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图书由(小碎碎)为您整理制作 书名:私人关系 作者:素飞柳 文案: 李晋阳是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那个人。 顾言是他养在花瓶里的一株海棠。 潇洒、绚丽、静默。 顾言一向秉持着不能对雇主有非分之想的原则。 然而人生总有意外。 在与饲主李晋阳朝夕相对之下,顾言产生了一个危险的念头——她想包养饲主! ☆、李先生,久仰。   飞机晚了点,推迟了整整三个小时才到达宁市。   顾言将自己裹在一件宽大的黑色风衣里,衣领竖起来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上架着副墨镜,行色匆忙的从闸口里走出来。   随行的助理紧紧的跟在她身后,手里推着个大大的皮箱,还有几个小型的行李包。   夜色渐浓,机场里依旧人声鼎沸。   快走出机场大门的时候,顾言突然停下,转过头对助理说,“去帮我买杯咖啡,我在这里等你。”   助理立刻快步跑去机场内的咖啡厅里买。   顾言坐在助理丢下的那只皮箱上面,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指甲,然后闭上了眼睛。   难得她还睡得着。   不一会儿,助理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了,将手里滚烫的咖啡递给她。   顾言接过,掀开盖子吹了口气,便仰头喝了起来。   一旁想提醒她小心烫口的助理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她这里刚喝下半杯咖啡,周围不知从哪里涌出来一群扛着相机的人,镜头对着她“啪啪啪”地闪着高光,顾言脸色如常,只是盖上了咖啡杯的盖子。   “顾小姐,你这次去英国度假一度就是三个月,回来是否会有什么大动向?”   “你出走英国是因为林家的三公子背着你娶了豪门之后吗?”   “你三个月未开工,白纳是否会与你解约?”   “顾小姐,听说白纳的总裁薄先生曾经去英国探望过你几次,请问这是否属实?”   眼看记者的问题越来越不象话,一直挡在顾言身前的助理高声道:“各位,顾小姐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很累了,今天就先到这里,至于各位问的问题,顾小姐会在三天后的新闻发布会上一一向大家解答,谢谢配合!”   顾言重新戴上墨镜在突然出现的数名保全的维护下出了机场。   顾言上了机场外停着的保姆车,将墨镜摘下,然后又脱了那身独行狭的行头,靠在椅子上假寐。   助理和司机对视一眼,聪明的保持着沉默。   在飞了十几个小时之后,顾言还不能立刻休息。   助理将保持通话状态的手机递给她,唯唯诺诺的说不出话来。   顾言将手机开了免提,拿在手里,那边传来老板的声音:“顾言,你迟到了。”   “对,”顾言拢了拢头发,“飞机晚点了,我现在过来。”   那头沉默了一下,才回答了一个好字,然后两人再无交谈,通话中断。   半个小时后,车子开到了一家私人会所门前。   外面正在下雨,助理率先下了车,撑好伞候在车门边,顾言嘴唇轻抿着,刚刚在车上补了妆,所以看不出多少倦容。   下车时,她手里还端着那未喝完的半杯咖啡。   顾言带着助理乘坐电梯直接上了楼,走进VIP包厢,里面的饭局还没散,桌子上的菜也没动多少,看来一桌子的人整晚都只顾着喝酒了。   房间里灯光很足,顾言很轻易的就看见主位上坐着的男人。   在满屋子喝得面红耳赤的人中,唯有他保持着几分清醒,端端的坐在那里,一张脸鬼斧神雕,狭长的眼眸在灯光下衬出一泉清辉,顾言看了他几秒,收回视线,发现老板不在这里。   她正想确认是不是走错房间了,一个人恰好走到她身后。   是白纳娱乐的总裁薄清安。   薄清安上下打量了一下顾言,笑了笑,“这三个月在英国倒是长了点肉。”   顾言扯出一个笑容,“托你的福。”   薄清安没再跟她客套,带着她径直入座,座位正好在主位上的男人的身侧,薄清安则坐在他的另一边,顾言并不好奇这个人的身份,不过,既然能让自家老板甘心坐在下首,这个人应该是个重要人物。   顾言三个月没开工,这次回来就要马不停蹄的工作,好把这三个月旷的工全都补回来。   饭局上的几个人是一个叫《沉沦》的剧组成员,顾言还没回来的时候,薄清安就给她接了,剧组为了等她这个女一员,一直没有开机,顾言对此觉得有些愧疚,薄清安把人一一给她介绍了,最后视线才落在主位上的男人身上,“顾言,这是这次《沉沦》的投资方,李晋阳先生。”   顾言朝李晋阳伸出手,露出标准的笑容,“李先生,久仰。”   李晋阳沉吟片刻,缓慢的伸手过来握住她的,现在已经是初春时节,房间里暖气开得足,但他的手却泛着微凉的寒意,那股凉通过手心一直漫延到了顾言心里。   好在李晋阳很快抽回了手,声音淡淡的透着一股疏离,“谢谢。”然后再无言语。   饭桌上有点冷场,薄清安和剧组的导演都是暖场高手,几句话下来桌上又是一片乐意融融。   顾言坐了那么久的飞机,飞机餐又难吃,她早就饿了。   既然该介绍的人都介绍了,该说的也都说了,她便拿起筷子开始吃东西。   一般公众人物为了保持身材,在食量上都有严格的要求,但顾言不一样,她很瘦,即使在英国养了三个月也还是瘦得只有一把骨头,瘦子的烦恼是吃再多也不见长肉,所以无论她吃多少,经纪人米雪和老板薄清安都没什么意见。   桌上的菜放得有点久,都没冒热气了。   顾言也不在意,提了筷子就夹了一簇青菜,正准备往嘴里送,旁边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挡住了她的手腕。   顾言只得将筷子放下,听见身旁的男人对站在角落里的服务生说,“把菜撤了,重新上一桌。”   服务生答应着走了出去。   桌边正在大聊特聊的几个人同时停下来,看看李晋阳面无表情的脸,又看看顾言无辜的模样,心里同时都有了计较。   但这里个个都是人精,到底没有表现出来。   桌上的菜很快轮了一回,顾言吃了不少,八分饱的时候,她停了筷,今晚的饭局到这里基本上就收尾了。   一行人从楼上下来,几辆车已经停在了门口。   薄清安要送她,顾言摆了摆手,上了自己的保姆车。   车子开出几条街后,顾言突然叫停车。   司机不明所以,依言踩下刹车,顾言将那件脱下来的黑风衣重新穿上,伞也没拿就下了车。   留在身后的助理担心的看着顾言走远,不知道她这深更半夜的是要去哪里。   已近零晨的街道很冷清,刚刚下过雨,街面上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水渍,顾言冒着小雨走到街对面,上了停在那里的一辆黑色汽车,昏暗的路灯下,依稀能见车里一个男人的大体轮廓,助理眨了眨眼睛,再仔细去看,男人的侧脸似曾相识。   直到那辆车开走了,助理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个男人怎么那么像刚刚见过的李晋阳?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娱乐圈涉及得不多。   主要是写饲主和被饲养者之间的爱恨纠缠。   嗯,温馨不虐,就算有虐也只是怡情而已。   相信我,哈哈哈!    ☆、她的雇主   顾言上车的时候,看见李晋阳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眼睛微微闭着,脸色沉静,看不出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顾言也不说话,学着李晋阳的样子,身体放松的靠在椅背里。   半晌,李晋阳睁开眼,让司机开车。   车子缓慢稳妥的从潮湿的地面上滑往前方,李晋阳才转过头来,明亮的路灯从车窗外面映照进来,在两人身上点缀出粒粒星光,李晋阳伸手,抚了抚她微凉的脸颊,“身体好些了吗?”   顾言点点头,“好多了。”   李晋阳收回手,淡淡的开口,“今晚去我那里,你的房子很久没人住,我已让人去重新装修了。”   顾言依旧点头。   他是她的雇主,他的命令她要无条件服从。   顾言已经习惯这样的相处方式。   而李晋阳,他不是禽|兽,只是男人都有那方面的需要,所以,她不在宁市的这三个月,希望他找到了别的床伴,否则,明早她大概就下不了床了。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一排别墅门前。   这里临海,零晨一点钟的现在,四周安静得只剩下路灯微弱的灯光,微咸的海风吹过来,能闻到一股浓浓的鱼腥味。   顾言的眼皮早就撑不住了,在眼睛上直打架。   李晋阳推门下车,在车旁等了片刻,发现她还没出来。   低头一看,顾言倒在椅子上,眼睛闭得死死的,看来是睡过去了。   他抿着薄唇,沉吟片刻,绕过车头拉开顾言那边的车门,将人抱了出来。   李晋阳的别墅是两层复式,外观看上去很别致,但面积很大,顾言有幸来过几次,每次看见房间里的纤尘不染,都非常佩服那个负责打扫卫生的阿姨。   李晋阳将顾言扛在肩上,打开了大门。   几缕月光从落地窗外照进来,晕染了一方地板。   李晋阳径直延着米白色的旋转楼梯上了楼,推开一间卧室,将睡死了的顾言放在床上。   床单是黑色的,顾言以一种沉静的姿式躺在上去,显得那张瘦削的脸愈加显得苍白和疲惫,李晋阳皱了皱眉,终是忍住了某方面的需求,没有将她叫醒。   第二天早上,顾言是被电话吵醒的。   房间里的光线很亮,眼睛一时半会儿适应不了,只好拿被子盖在头上,然后用手去摸正在叫的手机。   摸了半天无果。   无奈之下,她只好从床上爬起来,撑着眼皮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抓过来。   电话是经纪人米雪打来的,让她现在起床梳洗吃早餐,因为一个小时内他们要去拍《沉沦》的定妆照。   米雪说派车来接她,顾言想了想觉得不太方便,便推了。   她跟李晋阳是地下关系,这是见不得光的。   李晋阳对于这一层是没有顾虑的,但顾言想的却要多一些,她一个从龙套跑成天后的人,若外人知道她和李晋阳关系,肯定立马就会联想到“潜|规|则”。   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顾言觉得这种地下情还是一直持续下去比较好。   顾言挂了电话,瞌睡也醒得差不多了。   转头看了看四周,这是李晋阳家的客房,看来李雇主昨晚难得良心发现,让她睡了个安稳觉。   而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她常穿的真丝睡衣,顾言低头看了片刻,然后下床梳洗。   顾言下楼的时候,猜想李晋阳应该已经不在了。   但她的猜想十有□□是错的。   李晋阳就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当天的晨报,身上的白色居家服被明亮的光线衬得很是刺眼,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氤氲的雾气中,李晋阳的姿势悠闲得令人发指。   顾言一步步走下楼来,李晋阳抬眼看了看她,“睡得好吗?”   “还可以。”顾言笑着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昨晚李晋阳没吃到肉,所以今天早上的神情似乎不太好。   顾言正想着要不要勾|引他一下,结果李晋阳突然一个侧身,便将她整个人压在了沙发上,修长的身体随即俯下来,在她上方几公分的位置停住,他的声音带着晨起时的暗哑,“今天几点开工?”   顾言的手像两条藤蔓缠在他的脖子上,笑得很温和,“你有一个小时。”   李晋阳不再说话,迅猛的低下头,薄唇狠狠的压在了顾言的唇上。   顾言被吻得呼吸紊乱,还不忘颤着声音提醒,“不……不要吻在看得见的地方。”   李晋阳低低的应了一声,然后继续享用大餐。   李雇主果然很有信用,那些种下的草莓全都被衣料挡在了里面,露在外面的肌肤依旧雪白如昔。   两人早上在沙发上纠缠了近一个小时,李晋阳才开车将她送到剧组。   走到半路的时候,李晋阳突然停车,指了指路边的早餐店。   顾言任劳任怨的将自己武装好,然后下车去买早餐。   《沉沦》的剧组离李晋阳的住处不远,十几分钟后,车子到达,李晋阳将车停在剧组门前的一块空地上,顾言见他要下车,忙问,“你要进组?”   李晋阳看了她一眼,“作为投资方,我有必要验收一下初步成果。”   今天拍定妆照,李晋阳要看也无可厚非,可是,“那我先下车,你过几分钟再出来。”   李晋阳挑眉看向她,嘴边的笑容似笑非笑,你清冽的寒泉,“害怕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顾言当然不能点头,只得迂回退让,“我觉得对别人来说,你还是保持神秘感比较好。”   这话李晋阳似乎爱听,但他依旧没有改变刚才那个决定,仍然推门下车,下车前还不忘叫顾言也下车。   顾言没有办法,只好跟着李晋阳一起走了进去。   剧组里的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只等顾言这个女主角。   众人见李晋阳跟顾言一同出现,心里又开始打鼓,尤其是这次这个导演,出了名的刁钻,性情古怪,把他惹毛了就算天王老子也不卖帐,这电视还没开拍,女主角就跟投资商貌似打得火热,这对导演来说可不是件好事。   他的作品最终能创下收视率,靠的也不是绯闻效应。   李晋阳双手操在口袋里,在工作人员搬来的椅子上坐下,对导演说,“岳导不用管我,我只是来看看初步效果。”对自己为什么会与顾言一同进场只字不提。   投资商就是大爷。   导演虽然不通人情,但这点还是知道的。   跟李晋阳说了两句客套话,便拉着整队人开始工作。   《沉沦》的故事背景是当下时兴的校园,说的是一对恋人从生离到死别的故事,一个从头虐到尾的悲剧,其实以现在的市场需求来看,群众似乎更喜欢的是大团圆结局,可是上至投资商下至导演都觉得这部剧会大卖,顾言也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其实电视剧会不会火她倒不怎么关心,反正她拿的钱一分不少,而且即使这剧不火,对她的星路依旧没有什么影响。   难道影后就不能偶尔拍个烂片吗?   顾言很不负责任的这么想。   这剧本她也看过,剧本是难得的好剧本,只是她对里面的情节没有太大的感觉,但是既然薄清安已经自作主张的给她接了,她也就好好的受了。   她出道三年,能有如今这样骄人的成绩除了自身的努力外,也离不开白纳娱乐的力捧,所以她也是感激薄清安的。   但她最该感谢的人,此刻正坐在椅子上,交叠着双腿,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定妆下来的面容。   人人都说顾言的巨星之路是个奇迹。   从龙套到影后,不过短短三年。   只用了别人一小部分的时间就变成了蜕变,不可譞不令人惊奇。   剧组里的男一男二都是当红的小生,女二则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女孩子,长相可人,笑起来很纯真。   顾言看着那女孩子的笑容,无可无不可的笑了笑。   让一个二十五六的女人穿萌得发颤的海军裙装校服,顾言觉得自己真不容易。   她从更衣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李晋阳恰好起身准备离开。   看见她出来,他又慢慢的坐了下去,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脸上纠结的表情。   虽然顾言觉得自己穿这身衣服装嫩很可耻,不过导演满意就行了。   拍完照之后,李晋阳竟然还没走,顾言觉得奇怪,但为了避嫌,也没走上去打招呼。   已经临近中午,接下来的时间是不会拍戏了,但顾言的时间排得很满,吃了午饭后就有一个电视台的专访,接下来是某个品牌的广告拍摄,晚上还有一个推不掉的饭局。   顾言回休息室换了衣服,助理拿着手机跑到她跟前示意找她的。   顾言看了看手机上面备注的名字,走到一个角落里,才把手机放在耳边。   “有事?”顾言问得不太确定。   那头的李晋阳似乎笑了一下,然后,他低沉的嗓音缓缓的传来,“我在车上等你,去吃午饭。”   顾言答应下来,然后快速的收拾东西,又交待了助理几句,便走了出去。   雇主好心情的邀请吃饭,她当然不能扫兴。   顾言上了李晋阳停在不远处的车,然后就靠在椅背上假寐。   她比较懒,能坐着绝不站,能躺着绝不坐。   李晋阳也习惯了她的这种习性,开了汽车音箱,让她的神经能放松一些。   春日的阳光随时随地都是温暖的,透过车窗照进来,暖洋洋的,顾言伸了个懒腰,身体几乎缩在了椅子里。   她刚刚拍了定妆照,脸上的妆还没有卸下来,此刻被阳光一照,整个脸颊都是红扑扑的,像只诱人的苹果,宽松的黑色针织衫斜斜的滑过肩头,露出里面同色的肩带,很细的一根,仿佛只要手指一挑就会断。   顾言的皮肤非常白,是一种接近病态的白色,依稀可见肌肤下淡青色的血管,李晋阳看着她被阳光铺盖的肩膀和锁骨,眸光沉了沉,然后绿灯亮了,他发动车子,朝前驶去。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的妹纸不要潜水,深海里面有鲨鱼!!小心被一口吃掉嗷~   出来冒个泡吧~   留个言收个藏什么滴\(^o^)/~ ☆、李晋阳其人   一阵小提琴铃声响起。   顾言睁开眼睛,从身侧的包里摸出手机。   米雪那边有事耽搁了,刚刚才赶到剧组,结果发现顾言已经走了。   顾言懒懒地应了一句,“我跟朋友去吃个饭,等下打电话给你,你就来接我。”   挂了电话,顾言将手机握在手里,眼睛又重新闭上了。   李晋阳抽空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的黑色手提包上停留了一阵,“杯里的咖啡不会洒出来吗?”   他一开口,顾言就睁开了眼睛。   闻言,她低头,看向拉开了拉链的提包,里面露出昨天喝剩下的那杯咖啡,杯盖是旋扭的,很紧,所以并不担心里面的咖啡会洒出来,顾言伸手理了理头发,“不会。”然后将手机重新放进包里,将拉链“呼”地拉上了。   李晋阳没再说话,俊挺的侧脸没什么表情。   既然被吵醒了,顾言也就不打算睡了。   微微坐直身子,拉下车头的镜子,对着镜子整理仪容。   她并不像其他女艺人那样,随时随地都要保持完美的姿态,只是对于可能会被人偷拍的情况下,要有一个任何角度都能上镜的形象。   她的手理了理松散的针织外套,距离锁骨下方5cm的地方,是一片深沉的暗紫。   看来她不在的这三个月里,李雇主真的没有找到什么理想的床伴,所以才会在一个小时内,在她身上留下这么深的痕迹。   顾言的手一顿,看了看身侧正在专心驾车的男人,然后又若无其事的整理衣服。   李晋阳像是太阳穴那里也长了只眼睛,突然笑了,“吻在那里没人看见。”   顾言:“……”   车子穿过喧嚣繁华的街道,逐渐流入一条安静的巷子。   在巷子里又走了几分钟,李晋阳才停下车。   玻璃车窗外,是一家装潢得古色古香的饭店,顾言眯着眼睛看了看那个朱红色牌匾上的镌刻着的字,她眼睛有点近视,又隔着一道玻璃,所以看了半天也没看清楚。   李晋阳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好心的念出了饭店的名字:“苏衍的故事。”   顾言猜苏衍是个人的名字。   所以,这是一家有故事的饭店。   顾言天马行空的想着,边跟着李晋阳往里走。   她依旧是全副武装,帽子加墨镜,外面再披一件永不改变的黑色风衣,春峭乍寒时候,这样的穿着也不会显得怪异。   李晋阳在这个位处偏僻的地方竟然还有个VIP包房。   看来是经常来的。   顾言跟着李晋阳走进包房的时候,还在想,以往那些跟着李大公子来这里吃饭的都是些什么人呢?   名媛、商界女强人亦或者是人民教师?   想到老师,顾言立刻就想到了制|服。   男人在床上大多数时候喜欢新鲜,顾言眯了眯眼睛,想着哪天也跟剧组借套制|服来穿穿。   李晋阳的手指轻叩着桌面,顾言总算回过神来。   “想吃什么?”李晋阳问她。   顾言拿过菜单认真的研究起来,她跟李晋阳虽是雇佣关系,不过李晋阳这个人非常绅士有风度,所以他们为数不多出来吃饭的几次,都是顾言点的菜,好在李雇主表情尚算满意,所以顾言也就放下了心。   顾言指着菜单问一旁的服务生,“这个清酒是日本清酒吗?”   服务生微笑着摇头,脸上也不见遇见当红影后的惊讶和错愕,非常专业的解释道:“这清酒是本店的招牌酒品,是我们老板自己酿造的,专供本店,外面是喝不到的。”   这勾起了顾言的兴趣,现在要喝个自家酿造的酒多难呐,“那就来一瓶。”然后又根据李晋阳的喜好点了几个菜,才将菜单递还给服务生。   服务生礼貌的退出去,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李晋阳靠坐在实木椅上,黑色外套随意的搭在椅背上,正神情淡然的端着一杯茶轻呡。   顾言见他不说话,也就没有开口。   入口的茶倒是好茶,初时青涩,余韵甘甜。   顾言喝茶的这会儿功夫,才有空打量这个VIP包房。   房间并不大,但胜在雅致,墙上挂着几幅写意画,天花吊顶出一朵花瓣的形状,他们此刻坐的是朱红色的檀木椅,放着茶杯的桌子则是一张仿花朵边缘的木桌,与头上的吊顶图案遥遥相对,地板上面铺着整张淡蓝色的地毯,光脚踩在上面肯定很舒服。   顾言打量完了房间,又低头看手中的茶杯。   这个茶杯也非常精致,陶瓷的杯身上纹着几根参差不齐的脆竹,竹身从中间断裂,仿佛横亘在天地之间的沟壑。   顾言看得仔细,手里的茶杯突然被人夺走。   她抬起头来,看见李晋阳将她的茶杯放于桌上,另一只空闲的手伸过来扣住她的下巴,手指轻轻一带,她便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靠了过去。   李晋阳一低头,嘴唇含住她的。   顾言配合着闭上眼睛,纤细的双手攀上对方宽厚的肩胛,很快主动的挑起舌尖,不怕死的去挑|逗李晋阳。   李晋阳眸光一沉,一手扣住她的腰,正准备更进一步,房门突然被敲响。   两人被迫分开。   顾言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边的水渍,李晋阳的目光立刻燃成一团火焰,低声警告,“如果你想下午做不了访问,尽管勾|引我。”   闻言,顾言非常识大体的笑了笑,幽幽的吐出几个字,“情难自禁。”   李晋阳抬手替她理了理凌乱的衣领,才对着门说,“进来。”   几个服务生鱼贯而入,低头上菜,十分识趣的收起了好奇心,对客人的身份丝毫不在意,想来顾言是低估了这里,这些服务生训练有素,理性专业,看来来这里吃饭的人都是大有来头啊。   不过顾言是第一次来这里。   让她更好奇的是饭菜的质量是否合口味。   她将消过毒的银筷递给李晋阳,然后才拿起自己面前的筷子开吃。   期间,她动手给李晋阳布了几次菜。   李雇主被伺候得非常满意,意外的盛了一碗绿豆排骨汤递给她。   顾言受宠若惊,在李晋阳的目光中将碗里的汤喝了个干净。   结帐的时候,李晋阳没有签单。   顾言觉得奇怪,只听那服务生说,“我们老板说,难得李先生肯光临小店,这餐自然算她的。”   李晋阳也不推辞,轻飘飘的道了句谢,便带着顾言潇洒的走了。   李晋阳将顾言送到电视台楼下,在顾言下车前又扯着她吻了一阵才放手。   顾言在被咬得通红的唇上扑了点粉,让嘴唇看上去别那么触目惊心,然后才跟李晋阳道了再见,推门下车。   李晋阳的车子调了个头,很快融入不远处的车流里。   这时米雪的电话打了进来。   “嗯,我已经在电视台楼下了,你们过来吧。”   “好,我在大堂等你。”   顾言收了线,转身朝电视台大楼走去。   她走路的姿势时常带着一股坦率,仿佛在她的认知里,再肮脏再见不得光的事情都是可以被允许的。   所以她不怕被人认出来,更不怕被人拍。   其他人自然也不可能把目光停留在武装过的她身上。   顾言在大堂偏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米雪和助理等人便到了。   电视台的个人专访是比较有份量的。   顾言在英国玩了三个月未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薄清安和米雪担心她会被公众遗忘,于是便马不停蹄的张罗了这次访问。   一是告诉公众她回来了,二是告诉他们,就算顾言消失三个月也依旧是白纳的顾影后。   这从某种角度来说,白纳对顾言的态度是纵容的。   因为没有哪个娱乐公司能忍受旗下的艺人三个月不接广告不接电影不接电视剧,更加干脆的不出现在镜头前。   所以这次个人专访,也相当于是白纳在公开对顾言的态度。   采访她的主持人也是电视台的当家主持,给足了白纳和顾言面子。   主持人问的问题都是事先通过气的,所以顾言答得很轻松。   采访快结束的时候,主持人又问了几个关于新剧《沉沦》的问题。   “顾小姐,您的新剧《沉沦》的投资商是一向低调神秘的李晋阳先生,请问您对他有什么印象呢?”   顾言默了一下,“李先生非常英俊。”   主持人嘴角一抽,继续下一个问题,“那么顾小姐与李晋阳先生私交怎么样?”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八卦问题。   站在台下的米雪正与导演交涉,意思是想切掉这个问题。   但顾言已经张口回答,“我久仰李先生大名,但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见到,想来,也谈不上私交,顶多算个点头之交。”   外界对李晋阳本人了解甚少。   只知他从事影视投资行业。   名下的博川集团六年前突然一夜崛起,第一部电影《破戟》便先声夺人,夺得当年国际电影节云腾奖“最佳剧本”、“最佳导演”、“最佳男女主角”等多个奖项。其后的六年间,博川影视不单票房成绩优异,还赢得了93个国际电影节奖项。至今已经制作超过40部电影,并将维持每年9至20部优质制作。此外,作为国内少数拥有大量电影制作及全国音像制品批发零售能力的音像制品供货商,博川确立了享誉全球华语电影制片及发行王国的地位。   博川在电视剧方面也是一家独大。   旗下优秀导演云集 ,所以这次证实博川影视成为《沉沦》这部剧的投资商,让外界很是不解。   《沉沦》并非博川自己策划,那个脾气古怪的岳秋导演到底是怎么拉到这个一直神隐在幕后的大老板的? 作者有话要说:   ☆、贱人排行榜   专访结束后,顾言又马不停蹄的赶往下一个地方拍广告。   艺人这个工作就是永远都在赶时间,永远睡不了好觉,就连走在街上也担心随时被人认出来围堵,所以在各行各业里面。艺人这个职业是最辛苦的。   不禁身累,心更累。   米雪见她一上车就倒在椅子上,以为工作强度太大,她累了,“要不广告明天再拍吧,你累了今天就先回去休息。”   米雪在这个圈子里算是个非常有名气的人。   手底下出来的明星大大小小不少,成名的更多,所以米雪有时候说话是相当有份量的。   她既然跟顾言说广告延期拍,自然有办法把事情办妥。   顾言只是闭着眼睛,过了一会儿才说,“不用,我睡一会儿,到了叫我。”   米雪看了看她苍白的脸颊,终是点头应下了。   晚上六点,广告拍摄终于告一段落。   顾言刚走出拍摄场地,便接到薄清安的电话。   今天是薄清安的未婚妻梁青瓷的生日,薄清安一早就打过招呼了,又让米雪将今晚的活动全部给她推了,让她务必当场。   顾言跟梁青瓷谈不上什么交情,只单单觉得这个女人并不讨厌。   所以薄清安打电话来催她的时候,她也好脾气的说等会儿就到。   顾言收了线,上了停在等在一旁的保姆车。   米雪跟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一个墨绿色的礼盒,那是顾言今晚的行头。   本来顾言是想回李晋阳那里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过去,但见米雪已经把衣服给她准备好了,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时候回去李晋阳多半也不在,想到这里,她懒懒的靠在椅背里,又闭上了眼睛。   华灯初上。   全黑的保姆车停在撒切尔酒店门口。   顾言还没下车,就见酒店大门处站着一群扛着相机的记者。   薄清安给未婚妻庆生并没有大肆宣扬,当然,也没刻意隐藏,所以这些记者闻讯赶来也是常理。   坐在顾言身后的助理看见这阵仗,不可避免的想起昨晚顾言在机场被记者围堵的事,正想提醒两句,就见顾言穿着米雪准备好的那身礼服推开车门,下了车。   米雪紧跟在她身后,一副忠心护主的架势。   门口的记者仿佛个个都装了雷达。   几乎在顾言的一只脚刚刚踩在地面上的时候,立刻蜂拥而至。   米雪忙走上前将顾言挡在身后,资深经纪人的气场也不容小觑。   记者们被迫停下,只镁光灯在她身后的顾言身上“啪啪啪”个没完。   “顾小姐,今晚梁小姐的生日宴会,林三公子携他的妻子也到了场,请问你有什么感想?”   大大小小的声音中,顾言只听见了这句话。   她眯了眯眼睛,像是在思考林三公子是什么人来着。   身后的助理立刻提醒她,“外界传言,你之所以去英国就是因为这个林三公子娶了豪门之后。”   哦。   顾言恍然大悟。   这时候,酒店的保安冲了过来,将记者拦在了外面,米雪和助理一左一右护法随身保护。   刚走到大堂,便偶遇一个美艳俏丽的女人。   在每个女人的贱人排行榜上,总有那么一两个花枝招展的贱人。   很不幸的,有一个人年年蝉联顾言的贱人排行榜,而且仅此一位。   这个人叫傅若薇。   顾言自认不是个擅于拉仇恨的人。   但有人偏偏喜欢把她当成假想敌。   她跟傅若薇几乎是同时出道,她一出道便遇见了薄清安这个伯乐,而傅若薇则费了毕生吃奶的劲,也依旧在二线徘徊。   傅若薇心里不平衡。   所以对顾言自然没有好脸色。   傅若薇长得自然美不胜收,身体也玲珑有致,在这个圈子里,要上位就必须得脱,这已是公开的秘密。   但是傅若薇运气不好。   前后找到的三座靠山都是相当然的自以为是,所以傅若薇到如今还没升到一线之流。   两人相处了几次下来,顾言也发现傅若薇对自己的仇恨值在逐渐上升。   正面交锋最严重的后果是,顾言与林三公子的绯闻传了整整半个月。   傅若薇原本是想黑顾言,因为谁都知道林家的三公子虽然系出名门,却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啃老族,为人不思进取不说,全身还有不下十个陋习,凡事为人所厌恶的,林三公子都非常精于此道。   若顾言真的跟林三公子有一腿,那么对她的星途势必会有影响。   但傅若薇漏猜了一点。   那就是群众的心理反应。   这件绯闻最后不但没能影响到顾言,反而为她赚了许多同情分。   公众一致认为顾言年轻,被林三公子骗了,傻傻分不清楚的。   又因为绯闻一出,顾言那方一直未有任何回应,这就更加肯定了公众的猜测。   所以,因为这起绯闻,顾言那年的一部贺岁佳作取得了相当不错的票房。   傅若薇私底下有没有气得吐血顾言不知,她只知道,她再次见到傅若薇的时候,对方的态度更是变本加厉。   不过白纳的公关手段也是非常的了不起。   傅若薇之后的工作一度停了下来,直到去年的上半年,她重新找到了一座新靠山才得以继续。   薄清安看在绯闻的效果收获甚佳的情况下,也没再追究傅若薇的责任。   傅若薇的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经纪人一个助理,傅若薇看见她,露出了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顾言,好久不见。”   顾言点点头,“好久不见。”   米雪一向知道傅若薇是个什么角色,这时候便提醒顾言楼上的生日宴会要开始了。   傅若薇假装不经意的说,“薄先生真是疼未婚妻,过个生日也要搞得满城皆知,啧啧,这种好男人现在可不多见了。”   这话说得酸溜溜的。   顾言在心里叹口气,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毕竟,傅若薇一口认定她的入幕之宾是落清安也不是她能阻止的事。   傅若薇见她不说话,以为被说中了心事。   脸上的表情更是愉快娇艳,状似好心的劝道:“顾言,薄先生跟他未婚妻感情一直好得很,听说明年就要结婚了,你还是趁早另选靠山吧。”   顾言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传来一道不疾不徐的声音,“顾言。”   在顾言的记忆里,李晋阳叫她名字的时候很少。   因为两人这种隐而不宣的关系,彼此的名字从嘴里滑出来总感觉有几分怪异,所以李晋阳的声音传来时,顾言不可避免的心里一跳,转过头去,看见李晋阳正携着一个漂亮的女伴站在她们身后的不远处。   头顶的水晶宫灯璀璨又明亮,有些散落的星光打在李晋阳脸上,晕成一圈明灭不齐的光影。   顾言露出一个笑容,礼貌的问好,“你好,李先生。”   李晋阳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她对面的傅若薇,然后对顾言说,“时间不早了,上去吧。”   “好。”顾言答应得很爽快。   李晋阳没再看她,带着身旁乖巧的女伴先行一步,经过傅若薇身边时,他有意无意的瞟了她一眼,傅若薇平时也是嚣张惯了的,被这个眼神一瞧,却顿时有种大冬天没穿衣服的感觉。   顾言带着米雪和助理跟着进了电梯。   米雪是个有眼色的,刚刚听李晋阳直呼顾言的名字,心里暗暗的吃惊顾言跟李晋阳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而助理则想起昨晚顾言上的那辆车,车子里坐着的男人很像李晋阳,但她毕竟阅历不浅,知道像李晋阳这样的人物是不能得罪的,便站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   电梯上面的数字在不断的往上跳,电梯里安静得像坟墓似的。   她觉得有点无聊,这时候软骨病又犯了,直接就靠在了旁边干净明亮的镜子上,闭上了眼睛。   李晋阳看了她一眼,眼底隐隐含着笑意。   电梯在23楼停下。   李晋阳带着女伴先出了电梯,顾言随后才走了出来。   梁青瓷的生日宴会比较隆重,有二三十桌客人。   还都只是平日里交情不错的人。   薄清安大概是想借此机会正式宣布两人的婚事,毕竟,这两个人也已经在爱情的这个长跑里跑了七年,再不结婚说不定就坚持不下去了。   顾言走进会场,立刻有几家资深的媒体走过来礼貌的跟她打招呼,然后客气的询问是否能为她拍几张照片。   顾言点头说好,便随意的站在餐桌旁任他们拍。   她虽然瘦,但该有的地方一两肉都不少。   高级定制的墨绿色晚礼服穿在身上,轻轻往那里一站,轻易的就能吸引住别人的目光。   而史上最年轻的影后这个头衔,也是很有几分重量的。   拍完了照,几家媒体又问了几个问题。   资深的意思是他们不会像那些三流杂志一样,随意八卦和捏造事实,就算是八卦也八卦得非常高明,就像此刻,有人问:“顾小姐,你与白纳相识已有三年之久,传言薄清安先生与他的未婚妻明年即将要结婚的事情,你怎么看?”   顾言拢了拢随意盘成发髻的头发,轻声回答,“老板与喜欢的人终成眷属,这是人生幸事。”   “那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结婚礼物?”有人问完,立刻引来一阵哄笑。   顾言也跟着笑起来,“当然。”   有人顺着这个话题往下问,“不知道顾小姐是否也找到了自己的如意郎君?”   顾言嘴角含着淡淡的笑,眼睛的余光中瞟到不远处那抹修长的身影,她很快收回视线,谦逊的说,“这种事要讲缘分,缘分到了,如意郎君自然就有了,到时候一定会通知你们。”   采访完之后,薄清安正好带着梁青瓷缓步走来。   顾言走过去,将一早准备好的礼物递给梁青瓷,“梁小姐,生日快乐。”   梁青瓷是个名副其实的名媛淑女,一头黑发披散肩头,身上的白色礼服将她衬得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双手接过礼物,声音柔和矜持,“介意我现在打开吗?”   顾言摇摇头。   梁青瓷便小心的拉开盒了上面的丝带,打开盒盖。   看见里面的礼物,她似乎很惊讶,然后很高兴的笑了,“这份礼物我很喜欢,有心了。”   “你喜欢就好。”顾言淡淡的笑着。   薄清安好奇,便凑头过去看,盒子里装的并不是什么稀奇的玩意儿,只是一颗纽扣。   纽扣也并无特别,只是年代有些久远。   但有钱人总有那么几种与众不同的爱好,就比如梁青瓷,她喜欢收藏纽扣,各种各样的,听说她的别墅里有单独的一个房间安放那些她收集回来的扣子,已经到了如痴如狂的地步了。   顾言送的纽扣是几十年前的校服上的扣子,扣子表面有些褪色,颜色也有点发黄,但对梁青瓷来说,这是一件有历史的东西,所以她才高兴如斯。   三个人又说了几句,宴会就要开始了。   梁青瓷引着顾言往主席那一桌走去,两人刚坐下,那边薄清安便请来了李晋阳,李晋阳的女伴也与有荣焉的坐上了白纳总裁的主人席。   李晋阳和薄清安私交甚好,这是顾言一早就知道的,所以她并不觉得奇怪。   而梁青瓷跟李晋阳显然也相熟,两人中间隔着一个顾言,也能交谈甚欢。   李晋阳的女伴被冷淡一旁,脸上虽然平静,眼底却显出几分不悦,顾言看着,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头一笑。   “笑什么?”李晋阳身体微微前倾,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   顾言摇头,过了一会儿回过去,“李先生这次的女伴不错。”   李晋阳的视线从她光洁的额上滑下来,然后停在她涂了唇膏的唇上,在灯光下,那两掰厚薄适中的唇像沾了蜂蜜一样,泛着迷人美妙的光泽,“等下一起走。”   顾言挑眉,语调缓慢的问,“那你身边这位怎么办?”   李晋阳笑了笑,“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既然你已经有佳人在侧,我还是识趣一点的好。”顾言说完,端起酒杯呡了一口,还想接着喝,却听李晋阳说,“宴会后等我,还有,喝果汁。”   顾言不动声色的弯了弯嘴角,果然老实的放下酒杯,端了一旁的果汁喝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很肥!!\\(^o^)/~ ☆、伉俪情深   薄清安在开席前宣布了与梁青瓷明年夏天结婚的消息。   顾言看见梁青瓷得体优雅的笑容,再看薄清安英俊潇洒的姿态,不由有些恍惚,这样的两个人走在一起,怎么都会让人联想到“联姻”这个词的。   席间,李晋阳对身旁的女伴照顾颇多。   偶尔交谈几句,也惹得对方娇笑连连。   顾言只顾埋头吃饭,对于两人的互动没有任何反应,时不时还与薄清安及梁青瓷说上两句。   等到宴席快结束的时候,米雪和助理走了过来。   她们的职责是照顾好顾言,不让她有任何闪失。   薄清安和梁青瓷起身送客,顾言便停了筷子站起身来。   身边李晋阳和那女伴也准备离开。   顾言对着李晋阳笑了笑,“李先生,路上小心。”   李晋阳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在楼下等我。”然后便携着那个脸色红润的女子离去。   接下来已经没有工作,顾言便又重新坐回位置上,端起一旁的果汁喝了几口。   米雪和助理去跟着薄清安送客了,她这一块倒也清净。   “顾小姐。”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顾言懒懒的回头,看见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   顾言觉得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对方好心的提醒道:“我叫林风。”   林风。   顾言终于想起,不就是跟她传绯闻的那个豪门三公子吗?   出于礼貌,她站起来,“林先生,你好。”   林风显然觉得自己跟她还有那么一点点相熟,径直扶了扶她的肩膀,“顾小姐怎么还没走?是在等什么人吗?”   顾言摇头,不着痕迹的避开了一些,笑得很是散漫,“等老板送完客人再走。”   她是白纳旗下的艺人,也相当于是薄清安的员工,这样本无可厚非,林风眼里却闪过一丝惊讶,“顾小姐在英国玩了三个月,国内可是闹翻了天呢,记者天天在我家门口蹲点,害我都不敢出门。”   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巧。   林风前脚才娶了名门之后,她后脚就飞了英国。   只怪他们曾经的那段“情”太过家喻户晓了,所有人都将她出走英国理解成是去疗伤的。   当时这则绯闻对林三公子来说自然是不痛不痒的,所以他那边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但顾言觉得傅若薇这个女人的确很会捕风捉影,她跟林风总共见面次数不超过三次,竟然也会被翻出了这一则新闻来。   “给林先生添麻烦了,”顾言淡淡的微笑,“不过清者自清,林先生跟林太太伉俪情深,当然不会受这些流言蜚语影响。”   林风笑着点头,“顾小姐说得是。”   话说到这里,顾言已无话可说。   空气一瞬间有些沉默,对于两个不熟的人来说,这种沉默是尴尬的。   顾言却像是没有感觉似的,自顾自的端着果汁慢慢的喝。   林风坐了一会儿,见她似乎也不想多说,便起身告辞,顾言又说了几句客套话,才送走了这一尊大神。   林风走后,米雪便走了过来,皱眉问道:“林风找你干什么?”   顾言露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转而问,“老板走了吧?”   “走了,临走前让我早点送你回去,我们也走吧。”   顾言起身,跟米雪和助理一起乘电梯往下走,刚走到电梯那里,便又遇见了林风。   这次他不再是一个人,臂弯里还有一个玲珑娇俏的美人,顾言想,这应该就是林风那家财万贯的娇妻了。   林风大方的介绍,“顾小姐,这是我的妻子袁梦溪。”   他怀里的女子便露出优雅得体的笑容,声音糯糯的,“顾小姐,久仰。”   顾言回了一个笑容,“袁小姐,幸会。”   电梯很快来了,顾言本想等下一班,林风奇怪的看着她,“顾小姐不走吗?”   顾言微笑着,从容不迫的进了电梯。   这个狭窄的空间让人莫名的觉得不自在,但顾言倒没什么感觉,米雪和随行的助理安静的站在顾言身后,眼观鼻鼻观心。林风和袁梦溪的感情似乎很好,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两人的手一直是交握着的,而林风那一脸温柔深情的样子真像电视剧里的男主角。   当然,这种恩爱的表现是发自内心还是作戏,那就不得而知了。   电梯“叮”的一声响,预示着到一楼了。   林风牵着妻子率先走了出去,顾言和米雪等人紧跟其后。   他似乎没有急着走的样子,慢悠悠的跟顾言说,“听说顾小姐接了《沉沦》的剧本出演女一号?”   林家世代从商,发展到今天,在娱乐圈多少也有一些人脉,顾言不知道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只是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林风又说,“顾小姐若有什么麻烦,随时可以找我,我们是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顾言还没说话,她身后的米雪却皱了皱眉。   这个林风看着一副世家公子的作派,说的话却这样含沙射影,再去看他身边的袁梦溪,自己的丈夫话里话外暗示别的女人,她却依旧保持着得体温和的笑容,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单单一句互相帮助就很值得人深思了。   顾言笑了笑,“谢谢林公子好意,暂时不需要。”   她拒绝得如此干脆,倒让林风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最后只得道了再见,带着妻子走了。   直到林风和袁梦溪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处,米雪才冷声道:“这个林风从前没有接触过,果然如传闻中所说的是个花花公子。”   顾言无所谓的笑起来,“宁市可从来不缺花花公子。”   说话间,顾言包里的手机响了。   她摸出来看了一眼,然后将电话挂断重新塞回去,转头对米雪说,“我要去个地方,你们也回去吧。”   米雪聪明的没有多说,只是问,“明早我去哪里接你?”   顾言想了想,“明天有什么工作?”   米雪拿出随身的IPAD翻看了日志,“明天《沉沦》正式开拍。”   “好,”顾言回答着,“明天早上打电话叫我。”话说完,她的身影已在几步开外。   助理本想问问她要不要车送,米雪却适时的拉住了她,“小刘,我突然间有点渴,你可以帮我去倒水过来吗?”   助理虽然不明白米雪为什么要支走自己,但她一贯听米雪的话,闻言,她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坐电梯上了楼。   电梯门一关,米雪快步走到大门口。   现在时间不算晚,外面车水马龙,路灯明亮,靠内侧的人行道上还有许多行人,一辆黑色的汽车就停在街角的拐角处,顾言脸上架着副墨镜,头上戴一顶同色的鸭舌帽,礼服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长大衣,步伐缓慢轻松的走了过去。   米雪定睛看去,隔着车窗玻璃,车内的男人轮廓模糊,在顾言快走近的时候,他推开了车门,车内昏黄的灯光瞬间倾泄而出,李晋阳隽秀的眉宇透着几许柔和,顾言钻进车里,李晋阳俯身过来,将她压在椅背上, 薄唇缓缓的覆了上来。   一吻方罢,顾言缩在椅子里喘着气。   李晋阳伸手抹了抹她被吻得通红的唇角,带着一丝情|色的味道。   顾言张开嘴咬住他的指尖,眼角一挑,说不出的诱人。   李晋阳眸光一沉,若不是在车里,前面还有个司机在开车,他绝对就地正法了她。   “刚刚那个美女呢?”顾言缓过气后,轻笑着问。   李晋阳靠在椅背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剪裁良好的西裤泛起几根硬朗的褶皱,“有人送她回去了。”   顾言“啧”了一声,“宴会后让女伴自己回家,这可不像李先生的风格啊。”或许是今晚她喝了点酒,又或者,纯粹是有些高兴,说出来的话怎么听都有些挑衅的意味在里面。   李晋阳也不恼,伸手把玩她垂于耳侧的发丝,好整以暇的问,“吃醋了?”   顾言侧头看了他一眼,微微勾起唇角,“你喜欢我吃醋吗?”   李晋阳看她半晌,然后低头含住她颜色浅淡的唇瓣,低沉而缓慢的说,“当然。”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得有点晚。   唔,而且字数不多,争取明天补齐,大家看文愉快\(^o^)/~ ☆、阴险太阴险   第二天早上,米雪的电话准时打了进来。   顾言那时候还在睡,听见电话响也不接,蒙着被子继续睡。   李晋阳坐在靠窗的沙发上看书,见她没有起来的意思,便走过去替她接了电话。   米雪那边正准备说话,突然听见一把低沉磁性的男性嗓音,她立马想起昨晚看见的那一幕,米雪在这个圈子里也混了十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这时候只是听见李晋阳一个简单的单音,还是隔着电话,她却不知怎么心里一慌,然后勉强镇定下来,“请问顾言在吗?”   李晋阳拿着电话走到窗前,轻声说,“她还在睡,有事?”   米雪头大,但仍决定实话实说,“今天《沉沦》拍摄第一天,她是女主角,不能迟到。”   李晋阳问了一下开机的时间,然后说,“我会把她送到片场,你们直接去片场等就行了。”   米雪立刻如获大赦,礼貌的道了再见,然后挂了电话。   李晋阳将手机重新放回床头柜上,看见床上的顾言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看着他,窗外阳光还未全盛,几丝从窗外爬进来,照在光滑湿润的木地板上,有一些溜上了宽大的欧式大床,那些细碎温柔的光芒洒在被子上,照得顾言略显苍白的脸薄得透明。   李晋阳没发现自己的声音此刻听上去是柔软的,“醒了?”   顾言懒懒的点点头,但仍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李晋阳看了看时间,离米雪说的时间还有一段距离,于是他说,“现在起来的话,还能吃个早餐。”   “唔。”顾言在被子里伸了个懒腰,得寸进尺的问,“你做?”   李晋阳笑着在她鼻子落下一吻,然后很大度的说,“好。”   等李晋阳下楼去做早餐的时候,顾言才慢吞吞的起床,昨晚李晋阳的心情大概不错,床上运动之后,竟然留她在主卧睡了一夜,从前无论多晚,她都是要回客房睡的。   顾言对着镜子刷牙,看着里面的人觉得有些陌生。   确实眉目如画顾盼生姿,只是太过苍白了,像打在窗台上的水珠,即使晶莹美丽,也依旧很快就会殒落。   顾言难得的多愁善感了一会儿。   直到李晋阳在楼下叫她,她才回过神来加快速度梳洗。   早餐是煎荷包蛋、小米粥还有两块玉米饼。   顾言很满意。   能让李雇主洗手为她做羹汤,整个娱乐圈里,怕没几个人有她这样好的运气了。   李晋阳见她吃得很满足,不由得问,“这么好吃?”   顾言喝了一口粥,大方的赞赏,“很好吃,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吃到。”   李晋阳被她的话逗笑了,伸手揩去她嘴唇沾上的粥渍,然后移至唇边,伸出舌头舔了舔,那画面说不出的刺激。   太阴险了,竟然用美男计。   顾言坐在位置上,看着他不说话,李晋阳靠近过来,笑得一脸温和,声音沉沉的抛出诱惑,“有没有下次,需要自己争取。”   李晋阳此时已经换上了正装,西装笔挺的样子像所有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一样气质高雅,沉稳内敛,即使只是这样淡淡的微笑,亦透着一股对任何事的把握感和操纵感,顾言伸手,抓住他的领带将他拉下来,然后一仰头,吻上了李晋阳凉薄的唇。   两人在餐桌旁厮磨了一些时候,出门的时候已是九点。   《沉沦》的背景是校园,所以岳秋导演决定去宁市的T大取景。   现在学校还没放假,学生自然很多。   李晋阳听说要去人多混杂的校园拍演皱了眉头,顾言倒是无所谓,去哪里都是拍,而且剧组里安全方面做得很好,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哄乱事件,大不了就是被人多看几眼而已。   临下车的时候,李晋阳叫住顾言,“晚上我来接你。”   顾言挑眉,她跟李雇主相处这么久,他倒是很少会主动来接她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但她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惊讶,只是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李晋阳看着她下了车,甩上车门,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朝他笑了笑。   阳光下的顾言看上去少了几分苍白,多了些难以描墨的温和,身上的白衬衣和七分裤将她点缀成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脸上的笑容不是那种明亮的璀璨的像钻石一样的光辉,而是一种如细水长流般的温润恬静。   岁月安好,如此佳人在侧,夫复何求。   李晋阳脑海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回过神来时,顾言已经走远,徒留一抹纤瘦的倔强的背影给他。   顾言到了之后,导演岳秋便带着一班人马直奔T大。   学校方面对此也相当配合,提供了很多方便给他们,T大是百年老校,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是有价值的文物,一群在纸醉金迷的娱乐圈里打滚的人乍一来到这纯朴的校园里,都不禁有些放松。   岳秋性格虽然古怪,但对审美还是有非常正确则高明的水准,今天这场戏是男女主角第一次在校园的图书馆里相遇,化妆师给顾言画好了妆,又换上了戏服,就是活脱脱一个俏丽的大学生。   顾言的五官生得很精致,无论古装还是时装都压得住。   所以她的星途上什么角色都有,算得上是一个全能型选手。   这次与她演对手戏的男一号名叫左越,长相俊美演技也不差,一个当红有实力的小生,一个把持桂冠的影后,这一场初遇的戏几乎一条就过,站在一旁观戏学习的男二女二以及众位观众心里都觉得很过瘾。   导演趁着两人的状态都极佳,便赶着多拍了几场。   等到停下来的时候,差不多就到了午饭时间。   剧组定的盒饭算得上中等偏上,连一向挑剔的顾言也吃了几口,但她的胃口一直不错,这几口并没有添饱肚子。   米雪正准备打电话给她订餐,已经有人送了午餐过来。   来人是一家酒店的服务生,他将三层的木质餐盒送到之后就走了,米雪将餐盒打开,最上面是用小碗装的一碗汤,第二层则隔成了四格,四格里盛着数量对等的菜,两荤两素,最下面的一层则是白嫩嫩的米饭。   