有批准下来，只能在动物园里面守着国宝团团伺候了。 算计着时间，袁远现在大概已经报道结束了吧，那晚上估计就去上课了，也不知道那间夜校允不允许旁听，她进去会不会被打出来？如果会的话，那她就不能去了，白天袁远得上班，他们见不到面，晚上他还要上课，回来都十点多了，冬季的夜里十点多肯定比不了夏天，人们早早都睡着了，甘甜的作息又一向标准，那是否意味着，他们只有每天早上起来才能见到面了？ 一想到这里，手里的竹子就全都掉在了地上，主子爷团团坐在一边不满地看着，使劲拉过竹子就放在嘴巴里吃，好像还哼了甘甜一眼，甘甜倏地反应过来，蹲下去一边捡竹子一边说：“祖宗，你今天已经吃的够多了，再吃就撑到了，乖啊，少吃点。” 团团满不在乎地瞥了她一眼，好像听懂了这个人类说了什么一样，抱着正在吃的竹子就圆滚滚地朝一边跑，那模样和之前袁远还在做大熊猫的时候差不多，可爱极了，看得甘甜忍不住笑出来，游客们瞧见也都哈哈大笑，只是甘甜笑着笑着，就变成了苦笑，你们说有没有可能团团以后也会变成人？它是雌性，变成人肯定是个姑娘，按照袁远的水平，它要是变成人肯定会变成个大美人，又和袁远臭味相投，那自己可不就是有危险了吗？ 晃晃脑袋，甘甜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看见什么都觉得自己的感情有危险，难道陷入恋爱的女孩子都是这种患得患失的样子吗？不觉得啊，看王欣每天高高兴兴自信无比的，甘甜观察了一下就觉得，大约是在袁远面前自己有点卑微了，不够女王，所以才老担心这担心那，她也得尝试着自信一点，女王起来！ 决定了之后，甘甜就快步跑上去追着团团到处跑，继续伺候这位骄矜的主子，而这会儿袁远已经报名完毕，知道了教室和上课时间，晚上下班就可以直接过去了。 学习it技术的人挺多，据说整个班有五十多个人，教室看着却不怎么大，要容纳五十个人的话就得一个人挨着一个人坐，想起这个袁远就微蹙眉头，这让正在给他介绍东西的店员有点担心，是不是自己说错什么话惹这位英俊的客人不高兴了？ 是的，袁远现在正在一间保健品商店里面，因为过几天就是元旦佳节了，虽然甘甜没有什么表示，但是从他最近了解到的基本伦常来看，作为甘甜的配偶，也就是所谓的男朋友，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看望她父母的。 中国的人类似乎普遍非常注重礼仪，那么第一次到女朋友家中看望对方的父母，需要保持什么礼仪呢？ 在网上搜索，怎么说的都有，看了一圈，由于上次夜总会喝酒事件的发生，袁远现在不太完全相信网络了，所以在最后还是拨通了到目前为止他唯一可以说得上是朋友的，除甘甜之外的那个人的电话。 顾雅礼接到袁远电话的时候还很惊讶，虽然说他们现在算是朋友了，但是他也没想过袁远那样性格的人会在互动给他打电话，但他就是这么做了，真是……怎么说呢，特别的不计前嫌？不拘小节？ 好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打来电话的目的。 顾雅礼有点无奈地笑道：“所以你这是在问你的前情敌，去你女朋友家里得给对方父母带什么东西？” 袁远不苟言笑道：“的确需要买东西吗？那么买什么比较合适？我在网络上搜索到很多，但我不太相信，需要找你确认一下，你是人民警察，不会骗人，另，如果你再提‘情敌’两个字，上次我在游乐场门口说的话就不作数了。” 好不容易情况转好，也的确不打算再掺和人家俩人的顾雅礼听了这话赶紧说：“好了好了，不提就不提，我就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要去甘甜父母家的话，应该是元旦那天去吧？送老人的东西无非就是那些，保健品，一些饮料和水果，你可以去市场看看。” 保健品，饮料，水果，这三组词在袁远脑海中刻了下来，得到回复之后他便立刻说了“再见”然后挂断电话，顾雅礼看着忙音的手机愣了一下，随后失笑一声，继续给前来办事情的百姓办事。 以上，就是袁远站在保健品商店柜台前的原因。 商店的服务员姑娘看客人盯着柜台只是看却不说话，也不回应自己，稍稍有些不自在，微妙地有点脸红，怪丢脸的。 她些微地后退了一些，想找个地方透透气，但是袁远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转头看向了她，她心头一跳，感觉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对上那双悦目极了的眼睛，她几乎下意识屏住呼吸、芳心暗许，然后就听见英俊的客人说：“我要在1月1号去看我女朋友的父母，带些什么东西比较好？” 啊，他终于给回复了，终于说出了自己要买什么，但服务员姑娘却失望无比，一开始她还以为这是从海外回来打算去看父母的客人，谁知道居然是打算去看女朋友父母，原来是已经有主儿的。 果然，好男人不是已经有主儿了就是gay，在心里泪流满面的服务员姑娘面上还是尽职尽责地介绍了几种中老年人适合的保养品，袁远挑选了一下，最终买下了两份，一份适合甘甜的母亲，一份适合她的父亲。 走出药店的时候，袁远看着手里的银行卡，里面已经没什么钱了，他赚来的薪水在上次订购了总统套房给了甘甜一个美好初夜之后，就所剩无几了，现在又买了很贵的保养品，里面已经只剩下三十块钱。 三十块钱还可以买点什么？ 琢磨了一下，在傍晚时分，袁远走进了一间水果店，在里面转来转去，买了一点香蕉。 其实，他想买竹子的，已经很久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做了人之后口味和习性都变了，太硬的东西根本吃不了，只能用竹笋稍微回味一下往昔。 哎，人类真可怜，竹子那么美味的东西，一辈子居然都没有机会品尝。 替全人类默哀了几秒钟之后，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穿着一身虽然不算贵但穿到他身上就好像国际大牌一样的衣服，他登上了公交车。 几乎整个公交车的人目光都凝视在他身上，早就习惯了万众瞩目的袁先生完全不放在心上，自在又平静地看着窗户外面，只是他似乎忘记了，在公交车上这种地方，除了正常的人之外，还可能存在一些不正常的人，比方说，小偷。 袁远这样的人，走在哪里大概都是小偷们关注的对象，因为他长的就是一副“我很有钱我是高富帅”的样子，所以从他一上车开始，车上的一个年轻小偷就盯上他了。 袁远当时根本没发现，也没去在意自己身边的人，人类的公交车有多挤他是很清楚的，一开始还不习惯，但现在已经在努力不去计较那些人的靠近了。 就在他快要到站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口袋好像被人碰了一下，本来就不喜欢被人碰的他已经很努力在隐忍了，可是这种程度还是超过了他的忍耐限度，他在第一时间就直接扭过头去用力抓住了那个从自己口袋里打算出去的手腕，挺细的，皮肤粗糙，再看看那张脸，猥琐又年轻，是个男人。 “哎呀疼疼疼疼！！你放开！” 那人尖叫着，吸引了车上不少人的注意，大家都看向了这边，袁远不为所动，以及攥着那人的手腕，冷淡的目光慢慢从他的脸上转移到他被自己控制着的手上，赫然看见那只手上夹着自己的钱包。 冷淡的表情慢慢变得似笑非笑，这样英俊的脸上挂上那样的笑容，在小偷先生看来无非是有些可怕的，他颤抖了一下，手指一松，钱包就掉在了地上，众人瞧见这一幕，无不看痴，好家伙，抓个小偷都这么帅，这该不会是哪个非常有名但是他们孤陋寡闻的大明星吧？ 不对劲，大明星怎么会来坐公交车呢？难道在拍戏？下意识的，很多人开始寻找摄像机摆放的位置，但想当然的一无所获。 “你想偷我的钱包？”袁远缓慢开口，斜睨着浑身颤抖的小偷，用空着的手拿出了手机。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小偷赶紧求饶：“我没有啊！我只是看见你的钱包掉在地上想帮你捡起来，你可千万别误会啊！别好心当成驴肝肺！” 小偷在狡辩，可袁远根本不听，一边用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一边询问身边的人：“你觉得呢？” 坐在他前面的是个年轻小姑娘，正要按着手机偷拍，忽然被当事人一问，下意识就说：“可恶的小偷！！！” 袁远一笑，笑得可真是迷煞人也，小偷苦着脸，终于意识到自己选错了作案对象。 然后，不出几秒钟，正在准备下班的顾雅礼就接到了袁远的电话，电话里那人淡淡说道：“我抓了个小偷，在278路公交车上，下一站疏影路，你来带回去吧。” 说完话，袁远就挂断了电话，顾雅礼哭笑不得地看着手机，无奈地在心里哀嚎一声，这家伙到底是真的没常识还是故意的？他虽然是警察没错，可是他是户籍警啊，抓小偷的事不归他管！！！ 然而，十分钟后，他还是出现在疏影路公交站，身边有穿着制服的同事，人家才是管抓小偷的，见到袁远拉着一个可怜兮兮的人下来，就上去铐住了对方。 小偷已经不指望再逃脱了，因为几乎整个公交车上的人都在争相给袁远做目击证人，这个世界对长得好看的人真是太仁慈了tat 顾雅礼看着提着大包小包还抓着小偷的袁远，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做了一个佩服的表情，袁远颔首受了，淡定地转身走人，连人家警察嚷嚷着让他笔录都没放在心上，直接回了家。 甘甜到家的时候，一进门就瞧见了放在桌子上的保养品和香蕉，看看挂历，今天还不到元旦啊，怎么就有人来家里送礼了？ 不对，这是她的出租房，她目前还是晚辈，又不是领导，谁回来给她送礼？ 难不成，是给袁远送的？ 想到这个，甘甜直接钻进了卧室，里面没人，于是又钻进厨房，依然没人，最后她又钻进了浴室，成功在里面找到了袁远，但是……又倏地出来了。 站在浴室门口，甘甜气急败坏道：“袁远！我警告你！下次洗澡再不关门我就杀了你！！” 浴室里，袁远看着镜子里自己赤着的身子，露出了轻缓的笑容。 嘘，可不能被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第一卷 第四十七章 其实说实在话啊，袁远身上什么甘甜没见过？ 可是撞见美人沐浴的画面，甘甜还是忍不住面红耳赤心头发虚，这才用愤怒来掩饰自己的羞涩外加羞耻。 而袁远本人呢？ 简直让人好奇他是不是有暴露狂，不但一点被人家看光的局促都没有，还很坦然地继续洗澡，洗完了就围着一条浴巾走出来，上身宽肩窄腰的黄金倒三角比例一览无余，这家伙肯定是个暴露狂，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站在袁远面前，甘甜忍不住抬手轻轻触摸他白皙光洁的胸膛，一边心里想着。 “你再这样摸下去，就不用吃晚饭了。” 沙哑低沉的声音在头顶轻慢地说着，最后一个字刚说完，甘甜就嗖一下子站直了身子，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一下，眼睛四处乱看就是不肯看屋子里除了她之外唯一的那个人。 “今天有人来过了？我看有保养品和水果放在那里。”她咳了一下，开始转移话题，说着说着就变成了真的好奇，于是终于把眼睛放到了袁远身上，瞪大了求解答。 袁远微微侧目越过她看了一眼自己放在茶几旁边的东西，微微颔首道：“是我来过了，东西是准备给你爸妈的。” 甘甜闻言眼睛睁得越发大了：“给我爸妈的？” 袁远歪了歪头看着她：“对，有什么问题吗？” 甘甜不解道：“可是你都没有我爸妈的联系方式呀？你准备怎么给他们？” 她说完这话，清楚地看见袁远的表情从随和和轻松变得越来越难看，最后连一丁点和善的痕迹都看不见了，这明显是生气了的表现。 须臾，他一字一顿道：“还有不到一周就是1月1号，怎么，你没想过带我回你的家吗？” 甘甜听了稍稍有些愣住，她怎么没想过啊，她当然想过了，只是没料到他自己可以意识到这些，看来袁先生是真的开始适应做人的生活了，也不需要她操心那么多了。 然而，甘甜此刻的沉默落在袁远眼中就是根本没有那个念头所以现在无言以对了，他抿了抿唇，二话不说直接弯腰将甘甜横抱而起，甘甜惊呼一声瞬间搂住他的脖子让自己不至于掉在地上，心存顾忌道：“你干嘛突然抱我啊，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吓死人了。” 袁远咬牙切齿道：“你居然向丢下我一个人自己回家去过元旦，我现在非常生气，必须要让你长点记性。” 猜想到会发生什么的甘甜急切地解释说：“不是的不是的，我怎么会丢下你一个人呢？这不是还有一周的时间嘛，我打算等快到的时候再告诉你，现在说也有点早啊，你可千万别误会，你怎么可以那么想我呢！” 听她说的话，似乎是有点生气的，觉得袁远把自己想得不太好，但是袁远听完就停滞了脚步，抱着她站在卧室边低头睨着她说：“怎么你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嘴角的笑容可以再大一点，快闪瞎我的眼了。” 甘甜忍俊不禁，哈哈大笑出来，抱着他一直在笑就是不解释，其实需要解释什么呢，就是高兴呗，跟有情人做快乐事，谁会不高兴呢？ 袁远抱着怀里的姑娘，微微蹙眉呆了一会，果断进了卧室，顺便还把门给踢上了。 然后，今天晚上他们就谁都没有吃饭，累得要死要活。 第二天依旧是工作日，周末正好是元旦那段时间，所以他们这段时间要一直上班。 袁远一大早就起来了，要准备早饭，人类的菜他早就会做了，甚至比甘甜做得还好吃，鉴于昨天晚上甘甜的表现还不错，他今天可以担任厨师的职位。 甘甜起来的时候腰酸背疼，穿着厚厚的睡衣站在窗前拉开帘子看了看，外面一派萧索冷冷清清，天色也还不太亮，冬季的早晨就是这样，让人懒得起床，只想窝在被窝里面舒舒服服地呆着。 走出卧室，洗漱之后就听见厨房里的动静，甘甜瞥了一眼茶几旁边的水果，果断上去洗了一些来吃，袁远做好了饭出来叫她去吃，就看见她在偷吃水果，不太高兴地上去说：“这是给你爸妈买的，你倒是吃得挺自在。” 甘甜笑眯眯道：“没事没事，到时候我们再买，反正现在放到那天不是坏掉也是不新鲜了，还不如放进我的肚子里保存。”说着话，还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袁远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说：“嗯，你的肚子的确挺大的，可以保存很多东西，我赞同。” 本来还很得意的甘甜听了这话顿时包子脸了，生气地瞪了他一眼就进了厨房找吃的，打算直到去上班都不搭理袁远。 只是，在饭桌上，一个问题让她不得不妥协了。 因为袁远说：“今天晚上你不用来甜品店找我，我下班之后会直接去夜校上课。” 对哦，袁远已经被夜校录取了，马上就可以开始上课了，那就代表着，她之前想的那种只有早上醒过来才会看见他的情况要发生了。 “怎么是那种表情，不希望我去么？” 袁远忽然这样说道，甘甜才意识到自己又愁眉苦脸了。 她有点扭扭捏捏地说：“没有啦，你去是好事，出来之后你可以参加成人高考，拿到一个好的学历，然后就能找个好点的工作了，不用再每天去甜品店被女孩子围观……” “那你为什么还那么不高兴？” 袁远微微倾身朝前，靠近了甘甜，两人隔着餐桌对望，甘甜几秒钟就败下阵来，捂着脸害羞道：“我是想到你晚上去上课，十点多才可以到家里，那时候我说不定都睡了，那我们不是每天早上醒过来才能见面？” 原来她是在担心这个。可真是让人身心愉悦的担心啊。 袁远英俊的脸上慢慢浮现出迷人的笑容，看得甘甜都不想去上班了只想着和他酱酱酿酿，可惜时间一直在推移，他们还是必须得去上班，必须得分开的。 “没关系，你晚上想我的话，可以到夜校来找我。” 他微微弯腰，低着头在她耳边轻轻诉说，但甘甜还是有点担心。 “可以么？我这样属于旁听么？人家会让我进去吗？我又没交学费。” 袁远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顶，带着宠溺的语气满足说道：“没关系，想我了就过来，我不知道别人可不可以，但你，一定行。” 甘甜听着，好像真的被说服了一样，已经打算每天晚上到夜校报道了。 但是，事情远远不会那么顺利，上班之后冷静下来，还是觉得不要添乱了，毕竟他们是靠特殊关系才能进去读书的，如果再继续搞特殊化，会很麻烦的，丢掉学习机会就坏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甘甜也不再有去夜校偷听的想法了，每天晚上回到家之后望眼欲穿地等着他回来，有着严格作息标准的她每次都等得直接睡着了，而袁远回来之后看着她睡着的模样也不忍心叫醒她，于是两人还真的和甘甜以前设想的那样，只有每天早上两个人睁开眼，才能再次见到对方。 真心好憋屈。 这样的事情延续了三天，甘甜就完全忍不住了，于是在第四天晚上下班之后，她不顾一切地冲到了夜校，趁着大门口的保安正在和别人聊天说话的时候，偷偷溜了进去。 这个时间段，学生们还是在上课的，她早就问过袁远在那间教学楼，转了一圈就找到了，好像做贼一样跑了进去。 虽然这会在上课，但也有不少人在外面走动，夜校里上课的一般都是成年人，所以他们的行动相对来说自由很多，甘甜走在这样的楼道里也就显得不那么突兀。 想着自己不能被别人看出来是来做贼的，甘甜就清了清嗓子挺胸抬头地走，在三四楼转了好几遍才找到袁远说过的教室，正好教室后门开着，里面能听见有男教师说话的声音，她悄悄地站在教室后门往里面看，简直不需要寻找就可以看见人群中那个最与众不同的男人。 是的，袁远那样的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更不要说是在这样大多是普通人的夜校里了，他坐在后排的位置上，上着课便有不少女孩子回头往他的方向看，就甘甜站在后门这么会儿的功夫，已经看见两个女生给他递纸条了，每次他收到，都是看都不看，直接丢到纸篓里，然后女生就哭丧着脸转过头去。 