因为在校园里拍戏,化妆间和休息室就在学校的顶层,隔壁是校长办公室,条件有限,顾言也就没让导演搞特殊化,只在一个大房间里隔了一小间出来给她做休息室,吃饭的时候休息室的帘子没有拉上,众人看见那餐盒上的酒店Logo,顿觉面前的盒饭如同爵蜡。   顾言正在猜是谁送的午餐,手机恰逢其时的响了。   她拿过来一看,是薄清安。   薄清安近来春风得意,说话都带风的,“顾言,晚上有时间吗?出来聚一聚吧,青瓷说想谢谢你上次送的生日礼物。”   顾言拿筷子戳了戳餐盒里的清蒸黄骨鱼,笑道,“我晚上有约,下次吧。”   薄清安听她这样说也没好勉强,只是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你跟晋阳怎么样了?”   “嗯?”   “我是说,”薄清安停顿了一下,“你有没有想过跟他结婚?”   闻言,顾言拿着筷子的手猛地一顿,底下那条可怜兮兮的黄骨鱼便被戳破了皮,露出里面白嫩的鱼肉,顾言定了定神,“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薄清安又迟疑了几秒,“你也知道李家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以前念着晋阳年轻在外面玩玩可以,但他今年也快三十了,想来家里的那些人怕是要着急了,我只是想提醒你,要弄清楚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   顾言沉默了一下,随即笑道,“好,我会考虑清楚,谢谢。”   薄清安见她这样说,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又扯了几句才收了线。   顾言将手机重新放回桌上,吃饭的欲望被大大的削减,刚刚还觉得很饿的胃突然就撑得慌,她把餐盒推到米雪和助理面前,“我吃饱了,你们吃吧,别浪费了。”   米雪见她一接了电话脸色就不太好,便端了最上面的汤给她,“把汤喝了,汤不占地方。”   顾言接过来一口气喝完,便让米雪拉上帘子,自己走过去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下午的戏很早就拍完了。   顾言没急着走,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其他几个主角拍。   她看着那个叫王珊珊的女二号一念台词就紧张的样子,一张小脸憋得通红,还一个劲的道歉,那样卑微的姿态让她不耐的闭上了眼睛。   米雪另外有事,便提前走了,只剩下助理小刘跟在她身后端茶递水。   王珊珊NG太多次,岳秋又是个怪脾气,几句就把她说哭了。   岳秋发火的时候并不会发火骂人,他只是用他那双略显深邃的眼睛看着你,告诉你你该怎么做才能达到他要的那种效果。   这是一个追求完美的导演。   所以他能拍出让人拍案叫绝的电影电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王珊珊被说得愈发找不到感觉,只好下场休息。   她坐在离顾言一米左右的椅子上,低着头,连头发都散发着沮丧的气息。   “喜欢演戏吗?”   王珊珊听见这个声音,惊讶的抬起头来看着顾言,然后很用力的点头。   “想赚钱吗?”   王珊珊这次愣了一下,很迟疑的点了点头。   “想出名吗?”   王珊珊立刻点头。   顾言将她的几个反应看在眼里,拢了拢肩上的头发,“演戏、赚钱和出名就是鸡生蛋蛋生鸡的关系,只要抓住了其中两样,就是成功,表演的时候不要只想着剧本,没事就多出去走走,多看看周围的世界,看看身边的人,演戏并不复杂,是你把它想得复杂了。”   顾影后的话就是金玉良言。   王珊珊立刻点头如捣蒜,一个劲的道着谢。   顾言淡淡的摆一摆手,带着助理出了拍摄现场。 作者有话要说:  米拉桑周末快乐!\(^o^)/~ ☆、泡茶是个粗活   下午四点钟的阳光略显燥热,顾言站在T大的校门口,扯了扯衬衣的领口,对身后的助理说,“小刘,今天就到这里,你先回去休息。”   小刘有些惊讶,“你去哪里?我让保姆车送你过去。”   顾言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墨镜戴上,“不用,我随便走走就回家。”   小刘还想说话,顾言已经拦了一辆出租车,钻进车子里走了。   看见出租车开走,小刘想了想还是给米雪打了个电话,在白纳,顾言就是最赚钱的那棵树,而薄清安和米雪对她的重视程度,也远远不止是她能赚钱而已,现在顾言从自己的眼皮底下走了,如果她出了什么事,小刘觉得自己就算死也是负不起这个责任的。   米雪听了她的话,沉吟片刻,然后说,“没事,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小刘这才松了口气,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   车子从T大一路出来,往市区走。   顾言给李晋阳打电话,那头一直占线。   她把手机收回包里,没再打过去。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别墅门前,司机一直从后视镜里看她,似乎想要确认她的身份,但又不敢。   顾言付了车钱,推门下车,别墅门前一片空旷,花园里开着一些时令的鲜花,阳光打在上面,很漂亮。   顾言在院子里停留了片刻,然后进了屋。   早上李晋阳做早餐的厨房已经被钟点工收拾干净,连餐桌上的杯盘碗碟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言摘了墨镜,坐在靠窗的沙发上。   没过多久,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冥想。   李晋阳大概去学校接她了,结果扑了个空,第一句便问,“不是说了等我吗?”   顾言牵起嘴角,无声的笑了笑,“我有点困,所以先回来了。”   “哪里不舒服吗?”李晋阳问。   “没有,”顾言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式,“三个月没拍戏,第一天有点吃不消。”   李晋阳沉默了几秒,“本来打算带你去参加一个晚宴,如果不舒服就在家里休息吧,我订餐让人给你送回去。”   顾言看了看落地窗外明亮的阳光,两人在一起这么久,在外界,他们基本上算是陌生人,因为李晋阳从未携带她出席过任何场合,今天无意中错过了一个这样的机会,但顾言的声音依旧是漫不经心的,“什么晚宴?”   “一个慈善拍卖会。”   “哦。”   电话那边似乎有人在跟李晋阳说话,他低低的应了一声,转而对她说,“吃了晚饭早点休息。”   “好,”顾言抚了抚额头,笑得意兴阑珊,“早点回来。”   李晋阳应了个好字,便切断了电话。   顾言将已经黑屏的手机丢在沙发,顺手抓了个抱枕在怀里,重新闭上了眼睛。   李晋阳订的晚餐准时的送了过来,顾言吃了,把餐桌收拾了就上楼洗澡睡觉了。   客房的床是两米宽的木床,床上的被子松松软软的,还透着阳光的味道,想来她下午在沙发上小睡的时候,钟点工阿姨来了又走了。   她扑在床上,在黑暗里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楼下突然传来说话的声音。   顾言被吵醒了,便决定去看看是不是李晋阳回来了。   她在真丝睡衣外随意裹了件睡袍,趿着室内拖鞋出了房门。   从二楼的栅栏往下看,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几个男人,现在九点刚过,他们还穿着正装,应该还在工作。   李晋阳靠在沙发上,领带松松垮垮的,衬衣松开了两颗扣子,一副有些疲惫的模样。   顾言本无心打扰。   李晋阳像是有所感应一般,突然抬起头来,顾言避无可避,只得站在原地,李晋阳牵起一边嘴角,仰头看她,“吵醒你了吗?”   随着他的声音,对面坐着的几个男人也同时看过来,看见的是当今影坛红得发紫的影后顾言穿着睡袍站在那里,一张脂粉未施的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没有,”然后她的视线从李晋阳身上抽离,看向对面那几位明显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的人身上,“你们好。”   众人回过神来,纷纷跟她打招呼。   “我这里大概要很晚才结束,你先去睡吧。”李晋阳见她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微笑着说。   顾言却已经慢慢的下了楼,“我给你们泡壶茶。”话音落下,人已经进了厨房。   李晋阳看见她的身影在厨房门后消失,才收回了视线。   对面的几个下属见老板这样的神情,纵然心里正掀着惊涛骇浪,脸上也不敢表露分毫。   也聪明的知道,今晚所见,他们应该烂在肚子里,否则,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李晋阳虽是商人,但是手腕却不容小觑,一个商人能让人可怕到这种地方,也是一种天赋,所以没人敢在老虎身上扒毛。   李晋阳偶尔也会把工作带回来,顾言碰见过一两次,但是那之前李晋阳都提前支会过她,她也就躲在房间里睡大觉,乐得清闲。   今晚是个意外。   顾言半个身子倚在光滑的琉璃台上,慢条斯理的泡茶。   茶叶是普洱,说不上名贵,但她和李晋阳都喜欢它的浓醇滑口舌根生津,所以李晋阳这里常年备的只有这一种。   她将第一泡的水倒掉后,又重新注入了新的水进去浸泡了十几秒,等将第二泡的水倒掉,再重新倒入了新的水,直到第三泡泡了半分钟左右后,她才将茶壶放进托盘里,从橱柜里拿了几只与茶壶配套的杯子放进去,端着托盘出了厨房。   几个下属正在讨论工作上的事情,见顾言端着托盘走过来,有个机灵的忙跑过去想接过托盘,笑嘻嘻的说,“顾小姐,这种粗活我们来就好。”   顾言微微侧身,笑了笑,“你们有工作就忙,不用管我。”   那机灵的下属见马屁没拍到,只好讪讪的走回去重新坐下。   顾言将托盘放在茶几上,将几只茶杯倒上了茶,然后将茶杯推至众人面前,即使素颜,一张脸也看不到任何瑕疵,黑发随意的披在肩头,纵然穿的是睡袍,脸上的神情也不见丝毫窘迫,一派落落大方的模样。   又将李晋阳惯用的茶杯端给他,轻声道:“早点休息。”   李晋阳握了握她的手,笑着点头,“你上去睡吧,明天还有工作。”   “好。”   顾言上了楼,重新躺下来,酝酿了十几分钟才睡着。   她的睡眠质量说不上好,因为睡着的时候总在做梦,但又说不上不好,但凡有了困意,便能以最短的时间睡过去。   房间里没有开灯,李晋阳推开门的时候,走廊上的灯光照进来,让他轻易的就看见了床上的那个隆起。   他慢慢走过去,站在床边看了床上的顾言一会儿。   她睡觉喜欢蒙着头,将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李晋阳常常觉得她会因为没有空气而憋死,所以总忍不住把被子扯下来。   他像往常一样伸手想要扯下被子,但被子里的顾言却突然翻了个身,半张脸从被子里漏了出来,她睡得似乎不太好,眉宇微微皱着,嘴唇紧紧的抿成一线,手指抓在被延上,指关节泛起一种苍白的颜色。   李晋阳皱了皱眉,正准备弯腰抱抱她的时候,原本紧闭着眼睛的顾言却突然醒了过来。   她刚刚醒来,还没有立刻恢复清醒,但站在床边的李晋阳她还是认得的,含含糊糊的问了一句,“结束了吗?”   “嗯。”李晋阳俯身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才抽回手。   顾言动了动身子,声音还是懒懒的,带着重重的鼻音,“不是参加慈善拍卖会吗?怎么还有工作?”   李晋阳似乎笑了一下,声音柔软下来,“暑假很快要来了,这是个赚钱的季节。”   顾言了然的点点头,博川投资制作的电影都要赶在暑期档上映,票房的多少直接影响集团的盈利,所以现在忙是应该的。   “唔,你还不准备睡吗?”顾言见李晋阳坐在床边,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李晋阳低下头在她唇上轻啄一口,“太早。”   顾言眨了眨眼睛。   李雇主这话暗示性太强,她想了想,然后伸手拉下他的领带,主动加深了刚才那个吻,唇齿交缠间,顾言说,“那就做点什么再睡吧。”   李晋阳扶着她的肩膀,满意的一笑,然后动手扯下了领带。   长夜漫漫。   几缕月光从半开的窗帘外透进来,晕染了一室春|光。   第二天顾言醒得意外的早。   李晋阳已经不在床上了,她伸了个懒腰,摸过柜子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才七点刚过。   手机里躺着一条未读短信。   是米雪昨晚十点左右发来的:明天早上十点开新闻发布会,我去哪里接你?   顾言眯起了眼睛。   米雪似乎知道了些什么,她拿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回过去:我先去公司。   那边很快回复:好。   起身的时候,身上盖着的薄毯滑下来,顾言在自己的身体上毫不意外的看见了许多吻痕,暗暗紫紫的,好不热闹。   李雇主昨晚情动的时候竟还记得不能吻在看得见的地方,真是难得。   她裹着薄毯进了附属的浴室,洗完澡出来在衣橱里挑了一套居家服穿上,这才施施然的下楼。   李晋阳不在家里,只在茶几上留了一张便笺给她,意思是他有事外出,不用等他吃早餐。   顾言将便笺重新放回去,拉开冰箱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吃的。   冰箱里的食材很齐全,码得非常整齐。   看食材的新鲜程度,应该是昨天放进去的,她拿了一颗鸡蛋,几片火腿、香菇,又抓了一所青菜和一把面,做了一碗三鲜面。   吃过之后把碗和锅洗了,已经九点钟了。   顾言上楼换了身衣服,提着包下楼,在玄关处的墙上取了一把车钥匙。   她的驾照拿了有四五年,平时进出都有保姆车接送,或者李晋阳开车,她开车的机会很少,偶尔心血来潮,也喜欢自己开车去兜兜风,今天李雇主不在家,她又不想让保姆车过来这里接人,所以只能自己开车去公司。   李晋阳的车库里有六辆车。   一辆他自己常开的卡宴,两辆商务车,一辆帕加尼跑车,还有两辆低调雅致的奥迪,同一个系列两款车型。   顾言开了一辆两排座的奥迪,直接往白纳大楼开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个人偏爱普洱,所以男女主也就爱喝普洱了\(^o^)/~   而且普洱5克就能泡7-8泡,我比较喜欢淡一点的,所以每次都喝第三四泡的茶,哈哈。   偶尔喝茶有好处,妹纸们别光顾喝炭酸饮料啊什么滴,对身体不好。 ☆、运气   白纳娱乐大厦在商业大道一号街,隔着整条街已能看到它雄伟卓越的身姿。   六十层的中央大夏,外观由数千块防弹玻璃镶嵌而成,早晨明亮细腻的阳光打在上面,像一座金壁辉煌的江山。   顾言将车开进地下停车场,推门下车的时候,看见从旁边那辆车上下来的梁青瓷。   梁青瓷在白纳没有任何职位,只有一个未来薄太太的头衔。   顾言不知道她这么早会出现在这里,转眼梁青瓷已经看见了她,梁青瓷的声音依旧是得体而优雅的,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顾小姐,早。”   顾言朝她点了点头,“早。”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向角落的电梯口,电梯还没下来,梁青瓷说,“今天你好像要开新闻发布会是吧?”   “对。”   梁青瓷笑了笑,“真羡慕你。”   顾言诧异的看着她,梁青瓷却并未回头,一双眼睛看着紧闭着的银灰色的电梯门,声音里透着几许叹息,“虽然艺人这个行业很辛苦,但总的来说还是有吸引人的地方,比我所从事的投资行业要有魅力得多。”   梁青瓷出身世家,用含着金汤匙来形容毫不夸张。   但往往这样的人家出来的孩子一生都是被注定的,不说完全按照父母的意志来生活,至少很多地方不能随心所欲。   这世间的事就是这样奇妙。   有人拼了命的想远离这个处处是非的圈子,往更干净更明亮的地方走,而有的人,却做梦也想踩进来。   想到这里,顾言有些自嘲的笑起来,“梁小姐如果喜欢表演,大可一试。”   梁青瓷摇摇头,“梁家不会允许有个从艺的后代。”短短一句话,却道尽无数辛酸。   有钱人真不容易。   两人都是来找薄清安的,鉴于梁青瓷是未来的薄太太,顾言理应让她先见薄清安。   梁青瓷却直接让她进去,“反正我的事不急,你先进去吧,等下还有新闻发布会,别迟到了。”   顾言也没推迟,推开了薄清安的办公室房门。   白纳发展到今天,薄清安已是第三代总裁。   他跟他的父辈一样有着非常独到的眼光和果断的作风,他很年轻,刚满三十二岁,长相俊美有才多金,是全城所有女人心目中理想的结婚对象之一。   顾言见他正埋首批阅宗卷,便径直走过去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等他抬起头来发现她。   薄清安没让她等太久。   对于她的到来丝毫不惊讶,只是问,“从哪里来的?”   “李晋阳那里。”   薄清安了然的点点头,低头看了看时间,“今天的新闻发布会主要是向媒体公布你与白纳续约的事,发布会上媒体可能会揪着你这次去英国三个月的事不放,你要做好准备。”   顾言一只手撑在椅把上,看着对面的薄清安,另外起了个话头,“你上次说李晋阳要结婚?”   “李家的男人三十二岁之前必须结婚,这是祖上定下来的规矩。”薄清安的声音沉沉的,“我听说李家已经在帮李晋阳筹划结婚对象了,他没跟你说过吗?”   顾言低头一笑,“他没必要告诉我这些。”   薄清安看了她一眼,沉默了片刻,才说,“顾言,你喜欢他吗?”   顾言眨了眨眼睛,“为什么问这个?”   “如果你喜欢他我可以帮你。”薄清安的话很短,他一向不喜欢多话,但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切中要害。   他这样说,已是对顾言最大的保护。   她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她拒绝得很干脆,“不用。”   薄清安敲了敲桌面,“那你打算怎么办?”   顾言牵起一边嘴角,笑了,“我还有两年的时间,不是吗?”   “李晋阳也不是非要等到三十二岁才结婚。”薄清安毫不客气的泼冷水。   顾言放下手,微笑坐直的身子,“李晋阳是什么人呢,若他不点头,谁敢做主他的婚事?”   薄清安认同的点头,最后叹了口气,“祝你好运。”   此时顾言已经站起身来,听了这话,她微微一顿,低头看了薄清安一眼,“清安,我的运气早在遇见他的那一刻起就花完了。”说完,她不再等薄清安的回答,转身大步离去。   新闻发布会选在白纳32层的大会议厅。   顾言从薄清安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米雪和助理恰好赶到。   此刻离十点还有半个小时,米雪便建议她去化个妆换身衣服,顾言当然说好。   从化妆师和服装师的工作间出来的时候,顾言带着米雪等人径直乘电梯上了32楼。   这次前来的媒体有三十几家,记者和机器将整个诺大的会议厅占得狭窄不堪,薄清安以及白纳的新闻发言人已经到场,米雪和助理护送着顾言从会议厅后面的大门进入。   媒体见顾言现身,现场瞬间一阵燥动。   顾言自出道以来,第一次举行新闻发布会是在三年前,她刚刚与白纳签约的时候。   三年后的现在,当年那个名不见经传的顾言已成了整个娱乐圈里最炙手可热的影后,几乎零负面新闻的记录让她的星途愈发平顺璀璨。   她的举止态度一向淡然,不多说也不多做,当媒体发问的时候,她会看着你的眼睛,告诉你她在认真的聆听,这无疑会让人一瞬间产生好感,所以顾言走到今天,与媒体的关系相对来说处得还挺愉快。   顾言走上发言台,薄清安从椅子上起身迎向她,拉开椅子伺候她坐下,一副绅士的派头。   下面的众人也在暗暗猜测,这两人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否则,白纳的大老板没道理会为旗下的一个艺人做到这种程度,虽然这个艺人真的是个很能赚钱的摇钱树。   白纳的新闻发言人将整理好的通稿讲了一遍。   大概意思是顾言与白纳续约,又将她接下来的半年内将会接到的工作简明的说了,然后做为白纳负责人的薄清安也做了发言,接着便是媒体的发问时间。   顾言在英国呆了三个月,行踪也非常之隐蔽,各大媒体花了许多心思都没找到她在英国居住的地方,只是在英国的首都机场见过薄清安几次,便猜测薄清安是去探望她的。   距离顾言回国到现在也才短短三天,这三天他们也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要曝一点独家新闻,可是白纳方面公关做得非常完美,顾言身边的人也非常可靠,无论他们怎么做,这三天除了顾言刚下飞机的那一晚,他们基本连顾言的面都没见到。   此刻终于能有个光明正大的机会提问,媒体们自然不会含糊。   个个卯足了劲,问的问题也是一针见血让人难以回答。   “顾小姐,请问你在你最忙的时候出走英国,是什么原因?”   虽然外界一直在说她去英国是因为林风背着她娶了豪门女,但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只是空穴来风。   薄清安听到这个问题,皱了皱眉头。   顾言伸手将面前的话筒拨正,才慢条斯理的回答,“没有什么原因,就是突然想去,因为听说英国的春天很美。”   “那你为什么要隐瞒你在英国的居住地址?”   顾言挑了挑眉,勾起一丝浅淡的笑容,“我没有刻意隐瞒,只是你们没找到而已,我就住在一个小镇上,它离伦敦还有一段距离,你们找不到也情有可原。”   这话说得刚才那家问问题的媒体脸色一青。   “顾小姐,有人看到你回国的这三天经常出入临近滨海的别墅区,请问是否属实?”   临海别墅区,就是李晋阳的住处,她最近的确经常在那里出现,所以她据实以告,“是的。”   下面的几十家媒体又是一阵燥动,有人立刻问,“请问是你的什么人住在那里吗?”   顾言拢了拢颊边的头发,笑道,“一个朋友。”   众人当然不信,还要再问,薄清安身旁的新闻发言人开口道,“各位,今天的新闻发布会就到这里,请各位移步偏厅,偏厅有茶点提供,各位可稍做休息再离开不迟,今天辛苦大家了。”   众人虽然不甘,但到底从业经验丰富,明白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了,便扛着吃饭的家伙往偏厅走去。   白纳对媒体的态度一向良好,红包给得足,茶点也是顶极的,看在这些东西的份上,他们也不好多加为难。   等人都走光了,诺大的会议厅只剩下薄清安和顾言两个人。   薄清安才说,“快中午了,一起吃午饭吧。”   顾言低头不知在想什么,听见声音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晚了。   更怪那个WIFI不稳定 啊啊啊啊!   ----------------------   看文的妹纸努力收藏+留言吧,让我看到你们的小手\(^o^)/~   这绝逼是更文的动力啊! ☆、豪赌   薄清安带顾言去吃午餐的地方叫“苏衍的故事”,在一条偏僻且安静的巷子里。   都市里的人见惯了纸醉金迷浮华奢侈,所以如今都偏爱这样淡然若水的氛围了。   顾言下车的时候,看了一眼门口的牌匾,不知怎么笑了笑。   “笑什么?”薄清安问她,边锁上车。   顾言摇摇头,跟着薄清安往里面走。   这个时候正是饭店,从市区到这里开车大概需要半小时,难得这时候还有这么多人在里面用餐。   顾言毕竟是公众人物,薄清安也没少在媒体面前露过脸,所以两人要了一间包房。   这间包房跟李晋阳那间专属的VIP包房不一样,至少级别不在一个档次上。   不过这里的食物的确很好吃,所以环境差一点倒也是可以体谅的。   薄清安叫了一壶清茶,给顾言的杯子斟了八分满,然后递给她,“最近休息得好吗?”   顾言接过,呡了一口,“还行。”   至少,在薄清安有意识的动作下,晚上八点之后她基本上已经没有工作。   “今天梁青瓷来找你,怎么不叫她一起?”顾言想起来问。   薄清安垂眸喝茶,过了半晌才答,“她来让我陪她去选婚纱。”   顾言挑眉,“你不愿意?”   “当然不,”薄清安语气低沉,“你知道,我不喜欢这样。”   顾言了解的点了点头,然后笑了笑,“我觉得她不错,是个可以结婚的女人。”   薄清安颇有些无奈的笑了起来,“我知道,但我想要结婚的人不是她。”   梁青瓷有无奈,薄清安又何尝没有。   薄家的那些老头子吃饱了没事干,责令他必须在明天之前与梁青瓷完婚。   至于原因,薄清安没说,顾言没问。   他们就像普通朋友那样坐在一起,吃饭、喝茶、聊天,然后出了这个包房,他们又是老板与艺人的关系。   饭吃到一半,薄清安的电话响了,跟顾言说了一声,他便出门接电话了。   临走时不忘带上了房门。   顾言拿着筷子挑喜欢的菜吃,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她头也没抬的问,“是不是梁青瓷打的电话?你有事先走,等我吃饱了自己打车回去。”   话说完都没等来回应,她没有办法的回头,看见站在门口的男人有些意外。   “跟清安一起来的?”李晋阳往内走了几步,顺手关上了房门。   顾言点点头,“吃过了吗?”   李晋阳没有回答,只是径直走过来,拉过她身侧的椅子坐下,抬手扯松了领带,“陪朋友吃个饭。”   在他那个雅致漂亮的VIP包房里?   顾言没有问,哦了一声,然后提筷继续吃东西。   她吃得多,但动作并不快,看在眼里反而有种行云流水的从容感觉。   李晋阳眼眸微眯,伸手揩去她嘴角不小心沾上的油渍,放进嘴里吸吮了一下,他眉眼如画,嘴畔的笑容温和无害,但是顾言明明白白的感觉到自己被——被勾|引了!   李晋阳似乎并不在意自己无意间产生的效果,凑近过来看着她,“新闻发布会顺利吗?”   “还好。”   “下午做什么?”   顾言想了想,“拍戏,有个鞋子的广告,还有一个专访。”   李晋阳不禁皱了皱眉,“不是让清安减少工作量了吗?”语气里毫不掩饰对薄清安的责怪。   顾言微微一笑,“我应付得来。”   闻言,李晋阳没有多说,只是伸手轻轻摩娑她乌黑的头发,像黑珍珠一样泛着明亮的光泽,躺在手心里,让人泛起一股浓烈的缱绻。   又过了一会儿,薄清安终于回来。   刚踏进门来,便看见李晋阳的身影,不禁笑起来,“真是巧,吃个饭也能遇见李大老板。”   李晋阳回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接受他的调侃,“她现在的工作似乎有点多。”   薄清安嘴角一抽,“你想怎么样?”   李晋阳不回答,转而看向身旁正低头喝汤的顾言,“顾言的身体刚恢复,不能太过劳累。”   “我知道,”薄清安一脸挫败,“现在的工作已经安排得非常合理,如果再变,公司其他高层会有意见。”   毕竟,顾影后这棵摇钱树若是不接工作,那还怎么摇钱,薄清安自己倒是没有意见,但是公司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还有各大股东,他这个总裁总要适当的照顾那群人的情绪。   顾言依旧故我的认真喝汤,一脸置身事外的模样。   薄清安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李晋阳,“我尽量再调整。”   李晋阳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头见顾言面前的汤碗快见底了,又动手给她盛了一碗。   顾言受宠若惊。   薄清安惊吓过度。   但他什么也没说,反而有些乐见其成。   李晋阳跟薄清安交情甚好,所以两人在一起话题自然不断。   顾言安静的坐在一边吃东西,偶尔停下筷子听他们说话,然后又继续吃。   这顿饭吃了足足两个小时。   从头到尾也只有顾言在吃而已。   李晋阳将朋友丢在一边跟薄清安说话,这时候他的朋友终于等不及了,打电话来了。   李晋阳没有回避,径直接了电话,对着那边说了两句,然后便收了线。   没过几分钟,包房的门便被人推开。   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站在门外,她的五官算不上美丽,但静静的站在那里自有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像深谷里的幽兰,清新、怡人、迷人。   顾言挑了挑眉,那女子已经走了进来。   这时候,顾言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的衣服——是李晋阳喜欢的牌子。   李晋阳将那女子带到身边坐下,为顾言和薄清安介绍,“她是博川新签的编剧,莫菲。”然后又向莫菲介绍了顾言和薄清安。   莫菲似乎很喜欢顾言,握着她的手,脸上虽然没有多少激动,但语气却非常热切,“顾小姐,你好,我一直是你的粉丝,你拍的所有电影和电视我都非常喜欢,你是个天生会表演的人。”   这话说得恭维至极。   顾言礼貌得体的微笑,“谢谢。”   莫菲似乎还没打算放开她的手,顾言心里已有些不悦,但脸上并没表露出来。   恰好李晋阳出声,“莫菲,你的下一个剧本若写得好,说不定能打动顾小姐让她出演。”李晋阳说话的时候是带着笑容的,这种笑容顾言不常见,所以眼前这个叫莫菲的女子也不是一般的竞争对手。   顾言很快分析了局势,眼睛却并未在李晋阳身上停留一秒。   “那我一定会努力写出让顾小姐满意的剧本。”莫菲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窝,非常好看。   一行人在饭店里又停留了半个小时,薄清安带着顾言准备离开。   李晋阳花名在外,口味也是复杂难辨。   这几年,无论他身边有过多少人,顾言都是停留得最久的那一个。   这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硬说起来,只能说顾言在某些方面颇合李雇主的胃口。   “我送她去片场。”李晋阳见他们要走,也站起身来。   薄清安脸色如常,“不用了,我送她就行,就不打扰你们了。”他的话意有所指,李晋阳不可能听不出来。   顾言却皱了皱眉,悄悄拉了拉薄清安的衣袖,然后对一脸不知所措的莫菲说,“莫小姐,很高兴认识你,你跟李先生应该还有事要谈,我又赶着去工作,所以就不打扰了。”她态度谦和,声音也是温柔的,就连李晋阳的脸色也微微缓和了一些。   莫菲似乎松了很大一口气,依旧是那种露出梨窝来的笑容,“嗯嗯,希望我们以后有机会合作。”   “那是一定的。”顾言笑着回答,然后又看向李晋阳,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李先生,再见。”   话说完,便随着薄清安走了出去。   坐在车上,薄清安脸色不太好看。   顾言知道他是在为她觉得不平,但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于是她安慰道,“别气了,你跟李晋阳又不是认识一两天。”   “可是我看不过!”薄清安甚少有这样过激的情绪,“从前没见到就算了,但今天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的,顾言,你确定你要这样一条道走到黑?”   顾言慢条斯理的拢了拢头发,微微一笑,“前方是黑暗还是光明,我们谁也不知道,那么,我为什么不赌一赌?”   薄清安看了看她恬淡的侧脸,知道自己多说无益,无奈的叹口气,发动了车子。   薄清安载着顾言到T大的《沉沦》的片场时,已是下午三点。   中午吃饭花了些时候,顾言拒绝了薄清安把她送进去的提议,架了副墨镜便进了T大校园。   校园里有很多情侣卿卿我我的腻歪,顾言一路走进去,收到了无数目光,更有几个大胆的女生跑过来问她是不是顾言,还让她把墨镜摘下来让她们看看。   顾言觉得好笑,并未摘下墨镜,脚下却停了步子,“你们好,我是顾言。”   这话的效果是强烈的,那几个女生尖叫着问她要签名,然后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大堆,无非是我好喜欢你好喜欢你好喜欢你。   眼看越来越多的学生围过来,顾言无奈的抚额,早知道就不多做回应了。   就在这时,学校的保安和剧场的工作人员匆匆赶了过来,又是一番官方发言,顾言才得以全身而退。   与男一号左越演对手戏,让顾言毫无压力。   因为两人的实力都摆在那里,之前顾言对剧本更是熟悉了很多遍,所以表演起来非常顺利,连一向刁钻挑剔的岳秋都挑不出毛病。   左越是个非常上进的年轻人,听说后台也非常硬,不过在这个圈子里,没点后台就算你再有演技再勤恳,等个十年也难出头。   两人戏里配合默契,戏外也相处融洽。   左越为人非常温和,而且很会照顾人。   顾言的脸上时常挂着浅淡柔软的笑容,但是人际关系的处理方面却非常冷硬,看上去对谁都温和,对谁都带着笑脸,但是骨子里却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绝决。   因为不在意,所以谁都不能走进她的眼里。   左越觉得顾言是个高难度挑战。   所以他想接近她、征服她、拥有她。   对左越来说,这无疑是个让人血脉沸腾的挑战。   对顾言来说,这是个可有可无的纠缠。   而对李晋阳来说,就意味着有人要倒血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李雇主这种明显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行为,应该算作渣吧? ☆、脾气   结束当天的戏份刚好是晚饭时间。   左越自然不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走到刚换了戏服的顾言身边,笑得一脸阳光,“顾姐,愿意赏光与我共进晚餐吗?”   他的话说得非常直白,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角,这让顾言微微牵了牵嘴角。   她已有许久未碰见过这样的类型了。   左越见她脸上的笑,以为她答应了,岂料下一刻顾言说,“不好意思,今天我有点累了,改天我请你吧。”   左越心里多少有些不悦,但脸上依旧是谦和的笑容,“好的。”   顾言没再看他,径直走开。   米雪最近一直在忙别的事,所以她的身边一般只跟着一个助理小刘,小刘见她走出摄影棚,忙把墨镜和黑色风衣递给她。   最近T大的学生有些热情得过分,顾言走到哪里都有可能受到围堵。   所以为了人身安全,顾言一直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现在到晚饭时间了,我送你去吃饭吧。”小刘见顾言脸色淡淡的,似乎对接下来没什么安排,于是提议道。   闻言,顾言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她也确实饿了。   助理跟着顾言一路往校外走,刚走到校门口,顾言的手机响了。   顾言低头看了一眼,然后走到一边接起电话。   电话里李晋阳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还带着隐约的笑意,“你那边结束了吗?”   顾言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天色,快到夏天了,天黑得越来越慢,裹着风衣,已能感受到一丝燥热,“刚刚结束。”   “需要我来接你吗?”李雇主问得非常温柔。   顾言无声的笑了笑,懂事的拒绝道,“不用,我自己坐车回去。”   李晋阳似乎非常满意她的答案,交待她按时吃饭,不用等他,因为他今晚可能不会回去。   这是早已料到的答案,顾言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问,“我的房子装修好了吗?”   李晋阳大概没料到她会这么问,半晌才答,“还没有,重新装修后至少要过半年才能住,怎么了?临海的别墅住得不习惯吗?”   顾言又是一笑,握着手机的手指纤细修长,隐约能见肌肤下淡青色的血管,“没有,我只是觉得,若我一直住在你那里,大概不太方便。”   “哦?”刻意拖长的尾音耐人寻味。   顾言低头看了看鞋尖,没有正面回答他,最后只说了一句,“少喝点酒,伤身。”   李晋阳见她转移了话题,便没再追问。   两人又说了几句,便收了线。   顾言将黑掉屏幕的手机重新塞回包里,对等在一旁的助理说,“走吧。”   夜晚的宁市像日本艺妓,风情万种又颇富才情,灯光、星光、广告牌都是她独一无二的装饰品。   璀璨绚丽的灯光从车窗上不断飞驰,顾言靠在椅背上,听见小刘正在打电话订餐厅。   艺人的行为很大程度上受到了限制,即使是吃个饭也得选个隐密的不易被偷拍的地方。   四十分钟后,保姆车停在一家中餐厅门前。   春末的夜晚连晚风都带着微微的热气,预示着夏天即将到来。   顾言却将身上的黑色风衣裹得更紧,跟着侍者大步走了过去。   侍者将她们迎进包房里,便礼貌的退了出去,小刘见顾言有些懒散的坐在靠窗的沙发上,便担任起了点菜一职。   她们这些做艺人助理的人也是受过训练的。   艺人就是她们的衣食父母,把对方伺候好了,自己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小刘全名刘真真,在这个圈子里也混了四五年,虽然年纪尚且年轻,但也经历过一些人和事。   在顾言之前,她也做过几个女艺人的助理。   但是没有哪一个像顾言这样,给人的感觉舒服且淡漠。   她并不任性,也不会无理取闹,任何时候都是安静的,但是那种安静里又透着一股有些违和的倔强和不屈。   刘真真说不出那种感觉。   仿佛两种极端的气息在顾言身体里交融在一起。   顾言的脾气很好,刘真真从她出道以来就一直跟着她,甚至,自己是薄清安亲自点给顾言的,这三年间,刘真真从未见顾言发过脾气,她生气的时候不会给人甩脸色,也不会打人骂人砸东西,她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像一座隐忍的火山,内里早已沸腾贲张,但表面却依旧是那样淡定安宁。   此刻,刘真真觉得顾言在生气。   她相信身为女人的直觉。   但她不会问,因为知道顾言不会说。   点的菜很快就上来了,顾言招呼她坐下,提筷便吃。   刘真真坐在离顾言三把椅子的位置上,陪她安静的吃饭。   这顿饭吃了一个小时,顾言才满意的放下筷子,又喝掉了刘真真盛给她的一碗汤。   刘真真去柜台买了单,回来的时候发现顾言还坐在椅子上,似乎没有移动过。   她走过去,顾言抬起头来,黑得像墨汁的眼睛望着她,“有烟吗?”   刘真真皱了皱眉,“你不能抽烟,你知道的。”   顾言笑了笑,有些自嘲的意味,然后便不再问同样的问题,只是站起身,对她说,“走吧。”   保姆车将顾言送到临海别墅附近的一条街上便将她放下。   刘真真不放心的要把她送到家门口,被顾言淡淡的拒绝了。   顾言裹紧了大衣,提着包走进了别墅区里。   刘真真坐在车里,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才让司机调头离去。   顾言走到别墅的门前,在那里站了一会儿。   花园里的花迎着夜风正摇摆着身姿,空气里携带着淡淡的舒适的花香,顾言倚在栅栏旁边,抬头望了一眼眼前黑乎乎的别墅,李晋阳果然没有失言,说今晚不回来就真的不回来。   顾言在那里站了几分钟,然后掏出钥匙开门进了屋。   屋子里一片漆黑,顾言也没开灯,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   她对这个屋子非常熟悉,即使摸着黑也能准确的找到沙发的位置。   将提包丢在地上,她倒在沙发上,淡淡的月光从整片落地窗外照进来,晕染了一方地板,四周很安静,她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缓慢的绵长的。   不知道坐了多久,大门突然 “咔嚓”一声,门被推开了。   头顶的大灯也同一时间亮敞起来。   顾言的眼睛一时受不了这种刺目的明亮,她拿手挡在眼睛上,然后一只手伸过来覆在她的手背上,李晋阳的声音低沉而柔软,“太累了吗?竟然在这里睡着。”   顾言没有说话,眼睛慢慢的适应了光线,于是她看见带着微笑的李晋阳。   他似乎心情不错,嘴角弯弯的样子非常好看,比任何时候都好看。   这样的一个男人,怪不得有那么多人窥视着,而他,也有雨露均沾的资本。   “我在这里坐一会儿,我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顾言看着他,声音低低的,像是在笑。   李晋阳俯身,薄唇在她脸颊上厮磨了一阵,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体香,笑道:“戏拍得顺利吗?”   “还行。”顾言老实的回答。   “我抱你上楼洗澡?”李晋阳拉开了一点两人的距离,即使是在家里,那双眼睛依旧不减锐利锋芒。   顾言摇摇头,笑道,“不敢劳驾,我还走得动。”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很短小。   明天可能会补上。    ☆、品尝温柔   李晋阳却并不理会她的话,突然站起身,长臂一挥,便将人捞进了怀里。   顾言被迫环住他的颈项,避免掉下去,嘴里笑道,“李先生今晚兴致不错啊。”   “嗯,是不错。”李晋阳毫不避讳的答,然后抱着大步朝主卧走。   顾言被剥光了放进浴缸里。   李晋阳是个有着好品位的男人,惯穿的衣服不是高级定制,但面料一定舒适,裁剪细致一流,大到房子装修,小到每天的必需品,都在彰显着这个男人身上隐隐透出的品位和修养。   顾言从善入流的将身子浸入放满温水的浴缸里,头枕在一块白色柔软的毛巾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李晋阳走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她绵长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像停在花蕊上的蝴蝶。   将手里干净的浴袍放在一旁的架子上,他就站在那里,低着头,看着浴缸中闭目假寐的顾言。   时间一时静谧无声。   不知多久,顾言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站在浴缸旁边的李晋阳。   他的目光非常专注,咖啡色的瞳孔里似乎隐藏着整座江山,这是一种野心的表现,而此刻,那里面还有一些让她会心微笑的东西。   他想要她。   这是顾言自己读出来的讯息。   于是她伸出双手,李晋阳弯下腰来将她整个抱在怀里,不顾她身上的水珠打湿了他身上的高级西装,然后转身缓步走了出去。   李晋阳将她放在床上,转身抽过一条干净的浴巾裹在她身上,又调高了暖气。   顾言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勾了勾嘴角。   在遇见李晋阳之前,她早已听过他的名字。   手腕一流、优雅绅士、温柔多情。   这几乎是个完美的男人。   所有与他有过关系的女人最后都是好聚好散,没人对他有过半句抱怨,甚至那些想重新爬上他床的女人依旧比比皆是。   大概是因为这个男人有时候表现出来的温暖体贴,让人想一直这样沉沦,即使泥足深陷也在所不惜。   “你有些发烧。”李晋阳看着她在灯光微红的脸颊,皱了皱眉。   顾言自己倒没发现,只是头有点重,全身没什么力气。   李晋阳拿了温度计让她含在嘴里,等了十来分钟取出来,果然有些低烧。   他拿出睡衣给她穿上,又把身上的湿衣换下来,才说,“我去给你煮点姜汤。”然后给她掖了掖被角,才转身下楼。   顾言拿手挡在眼前。   真是要命。   这样的男人,一旦尝过他的温柔,又有几个人愿意放手?   顾言的体质决定她很容易感冒,所以这几年来李雇主给她煮姜汤的次数也多得数不清,顾言早已习以为常,趁李晋阳还没回来,她想闭眼休息一会儿。   毕竟,在雇主面前一脸脆弱的模样可是会影响形象的。   她刚闭眼没多久,一阵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李晋阳的手机铃声是一阵美妙的小提琴曲,但是此刻小提琴曲变成了一首英文歌,听歌词是女生喜欢的类型,顾言笑了笑,想起那个叫莫菲的女人。   温柔、细腻。这样的性格的确是男人喜欢的。   她并不打算替李晋阳接这个电话,这是起码的职业操守,但打电话的人似乎锲而不舍,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她皱了皱眉,从被窝里爬起来抓过李晋阳放在一旁的西装外套,摸出手机来,屏幕上写着“莫菲”两个字,大概是房间的灯光太亮了,顾言觉得有些刺眼。   她将手机放在一旁的柜子上,按了静音。   没过多久,李晋阳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进来了,“等冷一会儿再喝。”   顾言点点头,指了指柜子上的手机,“刚刚有人给你打电话,你快回个电话过去,说不定有急事找你。”   李晋阳把她露在外面的手塞回被子里,另一只手去拿手机,翻开记录的时候,顾言看见他眉峰挑了一下,然后拿着手机走出去回电话。   李晋阳很久都没有回来,顾言想,他大概是被绊住了。   于是端了一旁已经有些冷掉的姜汤掉下去,然后缩回被子里睡觉。   睡到后半夜的时候,顾言突然醒了过来。   准确的说,她是痛醒的。   心口的位置疼得发慌,她坐起来,身边空荡荡的,显然李晋阳没有在这里睡过,房间里留着一盏昏暗的壁灯,柜子上有李晋阳留的便笺。   顾言忍着疼看了一眼,然后将便笺重新放回去。   心口的地方却更疼。   她摸过手机给薄清安打电话。   她暂时还不想让米雪和刘真真知道她住在李晋阳家里,而李晋阳此刻大概睡在莫菲的床上,所以只能找薄清安。   给薄清安打过电话之后,顾言艰难的摸下床勉强穿上衣服,下楼打开门等薄清安。   薄清安来得很快。   顾言那时候已经疼得有些神志不清了,全身乏力。   看见薄清安跳下车跑过来时,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在医院。   房间里很安静,薄清安不在病房里,身上没有插管子,也没有输液,顾言安静的躺在床上,也没有动。   外面天色已放亮,从这个角度看出去,可以看见窗外苍翠的树木和清晨明亮温暖的阳光。   午夜时的那场疼痛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   没过多久,薄清安推门进来,看见她醒了,立刻走过来,“感觉怎么样?”   “还好。”顾言笑着说。   薄清安似乎终于松了口气似的,顾言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有些皱皱巴巴的,光滑的下巴上也冒出了一层青色的胡须,她稍微感到有些抱歉,“昨晚麻烦你了。”   薄清安坐下来,握住她纤细的手指,将头埋在她的手心,声音低低的,“顾言,对不起。”   顾言笑起来,温柔而真诚,“你不需要道歉。”   “对不起。”薄清安仍固执的说。   顾言拿他没有办法,便不再说话,任由他抓着她的手。   她一直是个坚强的人,不发脾气,不耍性子,因为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试图将自己包裹在厚厚的壳里,不让人触碰,也拒绝人走近。   但是薄清安是不一样的。   她很清楚这一点。   于是她说,“没事,只是疼一下而已,很快就会好,这也只是一种小病,不会死人的。”   薄清安似乎很怕听到那个字,连忙捂住了她的嘴,眼睛里有几根明显的血丝,“不许这么说。”   顾言笑了笑,“好,不说。”   薄清安似乎不愿提到李晋阳,顾言也没提。   两人就这样安静的坐了一会儿,然后薄清安叫的早餐送了过来,熟悉的木质餐盒,薄清安将床头摇上来,让顾言靠在上面,端出里面美味可口的粥点想喂她吃。   顾言却笑,“我又不是小孩子。”说着接过粥碗慢慢的吃起来。   薄清安陪她吃完了早餐,医生说再观察半天,没有异常下午就可以出院。   顾言让他先回去换身衣服,让米雪或者刘真真过来就行了,薄清安却坚持不肯。   对于他的强硬,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薄清安将餐盒收拾好放在一旁的桌上,口袋里的手机适时的响起。   顾言看见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然后拿着手机走出了房门,他的声音从即将关上的房门缝隙里钻进来,“哟,李大老板找人都找到我这里来了?”   声音低沉,充满讽刺。   顾言低头笑了笑,这个薄清安有时候冷酷得不近人情,有时又幼稚得像个小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字数还是有点少。   唔,下次一定补上。哈哈。 ☆、为他疯狂   窗外阳光渐渐大起来,染得房间里明亮一片。   顾言觉得那阳光太过刺眼,便整个人缩在被子里。   大概是早餐吃得有些饱,没多久她又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手似乎被人抓在手里,房间里有人在说话。   “你昨晚去哪里了?”是薄清安的声音,强忍着愤怒。   另一个声音答,“昨晚白纳的一个导演出了车祸,我临时赶过去处理了。”这是李晋阳的声音。   薄清安冷哼一声,“处理一个晚上?”   李晋阳似乎不想多说,只是说,“清安,你在怀疑什么。”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薄清安的声音才慢慢响起,“晋阳,顾言从回国到现在,身体状况一直不佳,我打算给她一个长一点的休假,让她在家里好好休养。”   “可以。”李晋阳几乎没有犹豫。   薄清安继续说,“我希望你们的关系就此结束。”   这次是长久的沉默,然后李晋阳说,“薄清安,这件事你没有权利决定。”就算他们之间的关系比他还要熟悉也不行。   “你照顾不好她。”薄清安的声音冰冷,不近人情,“昨晚如果我晚到一步,她估计昏倒在家里都没人知道,以后这种情况可能会经常发生,所以为了避免昨晚的事情再次发生,我会找个能时刻照顾她的人。”   李晋阳开口,声音也冷淡下来,“这是我和顾言的事,若她同意,我会放她走,前提是,她同意你的提议。”最后那几个字,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说的,顾言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于是她没再装睡,睁开了眼睛,动了动手指。   李晋阳立刻发现了,他看向她,声音柔软,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容,“感觉好些了吗?”   顾言点点头,看了站在一旁的薄清安一眼,然后对两人说,“你们有事就去忙,让助理过来照顾我就行了。”   “我在这里照顾你。”李晋阳伸手理了理她的头发。   顾言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薄清安无奈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走了,快出门的时候说,“出院的时候打电话给我。”   等到顾言回答之后,他终于跨出了房门。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李晋阳仍旧握着她的手,声音有些淡淡的责备,“昨晚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顾言眨眨眼睛,笑得有些调皮,“我可不想坏了李先生的好事。”   李晋阳倏地握紧了她的手,眉峰轻拧,“王宁知道吧?白纳旗下一个非常有才华的导演,昨晚跟情人吵架开快车,结果在高速上出了车祸,连环追尾,身为老板,我理应赶去处理,到今天早上六点才结束。”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让一向惜字如金的李晋阳一次说了这么多话来解释,顾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牵起嘴角,笑了笑,“嗯。”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睛却亮得出奇,映衬着窗外的阳光,像个熠熠发光的钻石。   李晋阳俯身靠过来,在她淡色的唇上轻啄一口,“顾言,下次这种情况,我希望你能第一时间想到我。”   顾言眨了眨眼睛,淡淡的笑开来,“好。”   顾言的身体就如她说的那样,死不了。   医生说是最近心情波动过大,又有些感冒发烧所致。   李晋阳一一记下了医生所说的注意事项,然后给顾言办了出院手续。   好在这家医院是薄家的私人医院,能入住的非富即贵,倒也不怕有那些好事者或者无聊的人又八卦出什么事来。   李晋阳牵着武装过的顾言乘电梯直接下负一楼的停车场。   停车场里很安静,车子解除防盗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刺耳,李晋阳的手一直牵着她的,直到将她引到车旁才松开,转而开门将她让进车里。   