甘甜咬咬唇，这家伙真是走到哪里都是祸水，讨厌死了，她琢磨了一下，见后排还有位置没人坐，就趁着老师低头操作电脑的时候溜进去坐下了，夜校这种地方可能随时有人来上课，所以大家也不奇怪，只是这次来的是个可爱的女孩子，也面生，不免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力。 学习计算机的，当然是男性比较多，女孩子很少，只有那么七八个，突然又插进来一个，大家肯定觉得惊讶。 袁远注意到周围细密的变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果然认证了他的猜测。 甘甜来了。 看着袁远望着自己的笑脸，甘甜生气又满足了趴下来让前面的人挡住自己，避免被人发现自己是外人。 只是，她这么努力地隐藏自己，却被袁远这个家伙给无情地破坏了。 只见他堂而皇之地站起来，无视一切地走到了最后一排，在甘甜身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前面正在上课的老师忍不住摘掉了眼镜，迷迷糊糊地看着后面揉了揉眼睛，再次戴上之后疑惑费解地说：“袁同学，你又搞什么飞机？” 第一卷 第四十八章 讲课的老师说，袁远“又”在搞飞机。 “又”这个字用的非常巧妙，这说明在袁远来上课的仅三天的时间里，他搞过很多飞机。 呵呵，真没想到，我们的国宝到了学校里，也是风云人物的料子呢。 甘甜侧过头盯着袁远，袁远就跟没听见老师的话一样端坐在那里，旁若无人地低头看书，另一手顺便打开了侧面的电脑，那股子气势，当真是秒杀了讲台上的人。 老师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副欺师灭祖的死样子，站起来生气地说：“坐在袁同学身边的女同学！我怎么没见过你？又是别的班的来这里混的吧？！” 老师说得那么肯定，竖起食指点着甘甜所在的方向批判道：“我说你们这些女孩子，怎么都那么颜控呢？不就是个帅哥吗？非得一天到头地往这里挤，我这屋子里有一半的学生都不是我自己的学生，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他这么一说，甘甜就看见很多人都心虚地低下了头，里面居然还有男人，甘甜震惊外加错愕地望向袁远，袁远淡定地看着打开的电脑，上面回放着老师刚才的操作，他就跟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生一样，对外界的一切不闻不问。 老师见此，无奈地叹了口气，坐下来开始保持沉默，甘甜想要站起来离开，不然这个画面实在太尴尬了，再说耽误大家上课也不是事儿啊，可是她刚要站起来，手就被袁远按在了桌子上，她不解地看过去，袁远朝她安抚地点点头，随后不紧不慢地站起来，闲适地朝讲台的方向一步步走过去。 见他如此，戴着厚厚眼镜的男老师居然露出了有些惶恐的表情，后撤身子想要闪躲开一点，但是一点用都没有，袁远很快就到了讲台上，然后背对着大家放了什么在桌上，朝老师笑了一下，就转身往回走，等他转过身之后，脸上的笑容也随着转身的动作荡然无存，搞得大家对这个喜怒无常的家伙除了仰慕之外又多了一丝敬畏。 就这样，当袁远回到位置上之后，老师也不再说什么了，继续开始上课，一直到下课放学，什么骚动都没有了，只是在下课之后，所有屋子里的女孩子都围到了袁远身边，嚷嚷着要让袁远和她们一起吃饭，她们似乎联合了起来，既然不能单独约到袁远，那就一起合作把他约出去，真正到了饭局上再各项神通，这样的画面甘甜即便没想到也有点心理准备，可最让她哭笑不得的是，这里面居然还有男生。 就是她之前看到的那个心虚低头的男生，他看着袁远的眼神让自己感觉到了非常明显的危机感。 “不好意思啊。”甘甜适时地开口说话，从一个被大家当成同类的只是来追求袁远的角色上转变成正宫娘娘，“我们得走了，时间不早了，要赶紧回家睡觉。”她微笑地拉住袁远的手腕，看着他提起背包之后就拉着他走了，那一刻的光辉简直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哈利路亚好像都开始在唱了。 甘甜原本觉得，自己可以一直这么酷地离开夜校，和袁远一起回到家里，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谁通知了谁，等他们快要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就被一群女孩子给拦住了，他们还穿着跳舞的衣服没有换下去，很异域风情的肚皮舞服装，为首的女孩子长得别提多漂亮了，一颦一笑都跟抛媚眼似的，勾人极了。 “袁远，你怎么走了也不跟我说一声？”那姑娘上来就兴师问罪，搞得甘甜以为她们俩的位置和角色是不是都应该交换一下才对，看着她的表情也有点莫名其妙。 “好好玩哦，我的男朋友要跟我一起走，为什么要跟你说一声？”甘甜望向袁远，皱眉说道，“你平时离开都要跟这位杨柳细腰好像陈圆圆的小姐说一声吗？” 袁远还没回答，那姑娘就冷笑道：“你的男朋友？也就是说你们还没有结婚嘛，那就没关系了，也没什么意义了，没有结婚大家都可以竞争。” 她说得那么耀武扬威，好像还因为甘甜形容她像陈圆圆而高兴，可惜她身边还是有聪明人的，偷偷小声说：“姐，她说你像陈圆圆，不是骂你是妓女吗？” 那姑娘闻言立刻反应过来，张口就要骂回去，但甘甜一点都不想和她在这种地方撕逼，袁远更不希望甘甜受到伤害，在那姑娘开口之前，袁远已经把甘甜拉到自己身后，睨着那姑娘冷冰冰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挡我们的路，不解释清楚的话，我就报警了。” “……”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无语了。 说来说起，袁远居然连那姑娘是谁都没记住，那姑娘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纤纤玉指指着他一副很委屈的样子，袁远见此，直接拿出手机当着她们的面按了110三个数字，那姑娘顿时尖叫一声，跺了跺脚跑掉了。 她走了，其他人面面相觑，也很快都走了，甘甜站在原地，眯眼睨着袁远，袁远面无表情道：“说了很多次了，不要来烦我，就是不听。我们可以走了。” 看他那副样子，甘甜就是不走，哼了一声说：“实话告诉你吧，我看出来了，你肯定是一开始给了她什么错觉，她才会这么嚣张，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袁远眼皮一跳，拉着甘甜走到一边的小花园那，望着四周低声道：“你觉得我有阴谋？” 甘甜掰着手指算道：“你一直明里暗里地暗示我来学校看你，然后今天我来了，你又堂而皇之地这样那样，可不可以问问你给了老师什么他才什么都不说的？” 袁远回答问题回答得很快，直言道：“钱。” 甘甜：“……”还真是好东西。 略顿，甘甜又道：“而且刚才，你看见那些姑娘们冲过来，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你肯定是一早就算到她们会来了，故意给我看的。”她斩钉截铁道，“肯定是这样！快说，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横眉立目的，好像很厉害的模样，袁远这个时候终于不四处张望了，转过头来专注地凝视着她。 须臾之后，他很认真地说：“你还记得那个女生说了什么话吗？” 甘甜有点懵，但是还是点头说：“记得啊。” 袁远微微一笑，真的是很倾城，然后继续说道：“很好，那我现在给你重复一遍。只要我们没结婚，这些苍蝇就会一直来嗡嗡地讨人厌，是不是很烦恼？” 甘甜没闹清楚袁远这样说的目的是什么，老老实实地点头说：“是啊，很烦恼，所以呢？” 袁远忽然就不笑了。 这间夜校的花园很美，在冬季也有很多常青植物，景色是很好的。 就在这样的景色和冬日的寒风里，袁远忽然单膝跪在了地上，搞得甘甜吓了一跳，差点惊呼出声，幸好及时捂住了嘴巴。 隐约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可心里还不敢确定，甘甜咽了口吐沫，想开口说什么，但在那之前，袁远抬头睨着她说：“我查过，人类里面，向女孩子求婚，要有求婚戒指，但我现在的钱不够，买不起，我以后一定补给你。”说到这，他从大衣口袋取出一个首饰盒，朝着她打开，一丝不苟道，“这个是假的，很便宜，我可不可以用这个暂时代替，等以后我赚了钱，再买真的给你？” 甘甜吸了吸气，强笑道：“你这么做，该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袁远微微颔首，将戒指拿出来，握住她的左手，看着她的无名指道：“我可以给你戴上戒指么？或者换句话说，你愿意嫁给我吗？” 寒风萧瑟，夜里气温就更低了，甘甜穿着红色的大衣站在冬日的晚上，却一点都不觉得冷，反而，她还觉得浑身热得沸腾，快要烧起来了。 “你……”她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些脸红道，“你在跟我求婚啊。” 袁远点点头，望着她的神情认真甚至堪称虔诚，甘甜抿了抿唇，总觉得自己可能浑身都在颤抖，看着夜幕里那不算闪烁的戒指，终于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就在那一刻，袁远笑了，当小人绽放在他脸上的时候，甘甜也忍不住赶着笑出了声，其实她根本没想过什么时候要和袁远结婚，更没打算这么快就嫁给他，他们现在房子还没找落，工作也不算稳定，一切都还是未知数，谈结婚似乎有点早，可是当他单膝跪地那样专注地看着她的时候，她觉得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有点激动地看着袁远把戒指给自己戴上，当时甘甜就有点激动地扑了上去，完全不在意那戒指根本不值钱，也不是真的钻石，反正就是心里高兴，需要发泄，搞得袁远赶紧站起来接住了她，免得她大冬天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俩人在小花园里面拥抱着，忽然“砰”的一声响起，许多彩色的丝带喷到了他们的身上，周围的光线也倏地亮了起来，很多人从暗处冲了出来，第一个就是刚才课上上课的男老师，他是最高兴的，挥舞着手里的荧光棒好像超级粉丝一样在旁边欢呼，甘甜吃惊地看着周围，里面竟然还有刚才拦住他们的那些女孩子，他们依然穿着跳肚皮舞的衣服，外面披着厚厚的长羽绒服，见到袁远求婚成功，就跳起舞来祝贺，周围的气氛之热烈，超乎想象。 “这就是我的阴谋。”袁远在甘甜的耳边轻声说，“他们都是我的同犯。” 甘甜听着耳边回荡着的温暖话语，不争气地掉了眼泪，其实现在这样才对嘛，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不好和贪婪的人呢，看来大家都只是在帮着袁远求婚找机会罢了，他们都是善良的好人啊。 谢谢你，袁远，你让我觉得，这个世界越来越好了。 第一卷 第四十九章 元旦如期而至，全国人民都放假了，走到哪里都是一片浓郁的新年气象。 在一月一号这一天，甘甜也和袁远踏上了回老家的路程，甘甜的老家距离江城有一段距离，往年都是坐高铁，大包小包的一直很累，但是今年不是她自己一个人了，有袁远陪着，俩人琢磨了一下，觉得家里的车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就准备开车回家了。 然而，坐在车上，从江城一路上高速的路上，袁远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不为什么，就因为甘甜着车技，实在有点令人尴尬。 “请你注意看路好吗？不要总是很兴奋的模样，你这样让我很紧张。” 终于，看着甘甜瞪大眼睛左顾右盼的目光，袁远忍不住开口说话了，他带着指责的语气，还有点无奈的意思，谁知道甘甜听是听见了，但一点都不放在心上，浑不在意地自信到：“你放心，我要是不符合驾车标准也不会拿到驾照呀，其实高速公路上开车是最安全的了，大家都朝一个方向，都很……哎呦喂，你快看，有人在路边停车车震啊！！胆子那么大！” 袁远下意识看了一眼车窗外，正好看见后视镜里后面有大车距离他们很近，他忍无可忍道：“甘甜，你给我专心开车，再看来看去，我现在就下车自己离开！” 这个威胁实在让人有点害怕，甘甜吐吐舌头，终于算是比较安静专注地开车了，然而坐在副驾驶上的袁远还是不那么平静，高速公路上的车子都开得太快了，稍微撞到就不是简单的车祸，人在人身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很难保持冷静。 后来，在终于到达一个出口的时候，袁远强烈要求下高速走国道，甘甜劝了好久他都不听，只好照着他的要求做了。 照着做的结果就是，路途的距离加大了很多，到达的时间从三个小时的车程变成了五六个小时。 而犹豫国道的路甘甜不是很熟悉，走起来就得依靠导航，偏生她下载在手机的导航不是那么好用，车子开车开车就到了一个荒凉不见人影的小路上，周围是一望无际的荒地，连庄稼都没人在这里种，足以说明附近的人烟也是很稀少的。 甘甜犹豫着是否要向前，而此刻手机导航开口了：您已偏离航线。 六个字，简简单单，说完了就没有回音了，甘甜瞪大眼睛停下车子拿起手机研究，难以置信道：“我都是按着你说的走的啊，你现在告诉我偏离航线倒是也告诉我怎么走才是正确的啊？” 袁远面无表情地坐在副驾驶，盯着甘甜在那折磨她自己的手机，三分钟之后，甘甜哭丧着脸看过来，默默无语两眼泪道：“亲爱的，我们可能，大概，也许，迷路了……” 袁远嘴角狠狠一抽，眯起眼睛道：“在我看到你开进这条路的时候，我就觉得有问题。” 甘甜哭：“那你怎么不早说啊，你怎么不提醒我？” 袁远一摊手：“你那么自信地开进来，我要是开口阻拦的话，你一定跟我说是导航这么带的，不会有错，明明知道是这个结果，我何必再浪费口舌浪费时间。” 甘甜满肚子的话全都被他噎在了嗓子眼，半晌没言语，许久之后才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原路返回吗？” 袁远看笨蛋一样看她：“当然了，不然你还要继续往前走吗？难道你希望1月1号的晚上和我一起在深山老林里面度过？” 甘甜咳了一声，有点出汗地摸着方向盘说：“可是……那个……这个，我们开进来有段时间了，回去的路，我好像，也许，大概，记得不太清楚……” 看着甘甜那心虚的模样，袁远就知道她靠不住，他实在拿她没办法，只得松了口气说：“你调头回去，我记得怎么走。” 甘甜一听兴高采烈道：“没问题！亲爱的你真棒，有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了！” 袁远原本可能是有点不满意的，但是这话实在是顺耳，听得人忍不住勾起嘴角，心里满足极了，但是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于是他赶紧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在她倒车调头的时候指挥着她一会往哪个方向走。 然而，老天爷今天似乎就是非要和他们作对不可，他们现在所处的小路挺窄的，一辆车单独通过还可以，但侧过来，准备调头的时候，就很容易从两边翻车下去，甘甜当时就有所顾忌，所以很认真在调头，但是偏偏她越认真就越出错，在正要调过去的那一瞬间，车子后面忽然一空，整个往下滑了下去。 “嗷嗷嗷嗷！！！” 甘甜惊呼出声，女孩子遇到这种情况就容易害怕着急，一着急就忘记控制车子，然后车子就不受控制地朝后面坠下去，袁远立刻抽身想去控制一下方向盘或者其他什么，但是为时已晚了，车子已经瞬间栽到了后面的沟里，而车上的两个人，得亏系了安全带，没有怎么样，只是仰躺在车座上，默默无语地看着头顶。 许久许久，他们似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袁远堪称平静地说：“这下好了。” 甘甜已经快要懊恼死了，脸烧起来似的煎熬，觉得在袁远面前好丢脸，不但走错了路，还把车子开进了沟里，真不知道自己这驾照之前是怎么拿到的，天呐！！ “不好不好，这怎么会好呢？”甘甜捧住脸说，“我们怎么办？我们可以自己把车子推上去吗？” 袁远侧过头来看了她一会，淡淡说道：“你要先下车，看一下外面是什么状况，才可以确定我们是不是可以有那个能力。” 他这话说得很对，很有智慧，甘甜忙不迭地点头应下来，然后就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袁远适时地拉住她，在她看过来的时候有点无奈道：“你先等等，我从车窗看看现在这样是不是可以乱动，不要再整个车翻过去。” 甘甜崇拜地看了袁远一眼，顺便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冲动和羞愧，然后就在她这样复杂的目光之下，袁远充分地发挥了脖子长胳膊长的好处，解开安全带轻而易举地看清楚了车子外的情形，嗯，比他摄像得要好很多，车子只是后面掉在了坡地，上面还卡在坡上面，他们现在出去的话只要找好落脚点不要摔倒就可以了。 “你打开车锁，开门下车吧。” 袁远研究一番，下达了指令，甘甜赶紧照做，开了车锁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朝外看了一眼，她这个位置还不错，恰好可以踩在土坡上，身子轻轻一扭就下了车。倒是袁远那边不太好动弹，但幸好他腿长，可以够到土坡那一面，所以也很快下了车子。 然后，两个人就站在荒无人烟不见来车的道路上，盯着栽在阴沟里的宝马车发呆。 