李晋阳并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看着她,俊美的脸上一片沉静,顾言回望着他,微微笑着问,“怎么了?”   她的声音有着大战之后的疲惫,虽然极力掩饰了,但李晋阳还是轻易的就听了出来,他修长的手指覆在顾言的手上,微微用力,便将那只纤细无骨的手握在了手里,“清安说要给你放长假,你想休息多久?”   顾言看着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指甲圆润,手指修长,因为常年握笔掌心处长着一层薄茧,这就是李晋阳的手,是她渴求已久的温暖。   她低下头,弯了弯嘴角,“我没事,不用长假。”   李晋阳微微拧眉,“顾言,我希望你好好的。”   这样温柔的语气,动情的话语,让任何一个女人都受不了。   顾言知道,这是李晋阳长在骨子里的温柔,若今天处在这个位置上是别的女人,只要这个女人与他共床共枕过,都能拥有这样的殊荣,因为清楚的明白,所以才贪心的想要成为那个唯一。   短短一瞬间,顾言心里划过无数思绪,到最后,化成一个笑容,“我真的没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若只因为一点小毛病就要停工,那我就不是顾言了。”   李晋阳看了她一会儿,俯过身来在她脸颊上印下一吻,然后发动了车子。   薄清安早已替顾言向剧组请了假,又因为她的戏NG的次数少,所以到目前为止进展很不错,所以岳秋就爽快的感应了。   李晋阳将顾言直接带回了别墅,将她强按回床上休息。   自己换了居家服便下楼准备午餐。   顾言躺在床上,看见李晋阳换在一旁的西装有些皱巴巴的,这样的邋遢几乎是李晋阳无法忍受的,她知道。   但他在医院陪了她一上午,几乎没有想过回家换衣服。   这样的小事并不算什么,顾言却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微笑。   书上总是说男人容易因女人疯狂。   敦不知,女人疯狂起来的时候足以摧毁心底所有的信念。   考虑到顾言的身体,李晋阳准备的午餐格外精致而简单。   墨鱼粥、鱼丸玉米再配上一盘下粥的酱菜,堪称完美。   李晋阳的厨艺不错,顾言第一次有幸尝到时已惊叹不已。   李晋阳端着托盘进来时,顾言倒在枕头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的脚步声惊动了她,她收回视线,转而投注到他身上。   李晋阳的身材很好,这对一个能力卓绝英俊多金的人来说无疑是另一个不可或缺的优点。   上帝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公平。   顾言乱七八糟的想着,李晋阳已走到了床边。   他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转而在床延坐下,将她抚抱起来。   顾言顺从的靠在床头上,她的脸色依旧没什么血色,半开的窗帘外透进几许阳光,映着脸上的那双眼睛格外墨黑幽亮,李晋阳初见她时,首先注意到的就是这双眼睛。   即使最狼狈最不堪的时候,它依旧是那样的清澈明亮,像是可以藏起所有的污浊和肮脏,回复到最冷静平淡的表相。   “感觉好些了吗?”李晋阳问。   顾言点点头,伸手拢了拢脸颊边的头发,“你今天不用上班?”   “我在家里陪你。”李晋阳笑了笑,端起托盘里白底兰花的瓷碗,拿小勺子在里面搅动着,想让粥以最快的速度冷一些。   顾言看着他低垂的眉宇,这个人即使坐着,也依旧挺拔如松,她想起很早以前看过的一本书,说若一个男人的气质能随时随地的散发出来,那么,他无疑是上帝最偏爱的宠儿,所以,这样的男人值得拥有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比如生活,比如家庭,再比如爱情。   “耽误工作不是你的作风。”顾言笑着说,她知道李晋阳有工作狂人的气质,所以她提醒他。   李晋阳不以为意的一笑,拿小勺子一口一口的喂她喝粥,边说,“偶尔也得尝尝旷工的滋味也不错。”   顾言笑起来,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但这毫不影响李晋阳的欣赏,他趁她笑得开怀的时候,倾身吻住了她。   浓郁清香的粥在两人的嘴里很快漫延开来。   顾言闭上眼睛,顺从的张开嘴,方便李晋阳的舌滑进来,温柔细腻的扫过她口腔里的每一寸土地。   屋子里静谧如昔,他手里的粥碗冒着朦胧的热气,氤氲在两人周身的空气里,阳光从窗外爬进来,晕染在地面上,映衬出他刚毅清隽的脸容以及她温柔顺从的眉眼。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看文愉快~ ☆、光明正大的身份   顾言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早上恢复了工作。   对此李晋了有些不满。   但顾言坚持,他也没再说什么。   早起准备了早餐,等顾言吃完了之后再开车将她送到了T大。   剧组对顾言昨天请假没有什么疑问,想来是薄清安已经解释过了。   虽然《沉沦》的投资方是博川,但白纳的总裁亲自打电话来请假,还有谁敢有丝毫疑问。   米雪和刘真真昨天接到电话后表示马上要去看望顾言,被薄清安拒绝了。   因为他暂时还不想让她们知道,顾言与李晋阳的关系,他相信顾言也是这样想的。   顾言进组的时候,米雪和刘真真已经到了。   两人对她的身体非常担心,拉着她问长问短,顾言心下感激,脸上也好脾气的再次表示自己没事。   这天米雪没有其他的事,所以一直呆在剧组里。   顾言的状态依旧很好,并没有受昨天的影响。   与左越的对手戏基本一条就过,休息的时候,左越也对她表达了自己浓浓的担心和关心。   顾言客气的道了谢便不再说话。   左越似乎想与她多亲近,便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与她闲聊。   “顾小姐,你的身体真的没事吗?”左越问。   顾言点点头,笑容客气,“嗯,谢谢关心。”   左越又说,“我家里刚好有一支人参,是一个朋友家里自己种的,明天我带来给你,希望对你的身体恢复有帮助。”   顾言皱了皱眉,“不用了,我的身体没问题,但还是谢谢你。”   比起出道三年如今已桂冠影后的顾言来说,左越算得上是一个新人,但由于他的后台强大,出道走的又是偶像加实力派路线,他是近两年来窜得最快的男艺人,他不需要像大多数艺人那样为了得到一个角色而出卖身体或者笑容,所以迄今为止,可以说是无往不利的。   只有顾言,对于他的邀约和示好一再的婉拒。   左越觉得心里有些不快。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又用另一种方式来讨好身边的女子,“我看你的脸色一直不太好,这样吧,我家有个世交的叔伯,他是中医出身,有空我带你去他把把脉,用中药调理一下。”   这些年来,李晋阳和薄清安为了她的身体花了许多心力。   西医、中医都看了个遍。   但是收效甚微。   对于薄清安的心意她接受得毫无压力,而李晋阳,因为他们这样的关系所以她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此刻左越这样的示好,让她又皱了皱眉,她还没说话,左越的声音继续传来,“顾小姐,如果你拿我当朋友,就不要拒绝。”   换言之,若她拒绝了他的好意,就是不拿他当朋友?   她低头一笑,然后抬起头来看着他,“左越,你是在威胁我吗?”   左越一滞,没料到她竟然能说得这样直接。   话不长,但却像一个锋利的耳光,狠狠的甩在他脸上。   左越的脸瞬间变得极难看,眼底前一刻那种温和的光芒被一股阴郁取代。   顾言看着他脸上的变化,勾了勾嘴角,“左越,我们从来就不是朋友,希望你能搞清楚这一点,出了《沉沦》的这个剧组,我们顶多算是个点头之交,我不管你对我是真的感兴趣还是别的什么,我只是想提醒你,没人能强迫我与之做朋友。”   如果刚才左越的表情只是难看,那么现在,已是风雨欲来。   米雪和刘真真一直站在两人不远的地方,将他们的说话听了个十成十,米雪见左越的脸色已不能再用阴霾来形容,便走上前去,将手里的温开水递给顾言。   顾言接过,认真的喝起水来。   左越心里气极,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还是站起来,准备离开。   顾言再次叫住了他,她看着他年轻盛气的侧脸,“左先生,希望你不要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谢谢。”   左越几不可闻的哼了一声,然后大步走开。   米雪见他的身影走远,低头看了看一脸云淡风轻的顾言,无奈道,“没必要气他。”   顾言喝了一口气,淡淡的说,“我不喜欢这个人。”   喟叹一声,米雪便不再说话。   她记忆中的顾言是个爱恨分明的人。   不管是背景还是个性始然,她的处事分格一向经纬分明,喜欢的人便温和对待,不喜欢的人连个眼神也吝啬给。   身处这个复杂多变的圈子。   这样的顾言不能说她对还是错,只能说,她不合适。   但她生存了下来,并且走得很好。   从默默无名到享誉国际。   同刘真真一样,米雪也是薄清安钦点给顾言的。   她见证了她的艰辛和努力,也见证了她的成就和所有光环。   因为用心的了解过,所以她不能对今天顾言的行为做出什么评价。   因为就是这样的顾言让她喜欢,甚至想要这样一直陪她走下去。   米雪不介意替顾言善后,因为对她来说,这样的顾言是值得的。   就如薄清安让她做顾言的经纪人时说的话,“我不敢保证她有一天会大红大紫,但是,她是我见过的最真性情的人,我希望你能跟我一样喜欢她,不是艺人与经纪人,而是像家人一样,米雪,把她当妹妹一样的喜欢吧,有一天你会发现她是值得的。”   接下来的几天,拍摄依旧顺利。   虽然左越在顾言这里碰了钉子,但这并不影响两人的对手戏。   所以顾言觉得满意。   最近薄清安把她的工作又推了一些,除了几个必要的广告之外,她几乎能在七点前回家。   李晋阳最近似乎依旧很忙,顾言睡觉的时候都没有回来。   李晋阳不在家的时候,顾言还是睡在客房。   她并不是不喜欢主卧,只是,她希望有一天,她能住在里面,光明正大的,以李晋阳爱人的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仓促,所以字数很少,大家不要介意。 ☆、早安   早晨起床的时候,窗外已有小鸟的啼叫声。   顾言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侧身的时候才发现腰上搭着一只手。   她侧过头,看见李晋阳沉静的睡颜。   她并不是第一次看见这样毫无防备的睡着的李晋阳。   但是每一次看见,都觉得这个男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似乎又好看了几分。   她并没有动作,只是放轻了动作,专注的看着他。   视线从他挺拔的眉峰到高悬的鼻梁,然后是凉薄而性|感的唇,他身上穿着与她同色的真丝睡衣,睡衣的领口松散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底下大片的胸膛。   她的视线重新回到他紧闭的双目上。   想象他醒时锋芒毕露的锐利,这双眼睛幽暗深邃得如一汪深潭,一不小心就会掉进去,让人无法自拔。   她看得认真专注,李晋阳却在这时突然睁开了眼睛。   用了很短的时间,从茫然到完全清醒。   他看见她安静而温和的笑容,在温暖明亮的阳光里,像一杯浓郁醇香的咖啡,他朝她挪近一分,在她的眼睛上吻了一下,晨起的声音还带着微微的暗哑,“早。”   “早。”   顾言想象过无数这样的早晨。   他在明亮的阳光下醒来,整个瞳孔里映满她的面容,温柔而缱绻的对她说:早。   薄清安曾经问她:你喜欢他什么?   顾言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当他双眼里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他。   这不算是理由。   但薄清安再没追问。   任由她像只断翼的飞蛾,跳进了李晋阳这个可能是火坑的火坑。   两人在床上厮磨了一阵。   起床的时候已来不及做早餐。   李晋阳开车将顾言送去剧组的路上,买了营养的早餐给她。   顾言边吃边看着窗外,偶尔好心的喂一口面包给司机,这样的相处模式很像默契的夫妻。   李晋阳曾经对她说:你是我的人,在你离开之前,我会将你当成妻子来宠。   李晋阳不会失言,他一直做得很好。   除了前两天的那个晚上。   她从疼痛中醒来,摸到身侧冰冷的床铺时,心底那种无以复加的空虚,像个无底的黑洞,足以把她所有的理智打散。   “收工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车子下了高速,开上了去T大的那条路,李晋阳说。   顾言吸了一口豆浆,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一整天,顾言的心情很好,虽然她并没有表现太多,但刘真真还是感觉到了这种真切的喜悦。   顾言在剧组里呆了一整天,快到五点的时候,她当天的戏份基本完成,跟岳秋打了招呼后,她带着刘真真往学校外面走。   路上她接到李晋阳的电话。   那边说临时有事不能跟她一起吃晚饭了。   顾言的笑容淡了一些,说,“没关系,你有工作先忙。”   “对不起,顾言,明天补上,好吗?”李晋阳的声音依旧温柔,都能掐出水来。   顾言停下脚步,低头笑了笑,“好。”跟李晋阳道了再见,她收了线,然后将手机塞进包里,才刚走了两步,手机又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薄清安。   薄清安旧事重提,说梁青瓷想请她吃饭。   反正李晋阳不能来,顾言便爽快的答应了。   让刘真真打车回家,顾言坐保姆车到了薄清安说的地方。   薄清安说今晚吃西餐,所以约在了市区的一家旋转餐厅,顾言戴着墨镜出现在旋转餐厅的时候,薄清安和梁青瓷已经等在了包房里。   像他们这样的人,无论去哪里吃饭都最好不要坐大厅。   因为那样太危险。   你吃饭的时候随时会有人过来问你要签名或者问你问题,或者对方还带着微型摄像机,将你在就餐过程中可能出现的不雅一一记录下来,例如你把餐盘里的装饰花吃了,吃肉时发出了声音,亦或者面包碎屑洒在了餐盘外面,这都是让人难堪的事。   梁青瓷对顾言的态度一直不错。   而顾言的回应礼貌客气,却说不上亲近,虽然对方是未来的薄太太。   “顾言,我听清安说你前两天身体不太舒服,现在好些了吗?”梁青瓷等她坐下,便担心的问道。   “没事了,虚惊一场。”顾言在薄清安挪开的椅子上坐下,笑着回答。   薄清安招来的侍者,问了两位女士想吃什么,然后便开始点餐。   在西餐里,顾言喜欢吃的是意大利面和鹅肝酱,至于牛排,若是不带血丝的那种她勉强可以接受。   薄清安深知她的习惯,体贴的替她点了菜,梁青瓷见此并不多说,她是一个得体的世家千金,从学识到仪态,像李晋阳和薄清安那样,三代巨富之后产生的真正的贵族。   这一餐饭吃了近两个小时。   从头盘、汤、副菜、主菜、蔬菜、甜品最后到茶。   这是西餐最讲究又很麻烦的地方。   吃饭的期间,三个人也会交谈,但顾言吃饭的时候很认真,一般都是薄清安和梁青瓷说三句她说一句,最后的茶上来时,顾言的肚子基本也装不下什么东西了。   “这个餐厅刚开没多久,食物还合口味吗?”梁青瓷优雅的放下餐布,问顾言。   顾言将茶杯放回小碟里,“还可以。”   “如果你喜欢,下次我们再来。”梁青瓷似乎很高兴得到她的认同。   顾言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在讨好她,所以她看向薄清安,后者对她耸了耸肩,一副无语的样子。   “对了,我一直忘了问,上次你送我的那枚纽扣是哪里得来的?”   顾言想了想,“我在英国的时候无意中看见的,我猜你大概会喜欢,所以就买下了。”   梁青瓷笑了笑,弯起嘴角的样子让顾言想起曾经养过的那只贵妃猫。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的手机一直显示明天才是中秋节。   唔,但还是祝大家今天节日快乐。 ☆、自私的人   对顾言来说,梁青瓷是个不错的女人。   她并不讨厌她,但也不喜欢。   在薄清安一生中最难忘的那场爱情里面,梁青瓷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若没有她,也迟早会有别人出现在薄清安的婚礼上。   但,只要一想到那个被辜负的女子,顾言就无法喜欢上眼前这位得体优雅的千金。   说到底,最后错的其实不过是薄家的那些人和薄清安。   在竞争激烈的大家族里,争取的另一个涵义是找死。   这种事是毛头小子做的。   而薄清安,他是一个成熟的男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或许,等到压死骆驼的最后那根稻草落下来的时候,他才会真正的反抗。   三人用了茶后,薄清安便起身去结帐。   包房里只剩下顾言和梁青瓷两个人。   空气有短暂的沉默,然后,梁青瓷的声音轻轻传来,“顾言,我觉得你不喜欢我。”   顾言微微惊诧,对于一个世家千金来说,说话这门艺术是她们的必修课,所以在她的意识里,梁青瓷不会也不该说这样的话,那样会显得失礼而且——掉价。   顾言本在喝茶,闻言,将茶杯放于桌上,看向身侧的梁青瓷,她今天穿着一条Prada的斜肩长裙,淡紫色衬得她的肌肤白皙透明,精致的五官上,那双画了淡淡眼影的眼睛尤其美丽深邃,顾言看了她半晌,然后才微微笑了笑,“梁小姐,我没有不喜欢你。”   梁青瓷似乎松了口气,但顾言并没有停下,接着道,“我只是不讨厌你而已,无论你与清安以后会怎么样都与我无关,你不需要刻意来迎合我或者在意我的想法,因为无论我与他是什么关系,都不会影响到你们,这一点我相信你非常清楚,不是吗?”   梁青瓷基本没有画妆,她是个天生丽姿的女子。   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有时候却让顾言觉得可怜。   说不上为什么。   若硬要说原因,大概是因为看见这个人,顾言就像看见了自己。   拼命的想要抓住某种东西。   没有胜算,没有期望,连一个期限都没有,就这样一头栽了下去。   不知道是对还是错,因为两只脚已经踏进了泥泞,那么,就算这条路前面是悬崖也要勇往直前的走下去。   不能回头。   因为一回头,等待她的同样是万劫不复。   梁青瓷嘴唇抖了抖,然后她端起面前有些冷却的茶,轻呡了一口,才开口道,“顾言,你身上有我没有的东西,所以我才希望能跟你做朋友。”   顾言回望着她,一双眼睛无悲无喜,平静得像一潭湖水,“那是梁小姐看得起。”   梁青瓷摇头,“不,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发现 。”她看着顾言,眼神平静而幽远,“我大学时也爱过别人,他没有钱,但我仍喜欢他,可我的家人不喜欢,他们觉得我的丈夫至少应该门当户对,所以,他们背着我签了一张两千万的支票给他,你猜最后怎么样?”她说话的时候甚至是笑着的,声音却低迷暗哑。   顾言仰靠在椅子里,轻轻的说,“他收了,离开了你。”   梁青瓷点点头,唇畔的笑容看上去若无其事,“他走得干干净净,我才发现自己有了他的孩子。”   顾言挑了挑眉,她不明白,梁青瓷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   她们并不熟,而且因为薄清安这层关系,若她把这件事告诉薄清安,说不定两人的婚事会就此告吹。   梁青瓷的做法太大胆而且不经大脑。   “我家人当然不希望我生下这个孩子,但我坚持,他们却硬拿掉了我的孩子,”梁青瓷低下头,冷掉的茶水中蓦然溅起一滴水花,发出一丝细微的轻响,“他们说这是梁家最大的耻辱,也是我一生都无法抹灭的污点,多可笑,他们亲手杀死了一个生命却还说得振振有词。”   顾言没有说话,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梁青瓷这时候抬起头来,看着她,弯了弯嘴角,“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顾言看着面前精致的茶杯,良久才道,“我会保住他。”   梁青瓷看着她,一双眼波澜不惊,似乎已经料到了她会这样回答,但她还是问,“为什么?”   顾言继续说,“一个用两千万就被收买的人不值得怀念,但孩子是无辜的,在不能真正保护他的前提下,我愿意放弃身份地位,因为没人愿意杀死自己的骨肉,即使他的父亲是个人渣。”   梁青瓷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直到眼泪掉下来都没有停止。   顾言安静的坐在一边,任她泪水飞肆。   能哭出来终究是件好事,就怕连眼泪都流不出来,那么,心里的伤口即使结了痂,也痊愈不了。   “所以,这就是你身上我没有的东西。”梁青瓷擦了眼泪,哑着嗓子说,“你为了孩子愿意抛弃所有,我却不能,因为我是个极度自私的人,不能少了名牌包、高定服饰和这个名叫上流的圈子。”   顾言无言,只是轻拍了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在梁青瓷停止流泪之后,薄清安姗姗归来。   他的脸色如常,依旧英俊无匹。   顾言看着他替梁青瓷拉开椅子,对于她微肿的双眼毫不多言,两个人站在一处依旧耀眼夺目,却终究是少了些东西,或许是缠绕彼此的爱恋,亦或者只是一个缺乏缱绻的亲吻。   被梁青瓷这一番情切剖白,走出餐厅的时候顾言都忘了今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薄清安的车就停在餐厅门前,顾言谢绝了他的相送,上了停在一旁的保姆车,跟薄清安和梁青瓷道了别,便让司机开车走了。   现在才刚过九点,整个城市沉腻在一片璀璨明亮的人造灯火中,高架桥下的宁安江安静得如同处|子,微弱的灯光洒在上面,泛起粼粼的微光。   顾言靠在椅背上,眼睛看着窗外出神。   她想起梁青瓷的眼泪,晶莹的透明的,从那张姣好的面容上滑下来的时候,像汹涌的河流,倾刻间就能冲散一切。   若换了她是梁青瓷,她未必做得到像自己说的那样坦然大方。   但她愿意一试,即使最后的结果仍是失败,至少她尽力了。   残害还未出世的孩子,剥夺他遇见这个世界的权利,无论是谁,都是要下地狱的。 作者有话要说:  猜薄清安听见梁妹妹的话木有? ☆、让我抱一会儿   保姆车在别墅附近的一条街停下,顾言戴上墨镜提着包下了车。   别墅区里绿化做得很好,竹林草坪游泳池应有尽有,小路两旁的路灯是微亮的温暖的黄色,顾言走得慢,夏天的夜晚,能听见蛐蛐的叫声,路过别人的花园时,还能闻到一丝清淡的花香。   顾言的心情被这清新的花香熏陶得舒坦了一些。   还未走到别墅门前,远远的看见李晋阳的车停在了门口。   顾言刚想走过去,车门这时候打开了,一个女子从副驾驶的位置上走了下来。   路灯的光芒照在她脸上,让顾言轻易的就认出了她,是莫菲,那个刚被博川签下来的编剧。   莫菲下了车,径直拉开后座的车门,前面充当司机的人走绕了过来,两人合力将后排座上的李晋阳扶了下来。   李晋阳似乎是喝醉了,脚步虚浮,一只手搭在那个高大的司机身上,另一半重量则压在了莫菲身上,两人扶着一个喝醉的人好不容易走到了玄关处的门口,又停了下来,似乎是在找钥匙。   “他怎么了?”   一个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理所当然的吓了他们一跳。   莫菲转过身去看,就看见顾言站在离他们两步之遥的地方,光线从她的背后射过来,将她纤细的剪影投到一侧的空地上,莫菲惊讶的张大了眼睛,动了动嘴唇,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李先生喝醉了。”   顾言看了一眼低垂着头昏睡过去的李晋阳,然后走上前打开了门,让两人将他扶进去。   李晋阳的酒量不错,在顾言的记忆里,他喝醉的次数屈指可数。   虽然少,但顾言还有些照顾醉鬼的经验。   更何况,这个醉鬼喝醉了不吵不闹也不会吐,只要睡一晚就好了。   她让司机和莫菲将人直接扶到楼上主卧,李晋阳被放在床上,司机和莫菲同时舒了口气,就在莫菲起身准备走开的时候,李晋阳突然睁开了模糊的眼睛,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很用力,莫菲没有站稳,立刻整个人栽了下去,撞上了李晋阳的胸膛。   李晋阳的眼睛重新闭上,手却没松。   莫菲本能的转过头来看站在门口的顾言,发现她平静依旧,脸上一丝波澜也无。   司机对于这种情况没有心得,只能在一旁尴尬的搓着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顾言看着像小鸟一般依在李晋阳胸口的莫菲,然后慢慢的走了过去。   莫菲似乎很紧张,听见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身体都绷紧了些。   但顾言只是停在床的另一侧,一只脚跪在床上,伸手翻开李晋阳的眼睛查看了一下,然后下楼冲了一杯醉酒茶喂他喝下,等到李晋阳喝完了之后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接着站直了身子。   莫菲的手这期间一直被李晋阳抓着,她是个有气质的姑娘,像一朵娇艳怡人的幽兰,衣着得体,无辜的眼神表达得恰到好处,就连封后的顾言也要甘拜下风。   “莫小姐如果不介意,今晚就在这里留宿。”顾言看着莫菲,淡淡的说。   莫菲张了张嘴,无法抑制自己的惊讶,但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顾言又转身让那司机回家,最后看了床上依旧睡着的李晋阳一眼,便往外走。   还没走出门,突然听见李晋阳的声音,很低,但还算清楚,“你去哪?”   顾言转过身,看着床上重新睁开眼睛的李晋阳,这时却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醉了,平时锐利无比的眼睛此刻有些茫然,也有明显的疲惫,顾言朝他笑了笑,“我去睡觉,今晚有莫小姐陪着我想应该没问题,你好好睡一觉。”她说完便转过身,继续往外走。   “回来!”李晋阳气息有些不稳,而且口气不复平时的从容淡定,这可不像他。   顾言无奈的停下来,转过身,看见已从床上站起来的莫菲,她微微低垂着头,被黑发遮掩下的面容有些苍白。   李晋阳揉了揉太阳穴,皱着眉看向顾言,说道,“我头痛。”   李雇主的意思是让她给他按摩按摩,从前李晋阳喝醉了,顾言就是这样做的。   顾言站在原地,没有动。   李晋阳的眉宇拧得更紧,这时候他似乎才发现房间里还站着个莫菲,他看向她,轻声道,“莫菲,今晚麻烦你了,你先回去吧。”   莫菲咬着嘴唇,下唇都被咬得发白了,过了一会儿,她缓慢的点点头,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顾言见了都心生怜惜。   李晋阳却像是没看见她的表情似的,说完了话便看向顾言。   “那我先走了,李先生请注意休息。”莫菲这时候似乎也做好了心理建设,说完话后便走了出去。   顾言并未去送她,而是站在二楼的栅栏旁,看着她急急忙忙的下了楼梯,仿佛一秒钟都不想多呆似的快速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再次走进房间的时候,李晋阳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睛。   他的脸色有些发红,好在呼吸还算平顺。   顾言坐在离床不远的沙发上,在昏暗的光线里发呆。   直到床上的李晋阳开口叫她,她才晃回神来,起身走过去。   李晋阳伸手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声音有着醉酒的人惯有的虚弱,“吃晚饭了吗?”   该说他什么好呢。   顾言有时候觉得,自己跟这个人真的生不起气来。   明明自己都是一副快不行的样子,竟还在意她有没有吃晚饭。   她坐在床延上,轻声答,“吃过了。”   李晋阳用了点力,便将她抱在了怀里,顾言也没挣扎,听见他的声音在头顶盘旋,“让我抱一会儿。”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李晋阳还在睡。   顾言从床上爬起来,抓了抓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靠在床头上闭着眼眯了一会儿,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她终于撑开眼皮下了床。   梳洗之后下楼给李晋阳煮了一碗醉酒汤。   宿醉后的头痛足以把人逼疯,她很了解那种滋味。   顾言端汤上楼的时候,李晋阳已经醒了。   她把汤递给他,李晋阳二话没说的喝了。   顾言接过空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晋阳拉住她的手,声音柔软,“昨晚吵到你了吗?”   “没有。”顾言站在床边。   “那就好。”李晋阳放开手,然后起身进了浴室。   顾言看着那扇关上的门,低头自嘲的笑了笑。   李晋阳出来的时候,顾言已经不在房间,他穿好衣服下楼,看见她正站在玄关处,弯腰穿鞋。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吗?出来吼一嗓子嘛= =| ☆、唯一的姓氏   她的身材算不上丰|满,亦不骨感,是一种恰到好处的盈柔,少一分不妥,多一分则会溢出来。   李晋阳从前的情人都喜欢穿他喜欢的那个牌子以讨他的欢心,只有顾言不。   那些他让人从欧洲买回来的衣服鞋帽她从未穿戴过,这不算挑衅,李晋阳清楚的知道,这只是顾言固有的方式。   爱憎分明,从不拖沓。   顾言今天穿得很正式,一袭宝蓝色的及地长裙,静静的立在玄关,像一株悄然绽放的海棠。   同色的手提包放在身前的矮柜上,她正在穿一双同色的系带高跟凉鞋,鞋子的带子似乎很顽固,她系了半天都未成功,李晋阳看着她依旧从容轻松的侧脸,笑着大步走了过去。   他在她身侧蹲下,自动接过了她手里的工作,顾言眼眸里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即被迫站起身来。   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只能看见李晋阳梳理整齐的头发以及光滑坚毅的下颌,他的手指修长有力,鞋系在他的手指间温顺得如同绸缎,很快就被系上。   李晋阳抬起头,望进她淡然无波的眼睛里,勾起一边嘴角笑,“今天有什么重要的约会吗?”   “陪薄清安参加一个酒会。”   李晋阳拉着她的手站起来,一手环着她的腰,低头看她,嘴唇几乎触到她的鼻尖,“林家的夏日酒会?”   顾言点头。   李晋阳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微微低头,精准的含住了她的唇,辗转厮磨。   雇主一大清早就这么有性致,顾言自然不能拒绝。   她伸手搂住李晋阳的脖子,将自己主动的送到他嘴边,闭着眼的顺从模样让李晋阳心里一热,忠于感觉的男人弯身将她打横抱起,大步上了楼梯,重新回到刚刚离开的主卧大床上。   到最后,顾言身上的那条长裙因为沾了某种奇怪的□□自然不能再穿了。   系带凉鞋也被扯掉了一根带子,此刻正可怜兮兮的躺在床边,所以她不得不重新挑选衣服。   李晋阳靠坐在床上,眯着眼睛看她背对而立的赤|裸身体,白皙的背上隐约可见淡紫色的吻痕,漂亮的蝴蝶骨因为挑选衣服的动作像张开了翅膀的蝴蝶,非常美丽。   房间里安静如水,唯有阳光从窗外照进来,一室明亮。   半晌,顾言终于穿戴整齐,发现雇主还坐在床上,不由道,“再不起来上班要迟到了。”   李晋阳看着她,突然说,“昨晚我喝醉了。”   顾言回望着他,没有接话。   猜测雇主的心思顾言从前倒是做过,但都没有猜对,所以她也放弃了。   李晋阳看见她脸上平淡无波的神情,轻叹一声,“顾言,你在生气。”   顾言歪了歪头,倚靠在身后的衣橱上,“我没有生气。”没有必要,更没资格。   李晋阳看着她,像是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去。   在那双眼睛里除了平静还是平静,他没有找到任何生气或别的情绪。   最后,李晋阳难得挫败的移开了视线,起身下床。   当李晋阳再次从浴室里出来时,顾言已经离开。   他站在旋转楼梯上,看着空空如也的玄关,想象她还站在那里,穿一身墨绿色的长裙,正低头穿鞋,秀美绵长的黑发垂下肩头,像深海美丽光泽的水藻。   没有生气吗?   他右手操在口袋里,微微勾唇,笑了。   林家的夏日酒会在近郊的一处公馆里举行。   顾言收工后,在T大校门口看见了薄清安的坐驾。   对于做薄清安女伴这种事,顾言一向敬谢不敏,但梁青瓷昨天刚去法国出差,总不好让薄清安一个人单独赴会。   顾言对林家没什么印象,唯一记得的是这里出了个叫林风的花花公子。   就着薄清安拉开的车门坐进去,顾言立刻闻到一股淫|靡的味道。   她挑了挑眉,看向一旁的薄清安,非常直接的说,“我没想到你喜欢车震。”   薄清安一顿,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她,然后清咳一声道,“不好意思,如果觉得不舒服我换辆车。”   顾言摇了摇头,仰靠在椅背上,眼睛从挡风玻璃看出去,问道,“是谁?”   问的自然是那个跟薄清安在这辆车里打过仗的人。   薄清安没有犹豫,径直道,“一个见过几次的女人。”   顾言没再接话。   严格意义上来说,薄清安与李晋阳没有什么不同。   同样是成功的男人,他们的身边有过许多女人,也从来不止一个女人,只是有的女人来了又去,而有的人则永远占据着他们身边的位置,可能不是最重要的,但那却是个令人羡慕惊艳的高度。   短暂的沉默后,薄清安发动了车子。   夏天的白天渐长,六点钟的现在,西边的太阳还没落下,落日的余辉从建筑后面投射过来,照在宽敞干净的马路上,显得格外平和宁静。   车窗外巨大的广告牌上映着顾言放大的容颜,端庄的、美丽的,像被供奉在宗庙里的神祗,举手投足间尽是无法掩藏的风华。   是一个珠宝的广告,为了真正的起到广告效应,她每天的首饰都是由这家店免费提供。   薄清安也看到了广告牌,牵起一抹笑,“三年前你有没有想过你会这么红?”   顾言转过头来看着他,声音听不出情绪,“三年前你说,只要我签到白纳,你保我红透半边天,我一直是相信你的。”   薄清安失笑,调侃道,“我只是做了一个商人该做的事,让你红得发紫的人是李晋阳。”   顾言笑了起来,眼底的情绪被绵长的睫毛恰到好处的遮掩住,似轻叹又似感慨,“是啊,所以说,当初把赌注下在李晋阳身上,的确是个正确的决定。”   闻言,薄清安眼眸微沉,抽出一只手覆在她放在膝盖的手上,声音低沉柔软,“顾言,我一直希望叫你薄言,因为这才是你真正的名字。”   顾言没有抽回手,任他轻轻的握着。   她的侧脸精致而美丽,继承了父母最优良的基因,就连低头时那一截□□在外的颈项也是白皙而优美的,薄清安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等待她的回答。   顾言并没有让他等太久,她微微坐直身子,缓慢的开口,“不好意思,我姓顾,这是我唯一的姓。”   薄清安知道她的固执,微叹一声,轻松的转移了话题。   直到车子停在近郊的私人公馆前,两人才停止了交谈。   薄清安下车,绕过车头,拉开了副驾的车门。   顾言将手递到他伸过来的手掌里,仪态优雅的走了下来。   林家的夏日酒会每一年都会举办一次,目的是社会交流和生意往来,宁市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接到了请柬,薄清安今晚是代表薄家前来,言行举止间多了几分世故和圆滑。   由于是私人宴会,并没有邀请媒体前来,顾言倒乐得清净。   火红色的地毯从公馆的大门里延伸出来,一直到台阶下面。   顾言挽着薄清安的手臂走进去,立刻有侍从上前恭敬有礼的带路。   “等下离那个林风远点,他不是个好东西。”快走进大门时,薄清安低声说道。   顾言点点头,上台阶时提了提墨绿色的及地的裙摆。   林家的现任家主叫林怀武,正是林风的父亲。   薄清安和顾言走进宽敞明亮的大厅时,林怀武亲自迎了过来,与薄清安握手寒暄,然后又把顾言从头到脚称赞了一遍。   顾言大方的受了,应景了说了几句客套话。   外界传言林怀武为人厚道,林家家教颇严,却不想怎么会养出林风这么个儿子,他笑得很爽朗,“从前只在电视上见过顾小姐,今天顾小姐肯赏光前来,实在是林某莫大的荣幸。”   顾言对这个中年人很有好感,至少,对方的那双眼睛一直停在她的脖子以上,礼貌而得体,她微微点一点头,“林先生客气了。”   几个人正说着话,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作者有话要说:  顾言的真正身份终于出来了,呼~ ☆、包|养   李晋阳一向低调。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在林家的夏日酒会这一晚,意外地,他带着他的女伴姗姗而来。   顾言站在灯火通明的大厅看向他,身后浓墨的黑夜衬着他修长挺拔的身影,像千年寒潭边傲然挺立的松柏,冷冽、生硬。   这与顾言的任何一种记忆都没有交集。   李晋阳似乎一瞬间变成了一个她所不认识的人,即使两人只隔着一段不长的距离,却恍惚如同隔了一整座城。   走在他身侧的女子顾言并不陌生,是莫菲。   莫菲着一身纯白的晚礼服,黑色长发在脑后松松的了挽了个髻,瞬间从空谷幽兰变成了遗落人间的天使,洁白无暇。   天使穿着李晋阳喜欢的那个牌子的衣服,纤细的手挽着他的手臂,从门外徐徐走来。   这样的两个人,一时间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薄清安悄然的握住顾言冰凉的手指,换来她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   她的笑容很浅淡,像是根本就不存在一般,薄清安微皱起眉,李晋阳带着莫菲已经走了过来,身侧跟着今晚的主人林怀武。   严格来说,李晋阳和薄清安算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   至少在外人看来的确如此。   林怀武见李晋阳径直朝薄清安走去,心里有些打鼓。   他每一年都会发请柬给李晋阳,但他根本就没想过李晋阳会来。   今年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不仅出场费奇高无比的顾言来了,连一向不屑于参加这种酒会的李晋阳也到了场,林怀武真怕李晋阳和薄清安会擦出什么不好的火花。   好在两人客气有礼的打了招呼,倒没发生什么让林怀武不安的事。   薄清安从看见莫菲那一刻起,脸就臭得不行。   顾言站在他身侧,手里端着一杯葡萄汁一口一口的慢慢喝着。   李晋阳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看向薄清安,“我听说青瓷去法国出差了。”   薄清安看了他一眼,勾唇笑了笑,“怎么?李大老板把主意打到我未婚妻身上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齐齐变了脸色。   莫菲看着薄清安的美目晦涩而复杂,虽然她掩饰得很好,但顾言还是看得一清二楚。   她呡了一口杯中的果汁,暗笑在心。   比起她的激动,李晋阳就显得平静许多,他连眉宇都没动一下,眼睛在顾言的脸上徘徊了一阵,语气轻松的说,“朋友妻不可戏,薄总应该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   闻言,顾言的手指一颤,杯子里暗红色的葡萄汁洒出了几滴,落在了薄清安浅灰色的西服上面。   顾言自觉失态,还没来得及说话,薄清安已握了握她的手,柔声道,“没事,我去找林先生要件衣服换上,你在这里等我。”   顾言点点头,目送他的身影远去。   回过头来,发现李晋阳和莫菲还没走,她微微一笑,“祝两位有个愉快的夜晚,失陪。”她说完话,冲两人微微颔首,然后转身离去。   “你很漂亮。”   一把沉稳中带着轻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言回头,看见一身黑色西服的林风站在通向阳台的门口,一手操在口袋里,另一只手端着一只高脚杯,脸上痞痞的笑容,十足的世家纨绔子弟。   “谢谢。”顾言淡淡的回答,然后转过身重新去看外面浓墨的夜色。   林风走过来,在她身边站定,学着她的样子看外面。   这一方寂静的空间因为多了一个人而显得浮燥起来。   顾言皱了皱眉,站直身子准备去重新找个无人打扰的地方,林风就在这里突然开口,“顾小姐,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比他们见过的任何人都要漂亮。”   “很多人这样说过。”顾言喝了一口果汁,淡淡的说。   林风笑了起来,“你真有趣。”   顾言也牵起嘴角笑,“但我觉得林先生很无趣。”   “哦?”   顾言没有立刻回答,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杯子,颜色暗涩的葡萄汁在杯身上晕染成一层一层的光圈,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微弱的光芒,她喝了一口果汁,才慢慢开口道,“林先生有什么话请直接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林风痞子一样的笑起来,“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   顾言抬头望了他一眼,“那我是不是该感谢林先生的抬爱?”   “你不相信我的话?”林风凑近一步,呼出的气息几乎与顾言的脸颊擦身而过,顾言站在那里,看着他有些迷乱的眼睛,没有说话。   林风没再前进,继续道,“我见过不少这个圈子里的女人,只有你连素颜亦是美的,比那些浓墨重彩的女人好了不知多少倍,所以对我来说,你是一个顶级的美人,而我最喜欢的就是有独特之处的美人。”   “谢谢。”顾言依旧是那样一副不惊不惧的模样,情绪并没有为林风的话有丝毫起伏。   林风挑眉看向她,“那么,你的答案呢?”   顾言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林先生的意思是想包|养我?”   “你很聪明。”林风笑得一脸迷醉,“若你跟着我,我能让你的事业更上一层楼,你应该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顾言点点头,一双眸子在灯光的映衬下像深邃幽迷的深潭,让人不由自主的为之着迷,她的声线亦是优美的,像裹在糖纸下可口甜腻的糖果,尝一口就能迷失,“不好意思,林先生的要求我不能答应。”   林风拧了眉头,“为什么?”   顾言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唇畔牵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我不做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我不能离婚。”林风的眉头拧得更紧。   顾言早已料到这样的答案,她的笑容渐渐浓郁一些,“即使林先生离婚了,我也不会答应你的要求,因为,我对你不感兴趣。”   林风驰骋女人堆里数年,还从未遇见过这种不按牌理出牌的女人。   他的脸色自然不太好,但还未到动怒的地步,事实上,他喜欢挑战,越难征服的女人越能勾起他的兴致,他低头,看着她化着淡妆的脸,“要怎么做你才会对我有兴趣?”   顾言歪着头,像是在思考,然后她说,“我想,我永远不可能对你感兴趣。”   林风掀了掀眼皮,“我能知道理由吗?”   “当然,”顾言抬起头来,用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回视着他的目光,“我不喜欢你。”   林风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生生的憋在了喉咙里。   顾言看了他一眼,便转过头,看着外面渐渐浓厚的夜色。   空气一时陷入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风似才缓过劲儿来,又是那副痞子似的模样,“难道不喜欢就不可以上|床吗?顾小姐在这个圈子里也混了这么多年,不可能都白混了吧。”   顾言牵起嘴角,笑了笑。   林风凑近过来,鼻尖几乎已挨到她脸上的皮肤,呼出的热气让顾言皱起了眉头,“难得遇见一个这么合我口味的美人,我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的。”   顾言往旁边移了一步,端着杯子的手指微微用力,杯中的果汁便颤颤的发起抖来,她的声音清冷而干脆,毫不拖泥带水,“林先生不要白费力气,我永远不会答应你的要求。”   林风脸色一变,阴测的口气让顾言的耐性已消失殆尽,“我知道你跟薄清安的关系好,但我林家也不是吃素的。”   “是吗?”顾言依旧没有回头看他,只是转动手腕倾斜了酒杯,杯中的果汁立刻倾洒而出,落进了楼下开满鲜花的花莆里,“你为了一个女人要与薄清安反目,令尊没有意见吗?”   林风呼吸一滞,半天说不出话来。   薄家在薄清安这一代出了三个能力卓绝的后辈。   三人皆是一母所出,分别是长子薄清寒、次子薄清安、幺子薄清御。   林风想起父亲总是在他耳边念叨这三个人是多么的厉害,把薄家的事业发展到了怎样一个全新的高度,言语之间尽是夸赞和欣赏。   与薄家为敌,自然是不理智的,若父亲知道他为了顾言要跟薄清安过不去,肯定会扒了他的皮。   但林风心口气难平。   顾言虽然早已封后,但他却不信薄清安会为了一个顾言跟他林家反目!   身后的大厅里已响起了华尔兹。   顾言端着一只空掉的杯子,看向旁边拧着眉头的林风,“这里风景不错,林先生请慢慢欣赏,我先失陪了。”说着,转身,优雅的离去。   林风的目光追随着她飘然离去的背影,看见她走到薄清安身边,后者体贴温柔的接过她手里的空酒杯放进侍者的托盘里,林风微微一笑,薄清安明年就要跟梁氏的千金结婚,他就不信,他动了顾言薄清安还会为她出头!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只想说,渣男无处不在呀~ ☆、恋人关系   舞池里有数对男女翩翩起舞,顾言不喜欢跳舞,薄清安便带着她走到一侧的沙发上坐下,又拿了些食物给她。   顾言手里拿着叉子,一边吃一边听薄清安说话。   薄清安看了看表,说,“再过半个小时我们就走吧,我先带你去吃晚饭,然后送你回家。”   顾言笑了笑,将嘴里的蛋糕吞下去才说,“那我现在可不能吃太多了,得留着肚子吃大餐。”   她的笑容时常是浅淡清冷的,此刻大概是因为头顶的灯光温暖而昏暗,让这个笑容显得格外的温和,像冰雪融化后的清新甜美,薄清安忍不住伸手替她理了理头发,柔声道,“顾言,你该常这样笑。”   顾言挑了挑眉,“我尽量。”   过了一会儿,顾言将手里的餐盘递给薄清安,“我去一下洗手间。”   薄清安看着她起身,墨绿色的长裙裙摆随着走路的动作一荡一荡的,美丽如翩跹的蝴蝶。   林怀武的这所私人公馆建得非常豪华。   整个一楼做了大厅,洗手间在二楼。   顾言站在洗手台前,低头洗手,她的手指很白很长,没有留指甲,清澈的水从水笼头里流出来,冲刷着她白皙的手背,莫菲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她低头认真洗手的侧脸。   顾言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洗手。   莫菲抿了抿嘴唇,走过去在她身边站定,挤出一丝温和的笑容,“顾小姐,你好。”   “你好。”   顾言站直身子,抽了一旁的纸巾擦拭手指上的水渍,听见莫菲说,“顾小姐和李先生是恋人的关系吗?”   顾言愣了一下,抬头看着莫菲。   她似乎是第一次正眼看莫菲,莫菲身上的纯白色晚礼服被头顶明亮的灯光照得刺眼,但她的脸上却是一副咄咄逼人的理直气壮,顾言觉得有些好笑,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个叫莫菲的女人是在质问她吗?   她看着莫菲,声音清浅如水,“这个问题,莫小姐该去问李晋阳。”   莫菲一顿,见顾言从她身边经过准备离开,硬着声音继续说,“难道顾小姐不能回答我吗?”   顾言的手指已触到了手把,这听了这话,她停下脚步,转过头来迎上莫菲的视线,缓慢的笑了起来,有些嘲讽,有些冷淡,她说,“莫小姐,知道吗?你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在莫菲想开口说话前,她继续道,“我与李晋阳的关系无论是什么,都与你无关,你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过问,若你真的那么好奇,我建议你去问李晋阳,相信他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顾言说完话,拉开门走了出去。   莫菲却像是打了一场仗似的,泄气的靠在洗手台上,冰冷的大理石透过衣料传递过来,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冷颤。   她当然不可能去问李晋阳。   事实上,当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   她不是未经事的小女孩,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为什么不甘心呢,大概是因为李晋阳喝醉时吐出的那句轻喃。   昨晚他醉了,靠在汽车的座椅里,呢喃着一个名字,他说:言言。   洗手间外是一道很长的走廊,走廊里的光线有些暗,顾言从洗手间里出来,一路往旋转楼梯口走,还未走到,走廊一侧的房门突然开了,李晋阳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里。   他身后的房间里坐着林怀武和另外几个人,连薄清安也在里面,顾言想他们大概在谈事,便准备径直离开。   李晋阳却反身关上了门,将屋子里众人的目光抵在了门后,问她,“晚上过来前吃饭了吗?”   顾言摇摇头。   李晋阳一手揽住她的腰,低下头,嘴唇压在她的前额上,“等下我带你去吃晚饭,这里不会耽误太久。”   他的嘴唇有些凉,透过肌肤传递过来,让顾言刚刚焦燥的情绪微微平复了些,她笑了笑,“恐怕不行,我已经有约了。”   李晋阳皱了皱眉,拉开了一些距离,“谁?”   顾言抬头看他,笑道,“清安。”   “推了。”李晋阳霸道的吐出两个字。   顾言轻笑出声,纤细的手指攀上他只着黑色真丝衬衣的胸口画圈圈,“那你是打算让莫小姐等下走路回去吗?”   “没关系,我让人送她回去。”李晋阳被她的手指撩拨了几下,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凉薄的唇倾刻压了上去。   这里随时都会有人经过。   李晋阳这样的做法实在太过大胆,但顾言什么也没说,双手靠在他的胸膛,仰头接受了这个绵长的法式热吻。   一吻结束,李晋阳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顾言的嘴唇被啃得通红,李晋阳看那两瓣娇艳的嘴唇差点按捺不住再次吻上去,顾言已发现了他的变化,为了今天能顺利走出这个公馆的大门,她适时的退后了一步,“你进去谈事吧,我下去找点吃的。”   李晋阳的手指在她颈后摩娑片刻,终于放开。   看着她转身,一步一步的往楼梯口走去,这才转身进屋。   顾言延着旋转楼梯往下走,她的高跟鞋有点高,下楼的时候一手扶着身侧的扶栏,走了几步,她穿停下,侧过头来看向洗手间的方向,毫不意外的看见莫菲站在昏暗的灯光下,一张脸苍白如纸。   她看了她一眼,慢慢的走下了楼梯。   半个小时后,薄清安和李晋阳向林怀武告辞。   走出大门时,李晋阳将顾言带上了自己的车,薄清安只好自己开空车回家。   至于莫菲,李晋阳没说,顾言也没问。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   好在刚刚在酒会上吃了些东西,否则顾言早就饿死了。   李晋阳抽出一条薄毯递给她,“回去大概还要一个小时,你先睡一下,到了我叫你。”   顾言也不客气,接了盖在身上便闭上了眼睛。   车厢里放着柔软抒情的钢琴曲,顾言在这音乐中很快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言感觉车子停了下来,她睁开眼睛,看着车窗外依旧是一片漆黑,似乎还没有到市区里,身边的李晋阳正戴着蓝牙接电话。   李晋阳说了几句便收了线,回头见顾言已经醒了,于是问,“吵醒你了吗?”   顾言摇摇头,在椅子上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这里哪里?”   “郊区,快到市区了。”李晋阳边说边发动了车子。   车内的冷气开得很足,顾言裹着毯子也不觉得冷,李晋阳的外套放在后排座上,只穿了一件真丝衬衣,松了上面的两颗扣子,看着格外性|感,顾言看了他一眼,突然说,“莫菲是个有才华的人。”   李晋阳挑眉,“哦?”   “她的剧本我看了,写得不错。”顾言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自己的手指,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那你打算接吗?”李晋阳问。   莫菲在整个编剧圈子里算是个新人,她能被博川签下,完全是因为靠了李晋阳这棵大树,否则哪能轻易上位。顾言手里的剧本是前两天米雪给她的,让她看看有没有兴趣接。   顾言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本人是比较感兴趣,不过要等《沉沦》杀青才行。”说着,她从包里把剧本拿出来,借着车子里的灯看了看,然后合上剧本冲李晋阳扬了扬,说了一句,“李先生推荐的剧本一般都很不错。”   李晋阳勾唇一笑,“你确定是我推荐的吗?”   顾言故作惊讶,“难道不是吗?今天在洗手间,她还问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闻言,李晋阳似乎并没有生气,反而颇有兴致的问,“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让她来问你。”   李晋阳将车开到路边停下,转过头来看她,清隽的脸上扬着温柔的笑容,“顾言,你想我怎么回答她?”   你想我怎么回答?   顾言想,自然是肯定莫菲的猜测,是恋人,是爱侣。   她眨了眨眼睛,把问题抛回去,“那你会怎么回答?”   李晋阳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喟叹一声,“她不会来问我。”   顾言点点头,“的确,她不敢。”   李晋阳的手指指腹有薄茧,抚在脸上的时候,莫名的让人觉得战粟。   顾言的身体一颤,李晋阳的手指已来到她唇边轻轻摩娑,她张开红唇,含住了对方修长的手指,舌尖在指尖上打转,李晋阳眼眸一暗,另一只手按了按键,顾言的座椅慢慢的倒下去,李晋阳俯身下去,手指逗弄她小巧的舌,直到指尖湿润才慢慢抽出。   顾言倒在座椅上,一双美目露出几分清纯的迷惑,像无声的勾|引,李晋阳呼吸急促,吻上她微红的嘴唇,强势的侵占城池。   车厢内的空气渐渐暧昧燥热,李晋阳将顾言拿在手里的剧本抽走扔在地上,伸手扯开了衬衣。   顾言呼吸不稳的说,“莫……莫菲的剧本。”   “不无紧要的东西,不用管。”李晋阳说着,已经俯下|身来,再次吻上了她的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很不错   通往市区的那条马路两旁站着并不明亮的路灯。   宽敞的路上只有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路边。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顾言睁开眼睛,身上盖着薄毯,李晋阳在打电话。   他似乎很忙,一个电话不断。   见她醒了,李晋阳对那边简单的交待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有没有不舒服?”   顾言摇头。   薄毯下的身体没穿衣服,她非常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来时穿的那条墨绿色的长裙被扔在了后排座上,与李晋阳的外套揉在了一起。   顾言把手从毯子里伸出来,拾起被李晋阳扔在地上的剧本,白色的封面上面写着剧名的地方沾上了某种体|液,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微光,李晋阳见了她手里的剧本,皱了皱眉,“那种东西扔掉吧。”   顾言抬头看向他,“这可是莫菲辛苦写出来的东西。”   李晋阳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伸手从她手里将东西拿走,掏出打火机一把点了。   看着那十几张纸很快变成灰烬,顾言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   直到李晋阳走回车内,她才动了动嘴巴,“几点了?”   “快十一点了。”   “我睡了两个小时吗?”顾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李晋阳看着她,突然俯身过来在她嘴上轻啄一口,“对不起,没来得及回家。”   顾言挑眉,笑了起来,一只手攀上了他的衣襟,“偶尔在外面感觉也不错呢。”   “真的吗?”李晋阳的气息从她的耳旁穿过,说不出的性|感惑人,顾言点点头,他又继续说,“希望我还有下次机会。”   顾言看着前方,笑道,“那李先生可得好好表现呢。”   李晋阳偏头,张嘴在她脸颊上咬了一口,含糊着说,“好。”   后来当然没有去吃晚饭。   好在顾言也不怎么饿,李晋阳便把车直接开回了家。   快到别墅的时候,顾言终于起身开始穿衣服,但是李先生做某件事的时候太粗鲁了,礼服被生生的扯了一道口子,顾言看着那条据说值好几万的裙子无奈的叹口气。   李晋阳握着方向盘,抽空看了她一眼,视线又落在她手里的裙子上,“不用穿。”   顾言看向他,他已转过头去,继续看着路况。   于是她把裙子放下,把身上的薄毯裹了裹,又歪在了座椅里。   车子终于在别墅门前停下。   李晋阳率先下车,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那边,拉开门将裹得严严实实的顾言捞进怀里,然后大步走进门去。   虽然刚刚在车上睡了一阵,生物钟准时的顾言这时又在瞌睡了,直到被李晋阳放在床上,她才微微睁开了眼睛,看见他正背对着她脱衣服。   李晋阳是个注重生活品质的男人,这样的男人一般会定时的健身和运动,所以他的身材自然也是好的。   宽肩细腰窄臀,无论穿什么衣服都像走T台的时装模特。   顾言看着他动作俐落的穿上浴袍,又朝她走来,见她睁着眼睛,李晋阳笑,“是不是刚才睡饱了?”   “还好。”顾言老实的回答。   李晋阳把她从床上抱起来,径直朝浴室走。   结果,想当然,面对什么都没穿的顾言,李先生再次没有控制住自己。   等两人洗好澡终于躺到床上的时候,已接近零晨。   顾言困得眼皮直打架,一沾枕几乎是立刻就睡了过去。   李晋阳将她抱在怀里,很快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李晋阳已不在床上。   顾言在床上赖了几分钟,梳洗后下楼,发现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早餐。   李晋阳端着刚刚煎好的荷包蛋走出来,看见顾言已坐在了餐桌边,拿勺子喝粥。   将手里的荷包蛋递给她,他说,“小心烫。”   顾言抽空看了他一眼,“嗯,”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莫菲的剧本你让人重新送一份过来吧。”   李晋阳在她身边坐下,喝了一口粥才慢条斯理的说,“不用,莫菲毕竟是新人,剧本有些地方还不成熟,需要修改。”   顾言没有说话,低头喝粥。   过了一会儿,她慢慢弯起嘴角,无声的笑了。   早餐后,李晋阳再次充当了司机,把顾言送到了T大门口。   下车前,李晋阳说,“我要去上海出差。”   顾言握着车把,转过头来看他,“去多久?”   “大概一个星期。”   顾言点点头,想了想说,“祝你顺利。”   李晋阳笑着说好,然后拉过她,吻上了她的唇。   《沉沦》的校园场景已经拍得差不多,男女主角从学校毕业,准备去一个小城市实习。   所以再过一个星期左右,剧组就要从T大转移去宁市附近的一个小城镇取景拍摄。   岳秋说要在那边呆一个月。   顾言听了没说什么,倒是薄清安不放心,让米雪和刘真真两个人跟着去。   顾言想,她应该能等到跟李晋阳说道别。   李晋阳出差之后,刘真真每天早上便会到别墅附近的街上来接她。   刘真真也是聪明人,不该知道的统统当作不知道。   顾言踩着时间上了车,刘真真把路上买好的早餐递给她,“先吃点东西,今天有个广告要出外景。”   咬了一口面包,顾言问,“去哪里出外景?”   “这次拍的是W的懒人鞋,所以导演说要去宁海海滩拍。”刘真真轻声说。   顾言听了,点了点头,继续吃面包。   真怀念李晋阳的菜心碎肉粥,还有外焦里嫩的荷包蛋啊。 作者有话要说:  真想写H啊。   想看H的妹纸请举手!   PS:周末快乐~\(^o^)/~ ☆、冤家路窄   车子开到T大的时候,正好看见左越从他那辆拉风的明黄色跑车上下来。   自从上次被顾言那样毫不留情的说了之后,他后面倒也很安静,轻易不跟顾言搭话,除了拍戏的时候。   左越看见从车上下来的顾言,笑着打招呼,“顾姐,早。”   出于礼貌,顾言冲他微微点点头,“早。”   然后两人一同往里走。   时间还早,校园里没几个人,即使认出了他们,由于两人周围都有工作人员,便也没有上前来要签名。   刚刚穿过一处花坛,左越突然开口,“顾姐,上次的事真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他的态度非常诚恳,至少看起来是这么回事,顾言笑了笑,“没事,我已经忘了。”   左越有些讪讪的,他是个颇讨喜的男生,让人见不得他有一丝为难,但对方是顾言,他的如意算盘便打错了地方。   顾言见他没话说,便快走了两步,带着刘真真先走了。   顾言在剧组吃了午饭,休息了一会儿,下午便坐车去宁海海滩。   宁市四面环海,夏天的现在,越靠近海边,空气中的鱼腥味儿便越重,顾言并不反感,反而觉得这种味道很亲切,让人怀念。   刘真真偷偷打量她,没在她脸上发现什么难以接受的表情后才慢慢舒了口气。   她虽然跟着顾言三年之久,但对顾言的很多习性她都不甚清楚。   所以来之前,她还特意准备了口罩,怕顾言会不习惯。   车子很快停在了离海滩不远的树林里,从树林间的小路往前走,穿过一排便利商店和饭店之后,广阔无际的大海便近在眼前。   这个海滩平时也有不少人来游玩,大概是因为W公司要拍广告的关系,今天这一处海滩倒没有什么人。   头顶的太阳很烈,刘真真掏出伞撑在顾言头顶。   在海滩上暴晒是个相当不理智的做法,被晒黑之后大概要半年才能恢复正常的肤色,刘真真曾经身受其害,所以来之前倒也准备充分。   顾言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延着石梯往下走,W公司那边已经有人在海滩上架起仪器和工具。   那导演顾言曾经合作过几次,一来二去也熟悉了。   看见她到了,导演秦榛笑道,“嘿,美女,好久不见。”   顾言摘了眼镜,回他一个笑容,“好久不见。”   两人合作过几次,默契也不错,所以整个下午的拍摄都很顺利,几乎所原本一天的份都拍完了,接下来只剩一个内景这个广告基本上就OK了。   收工的时候还早,秦榛玩笑,“美女,要不要去海里游一游啊?”   顾言还没说话,刘真真便说,“太危险了。”   “哪里危险了?只要不出浅水区就行了。”秦榛说。   顾言看着不远处的海面,这里非常干净,阳光从上而下的射在海面上,能清楚的看见波光粼粼的海底,海底像是被无数玻璃碎片分割开来一般,一块拼着一块,非常美丽。   她忍不住弯下|身,手指从清澈干净的海水中穿过。   不远处的刘真真看见她微笑着的侧脸,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错了,正想说些什么,却见顾言站直身子,对秦榛说,“改天吧,今天我饿了。”   秦榛当然不会说什么,笑道,“既然美女饿了,就赏个光让我请你吃晚饭吧。”   “好。”顾言爽快的答应道。   离开海滩后,顾言坐保姆车跟在秦榛的车子后面。   很快的,车子在一家餐厅前停下。   刘真真本来准备离开,顾言却叫住她,“一起吃了饭再回去。”   刘真真想了想便答应了。   毕竟,她对那个秦榛并不怎么了解,若对方有什么叵测的心思,那顾言就危险了。   秦榛见刘真真跟在顾言身后,倒没说什么,只将两人礼貌的引进包房里,点菜的时候非常绅士的照顾了两位女士的要求,顾言基本上是不挑食的,只要做得好吃。   秦榛带她们来的是一家广东餐馆,广东菜里,老火靓汤是招牌。   顾言喝了几碗汤,连米饭都没碰。   刘真真见她吃得高兴,也没说什么。   秦榛是个话痨,似乎不说话就不舒服,饭间一直在说,顾言只偶尔回应几句,倒是刘真真跟他聊得颇愉快。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秦榛接了个电话,说有个朋友过来。   顾言想反正是他请客,就算他要请一屋子的人来吃也无所谓,反正她也吃得差不多了,随时可以走人。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走,秦榛的朋友便来了。   看见走进来那个花枝招展的女人,顾言心想,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来人看见顾言的时候,漂亮的脸上笑容更盛,走过来直接坐在顾言身旁的空位上,笑道,“顾言,真巧啊。”   “是很巧。”顾言看着傅若薇,淡淡的说。   顾言和傅若薇不和,在这个圈子里早已不是秘密。   所以秦榛和刘真真都没有表示惊讶。   秦榛问傅若薇想吃什么,傅若薇说,“我已经吃过了,只是听说顾言在这里,所以特意过来打个招呼。”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挑衅。   顾言没说话,一旁的刘真真已皱起了眉头。   秦榛毕竟也混了这么多年,听傅若薇话中带刺,忙笑道,“若薇,我听说你最近准备接博川影视的电影是吧?”   “是啊。”傅若薇拨了拨肩上的头发,“准备冲击今年的贺岁档,李玉琛导演。”   听见李玉琛的名字,秦榛难掩惊讶,“那看起来是大制作喽。”   傅若薇笑得花枝乱颤,“是啊,像李玉琛这样的金牌导演,若不是大制作,哪里请得动他啊。”边说还边往顾言身上瞟。   顾言没有说话。   刘真真又盛了一碗汤递给她,她接过,低头一口一口的喝着,像是根本不在意傅若薇的话。   她跟傅若薇从出道就一直不对盘,傅若薇处处要与她比较,这次接了这么个大制作,当然要好好的显摆一番,所以顾言觉得自己没必要跟她斗嘴,到头来,不过是让别人看笑话而已。   她这样不咸不淡的表情让傅若薇非常不满。   傅若薇不知怎么突然推了一把桌子。   这家饭店里的桌子都是实木圆桌,虽然很重,但傅若薇在气头上,用的力气自然也不小,桌子被她一推,晃动了几下,顾言面前的汤碗里的汤倾刻间洒了出来,洒了顾言一身。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顾言会怎么收拾傅美人咩~   收藏收藏,快进我的碗里来,哈哈 ☆、忍耐的限度   刘真真和秦榛吓了一跳,同时问,“顾言,你怎么样?”   那汤虽然上来有一阵了,可一直用盖子盖着,还是烫的,洒在身上自然不得了,刘真真忙叫服务生拿杯淡盐水过来,边拿纸巾小心翼翼的替顾言擦身上的汤渍。   傅若薇也是吓了一跳,见顾言一张脸一丝表情都没有,刚才的嚣张气焰不知怎么“嗤”地一声就熄了大半。   这时服务生拿来了放了盐的清水,刘真真接过,在顾言被烫得通红的皮肤上反复涂抹。   好在顾言穿的是普通的短袖T恤,大多数汤汁被衣服吸收了没烫到衣服下的皮肤,只有少数洒在了手臂上,刘真真一边擦一边懊恼,实在太不小心了,竟然眼睁睁的看着顾言在自己面前受伤,不光在薄清安不好交待,就连自己那一关都不好过。   “痛吗?”刘真真问。   顾言摇摇头,对一旁的服务生说,“麻烦拿杯水给我。”   那服务生天天看电视,自然认识她,赶紧小心的问,“请问要热的还是冷的?”   “热的。”顾言说,想了想补充道,“要那种要开不开的。”   服务生答应着走了。   过了片刻又走了进来,托盘里放着一杯快要烧开的水。   秦榛佩服都这个时候了,顾言还有喝水的兴致。   刘真真则是有些惊惧的看着顾言,她拿不准她要这杯水想干什么。   而傅若薇有点坐立不安,要她说对不起她又说不出口,一抬眼,突然发现顾言正看着她。   那眼神一如既往的宁静平和,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令这双眼睛波澜翻腾,顾言端着水杯的手臂通红通红的,看来刚才那个汤还很烫,傅若薇这样想着的时候,突然看见顾言手里的杯子朝她倾斜,接着肩膀处传来一阵剧痛,这痛感让她不顾形象的从椅子上蹿了起来,凄厉的尖叫了一声。   傅若薇今天穿的是一件天蓝色的吊带及膝裙,顾言手里那杯水少说也有70度,淋上去之后没几秒,傅若薇的右肩便冒起了拇指大的水泡。   秦榛和刘真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   傅若薇一脸痛苦的呻|吟着,想抓又不敢抓,更不敢往包房外跑,只能恨恨的瞪着顾言,仿佛要把她挫骨扬灰才甘心。   顾言将手里的空杯子放在桌面上,声音轻浅而平淡,“傅若薇,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然后她转过头对秦榛说,“打电话给她叫救护车。”   秦榛总算反应过来,拿手机的手都在发抖,好歹打了120。   刘真真走近顾言,“顾……顾言。”   顾言看了她一眼,“我困了,走吧。”   她说完话,没再看痛得快要昏过去的傅若薇,径直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刘真真看了傅若薇和秦榛一眼,跟着顾言走了出去,走到外面,她终于还是没办法做到像顾言那样一脸的无动于衷,叫了一个服务生取淡盐水给傅若薇涂在伤处,交待完这些之后,她便小跑追上前面的顾言。   顾言坚决不去医院,刘真真没有办法,只好去附近的药店买了一些治烫伤的药给她外敷。   将顾言送到家之后,刘真真转身给米雪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刚刚发生的事。   米雪听了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就在刘真真以为她不在的时候,她突然问,“顾言伤得严重吗?”   “双手手臂被烫红了,没有起泡,我买了药给她外敷。”   “那就好。”米雪似乎松口气,“这件事你不要管,我会处理,明天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在顾言面前也别再提这件事。”   “好。”   刘真真盯着已经黑屏好一会儿的手机,突然呼了一口气,虽然很不应该,但她却觉得顾言并没有做错。   像傅若薇那样的女人,处处与顾言做对,挑刺,甚至公然的挑衅,这些顾言之前全都忍了下来,但今晚傅若薇的行为实在太过分了,现在薄清安还不知道,若是知道了,他——刘真真一愣,若薄清安知道了,他会不会也像米雪那样,最先问的是顾言的伤势呢?   以一个老板来说,薄清安对顾言的在意似乎已经超过了普通的雇佣关系了。   刘真真想不透这里面的原由,但是,她希望这件事最终不会给顾言带来负面影响。   毕竟,拿快开的水泼别人,无论起因是什么,舆论都很可能会站在傅若薇那一边。   顾言的手臂烫伤并不严重,刘真真在车上又给她抹了药,相信第二天早上起来应该就没事了。   她走进黑洞洞的家里,连灯也没开,直接摸到落地窗边的沙发上坐下。   没过多久,手机在包里叫起来。   是薄清安。   米雪大概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顾言,你手严不严重?痛不痛?我现在过来接你去医院吧。”   顾言笑,靠在沙发的椅背上看窗外,“没事,过两天就没事了,不过我给你惹了个大麻烦。”   “你是说傅若薇吗?”薄清安说,“不用担心,我会处理的。”   顾言嗯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她当时的确是有些冲|动,后来想想,若那时候傅若薇道一声歉也就没事了,可傅若薇偏偏还是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做错了事还要一副我没错的模样,真的很讨厌。   薄清安见她不说话,安慰道,“顾言,你没错,是那女人活该。”   “清安,”顾言叫他,声音有些疲惫,“我觉得,有时候我控制不住自己。”   薄清安沉默了几秒,问她,“你想去看看从前那个医生吗?我们明天去好不好?”   “不。”顾言立刻拒绝,“我没事。”   “嗯,我也觉得你没事,你早就好了。”薄清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轻松平和,“不要想太多,这件事你并没有做错,若我在场,只怕那女人的下场还要更惨,你什么都别想,上楼洗个澡,然后睡个好觉。”   顾言握着手机,不知怎么笑了笑,“好。”   在薄清安快要挂电话的时候,她突然说,“这件事别告诉李晋阳。”   薄清安愣了愣,然后答应了。   顾言这晚睡得比较迟,一闭眼就全是些乱七八糟的场景。   扰得她一直睁眼到零晨两点多,最后实在抵不住困意上涌,终于睡了过去。   昨晚没睡好,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她有好一会儿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直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叫起来。   她迟疑了片刻,然后抓起手机。   李晋阳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从电话那端传来,他似乎也是刚睡醒,“顾言,起床了吗?”   顾言的手指微微用力,紧握住手机,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突然很想李晋阳在身边,至少,不要让她一个人呆在这么大的一个床上,除了自己,周围都是冰冷的空气。   “顾言?”李晋阳没听见她的声音,又叫了一遍。   “嗯,我还没起来。”顾言连忙说。   李晋阳就笑起来,磁性的声音透过无线电波传递过来,就像他在她身边一样近,“我今天下午的飞机。”   “嗯。”   李晋阳似乎并不满意她的答案,过了一会儿他说,“我想第一时间看到你。”   顾言挑高眉头,然后说,“好。”   有阳光从窗外照进来,那明亮的略显欢快的光线在空气中飞转、起舞,顾言看着那一抹阳光,牵起嘴角,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通知:本文结局HE HE HE后面省略一万遍~   不喜欢写悲剧,大概会有虐,不过是虐渣男主滴。   另,看文愉快! ☆、东窗事发   结束与李晋阳的通话后,顾言在床上又坐了一会儿,才顶着一头乱晃晃的头发下床梳洗。   李晋阳不在,她连在家吃早餐的兴致都没有。   出门之后,刘真真已等着了昨晚分别的地方。   顾言钻进车里,刘真真忙去看她的手臂,看见皮肤还有些红,但是颜色比昨天淡了些之后才松了口气。   “我没事了。”顾言察觉到她的目光,笑着说。   刘真真点点头,随后又看向她,“顾言,对不起。”   顾言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只是说,“昨晚是个意外,有没有吓到你?”   刘真真摇头,恨恨的说,“是她活该!”   闻言,顾言不再说话,倒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W公司的那支广告昨天在海边拍完之后,只剩下一个内景。   昨天又出了那样的事,刘真真一早打电话跟秦榛确定了一下内景的拍摄时间,秦榛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些小心翼翼,不知道是不是被昨天那样的顾言吓到了。   刘真真挂了电话之后,突然觉得有些难受,为顾言。   她明明没有做错什么,明明事端是傅若薇先挑起的。   明明……她是那样温和的一个人。   “W公司的那个懒人鞋广告,今天要拍内景。”车子上了高架后,刘真真看着手里的IPAD,对顾言说。   顾言继续歪在座椅里没有说话,只是点头表示明白了。   过了一会儿,她说,“下午几点?”   “三点。”   顾言睁开了眼睛,“跟那边说一下看看能不能改明天,我下午有别的事。”   刘真真虽然纳闷,但也没说什么,依言照办。   秦榛那边倒是很爽快,顾言自三年前出道,在这个圈子口碑一直不错,更何况现在只是在商量能不能拍摄的时间延迟,并不算什么大事。   刘真真放下电话,跟顾言说那边同意明天拍。   顾言嗯了一声,便又窝在了椅子里。   她昨晚没睡好,眼下有一圈淡淡的阴影,刘真真看着她温和沉静的侧脸,抿紧了嘴唇。   快到T大的时候,刘真真下车给顾言买了份早餐,顾言慢条斯理的吃着,快吃完的时候突然冒了一句,“还是李先生做的早餐好吃。”   刘真真听得真切,却非常聪明的闭着嘴巴,一句废话也不多说。   顾言带着刘真真进剧组的时候,难得一向准时的岳秋没有到。   只有左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剧本,看见顾言进来,他忙笑着跟她打招呼,似乎已经忘了前一段时间两人之间的不愉快。   而顾言也不是那种喜欢斤斤计较的人,而且左越笑得这么诚恳,若她摆上了脸色,就有些不知礼数了。   左越见她在椅子上坐下,便走过来坐在她旁边的凳子上,拿起手里的剧本指了一处给顾言看,“顾姐,这里我揣摩了半天,但是都感觉不对,你能不能给我讲一下戏?”   顾言顺着一看,写的是男女主角马上就要离校实习了,男主角不想离开但又不得不离开那种矛盾焦燥的心情。   所有人都说顾言是天生为演戏而生的,但这世上并没有真正的天才。   即使有天赋,也需要后天的努力来灌溉。   在《沉沦》开机之前,顾言就把剧本前前后后看了一遍,不止是自己的那一部分,左越、女二王珊珊以及所有跟她有对戏的人的剧本她都看过,所以她只看了一遍,便跟左越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左越在演戏方面也确实有些天分,经她这么一指点,便通透了。   他们此刻正坐在一棵粗壮的梧桐树下,不远处有剧组人员正在沉默而快速的搭场景,早晨九点钟的太阳从梧桐树叶的缝隙里钻出来,有些洒在了顾言的脸上,斑驳的光影将她姣好的面容映衬得迷离而美好,左越突然觉得口干舌燥。   在左越的生命里,并不缺女人。   但从没有一个人像顾言这样,轻易的就挑起他的欲|望和占有欲。   他知道顾言有白纳和薄清安这个强大的靠山,但他忍不住想要试一试,那种征服欲和急切的想要占有对方的心理这几天一直萦绕不去,快把他折磨疯了。   他不相信薄清安为了一个顾言会不计后果和白纳的得失。   所以对于顾言,左越认为,自己是势在必得。   岳秋并没有迟到太久,但他明显一晚上没睡的样子,下巴胡须邋遢,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也是皱巴巴的显然穿的还是昨天那一套。   岳秋年龄并不大,也就三十四五岁,平时也非常整洁爱干净,所以当他这样子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好在他精神还不错,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顾言从进组到现在,拍摄状态都很不错,NG很少,连一向以臭脾气出名的岳秋都从未骂过她。   反观王珊珊,从剧开拍到现在,被骂已是家常便饭。   不过这个女孩子非常乐观,大概也知道岳秋还愿意骂她就表示她还有救,所以虽然经常掉眼泪,但一转眼就又是笑嘻嘻的。   顾言每每看见她浸着泪水的笑脸, 都忍不住微笑。   这世界从不缺失败者,但是这样流着眼泪微笑的人却太难得。   顾言喜欢王珊珊的性格。   因为那是她曾经拥有过的,最后又失去的东西。   上午拍摄结束后,顾言便离开了剧组。   刘真真怕她过了饭点不吃饭会胃痛,所以便自做主张先带她去吃饭。   两人才刚走到T大门口,突然被一群记者团团围住。   摄影机对着她“啪啪啪”的响,更有人将话筒戳过来,都快戳到顾言的脸上,刘真真使出了浑身力气,才将那群粗鲁的记者挡出几步。   “顾小姐,你昨晚拿开水泼傅若薇小姐的事你怎么解释?”   “听说傅小姐整个右肩重度烫伤,如今仍在治疗中,你们是打算庭外和解吗?”   “傅小姐所在的经济公司至今还未表态,不知道白纳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   问题一个接一个,打得刘真真措手不及。   而顾言自始至终站在原地,就连有一只话筒快戳到她脸上都没有后退一步。   她脸上的神情非常平静,是一种风雨欲来的平和,此时,她摘下了墨镜,那双淡然寂静的眼睛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了阳光下,她的瞳孔很黑,里面没有丝毫别样的情绪,原本闹哄哄的记者被她这么一看,都不由自主的安静了下来。   顾言看着面前这一群气势汹汹的记者,轻声说,“傅小姐烫伤了与白纳无关,若她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不需要拿你们当枪使,不过,各位被人当枪使了一回,大概还挺受用的,对吧?”   众人愣住。   顾言见他们都不说话,重新将墨镜戴上,最后说了一句,“我在这圈子里也呆了两三年了,大多数记者的脸还是认得的,你们几位看上去倒面生得很,我会好好记住各位的尊容的。”   直到顾言的保姆车开出去好远,那群扛着摄影机的“记者”们才晃过神来,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看文愉快~\(^o^)/~ ☆、李朝阳   刘真真正拿着手机拨号。   顾言坐在她旁边,闭着眼睛假寐,让人无法看透她眼睑下的神情。   刘真真抿着唇,刚才的事已经出乎了她的想象,而且她自觉无法控制局面。   若不是顾言站出来,她想,她们大概不可能这么轻易的离开T大。   那些记者明显都是生面孔,她刚开始还没想到,直到顾言说了那些话之后才提醒了她。   昨晚米雪说会处理。   米雪一直是个优秀的经纪人,她能把一件事情做到完美,所以刘真真从来不怀疑她的话,更何况,就算这件事米雪搞不定,还有薄清安。   但刚才,刘真真不否认,自己被突然冲出来的记者弄懵了,直到现在坐在车上冷静下来之后,才想到,既然米雪说了她会处理,那么刚才那些记者就不可能冒出来,但是他们冒出来了,那只能说明有人在暗中操纵这件事。   试图将顾言拿开水泼傅若薇的事曝光,从而达到黑化顾言的目的。   电话很快接通了,传来米雪冷静干练的声音,“小刘。”   刘真真把刚才发生的事快速的说了一遍,米雪沉吟片刻,问,“顾言呢?”   刘真真转头去看顾言,她的眼睛始终闭着,一张脸不喜不怒,像是睡着了一般,“我们现在准备去吃饭,她在车上休息。”   米雪说,“昨天的事已经封锁了,刚才那些人很可能像顾言所说的那样,是傅若薇找的枪手,我会马上着手这件事,让顾言不要担心,好好吃饭。”   刘真真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是听米雪这样说,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收线之后又看了顾言一眼,她的脸色平和,似乎并没有被这件事情影响到。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家餐厅门前。   顾言睁开眼睛,突然说,“去公司。”   刘真真正想说话,见她拿出手机打电话,不一会儿,那边就接了。   顾言说,“清安,你在公司吗?陪我吃午饭吧。”   薄清安在那头答应了,事实上,他刚从公司出来准备去见个朋友,但他从来不会拒绝顾言的邀请,不喜欢也不擅长。   顾言让刘真真一起去吃饭,但刘真真刚才听见顾言约会的对象是总裁,便干脆的拒绝了。   车子在刘真真家附近将她放下后,便径直朝白纳大厦开去。   薄清安似乎已在那里等了一会儿了,顾言下车的时候,看见他倚斜在大厦门前的巨大石柱上,修长挺拔的身躯包裹在深色的休闲西服下,惹得路过的女性频频回首看他。   他似乎毫无所觉,低头把玩着手机。   直到顾言走到他身前,他才抬起头来,首先看的是她的手臂。   她今天穿的是件七分袖的白色衬衫,配仔裤休闲鞋,脸上架着副咖啡色的墨镜,明星的派头有增无减。   薄清安的视线在她手臂上停留了一会儿,确定她的伤势并不严重之后才开口道,“怎么突然想到找我吃午饭呢?晋阳不是下午的飞机吗?”   顾言笑,“你们倒是亲密得很。”   “别,”薄清安赶紧讨饶,“我跟他清清白白日月可鉴,只不过他半小时前刚打了个电话给我。”   闻言,顾言一顿,看着他,“你没告诉他昨天的事吧?”   “没有,说的是工作上的事。”薄清安老实的回答,“最近白纳与博川的互动还挺多的。”   顾言听了这话,才放松了表情。   薄清安虚扶了一下她的肩膀带着她向公司外面走,问道,“想吃什么?”   “你请客,我当然是客随主便。”顾言挑着眉笑。   薄清安一副我认宰的模样,佯装叹气,“好吧,陪顾小姐吃饭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事呢,我该感到荣幸才是。”   最后,两人进了白纳附近的一家西餐厅。   薄清安从前在英国留过几年学,所以对西餐有种别样的执著,而顾言对西餐说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久而久之,薄清安也就以为她喜欢西餐,三番两次的把她往西餐厅里带。   两人进了靠走廊内侧的包房,里面是一张圆形的玻璃餐桌,上面铺着暗色的格子桌布,与房内的灯光相映成趣,两人相对而坐,薄清安挥退了侍应,动手倒了一杯餐前甜酒给她。   顾言手指握着高脚杯,呡了一口。   薄清安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她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并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   这让薄清安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顾言这时候抬起头来,看着他,“这个麻烦是不是很大?”   这个麻烦指的是她泼傅若薇这件事。   薄清安摇摇头,“傅若薇只是个二线女星,昨晚我已经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米雪也跟所有媒体打过招呼,唯一棘手的是傅若薇背后的那个人,我刚刚听米雪说你出来的时候被一群陌生记者围堵了?”   顾言点点头。   薄清安继续说,“我猜这群人是傅若薇背后的那个人找来的,他的手段一向狠辣,这次不行必有后招,你最近出门要小心一点,这段时间我会让米雪和刘真真跟着你。”   顾言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慢慢的摇晃着手里的高脚杯,“傅若薇背后的那个人是谁?”   薄清安似乎面有难色,随即道,“李朝阳。”   顾言的手指一顿,皱眉问道:“他跟李晋阳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同父异母的兄弟。”薄清安说完,喝了一口红酒,道出顾言不知道的内|幕,“李家在李晋阳这一代出了两个厉害的后辈,一个是李晋阳,另一个就是李朝阳,但他走的是黑道,他跟李晋阳一个白一个黑,把李家壮大成了宁市第一家族,但是两人并不和。”   “为什么不和?”   薄清安笑了笑,“豪门里的那点事儿都不新鲜,这么说吧,李朝阳是个半路出家的,他十岁的时候才被接回李家,李老爷子对他也很宠爱,李老爷子的遗产可不少,所以他与晋阳不和是理所当然的事。”   为了财产不和吗?   顾言想起李氏庞大的风擎集团。   那是个跺跺脚都能让整个股市震三震的跨国公司。   只要李老爷子一死,李晋阳和李朝阳两兄弟势必会为了这块肥肉争个头破血流。   但是现在李老爷子还没死,若让李晋阳知道这件事,那么两人的战争摆在台面上的时间就会提前。   顾言说,“这件事你能摆平吗?”   薄清安含着笑看她,调侃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还没成李太太呢,就在替李大老板操心了。”   “我不是你女儿。”顾言不理会他,径直说道。   “是是是,”薄清安笑着看她,“但你是我妹妹。”   这个久违的称呼让顾言皱了皱眉,但没有说什么。   两人的餐点很快上来了,或许基因这种东西真的是能遗传的。   就算顾言死都不承认她是薄家的人,但那举手投足间散发的优雅和美丽都与对面的薄清安如出一辙。 作者有话要说:  真想看看李先生为了顾言这朵娇花儿与李朝阳兄弟阋墙哦吼吼~   昨天遇见一个聋哑孩子让我捐钱。   捐完钱送了一条红手链给我。   他还拿残疾证给我看,真是可爱。 ☆、我有过的一切   薄清安将一小块牛排喂进嘴里,吞咽后,才开口道,“你今天下午要去接机吗?”   顾言头也未抬的回答,“他让我去接他。”   闻言,薄清安挑了挑眉头,“顾言,我觉得他爱上你了。”   “是吗?”顾言端过手边的高脚杯,喝了一口里面可口的葡萄酒,“但我并不这么认为。”   “什么时候这么没自信了?”薄清安笑。   顾言摇摇头,语气里的认真很轻易的弥漫了整个房间,“记得吗?三年前我就听说过他了,这是个近乎完美的男人,所以,他若真的会对我动心不必等到三年后。”   “可我相信日久生情。”薄清安举杯,与她的轻轻一碰,言下之意是对她非常有信心。   顾言没有说话,仰头喝光了杯中的红酒,然后才看向对面的男人,“虽然这是个不可能的任务,但我会尽力一试。”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别样的坚定。   眉宇飞扬,美眸明亮。   这是薄清安熟悉的那个顾言。   他并不否认自己为这样的顾言所吸引,无关性别,也无关血缘。   与薄清安结束了午餐后,顾言打车回家。   用一个小时把自己收拾妥当,然后才从车库里开车出发去机场。   李晋阳说飞机下午四点到达。   顾言到机场的时候,离四点还有半个小时。   她当然不可能像个傻瓜似的站在出闸口那里等着,虽然她戴着墨镜,但并不敢保证就没人认出她。   于是,她在机场里的咖啡厅找了个位置坐下,给李晋阳发了个信息。   相信他一落地就会开手机,自然就知道她在咖啡厅里等他。   穿着黑色格子花边围裙的侍应走过来,将精致的菜单放在桌上。   趁她点东西的时候,忍不住的一而再的看她。   顾言抬头的时候,看见对方快速的转过头去看着别处。   她笑笑,点了杯黑咖啡。   侍应答应着走了,顾言便靠在沙发里,闭目养神。   “顾小姐,你的咖啡。”耳边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顾言睁开眼,看见是刚才那个侍应。   她笑着道了谢,那侍应却没有离开,顾言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还有什么事吗?”   “啊,”对方似乎被问得有点尴尬,用手挠了挠头发,笑得非常腼腆,“你能帮我签个名吗?我妹妹很喜欢你,但是你知道,你的影迷会一般都是在五星级酒店里举行的,我们……我们没什么机会去。”   顾言听了,笑着答应了,“那么,你想我签在哪里?”   那侍应不自觉的红了脸,连忙掏出笔和一方手帕,“麻烦你签在手帕上,谢谢。”   顾言接过来,把手帕摊开铺在桌面上,然后拿起笔在手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母亲姓顾,从她有记忆开始,这就是她的姓,骄傲的别人无法剥夺的姓氏。   “你的字写得真好看。”侍应生笑着赞美。   顾言微微一笑,“谢谢。”   李晋阳走进咖啡厅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微笑着的顾言。   那个笑容与他记忆中的任何一种都不一样。   腼怀、追忆还夹杂着一些令人看不透的东西。   她穿着浅粉色长裙,坐在深色的沙发里,像花瓶里插上的一朵新鲜的海棠,不需要太多华丽的饰物,已足以让她锁住别人的目光。   顾言不经意的抬头,看见正朝她大步走来的李晋阳。   他刚下飞机,西装外套搭在臂弯,另一只手上提着一只黑色的公文包,正从门外信步走来。   那份卓绝的身姿和那张俊美的脸让他看上去像个走在T台上的时装男模。   优雅的、悠闲的像是在自家的后花园里散步。   李晋阳在顾言对面的位置上坐下,随手解开了黑色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里面精致如鱼尾的琐骨。   “来很久了吗?”李晋阳看着她问。   顾言摇摇头,将面前的咖啡推到他面前,“喝了提神。”   李晋阳挑眉,“怎么?我看上去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   “还好。”顾言老实的说。   李晋阳修长的手指握着杯把,并不急着喝,而是凑近鼻尖闻了闻,说,“似乎没有你煮的好喝。”   顾言笑起来,“我比较喜欢煮茶。”   “嗯,回去煮给我喝吧。”   “好。”   顾言开的是李晋阳车库里那辆黑色的奥迪,回去的时候,李晋阳理所当然的享受了一回乘客的角色,坐在副驾上。   车子开出机场的环线后,顾言开了车载音响,缓慢而轻柔的音乐流泄而出。   我有过的一切   你给的最美   我又回头去飞去追   任往事一幕一幕催我落泪   我不信你忘却   我不要我单飞   没有你逃到哪里心都是死灰   李晋阳本来闭着眼养神,听到这歌后,突然伸手关掉了音响。   顾言没有说话,认真的开车。   李晋阳随后说,“不要听这么悲伤的事,会影响心情。”   “嗯。”   李晋阳这趟差出得似乎并不如顾言想象中的那么辛苦,至少,他看上去精神非常不错,车子才刚开到别墅门前,副驾上的男人突然解开安全带,一手扣住顾言的后脑,有些迫不及待的倾身吻了下来。   顾言并没有回应,只是任对方凉薄的唇在自己的唇上厮磨,直到那火热的舌延着唇缝探进了口腔,顾言才慢慢的闭上眼睛享受这个吻。   李晋阳这几天大概是憋坏了,长舌不断进犯顾言柔软的口腔,似乎想要将里面所有的地方全部吸吮一遍,顾言渐渐的觉得浑身乏力,李晋阳搂住她的身体,嘴唇从她的唇上慢慢游移,延着脸颊缓慢的啃噬,来到她小巧的耳朵,那里是顾言的敏|感带,当李晋阳滚烫的舌延着她的耳廓开始描绘的时候,顾言身体剧烈的颤了一下。   李晋阳似乎笑了一下,那低沉性感的嗓音让人动情。   顾言不由自主的呻|吟出声,破碎的单音让李晋阳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他几乎忍不住在这里就把她拆吃入腹。   好在顾言还有一丝理智在,感觉到李晋阳微凉的手指正延着领口探进去,忙拉住他的手,用充满情|欲的声音说,“别在这里。”   李晋阳似乎在努力的平复体内的邪火,深呼吸几次之后才推开门下车。   顾言跟在他身后,门刚打开,身体便旋转了个方向,背脊抵在坚硬微凉的门板上,身前是男人凶猛又不失温柔的厮磨。   李晋阳的身体像是着了火,紧紧的贴在顾言身上,连一丝空气都无法穿透。   顾言伸手,轻轻的环在他肩上。   这个动作似乎更加刺激了已经快要把持不住的李晋阳,他弯腰,长臂一伸,直接将顾言打横抱起来,大步走上了二楼。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和留言都很少。   看来我得加倍努力了。   二亚,还是你最耐我,来么一个=3= ☆、你离不开我了吗   顾言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接近浓墨。   她撑着从床上坐起来,房间里有些昏暗,只留了一盏壁灯,顾言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下床。   她身上早已换上了干净的睡裙,身体也很清爽,想来李晋阳吃饱之后还没忘照顾一下她这个“食物”。   顾言走出房间之后,听见一楼客厅有人在说话。   她倚在二楼的围栏边,看见李晋阳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他穿着黑色的套头居家服,挺拔的身影被面前的镜子诚实的衍射了下来,客厅明亮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像是无端被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微光,虽然很近,实则遥远。   李晋阳对着电话那边说了几分钟,收线之后转过头来,发现顾言已经起来了。   他垂在身侧的手上握着一只黑色的手机,脸上是那种浅浅的温柔的笑容,“睡得好吗?”   “嗯,很好。”顾言回应着,一步步走下楼来。   李晋阳看着她每跨一步都像是走在玻璃上那般优美,勾了勾唇,“晚上我们出去吃好吗?家里没有食材。”   顾言没有异议。   “我不在的这几天,你似乎没在家里吃过饭。”李晋阳在沙发上坐下,从茶几上随意的抽了一本杂志来看。   顾言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一只手撑在沙发扶手上,淡淡的说,“一个人的餐桌很寂寞。”   李晋阳转过头来看她,顾言姣好的面容被头顶明亮的灯光迤逦出一道浅浅的光影,以至于,皮肤组织下的血管都清晰可见,像某种纯粹的一碰就碎的东西,让人舍不得亦不敢用力。   李晋阳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房间里很安静,李晋阳这个吻就像安静的空气一般,并不疯狂也不深入,只是在她的两瓣嘴唇上静静的厮磨,动作格外的小心翼翼。   顾言闭上眼睛,睫毛因为喜悦微微颤动。   两人在沙发上厮磨了一阵,李晋阳才开车带顾言出去吃饭。   车子开进熟悉的巷子里的时候,顾言还没睁开眼睛。   她最近特别嗜睡,有时候在片场坐着休息的时候都能睡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秋天快到了,那个离冬眠的冬天也不远了的关系。   李晋阳停车的时候,顾言站在饭店的门前,就着鹅黄色的灯光看那块刻着“苏衍的故事”的牌匾。   那几个字写得很流畅,而且笔峰锐利尖刻,有种力透纸背的张狂。   “喜欢这几个字?”李晋阳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声音在夜色下面显得格外朦胧。   顾言毫不吝啬的赞美,“写得很漂亮。”   李晋阳的手扶上她的后腰,“这几个字出自一个女人的手。”   “哦?”顾言好奇起来。   一个女人再怎么狂野爽朗应该也很少能有这样的笔功,那种从字里行间透出来的骨子里的倔强和张狂,让顾言未曾见过这个女人却莫名的产生了些许好感。   “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李晋阳卖起关子。   顾言不置可否的笑笑,在李晋阳的推力下走进了眼前的饭店大门。   踏进大门的时候,顾言心想自己今天出门应该先祷告的,她不信佛信基督。   因为她相信,无论世人多么肮脏和自私都能得到上帝的原谅,他连背叛了他的尤大都能原谅,又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呢。   大厅里的布置跟她前段时间见到的一样,只是水吧的吧台前坐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当对方转过头来的时候,头顶并不昏暗的灯光让顾言看清了她的脸——莫菲。   自从上次林家的酒宴之后,她就没见过莫菲,若不是今天遇见,她都快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了。   莫菲会在这里并不是巧合,这从她看向李晋阳的目光就能明白一二。   她似乎精心打扮过,身上的斜肩小礼服将她的身材衬得凹凸有致,蹬在高脚椅上的双足上套着一双七八公分高的系带凉鞋,真像个来这里找王子的公主,此刻她正端着一只酒杯,看着李晋阳的目光清纯又媚惑。   顾言心想,若莫菲哪天不写剧本改投娱乐圈了,一定是个天生演员的料。   李晋阳不愧是情场高手,即使接收到了对方那样赤|裸的诱惑的目光还能坦然的带着顾言从大厅里走过,直接进了他那间专属的包房。   包房的门被李晋阳关上。   他替顾言拉开椅子,顾言落落大方的坐下,然后他在她身旁的椅子上落坐。   桌上有摆放着的热茶,李晋阳动手倒了两杯,一杯递给顾言,“抱着暖暖手。”   现在还是夏天,常人的体温都很高,但顾言的体质一直很差,即使是大夏天手脚有时候也是冰凉的,她用两只手抱着杯子,笑着说,“莫小姐在外面呢,你不去打个招呼。”   李晋阳看向她,深邃的眼睛像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去。   顾言依旧是那副淡笑的模样,对于李晋阳笔直的目光没有任何闪躲,最后李晋阳先移开了目光,喟叹一声,“顾言,你生气了吗?”   顾言露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我不会干涉你的私生活。”   她说的话让李晋阳蹷起了眉,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起身拉开门出去了。   李晋阳并没有呆太久,菜上齐了之后他回来了。   顾言不用问他去了哪里,也不会问。   她想的是,没有讨厌的人在这里,她终于可以心无旁骛的享用这顿迟来的晚餐了。   李晋阳一直在给她布菜,自己动筷的时候很少。   顾言不准理会他,自顾自地吃得香。   她本来就一直喜欢这家店的菜色,这个晚上更是敞开了肚皮吃。   就在她喝第二碗汤的时候,李晋阳突然开口,“顾言,这次去上海我明白了一件事。”   顾言从汤碗里抬起头来,眼神在问什么事。   李晋阳牵起一边嘴角,笑容突然变了味道,像是终于破冰的河川,有几缕阳光从缝隙里透了出来,照得顾言的心一颤。   李晋阳握住她放在桌延上的那只手,“没有你在身边,我很不习惯。”   顾言感觉对方的体温从两人交握的手掌处传来,灼烧着她的心脏。   过了许久,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可以把它理解成,你离不开我了吗?”   她挑眉的样子别具风情,声音比往常低了几分,就像不小心落进盘底的糕点,糯糯软软的,李晋阳凑近过来,在她嘴唇上轻啄一口,磁性的嗓音披上了一层淡淡的柔软,“当然。”   “所以,”顾言微微勾唇,“李先生是打算跟我玩真的了?”   李晋阳修长的手指抚上她光洁白皙的脸颊,眼神认真而惑人,声音像某种金属,与空气碰撞在一起,震得顾言心脏狠狠的颤动,他说,“你要不要试一试,顾言。”   短短的一句话,经由李晋阳的嘴里说出来,立刻就多了些令人动容的意味,她几乎无法承受自己的名字从他嘴里滑出来的魅力。   顾言看着他的眼睛,似乎这一刻还在确认对方的真心和态度。   李晋阳却径直扣住了她的腰,将她带到了自己怀里,一低头,便精准的含住了她不点而朱的唇。   这一晚很疯狂。   顾言似乎拿出了所有热情,像炙热的火焰璀璨而绚丽的燃烧。   这世上有太多求而不得,所以才会让得到显得绝路而珍贵。那种从心底漫延上来的喜悦让顾言睡着前嘴角还挂着一个淡淡的笑容。   第二天早上起来,李晋阳已经不在床上。   顾言摊在床上,过几天她要去跟着剧组去一个小城镇取景,她和李晋阳刚刚有了实质性的突破,这个取景真是来得不是时候。   但她是个对工作负责的人,这一次,就算她千万个不愿意也得去。   下楼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有几样成品上了桌。   顾言在餐桌边的椅子上坐下,拿起盘子边上的银制叉子戳了一块鸡蛋放进嘴里。   李晋阳端着两碗粥出来的时候,见了她那副享用大餐的模样,不由笑道,“这么好吃?”   顾言点头,“真希望以后每天早上都有这样的早餐。”   李晋阳的手指在她后颈上摩娑了几秒,“想得倒很美。”   “是啊,虽然知道这是个奢侈的愿望,不过是愿望都想要让它实现吧。”顾言说完话,低头开始喝粥。   李晋阳隔着一张餐桌注视了她几秒,说,“我尽量好吗?”   这样温柔的语气让顾言差点热泪盈眶。   她点了点头,笑容绚丽而温润。   李晋阳却因为她脸上此刻的笑容微微失了神。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真不容易。 ☆、道歉   早餐后,李晋阳开车将顾言送到T大门口。   