须臾，甘甜声音飘渺地说：“这么重的车，我们靠两人之力要把它推上来，可能性几乎为0。” 袁远瞥了她一眼，朝周边望了望，附和说道：“周围没有人住的痕迹，很荒凉，也没有车会像你一样傻把车开到这里，所以找别人帮忙的可能性也几乎为0。” 甘甜闻言有点尴尬，为难说道：“不如我们打拖车的电话吧？” 袁远斜睨着她说：“你知道这个地方是哪里吗？拖车的是否肯来这么远的地方？” 甘甜噎住，又说：“那报警吧！警察叔叔不会抛弃我们的！” 袁远深以为然地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但是还是那个问题，你知道这个地方是哪里吗？” 甘甜怔了一下，思索片刻后哼了一声说：“你真是太小瞧我了，虽然我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误，但还是很聪明的。” 说这话，她从口袋里取出了手机，重新打开导航看了看，导航图上有这个地方道路的线号标志，但是范围太大，无法确定具体距离，她也不着急，打开了手机的自动定位功能，很快就锁定了目前的位置，然后得意地拿给袁远看。 “你瞧，我们就在这里，人类聪明吧，有时候觉得特别不可思议，居然可以把卫星送到太空去，只要几秒钟就可以用手机定位你人在哪里。”一边夸奖着人类，甘甜就一边拨通了报警电话，跟警察叔叔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和位置，就可以在原地等着救援了。 然后现场的画面就是，一男一女两人蹲在路边，面对着一片荒地，在寒风萧瑟里颤颤发抖。 “那个，袁远，你冷吗？” 甘甜有点忍不住了，拉紧了羽绒服问身边的男人。 穿着远比甘甜要单薄的袁远苍白着一张脸看回来，不苟言笑道：“你冷么？” 甘甜吸了口气，呼出来白色的气，颤抖道：“我快要被冻死了，你就不要拿你的冷酷表情冻我了，稍微拿出一个温暖的表情来安抚一下我可以吗？” 袁远皮笑肉不笑道：“这样可以吗？” 甘甜捂住心口：“你的笑容比这冬日的寒风更让我感觉到冷。” 虽然十分嫌弃甘甜那种念诗一样搞怪的语调，但袁远还是如实回答说：“我并不是不想对你笑，只是因为……” “因为什么？”甘甜不解。 袁远：“因为我的脸已经冻僵了。” 甘甜：“……都是我的错。”她有点自责地抿抿唇说，“要不是我开错了路，还把车子给翻了，我们就不用在外面挨冻，说不定现在也到家喝上一杯热水了。” 其实，袁远有时候挺喜欢逗弄甘甜的，不给她说好听的，就喜欢看她不高兴和生气的样子。但是当她自己说自己不好的时候，他就有点不乐意不高兴外加心疼了。 怎么说呢，就是这个女孩子只有我可以欺负，别人谁都不行，就算是她自己也不行。 袁远直接解开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罩在了甘甜的身上，甘甜感受着还带着他体温的大衣，正要把衣服还给他，因为他自己已经很冷了。可是，在她开口之前，袁远已经过来紧紧地把她抱住了。 “不关你的事，是我让你下来走你不熟悉的路，如果要怪一个人，那就是我。”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明明周围得气温让然维持在零下几度，可她这会儿好像，莫名的觉得没有那么热了。 你有没有想过那样的情况，就是有那么一个人，让你不管是遇到困难还是遇到危险，都会化险为夷，把一件坏事变成一件幸福温暖的好事，让所有的难题都成为你生活的甜蜜调和剂。 甘甜觉得，远远就是她的那个人。 两人深情对望，下一秒就要kiss了，也就在这个时候，警笛声越来越大，挺大的刹车声在他们身后响起，警察叔叔从车上下来，操着一口方言说：“真是大过年的的也不让人安生啊，你们这都今儿第三拨了，我说姑娘小伙儿，甜言蜜语亲个嘴儿都回家去再说吧，咱们赶紧把事儿解决了各回各家成吗？” 甘甜和袁远闻言瞬间站了起来，两人还背对着背，好像生怕被警察叔叔再说一样。 甘甜是太害羞了，这会儿没敢转头看袁远，否则她一定会发现，好像那个一向很厚脸皮的家伙，脸红了。 第一卷 第五十章 大过年的，到派出所里面作客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儿，但因为翻车的事劳烦警察叔叔，总要有个交代的。 从派出所出来之前，甘甜长了个记性，仔仔细细问了警察叔叔路线该如何走，警察叔叔尽职尽责地告诉了她方向，再次开起那辆遭了秧被她开的宝马时，她这心里头可是没了一开始出发的激动和兴奋，全都剩下了忐忑和不安。 袁远依旧坐在副驾驶上，翻车的事让他坚定了要赶紧拿到驾照的想法，看甘甜这次开起车来提心吊胆的，就知道她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大错儿了，于是，袁先生就在开到半路的时候，安安心心地睡着了。 你们可以理解甘甜发现的时候那种心情吗？美人睡着了，就在手边儿，但是你得专心开车不能侵犯，茫茫大路，过客匆匆，天气寒冷，温暖的车里不做点什么多可惜啊，但是……不行啊，得赶紧回家了，这都下午了，要是再不抓紧一点，到家可能都半夜了。 得忍住。 甘甜咬住下唇，坚持着不再去看副驾驶的袁某人，一路超车加快速度，走到后面干脆又上了高速，反正袁远睡着了，估计也不会再拦着了。 上了高速才发现，还是高速上好啊，也不颠簸了，车子行驶得也有规则，甘甜心里一爽快，差点就超速了。 就这么一路走走停停，在晚上七点半的时候，他们终于到达了甘甜的老家，一个位于江城西北面的小城市，锦城。 锦城的位置靠山靠水，风景秀美，但是晚上也看不出什么，就能感觉到寒风比江城的还冷，这是袁远下车时的第一感觉。 甘甜一看他，猛然醒悟过来他的大衣还在自己身上呢，难怪总觉得特别暖和，感情有个人替自己挨冻呢。 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甘甜快步走过去把身上的男士大衣脱下来递给袁远，袁远看了一眼，顺手接过来，特别潇洒地披了上去。 按理说，这个时间段，这个日期，家家户户应该都呆在屋子里看晚会嗑瓜子吃饭呢，但偏偏就有那么一家闲着没事儿干，专门站在门口等着甘甜回来。 不因为什么，就因为老甘夫妇回来之后，说他们闺女找了个特别帅特别有钱的高富帅做男朋友，这家人特别的不甘心外加不服气。 说起来，住在甘家隔壁的老王家和他们虽然是邻居，却一直是宿敌，从甘甜小时候关系就很不好，他们家恰好也生了个女儿，那时候两家就老用闺女来比赛，好在甘甜争气，长得好看又考到了数一数二的好大学，让老王家气得半死，她去上大学之前，父母给她摆酒庆祝，老王家还带着闺女去闹事儿，那家的姑娘王念念也很不高兴，哭哭啼啼的，说什么甘甜考试的时候给她捣乱了巴拉巴拉的，其实根本就没那回事。 后来呢，甘甜虽然是个好学历，却也没找到什么太好的工作，一个动物饲养员，虽然是伺候国宝，但在这小地方说出去谁也不当回事儿，王念念那个时候在某公司做白领，后来跟她老板好上了，虽然说对方年纪不小了，还带个孩子，但他有钱啊，老王家算是扬眉吐气，甘甜的爸妈吃了他们不少的白眼，这回甘甜也找到男朋友了，还那么优秀，甘家二老自然要好好宣扬一番。 这不，甘甜一下子，隔壁老王家门口的灯就亮起来了，王家老两口兴冲冲地走上前，第一眼不是去瞧甘甜，而是去看甘甜身边的袁远，这一看，顿时就蔫了。 还真被甘家老两口说对了，的确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从穿着打扮还有开来的那辆车来看，身价也不低。 有点憋屈啊。 王家老两口对视一眼，强撑着说：“哎呀，这不是甜甜嘛，过年回家啦？” 甘甜看见他们盯着袁远的眼神就很不爽，呵呵了一声说：“是啊，带我男朋友回家看我爸妈，王叔王婶，你们在门口等我半天了吧，现在都看见了就赶紧回去吧，别再冻出什么毛病来。” 王婶闻言笑道：“这就不用你担心了啊甜甜，我和你叔叔现在身体好极了，你念念姐的老公，也就是你的姐夫啊，他可孝顺了，老是带很多补品给我们。”说完，得意地笑了笑。 甘甜看见对方的模样就觉得牙酸，拉住袁远的手，朝王婶斯文地笑了笑说：“那太好了，这也是应该的，而且姐夫和您年纪差不多，你们这个年龄段该吃点什么补品他最在行了。好了不多说了，我要进去了。” 袁远听完甘甜说的话，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这丫头有时候嘴皮子可厉害了，简直是杀人不见血，看看王家老两口那个吃了屎一样的表情就知道了。 忍俊不禁地被她拉到自家门口，还不等他们去敲门，甘爸已经从里面把门打开了，高兴地说：“你们回来啦！怎么这么晚才到？我早上接到甜甜电话就一直去高速口看你们什么时候来，等了半天不见影子我就先回来了。” 甘甜想起自己出糗的事，瞪了要说话的袁远一眼，自己先回答道：“没事没事，就是我路上有点迷路，所以迟了一些，我们快进去吧，怪冷的。” 甘爸不疑有他，接过袁远手里的大包小包，笑得合不拢嘴，故意朝隔壁还没进屋的王家老两口说：“哎呀我说小袁啊，你人来就好了，还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都很贵吧？你都送我闺女一辆豪车了，再买这么多东西，我多内疚啊。” 语毕，成功地看见邻居气歪了脸，甘爸心满意足地拉着女儿女婿进了屋。 袁远下意识看向身边的甘甜，甘甜无奈地耸耸肩膀，表示他也没办法，小地方街里街坊的，就是这种事情最麻烦，你比我来我比你，没什么和睦的时候。 不过，锦城的景色倒是真的比人美了很多，在甘家二老忙着给他们张罗晚饭的时候，袁远走到了家里的后门处，轻轻打开门，就看到夜色下，一条蜿蜒的河流顺着小路和草丛一直延伸到远处的高山上，甘甜听见响动走了过来，指着那座山说：“看到那座山了吗？我小时候常去那里玩，那上面有很多竹子，我很小的时候还在上面看到过大熊猫，野生的！不过没人相信我说的话就对了，后来它也没再出现过。”甘甜脸上露出怀念的神情，“我也是那时候才开始关注大熊猫，后来毕业了，虽然可以找个更好的工作，但还是选择了现在的工作。” 她说完话看向了身边，袁远正低头专注地凝视着她，她一笑说：“这里很美是不是？一会吃完饭我带你去山上看看吧？现在锦城的旅游业很发达，我们家这地方也是寸土寸金，白天去的话可能人太多有点吵，现在去正好，我很熟悉这一带，不会再出现白天那么不靠谱的事儿了。”说到这，她双手合十道，“陪我去吧陪我去吧！”努力眨眼。 其实她不需要这样的，就算她不这样，袁远也不会拒绝她，但是现在看见她这个样子，袁远就忍不住低下头在她脸蛋上亲了一下。 这个举动恰好被来叫他们去吃饭的甘妈妈看见，甘妈妈脸上一红，咳了一声说：“那个，有什么晚上再说，先吃饭先吃饭！” 甘甜的脸比甘妈妈还红，捧着脸快步朝厨房的位置跑去，袁远站在原地，接收着甘妈妈意味深长的注视，颇有些尴尬地转开了头。 饭后。 现在时间是八点十分，吃饱喝足后，身上也暖和了很多。 甘甜换上了更厚的衣服，给袁远系上围巾戴上手套，两人就开始出发往山上走。 袁远走了几步，回头一看，甘家老两口还站在后门处盯着他们看。 他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走了一段又回头，后面依旧是那副景象。 就这么一直走到山脚下，袁远才对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甘甜说：“刚才我们出门的时候，你爸妈在门口看我的眼神，就好像在看强奸犯。” 甘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被他逗得直笑，袁远一本正经满脸认真道：“我说的是真的，他们可能觉得，我要带你出来到山上……” 甘甜睁大眼睛看着他，笑着问：“到山上做什么呀？” 袁远抿抿唇，深邃的眸子转了一下，换了个暧昧的语气说：“就是，野合什么的吧。” 甘甜立刻遮住了半张脸，来掩饰自己龇牙咧嘴的笑意，另一手则道貌岸然地点着袁远的胸膛，讳莫如深道：“亏得你长得了一张正人君子的脸，竟然幻想这么羞耻的事情，真的是……你不嫌冷吗？” 袁远闻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握住她放在自己胸膛的手说：“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只要不冷的时候就可以，是吗？” 甘甜眨巴着大眼睛，总觉得，自己被套路了…… 第一卷 第五十一章 腊月，晚上，这四个字就可以想象出来，是多么冷的环境了。 如果再加一个半山腰，听起来好像就更冷了。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吃过饭，又或者穿的衣服很多，包裹得很严实，甘甜现在觉得很暖和，一点都不冷，手里拉着袁远的手，虽然隔着双方的手套，但是似乎仍然可以感触到对方指尖的温暖。 “看到了吗？”甘甜用空着的手拿着手机，用手机上的手电筒照明，他们站在一片很大的竹林前面，因为这座山已经充分开发，四处都有保护措施，还有修得很平整的阶梯，所以这个时间来的话，只要是熟悉山上的人，都没有问题的。 “看到了。”袁远看着成片成片的竹子，这里如果是在白天的话，应该会更美，恐怕即便是炎热的夏季，走在这里也会有很清凉的感觉。 “我小的时候，放学了就会到这里来玩，那时候我性格比较孤僻，也没什么朋友，就喜欢坐在这里看书，或者画画。”她暂时放开了袁远的手，站在竹竿旁边，比划着说，“那时候这里很多竹子还和我差不多高呢，现在都长得我看不到顶了，时间过得真快啊。”说到最后，竟然有些怅然。 袁远看了甘甜一眼，拉着她在旁边的台阶上坐下，从这个位置可以一览山下小镇上的灯会阑珊，元旦佳节，阖家团圆，到处弥漫着浓浓的喜气，这样的景色，是在动物园里面看不见的，甘甜有句话说得对，时间真的过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他竟然都不怎么记得在动物园时的事了，甚至于，一开始变成人，他是很抵触的，但是现在就觉得，比起安逸和一成不变的生活，变化与自由才是最重要的。 “我可以跟你爸妈说，我们要结婚的事吗？” 在寂静良好的气氛里，袁远忽然开口说了这样一句话，甘甜闻言有些怔住，虽然他跟自己求婚她很高兴，但她也的确觉得现在结婚有点不是时候，更不要说和爸妈提了，一来是袁远的工作还不稳定，他们需要再努力一点，二来是……他们暂时还没有房子，爸妈满心以为袁远是个富二代，根本不知道真实情况，要是他们问起来，富二代为什么没有房子呢？该怎么回答呢？ 甘甜的沉默在某种意义上就代表着拒绝，袁远专注地凝视着她的表情变化，她看上去十分为难和踌躇，看着这样的她，他心里生出一股烦躁来，扯开大衣领口的纽扣，不耐烦地看向了一边。 甘甜见此，知道他不高兴了，拉住他的衣袖说：“我不是不愿意你说，只是觉得现在可能还不是时候。” 袁远倏地转回头来，一字一顿道：“为什么不是时候？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这就是最好的时候。除非，你不喜欢我。” 甘甜有点焦急地说：“我当然喜欢你啊，可是人和人在一起，不是只要喜欢就够了的，还有很多东西需要考虑，我……” “那你告诉我，还要考虑什么。”袁远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甘甜。 甘甜也站起来目不转睛地和他对视：“我们得考虑一下我爸妈的感受，他们养我这么大，一心希望我好，我不能让他们担心。我希望我们可以再稳定一点再和他们说要结婚的事，到时候他们就能放心了。” 其实甘甜的要求袁远是可以理解的，也明白她担心的是什么。 可话虽如此说，这心里头却还是很不舒服。 他克制地按了按额角，转开眼看向山下的万家灯火，许久才说：“是我不该这么着急。你有你的难处，要怪只能怪我不是一个有钱人。” 甘甜想要说不是这样的，可想想看，还真的就是钱的问题，他也没说错。 她张着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想法，袁远和她对视许久，默不作声地抬脚朝下山的方向走，甘甜沉默一会跟了上去，两人还是并肩走着，只是再不像来时那么高兴了。 回到家的时候，甘家二老已经睡着了，他们给袁远和甘甜各自安排了房间，甘甜还是住在她小时候的房间，袁远则住在另一个房间，平房就这点好，面积大，屋子多，不用挤着。 但是，袁远和甘甜本来就有点不愉快，晚上再分开住的话，更没机会缓解，恐怕会越来越糟糕。 甘甜进自己屋的时候有点依依不舍的，拉着门把手半晌没动，倒是袁远很干净利落，走到他的房间门口就开门进去了，回身锁门的时候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甘甜心里那叫一个难受啊，那叫一个不得劲，趴在门上闹了好几下门板，心里跟猫挠的一样，浑身不自在。 是她过分了吧，他满心都是她，为了他们能好好在一起做了那么多事，可是到头来自己还是要因为这样那样的顾忌来让他伤心。 哎，说到底还是自己活得太复杂了，哪像袁远活得那么纯粹。 不太甘心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换上了厚厚的加绒睡衣，躺在床上拉好被子，盯着屋顶，甘甜翻来覆去地好长时间都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立刻浮现出袁远下山的时候寂落沉默的表情，真的是……心里怪难受的。 越想越烦躁，干脆不睡了，甘甜又坐了起来，按亮了台灯，下床走到墙边，贴着墙壁听旁边房间里是否有动静。 袁远的房间就在她的胳膊，小镇上的房子没那么好的隔音，一墙之隔，对面有什么动静她都能听见的。 可是，她趴在墙壁上听了好久好久，却一点收获都没有。 失望，还有不甘心，让甘甜越发纠结。她几次来到门口，想要开门出去找袁远，可又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很没骨气，会不会让袁远觉得她被他吃定了，以后不拿自己当回事？ 这样的念头一出来，转念再一想，其实都只是她胡思乱想罢了，袁远那样的人她最了解了，他怎么会不重视他呢？他正是因为太重视她了，所以现在才难过和不高兴吧。 咬着下唇纠结了许久，夜里十一点多的时候，夜深人静，父母都睡着了，甘甜终于还是从自己的房间出来了，偷偷走到袁远的房门外，抱着侥幸心理转动门把手，竟然真的给转动了，他没锁门！ 有点兴奋地轻轻推开门，屋子里一片漆黑，一点声音都没有，床上似乎有个黑色的影子，应该是袁远已经睡着了。 甘甜还是第一次做这种类似于夜袭的事情，心里紧张又刺激，她观察了一下身后，见父母房间还很安静，没人发现自己，就悄悄地走进了袁远的房间，顺带把门关上，还上了锁。 啪嗒一声，如果袁远没睡着，肯定能够听见，再说袁远平日里就算睡着了也很警惕，这种声响足够引起他的关心，说不定现在就已经醒了。 抱着这种想法，甘甜转过身放轻脚步走到了床边，借着没有拉窗帘透进来的月色，清晰地看见了躺在床上的男人。 他闭着眼睛，细碎柔软的黑发垂在额边，清俊的脸庞在夜里显得皎洁而沉默，他闭着眼睛，那么安静，像时间静止了一样，月光照耀着窗外的树枝投入交错的光影，甘甜看着看着，竟有些恍惚自己是存在于真的现实里，还是在做梦。 慢慢蹲下来，趴在床边，安静地观察着睡梦中的袁远，甘甜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他的脸，在触碰到那微凉的肌肤的一瞬间，她好像被烫到了一样想要收回手，可下一秒就被另一只手抓住了。 是袁远。 床上躺着，好像睡着了一样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黑暗中，他的眸子熠熠生辉，像洒满了星星的天空一样，甘甜就那么看着，仿佛永远看不到底。 “来做什么。”沙哑低沉的声音做着询问，他慢慢放开了她的手，不为所动地转开身侧躺在床上，留下一个后背对着她，言语行为之冷漠，让甘甜心里不是滋味。 深吸一口气，舔了舔嘴唇，甘甜的手落在床上，一点点掀开温暖的被子，用一种刻意放轻但还是足够人察觉到的幅度悄悄把自己塞进了被子里，慢慢贴上袁远的后背，那股暖意袭满了她全身，那一瞬间她就觉得，自己在山上说的话虽然有自己的考虑，但其实并不如袁远的一句话对。 “你还记不记得，你在山上和我说了一句话。”她开口，在他耳边询问，手臂揽着他的腰，隔着衬衫摩挲着他身上的肌肤。 也许有些不耐烦，袁远的回复很冷漠，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清清冷冷的。 甘甜也不介意，抬起头靠在他的颈间，轻声说道：“你跟我说，你喜欢我，我喜欢你，这就是最好的时候，我回来之后就一直睡不着，我想你说得对，我们彼此喜欢，这就是最好的时候，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她的话说到这里，成功地感觉到袁远的身体僵硬了一些，甘甜轻轻一笑，低头亲了一下他的侧脸，轻声道：“所以，是我想太多了，如果你想说的话，就说吧。把你所有想说的话，全都告诉他们，不用介意一切。” 这样的回应，该是袁远最满意的了，也是他原本期待的。 可是现在听她说出来，味道好像就有点不一样了，她那么迁就和温和地纵容他，他却觉得是自己有点过于自私，不顾及她的考虑和她父母的感受了。 其实恋爱中的两个人，总是会遇上这样类似的问题，很多时候如果可以互相换位思考一下，会有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慢慢的，袁远的身体转了过来，他的手臂揽着甘甜的脖颈，她整个人钻进他怀里，一颗一颗地解着他的衬衫纽扣。 “不行。”他垂下手阻止她作恶的手指，她好像蛊惑人心的精灵一样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道，“我不做什么，就只摸一摸。” 明显不可能仅仅如此。 袁远心里很明白她的想法。 只是，她的话语就好像有魔力一般，只要她说出请求，他就永远无法拒绝。 在这样的地方做这样的事，可真是，大胆。 第一卷 第五十二章 甘甜已经一整年没有在家乡的早晨醒过来了。 睁开眼睛，慢慢把胳膊从温暖的被窝里面伸出来，肌肤上还可以感觉到一丝丝的凉意，屋子里的暖气温度早晨普遍有点低，甘甜哆嗦了一下，又缩进了被子里。 侧眼看看周围，身边没有人，布景是非常熟悉的自己小时候的房间，看来昨晚上酱酱酿酿结束之后，袁先生就很负责任地把她给送回来了。 哎，说不清心里头是什么感觉，既觉得他很聪明和体贴，但又有点小失落，恋爱中的女孩子可能都是这样吧，总是在很多角度上患得患失。 又在被窝里面懒了一会，看挂钟已经八点了，甘甜才慢悠悠地起了床，穿着厚厚的加绒睡衣走出房间，一边打哈欠一边对外面正在忙碌的母亲说：“妈，你起得好早啊。” 甘妈妈系着围裙，举着铲子正准备去厨房，看见女儿出来了就回答说：“我这还算早呀？小袁凌晨就起来出去晨跑了，我说这么冷的天，在家里锻炼一下好了，还要跑出去做什么呢？奇奇怪怪的。” 甘甜怔了一下问道：“凌晨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甘妈妈笑着说：“刚才回来了，恰好我正好出去给你买你最爱吃的门前边的那家的油条，小袁说外面冷，就替我过去买了，我指给了他位置，这会儿应该快到了吧。”说到这里，甘妈妈念念有词道，“我这未来女婿还怪孝顺的，知道冷，就不用他丈母娘出去了，哎呦，比你爸爸都强很多。” 甘妈妈这话说完，甘爸恰好从房间里走出来，故作不悦道：“我这一把老骨头，出去还得把我冻个好歹，他年纪轻轻的，什么都不怕，他去最好了。说来也是，你这老婆子，人家八字儿还没一撇呢，你就叫上女婿了，可别等以后砸了自己的脚。” 老爸语毕，就朝甘甜挤眉弄眼，甘甜再看看母亲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就知道父母这是在你唱我和地跟她催婚呢，恰好昨天晚上袁远还提过这件事，甘甜琢磨了一下，就拉过一个小板凳坐下说：“爸，妈，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我虽然年纪还不大，但也不算年轻了，结婚的事我也考虑过了，袁远也跟我求过婚了，我答应了。” 甘妈妈一听大喜道：“真的啊？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害我白费口舌，快来跟妈妈说说，袁远是怎么跟你求婚的？他打算什么时候跟你办婚礼，这房子彩礼什么的，都准备了吗？上次说他爸妈都不在了，这些事儿该不会没人给他张罗吗？” 问题就出在这里。 虽然彩礼之类的东西都是陋习，但国内很多地方仍然存在着这样的习俗，他们这小镇上也不例外，父母都是老观念，养了个闺女还是想要彩礼的。 甘甜窒了一下，笑着说：“什么彩礼啊，这都什么年代了，不兴这个，而且我虽然答应他求婚了，我们短时间内也不会真的结婚，顶多先订婚。” 甘爸闻言不解道：“彩礼的问题可以放一放，但为什么不结婚啊？” 甘甜吸了口气说：“江城的房间现在太贵了，袁远现在又在学习一些东西，我打算等我们俩攒够了钱，再说结婚的事情……” 甘妈妈听到这里有点迟疑了：“不对啊，他家里应该挺有钱的嘛，对你不是出手很阔绰？还给你买了一辆车，我记得你爸爸说过，那可是宝马哦，不便宜的，价钱可以在江城买套房郊区房了。” 甘甜抿了抿唇，半晌才道：“呃……那个，是我自己爱慕虚荣，要了一辆车，其实袁远爸妈留下来的财产就只有那么多，我应该要一套房子的，我错了我错了！” 说到这里，她算是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到了自己身上，毕竟是自己的闺女，做错了说两句就算了，不会真的怎么样，要是实话实说了，保不齐爸妈会不让她和袁远继续在一起呢。 果然，她说完了上面的话之后就被老妈捏着耳朵好一顿教训，甘爸也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教育都白费了，怎么教出这么一个不识大体的姑娘，有钱不先买房子买车，车就是个消耗品，你买得起可不一定养得起。 总之，甘甜最后被说得连连求饶，保证了会把车子拿去卖掉，然后拿钱换成房子，赶紧筹措结婚的事，这才被父母放过。 只是，甘妈妈还是有点不愿意停止，依然拿着锅铲子在甘甜身边挥舞，为了耳根清净一点，甘甜拿了围巾手套就跑出了门，说是要去接袁远，怕他迷路，其实袁远的方向感要比她好上几百倍。 出了门，一股冷风就迎面吹来，让本来还有点睡意的甘甜顿时精神抖擞。 哆哆嗦嗦地走了几步，其实有点后悔出来，因为实在太冷了，鼻子没一会就冻红了，可是想到回去还要听老妈的唠叨，甘甜就一往无前的继续朝前走了。 前门边的早餐摊每天早上都会出摊，已经有十来年的历史了，是一对老夫妻开得，甘甜小时候上学的时候每天都会经过那里，那时候爸妈会每天早上给她五毛钱，让她自己买点东西吃，那时候的消费水平五毛钱就可以吃得很饱，现在的话，恐怕得五块钱。 走着走着，就觉得周围冷清的有点不正常，去年她回来的时候，也是元旦节之后，出门后外面人还挺多的，都是出来遛弯或者吃早餐的，但是今天都瞧不见什么人。 奇怪了一会，甘甜也没放在心上，继续往前走，寻找袁远的身影，顺便还拿出了手机，打算给他打个电话看他在哪里，俩人别走岔了。 就在此时，她看见前面似乎聚集了很多人，在靠前门边的早点摊附近的位置，有一堆人在路边窃窃私语往一个方向看，里面还不乏年轻人，她似乎还瞧见了隔壁王叔叔家的王念念，就是那个她从小到大被比较了无数次的姑娘。 他们都聚在那里看什么？锦城现在可是个旅游城市了，不像以前那样见到一个外人就围观议论，难不成是出什么事了？ 有点担心和袁远有关系，甘甜快步朝前跑了一段路，等跑到了目的地，嘴角立刻狠狠抽了一下。 这点小恐慌还真的和袁远有关系，这家伙真是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啊，大早起出来晨跑，怕是这一路的人都看见了这位面生的大帅哥，怕是满条街家里姑娘还没出嫁的老人都出来围观了，想着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连早餐摊的阿婆都笑着在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在哪里高就，要把自己的孙女介绍给他。 甘甜免不得有点生气，在心里哼了一声，面上还是带着笑容走了上去，毕竟周围都是邻居，摆脸色的话以后爸妈会不好和他们相处。 看见甘甜走上来，一众熟人都开始陆陆续续地打招呼，其中早餐摊的老阿婆就笑眯眯道：“哎呀，这不是甜甜嘛？回来过节啦？快来，阿婆给你做好吃的，不收钱哦！” 甘甜见到老阿婆，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直接走到正要回过头的袁远身边，揽住他的胳膊，看得周围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不用了阿婆，我男朋友帮我买了，我们回家吃，外面怪冷的，都八点多了，您赶紧收摊吧！” 甘甜的话说完，本来还跃跃欲试的众人全都偃旗息鼓了，原来帅哥名草有主了，难怪是个面生的，这老甘家的闺女也真是有本事，不但考上了那么好的大学，还找了这么一个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又一表人才的男朋友，真是令人羡慕。 袁远适时地低头看向身边女孩脸上的笑容，心里知道她宣誓主权的目的，其实他已经有点烦躁这些人的目光和言谈了，但是想到这些都是甘家的邻居，就还得耐着性子应付一下，现在她来了，他正好解围，可她这样吃醋的模样真是可爱啊，还是想要再看一会怎么办？ 甘甜拉着袁远准备离开，袁远迟疑几秒就跟着她走了，他身上很冷，她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够冷了，但是抱着他的胳膊才能体会到那种从里到外都冷透了的感觉。 “你怎么这么冷的天出来晨跑？还穿得这么少，要是生病怎么办？”她带着责怪的语气特别招人喜欢，袁远心里荡悠悠的，那种外界的冷的感官就不那么强烈了。 “我必须得出来。”袁远意味深长地压低声音道，“我不出来，会出事的。” 甘甜迷茫了一下，看着袁远说：“为什么？会出什么事？” 看着她那副“求你告诉我”的蠢样子，袁远微微扬眉，勾着嘴角轻声说道：“我早上抱你回房间，你搂着我不肯放开，后来……” 说到这里，他戛然而止，然而即便他不继续说下去，甘甜也能知道他大清早那么冷出来晨跑的原因了。 在那种环境下，能够出来给他机会冷静一下的地方就只有外面了。 这家伙，现在可真是，太黄暴了，呵呵哒。不过，她喜欢，嘿嘿嘿…… 俩人心照不宣地继续往前走，那股子甜蜜的气息弥漫在他们周围，简直闪瞎了路人的狗眼，其中一位实在忍不住了，快步向前表示自己要踢翻自己的狗粮。 “喂，我说前面的，是甜甜吗？” 这话说的，不管是遣词还是语气，都挺不友善的，就是那种装出来的热情，明耳人一听就能听出来，甘甜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追上来了。 不甚在意的回头，果然呢，王念念站在后面，大早上的就浓妆艳抹，穿着昂贵的貂皮大衣，袁远瞧见那衣服，顿时脸色就不好看了。 王念念本来想来挑衅挑衅，扳回一局，不让邻居们议论的话题从自己嫁的多么好转移掉，可看见袁远那种表情，脑子里立刻蹦出了一个想法——完蛋了，要被虐。 第一卷 第五十三章 王念念本人，从小就有着坚定的信念，那就是要嫁一个有钱人，勾着吃穿不愁不用工作赚钱的生活。 她长得不错，年纪也不大，长大之后就靠着自身条件和还能称得上场面的学历，在工作之后遇见了和公司有合作的老板，两人相处了三个月就结婚了，虽然有个便宜儿子，对方年纪还不小了，但是她现在的老公可以把她对未来的构想全都实现，所以那些外在条件就都不重要了。 她结婚之后，就马上辞职了，打算给爸妈换套房子，但是他们还是想住在老家，所以就不了了之了。然而爸妈在老家逢人便说女儿要给自己买新房子是自己拒绝了的事，觉得非常长脸。 甘甜从小和王念念一起长大，俩人又是同班同学，老是被拿来做比较，心理面队对方的了解可能比她父母都多。 现在王念念站在她身后，她看着对方的眼睛的就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了。 迟疑了一会，王念念抗着袁远的死亡射线，转开目光在甘甜身上，咳了一声说：“还真是你啊，回来了怎么也不去我家玩？这是你男朋友？” 甘甜看看袁远，笑了一下说：“确切地说是未婚夫，我们快要结婚了。” 王念念闻言啧了一下，揽了揽自己的貂皮大衣，懒散说道：“还不错，长得挺帅挺年轻的，你们是同事？都在动物园工作吗？” 这话说起来，无非就是想知道袁远做什么工作，毕竟看起来他的模样可一点都不像是也在动物园工作的人，至少气质上就没有甘甜那种充满着喜爱小动物的和善。 袁远是那种看起来就很冷冽的人，虽然他这会儿只是静静地站着，但看着一身黑色的男人，王念念就觉得比跟自己老公在一起时候压力更大，心里多少猜测着这该不会是哪一路的有钱人吧，这甘甜运气可真好，不但找到个有钱人，还是个英俊的帅男人，怎么会让人不嫉妒呢？ 只是，甘甜觉得没必要隐瞒袁远的事情，她也不觉得他的情况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大家都是很正常的普通人，也从来没想过要和谁谁谁去比较，对于父母保留一些是怕父母担心和不同意，对于外人就没必要了。 “就是普通的工作人员。”甘甜很坦然地对王念念说，“但不是我的同事，他有别的工作，我们回来看看爸妈而已，恰好遇到你，看起来你过得不错。” 也不知道怎么的，虽然甘甜是诚恳地在说她似乎过得不错，但王念念却高兴不起来，反而觉得很不自在。 她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才轻声说道：“是啊，过得还可以，也就比你强一点点吧。” 甘甜笑着说：“比我强就最好了，祝你幸福啊，好好和你老公过，我们先回去了，外面怪冷的。” 她说完话就拉着袁远走了，但是袁先生不甚喜欢这样好像一个道具一样当背景板，想开口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直接被甘甜抬手捂住了嘴，他瞪大眼睛不满地看着甘甜，甘甜笑嘻嘻道：“好了啊，我们赶紧回去了，吃了早饭我带你出去玩，我们老家可好玩了，我觉得比江城好！至于有些人，就不要理会啦，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际的。” 他们这会儿走得还没多远，她说的话尽数落在了王念念的耳朵里，她表情一时有些彷徨，望着甘甜和袁远恩爱甜蜜的背影，想起自己每天呆在家里，有那么多名牌的包包和衣服，开着豪车，却不怎么能看见自己的丈夫，除了刚结婚和在一起的时候，他会常回家陪伴自己之外，现在他们的夫妻关系似乎已经进入了老夫老妻的阶段，她都不怎么摸得到他的人了。 其实一开始王念念就想到了，找一个有钱人可能就是这样的结果，但是她还是义无返顾地走上了这条路，现在的一切生活是她自己选的，即便现在看着甘甜和袁远觉得自己是不是选错了，却不允许自己真的说出“后悔”两个字。 袁远和甘甜回到家的时候，甘妈妈已经做了丰盛的早餐，袁远坐在椅子上，特别客气和装模作样地说：“伯母，你不用一大早就这么劳累的。” 