李晋阳单手扶着方向盘,目光追随着顾言,看见她推门下车,快速而平稳的消失在大门后的石子路上。   控制台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李晋阳取过手机,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微微皱了皱眉。   半晌,他按了接听键。   顾言从片场出来的时候还没到中午。   这是《沉沦》在T大的最后一场戏,所有人都显得有些兴奋,因为明天开始,他们就要前往宁市附近的一个小城镇了,听说那里有很多有名的小吃,还有云端温泉酒店。   虽然地方小,但风景很不错。   所以一群人还没出发,就已经心向往之了。   刘真真将手里的墨镜递给顾言戴上,问她有没有想要去的餐厅,顾言摇摇头,低头钻进了保姆车里。   米雪在处理事情方面的确是一把好手,以至于从傅若薇出事到现在,媒体上没有丝毫关于她的消息。   刘真真不仅长出了一口气,这几天她连出门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怕又从哪个角落冒出一群人来问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反观顾言,她倒是非常淡定,似乎根本就没那回事一样。   刘真真有时候真佩服她。   因为顾言的这种淡定不是装出来的,似乎这种淡然处之的态度已随着岁月和时光长在了她的骨子里。   一种天然的柔和湿润,必要的时候,她亦可以像一把尖锐的倒刺,刺得你浑身鲜血直流。   保姆车从T大校门驶了出去。   延着宽敞明亮的大道往市区而去,顾言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车厢里长久地沉默。   直到车子上了三环,顾言才转过头来,问她,“米雪最近在忙什么?”   刘真真沉吟片刻,回答道,“她在忙傅若薇的事,听说傅若薇已经同意私了,但是要求白纳付一笔高额的赔偿金。”   顾言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挑了挑眉,“小刘,我不喜欢吞吞|吐吐。”   闻言,刘真真便不好再多作隐瞒,径直道,“听说傅若薇还要你亲自去向她道歉,如果不然,她背后的那个人会对你不利,虽然我相信薄总和米雪,但是你最近还是要小心一点。”   顾言听了之后没多大反应,只是点点头,接着又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刘真真看了她一眼,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虽然对顾言不是百分百的了解,但是要让顾言去给傅若薇道歉,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只是,若顾言不照做,傅若薇背后的那个人可能真的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这是所有人都不愿见到的事。   刘真真还没从思绪里回过神来,突然听见顾言说,“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   她的声音轻浅温和,像春天旷野的风,湿润而迷人。   刘真真烦乱的心绪被奇迹般的抚平,她点点头,“顾言,薄先生和米雪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也会保护你。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顾言常去的一家餐厅前面。   刘真真先下了车,顾言下车的时候,鼻子上已架了一副咖啡色的墨镜,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身上的无袖针织衫和牛仔裤让她看上去轻快而阳光,刘真真等顾言下了车后,便让司机开车先走。   刘真真订了个包厢,顾言的食欲并没有因为傅若薇而受影响,依旧吃得很多。   刘真真也觉得有点饿,一顿风残云卷,盘子里的菜已经所剩无几了。   顾言抽过纸巾擦了擦嘴角,那动作并不刻意,却是一种极致的优雅,仿佛她天生就该这样仪态万千风华尽显的立于人前,说话的语调、举手投足间的从容甚至是偶尔牵起的嘴角都让人产生一种无法描墨的贵族气质的错觉。   三年前第一次见到顾言的时候,刘真真便有这样的感觉。   当时她是被薄清安钦点的,所以当她被带到顾言面前时,对方正坐在薄清安办公室的沙发上,穿着很简单的白色T恤和卡其短裤,脚上踩一双外面二三十块钱就能买一双的帆布鞋。   就是这样简单的顾言让刘真真那一霎真正的愣住。   当一个人的气质不必靠任何外在的装饰来体现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一个真正的贵族。   刘真真注意到,顾言端着杯子的手指非常白且修长,手指托着杯把时并不如何用力,但是那杯子却停在她的指间,稳若泰山。   她对刘真真说的第一句话说,“我需要一个不会自作聪明的助理,你觉得你能胜任吗?”   刘真真被她略显低沉而柔软的嗓音怔慑,圈子里的好声音数不胜数,但是当顾言直视着她,直截了当的问她这个问题时,刘真真觉得有一股力气在胸腔里碰撞开来,然后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坚定无比的说,“我可以。”   顾言微微颔首,她连这样一个细小的动作都能做得完美而恰当,刘真真开始好奇她的身份,但她是个不会自作聪明的助理,所以这三年间,即使这种好奇一直驱使着她,但她从未真正越雷池一步,有些事,糊涂总比知道要好得多。   午饭结束后,顾言在保姆车上休息了一个小时,便要赶去W公司拍摄懒人鞋的内景。   W公司致力于服装与鞋子品牌开发,近年来W旗下的品牌也在渐渐充盈着国内市场,当然,进军国外还需要时日,不过W公司的产品胜在做工精致,设计理念也相当舒适前卫,所以赢得了年轻一族的喜爱。   这次W新推出来的秋季懒人鞋有顾言加盟代言,自然更是如虎添翼。   W公司给的代言费也非常可观,否则薄清安大概不会替顾言接这支广告。   车子到W公司楼下的时候,已经有行政人员等在了那里,他们对于顾言的加盟非常重视,这期间公司高层有意约顾言见面,但都被米雪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公司高层打着沟通交流的幌子请艺人吃饭的事已经屡见不鲜,但薄清安对顾言的保护已做到滴水不漏,所以这三年里,除了必要的应酬顾言基本不会出席,就算不得出席的场合也有薄清安或者米雪随身陪伴,这些年倒从未出什么岔子。   对方的行政是个高大的年轻男子,他非常礼貌的与顾言握手,“顾小姐,久仰大名。”   顾言淡淡的点头,抽回了自己的手,身后的刘真真说道,“顾言接下来还有别的工作,我们抓紧时间拍摄吧。”   年轻男子笑着点了点头,引着顾言进了电梯,直接按了13楼。 作者有话要说:  顾言的性格很固执。我喜欢固执的女人。\(^o^)/~ ☆、失踪   13楼是一整层摄影棚,是公司为了方便拍摄产品特设的,顾言带着刘真真进摄影棚的时候,秦榛已经在那里了,他正在摆弄手里的相机,看见顾言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时,他的表情有些复杂,不知道是害怕顾言也拿开水泼他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顾言倒没有多少想法,即使秦榛因为傅若薇的事因此疏远她也没有关系,对她来说,朋友是不会因为某一件事就对她心存芥蒂的,反之,那她也没必要惋惜会失去这个朋友。   秦榛很快向她走来,笑着打招呼,“顾言,你怎么样?”   顾言看了看他,“你想问什么呢?”   秦榛看了看周围,把她拉到一个偏僻的角落,“我觉得你应该去跟傅若薇道歉。”   “为什么?”   秦榛皱起了眉,“如果这件事因为一个道歉就解决了,那是对你最好的方式。”   顾言想起傅若薇背后的那个靠山是李晋阳同父异母的弟弟,这件事的确很棘手呢,但是,“我不会道歉。”   “顾言,你太固执了。”秦榛不认同的看着她,“这个圈子乱得很,如果你不学会隐忍,会吃亏。”   秦榛说得没错,但是顾言的固执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姿态。   在她看来,她宁愿向一条流浪狗说对不起,也不会给傅若薇道歉,因为傅若薇不配。   更何况,她比谁都清楚,隐忍的结果往往是妥协。   她不愿妥协。   “我知道,但是我不会道歉,”顾言看着秦榛,扯开唇笑了笑,真诚的道谢,“谢谢你,秦榛。”   秦榛被她的笑容弄得微微一怔,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我们是朋友,我不希望你有事。”   顾言是个镜头感很强的人,无论是偷拍还是光明正大的拍出来的照片都是美的,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360度无死角。   秦榛是个对镜头有着偏执狂一样的男人,他对镜头下的模特大多数时候都不满意,但是顾言让他挑不出任何毛病,只能本能的接下快门,捕捉住她每一个自然而美丽的瞬间。   因为拍的是懒人鞋广告,所以顾言换上了秦榛为她准备的T恤热裤,裤管延伸出来的两条白皙匀称的长腿让摄影棚里的男人们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就连见惯了俊男美女的秦榛也有那么一瞬间失了神。   热裤之后,顾言换上了一条白底蓝碎花的及膝裙,头发被造型师烫卷,柔软的披在肩上,几乎是立刻的,她变成了别人的邻家女孩,刘真真静静的看着灯光下的顾言,她的可塑性很强,几乎可以胜任任何角色,并且表现非凡,这也是她为什么才出道三年就能红成这个样子。   “好,就是这样!太棒了顾言!”秦榛的眼睛专注的看着相机的镜头,嘴里发出一连串的赞美。   顾言被他的话逗笑了,秦榛忙叫道,“就是这个表情!顾言不要停!”然后在顾言的下一个表情到来前按下了快门。   两组照片拍完之后,秦榛把相机连上电脑看刚才拍下来的照片,照片很清晰,甚至连顾言脸上那淡淡的绒毛都能看清,顾言在镜头下的各种表情和姿势都让秦榛满意,他每换一张都会发出由衷的赞叹。   等他从电脑里抬起头来时,看见顾言已经换上了来时的衣服,接过助理手里的墨镜正准备戴上。   这个时候的顾言跟镜头下的那个女子又是全然不同的。   淡然、温和还有一些骨子里透出来的清冷。   秦榛又看了一眼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是微笑着的顾言,她的双眼弯成了好看的月牙状,眸中波光璀璨,仿佛整条银河全数坠入其中那样绚丽迷人。   顾言走的时候没跟秦榛打招呼,只让刘真真去跟他说一声。   两人乘坐电梯到大堂的时候,最开始来接待她们的那个年轻的行政已经等在了那里。   看见顾言走出电梯,他迎上来,“顾小姐,不知道今晚你能否赏光参加W公司的周年庆宴?”   顾言没有说话,刘真真替她回答道,“不好意思,她接下来还有许多工作,恐怕抽不出来时间,若有任何工作上的事,可以直接联系米雪。”   白纳的米雪大概整个娱乐圈的人没人不知道,那行政听了这话并没有不悦,继续说道,“我知道顾小姐工作繁忙,但是今晚请你务必抽出时间,因为我们老板想见你。”   闻言,顾言第一次正眼看着他,“你们老板是哪一位?”   “我们老板顾小姐应该不陌生,他叫李朝阳。”   听见李朝阳的名字,顾言又不可自己的想起李晋阳。   那个行政见她一副在思考的模样,还没来得及高兴,只听顾言说,“不好意思,我的确很忙,若李先生有意的话,可以直接联系薄清安。”说完,她带着刘真真径直离去,将那行政毫不客气的丢在了身后。   直到坐进车里,刘真真才问,“你认识李朝阳?”   顾言摇头,“不认识,只听过他的名字而已。”   刘真真没再说话,顾言坐在座椅里,把玩着手机,薄清安说李朝阳是混黑道的,但是这几年他怕是在漂白吧,没想到W公司竟然是李朝阳的产业,真是人生处处是惊喜。   刘真真将顾言送到熟悉的街口,看着她推门下车,缓慢而优雅的走出自己的视线。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刘真真忙按了接听,那头传来薄清安的声音,“顾言跟你在一起吗?”   “她刚刚下车回家。”刘真真探出头去看,顾言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薄清安的口气很急促,几乎是吼叫出来,“快去把她追回来!不要让她一个人待着!”   刘真真的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过,身体已经先动了起来,她大步朝顾言走远的那个方向跑去,但是早已不见了顾言的背影,打顾言的电话一直提示无法接通。   刘真真回拨薄清安的电话,“顾言走不见了,我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她的声音在发抖,脑子里乱作一团,因为顾言不可能会走那么快,才短短几分钟而已,就把这条冗长的花园小路走完。   薄清安说了一个门牌号,让刘真真去按门铃。   刘真真找到那个门牌,按了好几分钟的门铃都没有人来开门,薄清安在那头说,“顾言可能被绑架了。”   “李朝阳?”刘真真脱口而出。   “你们见过他了?”薄清安的声音紧张起来。   “没有,今天他的一个属下邀请顾言去参加一个晚宴,顾言拒绝了。”刘真真越说心底越凉,虽然她不知道李朝阳是什么人,但从薄清安的语气中也猜到了对方不是好惹的主。   “你回白纳。”薄清安说完最后一句,果断的挂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绑架这个桥段真的很老了。   不过为了让李先生有英雄救美的机会不妨拿来用一用。   PS:谢谢阿鹏的霸王~抱住亲一口!   喜欢这篇文的妹纸请多多收藏,再PS,欢迎催更~ ☆、作派   顾言坐在别墅的沙发上,对面坐着一个黑衣男子。   从头到脚一片黑,果然很符合黑社|会的作派。   对方见她不说话,只是端着咖啡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似乎对她有了些兴趣,“顾小姐的反射弧真长。”   顾言端着杯子,抬头看着他,他与李晋阳有三分相似,轻佻的眉宇却不似李晋阳的清雅端庄,笑容透着无需隐藏的邪气,“李先生,我在等你开口。”   李朝阳修长的双腿交叠着,左手指尾上戴着一枚绿色的玛瑙左戒指,李晋阳也有一枚这样的戒指,只是颜色不同而已。   “顾小姐,我真的很佩服你的勇气。”李朝阳仰靠在沙发上,一双单凤眼微微眯着,里面冷冽的光芒直射在顾言的脸上。   顾言将手里的咖啡杯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声音轻浅而平静,“李先生可知道你现在已经构成绑架。”   李朝阳笑了笑,那表情似乎在嘲笑她的不知所谓,“我只不过偶遇顾小姐,好心的请顾小姐到舍下喝杯茶,哪里来的绑架?我现在可没拿绳子绑着你呢。”   顾言也跟着笑起来,她的笑容总是有种拨开云雾的感觉,清丽而洒脱,“李先生今天请我回来喝茶,是因为傅若薇的事吧。”   “若薇现在还躺在床上,伤好后可能还会留下疤痕,若是这疤永远都褪不了,顾小姐是不是也该付出相同的代价?”李朝阳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狭长的眼尾衍射着几丝危险。   顾言依旧是那副淡然若水的表情,“那李先生想怎么样?”   “哈,”李朝阳大笑起来,末了,他说,“你说呢?”   “傅若薇今天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我拒绝道歉,还有,白纳也不会赔偿她一分钱。”顾言淡淡的说,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从别墅门前被几个人不由分说的掳到这里,她还真是口渴了。   李朝阳神情没什么变化,依旧笑得很张狂,“你跟着李晋阳也有三年了吧?”   顾言心里一惊,随即又平静下来,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真没料到,李晋阳那个花花公子竟然会让一个女人留在他身边这么久,啧,真是难得。”他微扬的下巴光滑白皙,像摆在陈列馆里精致的藏品,只是眼神里的轻蔑太过草率,失了美感。   顾言笑了笑,“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李朝阳斜睇着她,“怎么?你想做李家的少夫人?”   “今天之前没想过,不过见到李先生之后,少夫人这个头衔倒勾起了我的兴趣。”   李朝阳收起了脸上那种嘲讽的笑意,一双鹰眸紧盯着顾言,“什么意思?”   “久闻李先生大名,今天见到,我发现我喜欢的是你这种类型。”顾言用平铺直叙的口气说,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   李朝阳一噎,随即笑道,“顾小姐真是有趣,不过,我对你可不感兴趣,尤其,你还是李晋阳的女人。”   顾言表示很惊讶,“我以为,李先生应该会比较喜欢抢东西的游戏。”   李朝阳嗤笑一声,“我想要的从来不需要抢,李晋阳就会乖乖的送到我手里。”   “李先生未免太看得起我。”顾言说。   李朝阳用手撑着下巴,笑得胸有成竹,“是不是高看了你,等李晋阳来了就知道。”   顾言心里一凛,李朝阳想拿她跟李晋阳换东西。   “李先生想要什么?”   李朝阳牵起一边嘴角,笑容邪气而狂妄,“我要的东西你给不起。”   “的确如此。”顾言看着他,淡淡的说,“原来李先生真的像我听说的那样,是个痴情的人。”   李朝阳神色一变,“你说什么?”   顾言缓慢的拢了拢颊边的头发,随后才轻声道,“痴情固然好,只是爱上了自己的亲妹妹这种事,却太过匪夷所思了。”   “顾小姐,我倒是低估了你。”   顾言无所谓的一笑,“这种事知道的人也不在少数,不过我看李先生也没有刻意隐瞒。”   李朝阳身子前倾,一双黑色的眼眸直直的看着顾言,“你觉得,李晋阳会拿她跟你交换吗?”   顾言笑,“她是你的妹妹,自然也是李晋阳的妹妹,要如何决定也要看当事人,你们哪里来的权利?”   “她从小就听李晋阳的话,李晋阳说什么她便做什么,所以,今天就算李晋阳让她跟着我,她也一定不会有二话的。”李朝阳的笑容有些苦涩,只是那种意味一闪而逝,让人以为是错觉,“顾言,你想不想知道,你和她在李晋阳的心里,究竟谁比较重要?”   顾言把玩着来时被李朝阳踩烂的手机碎片,是一张手机卡,半晌才说,“我与李晋阳的关系是彼此雇佣,我借他上位,他在我这里寻求慰藉,谈不上重要与否,充其量算是合作伙伴。”   李朝阳哈哈大笑,“真有意思!你跟李晋阳真是天生一对啊!”   “谢谢。”顾言微笑着。   顾言的咖啡杯空了,立刻有长相美丽的女佣走过来替她续杯。   李朝阳见她执着杯把的修长手指,脑海里想起另外一双同样白皙的手,他的神色有些迷乱,突然开口道,“顾言,李晋阳有没有说过你们长得很像?”   “没有。”顾言回答,“我们不会相像,因为,我们都是独一无二的。”   “说得好!”李朝阳拍起手来,单薄而浑厚的掌声在大厅里久久不散。   顾言低头注视着手中精致的杯子,杯身上面镶嵌着几片青色的竹叶,竹被誉为君子,在某种定义上,李朝阳算得上是君子,不过前面得加个伪字,“不知道药效什么时候会发作?”   李朝阳眼睛危险的眯起,“你知道我在咖啡里下药?”   “这样的把戏早就不新鲜了。”顾言的目光从杯口看出去,恰好看见李朝阳微抿的嘴唇。   他与李朝阳纵然只有三分相像,这个抿唇的动作却相似到了极点,顾言眼睛里看见的人立刻变成了李晋阳,他没有笑,似乎还有些生气。   顾言的意识开始有些涣散,在那之前,她把咖啡杯放在了茶几上,接着,身体乏力的仰躺在沙发里,眼前的李晋阳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嘴角勾起一丝陌生而危险的笑容,她听见他说,“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对你又有了兴趣,你说,咱们是不是该在李晋阳到来之前打一炮?”   顾言想笑,但是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无法形成一个简单的笑容。   只感觉面前的李晋阳把她拽起来,双手粗鲁的扯她身上的衣服,没过多久,上身一凉,李晋阳把她的衣服丢在地上,嘴里发出赞叹道,“啧,真看不出来,其实你还是蛮有料的嘛,不比若薇差。”   她歪过头去,看见对面的沙发以一种奇怪的姿式倒在了地上,视线里出现了两个李晋阳,正你一拳我一脚的打得痛快,顾言看了一会儿,终于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李朝阳被一拳打倒在地,李晋阳跨过去压在他身上,手指掐住他的脖子,脸色狰狞,声音从牙缝里嘣了出来,“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李朝阳无所谓的笑了笑,“我正在干一个女明星,结果你却来坏我的好事。”   李晋阳眼眸一沉,一拳揍过去,李朝阳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流出殷红的血丝,又不甘心的回过头来望着他,“李晋阳,记得上次你打我是什么时候吗?”   见他不说话,李朝阳继续道,“是我20岁的时候,把凤言压在墙上强吻她的那一天,你跟现在一样愤怒,不,你现在可比那里候愤怒多了,那时候你只是生气,而现在,我觉得你好像想杀了我,顾言说我喜欢上自己的亲妹子很匪夷所思,那么你呢?”他说话的时候是笑着的,即使脸上沾了血污,依旧无法遮掩他眼底深处的嘲讽。   李晋阳无意跟他废话,松开手,径直走向沙发,把身上有些凌乱的外套脱下来裹在顾言身上,当看见她体内还在震动的按摩棒时,李晋阳回身一脚踹在李朝阳的下|身处,这一脚他使了全力,似乎这一刻的李晋阳丧失了所有理智,李朝阳怪叫一声,疼晕了过去。   李晋阳抱起昏眯的顾言大步出了李朝阳的别墅,下楼的时候,怀里的顾言突然睁开了眼睛,看见他时,她甚至牵了牵嘴角,很轻很轻的呢喃一句,“我赢了。”   等李晋阳想低下头听仔细的时候,发现她已经闭上了眼睛。   李晋阳将昏迷的顾言抱进车里,然后自己绕过车头上了驾驶座。   他将钥匙插|进孔里,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在抖。   但李晋阳早已不是毛头小子,他坐在座椅上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重新转动钥匙发动了车子。   车子在往医院的路上奔驰,李晋阳不时擦手抚摸顾言沉睡的脸颊,她的面容并不见多么难受,眉宇舒展,脸色沉静,似乎睡得很好。   李晋阳连闯了几个红灯,车子终于到达一处私人医院。   毕竟顾言受伤的地方是那里,碍于她公众人物的身份,他也不能将她送到公立医院去遭人口舌。   一系列的检查后,相熟的医生说,“她受伤的地方严重撕裂,而且流了很多血,需要静养一段时间,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什么问题。”   李晋阳不可否认的松了口气,等医生出去后,他跌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额头上全是冷汗。   顾言一直没有醒来,安静的躺在床上,脸色很是苍白,放在薄被外的手背上插着冰冷的针头,点滴顺着管子一滴滴的流入了她的身体,李晋阳皱着眉,握住她的手指,感觉彻骨寒冰。   他就坐在那里,突然觉得疲惫不堪。   窗外的阳光热烈而明亮,反衬着他挺拔的身影愈发黯淡。   良久,他将顾言的手轻轻放下,起身出了病房。   掏出手机,调出薄清安的号码拨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真肥~(*^__^*)   这应该不算虐。 ☆、情敌   等待薄清安到来的这段时间,李晋阳一直站在病房门外,硕长的身体倚靠在墙面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一把声音在他身边响起,“嘿,兄弟,别这样,她会没事的。”   是给顾言检查的那个医生,他非常年轻,看着比李晋阳还要年轻几岁,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一张脸算不上英俊,却也端正。   李晋阳抬头看了他一眼,“有烟吗?”   闻言,季无淳诧异的看着他,“你不是已经戒烟很多年了吗?”   李晋阳不耐的皱眉,“到底有没有!哪来那么多废话!”   季无淳撇了撇嘴,然后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烟,抽了一根出来递给他,李晋阳手指夹着烟送到嘴边,季无淳又认命的摸出打火机替他点上。   食指和中指夹着香烟,李晋阳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后对着空气吐出一个淡淡的烟圈。   季无淳看着他微微眯起的双眼,心想这人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嘿,”季无淳撞了撞李晋阳的手肘,“我说,里面那个人是顾言吧?你什么时候跟她在一起了?”   李晋阳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三年了。”   季无淳暗暗骂了一声操,嘴里说道,“真不够兄弟,有这么个漂亮的女朋友竟然都不告诉我!”   “不是女朋友。”   “啊?”季无淳没听清他那一声轻喃。   李晋阳却摇摇头,不想再多说。   季无淳跟他大学四年,自然非常了解他的性子,又起了个话头,“是谁伤了她?真TM不是人,难道那人渣不知道女人是用来好好疼爱的吗?”   闻言,李晋阳眼眸微沉,瞬间迸发出锐利的精光,“的确是个人渣。”   “那你打算怎么对付那个人渣?”季无淳饶有兴趣的问。   李晋阳将烟蒂扔在地上,一脚踩了上去,淡淡的开口,“来日方长。”   季无淳意义不明的哦了一声,来日方长,看来那个人渣要倒霉了啊。   季无淳还想说话,突然听见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他转头望去,看见一个俊美男子正卖命的往这边跑了过来。   看见那个人,季无淳嘴角一勾,哎呀,看来这事儿是越来越有趣了。   薄清安跑得很急,平时一丝不苟的头发有些凌乱,衣服也不似一贯的平整,这样一看,倒跟身边的李晋阳有一拼。   季无淳虽然认识顾言,但是却不知道这个蝉联三年影后桂冠的女人跟娱乐圈这两大巨头有这么深的渊源,一个两个为了她连形象都顾不上了。   薄清安看着李晋阳,喘着气,问道,“顾言呢?”   “在里面。”李晋阳站直身子,“她现在在休息,不要打扰她。”   薄清安扶着门把的手一顿,回过头来看了李晋阳一眼,那目光中似乎带着很复杂的情绪,似怨似恨,却又像是满满的自责,说不清楚。   好在薄清安那一眼只是短短一瞬,然后他轻转门把,走了进去。   季无淳看着关上的房门,挑眉问,“情敌?”   李晋阳似乎被他逗笑了,但仍回答道,“不是。”   “那就好。”季无淳说,“看他刚刚那一眼,只怕把你挫骨扬灰才好。”   李晋阳不说话。   季无淳顿觉无趣,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操着手去查房了。   李晋阳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薄清安才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两人都没说话。   薄清安挨着李晋阳站着,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烟来,插了一根递给李晋阳,两个男人在洁白整齐的走廊里吞云吐雾。   半晌,薄清安说,“你怎么找到她的?”   李晋阳呼出一口气,说了句不相干的话,“傅若薇的事你不该瞒我。”   事实上,早上李晋阳接到了李朝阳的电话。   他们两人的确如外界传言的那样,不和。   但是原因却不是李老爷子的财产,而是别有隐情。   李朝阳在电话里说下午会送一个惊喜给他,他太了解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当下心里便有些不舒服,但是一直找不到原因。   直到下午他打顾言的电话一直不通,这样的情况几乎是没有的。   无奈之下,他只好打电话给薄清安,薄清安才说了顾言拿水泼傅若薇的事。   李晋阳是什么人,把整件事连在一起,思维稍转,便明白李朝阳说的那个惊喜是什么了。   他丢下了整屋子的股东,直接去了李朝阳位于郊区的别墅,却还是晚了一步。   薄清安低着头,“是顾言的意思。”   李晋阳拧着眉,良久才说一句,“真是个固执的人。”   “的确。”   空气一时陷入沉默,两人肩靠着肩,似乎要把所有的郁闷都由着手中的烟雾挥出去。   过了一会儿,薄清安突然说,“这事是我没处理好,我明明知道李朝阳的手段,却……”他似乎说不下去,声音意外的低沉。   李晋阳拍了拍他的肩,嗓音富有迷人的磁性,听进耳里却冷冽如冰,“这件事让我来处理,我一定会给顾言一个交代。”   薄清安侧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随后说,“我要封杀傅若薇那个贱人。”   他说得平淡至极,像是在说今晚吃火锅一样。   闻言,李晋阳微微勾唇,“正合我意。”   顾言从疼痛中醒来,首先看见的是薄清安的脸,她朝他微微一笑,声音因为久眠而沙哑不已,“什么时候来的?”   薄清安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难受,“你怎么这么傻啊!”   四下环顾了一圈,没看见想看见的那个人,顾言还没来得及有什么想法,薄清安忙道,“晋阳去给你买吃的了,医生说你马上就会醒过来。”   顾言点点头,“清安,这次是我赌赢了。”   薄清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伸手将她颊边的散发拨到耳后,动作轻柔,“这辈子真的非他不可吗?你竟然敢拿自己去赌李晋阳的真心。”   顾言眨了眨眼睛,“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为什么还要多此一问?”   薄清安无奈的叹息一声,“那如果今天李晋阳没有那么及时的赶到,你有没有想过以李朝阳的手段,你恐怕没办法从他手里活着出来。顾言,你有时候固执得让我想掐死你。”   顾言笑起来,“如果这是在夸我的话,那么,谢谢。”   薄清安被她气得不轻,却又没法拿她怎么样,只得偏过头看别处。   顾言见他这副模样,也只好收敛了笑容,伸手拉了拉他的手,“清安,他说,要跟我试一试,这算不算是进展?”   这时候,薄清安再没办法装作无动于衷,他转回头来,看着顾言带着笑意的眼睛,轻声说,“那你加油。”   “嗯。”   李晋阳开了二十分钟的车,去八宝居买了顾言最喜欢的粥点,回来的时候薄清安已经走了。   顾言靠坐在床头,正看着窗外出神。   听见声音,她转过头来,对他璨然一笑。   窗外的阳光映衬着她略显苍白的容颜,尘嚣在空气中飞舞,窗边的薄纱轻扬,顾言就在这些背景前面,放肆的迷人的微笑,李晋阳想,这是他见过的最美的笑容。   他一步步走过去,俯身在她的嘴唇轻啄,“好些了吗?”   顾言点点头。   李晋阳将木质餐盒放在柜子上,径直大床边坐下,握住顾言有些冰凉的手指,对李朝阳绝口不提,只是说,“我有半个月的长假,我们找个地方玩一玩,好吗?”   顾言笑了笑,“李先生,我可是很忙的。”   李晋阳失笑,将她捞进怀里,下巴枕在她散发着馨香的发丝上,声音轻柔迷人,“顾言,我们在一起三年了,你总得给个表现的机会给我吧?”   顾言的视线停留在他精致的锁骨上,嘴角微微弯起,过了一会儿才说,“好。”   李晋阳再不提李朝阳,看见顾言从衣领里露出来的青紫吻痕,李晋阳眼眸深沉,看着顾言时却又是温柔的模样,连说话的声音都轻柔无比,顾言对此似乎毫不在意,以她对李晋阳的了解,这个人怕早就有所行动了,只是他不说,她便也不问。   这件事,说到底,都是由两个女人引发的,发展到最后,竟变成了兄弟之间的斗争,这是顾言始料未及的,但是,她能说她很享受李晋阳为她出头的感觉吗?   顾言住院的事除了李晋阳和薄清安,谁都不知道。   薄清安不想节外生枝,所以连米雪和刘真真也没告诉,只说顾言找到了,现在正在家静养,让她们不要去打扰。   《沉沦》因为女主角突然请假不得不先赶往宁市附近的一个名叫源镇的小城镇拍别的戏份,岳秋那个火爆脾气听见顾言又要请假,当下就发了飙,惹得替顾言请假的薄清安很是窝火,但这次确实情况特殊,薄清安便忍住不耐安抚了他两句。   这边薄清安刚挂了电话,李晋阳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岳秋搞不清楚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的往他这里凑,而且都是为了顾言。   “岳秋导演,我是李晋阳。”   李晋阳开口的第一句话让岳秋一个激灵,他在这个圈子里也混了这么多年,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听出了李晋阳语气里的生硬。   他脾气再不好,也不至于得罪投资商,这可直接关系着他的电视能不能继续拍下去,于是当下便笑道,“李先生,你好。”   “薄先生应该已经给你打过电话了吧?”李晋阳声线非常优美,当他刻意压低声音说话的时候,便让人有种不容反驳的气势,“顾言由于一些特殊原因可能会暂时缺席《沉沦》剧组,你可以先拍别的戏份,当然,剧组因等待顾言的每日开支会由博川全权支付。”   话说到这个份上,岳秋还有什么理由发火呢。   反正只要顾言一天不来,剧组里所有的开销都能报销,这对岳秋而言没有什么损失。   只是让他疑惑的是,顾言是哪里来的那么大面子,竟让李晋阳做出这样的决定。   李晋阳等他回答了个好字之后,便毫不客气的撂了电话。   岳秋对着黑掉屏幕的手机,发了好一会儿的愣。 作者有话要说:  李先生这时候很man很潇洒嘛~~   怕上一章没写清楚,说明一下,顾言没被李朝阳那渣渣怎么样,只是受了点伤。   29章没有看到的妹纸请留下邮箱地址,你们懂的。 ☆、私交   顾言在医院住了两天,李晋阳往医院跑得很勤,几乎一整天都在这里。   这让顾言觉得奇怪,她放下手里的书,问他,“你不用上班?”   李晋阳将削好皮的苹果切成小块,用银制的小叉子送到她嘴边,等她张口吃下才说,“如果老板不在公司就会倒,那只能说明这个公司的管理制度有问题。”   顾言笑了笑,眼睛弯起来,有股恬静在里面。   李晋阳修长的手指抚上她后颈处雪白细腻的皮肤,喟叹一声,“顾言,对不起。”   顾言眨眨眼睛,“你没有对不起我。”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李晋阳说得无比认真,“我跟李朝阳从小就不和,但是我没料到他会拿你做文章。”   顾言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似乎那个在李朝阳的手底下受伤的人不是她,隔了一会儿,她说,“这件事归根到底,是我和傅若薇的事,我只是没料到,傅若薇的靠山竟是他。”   李晋阳似乎笑了一下,“我们李家的男人似乎都好此道。”   顾言意义不明的哦了一声,“哪种道道?莫非你是想你说,你们都喜欢包|养情人?”   李晋阳眼眸一暗,手掌微微用力,将她的头压了下来,然后倾身吻住她微扬的唇角,吻的缝隙里,李晋阳贴着她的唇缝,轻声说,“顾言,你是我的情人,但不是被包|养的。”   顾言好脾气的笑起来,“这么说,我是转正了?”   李晋阳被她逗笑了,迷人愉快的嗓音在病房里久经不散。   季无淳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李晋阳大笑的场面。   他眨眨眼睛,怀疑自己的近视眼是不是又严重了,不然怎么会看见这么诡异的画面?   他跟李晋阳大学四年,也做了四年的兄弟,怎么不知道李晋阳竟会有这样爽朗的笑容?   顾言首先看见了站在门的季无淳,她对这个经常出现在医疗杂志上的年轻外科主任并不熟悉,只能算是认得他的脸而已,季无淳在门口朝她笑了一下,顾言便点点头,示意招呼。   李晋阳对季无淳的出现似乎有些不满,微微皱起了眉头。   季无淳在心底翻个白眼,这才走进来,给顾言例行检查,“顾小姐,今天感觉怎么样?”   “感觉好多了。”顾言据实回答。   季无淳给她量体温的时候,非常顺便又小心的打量了一下这位影后大人,她的面容无疑是美丽的,但这种美丽并不娇艳,反而透着一股饱尽风霜后的华贵温润,就像极地里生长的寒梅,坚韧、挺拔、倔强,不似温室里长出的名贵品种般娇嫩细致,却有着它们无法比拟的风华贵气。   这第一眼,让季无淳对顾言生出许多好感。   当然,朋友妻不可戏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如今看李晋阳这紧张程度,只怕离妻也不远了。   “季医生的眼睛非常好看。”   季无淳正想得起劲,耳边突然传来一把声音。   他转头望去,迎上一双带着笑容的眼睛。   “顾小姐千万别这样说,我会不好意思。”季无淳开玩笑的说。   一旁的李晋阳嗤笑一声,踢了他一脚,眼神里包含着微微的警告,“季医生应该很忙吧,还不快去查房。”   季无淳在顾言看不见的地方冲李晋阳眨了眨眼睛,然后坏笑着的走了出去。   李晋阳等病房门重新关上,才又重新坐回床边,拿起果盘重新喂顾言吃水果,慢慢的说道,“我跟季无淳是大学同学。”   顾言有些诧异。   听这意思,李晋阳是打算对她透露私交了吗?   李晋阳继续说,“那时候我还没有正式接手家族生意,所以这种感情比较纯粹真诚,清安应该有跟你说过吧,我和他是中学同学,后来又升了同一所大学,他跟季无淳是那时候认识的,然后一直到现在。”   李晋阳跟季无淳相熟很正常,但顾言不知道原来清安也认识季无淳。   虽然她对薄清安的私交并不感兴趣,但是知道薄清安与李晋阳还有季无淳三个人竟是同窗好友,还是有些惊讶,只觉得这世界真小。   下午李晋阳接了个电话,不得不回公司处理。   走的时候他似乎很不放心顾言,顾言笑,“我不是小孩子,会照顾好自己,你有事就去忙吧。”   李晋阳见她这样懂事,心里突然升出一股不舍。   有时候,越是懂事越让人心疼。   李晋阳将她压在枕头上吻了好久才松开,顾言唇色鲜红,眼底的笑意无处藏身,李晋阳将她按在自己的颈窝,轻声说了一句,“顾言,你总让我心疼。”   顾言的鼻翼间尽是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道,有些玩笑的说,“这可如何是好,让李先生心疼,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李晋阳轻笑出声,凉薄的唇贴在她耳畔,“等你好了,我要连本带利的拿回来。”   顾言仰头亲在他的侧脸上,“好。”   李晋阳走后,顾言便随便抽了本书来看。   这几天薄清安几乎每天都来医院报道,顾言说过几次让他不用过来,无效后也就不说了。   房间的门打开的时候,顾言以为是薄清安来了,便也没有刻意招呼,等人走近了,才发现不对。   她抬起头来,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嗷~这章很短小。   PS:看不到29章的妹纸留邮箱地址哈。(因为实在不想修文,因为再写感觉就不对了,就跟考试的时候做题一样,第一次做出来的答案绝对是最佳的。)   喜欢这篇文就收藏留言,这是更文的动力,绝对的! ☆、不舍的东西   顾言已经许久没见过这样的傅若薇了。   她脸色有些苍白,姣好的脸上没有化妆,头发也不似惯常的光鲜,只是随意的披在肩头,身上穿着宽大的病号服,站在房门口的地方,一双眼睛里泛着冰冷的光芒。   顾言看着她,傅若薇的目光毫不避讳的回望过来。   空气一时安静无声,像一幅静止的画。   半晌,傅若薇往病床走近了几步,声音跟顾言记忆中的一样甜美,语气里透着几许阴沉,“我从前不相信风水轮流转这种话,今天见到你,倒不得不信了。”   顾言的手指抚摸着书脊,淡淡的说,“我也有同感。”   傅若薇掀了掀唇,似乎笑了笑,“顾言,我早说过,得罪我的下场是很惨的。”   这样的傅若薇跟顾言印象中的那个女人没有丝毫区别,依旧是这样跋扈嚣张,看来那杯快开的水并没有让她学乖。   顾言靠在床头上,神情轻松明快,“你是想说李朝阳替你报了仇,我就得哭天抢地的跟你拼个你死我活吗?傅若薇,你一直都是这样愚蠢吗?”   傅若薇脸色一变,咬牙切齿,“你说什么!”   顾言凉凉的看了她一眼,“李朝阳的那点本事我已经领教过了,其实也不过如此,不过有一点你可能想错了,他这么做的目的不在你,而是为了别人。”   傅若薇对李朝阳的情况大概也知道几分,所以听了顾言的话,她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似乎不太想接受李朝阳整顾言并没有她的成分在里面,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无疑是一种致命的伤害,即使她并不爱这个男人。   不过话说回来,李家的这两兄弟外表和实力同样迷人,没有哪个女人能从他们的网里逃出生天。   房间里又重新陷入了沉默。   顾言对这种沉默似乎见怪不怪,趁傅若薇出神的时候又拿起刚才放下的书来看,是日本一个作者写的,讲述了一个男人的成长史。   有人说婚姻就是女人改造男人的过程。   可是,当女人们遇见的是像李晋阳这样看不透心思的对手,要用什么筹码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答案是没有。   至少,现在的顾言是想不出来。   一段感情里先爱上的那个人终究是输家,而顾言不喜欢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傅若薇依旧不动如山的站在那里,仿佛就快要成为雕像。   顾言好心的提醒她,“傅小姐,你不用回病房吗?”   傅若薇似这才晃回神来,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她,声音尚算平静,却能听出明显的不甘,“顾言,为什么你总是得到命运的眷顾?”   顾言差点被她逗笑了。   “命运的眷顾?傅小姐,你以为你是在拍电视剧吗?”顾言一手捧着手,抬起头来望向她,唇角牵起一丝嘲讽的弧线,声音清冷平静,“上帝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你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拿等价的东西来换,若是换不起,那就最好从一开始就要不踏入这个赌局。若说我比你幸运的地方,唯一的一点大概就是我选对了人,而你没有。”   “是吗?”傅若薇笑了笑,即使没有化妆也依旧美得人心颤,她的美貌注定了她的眼光高于其他人,所以才会在这个圈子里面一次又一次的栽跟头,就这一点,顾言比她聪明,也比她更加懂得收敛。   “那李晋阳,他喜欢你吗?”   顾言一滞,傅若薇便得意的笑起来,“倒是怪我笨了,以前竟一直在猜你跟薄清安有什么,原来你的入幕之宾竟是大名鼎鼎的李晋阳,啧啧,顾言,真有你的。”   顾言没说话,看着傅若薇的那双眼睛依旧平静无澜,似乎她说的话对于自己来说无关痛痒。   傅若薇脸色一正,抬起高傲的下巴,斜斜的看了她一眼,“李家的老头子说过,他们李家从不会娶个戏子进门,而你顾言,即使已有影后的桂冠和无尚殊荣,在李老爷子的眼里,你依旧是个戏子,就算你再怎么算计,这辈子也是进不了李家的门的。”   顾言听她把话说完,伸手拢了拢颊边的头发,然后才说,“这是我的事,与傅小姐无关。”   傅若薇走近了几步,已挨近了她的床边,傅若薇俯下|身来,眼睛与顾言平视,这么近的距离,能让她们看清楚彼此的眼神和脸上任何细微的变化,“的确与我无关,但是,咱们的帐还没算完,你知道吗?我随时等着你被李老爷子封杀的那一天,到时候,就算是十个李晋阳也保不了你!”   顾言认同的点点头,嘴角扬起一丝笑容,“谢谢傅小姐提醒,看来我得早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傅若薇没料到她竟还能如此平静,不禁一怔。   顾言的瞳孔很黑,是一种接近墨汁的颜色,傅若薇被这双墨如点漆的眼睛看着,不知怎么突然有些发慌,她忙站直身子,后退了两步,嘴里却仍是逞强,“顾言,别让我抓着把柄,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好看。”   顾言说,“欢迎监督。”   闻言,傅若薇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愤然的转身离去。   傅若薇前脚刚走,病房后脚便被人推开。   这次来的人是季无淳。   顾言不知道他在门外偷听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不过这些她并不在意。   季无淳笑着看了看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口气甚是挪揄,“顾言,我从前倒是小看了你。”   顾言眨眨眼睛,“季医生是来给我例行检查的吗?”   季无淳嘴角一抽,径直拉开病床边上的椅子坐下了,白色的大褂穿在他身上,平添一股别样的魅力,他看着顾言的眼睛,突然收敛了笑容,“其实,我希望最后晋阳身边的那个人是你。”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顾言却像是了然于心一般点了点头,“但愿如此。”   季无淳扬起熟悉的笑容,“对自己这没信心?”   顾言眉宇微敛,接着摇了摇头,“这种事跟信心没有关系,我喜欢他,所以我希望他能快乐。”   这个答案让季无淳挑高了眉头,他说,“顾言,你真纯情。”   顾言笑,“谢谢夸奖。”   李晋阳是晚饭后来的。   那时候顾言在花园里散步,就当饭后消食。   这家私人医院建得相当有水准,放眼望去,全都是被绿化的植被,参天高树,百花争艳,病人可以有自己单独的小花园,只要出得起价。   顾言住院以来所用的东西都是最好的,所以在小花园里散步的时候也不怕被人看见。   被李朝阳弄出来的伤口已经在愈合,只要动作不是太大,基本上感觉不到疼痛。   顾言走得累了,就在花园里的木椅上坐下,季无淳还体贴的拿了垫子铺上。   晚风习习。   顾言身体放松的靠在椅子上,侧耳倾听风的声音。   这一刻让她觉得内心平静。   什么都不用想,不用看,只要这样安静的闭上眼睛,专注的听周围花朵的私语,夜风温柔的呼啸,也是一大乐事。   李晋阳站在花园的篱笆外面,双手操在口袋里,看着这样的顾言,目光温柔,眼角含情。   他喜欢这样的顾言。   温和、恬静、安宁。   这是他所有情人都没有的特质,也是他这三年来每每要放弃时却又万分不舍的东西。   他不愿承认他爱上的并不是顾言这个人,只是这个人身上携带着的湿润气质。   在他看来,这两者之间并没有区别。   因为顾言有这种让他着迷的气质,所以她留在了他身边。   假以时日,他想,他也会真正的爱上她。   只是这个时间,却没人能说清楚一个大概。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得比较晚~   便秘让我立马没了写文的兴致,唉!该死的辣椒!!! ☆、封杀傅若薇   李晋阳在那里站了许久,直到顾言睁开眼睛来看见了他。   他一直知道顾言的五官中惟独那双眼睛最是好看,她睁开双眼的那一霎却找不到任何词汇来形容这种美。   像平静的湖面上蓦然投下一枚石子,倾刻间便波澜壮阔,粼粼光芒。   “吃晚饭了吗?”顾言维持着靠在椅子上的那个姿势,声音被夜风包裹着,透出几许温柔。   李晋阳推开篱笆门走过去,挨着她坐下,修长的手指抚了抚她微凉的脸颊,略有些责备,“出来怎么不多带件衣服,万一感冒了怎么办?”说着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了顾言的肩上。   外套带着李晋阳灼人的温度,淡淡的薄荷香气充斥着顾言的鼻翼。   她仰头,在他嘴角印下轻吻,然后退开,笑道,“我知道你会来。”   花园旁边明亮的灯光下,她的眼睛像浸染过的黑曜石,熠熠生辉。   李晋阳没有忍住,俯身吻住她微翘的嘴唇,扣在颈后的手指微微收紧,似蓦然加快速度的心脏。   从花园里回病房之后,李晋阳又叫了季无淳来给顾言检查,生怕一个搞不好病情加重了。   季无淳对李晋阳这种行为觉得非常逗趣,但是当着本尊的面却不能露出丝毫兴灾乐祸,只在李晋阳看不到的地方冲顾言眨了眨眼睛,那眼神仿佛在说,他很在乎你。   顾言含笑着看他,回了个了然的眼神。   一切尽在不言中。   季无淳走后,李晋阳将顾言按在床上,继续刚才那个尚未尽兴的吻。   顾言任他上下其手,嘴角的笑容始终不曾落下。   人生得意需尽欢。   所以她更应该享受当下。   李晋阳的舌带着急切和温柔闯进了她的口中,肆意的扫荡着每一寸能够到达的地方,顾言闭着的双眼睫毛颤动,看得李晋阳心动不已,这个吻就变得越加放肆热切,病房内很快染上暧昧灼热的气息,考虑到顾言还未痊愈的身体,李晋阳忍住即将破闸而出的欲|望,正准备抽身时,顾言却抓住他的手。   她的唇鲜红如血,用湿漉漉的眼睛看他,“不想要我吗?”   闻言,李晋阳的呼吸又急促了几分,但他到底自制力惊人,很快便压下了心底的那股邪火,替顾言整理刚刚被他弄得凌乱不堪的病号服,唯有沙哑的声音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绪,“我说过了,等你好了,要全数奉还。”   顾言的手搭在他的衣襟上,勾了勾唇,“好。”   李晋阳抓住她有些凉的手指,放置唇边吻了吻,然后便将这双手裹在掌心里。   顾言的眼睛流连在他的脸上,从傲然的眉峰到凉薄性|感的唇,不期然的想起今天傅若薇说的话。   她何其有幸,看见的第一个人是李晋阳。   又是何等的幸运,被李晋阳看上。   若这两个条件都不成立,那么,她不是今天的顾言,亦可能,这世上从此以后再也没有顾言。   晚上,李晋阳一如既往的留宿在了医院。   季无淳在顾言的单人病房里摆了一张床,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是多此一举。   不过李晋阳顾忌顾言的伤,又怕自己自制力告罄,所以晚上都老老实实的睡在另一张床上。   今晚夜色很好。   月光从半开的窗户外面透进来,散下一室清辉。   顾言在黑暗里睁着眼睛,看着头顶黑洞洞的天花板,了无睡意。   良久,她转过头来,看着与自己一床之隔的李晋阳。   他就在那里,只要她一伸手就能触碰到他的衣角,在这样黑暗的空间里,却仿如隔了几百个世纪。   她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站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台阶上,挺拔的身影映衬着身后磅礴壮丽的博川大楼,整个世界一瞬间只留下这样一个光点,沉稳的、内敛的张扬。   这是顾言对李晋阳第一印象的评价。   即使站在这样一个至高无上的位置,顾言却觉得他寂寞。   她在他的眼里没有看到任何东西,比之优秀绝伦的外表,他的内在实在空洞。   薄清安当时问她在看什么,她说,我在看一件美丽浮华的艺术品。   李晋阳之于顾言就是艺术品。   孤洁、高雅、贵气以及遥不可攀。   世间仅此一件,也是她唯一想打上顾言标签的一件。   “在想什么?”李晋阳的声音隔着夜幕传来。   顾言在黑暗中笑了笑,“我在想明天出院后就得马上去源镇了。”《沉沦》剧组就在那里,若顾言还不到,估计岳秋准备杀人了吧。   李晋阳一手枕在脑下,笑道,“这么心急着工作吗?我想先带你去旅行。”   “那就先记着吧,等《沉沦》杀青之后再去,可以吗?”顾言脸上璀璨的笑容被掩在黑暗下面,渲染着无声的喜悦。   李晋阳似乎也感染到了她字里行间的笑意,并没有勉强,“好,到时候想去哪里你选。”   “好。”   “出院之后要再休养几天再开工。”李晋阳补充道。   顾言看着他被月光晕染了几分的身影,眼底笑容渐浓,“嗯。”   第二天,顾言出院。   李晋阳办了出院手续后,便回来替她收拾东西。   薄清安随后也赶了过来。   他看见李晋阳正低头将顾言的洗梳用品和换洗衣物放进行李包里的时候,难掩心中的惊讶。   顾言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歪着头,冲他眨了眨眼睛。   薄清安立刻会意,笑着走了进来。   李晋阳见他来了,随便打了个招呼,然后接着收拾。   薄清安走到顾言的身旁坐下,笑道,“李大老板竟然会伺候人,明天的太阳是不是要从西边出来了。”   闻言,李晋阳看了他一眼,凉凉的说道,“薄大总裁最近不是跟一个新人打得火热吗?怎么有空过来的?”   薄清安被这话一噎,顿时没了声音。   顾言觉得惊讶,问他,“梁青瓷不在国内?”   “不在。”薄清安笑了笑,唇畔挟带一抹苦涩,“我们之间出了点问题,婚礼可能会押后。”   顾言撑着下巴,认真的看了薄清安一眼,淡淡的说,“是不是薄家的人知道了些什么?”   薄清安脸上的笑容一僵,顾言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薄清安见瞒不过,索性就实话说了,“青瓷大学时候那个男朋友找来了,爸妈听说青瓷从前打掉过一个孩子,自然就不同意这门婚事,可是梁家的人坚持不退婚,所以事情就成了这个样子。”   虽然现在已经是21世纪,可是像薄家这样几百年传承下来的家族,对进门的媳妇的贞|操还是看得相当重要,薄清安跟梁青瓷交往至今,两人一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突破,就算有,薄清安也不是梁青瓷的第一个男人,怪不得薄寈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长辈们要闹这么一出。   “呵,”顾言笑出了声,“那男人还有脸回来?”   “听说当年拿了梁家的钱后出国,现在闯出了一番名堂,所以打算回来重新抱得美人归。”薄清安也笑,眼底却并无笑意。   即使他跟梁青瓷没有任何感情,但这种事情也让人无法容忍。   无关其他,唯有面子问题是大事。   “那梁青瓷的态度呢。”顾言问。   薄清安摇摇头,“那男人一回来她就出国了,期间给我打了个电话。”   “就这样?”顾言皱眉,见薄清安点头,她低下头,半晌才道,“看来梁大小姐这么多年来还是没什么长进啊。”   薄清安无奈的附和,“的确如此。”   对于一个曾经被钱收买而离开了自己的男人,再次见面不是冲上去把他踢成个下半身不遂而是出国躲避,这样的作风实在不像梁青瓷,她在商场上也算半个女强人,却偏偏对待感情如此畏首畏尾,或许她这样做只是因为心太乱,亦或者,她对那个人还没有真正死心。   无论是哪一种对顾言来说都无关痛痒。   可是,却关系着薄清安的情绪。   她拍拍薄清安的肩膀,轻声道,“是梁家对不起你。”   薄清安点头,眼眸微沉。   两人的对话李晋阳一直没有插嘴。   等顾言抬起头去看他时,发现他正在将顾言住院期间用的一系列护肤品收进包里。   明亮的光线打在他的侧脸上,几缕发丝微微垂下,盖住了他的半只眼睛,这样侧对着她的李晋阳让顾言心底柔软下来。   她隔着大半个房间看着他。   眼神缱绻,笑容安宁。   窗外阳光正好,她的身子笼罩在金黄色的光辉下,像一株明亮妩媚的海棠。   等李晋阳把东西收拾妥当,一行三人才出了病房。   好在这是私人医院,顾言从病房乘电梯到负一楼的停车场都没被人看见,这也省去了许多麻烦。   李晋阳拉开车门让顾言让了车后,自己并没有急着坐上去。   而是走向另一部车旁的薄清安。   薄清安撑着车门,看着他,“李朝阳怎么了?”   李晋阳一手操在口袋里,笑道,“自然是去他该去的地方。”   “真没想到,你一出马就让他栽了个大跟头。”   闻言,李晋阳眼眸一深,声音淡薄平静,“谁让他惹了不该惹的人。”   “这话听着倒是顺耳。”薄清安笑道。   李晋阳看了他一眼,又回头看了看坐在车里的顾言,她的面容被车窗玻璃阻挡着,只能依稀看见一个大体轮廓,“我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薄清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轻声道,“我也是。”   “那么,傅若薇呢?”李晋阳问。   薄清安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明天你就能看到她吸|毒的丑闻。”   李晋阳眯了眯眼睛,“就这样?”   “还有,她与她前面那几位“雇主”的交易视频。”薄清安笑得很邪恶,李晋阳看着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所以说,有时候男人远比女人可怕。   女人被惹急了,大不了就杀了对方,可是男人,他们会让你生不如死。 作者有话要说:   ☆、渴求   顾言目送薄清安的车子走远,才对刚刚上车的李晋阳说,“我对傅若薇并没有深仇大恨。”   李晋阳知道,以她的聪明,肯定早就知道他和薄清安会对傅若薇出手,只是,“若不是她,李朝阳根本找不到机会对你下手。”他的声音有些阴沉,这让顾言觉得诧异。   她挑高了眉头,看着李晋阳俊美无匹的侧脸,玩笑道,“看来你们兄弟果然不和。”   李晋阳微微勾唇,笑得有些讽刺,“的确如此。”说着,发动了车子。   顾言在医院里睡了好几天,这时候毫无睡意,便倒在椅背上,眼睛看着窗外。   这个城市总是更新得很快,前阵子广告牌上贴的还是她为某个珠宝行拍的海报,现在已换成了W公司的懒人鞋了。   海报上是一大片海景,身着T恤短裤的顾言站在镜头前,笑容温和,眉宇间透着说不出的恬静安宁,她有一双修长美丽的长腿,设计师手上精致昂贵的鞋子穿在她的脚上,有种不染纤尘的美好。   李晋阳侧头,也看到了好张海报。   他笑了笑,“很漂亮。”   顾言回过头来,“谢谢。”   车子路过时代广场,大屏幕上放着的是懒人鞋的那支广告,有很多人正站在广场上,仰头看挂在建筑中央的大屏,李晋阳伸手握住顾言放于膝上的双手,紧紧的握了一握,“顾言,看见了吗?你有很多FANS。”   顾言收回目光,声音清浅而明亮,“观众是最没有定性的,前一刻喜欢你,说不定下一秒就对你弃之如弊屣。”   李晋阳俯身过去,低头吻了吻她的嘴角,声音低沉有力,像是一种无声的保证,“我不会让那种情况发生。”   李晋阳是什么人,他说的话就会做到,这是顾言三年来最深刻的体会。   所以,她从不怀疑他。   她看着他微微一笑,双手攀上他宽厚的肩膀,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身后响起不耐的喇叭声,李晋阳才松开她,驱车离去。   车子开到李晋阳的别墅门前时,已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   顾言戴上墨镜,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下车,现在已是秋天,这个季节雨水多,昨晚下了一场雨,现在地面还没有完全干透,地面上有潮湿的水汽,李晋阳从车上拿了一条薄毯给她披在身上,这才拉着她往屋里走。   小花园里的花因为有人定期打理,所以现在还开得很好,花的香气被秋风送来,清淡迷人。   李晋阳拿钥匙开车的时候,顾言就站在他身旁。   无意转头,顾言微微怔住。   她渴望的温暖大概就是如此,他在低头开门,她站在他身边看他。   凡人总是渴求最普通平凡的爱情,温润、平淡、朝暮。   可是,有时候就是这样简单的要求都无法被满足,所以才变得贪婪。   顾言在心里叹一口气,恰好大门打开,李晋阳拉过她,将人带了进去。   刚刚在外面吹了风,李晋阳怕她感冒,便把人直接带到了卧室里躺着。   顾言被他按在床上,身上铺上厚实的被子,听见那人说,“你先躺一会儿,我去煮碗姜汤给你。”   顾言在被子里笑起来,“李先生,你越来越像保姆了。”   李晋阳正站在衣橱前换衣服,闻言,解扣子的手一顿,过了一会儿才轻轻的说一句,“是我的荣幸。”   顾言脸上的笑容隐了隐,转移了话题,“刚刚在车上说的,我希望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李晋阳微蹷眉宇,看着一脸平静的顾言,“她敢伤你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觉悟,这件事,就算我停了手,清安也不会罢休的,傅若薇有今天,只能怪她跟错了人。”   顾言没再说话,她转过头看向窗外,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仿佛随时都会掉下雨粒,顾言不喜欢秋天,因为总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好的事,萧瑟的凋零的。   李晋阳见她不说话,便走过来,一手撑在床上,低头在她额上印下轻吻,随即退开,继续换衣服,嘴里说道,“这件事不要再想了,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吗?”   顾言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李晋阳的厨艺一向了得,即使是一碗最普通的姜汤也能喝出一丝清甜的味道。   顾言将空碗递给他,笑道,“能喝李先生一碗姜汤,真是死了也甘愿。”   李晋阳似乎并不喜欢她这样的说话方式,皱了皱眉,“顾言,不要说那个字。”在这件事上,他与薄清安倒是出奇的相似。   顾言歪着头看了看他,眼睛里盛满笑意,口气却认真得很,“我不怕死,怕痛。”   死并不可怕,怕的是那种噬心啃骨的疼痛,教人生死无门。   李晋阳捂住她的嘴,脸上已现严厉之色,“顾言!”   顾言拿下嘴上的手,笑了笑,“我不说就是了,现在时间不早了,你应该还有工作吧,要不要先把工作处理完?”   “不用,今天我在家里陪你。”   顾言没说什么,拉高被子把自己盖住,然后闭上了眼睛。   李晋阳重新进入房间后,看见的是她沉静安祥的睡颜,他倚在门板上,安静的注视了她好一阵子,然后才转身出去,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顾言醒来时差不多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睡衣后,她下了楼,餐桌上已经摆了几个装着菜的盘子,枭枭热气从盘子里升起来,空气都被染上了食物的香气,顾言走到厨房门边,看见李晋阳正背对着她烧菜。   真是不可思议呢。   谁能想到商场上声名赫赫的李晋阳在家里竟是个煮夫。   说出去大概没人会相信吧。   想到这里,顾言不禁一笑,李晋阳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抽空转过头来,看见她穿着一件真丝睡裙站在身后的不远处,脸上的笑容似初开的荷花,清新怡人。   “去餐桌边等着,最后一个菜。”李晋阳说着,又转身去翻动铲子,动作熟稔非常。   顾言答应了一声,果然乖乖的退出去坐在餐桌边上。   等李晋阳的最后一个菜的时候,顾言终于没经得起诱惑,拿了筷子在面前的几个盘子里夹菜吃起来,她每一次都夹得很少,吃得也慢,味道却格外的好。   李晋阳端着最后一道菜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咬着筷子,眼睛在眼前的几个盘子间徘徊,似乎是在思考到底该吃哪一道菜,这样的顾言露出了意外的懊恼之色,对李晋阳来说这是个新鲜的体会,他走过去将手里的菜放在桌上,手指扣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   食物浓郁的香气在两人的唇齿间荡漾开来,顾言低眉顺目的模样让李晋阳心里发热,这个浅尝的吻不自觉的变得深沉急切,直到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之后,李晋阳才好心的退开了几分,看见顾言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目光让李晋阳的忍耐终于破裂,转而将她压在了椅子上。   虽然在椅子上做有些不适应,不过顾言是个敬业的好同志,更何况,对方是李晋阳,地点在哪里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总之,等顾言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在床上了。   腰酸背痛都是正常的,她撑着腰坐起来,外面的天空依旧是灰的,李晋阳不在房间里。   顾言想起自己还没吃午饭,肚子饿得慌。   房间此时被人推开,李晋阳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边,看见她醒了,便笑道,“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顾言摇摇头,看见他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我正好饿了。”   李晋阳被她逗笑了,走过来将托盘放在柜子上,取了碗筷给她,自己也端了一只碗,两人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椅子上,开始缓慢的吃迟来的午餐。   饭后,在顾言的再三申明下,她终于被恩准下床。   李晋阳洗了碗后便进书房处理一些紧急文件,顾言坐在书房靠窗的沙发上看书,李晋阳开了暖气,又拿了一张厚厚的毛毯盖在她的身上,这才放心的走到桌前坐下。   顾言手里的书半天都没翻动一页,她倚在沙发上面,看着办公桌后正凝神工作的男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与李晋阳的相处模式变得越来越自然平和,他们像是已经共同生活了许多年的夫妻,不需要太多言语和动作亦能知道对方需要什么,也不用刻意的制造浪费和惊喜,对顾言来说,这样的生活美好得像个梦,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会醒过来,好好享受一回从云端跌到地上的刺激感觉。   “在想什么?”   李晋阳的声音突然闯入,顾言晃回神来摇了摇头,“明天我就要去源镇拍《沉沦》接下来的戏份,所以在想等下要带什么衣服过去。”   闻言,李晋阳皱了皱眉,“不是说好了多休息几天吗?”   “不用,我已经没事了,”顾言说,“而且,早拍晚拍都一样,倒不如早些拍完的好。”至少,可以早点回到这个人身边。   李晋阳见她态度坚决,便没再说什么。   不可否认,他喜欢顾言,更喜欢顾言对工作的认真态度。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很肥哈哈。   今天更新得晚了,昨晚一直下雨,冷。 ☆、最后的机会   大概是知道顾言明天走后,两人会有两个月的时间见不到面。   这一晚,李晋阳并没打算放过她。   顾言被折腾得够呛,却仍甘之如饴。   一夜缠绵,快零晨四点时顾言才终于闭眼睡了过去。   房间里没开灯,淡淡的月光从窗外爬进来,染亮了顾言沉静的容颜,以及李晋阳脸上淡淡的温柔。   第二天早上,米雪和刘真真一早等在了别墅附近的那条街上。   顾言吃过早餐后,提着不大的行李箱出了别墅大门。   她走了几步回头,看见李晋阳仍然站在玄关处,抱着手臂看着她,身上的黑色睡袍裹在挺拔的身体上,像永不褪色的神祗,遥远而高不可攀。   看见顾言回头看他,李晋阳朝她挥了挥手,唇畔的笑容温柔而迷人。   顾言终于转过头去,一步步走出了李晋阳的视线。   远远的看见熟悉的保姆车,顾言还未走近,保姆车的车门突然打开,刘真真跑上前来,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上下看了看她,“薄总说你最近不舒服,现在好些了吗?”   顾言点点头,“好多了。”   走进车子的时候,米雪也走了下来,她的脸上是明显的担忧,但是碍着刘真真却什么都没说。   顾言猜薄清安可能已经告诉她了,便没说话,低头钻进了车子。   车子行驶在前往源镇的路上,米雪突然开口道,“岳秋昨天打电话给我,说接下来的拍摄时间可能比较紧,要你做好准备。”   “我知道。”顾言包着毯子,看了米雪一眼,“其实你不用跟我过去,有小刘就行了。”   米雪却坚持,“我是你的经纪人,你去那么远的地方我自然要跟着,更何况,我手上的其他工作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没有关系。”   见她这样说,顾言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米雪的手。   她从出道那天起,米雪就跟着她了。   这个经验丰富的经纪人见证了她的成功和成长,在顾言的心里,这是个相当于亲人的存在,而米雪对她的关心也从不需要修饰,顾言从心底里感激这个女人,就像感激薄清安一样。   米雪握了握她的手,对她温和的一笑。   “呀!”一旁的刘真真突然惊叫了一声。   顾言和米雪同时看过去,刘真真抬起头来,难掩脸上的惊诧,然后将手里的IPAD递给顾言。   上面是一条新闻。   抬头用硕大的一号黑体字描着。   下面配着图片和文字,可谓图文并茂。   顾言终于知道,李晋阳和薄清安这一次,真的不打算放过傅若薇了,甚至,想让她在这个圈子里再也混不下去。   图片中是傅若薇躲在一个角落里,身上还穿着戏服,她的脸上是一种茫然疯狂的表情,发丝凌乱,她正偏着头,右手拿着针管,扎在左手手臂上的情景。   这样的画面不用想就知道她在干什么。   往下翻,则是她与四个不同的男人出入私人别墅的照片。   照片中,他们态度暧昧,有一张甚至是一个男人将手滑进她衣领里的场景,而傅若薇却是带着笑容的。   这样的傅若薇是顾言所陌生的。   她眼里的傅若薇即使曾经卑微,却总是骄傲的扬着下巴,像只永不会失败的凤凰。   顾言闭了闭眼睛,将IPAD还给刘真真。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觉得可悲。   她没办法说傅若薇是对还是错,只能说,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想要出人头地,付出是必须的。   但看你的付出是否值得,是否得到了等价的回报。   米雪也看到了这篇报道,却什么都没有说,过了一会儿说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语气很轻,顾言便知道她已经知道了李朝阳的事。   刘真真似乎终于解了恨,道,“米雪姐说得对,这样的女人空长了一副好相貌,结果竟然这么不堪,这事儿被抖出来是她活该!谁让她平时那么嚣张的!”   米雪笑了笑,“只能怪她眼神不好,招惹了不该惹的人。”   刘真真开始不明白,随后一想,立刻就想到了那次在饭店的不愉快,于是她看向靠窗坐着的顾言,暗暗吐了吐舌。   看来顾言真的是白纳最有价值的艺人,就因为这件事,薄总竟然封杀了傅若薇。   傅若薇所在的棋艺娱乐跟白纳比起来自然差了些火候,现在不管这篇报道是哪里流出来的,这样的事对艺人来说是致命的,恐怕棋艺娱乐会马上停止傅若薇的一切工作,甚至会与傅若薇解约以破坏了自己公司的名誉,这样一来,傅若薇就相当于是被遗弃了。   接不到任何工作,从而被人遗忘。   更坏的是,她吸|毒,相关部门势必会介入调查。   搞不好她还会坐|牢。   想到这里,刘真真惊出了一身冷汗。   得罪顾言的下场竟然这么惨。   刘真真忍不住又看向顾言,发现她已经闭上了眼睛,脸色平静无常,让人看不出她心里的想法。   源镇在宁市边缘,是个非常小的小镇,但胜在风景秀美,近年来已经发展成了宁市的旅游区。   车子从高速上下来,首先看见的便是一个很大的人工湖,湖边种满柳树,这个季节,柳树依旧绿油油的,柔若无骨的柳枝低低的垂下,延伸至平和幽静的湖面上,不远处还有一群野鸭在戏水,微风轻轻抚过,吹得平静的湖面泛起微微的水波。   顾言一手撑在车窗上,看着那面像镜子一般的湖出神。   “这里真漂亮。”刘真真也看着窗外,笑着说。   米雪露出一抹笑容,“这都是钱造出来的。”   “人工的当然没有自然的好,不过现在哪有那么多自然的呢。”刘真真说,“连美女都可以造出来了。”   闻言,顾言收回视线,看着刘真真,“天生丽姿的确少,不过,这世上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   米雪笑了笑,“的确如此。”   又走了十几分钟,她们终于到达源镇的中心位置。   大街并不宽,街道两旁的商店却装修得非常精致,顾言大概瞟了几眼,里面卖的都是当地的特产,街尾有一家别致的咖啡馆,有几桌客人坐在露天的阳台上面喝茶聊天,这样的生活让时间都变得缓慢起来,是都市人极力渴求的悠然。   “这里很适合居住。”米雪收回目光,淡淡的说。   刘真真也点头附和,“退休之后可以来这里养老。”   顾言但笑不语。   岳秋一早接到顾言今天会回剧组的消息,顾言的车子开到度假村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岳秋站在那里,他的身后还跟着剧组的工作人员和左越等人。   顾言从保姆车上下来,岳秋连忙迎了上来,“顾言,身体好些了吗?”   顾言淡笑着点点头,“谢岳导关心,现在已经没事了。”   岳秋对顾言请假一事虽然有些不满,但是顾言的实力摆在那里,如今人就在自己面前,自然不能摆出一副老大不爽的样子。   《沉沦》接下来的这一部分要在这个小镇上完成,也会在这个度假村里取景,所以所有人都住在了里面,岳秋亲自带着顾言往她的房间去,路上顺便跟她说了一下目前剧组的拍摄进度,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都要拍顾言的戏份,所以任务不轻。   顾言听了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好,客套而礼貌的说,“前段时间给岳导添麻烦了,希望《沉沦》能尽快杀青。”   岳秋笑得眼睛眯成了缝,连忙点头应是。   顾言的住所是一幢两层的小洋楼,是这个度假村里唯一的一幢别墅,其他人包括男一号左越都是住的普通的套房,这让顾言觉得有些惊讶,米雪和刘真真倒没发表什么意见。   等岳秋走后,米雪才说,“这是薄总安排的。”   顾言点了点头,便上楼去休息了。   楼下有两间卧室,米雪和刘真真刚好一人一间。   顾言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给薄清安打电话。   那边过了许久才接,想来他可能在开会。   “顾言。”   “嗯。”顾言撑在阳台的栏杆上,眼里映出不远处的高大树木,“我不想搞特殊化。”   薄清安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他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他说,“房子不是我安排的。”   顾言皱了皱眉,立刻想到一个人,“是李晋阳?”   “他说你的身体刚好,居住环境对身体康复很重要,其实我已经劝过他了。”   顾言没说话,像是在沉思,薄清安半天没听见她的声音,问道,“怎么了?他对你这样上心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顾言伸手拢了拢额上的碎发,淡淡的说,“清安,你没听过一句话吗?越靠近越不安。”   薄清安沉吟片刻,“我只知道,幸福来了就抓住,别让它跑了。”   从薄清安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让顾言想笑,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尖,然后才说,“梁青瓷还没回来?”   “还没有。”   “清安,你打算怎么办?”   薄清安沉默了一会儿,他是个成熟的男人,自然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更何况,他与梁青瓷从来就不存在什么爱情,在这件事上,他更加不必在乎梁青瓷所在意的一切,末了,他说,“顺其自然吧。”   顾言应了一声,突然提到一件事,“当年那个女孩子,如果可能的话,你会去找她吗?”   即使隔着电话线,顾言仍能听见薄清安自嘲般的笑声,“我早就不是从前那个不懂事的薄清安了,即使我找到了她又能怎样,说不定她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妈妈了。”   顾言握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得泛起了白色,她吸了口气,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如果我说,我知道她在哪里呢?”   静默片刻,电话里响起薄清安的吼声,“你说什么?!”   顾言平静的握着手机,对于薄清安语气里的狂暴无动于衷,重复道,“我说,我知道她在哪里,你要不要抓住这最后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狠肥呢。 ☆、受伤   在顾言的记忆里,薄清安向来冷静自持。   这世上若还有能动摇他的东西,大概就是那个叫简约的女人。   那年,她亲眼目睹薄清安的痛苦,也看到了简约的成全,所以,顾言希望他们最终还能走在一起。   若不能永远拥抱自己爱着的人,一切就都是空谈。   她不知道薄清安能为薄家忍让到什么地步,但是现在,她不能忍。   “薄清安,我最后问你一遍,”她站在原地,风吹起她的裙摆,像乍然绽放的蓝色火焰,“你要不要简约的地址?”   薄清安不说话。   顾言也不再问。   两个就这样沉默着。   直到顾言的手机传来没电的声音,薄清安才开口道,“顾言,我不能害她。”   他的声音无奈且疲惫,顾言长叹一声,“我以为四年前是你没有能力保护她所以才放她走,现在,你已经足够强大,为什么还不能放手一搏?”   “薄家的手段你没有见识过,”薄清安的声音沉沉的,像是被雨水灌满的乌云,“我爱她,所以不能让她有丝毫损伤。”   顾言舒了一口气,淡淡的说,“薄清安,我要你明白,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若你以后再问起关于她的事,我不会再说一个字。”   “顾言,谢谢,如果有一天我能护她周全,我自然会找到她。”   “好。”顾言说完最后一个字,便挂断了电话。   她在阳台上站了许久,直到米雪走到她身后,她才回过神来,问道,“有事吗?”   米雪将手里的大衣披在她肩上,轻声道,“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就要开始工作了。”   “嗯。”   《沉沦》的故事已接近尾声。   要在源镇拍摄的内容是,男主角慕凌川因家族破产沦落为地下拳手还债,女主角文林得到消息,匆匆从家里赶来,看见的是凌川负伤累累的躺在床上。   两人在这个度假村里度过了人生中最甜蜜的一段时光,然后,凌川被追债的人堵住痛扁一顿,因为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凌川的身体每况愈下,钱又都被追债人拿走,文林求助家里却遭到拒绝,无奈之下只好卖身替他治病,凌川知道后带着文林逃走,却被夜|总|会和追债两方堵住,在一个雨夜被活活打死。   文林失去爱人后,承受不住打击,疯了。   一个月后,文林在凌川的墓前自尽。   这个剧本顾言已看过无数次,但每次看到最后一幕的时候,都会觉得文林实在太过懦弱。   爱一个人或许会让人变得软弱,但同时也有了能够保护自己的铠甲。   若慕凌川知道自己拼命保护的人就这样轻易的舍弃生命,那无疑是令人难堪和难过的。   昨晚睡前接到了李晋阳的电话,他说,“你走了之后一个人睡觉真不习惯。”   顾言玩笑道,“那李先生找个人暖床吧,相信有很多女人愿意。”   李晋阳笑起来,低沉悦耳的声音近在耳畔,“我只要你,顾言。”   顾言心一颤,她不是没听过情话,却没有哪一句如这四个字来得令人震撼感动。   她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嗯。”   李晋阳在手机上落下晚安吻,便收了线。   顾言对着黑屏的手机傻傻的笑了,所以这一晚她睡得非常好。   第二天早上起来时,连刘真真都说她看上去气色很好,顾言笑了笑没有说话。   顾言缺席了这么多天,岳秋便着重拍她的戏份。   接下来的几天顾言状态满满,所有戏份都是一条就过,岳秋的笑容从一开始就没消失过。   顾言拍戏的时候,左越和王珊珊就一直站在边上,顾言的表情非常恰到好处,这天正拍到她听到慕凌川受伤的消息,从家里匆匆赶来的那一幕。   源镇的秋天非常美丽。   马路两旁栽满了红枫,枫叶随风缓缓落下,晕成一副无与伦比的背景。   顾言从马路的那一头跑过来,她穿着一条洁白的过膝长裙,脚上一双红色布鞋,过肩的长发因为奔跑而变得凌乱不堪,她的目光里包含着无数感情,难过、焦急、无助等等一系列的情绪从她那双美丽的眼睛里一闪而逝,化成脚下快速的奔跑。   这个时段马路上的人不多,但他们对明星总是比较好奇,所以都站在外围看顾言。   王珊珊抿着嘴唇,看着顾言脸上的表情。   她觉得,顾言从奔跑的那一刻开始就不是顾言了,变成了有血有肉的文林。   那个爱着慕凌川的既倔强又自卑的文林,她的眼神绝望而沉痛,仿佛那种痛已深入到了骨子里,虽然她并没有流泪,却让在场的人都揪起了心脏。   突然,顾言一个踉跄,摔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所有人不由得惊呼一声。   这一摔不在剧本的要求范围内。   副导演想喊停,却被岳秋抬手阻止。   岳秋的眼睛看着小屏幕,看见顾言摔倒在地,整个身子都俯在地上,她似乎摔得很重,没有马上爬起来,而是抬起头望着前方,她的眼睛似乎穿破空气看向了最远的地方,看见了躺在床上的伤痕累累的慕凌川,看见了他们充满未知忐忑的未来。   一滴清澈的泪水从眼眶里无声滑落下来。   顺着脸颊滴在了地上单薄脆弱的落叶上。   岳秋从椅子上跳起来,“咔!”   听见导演这声,米雪和刘真真以及一群工作人员立刻跑过去,七手八脚的扶起顾言。   她脸上泪痕未干,膝盖上的血正在往外面潺潺的冒,染红了白色的裙子,看得米雪和刘真真一阵心疼,连剧组的工作人员也非常着急,剧组里的医生忙端来急救箱替她处理伤口。   顾言无所谓的一笑,“一点小伤,没关系。”   岳秋这时也赶了过来,低头看了看顾言受伤的膝盖,心想明天又得延迟拍摄了。   顾言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轻声道,“导演,今天的戏拍得差不多了吧,我回去休息一晚,明天可以继续拍。”   这话让岳秋有些诧异,在这部戏之前,他自然是早已知道顾言这个人,传闻她与每一个人的关系都很融洽,却从来没人告诉他,这个女人竟是这样的亲近平和,一点大牌的架子都不端,这样的人实在太少见,这让岳秋对顾言的好感又加深了几分。   “好,”岳秋说,“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送去镇上的医院看看,免得伤口感染了。”   米雪和刘真真忙点头附和,生怕顾言因为麻烦而不去。   顾言本不想去,但见米雪一脸的担心,也只好答应了。   检查结果没有骨折,只是皮外伤,医生给顾言重新消毒包扎后,又开了些消炎药。   从医院出来时,已是华灯初上。   顾言有伤在身,虽然是小伤,但是米雪和刘真真却相当重视,夸张的找来了轮椅让她坐。   顾言无语,最终还是乖乖的坐上去由米雪推着往外走。   因为下午很赶,所以她身上还穿着那条被血染红的白色长裙,好在米雪拿了一张薄毯盖在上面,才看上去不那么触目惊心。   源镇虽然是个小城镇,但是旅游业发展得非常红火,所以在这里顾言也不敢掉以轻心,出医院之前便戴上了墨镜。   刘真真拿着她的提包,米雪推着她出了医院。   顾言本来想今天收工后找个有特色的当地菜馆吃晚饭,现在因为受伤而搁浅,觉得有些扫兴。   好在米雪已经打电话订了餐,直接送到度假村里。   三个人在医院门口等司机把车开过来。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群人来。   饶是米雪一时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就见那些人将手里的各种话筒录音笔往顾言脸上戳,完全不顾她现在坐在轮椅上,算是伤者。   “顾小姐,你为什么坐在轮椅上?”   “你是因为下午拍戏受伤了吗?”   “据我所知,下午摔跤那一幕并不在《沉沦》剧本之内,你这样算是工伤吗?”   此时,米雪反应过来,果断的将那些人往外推,沉声道,“顾言因拍戏受了点轻伤,暂不接受任何采访。”   刘真真赶紧也站到顾言身前,避免她被人推倒。   那些记者像是打了鸡血似的,镁光灯对着顾言“啪啪”的闪,顾言藏在墨镜后的双眼始终平静无澜,像是在看一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之前在T大拍戏的时候也有不少记者过来,却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疯狂没有礼数。   她对媒体从来好脾气,但那并不代表她没有脾气。   “顾小姐,你的伤严重到需要坐轮椅吗?”一个漏网之鱼冲过了米雪的安全线,一个银色的录音笔在距离顾言只有几公分的位置停下。   顾言摘下墨镜,看着那名非常年轻的娱记,尚算亲和的笑了笑,那个娱记被影后的笑容从头到脚的秒了一遍,正在愣神中,手里的录音笔便被对方拿了过去。   顾言看了看手里小巧的录音笔,随手一抛,录音笔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抛物线掉进了大门一侧的水池里。   原本闹哄哄的众人被这一变故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个娱记更是张大了嘴巴,不明白顾言为什么要扔他的录音笔。   顾言双手轻轻的搭在轮椅的扶手上,眼睛扫过面前的一干记者,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顾言非常感激各位百忙之中抽空前来探班,但是很抱歉,如你们所见,我今天受了一点伤,医生建议我静养,所以对于各位的问题我不予回答,请给我一点私人空间,谢谢。”   她虽然动手扔了记者的录音笔,这段话却说得相当客气。   另一层意思就是,你们再问下去就是欺负病人,不让病人好好休息,实在是不人道。   一群记者听了这话,不由面面相觑。   影后受伤这种事绝对是个大新闻,怎么能轻易的放过。   可是,再把顾言堵在这里问问题,大概也是问不出什么了。   他们很肯定,若现在把顾言围在这里不让她走,她或许不会发脾气,但也不会再多说一个字,到时候报道一出,媒体有可能会成为社会大众的攻击对象。   说媒体不理顾言受伤需要休息的事实,反而将病人堵在医院门口不让人走,未免太过冷血和没有职业操守。   想到这里,众人都放下了手里的话筒。   顾言将视线收回来,投注到那个年轻娱记的身上,声音温柔得如同夜风,“下次采访别人的时候记得不要凑那么近,小心闪了脖子。”她的眼睛黑得像一块墨,里面折射出尖锐而冷冽的光芒,那娱记只觉全身发冷,又听她说,“不好意思,刚才失手,你是娱乐周报的是吧?明天我会让人送一支新的录音笔给你。”   年轻娱记只能傻傻的点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米雪和刘真真见现场终于得到了控制,忙推着顾言上了停在一旁的保姆车。   被刚刚的记者一闹,顾言突然觉得很累。   回到度假村的别墅后,只喝了碗汤就洗洗睡了。   刚刚睡着之后又被电话吵醒。   是薄清安,他听米雪说她拍戏受了伤,匆匆打了电话过来。   顾言安慰了他两句,实在困得不行便没再多说。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还没亮,顾言睁开惺忪的眼睛,膝盖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感觉一只温热的手正从上至下的按摩她的小腿,她一惊,瞌睡醒了大半,定睛望去,床延上正坐着一个人,光线太暗,她看不清他的脸,即使如此,她还是立刻放松了身体。   对方也感觉到她醒了,低沉的声音包裹着一丝柔软,“我吵醒你了吗?”   顾言摇摇头,眨了眨眼睛,“我以为我在做梦。”   闻言,李晋阳低低的笑起来,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一口,“现在还以为在做梦?”   “你怎么来了?”顾言想坐起来,却被李晋阳按住了肩膀。   他的手依旧在她的小腿上来回按摩,“我听清安说你受伤了,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一点小伤而已。”顾言说,“你不应该半夜过来,高速上很危险。”   黑暗中,李晋阳似乎笑了一下,“开车过来很快,要看见你没事才能让我安心。”   有人说男人会说情话是本能。   顾言此刻却爱死了这种本能。   她早已过了憧憬爱情的年纪,只因为遇见的那个人是李晋阳,所以才会时刻的期盼着他的真心和深情。   空气沉默下来。   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李晋阳的手指力道适中的按在她的腿上,帮助她的血液能够通畅。   膝盖受伤需要很长的时间来复原,李晋阳想了想,“休息几天再拍戏。”   “没关系,这伤并不重,我可以继续拍。”顾言不相再耽误进度,所以非常明确的拒绝了李晋阳的提议。   李晋阳似乎很无奈,喟叹一声,“听话。”   声音温柔得似要掐出水来,似乎没几个人能抵挡这样的温情。   但顾言却坚持,“我真的可以,我想早点拍完下面的戏份回宁市。”   李晋阳笑着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迷人的嗓音在她的耳畔轻响,“为什么急着回宁市?”   顾言伸手勾住他的颈项,笑道,“自然是因为你啊。”   李晋阳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伸手搂住了她的腰,将人揉进怀里。   跟李晋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快天亮的时候顾言才在李晋阳的怀里沉沉睡去。   天边已显出鱼肚白,李晋阳就着微弱的光线低头看她,尔后低头,在她的唇上印下轻吻。 作者有话要说:  看在这么肥的份儿上   你们要怎么奖励我咩~ ☆、干涉工作   早上九点。   米雪上了二楼,平时这个时候顾言早就起来了,大概是昨天受伤的关系,今天顾言还未出门。   米雪有些不放心,便决定上来看看。   顾言的房门紧闭着,米雪敲了两下才推门而入。   她没料到她会在顾言的床上看见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她并不陌生。   虽然她对顾言和这个男人的关系早已明了,但是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这样的一个早晨看见他,还是让米雪觉得有些局促。   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但被李晋阳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着,呼吸还是急促了起来。   李晋阳已经醒了,正靠坐在床头上,一只手臂从顾言的颈下穿过去,形成一个保护的交工,他对米雪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低头看了看仍在睡的顾言,似乎怕把她吵醒了。   米雪想上前,脚却怎么都迈不动。   李晋阳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顾言的伤需要静养两天,你就这样跟岳秋说,若他不同意,让他打电话给我。”   听了这话,米雪自然没有异议,事实上,她也希望顾言能休息两天再开工,但顾言坚持,所以她才觉得无奈。   米雪答应了之后,慢慢的退了出去。   关上房门的时候,她突然想到,李晋阳昨晚是怎么进来的?   顾言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她睁开眼睛在床上愣了几秒,才想起今天还要拍戏。   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牵动了膝盖,伤口便又开始隐隐疼起来。   她皱了皱眉,看着膝盖上缠着的一圈纱布,表面很干净,并没有渗出血迹,看来今天拍戏还是没问题的。   穿好衣服准备出门的时候,房门突然开了。   一身休闲打扮的李晋阳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个托盘。   顾言眨了眨眼睛,才想起李晋阳来了这件事。   李晋阳走进来,将托盘放在桌子上,边对她说,“我已经帮你跟岳秋请了两天假,假满了再开工。”   顾言看着他,微微一笑,“李先生,你不能干涉我的工作。”   “我没有干涉,”李晋阳在床延上坐下,将她拉过来坐在他的腿上,“我只是不希望你带伤工作。”   顾言将下巴枕在他的肩上,嘴角弯起漂亮的弧度,“我没有关系的,只是一点小伤而已。”   李晋阳握着她的手,手指嵌入她的指缝中,似乎对她非常无奈,“这件事听我的话好吗?你带伤工作也会影响情绪的发挥从而达不到导演预期的效果,与其这样,不如在家里把伤养好了再工作,岂不是事半功倍?”   闻言,顾言笑了起来,“李先生口才了得,我甘拜下风。”   李晋阳笑着捏住她的下巴,转而吻了下去。   顾言的脚受伤,这两天哪里都不能去。   好在李晋阳似乎也没有外出的打算,两个人便窝在别墅里看碟打游戏。   吃饭的时候顾言问他,“你不用回宁市吗?工作怎么办?”   李晋阳将一块去骨的鱼肉夹进她的碗里,才慢慢说道,“我在这里陪你两天,等你可以开工就走。”   顾言点点头,低头吃饭。   含在嘴里的鱼肉嫩滑鲜美,竟比顾言吃过的所有鱼肉都要好吃。   刘真真在别墅里看见李晋阳的时候,嘴巴张得足以塞下一颗鸭蛋。   好在米雪老炼,私下跟刘真真分析了一番,两人便对李晋阳的到来进行了思想建设,然后对外守口如瓶。   虽然李晋阳并没有刻意隐藏行踪,但是一定也不高兴她们帮他宣传。   毕竟,顾言和李晋阳的关系到目前为止还是个秘密,这层纸该不该捅破,什么时候捅破也不是她们能决定的。   顾言受的伤的确不重,只是流的血有点多,所以觉得恐怖。   第二天早上起来,基本上就可以自己走路了,只是还有点不便。   李晋阳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晨光从外面照射进来,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顾言拥着薄被,坐在床上看他。   对方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起头来,脸上是熟悉的温和的笑容,“醒了,伤口还痛吗?”   顾言摇摇头,“比昨天好多了。”   李晋阳端了面前的咖啡呡了一口,慢慢说道,“今天我们出去吃饭怎么样?”   “好。”   顾言受伤期间,剧组里的人组团来看过一次,随后左越和王珊珊又来过几次,均被米雪以顾言身体不适不便见客人为由挡了回去。   王珊珊大概是真心来探病的。   至于左越就说不清楚了。   加上李晋阳的到来,顾言也不希望有不相干的人来打扰。   她这次受伤,李晋阳便匆匆赶来,可谓因祸得福,自然得好好把握才行。   顾言在床上拖拖拉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在李晋阳的催促下爬了起来。   吃过早餐后,两人便出了门。   李晋阳开着他那辆拉风的跑车在源镇的并不宽的大街上跑着,时速不超过30公里,这个认知让顾言为这车感到无比委屈。   途中李晋阳接了个电话。   放下电话后,他对顾言说,“凤言刚好在源镇写生,今天中午约她一起吃午饭好吗?”   顾言知道他口中的凤言是李凤言,李家的三小姐,听李晋阳这样说,她当然没有意见,便道,“好。”   李晋阳空出一只手来抚摩在她的后颈上,温柔而暧昧。   李家的族史可以追溯到明朝时期,家里的女孩子没有继承权,但是李凤言是个例外。   听说她拥有风擎财团3%的股份,这个比例虽然看似很小,但是以风擎的资产和营业额来说,就算李凤言这辈子什么都不做,也依旧能过精致奢华的生活。   顾言没有见过李凤言。   但是也能想象对方一定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李凤言的确很漂亮,一头及腰的棕色长发,精致甜美的五官以及身上毫不做作的气质,这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子。   她看见顾言和李晋阳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明亮如星尘。   在顾言反应过来之前,李凤言已经跑过来抓住了她的手,“顾言姐姐,我终于见到你了,我好喜欢你呢。”   李凤言的作派随性大方,这不像是大家族里养出来的孩子,唯一的可能是,李老爷子真是相当宠爱这个女儿,所以都不忍心将那些苛刻的礼节加诸在她身上。   顾言回握她的手,得体的微笑,“谢谢李小姐能喜欢。”   李凤言嘟起嘴,像是在撒娇,“你不是大哥喜欢的人吗?怎么还这样生疏呢,跟大哥一样叫我凤言,好不好?”   喜欢的人吗?   真是一句动听的话呢。   顾言微笑着点头,从善入流的道,“凤言。”   闻言,李凤言便甜甜的笑起来。   李晋阳拍了拍李凤言的头,“入座吧。”说着拉住顾言的手腕将她带到桌旁。   席间,李晋阳一直在为两位女士布菜,自己吃得很少。   李凤言的话并不多,但是每一句话都让人觉得真诚。   顾言低头喝汤,这是个善良纯真的女孩子。   “对了,大哥,你什么时候带顾言姐姐回去见爸妈啊?”李凤言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李晋阳,语气里很是不满。   李晋阳温柔一笑,嗓音一贯的磁性动听,“有时间会回去。”   李凤言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答案,还想说话,顾言突然插嘴道,“凤言,你大学还没毕业吧?”   “明年就能毕业了。”李凤言看着她,随即苦了一张脸,“啊啊,明年就要开始工作了。”   顾言被她的表情逗笑了,身旁的李晋阳说,“如果不想工作可以继续读书,李家又不是供不起。”   李凤言轻蹷眉头,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我都22岁了,再不工作怎么行啊,不能永远靠家里吧。”   她的眉宇间是一种真诚的坦率,顾言看着这样的李凤言笑了起来,“凤言很可爱。”   李凤言微微一笑,有些羞涩,“顾言姐姐才是好漂亮。”   顾言歪着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真正美丽的人自己是很难发现的,要让别人来发现。   顾言喜欢这个叫李凤言的女孩子,因为这份率真和诚实。   李凤言读的是美术专业,这次之所以来源镇是跟着老师过来写生,明天就要回学校了。   李晋阳听了,淡淡的说,“明天我也要回去,坐我的车。”   李凤言欢天喜地的答应了。   饭后,李晋阳顾及着顾言的腿不能走太久,便跟李凤言道别,带着顾言回了度假村。   顾言一上车就靠在椅背上休息。   李晋阳有些担心,“是不是伤口又痛了?”   顾言摇摇头,“刚刚吃太多了,有点难受。”   “前面好像有个药店,我去买点促消化的药给你吃。”李晋阳边说边低头看窗外的商店,试图找到那家他无意中看到的药店。   “不用了,多走走就好了。”顾言睁开眼睛,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   李晋阳没有勉强,毕竟药吃多了终究不好。   车子开进度假村大门的时候,顾言看见左越一行人远远的走了过来。   她并没打算停下来打招呼。   却是左越眼尖的发现了他们的车子。   李晋阳停了车,摇下车窗,左越和王珊珊还有剧组的几个工作人员都跟李晋阳打了招呼,在看见副驾上的顾言时,几个人的表情可谓精彩绝伦。   顾言跟众人打过招呼后,便又闭上了眼睛假寐,闭眼之前瞟了一眼左越,发现他的正一脸复杂的看着她。   左越的心思如何她没有兴趣,所以也不会在意。   李晋阳与车窗外的几个人聊了两句,便驱车离去。   看见车子走远,王珊珊喃喃道,“顾言姐跟李先生一定是好朋友吧。”因为顾言在李晋阳的车上那样毫无防备的闭着眼睛休息呢。   闻言,其他人都点头附和。   他们心里也会YY一番顾言和李晋阳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表面却不能显露分毫。   左越脸色有些难看,瞪了快要消失的车尾一眼,低声说,“走吧,肚子饿了!”   车子停在别墅门前。   顾言准备推门下车,李晋阳却突然拉住了她。   顾言疑惑的回过头来,立刻被人压在了椅背上,疾风骤雨般的吻倾刻间落下。   这个吻显得有些急切,李晋阳的气息喷在脸上,让顾言心里一软,双手攀上他宽厚的肩膀,主动回应。   两人大白天在透明车窗的车子里接吻,若是被人看见势必又要起波澜,但是雇主的要求顾言从不拒绝,因为雇主的名字叫李晋阳。 作者有话要说:   ☆、渣男来范(第二更)   一吻结束,李晋阳并未放开她。   而是就着这个姿势将人搂在怀里。   顾言的双手下是李晋阳强有力的心跳,这样的心跳声她从前听过无数次,这一次却觉得无比的安心。   或许人的思绪会随着际遇的发生而变化,顾言从前大概做梦都不会料到,有一天,她会这样爱一个人,爱到委屈求全不顾一切。   李晋阳第二天早上便驱车回市区。   顾言穿着睡衣将他送到了玄关,李晋阳低头吻了吻她,笑容在晨光中格外温柔,“拍戏的时候不要勉强,若膝盖还是疼就休息,岳秋那边我会处理。”   顾言点了点头,伸手整正他有些歪斜的领带。   她的神情带着柔和,动作轻漫而仔细,像是帮丈夫整理衣物的妻子。   这样的低眉顺目让李晋阳心里一软,伸手将她抱了个满怀。   他的头慢慢低下头,鼻尖抵在她的额间,声音包裹在一层浅浅的温柔里,“顾言,记得想我。”   顾言微微一笑,“好。”   李晋阳的车子走出去很远,顾言依旧站在原处,眼睛被清晨微弱的阳光染上一层迷人的光辉,良久,她微微勾唇,笑了。   米雪从身后走来,问她,“今天开始工作吗?”   顾言回过头来,身后清冽而明亮的阳光将她的身影勾勒出美丽的弧度,她的眼睛里折射出几许醉人的笑意,轻声道,“好。”   米雪和刘真真陪着顾言去片场的时候,所有演员已经就位。   岳秋因为顾言受伤的事多少觉得有些亏欠,所以对于顾言只休息了两天就来了觉得更加欣赏。   这圈子里的大牌哪个不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像顾言这样不娇不燥的影后实属少见。   “顾言,膝盖的伤好了吗?要不要再休息几天?”看见顾言到了,岳秋连忙走上前来。   顾言摇摇头,笑得温和而礼貌,“多谢导演关心,已经没事了,今天就可以继续拍摄。”   闻言,岳秋笑着点头,然后走开去准备了。   顾言正坐在化妆镜前造型的时候,王珊珊走了过来。   对这个女孩子,顾言还是挺喜欢的。   虽然是新人,可是非常刻苦,为人态度也很诚恳,即使被岳秋骂再多次,下一场依旧能镇定的上场。   忍耐这种东西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学会的。   “顾言姐,你的腿没事了吧?”王珊珊在她身边坐下,一双眼睛又大又亮。   顾言嗯了一声。   王珊珊又说,“你受伤的时候左越很担心呢,还拉着我去看了你好几次,可惜都被米雪姐拦下来了。”   听了这话,顾言看向镜子中的王珊珊,她的脸上依旧是那种明媚的笑容,像是不知道这句话表现出来的显示,“是吗?那替我谢谢左越的关心。 ”   “咦?为什么顾言姐不亲自跟他说呢,明明就在一个剧组里呀。”王珊珊惊奇的瞪着一双眼睛,表情十足滑稽。   顾言牵起一边嘴角,淡淡的道,“我会的,有机会的话。”   “会有机会的。”王珊珊说完,便看向门口,继续说,“你看,左越来了呢。”   顾言没有回头,面前的镜中,一双穿着牛仔裤的长腿朝这边走了过来。   左越是个长相俊美的年轻人,青春、活力、大方,这几乎是所有女人无法抗拒的优点,可是对顾言而言,这只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前段时间左越所表现出来的热切让顾言觉得很不舒服。   左越的目光、动作和言语都在说明,这个男人对她并不存在什么单纯的心思。   所以这样的人,顾言一向是敬而远之的。   左越走到顾言的身边,矮下身来看着镜子,镜中的顾言闭着眼睛,任由化妆师在她的脸上涂涂抹抹。   其实她完全可以素颜上镜,可是源镇的秋天有些干燥,若不搽点什么,这样走出去一圈,回来大概脸都不能看了。   “顾姐跟李晋阳关系倒是好。”左越开门见山的说。   顾言睁开眼,与镜中左越的视线撞在了一起,她目光平静,脸上始终波澜不惊,看着左越的眼神也没有任何情绪,这让左越不由一愣。   他以为这样说,顾言至少会有点反应。   “我跟李先生是朋友,怎么你有意见吗?”顾言毫不含蓄的反问回去。   左越呼吸一滞,他早就见识过她说话时的态度,冰冷、毫不做作,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完全不考虑这样是否会得罪了别人。   在这个圈子里混的人多多少少都会被磨去棱角。   只有顾言,始终保持着一点自己的个性。   不考虑哪一种包装形象,不在乎发展路线,甚至,连接广告都是凭着个人喜好。   