女婿这么懂得孝顺和感恩，甘妈妈是很满意的，但是想到他们要结婚的事，女婿现在只字不提，也有点着急，不断给闺女使眼色，于是甘甜就也给袁远使眼色，还在桌子底下拉他的袖子，用表情告诉他赶紧把昨天晚上想要说的事说出来吧，可是袁远不知道是没看明白还是故意装傻，就是不说，安安静静地吃饭，吃得特别斯文和优雅，看得人既欣赏又生气。 饭后，甘妈妈不太高兴地收拾碗筷，甘甜直接把袁远拉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准备教育内人。 “你怎么不和他们说啊？”甘甜着急地竖起猫毛，“你昨天晚上不是很想告诉他们的吗？刚才我给你使眼色，你怎么不说呢？” 看着她那副着急的样子，倒像是昨天晚上的自己，袁远沉迷于此，一时没有言语。 甘甜见此，更加焦急了，踮起脚尖按住袁远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恶狠狠道：“袁远，你该不会是想赖账吧？我告诉你啊，你现在吃也吃了，睡也睡了，可不能赖账，否则的话我就……” “你就怎么样？”袁远终于开口了，可说得却是气人的话，甘甜闻言有点生气，放开他背过身去坐到了椅子上，不打算搭理他了。 发现有点玩脱了，袁远赶紧走了过去，半蹲在椅子边放轻声音说：“亲爱的。” 甘甜扭头，不搭理。 袁远追过去，继续叫：“宝贝？” 甘甜冷哼一声，继续扭头不理。 袁远继续追，继续喊：“小甜甜？” 这个称呼一出来，甘甜忍不住笑了出来，但很快就收起笑容，虎着脸继续假装生气。 袁远抬手轻轻抚摸着她柔软温暖的长发，温柔低沉的声音就在她耳边：“你让我说的，是我要和你结婚的事吗？” 甘甜听他终于说到正题了，赶紧转过来说：“是啊，明明是你非要告诉他们的，现在又不说，到底什么意思嘛？” 袁远抬手摸了摸她的鼻尖，触感好像很q的果冻，他实在爱不释手，不肯松开，甘甜有点讨厌地拍掉了他的手，瞪着他做出一副随时准备掐死他的表情，他赶紧露出一副被吓得浑身发抖的样子，这样的模样把甘甜惹得实在绷不住黑脸了，笑了出来，抓着他的胳膊开始挠痒痒。 挠痒痒，这听起来很没有威胁力的行为却是袁远最害怕的事情，每次甘甜用出这招，袁远都会立刻万事乖顺，这次也不例外。 “好了，别挠！”袁远抓着她的手腕求饶道，“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不和你绕弯子了，停下你放肆的小爪子。” 甘甜眯着眼睛说：“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的话，我就让你尝尝我爪子的厉害！”说完话，甘甜还很配合地晃了晃手，真的很像招财猫一样，可爱得不行。 袁远凝视着她看了好一会，才放缓语气，转开视线说：“我只是不希望你为难。” 甘甜愣了一下，没说话，袁远继续说：“我想了一个晚上，我的确有点自私，没有考虑过现实的问题。我现在想，我应该相信你，你答应了我就不会反悔，我们早晚是要结婚的，是会在一起的，所以何必执着于多早来说出这件事呢？”他转回视线看着身边的甘甜，甘甜眼眶红红的，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他立马伸手给她抹眼泪，微笑着说，“怎么，那么感动吗？都感动得要哭了啊，看来我还真是做对了，真是佩服我自己。” 甘甜闻言，立马在他脑壳子上敲了一下，愤怒道：“感动个鬼，佩服个鬼啊！你这个臭东西，不告诉他们就早跟我说啊，我早上都告诉他们了，结果你现在不要说了，我多尴尬啊！你这个臭东西，我要打死你！” 甘甜这话说得声音够大，让在门口偷听的甘妈妈瞬间准备冲进去拉架，可是甘爸及时拉住了他，笑着说：“人家小两口的事儿你就被掺和了，进去了看见什么再尴尬，好了好了，我们该走了，理由听见了就没必要继续听啦！这孩子恐怕是担心我们不同意吧，无父无母家里没人给张罗婚礼，还没有彩礼，也怪不容易的。” 甘妈妈心不甘情不愿地瞪着丈夫，纵然再不甘心，还是就这么被拉走了，而甘甜的房间里，本来准备打死袁远的甘甜只打了几下就被袁远忽然抱在了怀里，然后紧紧实实地亲了一下脸蛋，这家伙真是聪明，在这种时候都记得只能亲脸蛋，不能亲嘴巴，不然再加上某个地方的反应，很容易出大事儿的。 甘甜无可奈何地被抱着，只得就这么顺从了，面上虽然有点不爽，心里却爽飞了。 幸福，大约就是这个样子吧。 只是，她没料到的是，就在第二天假期结束他们准备回江城的时候，出了一个对于他们来说挺大的问题。 第一卷 第五十四章 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甘甜预备一大早就和袁远一起开车回江城，明天俩人都要继续开始上班和学习了。 然而，就是在这样一个收拾好了行李，准备离开老家的早晨，出了一件大事。 当时，甘甜起得比较早，要准备一下，那时候甘爸和甘妈妈还在睡觉，没起床，她想着先去看看袁远，就也没敲门，拉开门就进去了。 她走到床边，还想吓唬一下袁远，可看床上的被子隆起部分好像不太正常，枕头上也没有人的脑袋，不免有些奇怪，以为袁远故意缩在被子里等着吓唬她，特别得意地摸了摸鼻子，哼了一声上前刷的一下子拉开被子，哈哈一笑正要耀武扬威，下一秒看清了床上的情况，瞬间傻掉了。 “你！！！！”甘甜指着床上目瞪口呆外加结结巴巴道，“袁远，你怎么变回去了？！” 这声不大不小的惊呼成功地惊醒了床上睡着的胖滚滚，袁远睡眼惺忪地看着床前站着的女孩，总觉得自己不太一样了，开口想和她说话，嫌弃她的大呼小叫，可是说出来的却是那熟悉又陌生的叫声，顿时整个熊都懵了。 “你、你昨天晚上去做什么了？”甘甜隐忍地低声说话，关于袁远会变回去的特定条件，实在太暧昧，所以她从来不担心，但是现在……他竟然自己变回去了，和自己无关，如果不是他去偷腥了的话，真是找不到别的解释。 袁远面如死灰地坐在床上，摊开两只可爱的爪子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甘甜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的鼻子问：“你昨天晚上背着我去做什么了？是不是和别的女人……”说到这里实在有点说不下去了，甘甜一跺脚愤怒道，“你这个混蛋！想不到你是这种男人！不要原谅你了！” 看着甘甜转身就走，袁远有点着急了，想上前拉住，可他做人做习惯了，高估了自己变回去之后的胳膊长短，根本就抓不住甘甜，而且还把自己给带到了地上，摔了个结结实实。 这屋子里的动静这么大，也惊动了甘爸和甘妈妈，两位老人来敲门，在门外说：“怎么了？没事儿吧？” 甘甜一惊，也顾不得生气了，赶紧上去把门插上说：“没事没事妈，我们在收拾东西，一会再出去。” 甘爸在外面隔着门听了一下，和甘妈妈对视几秒钟，摇了摇头离开了。 甘甜在里面贴着门听了一下，感觉到人走了，长长地松了口气，随后立马转头去看地上，袁远瘫在地上苦着脸看她，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张看不出表情的脸上看出表情的，反正他现在就是很苦逼就对了！ 慢慢走回他身边蹲下来，两双眼睛对视几秒，甘甜再次起身去找来了纸和笔，塞给他说：“写下来，为什么变回去了。” 她那副架势，大有结果如果不让她满意的话，就要掀了这块地一样。 袁远低着头，看着自己毛茸茸的手里的纸和笔，半晌都没写一个字，甘甜看得着急，一直在催促，袁远迟疑许久，才握着笔艰难而缓慢地写了三个字。 【不知道】 不知道。 他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啊。 挠挠头，继续写：【睡醒了就变成这样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倒是想问你，晚上真的没有趁着我睡着了又来侵犯我吗？】 甘甜看着他因为是用爪子握笔所以歪歪扭扭的字，看完了内容之后有点生气地捏了一下他的脸，不高兴道：“我看起来那么色吗？才没有。倒是你，晚上真的没出去乱来？” 袁远坚定不移地摇头，顺便写：【绝对没有，我可以发誓。】 看完他写下来的字，甘甜有点发愁，咬唇说道：“那可就难办了，你莫名其妙变回去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变回来。”她迟疑许久，上前亲了他一下，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等着，可就是没一丁点的变化出现，袁远他，没有变回去。 完了。 甘甜当时心里就慌了，空白一片，望着袁远不知该怎么办。 还是袁远比较冷静，把写满了的白纸翻过去又写：【先带我离开这里，被你爸妈看到就坏了，其余的等等再说。】 看着纸上的字，离开这里？说得简单，大熊猫这么扎眼的动物，又不是普通的猫和狗，带出去也不会有人看，她要是真的带他出去，那岂不是要被围观外加通缉了？ 一熊猫一人靠文字交流商量了半天之后，决定还是晚上行动比较好，于是就要先派出还是人的甘甜来跟甘家二老说一下他们要暂缓回去的事情，还要打电话给江城的工作单位还有夜校，双方都得请假，至于请假的时常……还真是不好说，暂且先请三天好了，甘甜的假期也只能请下来三天了，就这还被骂了半天。 对付领导，见不到面，还好应付一点，可见得到的爸妈，就不那么好说服了。 “我是说，袁远他突然特别不舒服，正在里面躺着休息，今天我们就先不回去了，等他病好了再说。”甘甜如是解释道。 甘妈妈有点着急地说：“肯定是感冒了吧？我就说吧，这么冷的天还出去晨跑，这不是找着生病吗？我这里有感冒药，你去烧点开水，拿进去给他喝。”说到这，甘妈妈又对丈夫说，“还有你，我进去不方便，你进去慰问一下，在我们家生病了，做岳父岳母的怎么也得进去看看啊。” 甘爸不疑有他，抬脚就要进去看望袁远，甘甜赶紧拦住老爸着急地说：“别别，您老别进去啊。” 甘爸不解道：“怎么了？为什么我不能进去？” 甘甜噎住，吞吞吐吐良久才说：“啊，那个，他生病了嘛，您年纪这么大了，身子骨也不好，万一把你传染了怎么办呢？所以还是别进去了，我来照顾他就好了，你们二老今天不是还要去打牌嘛？快去快去？” 甘妈妈有点不乐意：“可是他生病了，我们再去打牌不在家里陪着照顾着，是不是有点不好……” 甘甜着急地说：“没事没事，好，好极了，太好了，您千万别这么想，快去吧快去吧，和我爸爸一起去，从老王头那边多赢点，他不是找了个有钱的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婿嘛！” 一提到隔壁老王家，甘家二老的注意力都被转移了，很快就被甘甜给忽悠得拿着钱包和手机走人了，站在门前，看着爸妈裹得严严实实地出去打牌，甘甜大大地松了气，然后迅速关上门，回到了房间里。 进门之前，她还在幻想，也许进去会看见袁远忽然又变回去了呢？ 可是幻想总是美好的，现实却很凄惨，袁远还是老样子，瘫在地上一动不动，垂着毛茸茸的可爱脑袋，似乎有点消沉。 甘甜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心疼了，走上去蹲下里，轻轻摸了一下他的头说：“嘛，不要着急，总还是会找到原因的，一定可以没事的。” 袁远慢慢抬起头，一双眼睛顶着黑眼圈哀伤的凝视着她，甘甜也想难过的，也想掉眼泪的，可是看见他这个样子，她这心里头就是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袁远见此，立刻愤怒地推开她要跑掉，自己懒懒散散地去开门，甘甜赶紧从后面抱住他说：“好了好了，是我的错，我不该笑你，哎呀实在是你太可爱了嘛，我以前还想你要是哪天变回去了可怎么办，现在看看变回去其实也挺好，我也一样喜欢你嘛，啊哈哈。” 看着她强词夺理打哈哈的样子，袁远非常愤怒，奈何他现在形象太可爱，做什么都是一副卡哇伊的样子，最后只好无力地扑到了床上，只露出一个屁股和后背面对甘甜。 甘甜呢，就拉个椅子坐在床边，冥思苦想了半天，拍了拍手掌说：“其实吧，我觉得，我们离开这里是个不明智的选择。” 袁远竖起一只耳朵，表示自己在听，甘甜继续道：“你是在这里变回去的，我们得留在这里找原因，万一走掉了就变不成人了呢？而且，家里离江城挺远的，一时半会不会有那边人的发现和危险，这里我父母我又信得过，所以综上所述，我们不能离开这，要暂时留在这里。” 袁远直接翻过身，自己去拿纸和笔，动作滑稽又可爱，但这次甘甜不敢笑了，强忍着没发出声音。 袁远也不看她，眼不见心不烦，自己默默地写了几个字之后把纸丢给了甘甜，甘甜看了看，原来他在担心自己怎么和父母解释的问题。 甘甜一笑，眯着眼睛说：“你还是好好想想昨天晚上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吧，这点小问题就交给我来解决。” 袁远怀疑狐疑质疑地看了甘甜一会，最终还是扭头开始考虑自己的问题了。 甘甜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下，在心里制定了一个计划，等傍晚时分爸妈回到家里，就看见甘甜坐在客厅里，愁眉苦脸的样子。 “这是怎么了？小袁还没好呢？”甘妈妈担心道。 甘甜叹了口气说：“他好了，没事了，吃完药就先坐车回去上班了，公司里比较忙，一时离不开人。” 甘爸疑惑：“那你呢？你怎么没回去啊？” 甘甜一副苦不自胜的样子，捂着心口说：“爸，你还记得我小时候在后面山上看到过大熊猫的事吗？” 甘爸点头说：“知道啊，还不是因为这个，念了好大学出来却去当了动物饲养员。”甘爸看起来还挺恨铁不成钢的。 甘甜抿唇说：“那个什么，我就，袁远走的时候，我去后山转了一圈，想再看看家里，谁知道，我又遇见那只大熊猫了。” 甘爸瞪大眼睛说：“不是吧！咱们后山还真的有大熊猫？” 甘甜不断点头说：“真的有啊！野生的！” 甘妈妈忍不住插嘴道：“可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为什么没一起回去上班啊？” 甘甜咬了咬牙说：“当然和我有关系了！那只大熊猫跟着我一起回家了！赖在这里不肯走，我回不去了呀！” 此话一出，甘爸和甘妈妈顿时老眼一花，差点一起摔倒在地上，这消息简直跟被雷劈差不多，甘爸不可思议道：“在哪里？” 甘甜指了指之前袁远住的房间说：“我把他塞在那个房间里了！” 甘爸二话不说走过去打开门一看，这次直接倒在了门上，朝后一招手说：“老婆子，赶紧拿电话，报警！” 甘甜一听立马按住老妈要打电话的手，大吼一声：“不行！！” 这一声不行，让屋子里一直耷拉着脑袋的袁远抬起了头，表现出一副好奇心很足的模样看着甘爸，直接几步上前，搂住了甘爸。 甘甜一看，有点一言难尽，之前只是告诉袁远要可爱一点让甘爸舍不得他走，没想到……这么久时间过去，他抱人大腿的功力真是一点都没有缩减呢。 第一卷 第五十五章 可能正常人，一生都不一定有那个机会被国宝抱住大腿不撒手。 甘先生因此感觉到异常荣幸和紧张无措。 他站在那里局促地看着女儿，着急地说：“你快想想办法啊，我这可怎么办啊，我走开会不会伤害到他？那可就完蛋了，国家非得把我抓起来不可！” 甘甜闻言，嘴角狠狠抽了一下，成功地看见抱着父亲大腿的袁远露出得逞的眼神，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之后，鼓起勇气说：“爸，你看他多喜欢你啊，我以前在动物园养的大熊猫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对我都不见得这么好。” 甘爸惊了一下说：“喜欢我？不是吧？那也不成啊，咱们得赶紧报警，让警察来解决这件事，毕竟这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这可是国宝啊。” 甘甜有点为难，她也知道按照父亲那么做才是对的，如果是真的有一只野生的大熊猫跟着她回了家，她也真的会那么做，开始现在问题就出在国宝本身上。 那不是别人，是袁远，是她喜欢的人，是即将成为她丈夫的人，她不能就这么让人把他带走，不要说他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变回去，就算真的变不回去了，她也不可能让他去到她一辈子接触不到的地方，以后只能隔着玻璃看看彼此。 想到这些，甘甜就浑身哆嗦了一下，果断地对父亲说：“爸，我们不能那么做，你忘了吗？他是野生的，一直都那么自由，你要是报警，他肯定会被送进动物园，到时候他就失去自由了，每天只能被关在里面吃了睡睡了吃，偶尔被人围观一下，对一开始就在动物园出生的还好，对他来说，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 甘甜说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连袁远本熊都快信以为真了，紧紧抱着甘爸的大腿，咕哝了一声可怜兮兮地仰头看着他，甘爸对上这样的眼神，立刻缴械投降，什么话都说出口了，这会儿恐怕袁远要天上的星星，甘爸也会踩着凳子努力给他够下来。 总之，最后他们一家子做的决定就是，暂时让袁远先住在家里，明天一早天亮了，趁着大家还没起床的时候，就从后门把他送上山去。 甘甜知道不能太过于急躁，直接让父母答应先把袁远养在家里，一切都得点到为止，所以暂时就这么决定了，各自洗漱了之后，有着国宝饲养经验的她就理所应当地承担起了照顾袁远的责任，拉着他进了卧室，锁上门，一人站着，一熊滩着，四目相对，稍微有那么点忧伤。 虽然从早上开始到现在，一直强迫自己不要朝不好的地方想，但那些不好的可能还是存在的，现在看着圆滚滚的袁远，真是很想象出那个印象里和自己一样同为人类的男人，他那么高大，那么英俊，与现在可爱的模样有天壤之别，现在这样的袁远……真是让人无法产生任何的邪念。 叹了口气，甘甜有点苦恼地抬脚走到了椅子边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慢慢悠悠地喝着，袁远刚才就已经随着她的动作转过了身，还是坐在地上，甘甜再次和他四目相对，几秒种后败下阵来。 “好了好了，别坐在地上那么看着我了，多凉啊，快起来。” 她放下水杯走上前，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努力抱起来，有点费力地放到了床上，一点都不嫌弃他身上是不是沾染了尘土之类的，搞得袁远还怪不自在的，扭动了几下，干脆趴在床上背对着她，不和她对视，也不和他交流。 “你在想什么呢？”甘甜坐在床边，观察着那可爱的背影，用有点轻的声音说，“哎，你是不是在和我想一样的事？万一你变不回来了怎么办呢？”甘甜伸手轻抚过他背上柔软的毛发，眼睛依然是定在他身上的，但眼中却没有焦距，嘴角的笑容有点苦兮兮的，“其实就算变不回去，也没关系了，我们可以有这样的发展，我已经很高兴很满足了，你不能再变成人的话，我就把你送回江城动物园吧，你自己悄悄回去，就装作没有失踪过一样，我们还是继续以前的日子，我还是一样陪在你身边的，我们总归还是在一起，这一点没有改变。” 袁远听完她这一长段啊，表面上这些都是好的规划，可他却一点都不高兴，甚至有点愤怒。 他有些不习惯操纵自己过去的身体，步履蹒跚地爬起来去找纸笔，找来之后拖到床上，低着头努力写着自己要说的话，歪歪扭扭地写完之后就丢到床上给甘甜看。 甘甜低下头，将纸张摆正，上面写这一长串的字，看得她心惊肉跳。 【然后呢？然后你就跟父母说，和我分手了，然后你父母会再给你介绍一个男朋友，然后你会和他结婚生子，然后我就一直是动物园里被你照顾的动物之一而已，如果以后还有什么被送过来，我甚至要和他们分享你，对吗？】 写这么多字，依照他现在的造型，是需要很长时间的，从字写在纸张上甚至戳穿了纸张的力道来看，不管是从内心还是从理智上，他都比她更接近崩溃，甘甜看着那张纸，慢慢折起来，默不作声地上前抱住了他，把脑袋埋在他的颈间，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袁远一直是生气的，难过的，煎熬的，但是现在被她抱着，慢慢的，他心里就只剩下了无奈。 许久，当时间几乎凝滞在此刻的时候，袁远用他滑稽可爱的小手慢慢抱住了甘甜，屋子里的灯还亮着，但是因为角度问题，袁远看不清甘甜脸上现在的表情，其实她也想过，如果他真的变不成人了，很可能他在纸上写的就会成真了，即便她自己十分愿意就这么为他单身一辈子，但是父母是不会同意的，他们养育了她，她不能那么自私，让他们担心。 哎。 难办。 为什么老天爷要忽然给他们开这么大一个玩笑呢？ 甘甜烦恼不已，夜里十一点多的时候，袁远应该是太累了，熬了一天，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甘甜悄悄地去关了灯，随后和他一起躺在床上，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就可以借着月色看见夜幕中袁远身体的轮廓，不是熟悉的男性的轮廓，也不是陌生的轮廓，是她曾经照顾了两年的那个圆圆，是它，不是他。 大概没有人在遇见这种事情的时候可以保持完全不惆怅，绝对的乐天，就连甘甜这样的乐观性格这会儿都有点难熬，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他的脸，就好像养了一只猫咪一样，这个时候她在想，他要真是一只猫还好了，至少不是那么扎眼，想带到哪里去就带到哪里去，哪像现在。 算了，不管怎么样日子还是得过的，事情还是得解决，不如现在想想办法，看看他怎么才可以变回人？ 想到就开始做，甘甜之前甚至冒出过可能是有人半夜夜袭了袁远，所以他才会变回去，抱着这种大胆的猜测，她钻进被子里开始对国宝上下其手，搞得本来已经睡着的袁远倏地一下子就醒了，瞪大了两只熊猫眼叫了一声，那声音在夜幕里还挺惊人的，甘甜麻利地从被子里钻出来捂住了他的嘴巴，小声说道：“别叫，我在试试怎么才能让你变成人。” 袁远无语地挣脱开她的手，用控诉的眼光看着她，仿佛在说：你这个人渣！居然连动物都不放过！ 甘甜被这眼神刺激到了，狼血沸腾地说：“我就是不放过了呀，你看你的人我睡也睡了，什么地方没看见过，你出生的时候我还摸过那儿呢，别害羞，我们来看看怎么变回去！” 甘甜有点兴奋，好像都快要变态了，袁远挣扎着，抗拒着，奈何自己现在熊微言轻，不管怎么抵抗，发出什么样凄惨的声音，都无法阻止甘甜这个变态的行为。 当然了，这样的情况下他也不能真的发出很大的凄惨叫声，那必然会引来甘甜的父母，那一切就都玩完了，他们会发现他们女儿变态的真面目，他们美好的未来……不不，是凄惨的未来，就不能继续了！ 袁远为难啊，挣扎啊，但一切都是无用的，他最终还是别甘甜给从上到下从里到外蹂躏了一遍，最后两人瘫在床上的时候，是真的双双绝望了。 我会记住你的。袁远在心里这样想着，虚弱地闭上了眼睛。 真是要变态了啊。甘甜在心里这样想着，苦笑着闭上了眼睛。 到这个时候，他们俩是都觉得没指望了的，袁远是想，大不了就在锦城的山沟沟里度过余生吧，比起回到动物园看着甘甜照顾别人再和别人结婚，他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甘甜是想，大不了就瞒着爸妈，说自己和袁远已经领了证什么的，能拖多久拖多久，拖不了就说袁远死了，还是因为自己才挂的，所以自己要一辈子给他们老袁家守身如玉，不能嫁人，反正人活着总是有办法来解决所有事情的，还没到那个节骨眼上就别烦了。 可是，怎么说呢，老天爷肯定是个老顽童，要不然怎么会那么能戏耍他们呢？ 就在他们都做好了以后怎么样都好的准备的时候，第二天早上起来，甘甜就发现自己身边躺着一个美男子，美男子身上还没穿衣服，一丝不挂的，甚是诱人，那张脸啊，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也许是睡梦中都能感觉到自己被人盯着太久了，袁远很快就睁开了眼，微蹙眉头看着身边的女孩，看着她从不可思议变得热泪盈眶，看着她大眼睛里倒映的自己的身影，错愕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呵呵，这几天的人生和熊生，过得可真是反复无常，刺激死了。 第一卷 第五十六章 袁远变成人了，真是天大的喜讯，可是一大清早的，甘甜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她昨天她已经撒谎袁远有事先回江城了，如果早上再让他们看到袁远，不知道还要再怎么来圆谎，所以人还是不要骗人的好，但你撒了一个谎，就要撒一百个谎来圆，甘甜现在深刻体会到了这一点，为了一了百了，她抓住了清晨的时间收拾了行李，和变成人的袁远一起悄悄开车离开了，只在上了高速之后，才给爸妈发了一条短信，甘爸早上起来没见到他们，去摸手机才发现了短信。 “怎么回事啊？一大早的人不见了，那个什么也不见了。”甘妈妈不敢直呼大熊猫这三个字的称呼，害怕给女儿招来什么杀身之祸，甘爸冷静地拿来老花镜戴上，仔细地看了一会手机之后松了口气，甘妈妈见此催促道，“赶紧和我说说啊，到底怎么回事，你这老头子，自己看了不给我念，你等我戴眼镜去！” 看着老婆要去戴眼镜，还很生气的样子，甘爸赶紧说：“没事没事，她回去上班了，那个国宝啊，自己昨天晚上跑掉了，还挺聪明的，会自己开门呢。”甘爸念叨着，倒是不怀疑女儿会说谎，因为他觉得自己的闺女从小就听话，从来不和大人说谎话，自己教育的好，孩子绝对是好孩子。 甘妈妈一听，也放了心，拍着胸口说：“其实我昨天晚上就好担心的，一直睡不着觉，总觉得放那么个东西在家里是定时炸弹，它自己跑了就好，不用我们担什么责任了。” 甘爸拍了拍老婆的肩膀说：“好了，你还是考虑一下孩子要结婚的事吧，袁远那孩子家里没有老人在了，就得我们费点心，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谁让我们就这一个闺女呢，操点心就操点心吧。” 这边一家老人想开了，那边正在高速上开车的甘甜心里就特别没底。 “你说你会不会再突然变回去？比如说我今天晚上睡着了，你明天早上又变成熊猫了？”甘甜看着前面，专注开车，但嘴里的话却是对副驾驶上的人说的。 袁远淡漠地看着手机的平板电脑，不苟言笑道：“你可以不用一直咒我，你再这样继续说下去就算我不用变回去，也要变回去了。” 甘甜皱皱鼻子，不高兴：“说得好像言灵一样。” “你要真是的话，我们都可以不用工作了，开一个神婆馆就可以日进斗金了。”袁远特别淡定地在平板电脑里找到离线好的电影，开始专注地研究影视文化，甘甜抽空看了他一眼，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作为当事人，袁远是那么平静，那种随遇而安的模样让人觉得他已经超神了，可是看看他看得是什么电影——《人类的起源》……这是心里头也怕自己再变来变去的吧？想搞清楚到底为什么有这样玄学的事情发生？ 甘甜勾勾嘴角，伸手关掉了车上的广播，踩油门加快车速往回赶。 等他们到达江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因为路上没有开得太快，又在服务区休息了一会，真正到了家里，收拾好一切可以躺下的时候，都晚上十点钟了。 “我请了三天假，给你也请了三天，所以我们可以大后天再去上班。” 躺在床上，甘甜这样对身边的人说。 袁远沉默了一会，表情凝重道：“你说这个话，该不会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甘甜翻过身侧躺着盯他：“对，就是那个意思，这两天的时间，我们可以好好地，全面地，尝试一下，到底是哪里的开关，让你突然变回去，又突然变回来。” 袁远瞬间拿被子包裹住自己，不让甘甜靠近一分一毫，甘甜邪笑了一下，眯着眼说：“哎呀，你害什么羞？你忘记昨天晚上你为什么变回来的吗？还不是因为这样那样了？” 看着她意有所指的模样，袁远就一言难尽，半晌才道：“你，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吗？还是压抑太久，终于爆发了？” 甘甜认真思考了一下，诚恳地说：“我觉得应该是后者，因为我不觉得有什么操控着我，是我自己想这么做的。大概就是那种，一直担心你变来变去，未来会不稳定之类的想法，压抑太久了，现在全都爆发出来了，让我看起来有点奇怪吧。” 袁远对上甘甜笑嘻嘻的视线，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然后下一秒，甘甜就嗷呜一声钻进了他的被子里，袁远惊呼一声去阻挠，但收效甚微。 总而言之，还是被法办了。 当甘甜钻进被子里，爬到她身上，撑着手臂在他胸膛上看着他时，袁远无奈地笑了一下：“好吧，我现在没有力气反抗了，只能任你宰割了。” 甘甜也跟着扑哧笑出来，手顺着他的腰线伸下去，就要碰到某个敏感的部位，但是也不知道怎么了，哪根筋不对，突然觉得很恶心，捂着嘴巴艰难地爬了起来，匆忙地下地想去卫生间，因为太着急差点摔倒，幸好袁远扶住了她。 “你怎么了？”袁远有点紧张地问，“是哪里不舒服？” 甘甜猛摇头没办法说话，捂着嘴巴跑出了卧室，身上还穿着柔软加绒的兔子睡衣，袁远一路追出去，身上的衣服已经半数都被甘甜给扒掉了，他这么一路带着风追到卫生间，就看见甘甜趴在洗手台那里干呕，因为他们是开车回来的，在服务区吃了点简食，甘甜觉得味道不好也没吃多少，所以现在就算是吐也吐不出什么来。 袁远站在旁边看着，目睹了她痛苦呕吐的全程，他的表情可以说不比甘甜痛苦，等甘甜终于吐完了，洗完了脸漱了口，就发现了站在一边悲痛欲绝伤心万分的袁远，有点迷茫地说：“你怎了？啊，是担心我吗？我没事，我没事。” 袁远抬手按在甘甜肩膀上，紧蹙眉头说：“我看起来是担心你吗？我明明是担心我自己。甘甜，想不到你是这样喜新厌旧的女人，我看错你了。” 甘甜满脑袋问号，比黑人问号脸的表情都要迷茫，指着自己问：“我？我怎么了？我是怎样的女人？我怎么喜新厌旧了呀？” 袁远义愤填膺道：“你现在看见我这张脸就想吐了是吧？你是看腻了是吧，以前可能还觉得我挺好看，现在觉得太难看了，都审美疲劳了吧？” 甘甜用无比敬佩的眼光看着他说：“袁远，你都知道审美疲劳的意思了？你真是太聪明了，你还知道什么词儿？” 袁远下意识道：“我还知道……”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微怒道，“不要引诱我转移话题，甘甜，你太过分了，现在就开始嫌弃我了，等我以后老了，年老色衰了，你岂不是要再找一个年轻英俊的？我要走了，我不跟你在一起了。” 袁远说完话二话不说扭头就走，甘甜忍俊不禁地上前从后面抱住他，乐呵呵道：“傻瓜，我怎么会看腻了你呢，就算你老了也是好看的啊，好看的人就是在每个年龄都有不同的美来让人发掘，我不是因为你才吐的，可能是在服务区吃的东西不好吃，所以现在反胃了吧。” 听起来，她说的好像不是什么假话，袁远犹犹豫豫地转回头，垂眼凝视了她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说：“你说得都是真的？” 甘甜认真地点头，举起手说：“我当然是认真的，我发誓，我真的是。” 袁远质疑地盯着甘甜看了好久才轻哼一声说：“量你也不敢撒谎，至少目前为止，我对我的相貌还是有信心的。” 甘甜见不得他得意，伸手拧了一下他腰上的软肉，正要耀武扬威，就感觉胃部还是不舒服，又转身开始吐，袁远从一开始的生气变成了担心，在他这次吐完之后，就不容置喙地说：“明天跟我去医院。” 甘甜求饶道：“不用了，我就是吃坏肚子而已，医院有点兴师动众了。” 袁远不为所动道：“不管你是吃坏东西，还是吃不下我的人了，都得去医院做个检查再下结论。” 甘甜顿时哀嚎一声，觉得自己以后的人生可能都要在这样的管束下进行了，但她明明是个不喜欢被管束的人啊，为什么现在却有种奇奇怪怪的喜悦呢？ 啊，人啊，看来真的是在变化的。 第一卷 第五十七章 每天早上醒来最幸福的事是什么呢？ 对于甘甜来说，就是躺在身边的袁远依然还是人。 哎，听起来真是无奈的愿望啊。 笑了笑，抬起脑袋亲了一下似乎依然在睡觉的袁远的脸蛋，下一秒要撤回时却直接被人给拉住搂紧了怀里，好像被当成玩具熊一样紧紧地抱住亲，甘甜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反抗，下一秒就被袁远给推开了，后者好像踩到了泥巴一样倏地起身赤着身子跑出了门，很快甘甜就听见了卫生间关门的声音。 猜想到他去做什么了，甘甜躺在床上得意地翘着脚尖笑，但还没高兴太久，袁远就黑着脸回来了，进了屋也不看她，直接开始穿衣服。 人长得好看，就是有优势，不管是脱衣服还是穿衣服，全都美如画。 袁远的身材特别好，穿上内裤，臀部挺翘极了，甘甜还记得捏上去的触感，想想真是鼻血都要流出来了，可惜人家不给多看，很快就套上了黑色的西裤，这家伙属于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就算是深冬了也不肯穿毛裤之类的东西，能在衬衫外面套上一件毛衣已经是非常仁慈了，人家还直言说，不喜欢下身太多的束缚感，很不理解人类为什么要穿衣服来约束自己，甘甜心想要是人类不穿衣服，你这样光秃秃走出去，所有人都不用工作和上班了，都上去ooxx你就足够了。 当然了，这样的话是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说出口的，现在甘甜正沉迷于袁先生穿衣服那潇洒利落的样子，他一颗一颗地系着衬衣纽扣，甘甜这心里头就想着解开纽扣时是什么样子，袁远实在被她垂涎的目光看得受不了了，扭过头盯着她说：“擦擦口水，起来洗漱穿衣服。” 甘甜翻了个身懒洋洋道：“不要，我想你脱光了过来搂着我接着睡。” 袁远笑了，笑得特别温柔，但甘甜却浑身发冷，只听袁先生温声说：“好啊，但是你要先起床，跟我一起去医院，等医生说了你没事的话，我们就可以回来继续脱光了衣服搂着睡觉了。” 甘甜拉来被子把自己包住，抗拒道：“不要，不想去医院，我现在没事了，就是有点困。” 她说话的时候，袁远已经传好了毛衣，套在衬衫外面，露出衬衫领子来，笔直地站在衣柜面前，怎么说呢，四个字儿，盘整条顺。 “你不去？”他似乎疑惑地说了一句，语气还是很温柔的，也就是这个给了甘甜错觉，觉得自己的抗拒是收到了效果的。 于是乎，甘甜就点了一下头，说：“嗯，不去了好不好？我们继续睡觉。” 袁远闻言，点了一下头，脸上的笑容那么温和而优雅，好像真的答应了一样，甘甜有点高兴，伸出双臂打算要亲亲，袁远也真得顺从地走了过来，她心里面觉得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但是显然她还是太年轻了，只见袁先生走是走过来了，但当他弯下腰来的时候，虽然是的的确确抱住了她，却不是来亲亲的。 袁远双手搂住甘甜，直接把这丫头从床上给抱了起来，一路在她的挣扎和抗拒之下抱到了衣柜边，换了个姿势跟抱小孩一样一手拖着她，另一手去衣柜里拿出了她的干净内衣还有毛衣和裤子，直接塞进甘甜的怀里，低下头说：“去换衣服，给你五分钟，换好了洗漱，不用化妆了，我去做早餐。” 语毕，放下怀里的甘甜，头也不回地出门了，甘甜目瞪口呆地看着半掩的房门，不一会袁远又原路返回了，站在门口说：“不要耍花样，我会看着你的。” 语毕，再次转身离开，这次是真的走了，没有再回头。 甘甜站在原地，回想着袁远说话做事的模样，忍不住抱紧了怀里的衣服，挣扎了一下花痴着脸说：“真的是……好酷啊。长得那么好看做什么呢，说的话都让人不忍心拒绝啊。”低下头看看自己怀里的衣服，虽然断定自己没事，但甘甜还是决定不违背袁远的决定了，乖乖地换衣服洗漱，做好一切之后就好像小学生一样背着手坐到了餐桌边，等着吃早餐。 