或许就是这样特别的顾言吸引着左越。   所以他才对她越来越在意。   想让她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跟他说话,甚至,对他用心。   对于情场高手左越来说,这无疑是个危险的预兆。   但他并不打算停止,也不会停止。   他想得到的人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即使对手是李晋阳又如何,他不信李晋阳会因为一个顾言与他为敌。   说到底,他虽然有那么一点喜欢顾言,却从不承认这样被吸引的自己才是那个最没有资格喜欢的人。   “我当然没有意见,”左越一手撑在化妆台上,转过头来看着顾言,“我也想和顾姐做朋友呢。”   顾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左越心里一跳,听见她清冷的声音慢慢传来,“可惜,我不想。”   这话一出,化妆间里立刻安静一片。   化妆师的手不由顿住,现在是什么情况?男女主角在化妆间里针锋相对?   左越脸色难看到极点,阴沉得随时都会狂起暴风。   好在这时化妆间的门被推开,剧务说可以上场了,才打破了这难堪的局面。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顾言站起身,带着米雪和刘真真走了出去,自始至终没再看左越一眼。   下午的拍摄依旧很顺利。   虽然化妆间里那一幕让人不愉快,不过并没有影响演员们的心理。   原本预计要在源镇呆上两个月,照目前的进程来看只需要一个月了。   因为顾言的高效率工作,三天后就会拍最后一场。   文林在慕凌川的墓前自杀。   源镇这两天下起了雨,雨丝绵绵不绝的从早下到晚,顾言半夜醒来,听见雨滴敲打在屋檐上的声音,在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她拥着被子坐起来,盯着半开的窗外发呆。   离李晋阳回宁市已经有十天了呢,真希望这里快点结束,能早点回去。   第二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顾言意外的遇见了一个熟人。   她们所住的度假村里有很多项目,棋牌餐饮茶道还有温泉。   这个时间泡温泉的人并不多,所以在这里遇见林风让顾言觉得意外。   他正搂着一个娇小的美女往度假村里的餐厅走,看见顾言的时候,他露出惊讶的表情,“顾小姐,真巧。”   顾言淡淡的点了点头,“林先生。”算是打招呼了。   林风放开怀里的美人,走到顾言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赞叹道,“几日不见,顾小姐愈发漂亮了。”   顾言没什么表情,她身后的米雪和刘真真却皱了皱眉。   这个林风果真是个花花公子。   林风见她不说话,又笑道,“顾小姐在这里干什么?我想起来了,你最近接的那部电视剧要在这里取景是吧?”   “是。”   “顾小姐中午有时间吗?能否赏光与林某共进午餐呢?”林风笑得很是优雅。   米雪想替顾言把这个邀请挡回去,林风花名在外,他这样殷切的邀顾言吃饭,难保没有包藏祸心,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却不料顾言率先开口道,“好。”   林风似乎也被她的突然合作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那中午见。”   顾言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然后带着米雪和刘真真朝片场走去。   林风站在原地,看着顾言的身影远去,他身边的美人见状,不由娇嗔一声,“林公子真是花心呢,中午有影后与你共进午餐,那我该怎么办?”   林风搂住她,在她娇艳的唇上狠狠的亲了一口,笑道,“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现在我就先喂饱你吧。”   闻言,那美人娇滴滴的笑了两声,整个人都偎在了他怀里。   米雪整个上午都有些心绪不宁。   顾言见了,安慰她,“不用担心,不是有你和小刘在吗?林风不敢怎么样。”   饶是如此,米雪依旧皱着眉,“为什么要答应中午的饭局呢?”   顾言笑,“如果不让他一次性死心,那以后岂不是很烦吗?”   最后,米雪也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中午只要她寸步不离顾言,应该不会有事。   上午的拍摄告一段落之后,顾言先回别墅换了身衣服,从别墅出来的时候,林风的车已经停在了不远处的花莆前。   他从车上下来,绅士的拉开副驾的车门,顾言就着他的动作坐了进去。   米雪和刘真真开着保姆车跟在后面。   林风自然也察觉了,但他似乎并不在意。   “顾言,你今天很漂亮。”   顾言挑眉,“我每天都很漂亮。”   林风笑出声来,“的确如此,自信的女人最美丽,更何况,你是个又漂亮又自信的女人。”   “谢谢。”   源镇没有五星级的饭店,但是镇上的每一家店都非常有特色。   从装修到菜品都并不奢华,透着一种世外桃源的秀丽和随性。   顾言喜欢这里。   林风将车子停在一家餐馆门前,对顾言说,“这里的招牌菜是老鸭汤,希望你会喜欢。”   顾言看向窗外,淡淡的说,“客随主便。”然后不等林风说话,径直推门下车。   林风看着她纤细匀称的身体,意义不明的笑了笑。   林风要了一间包厢,顾言没有发表意见。   米雪和刘真真被留在了大厅,她们表面上虽然没什么,但是心里已经急得要命。   尤其是米雪,上次顾言被李朝阳抓去发生的事,她后来听薄清安说了,她不想顾言再遭受一次那样的待遇。   但顾言只是平静的对她们笑了笑,示意她们不用担心,然后便随林风进了包厢。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今天的第二天。   国庆期间可能不会更新,因为要好好的玩嘛,哈哈~   祝大家国庆快乐!多吃点好吃的。 ☆、我喜欢演戏   包厢的风格非常复古,整个房间的光线偏暗,窗帘没有拉上,傍晚的霞光从外面照进来,映着顾言冷静的侧脸。   林风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手肘撑在桌延上,笑道,“顾言,你应该从小就是个美人吧?”   顾言握着杯子的手一顿,从下车到现在第一次正视了林风,轻声问道,“林先生对我的过去感兴趣?”   林风点点头,笑容优雅,眼神却带着市井,他的手伸过来,想要触碰顾言的脸颊,被她不着痕迹的避了开去,“要怎么样做林先生才会对我失去兴趣?”   林风大概没料到她会这样直白,愣了一下,突然笑了,“顾言,你真的是个有趣的女人,比我遇见的所有女人都让我感兴趣。”   “我该感到荣幸吗?”顾言面无表情的呡了一口茶,声音冷冽如冰。   林风饶有兴趣的望着她握着茶杯的手指,这是一双充满美感的手,纤细、修长、白皙、骨节分明。   “顾言,跟着我吧,我保证薄清安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而且比他还要好。”林风说话的时候,难得的认真起来,他本就长得俊美,这样一本正经的模样会让人产生一种这个人非常正直的错觉。   顾言却嗤笑一声。   林风一怔,“笑什么?”   顾言转过头来,墨黑色的瞳孔静静的注视着他,像是要看进他的灵魂深处去,好确认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林家那个花花公子林风。   “林先生确定什么都能给我?”   林风被她的目光看得愣住,闻言才反应过来,笑道,“当然。”   顾言仰靠在椅子上,手里还握着那只有些冷却的茶杯,“那么,我要林先生手里的林氏集团10%的股份,你肯吗?”   这完全是狮子大开口。   虽然林氏集团比不上李家的风擎集团,离薄家的家族企业也尚有一段距离,但是林风自己也只不过拥有林氏集团的15%的股份,顾言一张口就要10%,不是狮子大开口又是什么。   林风脸色终于有些难看,“顾言,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原来林先生并不是真心想要跟我在一起呢,”顾言好整以暇的说,连个眼光都没给林风,径直说道,“可是薄清安给了我薄氏15%的股份呢,我可是给林先生打了折扣的哦。”   “你……你说什么?你有薄氏15%的股份?”林风脸色大变,话都说不利索。   顾言看着他,微微一笑,“就这一点,薄清安可比你大方多了呢。”   “你撒谎!”林风风度全无的吼道,双眼大睁的模样真是可笑得很。   顾言脸上的笑容未变,轻声说道,“需要现在向薄清安求证吗?”   她的话是如此轻描淡写,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林风到这时候已经不得不信,他做梦都想不到,薄清安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拿出薄氏15%的股份,这不是一个小数目,那么,顾言现在的身价已经无法估计了。   “既然你已经有薄氏的股份,为什么还要做艺人?你接一部戏的片酬虽然也非常高,可是跟薄氏每年的分红一比,根本只能算是零头。”说到底,林风心里还是有些不相信。   顾言明白他的心思,也不辩解,只说了一句,“我喜欢演戏,仅此而已。”   房间里有片刻静默。   然后,林风突然开口,“如果我说我愿意答应你的条件,薄清安也不会放过你吧?”   顾言像是早已料到他说的话,不紧不慢的回答,“我与他好聚好散,没有所谓的放不放过,只是这三年我的确承蒙了他诸多照顾。”她的目光看向窗外,像是看向很远的地方,面容沉静,目光宁和,像一副静止的画。   林风看得有些痴了,他从小混迹于女人堆里,从未真正的动过心,这一次,却像是认了真。   这对林风来说是个陌生的体验,因为从未爱上过什么人,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目光是什么时候无法离开这个女人的。   或许是她的裙摆像海棠一样飘然飞舞时,亦或许是她说她对他不感兴趣的时候。   这样倔强骄傲又美丽的一个女人,可能是他穷极一生的追求。   “那么,等林先生在股份让渡书上签字之后,我们的关系就正式成立了,对吗?”   顾言的声音打断林风的思绪,他回过神来,一瞬间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他刚刚明白自己是真的喜欢上这个女人的时候,也同时面临了人生中最大的难题。   他的家族,亲人以及妻子还有妻子的家族都不可能同意他将林氏的股份无条件给另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即使这个女人已在他的生命里投下了影子。   在这像他们这样的家族里是绝对不会被容许的。   所以,林风犹豫了。   顾言并不催他,她只是在他正天人交战的时候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热茶放在手心里捂着。   她想起李晋阳也曾经这样倒茶给她,让她捂在手里,免得着凉。   爱上一个人真的会让人变得软弱呢。   只是脑海里这样不经意的想起,心就柔软得像海棉。   半晌,林风抬起头来,“顾言,我可以用其他条件来交换。”   顾言摇摇头,拢了拢散落在肩上的黑发,漫不经心的说,“不好意思,这是交易的唯一筹码,既然林先生拿不出,那么,交易就不会成立。”   林风突然握住她的手,顾言挣了挣没有挣开,“顾言,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   顾言心里有些惊讶,脸上却并未表露分毫,“所以,林先生觉得我应该回应你吗?”   林风有些艰难的吞了吞口水,语气慎重的说,“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我会让你爱上我。”   “哦?”顾言挑高眉,看着林风的目光陌生而冰冷,“林先生这么有自信?”   林风握着她的手愈发收紧,“我一向对自己有信心。”   顾言笑了起来,然后她说,“我对自己也很有信心。”   “那么……”   “那么,”顾言打断他,“无论真假,我依然感激林先生对我的心意,但是,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林风急切的反问。   顾言挣开他的手,这一次,林风没有再握紧,他看见她又端起了桌上那只茶杯,里面还剩下半杯茶水,她将茶杯放在唇边轻啄一口,低头那一霎似有无数风华流露其中,林风觉得胸膛里的心跳突然加快了起来,尔后她抬起头来,对他温和的一笑,“因为,我喜欢的那个人不是你。”   回去的时候,顾言坐在后排座上,米雪和刘真真对视一眼,搞不懂顾言进房间没多久怎么就出来了。   而那个花花公子林风竟没有跟出来,看顾言一脸平静的样子,也不像是发生了什么事,两人心里一百个问号,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顾言。   车子从餐厅门口开出去,走了两条街后,顾言突然说,“找个地方吃饭,饿了。”   米雪忙让司机在附近找一家餐厅停车。   顾言一手撑着车窗,看着商店橱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笑。   米雪和刘真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顾言知道她们的疑问,却并没打算解释什么。   所谓的花花公子,或许只是因为太过寂寞了。   像林风那样的人很多,从小含着金汤匙出身,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从小形成的观念是别人都要无条件的服从,任他欲取欲求,时间久了,这样的游戏终究是腻了。   所以便开始流连花丛,游戏人间。   真意外呢,林风眼底深处的情真意切。   顾言垂下眼睑,想起林风听她说完那句话后一脸受伤的表情,然后他突然凑过来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退回去时,又是那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样,“那么,在你还活着的时间里,我都能追求你的,对吗?”   这是另一个意外,林公子竟然也有这样可爱的一面呢。   只是,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到这里算是解决了,虽然结果不怎么尽如人意,不过也勉强能够接受了。   时间终于来到《沉沦》的最后一幕。   文林在慕凌川的墓前割腕自杀。   那天早上的天空灰蒙蒙的,像是在为即将失去生命的文林感到悲哀。   细雨从云端上飘下来,公墓前的石板路被打湿,顾言穿着一袭白裙站在贴着慕凌川照片的墓碑前面。   她的脸色苍白,目光空洞,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对未来失去了向往的人。   虽然天下着雨,但剧组的所有人包括主演们都站在一边,看这一场顾言的独戏。   她站在雨中,纤细的身体被蒙蒙雾气遮掩,白色的长裙衬着她苍白如纸的姣好脸颊,像风中随时都会凋零的玫瑰,她曾经的不屈和骄傲被生活打磨得几乎消失,她的目光浑暗得像是打翻的砚台,透不出一丝一毫的光线。   风扬起她的长裙,露出她未穿鞋子的白皙脚踝,青灰色的石板路晕染在她的足下,像是一座通往黄泉的独木桥。   这一幕没有台词。   从头到尾像是一场无声的电影。   她在坟前站了一会儿,慢慢地伸出手,抚摸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中的男子年轻英俊,笑容自信而阳光。   她似乎看见了那个叫慕凌川的男子站在了眼前,眼泪从眼眶里无声滑落,她的嘴角微微的上扬,眼泪在笑容中缓慢的汇流成河。   世间最悲哀的莫过于生死别离。   那些明明活得好好的两个人,因为某些原因最终擦身而过,到头来还觉得要死要活,实在太过幼稚。   没有任何比呼吸在同一片天空下更幸福的事。   至少,我知道你活着,即使是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因为我知道你在那里,好好的,在那里。   血从手腕中流了出来。   慢慢的汇聚成溪流,淡淡的血腥被空气凝结,有一些打湿了她白色的裙摆,像是悄然绽放的海棠。   顾言抬头望着天空,那里依旧是灰暗而晦涩的。   她微微勾唇,心里默念李晋阳的名字。   若墓中的那个人是你,我也会像文林那样义无返顾的放弃生命。   呵。   我从不知,我竟如此爱你。   《沉沦》终于杀青,当晚,岳秋在源镇包了个酒吧,邀全剧组的人庆祝。   顾言有些累,回别墅休息了几个小时才往岳秋包的那个酒吧去。   到的时候一群人已经喝上了。   整个酒吧被包了场,好在整个剧组人员加也有五六十人,所以并不空旷。   众人见顾言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都叫嚷着要敬酒。   米雪和刘真真不等顾言说话,直接接了众人递过来的酒杯很爽快的干了,意思很明显,今晚顾言只喝果汁,别想灌她。   顾言的身份摆在那里,虽然她平时并不拿架子,到底还是比一干主演高了那么一个档次,所以大家也不是真的要灌她,只是气氛所至。   见米雪和刘真真挺身挡在前面,大家便放了酒杯。   顾言找了个空位坐下,与左越正好遥遥相对。   自从前几天在化妆间较量了一下之后,左越这两天倒是老实了许多。   他坐在一束微光下面,光线由着他挺直的鼻梁斜切下来,有种生于暗夜的错觉。   他朝顾言举杯,嘴角噙一抹迷人的笑意。   顾言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接下来的时间,众人起哄唱歌,顾言和左越被推了过去。   按剧务小姐的话,就是两位男女主角自然要情歌对唱才是。   选的却不是一首男女对唱的情歌。   顾言无可无不可的接了话筒,大屏幕上已经开始出现字幕,顾言的嗓音很动人,曾经有唱片公司有意替她筹划出唱片,但都被顾言拒绝了。   她平时也爱好唱歌,只是不想把唱歌当作职业。   就像她从前并不喜欢演戏,只是有人说,她天生就该演戏。   顾言的声音充斥着整个酒吧,人群被她的声线牵引,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左越侧过头来看她,金色的灯光下,她眼睑微垂,面容平静安宁,略微低沉的嗓音包裹着浓浓的深情,整个人像是完全融入了歌曲之中一样。   她唱道——爱情它是个难题,让人目眩神迷,忘了痛或许可以,忘了你却太不容易。   沧桑的略显低沉的声音将所有人似乎带入了一个奇怪的时空。   这是顾言最喜欢的一首歌,也是许多人不老的记忆。   左越几乎没有开口,整首歌顾言从头唱到尾,一曲终了,现场依旧安静。   还是岳秋率先反应过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爽朗一笑,“好!”   这道声音唤醒了其他人,大家都跟着鼓起掌来。   顾言淡淡的笑了笑,然后将话筒递给其他人,走回了座位上。   左越这次没再坐在对面,他走到顾言身边的空位上坐下,也不说话,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喝起来。   下一首歌已经开始,两人依旧沉默。   似乎是在比谁会先失去耐性。   最后,还是左越没有沉住气,他握紧了手中的酒杯,声音听不出情绪,“顾言,你很讨厌我。”   这话把顾言逗笑了。   这些人一个两个的说她讨厌他,仿佛是在指责她对他们的无动于衷和冷漠。   “左先生搞错了,我并不讨厌你。”   左越眉宇皱起来,仰头喝了一口酒,随即道,“你不愿和我更进一步。”   顾言牵起嘴角,侧头看了他一眼,灯光下,左越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温和的光芒中,却依旧掩不住他脸上的戾气,“左越,你的人生向来顺风顺水,所以就觉得所有人都得跟着你的脚步走吗?”   左越一滞,急忙辩解,“我没有这样的意思。”   顾言没有理会他,径直喝了一口果汁,才慢慢说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   “于公,我们是工作伙伴,于私,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希望你能搞清楚这一点。”顾言的手指在杯口上来回抚摸,动作温柔得像是在爱抚情人,“不管你对我抱着怎样的想法,我都希望你永远停在安全范围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样突然锋利的顾言让左越觉得陌生,他几乎无法立刻适应她这样的转变。   他记忆中的顾言虽然温和,却透着一股淡淡的冷漠,虽然这种冷漠并不明显,但绝不是现在这样尖锐外露的凌厉,他感觉自己正在顾言的眼神下慢慢的变得不自在,这种感觉很陌生,同样的,也让人喜欢不起来。   他想得到顾言。   不管用什么手段。   但是,对方却在他行动之前先发现了他的意图。   所以,顾言这话是在警告他吗?   “如果我说不呢?”左越调整了一下思绪,慢慢开口。   顾言似乎笑了一下,她的侧脸像精致的瓷器,没有丝毫偏差,她说,“既然你偏要如此,那我随时恭候。”   这种自信是顾言特有的。   平时她将它隐藏起来,轻易不拿出来示人,当有人进犯时,她才会竖起盾牌,抵御外敌。   这样的顾言让人着迷,左越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被揪紧了。   他想逃开这片令人窒息的空气,正欲起身,突然听见身侧的顾言说,“你有没有想过,薄清安会不会因为我跟你撕破脸?”   左越一愣,回过头来,“你说什么?”   顾言凑过头来,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虽然从地位上来看,你和薄清安在薄家是一样的,可是,就出身而言,你却要低人一等呢,左先生。”   “你!”左越瞪大了眼睛,看着滑稽非常。   他大概没料到顾言会知道这种隐密的事。   顾言没有给他太多惊讶的时间,继续道,“你母亲当年未婚生下了你,这种不光彩的事自然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薄老爷子才想方设法的将你送去左家抚养,虽然他是你的外公,可是女儿做出了这样的事,对薄家来说终究是个硬伤呢,所以,当你和薄清安站在同一条线上时,你认为你的外公薄清安的爷爷,他会帮谁?”   薄家的老爷子打下了薄氏财团的万里江山,即使已近古稀之年,整个薄家依旧是他一人当家。   这样的气势和迫力旁人无法匹敌,左越虽然是他的外孙,但向来重视正统的大家族,自然是瞧不上的,既然私底下再怎么宠爱这个外孙,在大方向上,薄老爷子也是万万不会弄错的。   虽然这种为了一个女人闹得不愉快的事上不得台面,但是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注定是左越吃亏。   左越不是傻子。   虽然并不甘心,但在这件事上也不能再任性。   论地位,他的确比不上薄清安。   因为薄清安才是薄家正统的继承人。   更何况,再加上一个李晋阳。   虽然他不知道顾言和薄清安是什么关系,但是以顾言出道这么多年,薄清安对她无条件的支持,再则,顾言连薄家这样隐密的事情都知道,不难想象两人关系匪浅。   至于李晋阳,左越眼眸微沉。   这个男人,与顾言的关系……   左越气得手指紧握成拳,偏偏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顾言看了他一眼,慢慢的站起身,“我有些累,就先回去了,希望左先生有个愉快的夜晚。” 作者有话要说:  结果节还没过完,我又爬上来更文了。   我果然是只勤劳的蜜蜂呀~   你们要怎么奖励我~ ☆、礼物   剧组第二天便回了宁市。   顾言昨晚睡得晚,所以一上车便靠在椅子上休息。   车子下了高速之后,米雪问她去哪里。   顾言睁开眼,想了一会儿,最后说先去公司。   车子在白纳的地下停车场停下,顾言下车的时候,看见了梁青瓷。   她似乎比前一阵子憔悴了一些,看见顾言的时候,她有些尴尬,但还是主动过来打了招呼。   顾言朝她点点头,开门见山的说,“我听说那个人回来了。”   梁青瓷看了看她,轻声道,“嗯,我曾经未婚先孕的事已经不是秘密了。”   每个人都有过去,不过梁青瓷这样的过去是上流社会无法容忍的,因为这是一个极大的污点,就算梁家想保住这个女儿,怕也要付出要当大的代价。   有个词收人言可畏。   更何况,是像梁家这样有头有脸的家族。   “你来找薄清安?”顾言问道。   梁青瓷迟疑了一下,最后仍是点了点头,“自从那个人回来之后,我跟清安还没有见过面,只是不巧,他今天不在公司。”   “你打算跟他说什么?”顾言看着她,声音清冷而平静。   梁青瓷抿了抿唇,她是个美丽的女人,举止优雅,装素得体,也有相当体面的学历,一个家族要培养出这样的人并不难,难就难在这个人永远都不会犯错。   可惜。   “我相信你知道,我与清安的婚事是两家家长促成的,若说感情,自然是有的,但那无关男女之情,我出国这段时间也想过很多,与其这样耗下去,不如放了他,这件事,终究是我不对,没有必要拉他跟我一起,更何况,薄家的长辈也不再看好这件婚事,至少,让我保留最后的一点体面。”梁青瓷的语速很慢,这段话显然是深思熟虑后才说出来的。   顾言没有说话,只是轻点了一下头。   梁青瓷看着她,“顾言,你跟清安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话题跳跃得这么快,让顾言愣了一下,她想了想,说,“如果真的好奇的话,不如去问薄清安。”   梁青瓷一顿,随即无力的一笑,“我只是随口问问。”   顾言瞥了她一眼,带着米雪和刘真真朝电梯走去。   既然薄清安不在公司,那么梁青瓷也就没有上去的必要了。   快走近电梯门的时候,梁青瓷叫住了她。   顾言回头,看见她仍站在那里,一袭浅紫色的洋装,一头微卷的长发精致而柔顺,像一直浸泡在药水里的昂贵花卉,永不凋零,亦不褪色,唯一的美中不足,大概就是美则美矣,缺乏生命力。   “顾言,”梁青瓷看着她,微微的笑,“我真羡慕你。”   顾言一手操在口袋里,半侧着身子,目光在梁青瓷身上扫了一圈,轻声道,“生活在别处,在你羡慕别人的时候,说不定别人也正羡慕着你,所以,做自己就好。”   梁青瓷一愣,然后用力的点了一下头。   电梯“叮”的一声在安静的停车场上空响起。   顾言回头,走进了电梯。   银色的电梯门像两片闸刀缓缓的合拢,闭上的那一瞬间,她似乎看见梁青瓷滴落下来的眼泪。   女人受了伤,喜欢眼泪。   这是不变的永恒。   所以,世人才将女人当成软弱的生物。   顾言到总裁办公室的时候,薄清安坐在办公桌后面。   他正低头批阅文件,看见顾言出现在门口时,露出一丝笑容,“回来得挺快嘛。”   顾言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我刚在楼下遇见梁青瓷了,为什么不肯见她?”   薄清安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有时候总得采取一些其他手段。”   顾言皱眉,“把话说清楚不是更好?”   “梁青瓷是个聪明的女人,几次下来就明白我根本不想见她,自然也就什么都清楚了。”薄清安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走过来在顾言对面坐下,“刚从源镇回来?”   顾言点点头。   薄清安调侃道,“你一回来就来见我,小心让晋阳知道了。”   顾言笑了笑,“你觉得他会吃醋吗?”   “以前我倒是不敢说,不过几个月李大老板表现良好,我觉得他爱上你了。”   顾言拢了拢肩上的头发,靠在了沙发椅背上,慢慢闭上了眼睛,“我休息一会儿,中午请我吃饭。”   薄清安看着她沉静的容颜,略带宠溺的笑笑,“去休息室休息,在这里会感冒。”   顾言摇摇头,“你有工作就去做,不用管我。”   薄清安无法,只得拿了一条毯子出来给她盖上,然后又走回办公桌后批文件。   顾言醒来的时候,薄清安已经不在办公桌后了。   她环顾四周,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薄清安大概是去开会了,她抱着毯子缩在沙发上,萎靡的精神终于好了一些。   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   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站在门口,正一脸惊讶的看着沙发上的顾言。   顾言隐约认出这是白纳的新人,据说有一副好嗓子,长相也非常甜美,深受年轻观众群的喜欢。   “你怎么在这里?”来人惊讶完了,立刻嚣张的质问。   顾言没有理她,将身上的毯子拽了拽,这屋子里的冷气似乎有点强。   对方见她不搭理自己,立刻大步走上前来,站在沙发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顾言,“我问你话呢,你是聋子吗?”   顾言心想,这是薄清安从哪个强盗窝里翻出来的人呢,怎的这么没有礼貌?   好歹她也算是前辈,看见前辈不问好,反而这么嚣张。   不过顾言现在没心情跟她计较,完全当她是空气。   “你!”对方气极败坏。   顾言打了个呵欠,终于慢悠悠的开口,“你又是谁?”   “哼!我叫简单,是薄大哥的亲人!”   这个回答倒让顾言觉得惊奇,薄清安有这样的亲人吗?顾言收起思绪,问道,“那么,你知道我是谁吗?”   简单扬起了下巴,“我当然知道!你是顾大影后顾言嘛。”   顾言几不可闻的一笑,“那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种态度会给你惹来很多麻烦?”   “我知道你是白纳最赚钱的艺人,可是那又怎么样,说到底,你不过是个给别人卖命的,薄大哥才瞧不上你呢。”简单说话的时候,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以此来说明对顾言的不屑。   顾言从沙发上起身,在简单的目光中走到办公桌边,拨了内线。   那头很快响起秘书小姐的声音,“顾小姐,你醒了吗?”   “嗯。”   “薄总交代过了,若你醒了让我告诉你,在办公室稍等一会儿,薄总的会议马上结束。”   顾言嗯了一声,“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有个叫简单的人会跑进来?”   秘书非常不淡定的惊叫了一声,然后便忙不迭地道歉,“不好意思顾小姐,我刚才走开了一下,并没有看见简单,我现在就让她离开。”   顾言终于满意,放下了电话。   简单已经愣在了那里,顾言坐在薄清安的老板椅上,目光带笑的看着简单,“那么,简小姐,麻烦告诉我你跟薄清安是怎样的亲人关系?”   “我……我已经认了薄大哥做哥哥了,所以我们就是亲人!”简单努力地为自己分辨道。   顾言差点被她逗笑了。   “你笑什么?!”   顾言眼眸一沉,淡淡的说,“若你再不收敛你的态度,我保证你马上就会失业,并且没有任何一家娱乐公司敢用你。”   她的声音并不高,脸上的神情也始终淡漠平静,简单却觉得自己喘不上气来,像是被对方无形中的气势压了一头。   此时,秘书敲门走了进来。   对顾言坐在老板的椅子上视若无睹,转而对简单说,“简小姐,这是薄总的办公室,您没有权限随意进入。”   简单委屈的红了眼睛,“我没有权限她就可以了吗?”她的手指遥遥指向大班台后的顾言。   秘书微低下头,声音恭敬礼貌,“薄总曾经交代过,顾小姐可以随意出入白纳任何一个地方,当然也包括总裁办公室。”   简单气极,随手就把手里的手机朝顾言砸了过去。   秘书小姐吓坏了,顾言则一直坐在那里,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手机最后砸在了办公桌上的电脑上,然后被反弹回来落在了地板上面。   秘书忙跑过去想查看顾言有没有受伤。   她摆摆手,声音没有起伏的说,“我没事,告诉薄清安,我不想再看到这个人。”   秘书点点头,“我会将顾小姐的话转达给薄总,顾小姐受惊了,不如我带您去休息室休息一下吧。”   休息室。   就是薄清安的私人休息室。   简单简直以为自己的耳朵重听了。   这段时间她跟薄清安有了实质性的进展,她以为这样一来,她对薄清安来说已经是重要的存在了。   岂料,突然杀出来一个顾言。   即使从前也听说过这个人,可是她在薄清安身边这一个多月都没见过对方的身影,她理所当然的以为顾言对薄清安来说什么都不是。   可是,照目前看来,根本就是她会错了意。   而且,还可能会为此丢了工作。   当然,简单绝不相信顾言会有那么大权利,她跟公司是签过合约的,若在合约未满的情况下公司主动解雇艺人,也是需要赔偿违约金的。   简单还没回过神来,顾言已经起身朝门口走去,秘书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顾言说,“告诉薄清安,我先回去了,明天再一起吃饭。”   秘书连连点头,“好的,需要我安排车送您回去吗?”   “不用。”   丢下两个字,顾言已经走远。   秘书又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呆愣中的简单,不由叹了口气。   在整个白纳,谁不知道宁愿得罪薄清安也别得罪顾言,即使她的身份只是一个艺人,即使如此,薄清安也不会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这个简单,果然如名字一样简单愚蠢。   顾言从办公室里出来,米雪和刘真真已经等在了那里。   乘电梯下楼的时候,顾言的手机突然响了。   李晋阳的声音从电话那端转来,带着丝丝笑意,“我以为你会先回家。”   顾言被回家这个词感染了一下,也跟着笑起来,“我现在回来,李先生准备怎么给我接风?”   那边沉默了一下,李晋阳的声音才慢慢传来,“用我做礼物,如何?”   电梯上方的数字在不断的跳跃着,明明是在下降,顾言却误以为自己在往上飘,像飞机离地时一样,身体失重,脑海里想不到除了飞翔以外的任何一个词汇。   过了半晌,顾言才稳定了情绪,缓慢悠长的说了一外字,“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会日更。   只是时间不定,不过一般都在上午12点之前。   通知一下大家哈~   我说,这章依旧很肥呐,记得奖励我你们!   PS:谢谢二亚的手榴弹!!! ☆、不要这样   一个多月没回来。   连路旁的橱窗都已经换了新的广告。   广告里的人依旧是顾言,那是《沉沦》的剧照。   身穿洁白衣裙的文林,绝望而空洞的眼。   顾言笑了笑,没想到一部电视剧竟然也这么大胆的占用了黄金地段的广告位。   米雪见状,说道,“这个广告位是博川那边策划的,他们说《沉沦》既然是博川出资拍摄的,后期宣传自然也要做到位。”   闻言,顾言淡淡的点头,脸上的神情没有多少变化。   米雪看了她一眼,心想自己是不是应该重新定位顾言之于李晋阳的意义?   即使曾经想当然的以为这两人是雇佣关系,可是照目前事态的发展来看,李晋阳并不是将顾言当成一个普通的床伴,还有更多更深远的含义。   比如李晋阳到源镇看顾言,比如顾言缺席《沉沦》剧组而没有人站出来表达什么意见,再比如,那次顾言拍摄受伤,后来媒体上竟没有只言片语。   这些事的背后无疑是李晋阳做了手脚。   以那个男人的势力和手腕,完全是有可能的。   更何况,他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不重要的人费这么多功夫。   由此可见,顾言……或许能成为李太太呢。   保姆车开到了熟悉的街头,然后停下。   冬季将至,秋季渐远。   顾言穿好大衣,戴上针织帽和墨镜,接过刘真真递来的行李箱才推门下车。   通往别墅的那条小路依旧干净,这个时节,花园里也有开得正艳的鲜花,花香被风吹散了,所以已经闻不到。   快走到别墅门前时,远远的看见玄关处的大门前站着一抹修长的身影。   顾言不由定住脚步。   眼睛望着那个长身玉立的男人。   他慵懒的倚靠在门边,黑色的毛衣衬得他愈发丰神俊朗,笔直的双腿包裹在卡其色的长裤里,脚上是米白色的室内拖鞋,顾言眼底扬起一抹笑意,这样的场景莫名地让她觉得温暖甜蜜。   无论你什么时候回来,回来得有多晚,你都觉得没有关系。   因为你知道,始终有一个人站在那扇门前等你。   这大概就是爱情。   当你不再害怕他随时可能因为某些原因而离开时,就表示你已经得到了对方同样的回应。   顾言的手指微微握紧,眼里飘起淡淡的思绪。   李晋阳,什么时候,你才会心甘情愿的留在我身边?   “欢迎回家。”   回过神来时,那个人已经站在了眼前。   顾言抬头,望进他充满笑意的双眼里,尔后也跟着笑了。   李晋阳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另一只手牵住她的,带着她慢慢的走了进去。   一进门,便闻到一股食物的香气。   顾言侧头望去,餐桌上摆上了鲜花烛台,还有李晋阳亲手做的黑椒牛排,西红柿和洋葱的香味混在其中,让人不由垂涎三尺。   “啊,李先生真是用心。”顾言笑了笑,轻声的说。   李晋阳放开行李箱的把手,转而将她接进怀里,二话不说的吻了下去。   除了顾言去英国那一次,这是两人今年分离得最久的时间。   李晋阳的急切感染了顾言,她再也顾不得其他,专心的沉浸在他对予的愉悦里。   最后还是吃到了牛排,只是因为放着的时间太长了,李晋阳又拿去加热了一下。   两人终于安静的面对而坐,吃起了迟到的晚餐。   顾言的头发又长长了些,已经到腰际了,低头吃东西的时候,几缕发丝延着耳际垂落下来,滑进她的睡袍里。   对面的李晋阳的眼眸一深,拿着银制刀叉的手上暴起青筋。   顾言见了,不由笑道,“几天不见,李先生的自制力好像变差了。”   李晋阳索性放下手叉,手肘撑在桌面上,眼神炙热而露|骨,“如果对象是你,我并不介意这一点。”   顾言看了他一眼,将一小块牛排送进嘴里,待吞咽后才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李先生没有出外觅食?”   她与李晋阳在一起三年,这期间,李晋阳在外面有多少女人她一概不问,即使知道了也装作不知,大概就是因为这样的态度,所以她才成了那个在他身边最久的人。   这种态度,在别人眼里,叫玩得起。   只有她自己知道,爱情是多么的会折磨人,生生的将你的嫉妒、贪婪、自私打磨成没有棱角的钝面,那些棱角其实从未消失过,只不过是被很好的隐藏了起来而已。   李晋阳似乎并不满意她的问话,微微皱了皱眉,半晌才道,“顾言,我说过的吧,我是认真的。”   顾言认同的点点头,“抱歉,下次我不会再这样问。”   李晋阳的手从桌子的那头伸过来,握住她的手腕,微微用了些力,似乎想让她感受他的决心,“顾言,你不相信我。”   “不,”顾言反握住他的手,手指嵌入他温暖的指缝中,“只要你说,我就信。”   李晋阳收拢手指,握住了她的手,笑容缱绻而温柔,“谢谢。”   第二天,顾言在手机铃声中醒来。   李晋阳已经不在房间,床头柜上的手机在叫嚣着,顾言睡得迷迷糊糊,费了很长的时间才摸到手机,那头传来薄清安焦急的嗓音,“顾言,你在哪?”   顾言揉了揉眼睛,“床上。”   “我希望你现在能来一下医院。”薄清安说。   听到医院两个字,顾言的瞌睡醒了大半,她睁开眼睛,“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不是,”薄清安沉默了一下,像是在想怎么措辞,“爸爸病了,希望你能来看看他。”   顾言牵起嘴角,眼神冷冽如水,吐出来的话语也是刻薄而冷漠,“如果他要死了就赶紧找个地儿埋了,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他。”   薄清安似乎已经料到了她如此回答,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顾言,他再怎么不对终究是我们的爸爸,你还要记恨他到什么时候?原谅了他对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三年前我就说过的吧,这不是原不原谅的问题,我只是不想听到他的任何消息,即使是他死了。”顾言靠在床头上,眼睛看着窗外,情绪已经平复下来,却比刚才更加刻薄,教人难受。   “顾言,”薄清安叫她,“你是不是打算抱着那些过去一直到老死为止?”   顾言扬了扬唇,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谁知道呢?说不定我明天就会死。”   “顾言!”薄清安的声音变得凌厉,“我不许你再说那些字!”   秋末的阳光也是非常明媚的,从窗台外面缓慢的爬进来,照进了有些低沉的房间里,顾言的侧脸被阳光染亮了些许,笑容却没有丝毫温度,“薄清安,如果你再拿他跟我说事,那么,我们的交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你说什么?!”薄清安似乎被她这话激怒了,不顾形象的大叫起来。   “我说,”顾言重复道,“如果你还想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从此以后,就别再跟我提那个男人。”   薄清安沉默了下来。   顾言也不说话,握着手机,看着窗外的某处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那头才传来薄清安有些无力的声音,“顾言,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   每一次,当她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想要放弃的时候,心里总有个声音这样对她说。   所幸她熬过来了。   从那些满是泥泞和黑暗的过去手脚并用的爬了出来。   爬向光明,然后迎来了李晋阳。   她以为她已经忘了,因为这两年做梦已经不会再梦到那些画面了。   其实她没有忘。   怎么忘?那些被打上耻辱烙印的过去,即使她化成一坯黄土,也是属于她顾言的。   薄清安说不要这样。   不要哪样?   是不要这样抱着过去不放,还是不要这样说些幼稚的话?   顾言觉得很无力,她滑进被子里,将自己整个裹在里面,耳畔是薄清安浅浅的呼吸,她知道他在等她的回答。   但是她不会回答。   因为根本没有答案。   23岁之前的顾言,很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在现实面前,每一个人都是卑微的。   但是这种卑微里也是有区别的。   如李晋阳和薄清安那样的人,即使现实再残酷,他们也不会感到绝望。   再如刘真真,她只是贫穷,别无负担。   最后则是像顾言自己。   她贫穷,但是却漂亮。   这就是灾难。   当生活压住她稚嫩却不屈的脊梁,唯一能用来交换的是那些不值钱的骄傲和自尊。   你看着它们被人踩在脚下,沾满污泥,还要笑着说谢谢。   这就是生活。   让贫穷而倔强的人过得更加艰难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晚了~   明天争取早一点,嘿。   呃,刚刚才看到,竟然有人打负分,泪流满面。 ☆、喜悦   最后薄清安也没再说什么,那边有人在叫他,所以匆匆的挂了电话。   顾言握着手机靠在床头上,一早起来的好心情消失殆尽。   李晋阳推门进来时,看见的是她略显疲惫的脸庞。   “太累了吗?”他的手贴在她的额上,声音温柔而清浅。   这是李晋阳特有的温柔,顾言笑了笑,抱住了他。   李晋阳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这个拥抱,只是觉得怀里的身体在颤抖。   顾言是坚强的。   不止李晋阳,所有了解她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   所以,顾言的眼泪李晋阳是第一次看到。   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惊慌失措,不明白她只不过是哭了,为什么自己会这样着急呢?   在李先生有限的经验里,安慰哭泣的女人很困难。   他只是将她更紧的搂在怀里,一遍一遍的安抚,直到顾言停下来,他才有机会好好的看她。   脸上有未干的泪痕,眼底那些还未隐藏起来的脆弱就这样毫无保留的映在了他的眼里,这样的顾言让李晋阳心揪了起来。   “怎么哭了?”他没发现自己的声音温柔得似要掐出水来。   顾言吸了吸鼻子,摇摇头,“我没事。”   李晋阳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红肿起来的眼睛,微微叹了口气,“有事不许瞒我。”   顾言点点头,将头埋进他温暖的肩窝里,声音像是隔着一层纱,慢慢的传来,“我说,李晋阳,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空气一时静默。   唯有阳光无声无息的从窗台上漫延下来,一室明亮。   顾言问完话之后就后悔了。   现在两人好不容易有了一些进展,这样问出来万一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就在她以为李晋阳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突然紧紧的抱住了她,轻轻的说,“傻瓜,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问这样明显的问题?”   顾言笑起来,刚刚收闸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这次是喜极而泣。   中午自然是李晋阳下厨。   顾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到处都是关于《沉沦》即将热映的消息。   穿着白色衣裙的顾言的身影出现在了各大媒体报纸上。   也多亏了博川的后斯宣传,使得《沉沦》未播已先火。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各地宣传活动,但是顾言因为要去英国拍广告,所以薄清安已经替她推了宣传活动。   对此,顾言倒乐得清闲。   宣传就代表每天要在不同的城市度过,来回的飞行想想都让人觉得难受。   而这次白纳替她接了一个时装广告,明年春夏的时装周刚刚在巴黎结束,这头薄清安已经马不停蹄的替她签了这么一个大单,不可谓不雷厉风行啊。   这个时装广告在国际上非常有知名度。   对代言人的要求自然也相当苛刻,顾言记得去年的男装是国际第一名模顾砚来代言的,巧的是这个顾砚跟顾言的名字发音相同,但是对方是个妖孽般勾人的男子,顾言曾经见过他一次,那已是两年前的事了。   今年自己竟然接到了这个品牌的女装广告,着实让她非常惊讶。   不过,顾言自己对这个牌子非常衷爱,薄清安大概也知道这一点,所以签合同之前并没有跟她商量。   总的来说,顾言很满意。   李晋阳对于她刚回来就要走有些不满。   但也知道顾言是个对工作相当认真的人,所以并没有说什么。   在去英国之前,顾言有一个星期的假期。   也算薄清安还有点良心。   年关将至,李晋阳理所当然的忙了起来。   大多数时候是顾言一个人在家里,李晋阳早上出门前会把中午的食物做好放在冰箱里,顾言想吃的时候只要用微波炉叮一下就可以了,非常方便。   若有时候来不及做午餐,他也会打电话替顾言订外卖。   这样体贴的李晋阳让顾言受宠若惊。   这真是连做梦都没想到过的事。   李晋阳说爱上她了,所以便事事替她处理好,以她为先,这样的状态并不能算不好,顾言也接受得非常坦然。   她没谈过恋爱,但是,其他人的恋爱应该也像他们这样吧。   顾言去英国的前一天,李晋阳抽了一个下午替她收拾了行装。   这些事情本不该他来做,但李晋阳坚持,顾言也不再推辞。   李晋阳做事情非常有条理,即使是打包行李也做得有条不紊,顾言站在门边,看着他将她的内衣内|裤用放进塑料拉带里,然后又将一些会穿到的衣服整齐的叠放在行李箱里,最后才将塑料拉带放进去。   他弯腰时露出来的长腿非常性|感。   顾言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他。   这次去英国至少得呆半个月。   没料到李晋阳刚刚才承受爱上她,结果两人又要分隔两地。   “怎么了?”李晋阳手上动作未停,轻声问道。   顾言将头俯在他的背上,摇了摇头,“你会想我吗?”   李晋阳笑着直起身,然后转过来将她拥进怀里,“当然。”   顾言笑了起来,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倾身吻了上去。   一个国际知名的服装品牌,最重要的还是成衣销量。   所以顾言这次去英国拍的就是这个品牌的成衣系列,导演也非常有名气,是个名叫拉赛拉的西班牙人,他为很多大牌服装拍过广告,许多知名艺人是他镜头下的精灵,顾言在去英国的飞机上看了他的所有广告,非常有商业气息,看他的广告,简直就像是在欣赏商业大片,华丽而奢侈,却也非常完美。   飞机到达格拉斯哥国际机场时,是下午两点。   这次前来依旧是米雪和刘真真随行。   在这个英国第三大的城市里,处处可见不同肤色的游人,还有穿着典型的格子衬衫的苏格兰人,顾言将大半张脸藏在风衣里,边走边打开了手机。   李晋阳的短信很快跳了出来。   有空我去看你。   很短的一句话,顾言却扬起了嘴角。   当晚,三个人坐进了爱丁堡一家酒店。   这个城市的人民非常友好热情,米雪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总务一个劲儿的跟她说话。   顾言坐在大堂一侧的长沙发上把玩着手机,刘真真坐在她身旁,目不斜视。   想起她和米雪去接顾言的时候,李晋阳站在门口亲吻顾言的画面,意外的和谐。   李晋阳在宁市非常有名,年轻英俊能干多金,这样的人想不出名都很难。   让刘真真意外的是,李晋阳和顾言就像一对普通的情侣那样,站在玄关处拥吻,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那一刻李晋阳不轻易流露出来的深情缱绻还是深深的撼动了刘真真。   她忍不住想,原来像李晋阳这样高不可攀的男人爱上一个人的时候,竟然也像普通的男人那样,目光一刻都无法离开心上人。   当晚,顾言在酒店好好的睡了一觉。   第二天早上,米雪送她去见了那个叫拉赛拉的导演。   非常年轻的男子,穿着意外的中规中矩,完全不似他广告里浮华浪漫的风格。   拉赛拉看见顾言,二话不说就来了个贴面礼,然后拉着她用英语说,“Gu,我非常喜欢你,这次的服装风格只有你才能胜任。”   顾言对此表示感谢,她是个美丽的女人,举手投足间尽是风华。   拉赛拉看着她,直说自己的眼光绝对不会错。   男装广告也是由拉赛拉负责,但是他为了能专心的拍摄顾言的这一支女装广告,已经提前结束了男装拍摄,到时候再将两支广告剪到一起就完事了。   大牌服装对自己的产品非常有自信。   公司高层事先并未见过顾言本人,仅仅通过了一个几分钟的电视镜头以及拉赛拉的直觉就定下了她。   拍摄时送来的衣服也是根据顾言的尺寸重新定制的,穿在身上效果自然完美。   拉赛拉摸着下巴,满意的微笑着。   因为本身对这个品牌的喜爱和信任,所以广告的拍摄也非常顺利,拉赛拉高兴得直夸顾言厉害。   从大导演的口中说出来的赞美自然更得人心意。   顾言对此一律微笑,非工作时间也不接受拉赛拉的邀请。   她只想快点结束拍摄,好尽快回国。   这支广告里,顾言要穿五件不同的服装,所以背景也要换五场。   拉赛拉在早上宣布今天要街拍。   爱丁堡的天气跟英国大多数天气一样干燥,微风有些刺骨,但是这个城市的人们喜欢鲜花,空气中处处可闻清浅的花香。   顾言穿上大气迷人的春装站在街头,墨镜挡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只露出挺直的鼻梁和嫣红的唇。   饶是如此,也吸引了大批观众停驻观望。   她站在一根银灰色的电杆前面,双手随意的操在大衣口袋里,脚上是一双红色的尖头高跟鞋,只是随意的那么一站,强烈的存在感立刻显露出来。   人们看着这个有着东方面孔的女人,她面容姣好,神情淡定而平静,身上的大衣恰到好处的凸现着她的气质,让人不禁产生了‘如果这件大衣换成别人来穿一定没有这么好看’的想法。   拉赛拉的手指不听使唤的按下快门,镜头下的那个东方女人像一株优雅绝然的海棠,就这样骄傲而平静的绽放在爱丁堡迷人的街头。   因为有顾言站在这里,所以,连带着这条街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家宴   拉赛拉抱着相机走过来,低头与顾言交流意见。   “顾言,这件衣服的主题是恋爱,我希望你能给我你正在热恋中的感觉,可以吗?”