看她这么乖巧，袁远也充分地扮演起了老师的角色，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说了一声：“乖，吃饭吧。” 甘甜狠狠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就开始闷头吃饭，袁远做的是她喜欢吃的煎豆腐，他煎的豆腐外焦里嫩，如果再配上一碗粥的话，简直是早餐极品，每次她都可以吃很多，可是今天…… 很不给面子的，刚吃了几口，甘甜就觉得胃又不舒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油了，直接忍不住捂住嘴巴起身去了卫生间，袁远站在一边，盯着自己做的早饭，迷茫了一下，果断转身跟去了卫生间。 甘甜又吐了，感觉不要说早饭了，一整天的饭都吃不进去了。 有点虚脱地趴在玉石盆上，她无奈地望向了站在卫生间门口的袁远，哭丧着脸道：“这次我支持你了，我可能真的是胃哪里出了问题，需要去看医生了，但是我不想做胃镜tat” 看着她对胃镜的抗拒和害怕，袁远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就是上前把她抱了起来，俩人出了卫生间，回到卧室，他开始一件一件地给甘甜穿衣服。其实甘甜已经把衣服穿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大衣和帽子、手套之类的。 袁远就这么一样一样的，把甘甜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睛灼灼地看着他，好像要把他看化了一样。 “你对我真好。” 隔着围巾，甘甜发自内心地说了这样一句话，手下忍不住上前握住了他的，袁远低下头，反握住她的手，然后用另一手摸了摸她的头，身子前倾在她眼睛上亲了一下，轻声道：“好了，我们去医院。” 甘甜点点头，和袁远手拉着手出门，因为袁远还没拿到驾照，所以还是得甘甜开车，开车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不舒服，路上顺利安全地到达了医院。 由于时间还早，虽然是去总是人员爆满的医院，这会儿也不算人太多，甘甜和袁远想着直接去看胃，但到了专科之后，大夫了解了一下她的病情，又看了看她的舌头，简单地检查了一下，沉吟片刻后问她：“你结婚了吗？” 甘甜怔了怔，下意识看身后的袁远，袁远笔挺高大地站在那里，好像一座山一样，周围的人都被他衬托得平凡无奇，当甘甜看过来的时候，他就面不改色地替她回答说：“她是我太太，有什么问题吗？” 老大夫闻言笑了一下，推推眼镜说：“没什么问题，就是觉得你们可能应该先去看一下妇科，没问题的话再来看我这里。” 甘甜看着大夫的脸，一脸懵逼道：“大夫，您是什么意思啊？” 老大夫也不兜圈子了，直言道：“我觉得你可能是怀孕了，你多久没来例假了？” 此言一出，甘甜整个人顿时如五雷轰顶般愣在了原地，对哦，大夫不说她都给忘记了，好像这个月例假没来，上个月……也没有来得样子，她最近一直忙于恋爱，都没心思关注自己的内分泌了，真是太失职了！作为一个女人来说，真是太失职了！ 袁远到底是做了很长时间的人了，怀孕这俩字就算是刚做人的时候也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他抿抿唇，想说什么，但下一秒就被甘甜给拉走了，看着前面快步走的女孩，袁远到了嘴边的话全都咽了回去，而甘甜呢？这会儿就只剩下为难和苦逼了。 其实，他们一直都没有任何避孕措施的，不是因为在安全期什么的，而是因为……甘甜觉得袁远不是真正的人类，只是国宝变成的人，所以估计不会像正常人类一样能够生育子女，才一直没有做避孕，现在看来，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差劲了，人家袁远不但可以生育子女，还非常有本事，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够中标了。 “你慢点走。”看甘甜走得实在太快了，袁远不得不开口说话，顺带拉住她的胳膊，压低声音道，“很多人，小心看路。” 甘甜回眸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觉得有些话还是等到真的确定是怀孕了再说吧。所以到最后她只是点点头，放慢了脚步，默默地往妇科的方向走。 在妇科做检查的，要比之前的地方多很多，他们按部就班的挂号就诊，然后大夫让去做一个彩超检查，于是袁远就陪着甘甜去做，全程花费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终于做完了拿到结果的甘甜，被大夫荣幸地宣布：“恭喜你，要做妈妈了！” 甘甜当时只觉得脑子一懵，他们这才刚说要结婚，但婚还没结，房子也没买，彼此的工作养活自己都只是刚刚好，但是现在孩子就来了，真的是好事儿吗？ 因为这些顾虑，甘甜得知怀孕之后，那种要做妈妈的高兴就没有那么强烈了，倒是袁远，从医院出来之后一路上都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坐在副驾驶拿着手机不停地查找一些人类孕妇怀孕后需要注意的事项，甘甜偶尔侧头看看他那么高兴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打断他，俩人一直到了家里，都没有太多的交流。 走进屋子，关上门，扯掉围巾和手套，甘甜想着自己还是得好好和袁远商量一下，于是转头郑重地决定重启话题，可是好巧不巧的，她转身的一瞬间就被袁远抱住了，他的下巴抵着她的肩膀，低沉又充满着克制的声音就在她耳边轻轻流淌着。 “甘甜，我们要有孩子了，是这样，对吗？” 甘甜身子僵了一下，许久才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抱着她的男人就有些激动难以自持地后撤身子，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用让她看了有点热泪盈眶的表情望着她说：“我刚刚，在医院，在路上，一直在想，我不知道，也不敢确定，我以为我们这样不会有孩子的。”他似乎有点无措，不知道如何措词，斟酌许久才说，“我的意思是说，我很高兴，我很高兴。” 他是那么诚恳，那么单纯，想得那么简单，没有任何烦恼，有了孩子，他就只是高兴，他可能还不曾了解到人类有了孩子之后会有什么样的负担，但其实……她应该相信他的吧，他那么聪明，他会理解的，也会给出解决办法的吧？ 发觉甘甜看着自己的模样有些欲言又止，袁远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到她在担心什么。 他再次将她抱在了怀中，紧紧地搂着她说：“你相信我，我会赚很多很多的钱，让你和孩子过上安心舒适的生活。就像即便不是人类的我，也会努力找到好吃的东西来养育我的孩子，照顾我的妻子一样。” 听到自己爱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承诺，深深了解他会说到做到的甘甜，怎么会不感动呢？ 所有的担心和顾忌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担心过后那后知后觉的兴奋和期待，似乎孩子还没有成型，她就已经开始有了做母亲的感觉，那种母性的光辉已经不要命地散发了出来。 “我当然相信你！” 终于，甘甜回抱住了袁远，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眼角有些湿润，但她一直是笑着的，即便是有泪水，那也是快乐的泪水。 第一卷 第五十八章 既然怀孕了，又决定要生下这个孩子，那么接下来就得为生孩子做准备了。 首先要做的，当然是让孩子有合法的，可以出生的手续。 因为甘甜单独在江城工作生活，有时候可能需要用到户口本做一些事情，为了避免麻烦，来回邮寄什么的，甘爸甘妈妈都是直接把户口本放在这里的，反正家里一时间也用不上。 这也就在某种程度上方便甘甜和袁远直接去领证。 趁着三天多余出来的假期还有一天，甘甜和袁远就匆匆忙忙地带着证件跑到了江城婚姻登记处，幸好当初袁远的户口信息是办在了江城，不然他们就得回甘甜的老家去领证，那么远的距离，就不一定能来得及赶上回来上班了。 今天似乎是个不错的日子，来领结婚证的人挺多，在拍摄结婚证照片的地方，有好几对情侣在等待，除了等待拍照的，还有等待打印离婚协议的。 甘甜惊讶地看着那对有说有笑的夫妻，两人笑眯眯地商量着离婚之后的财产分配是否都满意，然后双方都表示挺满意的，最后相视而笑的模样好像他们还是相爱着的，连给他们打印离婚协议的工作人员都有点吃惊。 “第一次看见你们这样来离婚的，这么和谐为什么要离婚呢？”工作人员忍不住好奇地问了出来。 离婚一方的女孩子微笑着说：“就是因为已经要离婚了，所以才能保持基本的礼貌礼节啊，要是知道以后还要纠缠在一起，可能我和他都笑不出来了吧。” 她的话说完，男方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但还是强撑着附和了一句，甘甜看在心里，总觉得他接过离婚协议的手在发抖。 后来，这对即将分开的夫妻就拿着东西匆匆离开了，甘甜透过窗户看着外面，他们在外面之后，女孩子还很热情地和男方说着什么，男方趁着阳光打量着自己身边即将分开的妻子，嘴角的笑容说不出的苦涩。 “他肯定是不想离婚的。”甘甜忍不住喃喃出口，正坐在她身边的袁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一眼就能分析出她口中的“他”是谁。 “你说，我们会不会有一天也走到那一步？”甘甜忽然做出了让袁远生气的假设，但袁远根本来不及生气，因为甘甜很快就抓住了他的手，压低声音说，“估计到那个时候，要舍不得的人就是我了，你就是像那个女孩子一样，很开心可以分开，可以离开我的束缚的一方吧。毕竟如果是你这样的人，离开这个庸俗的没有情趣的我，一定可以找到更精彩的生活。” 她侧头看向袁远，笑得有点虚浮，“其实我可能一直都没跟你说过，我很多时候都担心你有一天发现其实我是个很无趣的人，你现在呆在我身边只是雏鸟情节，是我照顾你长大，你变成人的第一时刻又是被我发现，所以你才一直想留在我身边，你错把那种第一次情节当做了感情，我一直都担心你有一天会醒悟然后离开，但我想……” “你不要想了。” 当她说到上面那里时，袁远倏地打断了她的话，反握住的她的手起身暂时离开了等待的地方，屋子里的小情侣们奇怪地看着他们，毕竟这对俊男美女一进来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还有人挺羡慕他们结合的，这会儿怎么有突然走了？难道男生要反悔么？好可惜啊。 其实怎么会呢？就算甘甜反悔，袁远也是不可能反悔的，他只是有些话需要告诉她，在里面人太多不方便而已。 站在外面，其实还怪冷的，寒冬腊月里，两人的衣服都算不上厚，本来想着照完了照片，印完了手续，就可以直接去婚检登记，不用在外面太久，也不会冷的，这会儿谁想到会在外面站岗，一小会就把怕冷的甘甜冻得哆哆嗦嗦的了。 “很冷么？”袁远漠然地看着她，平时看她那么冷的话早上去安抚了，但是今天却没有，这种意外让人觉得，如果他不是反悔了，就是生气了。 甘甜歪着头思考了好一会，才吞吞吐吐地说了一个“冷”字，袁远一听，勾了勾嘴角，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一字一顿道：“你刚刚说的那些话，让我的心和你现在的人一样冷。” 甘甜愣住，惊讶地看着袁远，袁远面无表情道：“为什么到了今天你还是在怀疑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呢？其实有时候你可以不要想那么多，你想得那些全都是胡思乱想。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结婚，要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我第一眼见到的人类是你，也不是因为我变成人类后第一眼见到的还是你，而是因为我心里有你。” 甘甜错愕了，震惊了，看着眼前的男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袁远凝视着她的眼睛继续说道：“你可以质疑我，可以质疑一切，但你不应该质疑我对你的感情。如果说我要三心二意，那么我到现在为止遇到的女孩已经有很多了，各种各样，她们每天都在我眼前晃，希望引起我的注意，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 话说到这里，意思已经很清楚了，甘甜被袁远瞪得心虚的不行，又担心他气到自己，下意识将放在他心口的手摊开轻轻地摩挲了一下，放缓语气安抚道：“好了好了，你不要生气啊，我就是感慨一下嘛，又不是真的觉得你会怎么样，你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是我错了，对不起。” 见她这副乖巧道歉的模样，袁远的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脸上凝重的表情瞬间就垮了，有点无奈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道：“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他叹了口气，直接伸手把她揽入怀中，轻声说道，“是我没有给你安全感，我以后会改的。” 甘甜的侧脸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心跳的频率，好像周围的气温都没有那么低了，太阳的光芒暖洋洋地洒在他们身上，这里似乎变成了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 而在旁边拍结婚照的房间里，大家透过窗子看着外面的男女，他们相拥着，让他们忍不住四处搜寻是不是有摄像机的存在，这么般配，男俊女美的组合，真的不是在拍电视剧吗？ 最后，搜寻了半天，等到当事人都重新回到屋子里了，他们也没能找到摄像机，看来这个平凡的世界上的确存在着许多不平凡的情侣啊。 大家心里感慨万千，都十分友善地面带着笑容，毕竟今天可都是大喜事。 由于刚才出去了一会，甘甜和袁远的位置现在比较靠后了，等了约莫半个小时才轮到他们，首先是拍照，然后是复印证件，全部弄完之后也是十分钟后的事情了。 走出了拍照的地方，朝着婚姻登记处的位置走，甘甜仍然在回味刚才拍的那张照片，在相机里看着自己的脸一点都不好看，被袁远完美无缺的五官衬得好像幼儿园孩子一样，简直太糟糕了。 “早知道我们就在外面拍好了直接过来了，这里拍了又不能把我的脸修得瘦一点。”甘甜捂着自己的脸不高兴地说，“我应该减减肥的，脸这么圆乎乎的，照相那么显胖，要用一辈子的照片拍成那样，多遗憾啊。都怪你，最近让我吃得太好了！” 说到最后，又变成了袁远的责任，对此袁远早就习以为常了，也乐得如此，反正一会这姑娘就是他名正言顺的老婆了，被怪罪有什么，就算被怪罪一辈子都是幸福的，他早就做好准备了。 抱着甘甜的肩膀，袁远无视周围路过的人的眼光，旁若无人地搂着甘甜进了婚姻登记处，随后便去附近的医院婚检，因为甘甜怀了孕，有一些项目不能做，所以速度要比一般的小两口快，昨晚所有检查出来，纠结抑郁的人变成了袁远。 “人类活着可真麻烦。”他啧了一声说，“验血就算了，居然还要验尿，他们想知道什么？” 甘甜绷着脸想忍住不笑，但是收效甚微，她咳了一声说：“你不了解，人类医学很发达的，你小时候我给你测体温的时候……”说到这她脸一红憋住了，后面的话怎么都不肯说了，实际上她不说，袁远也可以想得到。 那样的时刻，记忆是相当深刻的，就是已经很久没有往那个方面想了，现在别甘甜提起来，别说有多尴尬了。 尴尬的时候，袁远就会变得话很少，好在接下来也不需要说什么话了，他们在婚姻登记处等了一会，很快就拿到了他们的小红本本，看着小红本本上彼此的姓名和登记日期，还有那张甘甜不甚满意的合照，直到这一刻，甘甜才真正地意识到，他们结婚了，今后就是夫妻了。 是夫妻了啊。 以后不管春夏秋冬，早上一醒过来，就可以在身边看见袁远了呢。 只是这样想想，就已经很幸福了。 拿着结婚证，甘甜忍不住笑了一下，袁远却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怎么了？”她疑惑地看向身边的男人。 袁远表情有些释然地说：“我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甘甜微蹙眉头道：“什么事啊？” 袁远低头和他对视说：“还记得我那天晚上突然变回去了吗？” 甘甜一笑，点头说：“这种事想忘也忘不掉啊，那两天可真是把我给紧张担心坏了。” 袁远听完，忽然蹲了下来，睨着她的肚子说：“我觉得那可能是一个提示，告诉我，你有了孩子。” 甘甜愣住了，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不会吧？” 袁远眯眼：“怎么不会？除了这个没有更好的理由了，我想上天也不会把你给了我，再把你从我身边夺走的。” ……这家伙真是的，最近好像养成了分分钟撩妹的习惯，这有点危险，但似乎……并不惹人讨厌。 啊，仰头看看明媚的太阳，谢谢您这么给面子，让我们在您的灿烂温暖的光芒之下，在这个寒冬里面，成为了彼此珍惜的夫妻。 第一卷 第五十九章 领证，是先斩后奏的，孩子有了合法身份，就得再准备一套孩子出生后可以安稳居住的房子了。 于是乎，领完证的小夫妻在上班后的第一个周末，一起将袁远喝了好多伏特加换来的宝马车开到了二手市场，把它给卖掉了，也算是对过去的告别了。 说实在的，卖掉可能是有点亏的，毕竟他们俩都不懂车，买车的人又一副“我在忽悠你”的样子，但那个价格对他们来说已经足够了，车子本身也不是赚钱买来的，所以卖掉的时候只有一种彻底解决掉它了的解脱，没有太多的惋惜。 走出市场，没有车子的两人就得打车回家了，站在路口打车的时候，甘甜依旧拿着手机在盯着看，袁远瞥了一眼，有点费解地说：“你从出来到现在一直在盯着手机看，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甘甜笑眯眯地望向他说：“我在看钱啊，加上我和你之前存的一点点，付完房子首付还可以再装修一下，买点简单的家具，我们可以不用那么好的东西，只要稍微丰富一下就可以了，等以后再有钱了，再一点点往上添。” 甘甜这会儿是真的很高兴，她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那种对未来的家的规划和畅想让人忍不住向往，袁远一开始是想笑话她的，可这会儿却被她带的自己都跟着开始幻想了，真是越来越不坚定了。 等出租车来了，两人上了车，并排坐在后座上，袁远就对甘甜说：“你只管去安排就好，钱我会解决的，以后我会赚很多钱，让你再也不用为这个发愁。” 出租车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坐在后座的小两口，抿着嘴角笑，实在是被小两口的甜蜜蜜给感染了。 袁远并不在意这些，倒是甘甜挺不自在的，纵然心里很感动，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悄悄地握住了他平放在膝盖上的手，一根一根的十指紧扣。 走到这里，他们的人生似乎越来越圆满了，从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真的没想过可以有这样的结果，那个时候只是想着，能在一起一天是一天，甚至一开始都没想到过会在一起，只是觉得可笑和意外，居然也有动物会变成人的事情真实发生世界上有几个人一辈子会经历过这样稀奇的事呢？ 谁又会想到，自己最后会和这样一个稀奇的人结婚，甚至还有了孩子。 有了孩子。 对哦，他们有了孩子，轻抚着肚子，似乎还可以感觉到里面有有一颗心在跳动，但是……同样的，甘甜也有一个担心。 在出租车上，当然不适合说这些，等回到了家里，坐在了沙发上，喝到了袁远给倒的热水，甘甜终于说出了自己这段日子以来最担心的大问题。 “那个，袁远，你说……”甘甜扭头凝视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袁远说，“你说，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会不会是一只……一只……”实在觉得那个词语有点难以启齿，又或者说那个结果有点难以接受，所以甘甜半天都没说出来，看得袁远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是在担心，孩子出生之后是一只熊猫吗？” 他那么直白坦然地把这个可能性给说出来，搞得甘甜浑身哆嗦了一下，好像窗户纸被捅破了之后更加紧张和担心了一样，袁远观察着她的表情，对这个问题也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我觉得不能完全排除这个可能。”他很诚恳地说，“但是甘甜，你还是得生下来才知道不是吗？那个可能是存在的，但我觉得，孕育着孩子的人是你，孩子应该更像你才对。” 他分析得很有道理，孩子是甘甜孕育出来的，虽然有一部分是袁远提供的，但更多的其实是甘甜在付出，那么生出来的孩子，大约应该更像她吧。 虽然还不是太放心，但这样想想也能踏实一点，甘甜真是觉得自己才刚开始怀孕，就已经快要患上孕期忧郁症了。 她得赶紧找点事情来让自己不那么紧张和胡思乱想，仔细琢磨一下，好像就只有把他们已经领证，打算马上买房子的事情告诉父母了。 周末的下午，做了一整天心理准备的甘小姐终于拿起了电话，打给了父亲，因为母亲有高血压，虽然早就说过了要结婚的事，但还是怕母亲知道是所谓的奉子成婚而过于激动犯什么毛病。 电话打了一会才接通，那头还不太安静，有点吵闹，父亲的声音也有点喘息，甘甜疑惑道：“爸，你在哪呢？怎么这么乱？” 甘爸那边扯嗓子说：“乱？你等一下啊，老婆子快点！”后半句是对甘妈妈说的，然后好像加快速度朝什么方向走了一样，再次开口说话的时候已经很安静了，但喘息更重了，“好了好了，闺女啊，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啊？” 甘甜欲言又止道：“爸，我没打搅你和妈锻炼吧，这么冷的天你们还出去啊？” 甘爸神神秘秘道：“没有没有，你快说吧，什么事啊？” 甘甜深吸一口气道：“那个，爸，你有个心理准备啊，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事情可能会有点惊到您。” 甘爸一笑，说：“你说吧，我一会也要告诉你一个事儿，可能也要惊到你。” 甘甜有点好奇，但还是先回答说：“是这样的，我和袁远前几天领证了，我们打算越快结婚越好，因为……那个……”她磨了半天嘴皮子，旁边的袁远不苟言笑地瞪着她，她嘿嘿一笑，只得继续说，“因为我怀孕了。” 此话一出，电话那边顿时鸦雀无声，接着就是很长的忙音，电话被挂断了。 袁远见甘甜不说话了，表情也忽然变了，有点着急地问：“怎么了？伯父怎么说？” 甘甜将手机拿开，看了看屏幕，一言难尽道：“我把电话挂了。” 把电话挂了。这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好的回应。 两人的表情一时都有些凝重，直到门铃响起来。 门铃响，甘甜也没放在心上，仓促地说了一句“可能是快递来了”就起身去开门了，他们现在的位置是客厅，门就在不远处，袁远即便不站起来跟过去也可以看见门外面来的人是谁，等甘甜打开门准别签收快递的时候，就怔住了，没了下一步动作，袁远顺着望去，就看见了站在门外的两个人。 “爸？！妈？”甘甜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说，“你们怎么来了？” 甘爸直接推门进来，把随身带的大包小包都放下了，看着那些东西，他们这次来是打算常住了。 “我们不来能行吗？幸好我们来了！”甘妈妈气呼呼地说，“怎么怀孕了现在才告诉我们？领证之前也不先打个招呼，你这丫头真是从小到大自己做决定习惯了，当年选择现在这个工作也不告诉我们，现在结婚怀孕也不告诉我们，眼里还有没有爸妈啊！” 甘甜有点眼眶发红道：“有啊，我这不是怕你们……怕你们不答应，所以才先斩后奏嘛。” 甘爸翻了个白眼说：“这有什么不答应的？你们小两口情投意合，现在还有了我的外孙，我们是傻了才不答应吧！” 甘妈妈附和说：“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我们已经到小区里了，你爸接完电话我们就进电梯了，这可真是来得正好，既然你们都领证了，那就赶紧张罗结婚的事吧，我可不想我闺女大着肚子穿婚纱。” 在甘爸挂断电话那一刻，不止是甘甜，连袁远也觉得二老可能是生气了，但现在看见他们这样，两人这心里头顿时就安慰踏实了，这么一会心情跟坐过山车一样，袁远竟然都出了一头的汗，走上来帮着甘爸收拾行李的时候，甘爸瞧见他这样还好一顿笑话。 只是，收拾东西是收拾东西，很快问题就来了，甘甜租的是一间一居室，要住这么多人是肯定住不下的，爸妈要常住的话，肯定就得换一套房子。 琢磨了半天，晚上的时候，袁先生就再一次光荣地被赶出了家门。 “你先找个宾馆住一晚，明天白天我们去看看别的房子，离这里近一点的，让爸妈先住着，双方有个照应。” 站在门口，甘甜苦口婆心地对袁远说着，袁远拎着简单的换洗衣物，面如死灰道：“为什么每次被赶出来的受伤的人总是我？” 甘甜被逗乐了，笑了笑，直接关上门扑到了袁远的怀里，紧紧地抱了一会又亲了一下才重新打开门回到了房间里，而被留在门口的袁远抬手摸了摸脸，傻乎乎地笑了一下，恰好被对面出门的邻居遇见，两人对视一眼，面对对方揶揄的视线，他有点尴尬地咳了一声，快速转身下楼走人了。 好丢脸，真的好丢脸，以后可不能再这样，因为她亲一下或者笑一下就神魂颠倒毫无底线，真是太丢脸了！！！ 第一卷 第六十章 有爸妈来组织的婚礼，是什么样的？ 差不多就是那种，你坐在椅子上，有人来给你换上结婚礼服，然后教你怎么做怎么说怎么走路，一些习俗，然后你就等着出嫁就可以了。 说的可能有点夸张，而且时间也还没定好，但甘甜真的是好像娃娃一样被按在婚纱店里面试衣服化妆拍照了。 拍婚纱照挺好的，早就想拍了，甘甜那时候没男朋友，现在都有老公了，终于可以拍了，她还挺期待的。再说她怀孕了，再晚点拍的话就得大着肚子，虽说出来成片可以修饰，但还是不希望那样来。 只是……这假睫毛实在不舒服，给一样不怎么喜欢化妆的甘甜带来了十分沉痛的感受，而袁远呢？袁先生因为底子太好，根本不需要做任何美化，正端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单手撑头睨着她笑眯眯地围观。 甘甜恨得牙痒痒，又不能当着化妆师的面说什么，只得默默忍受了，偏生还被化妆师看出来了，人家忍俊不禁道：“马上就好了，不要着急，你老公的底子是真的好，是我见过最好看的新郎官了，你们拍出来的成片估计要比我们的模特样片都要好，我估计到时候老板会忍不住请你们把照片让他制作出来做样片用。” 甘甜被说的脸红，正要表示一下谦虚，就听见袁远不咸不淡道：“不可以。” 甘甜：“……”这家伙拒绝得也太果断了，就不懂得委婉一点吗？甘甜朝化妆师抱歉地笑笑，还没笑完呢，袁远又说话了。 “不过支付酬劳的话，可以考虑一下。” 甘甜：“……”你这个现实的男人！！！ 不管怎么说，妆还是得继续化下去，好在甘甜本身底子也不错，又持续了约莫十来分钟的时间，妆容就彻底搞定了，下面要做的就是去选礼服了，甘甜本人不太喜欢过于华丽的衣服，由于天气太冷，也不想拍外景，所以就选了一件很简单的白色鱼尾婚纱来穿，好在她怀孕时间不长，还没有出怀，不然穿上这么显身材的婚纱，肚子就得凸出来了。 她换衣服的时候，袁远一直在外面等着，他那边的衣服要比甘甜这边好穿简单的多，只要甘甜选好了婚纱，袁远那边就直接换上配套的西装就可以了，他换好了就一直站在试衣间外面等着，这里的装修很奢华，到处都悬挂着美不胜收的婚纱，试衣间是两面对着的，中间有一面镜子，脚底下有奢华的水晶高台，当甘甜换好了婚纱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站在高台上，背对着镜子望向站在下面的袁远时，袁远就知道了人类语言中“天使”应该是长什么样子的。 有高台的高度在支撑着，甘甜站在那，让袁远都有些仰视了。他本来想着，等她出来的时候要揶揄调侃一下的，他们的日常常态便是如此。可是现在看着一身白色，美的几乎让他认不出来的女孩，袁远只觉言语匮乏，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看着袁远目瞪口呆的额的样子，本来还有些羞涩和无措的感觉也放松了下来，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起来，那种带着羞涩与满足的笑容别提有多甜蜜了，连身边为她挑选礼服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拿出相机，拍摄了这迷人的一幕。 “我就先过去了，你们呆一会就到南边的摄影棚来吧，来的时候我告诉你的那个地方。”工作人员看得出来他们需要一些时间独处，特别有眼力见的悄悄离去了，只留下站在高台上的甘甜和站在下面看着他的袁远。 “那个，你干嘛不说话啊。”时间长了，甘甜又开始尴尬了，扯了扯裙摆，摸了摸脸说，“不好看吗？那我换一条吧？” 她说完话，就转身想要去试衣间里把衣服换回去，袁远用飞快的速度跨上了高台，几步走到她身边，从后面抱住了她，两人面对着镜子，一个人穿着雪白纯洁的婚纱，另一个穿着黑色的与之相配的西装，他们像是画里存在的人一样，从换好衣服出来到现在还没有看过自己什么模样的甘甜看见镜子的那一刻，茫然地瞪大了眼睛。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你真好看。”袁远柔和磁性的嗓音就在甘甜的耳边，他用那种你一听就知道他现在幸福而又兴奋的语气说，“你知道吗，其实一开始，我对人类的样子真的分辨不清，除了你之外，所有人在我眼里都长成一个样子，但是后来，我越来越可以分辨出每个人的长相特点，但你在我眼里还是独一无二的，他们所有人的模样都是用来与你比较之后，我才知道谁比你的眼睛小一点，或者谁比的脸胖一点，我都是这样来分辨他们……”略顿，他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声音愈发轻缓柔和了，“而现在，甘甜，你真美，你让我体会到了人的审美中的美是什么样子的，你让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有了全新的色彩。” ……真是动听的情话啊，甘甜原本很冷静的，也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不争气地红了眼圈，差点掉了眼泪。 她抓着揽住字腰的属于他的手臂，有点嗔怪地说：“不要说这么多甜言蜜语，惹我哭的话妆就花了，还要重新化，浪费时间。” 袁远似乎笑了一下，似乎又没有，他的神情始终那样虔诚，带着一种使命感和神圣感，让你深深的觉得，他所说的一切都是他的毕生所想，永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你可以完全的信任他，不必担心你们之间的感情有任何的波折与变化。 “我说得都是真的，不是甜言蜜语，不要以为我不懂得成语，我有自己在学习。”袁远有点埋怨地说了一句，转而又露出了笑容，紧抱着她无视后面陆续来挑选礼服的其他拍照的人，面不改色道，“你这个样子，我都不想让别人看见了，真想把你变成娃娃，放在口袋里面，走到哪里带到哪里，只有我看得见，谁也瞧不见。” 甘甜皱皱鼻子说：“你这个想法有点变态了啊，而且我们再不走的话，摄影师那边该着急了，我们得迁就人家的工作。” 虽然还是不想离开，但甘甜说得也没错，袁远终于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怀中的新娘，但他牵住了她的手，有点担心地说：“我很害怕。” 甘甜纳闷地看向他：“你害怕什么？” 袁远捂住心口，一副无法承受的样子：“你今天要换好几条衣服，这才是第一套，我接下来心脏怎么承受得了？” 甘甜闻言立马看出了这家伙这次是真的开玩笑，上去捏了一下他的耳朵哼了一声就率先走了，鱼尾婚纱有一些拖尾，甘甜走得很小心，担心自己摔倒而伤到了肚子了的孩子，袁远在后面跟上来，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走了几步之后就上前蹲下来掀起了她的裙摆，不高不低地替她提着。 “不用这样的。”甘甜回眸看去，袁远提起裙摆的那一瞬间好像是半跪着一样，这让她想起了那个晚上他求婚的时候，嘴角忍不住又勾了起来，而就在这一瞬间，咔嚓一声响起，两人都是一愣，朝声源处望去，摄影师身后跟着摄影助理，助理提着箱子，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而摄影师呢？刚收起手里的相机。 “不好意思，刚才那个画面真是太美好了，刚好这里的背景也不错，我就把这张照片拍下来了，你们不介意吧？” 摄影师说着话，就上前将照片翻出来给袁远还有甘甜看，袁远上前几步站在甘甜身后，甘甜靠在他身上，两人看着刚才那一幕景，她久久没有说话，大家也心照不宣地不打搅，毕竟来拍结婚照这么养眼的一对儿还是头一回见，摄影师也觉得是彰显自己水平的好机会，非常期待接下来的拍摄。 而小两口本人呢？甘甜终于开口说话的时候，是问袁远：“你觉得怎么样？好看吗？” 袁远故作深沉地仔细看了好一会，才点了一下头微微叹息道：“哎，你看，我这么帅，也难怪你会整天担心我离开。” 甘甜闻言直接把相机还给了摄影师，然后扯掉自己手臂上戴的手套，微笑地看着远远，笑吟吟道：“所以呢，帅不是你会离开的理由，既然知道我担心，就要让我更踏实，知道了吗？”语毕，她的手已经掐住了袁远的脖子，因为身高差距，即便穿着高跟鞋，甘甜掐得也有点费劲，但还是强撑着，还努力瞪大眼睛让自己显得凶巴巴一点。 袁远被动地承受住，嘴角挂着笑，求饶道：“好了好了，我一定会的，不要杀我。” 甘甜心满意足道：“好啊，想让我不要杀你，就求我，我高兴的话，就放了你。” 本来想着，只是开个玩笑的，但没料到袁远竟然还真的站直了身子，很认真地看着她说：“老婆，我求你，求你饶了我。” 甘甜愣住，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袁远直接拉开她根本没用力气的手，抱住她在她耳边说：“老婆，求你饶了我，但是我，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 甘甜回望着他，心想，是啊，这辈子除了死亡，什么也不能再将它们分开，不管是金钱，亦或是身份的局限，一切都不再会成为问题，因为——有情则灵。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