拉赛拉的表情非常认真,这个男人即使私底下再怎么疯,一拿上相机立刻就会变得严肃起来。   顾言喜欢认真的男人。   所以她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拉赛拉朝她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抱着相机跑到了刚才的位置。   外围已经聚集着许多人,顾言站在爱丁堡干净明亮的街头,微微笑了起来。   她的目光穿过人群看向街尾的地方,眼神缱绻深情,拉赛拉看了她一眼,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大街的尽头有许多行人匆匆而过,在他们之中,有一张异常俊美的东方面孔,他站在阳光底下,单手抄在口袋里,嘴边荡起一丝浅浅的笑纹。   拉赛拉重新看向顾言,发现她的目光此刻只有那抹站在街尾的修长身影。   两个人像是忘记了其他人,就这样遥遥对视着。   于是,拉赛拉按下快门,将顾言脸上所有的眷恋和温柔定格下来。   在异国他乡的尽头,蓦然回首,看见心爱的那个人时的感动和震撼无法言表。   顾言感觉自己呼吸着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她的周围站着许多白肤色的人,他们穿着时尚,脸上的笑容热情而友好,但她的视线里只有那个慢慢走近的身影。   周遭的空气似乎也离她远去,李晋阳正穿着重重人群朝她走来。   顾言是理智的,这时候,却不想再抱着那些冷静过活。   她穿着红色高跟鞋的脚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朝前跑去,单薄的大衣随着奔跑的动作微微扬起了衣摆,像只即将浴火的飞蛾。   李晋阳站在离她不远的位置,脸上的笑容温柔明亮,然后,他慢慢张开双臂,将飞奔过来的顾言抱了个满怀。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顾言抵在他的胸口,很轻很轻的说。   李晋阳修长的手指抚在她的后脑,轻轻的摩娑,“梦到什么了?”   “梦到你来英国看我。”   李晋阳笑了一下,低头吻在她的头顶,“梦想成真了啊。”   顾言在他怀里点头,手指抓着他的黑色大衣。   那些看热闹的人群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然后又笑了起来。   无论何时何地,男俊女靓的组合总是惹人艳羡。   拉赛拉趁机拍了几十张照片,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两个人这样相拥的画面美得像画一样,不拍下来做纪念实在对不起自己。   米雪和刘真真对视一眼,不知怎么都笑了。   顾言没问李晋阳突然来英国是公事还是私事。   他们都是成年人,若李晋阳是为她而来,那就没有任何多说的必要。   顾言将李晋阳介绍给拉赛拉的时候,拉赛拉开门见山的说,“李先生,有兴趣做我的模特吗?”   李晋阳优雅一笑,低头看了顾言一眼,“我的女朋友已经是你的模特了,这样还不够吗?”   拉赛拉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我明白了。”   李晋阳但笑不语。   顾言则怔了一怔。   女朋友啊。   这个头衔还真是新鲜呢。   既然李晋阳来了,今天的街拍也差不多告一段落了,拉赛拉自然也不好再拖住顾言,便大方的让顾言跟李晋阳走了。   米雪和刘真真识趣的先走了。   顾言回过神来时,就只剩下她和李晋阳两个人了。   李晋阳拉着她的手,在街边招了一下手,街尾那里停着的黑色汽车立刻开了过来。   顾言挑眉,“我们去哪?”   “我刚下飞机,可以让我先睡个觉吗?”李晋阳看着她,笑容自始至终似乎都没有消失过。   李晋阳的心情很不错,这是事实,但是顾言什么都没问,只是就着李晋阳拉开的车门坐了进去。   顾言与李晋阳在一起三年,李家的事也知道一些。   比如,李家的一部分产业就在达格拉斯。   但她什么都不说也不问,给足了李晋阳空间。   车子直接开到了顾言下榻的酒店,李晋阳拉着她一路走进了房间,然后抱着顾言倒在了床上。   他大概是真的累了,只是抱着,什么都没有做。   等顾言抬头的时候,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眼下有一圈淡淡的阴影。   顾言轻轻的抚上去,这个人在飞机都没睡一下吗?都有黑眼圈了呢。   李晋阳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顾言不在床上。   他从床上坐起来,看见靠墙的衣橱里挂着他亲手给顾言打包的衣服。   一旁的穿衣镜上还挂着一条蓝色的丝绸腰带,肯定是她拿下来的时候随手挂在那里的。   梳妆台上摆着顾言常用的那个牌子的护肤品,也是他亲手放进化妆包里的。   李晋阳低头一笑,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顾言竟已融入了他的生活里,无处不在。   这时候房门开了,一身居家服的顾言站在门口。   见他醒了,便说,“饿了吗?我给你叫客房服务。”   李晋阳没有说话,只是朝她伸出了手,顾言顿了一下,然后走过来握住他的手。   李晋阳手上用力,将她拉到怀里,过了一会儿才说,“今晚陪我去一个晚会。”   “什么晚会?”顾言问。   李晋阳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家宴。”   顾言却是一惊,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见李晋阳的笑声,“怎么?怕了?”   “为什么?”顾言不理会他的调侃,径直问道。   李晋阳将头埋在她的肩窝,笑道,“当然是带你见未来公婆啊。”   “你要跟我结婚?”顾言差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这件事对她来说太突然了,她本来以为要达到这一目标还需要花去很多时间,哪里知道,李晋阳竟然这样轻易的……就带她去李家的家宴。   李晋阳闷闷的笑了起来,“你不愿意吗?顾言。”   不愿意?当然没有。   只是却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安。   直到现在,顾言才察觉到李晋阳似乎有些反常。   他平常也经常笑的,这一次却笑得有些过了,倒让人觉得他的心情并不好。   顾言转过身抱住他,轻声而坚定的说,“我愿意。”   李晋阳搂住她的腰,将人按在了床上,“既然愿意,那么我就先实行一下我的权利。”   这话逗笑了顾言,她抱住李晋阳的脖子,笑道,“任君处置。”   李家的家宴排场很大。   尽管没有请家庭以外的人,这个宴会也得开上二十来桌。   顾言也知道李家根基很深,旁支甚多,却没料到竟然会有这么多人,这还要除去那些在国外来不及赶回来的人。   家宴设在爱丁堡郊区的私人别墅里。   李晋阳带着一身黑色简约长礼服的顾言出现时,里面已经有很多人了,他们或坐或站聚在一起,看样子相处得还挺愉快。   “我的祖父和祖母还健在,所以这样的聚会每一年都是少不了的。”李晋阳低头,在她耳畔轻声说。   顾言点点头,跟着李晋阳往里走。   上了二楼,李晋阳推开一扇大门,环绕式的沙发上坐着几位上了年纪的人,正中间的就是李晋阳的祖父和祖母了,两侧的则是李晋阳的父母。   李父是李家的长子嫡孙,李晋阳的身份自然要比其他人要高人一等。   顾言礼貌的一一问了好,祖父拿着拐仗,一边打量她,最后问李晋阳,“这是你女朋友?”   李晋阳低下头,轻声说,“是的,祖父。”   祖父意义不明的嗯了一声,然后便没了语言。   顾言任自己被众人当猴子一样的打量,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倒显得很沉得住气。   李晋阳的父母见这就是未来儿媳妇,倒是非常客气的请顾言坐下了,也不表态是喜欢还是讨厌。   李晋阳挨着顾言坐下,与长辈们家常的聊了起来。   顾言有着模特一般挺直的背脊,即使是坐着的时候,也会给人一种得体的感觉。   所以,即使她坐在那里,远远看去也与其他人有那么一些不同。   李凤言推门进来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就是她沉静而淡定的侧脸,“啊,顾言姐姐你也来了!”   顾言循声望去,微笑着与李凤言问了好。   李凤言跟长辈们打了招呼之后,便被祖母拉到了身边坐下,顾言这才知道,李凤言在李家真的不是一般的得宠。   那个李朝阳对她的爱慕怕是一辈子都得不到回应了。   因为,首先李家的大家长们便不会同意这件有违常伦的事。   “凤言,我听说你有交往的对象了?”与面对顾言的态度不同,祖父对李凤言非常和蔼,用宠溺有加来形容也完全不夸张。   顾言知道自己被嫌弃了,不过她没有太多的感觉,她一向看得开。   只要李晋阳爱她就够了。   其他的别人无论他们怎么想,都与她无关。   李凤言听了祖父的话,有些羞涩的低下头,半晌才说,“嗯,祖父和祖母想见见他吗?”   “好好,”祖父拍拍李凤言的手,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下次带来我们看看,也给你把把关。”   李凤言乖顺的点点头,“祖父,顾言姐姐第一次来咱们家的家宴,我带她四处转转吧。”   她的话刚说完,祖父脸上的笑容就收了起来,淡淡的道,“我这么久不见你,你一来就想跑,留下来陪我们这几个老家伙说说话。”   李凤言看了顾言一眼,像是在抱歉,然后点了点头。   李朝阳没有来,也对,上次那件事之后,李晋阳也不知道怎么处理的,竟让李朝阳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毫无音讯。   虽然是在英国,但是李家的家宴还是照着国内的传统。   开了二十桌十人一桌的筵席。   菜色也是完全照着中国的菜式,顾言被李晋阳拉到主位上坐下的时候,一桌人的脸色明显有些难看。   李晋阳却像是没有察觉一样,替顾言拉开椅子,等她落坐后才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李凤言见祖父和祖母的脸色不好看,忙打圆声,“祖父,我饿了,咱们开席吧。”   祖父拍拍她的头,笑道,“好。”   大概是察觉到了长辈们对顾言的态度,整个席间,李晋阳对顾言颇多照顾,希望这样能让她好受一些。   他知道顾言是个骄傲的人,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怠慢过,李晋阳握了握顾言放于桌下的手,顾言回头望着他,微微一笑。   她的瞳孔很黑,笑起来的时候就像熠熠生辉的钻石,晶莹剔透。   李晋阳也笑了笑,然后便被他那些堂兄弟们拉去喝酒了。   桌上的气氛因李晋阳的离去有些冷淡,不过顾言并不在意,专心致志的低头吃菜。   这些菜做得很地道,完全不像是会出现在英国的美味。   所以顾言一不小心就停不下来了。   李家的几个长辈见她这副毫不拘束的样子,心里相法各一。   最后还是由祖父开口,“顾小姐,你是打算嫁进我们李家?”   闻言,顾言抬起头来,看着他,“李老先生,吃饭时间我们不要谈这些好吗?我会在英国呆一个星期,若您哪天有空,我们再详细谈一谈,你看怎么样?”   她说得很得体,语气也非常恭敬,但就是让人听着不舒服,却又挑不出刺来。   李家祖父被生生的憋回了一肚子的话,气得连脸都红了,偏偏又说不出她的一句不是,最后只能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全然忘了该有的风度。   顾言没理会他的那个哼,依旧顾我的低头吃饭。   一旁的李凤言看着她,眼里满是同情。   李家祖父虽然已经不管公司的事,但到底还是家里最高级别的指挥官,若他不喜欢顾言,那么就算李晋阳再喜欢这个女人,她也不可能嫁进李家。   等李晋阳回来的时候,顾言也吃得差不多了。   李晋阳见筵席将散,便跟祖父祖母和父母道别,带着顾言离开。   李凤言因为要去朋友那里,所以便坐车一起走,上车的时候,李晋阳坐中间,顾言和李凤言分别坐在他的两侧,副驾驶上坐着李晋阳在英国工作的表哥,李晋阳的姑姑嫁给了英国人,所以这个表哥是个中英混血,一上车他就开始不停的说话,看来是刚才宴会上酒喝多了一点。   上车的时候,顾言看了一眼时间,才九点钟不到。   英国的夜生活也是相当丰富的,即使是郊区,这个时候马路上还有许多汽车穿行而过。   汽车里播放着英国的乡间民谣,简单轻扬的音调让顾言昏昏欲睡。   当事情发生的时候,顾言有那么一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听见李晋阳那声声嘶力竟的呼喊,“言言!” 作者有话要说:  从明天开始虐。   所谓小虐怡情嘛,哈哈。 ☆、结束   李晋阳的声音是顾言从未听过的慌张,他一把扑到李凤言身上,将她紧紧抱住,似乎想要借此来抵挡即将而来的冲击。   整个世界都在翻转,顾言的身体像被锯开了一样的疼。   车子被一辆超速的汽车冲撞出了几十米,正好撞在路障上面。   尖锐凌利的铁杆刺穿了车窗玻璃扎了进来。   前排的司机被弹出来的安全气囊整个罩住,李晋阳那混血的表哥则满脸都是血,好在人还没有昏迷过去,还转过头来看了李晋阳和李凤言一眼。   由于冲力是从李凤言那边过来的,李晋阳扑过去的时候,两个人被巨大的冲力直接震晕了过去。   昏暗的车厢里死一般的寂静。   顾言觉得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右手已经疼得没了知觉,鲜血从伤口里源源不断的流出来,像是要把所有的血都流干了才甘心。   救护车将他们送到了爱丁堡当地的医院。   顾言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上,略显灰暗的天空映在她的瞳孔里,略起一层阴影。   米雪和刘真真昨晚闻讯赶来,已在医院守了她一个晚上。   拉赛拉也已经来看过她了,但是她当时尚未醒过来,所以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顾言,你好些了吗?”米雪见她醒了,忙问道。   顾言摇摇头,嗓子疼得厉害,右手打着石膏吊着,米雪说除了右手手臂伤得比较严重外,身上其他的伤口还好,休养一阵子就能痊愈了。   闻言,顾言嗯了一声,哑着声音问,“李晋阳呢?”   米雪迟疑了一下才道,“听说李凤言伤得比较严重,刺穿了内脏,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期,所以李先生在陪她。”   “嗯,”顾言看着窗外,脸色平常,又问,“清安知道这件事吗?”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那就别告诉他了,一切等我回国再说。”   米雪听了,忙应了下来。   顾言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便要求下床。   刘真真本想阻止,却被米雪用眼神制止了。   他们住的医院是李晋阳表哥家的私家医院,所以包下了整个楼层,顾言走在空旷的走廊上,外面的风吹进来,扬起了她如墨的黑发,她的脸颊白皙如纸,眼神却平静淡然,像是还未从昨晚那起车祸里回过神来。   昨晚撞上他们的那辆车司机醉驾超速,所以才会与他们相撞。   目前警方已经介入,以李家在英国的势力,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   顾言去了重症监护室,远远的就看见李晋阳坐在房间外的椅子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言走近的脚步声惊动了他,他抬起头来,露出胡子邋遢的脸。   她认识李晋阳这么多年,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失态的他。   他受的伤的确不重,李凤言伤了内脏,他却只是一些擦伤,的确是个奇迹。   顾言走过去挨着他坐下,轻声问道,“凤言怎么样了?”   李晋阳抹了一把脸,声音听着很疲惫,“如果今天能醒来就没事了。”   顾言点点头。   “你的伤怎么样?”半晌,李晋阳问。   顾言看了看自己打着石膏的右手,笑了笑,“没事,不用担心。”   “那就好,”李晋阳握住了她有些擦伤的左手,声音疲倦而温柔,“对不起顾言,我没能保护好你。”   顾言看着他,那目光陌生得让李晋阳心颤,他听见她说,“她知道吗?”   李晋阳皱了皱眉。   顾言没有抽回手,只是收回视线,转而看向重症病房的玻璃,“你喜欢李凤言,她知道吗?”   闻言,李晋阳像是被蛰了一下,迅速的收回手来,手背上的温柔骤然消失,让顾言的心也跟着一空。   沉默逐渐漫延开来。   半晌,李晋阳才慢慢开口,“她是我们家收养的孩子。”   这么一说,顾言立刻就明白了,既然是领养的,那么她跟李晋阳就没有血缘关系,怪不得李朝阳敢对她下手,因而,若李晋阳想跟李凤言有什么发展也是会被允许的。   顾言在心底一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件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连李朝阳都不知道。”李晋阳又说,“顾言……”   顾言不等他后面的话说完,突然站了起来,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李晋阳,“那么,我们的关系就此结束吧,李先生。”   李晋阳一怔,“顾言,我们应该谈一谈。”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谈的呢。   顾言牵起嘴角笑了笑,“李晋阳,我是爱你,但是,我绝不允许跟我在一起的男人心里还有别的女人。”   李晋阳张了张嘴,最后才道,“顾言,留在我身边。”   “那你能忘了李凤言吗?”顾言唇畔荡起一抹笑容,妖艳而美丽。   李晋阳一时语滞。   这短暂的沉默已经说明了答案。   顾言深呼吸了一下,轻声说道,“抱歉,我不能祝福你们,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梦想成真。”   她说完转身便走,还未走出两步,手臂突然被扯住。   李晋阳站在她身后,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真的非走不可?我是爱你的。”   顾言没有甩开,她甚至没有回过身来,仅是用平静的声音说,“你的确有那么一点点的爱我,可惜,我要的是全部,你做得到吗?”   闻言,李晋阳慢慢的松开了手。   顾言勾唇一笑,双眼中凝结着雾气。   李晋阳低头,在她头顶印下一吻,声音是熟悉的温柔,“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这就是李晋阳。   除了李凤言,离开任何一个女人对他来说都无关痛痒。   即使他曾有那么一点的爱过这个人。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顾言在医院住了一个晚上,听说李凤言已经在下午醒了过来,算是脱离了危险期。   而跟他们一起的司机和李晋阳的表哥也没什么大碍。   顾言第二天便出了院。   她伤的是右手,而且石膏还没有拆,但是薄清安不知道是怎么知道了这件事,强行介入,让米雪和刘真真替她办了出院,然后又派了私人飞机接她火速回国。   至于广告,拉赛拉非常大度的说五套服装都拍完了,后期就没顾言的什么事了,让她回国好好休养。   顾言笑着与拉赛拉道别,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   只有米雪皱起了眉,刘真真心里虽然也有那么点疑惑为什么顾言回国,李晋阳却不见踪影,但见顾言一脸平常,也不便多问。   顾言回国的消息被封锁得密不透风,飞机停在薄家的私人机场里,薄清安已经等在了那里。   右手打着石膏吊在脖子上,长时间的飞行,让她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但精神还算不错。   薄清安皱眉看着,心疼的将她搂进怀里,“顾言,疼就喊出来。”   顾言笑,“只是受个伤而已,又不是小孩子。”   薄清安拉开了一些距离,直直的望着她的眼睛,“李晋阳呢?”   李晋阳呢。   怎么只是出一趟国,就把这个人弄丢了呢。   顾言一直相信人定胜天。   可是,没有人告诉她,当在这场她连上场都没有机会的战争里,要怎么做,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李凤言伤得比较重,所以他暂时留在英国。”顾言眨了眨眼,轻描淡写的说。   薄清安一脸阴沉,“难道李凤言在他心里比你还重要吗?”   这话戳到了顾言心里,她虽然还是笑着,但是那笑容任谁看了都想落泪,她说,“李凤言的确比我重要。”   薄清安还想说话,被米雪悄悄扯了扯袖子。   顾言当晚住进了薄清安家里。   有私人医生和护士24小时看护,这可把顾言美的,长得这么大还没受过这么特殊的待遇。   薄清安态度非常强硬,就怕她的伤会留个后遗症什么的。   顾言说了两次,见他不听,也就乖乖的闭上了嘴。   反正有人伺候也挺好。   因为顾言受伤,后续的一系列工作都无法如期进行,还好有米雪在,她是个全能经纪人,什么事都能搞定的。   顾言在薄清安家里住了大半个月,期间接到过李晋阳的电话。   自从摊牌后,顾言对李晋阳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反而是李晋阳,打来了电话又说不了几句话,却又不挂电话,这一点让顾言颇为无奈。   顾言握着手机,看着窗外。   宁市的冬天已经来了,气度下降得很快。   房间里的暖气一直开着,在沉默的空气中发出嗡嗡的响声。   顾言在这细小的声音里开口道,“李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医生说凤言再住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李晋阳这段时间憔悴了不少,连声音都不似从前的明朗了。   “啊,是吗?”顾言笑,“那就好。”   空气再次沉默。   顾言仰倒在柔软的枕头上面,浅浅的呼吸着。   像这样拿着电话却相对无言的时候从来没有过,李晋阳的呼吸声从电话那端传来,竟让顾言觉得眼眶发热。   “顾言,恨我吗?”良久,李晋阳重新开口。   恨什么,每个人所走的路都是自己选的,即使最后惨淡收场,那也是自己的问题,怪不了别人。   “不恨,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她说,“李晋阳,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以后别再联系了,可以吗?”   有人曾这样评价顾言。   说她是一株绚丽而潇洒的海棠。   即使伤得再重,也能若无其事的微笑。   当知道事情再无转圜的余地时,她亦能大方的放手,进而潇洒退场。   潇洒并不是优点。   却是顾言最后的一点自尊和骄傲。   薄清安之后再没问过李晋阳为什么没有一起回来的事,大概是米雪私下里已经跟他说过了。   顾言也懒得再解释。   半个月后,顾言拆了石膏。   右手小臂上留了一块疤,薄清安问她要不要把疤消掉,顾言抬起手臂看了看,然后摇头说,“留个纪念吧。”   顾言回了一次李晋阳的别墅,把自己的东西打包带走了。   临走的时候将钥匙放在了别墅大门前的花盆下面。   米雪开着车等在别墅外面,见她提着一个黑色的行李包走出来,径直钻进了车里,甚至没有回头再看一眼那栋她住了好几个月甚至以为能住一辈子的房子。   再次回到自己的家里,让顾言心生感慨。   房子已经重新装潢过了,似乎是照着李晋阳的意思来装修的,处处能见优雅大气,顾言将行李放在地上,米雪进厨房给她倒了杯水,“累不累?如果累的话再休息一下,明天就要重新开工了。”   顾言拿水喝了一口,一手撑在沙发上,“我没事,这段时间让你们担心了。”   米雪笑了笑,“说什么傻话,你就像我妹妹一样。”   顾言看着她,也跟着笑起来,“嗯,谢谢你,米雪。”   这样的顾言无疑是让人心疼的,米雪鼻子发酸,过了一会儿才喟叹一声,道,“顾言,有时候哭出来是好事,想哭就哭吧。”   顾言挑了挑眉,形状优美的唇微微掀起一角,“已经很多年没有什么事值得我哭了,更何况,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米雪看着她平静的脸庞,再看她波澜不惊的双眼,突然觉得,自己从不了解这个叫顾言的女子。   很多时候,我们愿意哭,是因为想把那些委屈和过去统统流出来。   同时,也的确是非常难过和伤心。   可是顾言,从英国回来直到现在,她依旧能那样漫不经心的微笑着。   甚至,连一个伤心的眼神都没有。   米雪不信她不难过。   大概,正是因为心里的伤痛太过强烈,反而哭不出来了。   顾言复工后的第六天,李晋阳回了国。   李凤言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现在在家里休息,所以李晋阳便赶了回来。   虽说博川的运营模式已相当完善,总裁不在几个月也没有问题,但李晋阳终究是没什么理由再留在英国。   而且,他时常想起顾言离开时的那个背影,那样决绝而孤独。   李晋阳疲惫的抚了抚额。   回家的时候,属于顾言的东西全都不在了。   他站在卧室的门口苦笑。   在这件事上,顾言比他更加干脆,断得彻彻底底。   是谁说,女人在爱情面前永远是卑微的懦弱的。   那个总在他怀里蜷缩成一只猫的顾言,看起来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坚决和洒脱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大家看这章会不会被虐到。   个人认为这不算虐= = ☆、晋阳   由于受伤,顾言的工作日程已经排到了一个月后。   这一个月也发生了不少事。   比如《沉沦》一经播出,立刻刷新了历年来的电视剧收视率。   在英国拍的那个大牌服装广告也出来了,拉赛拉还给她打过几次电话,说自己对这支广告有多满意,希望下次还能与顾言合作云云。   薄清安考虑到她的伤才刚好,便让米雪尽量给她接一些轻松的工作。   像采访或者上通告之类的,至于电影电视剧或者广告拍摄这一类大多都押后了。   顾言表示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米雪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全权遵照了薄清安的意思。   上午接受了某电视台的采访之后,已经接近午餐时间。   米雪和刘真真跟着她出了电视大楼,保姆车已经开了过来。   顾言坐进车里,揉了揉额头。   米雪忙问,“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就是头有点疼。”顾言低着头,手指技巧性的回来按摩。   “今天的工作就到这里吧,你先回去休息,明早我再来接你出外景。”米雪合上日程表,轻声道。   顾言放下手,靠在椅背上,“米雪,我不喜欢耽误工作。”   米雪一滞,过了一会儿才说,“身体要紧。”   “我没事。”顾言转过头来看着她,“工作正常安排,请尊重我。”   话说到这个份上,米雪就算再怎么担心也只好答应,顾言是个对工作相当认真的人,米雪是最清楚的,但是这个时候,她宁愿顾言能不要那么敬业一点,这样的顾言让米雪觉得难受,但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顾言不需要同情和安慰。   她只要正常的工作,来转移一下注意力。   最后,米雪无奈道,“不舒服要马上告诉我。”   顾言点点头,然后合上了眼睛。   刘真真看了顾言一眼,又看向米雪。   两人眼神里的担忧无处藏身,米雪轻叹一声,对她摇了摇头。   刘真真见了,低下了头。   车子刚开进车潮里,顾言的手机突然响了。   米雪将包里的手机掏出来递过去,顾言接过,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不由一顿,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你好。”   她知道李晋阳已经回国了。   上次电话里也说得相当清楚不要再联系,所以她不明白李晋阳还打电话来干什么。   李晋阳听见她清冷平静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才说,“顾言,你在哪里?”   顾言看了一眼窗外,“中环,有事吗?”   “吃午饭了吗?”李晋阳问。   “正准备吃。”   “我想见见你,可以过来一趟吗?”   顾言一愣,想了一下回答道,“好。”   电话挂断后,顾言将手机拿给米雪,轻声道,“中午我约了人吃饭,你们先去吃饭,我吃完饭打电话给你,在前面找个地方把我放下。”   “我先送你过去再说。”   “不用,我打车过去比较方便。”   闻言,米雪点了点头,让司机在前面的路口放顾言下车。   车子开了出去,米雪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街边的顾言。   她似乎很喜欢穿黑色的大衣,竖起来的领子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鼻梁上架着一副咖啡色的墨镜,手上挽着一个同色系的提包,站在一丛人工培育的花卉前面,竟单薄得随时会被风刮走。   “米雪姐,你说,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刘真真收回视线,忍不住问道。   米雪坐直身子,眼神看着前方,过了很久才轻轻的说了一句,“李晋阳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出租车在离餐厅不远处的地方停下。   顾言付了车钱,推门下车的时候,就看见“莫衍的故事”门前站着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李晋阳似乎已经恢复了过来,又是那副优雅贵公子的派头。   他单手抄在口袋里,倚靠在门前的柱子上,银灰色的大衣衬得他愈发隽秀英气,顾言停下脚步,歪着头打量了他一阵。   她从前无数次的近距离的看过他,这一次,却比任何一次都要来得清楚明晰。   为什么从前没发现呢,这个男人心里一直爱着的从来不是她。   不得不说,李晋阳也是个演戏的高手。   否则,只要他露出丝毫破绽,都会被顾言看穿。   李晋阳很快发现了她,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深邃,像一个没有尽头的深渊,教人轻易的就能掉进去。   “顾言。”   他走下了台阶,薄唇里滑出她的名字。   顾言慢慢走过去,温和的一笑,“李先生。”   李晋阳皱了皱眉,却没有对这个称呼表达什么意见,转而问道,“最近好吗?”   “嗯,很好。”   接着再无言语。   从前这样的时刻,不会让人觉得尴尬。   到底今时不同往日。   李晋阳带着她进了大门,进了他常订的那个包房。   两人才刚坐下,服务生就鱼贯而入,不多时,桌上已摆满了美味佳肴。   李晋阳将筷子递给她,“我记得你喜欢吃这家的菜。”   顾言也不客气,接过筷子便吃了起来。   早上吃了米雪带来的早餐,这会儿也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   李晋阳吃得比较少,大多数时候是在给顾言布菜。   时间似乎一下回到了从前,顾言没有去英国,没有车祸,也没有李凤言。   他依旧宠她,给她做早餐,熬姜汤,她依旧理所当然的享受这一切。   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顾言的饭量比以往似乎还要大一些,吃了桌上三分之一的菜,这才停了筷。   “怎么不多吃点?”李晋阳将餐巾递给她,问道。   顾言接过餐巾擦了擦嘴角,笑道,“吃饱了。”   房间里开着暖气,落地窗的玻璃全都关上了,上面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连带着屋外的树木都变得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李晋阳偏着头静静的看着她。   顾言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却再不像从前那样笑着凑过去吻他了。   空气沉默得太久,顾言终是开口道,“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李晋阳看着她,“顾言,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顾言挑眉,“干嘛突然问这个?”   “回答我。”   顾言想了想,才慢慢说道,“温柔、残忍。”   李晋阳皱眉,显然没明白她的意思。   顾言笑了起来,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那样子像只偷到了糖果的小孩子,让李晋阳的心为之一跳,她的声音慢慢传来,“温柔的人必定有残忍的地方,这是个永远不变的命题,就比如,若那次车子是从我坐的那个方向过来的,你大概也会第一时间扑到李凤言身上,这并不能说你不重视我,只是,李凤言在你的心里终究是最重要的。”   她的语速很平常,真的就像是在叙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李晋阳的眉头皱得更深,叫她,“顾言。”   顾言没看他,径直道,“既然今天我也来了,我们就一次性把话说清楚,以后就各走各的。”   李晋阳没有开口,事实上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顾言依旧是顾言,脸上脂粉未施,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骄傲而倔强,唯一变的,大概是她的目光不再追随着他。   这个认知让李晋阳的心莫名的抽痛了一下。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几乎就爱上了你,说不出什么原因,大概就是‘啊,原来我这么多年要等的人就是他’这种感觉,万幸的是我最终留在了你的身边,这三年我过得很好,虽然我知道你并不止我一个女人,但我仍然感激你这三年来为我所做的一切,不管是交易还是其他,都无所谓,我今天的成功有一半原因是因为你,这是不争的事实,”她的手抵着下巴,眼睛望着角落里的一盆盆栽,声音清浅而淡然,“我知道这世上总有难以圆满的事,所以,你并不爱我虽然让我觉得有些遗憾,却也知道这是不能改变的事情,或许再过一段时间,当我能放下你的时候会真心的祝福你们,但是现在,抱歉我现在还做不到。”   她从来知道李晋阳的身边不知她一个人。   只因为她知道,他对那些女人都不可能会是真心。   而这场游戏的规则是谁先说我爱你谁就是输。   所以她成了那个留在他身边最久的人。   但李凤言不一样。   李凤言的纯真和烂漫注定了她在李晋阳的心里是特别的。   因为太过特别,所以一向游戏花丛的李晋阳才不舍对她出手,大概只是怕自己的侵入会破坏了这份美好。   因为在乎,所以连一丝一毫的可能都不能被允许。   这就是李晋阳。   所以顾言也输得很彻底。   “顾言。”李晋阳伸出手,想拉她,却被她避开了。   李晋阳的手停在半空中,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心慌的感觉。   仿佛有一样东西一直在那里,所以你并不在意,因为你知道它无论如何都不会走。   可是,有一天,它突然就要消失了,临走的时候还慎重其事的跟你道别。   等你明白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它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这样的感觉对李晋阳来说是陌生的。   他的人生从一出生就注定不凡,他不会也没有时间在一些细小的事情上多过关注,因为他要的一切都能毫不费力的得到。   除了李凤言。   但是此刻,似乎又多了一个顾言。   顾言终于转过头来。   她的眼眸依旧清澈,像被雨冲刷过后的青山,那样干净和无谓。   “不要说还能做朋友这种话。”顾言说,“我只接受与你是恋人的这唯一一种关系。”   李晋阳哑口无言。   顾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顺手拿起了她的提包,她的语气是轻松的,似乎这只是一次平常的午餐,接下来他们还会有无数个这样共进午餐的机会,“若以后遇见了,记得不要跟我打招呼,因为我们都不是习惯拖泥带水的人,对吧。”   她说着,弯了下腰,几缕发丝垂在他的肩上,泛着柔顺的光泽,纤细白皙的手指扯住了男人的衣领,低头吻住了他凉薄的唇。   曾有人说男人的唇越薄越薄情。   如今看来,果真不假。   这个吻很短暂,在李晋阳还未做反应之前,已经结束了。   顾言俯在他耳畔,脸上无悲亦无喜,轻轻的说道,“再见了,晋阳。”   第一次这样亲腻的称呼,没想到竟是最后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是不忍心虐顾言= = ☆、从未存在(第一更)   米雪第二天早上一早开车到顾言楼下来接她。   意外的看见了李晋阳。   他坐在车里,伸出车窗外的那只手上夹着一只半燃的香烟,脸色在袅袅的烟雾后面看不真切,米雪吓了一跳,正在犹豫要不要过去打招呼的时候,李晋阳已经看见了她。   这一次,米雪看清了他的脸。   他似乎一夜未睡,脸色很憔悴,下巴处也冒出了密密麻麻的胡子,看起来像是刚刚打过一仗似的。   大概是长时间未开口的缘故,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来接顾言?”   米雪点点头。   李晋阳将手里的香烟扔在地上,却并未下车,仅隔着一道车门对米雪说,“别告诉她我来过。”   说完不等米雪反应,发动车子径直离去。   李晋阳这个样子倒让米雪不确定了。   明明跟顾言已经结束了,为什么这个男人还会在顾言楼下停留一个晚上?   想干什么?   与顾言复合?   米雪还没晃回神来,顾言已经从楼上走了下来。   今天要去郊区的农场拍广告,投资商已经包下了整个农场供顾言拍摄,而且还在周边租下了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广告的拍摄时间也相当宽松,说是去拍广告,倒有点像是去度假的。   米雪自然不能说这是薄清安特意安排的。   顾言见她站在那儿发呆,问道,“怎么了?”   米雪忙摇摇头,“我们先去吃早餐,然后跟真真汇合,接着开车直接去郊区的农场。”   对此,顾言没有任何异议,低头钻进了车里。   两人在一家中餐厅吃了早餐后,便去接刘真真,她家住得比较远,刚好去农场会经过那里,所以米雪便她在那里等着。   这个时段是上班的高峰期。   路上理所当然的堵得要命。   米雪在这个圈子里之所以能这么有名气,不禁是因为她的包装手段了得,也与她从不过问艺人的私生活有关,所以她并不是个多嘴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早上憔悴的李晋阳刺激了她,让她最终打破了不关心艺人私生活的良好作风,开口道,“你昨天中午是去见李晋阳了吧?”   顾言有些诧异,但仍是点了点头,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那……你们昨晚在一起吗?”   顾言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过去重新用手机刷新闻,“没有。”   米雪一愣,还没说话,顾言已先她一步开口,“米雪,有话直说。”   米雪沉吟片刻,最后终于还是把今天早上在楼下见到李晋阳的事说了出来。   她以为顾言起码应该惊讶一下。   岂料对方听了只是简单的哦了一声以示回答,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顾言,似乎根本不在意。   “米雪,”隔了一会儿,顾言叫她,米雪抬头,迎上顾言的目光,顾言的脸色很平常,声音也很平静,完全没有任何异样,她看着她说,“一个女人一生可能只有一场爱情,我把我唯一的一次给了李晋阳,是他不知道珍惜,所以,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了。”   米雪愣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好。”   顾言轻轻点头,继续刷起了新闻。   顾言在郊区呆了三天,拍完了整支广告。   回来的路上,竟然接到了薄清安的秘书的电话。   说起薄清安的这个叫鲁修然的秘书,他是薄清安的学弟,大学一毕业就进了白纳跟着薄清安工作,两人已有近十年的交情,所以顾言的身份薄清安并没有对鲁修然隐瞒。   他这次打电话来,顾言直觉薄清安出事了。   鲁修然的第一句话是,“顾小姐,我是鲁修然,学长出事了。”   顾言心里一凛,“怎么回事?”   鲁修然便开始详细说明了一番。   顾言才知道,薄清安跟梁青瓷的婚事彻底告吹,然而薄清安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竟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要娶简约,那个在薄家人眼里出身小门小户根本与薄清安配不上的女人,薄家大家长震怒,竟然把薄清安叫回去家法伺候。   薄家的家法顾言是见识过的。   一番家法下来,若身板不硬朗的搞不好会送命。   毕竟,这可是有前车之鉴的,做不得假。   尽管现在已经是21世纪,可是薄家的家法却一家存在着,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顾言先回家洗了澡,换了身衣服。   这才下楼开车。   李晋阳去年送了一辆跑车给她,但她出入有保姆车,所以开的机会少,一直放在地下停车场里。   她的右手在那次车祸中受了伤,现在虽然已经好了,可是做事情不能太用力,否则会隐隐作痛,好在这辆车的方向盘比较轻,对她来说操作起来并不算特别困难。   薄家的老宅顾言来过一次。   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   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父亲竟然活得好好的,而且还很有钱,却是在她母亲去世之后。   真是讽刺。   薄家的大宅坐落在半山腰上,占地甚广,在寸土寸金的宁市,这代表的已经不仅仅是财富了。   顾言将车直接开进了大门,延着宽敞平滑的道路驶了进去,路的两侧是修剪精致的花莆,这个时节还有开得正艳的桃花,看得出来花了不少心思。   顾言的跑车吸引了许多佣人的注意。   他们引颈望来,虽然认出了这是影后顾言,却不知道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鉴于顾言大明星的身份,自然没人敢上前去拦了。   顾言提着包,一手摘下墨镜径直朝玄关走去。   这时候,管家从屋里迎了出来,喜不自胜的说,“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顾言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管家客气了,请叫我顾小姐,谢谢。”   在薄家服务了大半生的管家嘴角不由一抽,小姐这个性格真的不知道是遗传自谁的,但眼下仍是恭敬有礼的将顾言迎了进去。   “薄清安在哪里?”顾言大步走在前面,问话的声音低沉而迷人。   管家暗暗擦了一把冷汗,“二少爷在书房。”   顾言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书房?是不是已经被打死了?”   管家:“……小姐,我这就带你去书房。”   做为一个百年大族,大宅是家族的象征,在装修上面自然马虎不得,不过顾言此刻顾不上欣赏,跟着管家延着旋转楼梯上了三楼。   桃木制成的木门严严实实的关着。   管家敲了敲门,冲着里面道,“老爷,小姐回来了。”   房门几乎是立刻打了开来,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顾言眼前,即使已经不年轻了,依旧能看出他年轻时的英俊潇洒,这就是薄家现任家主,薄清安和顾言的父亲薄玉横。   前段时间薄清安才说这个人卧床不起,今日一见,那话的确没什么可信度。   薄玉横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欢喜,“言言,你……”   “薄清安呢?”顾言打断他的话,脸上的表情足以用冷漠来形容,然后穿过面前的中年男人,进了书房。   看样子薄玉横还没请家法,因为薄清安好端端的坐在沙发上,他的对面坐着两个男人,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那两人与薄清安长得有几分相似,虽然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顾言对这两个人并不陌生。   对方倒先跟她打起了招呼,“顾小姐。”   顾言冲两人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薄清安,“听说你要娶简约?”   薄清安起先惊讶于她的突然到来,这会儿也已经平复了下来,听了这话,点了点头。   顾言勾了勾唇,“好。”   “言言,这件事还要商量商量。”随后跟进来的薄玉横说。   顾言没看他,径直问道,“商量什么?现在还流行包办婚姻?薄家怎么说也算百年大族,这么不思变通可不是好事。”   “顾小姐这话可说错了,我们也是为了清安好。”说话的男人有一张比薄清安更俊美的脸,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正是薄家的老三薄清御。   顾言对这个长相有些阴柔的男人没什么好感,听他这样说,便道,“怎么个好法?让他做第二个薄玉川?”   薄玉川是薄玉横的弟弟,当年爱上了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薄父觉得门不当户不对,所以强行拆散了一对有情人,以至于后来薄玉川与心爱的人双双跳海自杀了。   虽然自杀是懦弱的行为,可是,顾言却觉得这个薄玉川是值得女人托付终生的人。   至少,他宁愿死也要跟她在一起。   这样的勇气,大多数人是没有的。   众人听到薄玉川的名字,脸色均是一顿。   薄玉横也是愣在了那里,最后还是薄清寒开了口。   他比薄清安大三岁,今年也不过36,所得的成就已比他的父亲薄玉横一生得到的还要多,这是个危险的男人,沉着、耐心,再在你不注意的时候一口咬断你的脖子,他的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给人一种绝对的服从感,“顾言,若你回薄家,那么,今天我愿意听从你的意见。”   这话的另一个意思是,顾言不是薄家的人,没有说话的资格。   顾言嗤笑一声。   倒是薄清安先急了,不认同的叫道,“大哥!”   薄清寒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你不也一直想让她回薄家吗?”   薄清安不说话了,这的确是他的私心。   无论顾言多么排斥这个家,他都希望她能拥有名正言顺的薄家大小姐的身份,虽然她可能并不想要。   “是啊,言言,回来吧。”薄玉横露出希翼的表情。   顾言的表情更冷,对薄清安说,“看来鲁修然的消息是错的,既然你没事,我先走了。”   薄玉横闻言,立刻道,“言言,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吧。”   顾言看了他一眼,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薄先生这是想补偿你当年犯下的错吗?可惜,我不接受。”   薄玉横呼吸一滞,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薄清安站起来扶着顾言的肩膀,笑了笑,“吃了晚饭再走吧。”   “不了,”顾言往旁边移了一步,避开了薄清安的手臂,“我还有事。”她说完转身就走。   还没走到门口,薄清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言,你是不是要让爸爸死在你面前,才能得到你的原谅?”他的自控能力非常好,即使说着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声音也依旧平滑冷静,像一台永远不会出错的机器。   顾言转过头来,直视着薄清寒略显凌锐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既然犯了错,就该有无法被原谅的觉悟,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这一次,薄清寒沉默了。   顾言的目光在屋子里的几个男人脸上扫了一圈,然后淡淡的抽回,接着转身,大步离去。   每一个人或许都有荒唐的过去。   而属于薄玉横的则是众多荒唐中的其中一个。   一个很普通的故事。   他爱上了一个温柔得不会去争取的女人。   从一见钟情到珠胎暗结不过短短几个月。   然后薄玉横被薄父紧急召回,说好的回来之后就迎娶的诺言被抛诸脑后。   顾言从记事起就没有父亲,童年自然是想象中的被排挤、歧视、轻蔑。   这些顾言早已尝到没了滋味。   她那温柔得懦弱的母亲独自将她养大,却始终保持着最后的期待,盼望着那个男人会来接她,即使在知道他在遇见她之前已是三个孩子的父亲,这种期盼依旧没有改变。   可惜,直到她闭上眼的前一刻,对方都没有出现。   接着,这个薄情的男人在她死后的数个月后,突然从天而降的出现在顾言面前,告诉她,我是你爸爸。   顾言的感受可想而知。   当时她看了他一眼,笑容冰冷,声音僵硬,回了一句,“我爸爸早死了。”   那年顾言23岁。   刚刚大学毕业。   车子从薄家出来的时候,已是下午四点。   从半山往下走的路修得很好,两旁是高大繁茂的树木,顾言开了车载音响,打开了所有的窗户,任风灌进来,吹乱她及腰的长发。   千丝万缕的发丝中,她似乎看见李晋阳温柔而缱绻的脸。   空气被凌厉的风分割开来。   音响里低沉婉转的男声在唱——   心里狂风暴雨 表情却不能变   是习惯该隐瞒还是早就已没感觉   如果感情真的那么难适应   就别去想它的阴晴不定   等着爱换季   车子到市区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顾言找了个餐厅吃晚饭,然后开车回家。   第二天上午没有工作,顾言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冬天的时候总是想要赖床,怎么都爬不起来。   米雪的电话在她梳洗完毕后打了进来,主要是问她中午要不要来接她去吃饭。   顾言说不用,然后便挂了。   然后她打了薄清安的电话,约他中午见面。   顾言到的时候,薄清安已经先来了。   他们约在一家中餐厅里,这个时候吃饭的人很多,但侍应还是给顾言安排了一个单独的包房。   薄清安调侃她,“常客?”   顾言一手撑着桌面,笑道,“还好,你跟简约怎么样?”薄清安的动作够快的,简约躲了他这么多年,竟然一下子就被他找到了。   说到简约,薄清安一脸笑容藏都藏不住,“我们准备年底结婚。”   “薄家的人不反对了?”顾言抱着茶杯捂手。   薄清安苦笑,轻声道,“顾言,有些事放下对你没有坏处。”   顾言装作没听见,拿起菜单研究等下吃什么,薄清安见状,摸了摸她的头顶,像是在哄小孩子,“到时候你来做伴娘好不好?”   “不去。”顾言干脆的拒绝道,“我要专心吃东西。”   薄清安被她逗笑了,“好。”   他们不再提起李晋阳,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算是交待一下顾言的身世以及对薄家其他人的态度。   下章开始虐李先生。   另,今天有两更,第二更在上午12点整。   这章好肥呢~你们要怎么奖励我咩~ ☆、后悔(第二更)   李晋阳最近很烦躁。   工作的时候无法集中,一不留神就会跑到别的地方去。   从办公桌前路过的时候无意中看见某个下属在看顾言拍的《沉沦》,竟然忘了离开。   更要命的是,回家后第一次觉得别墅买得太大,一个人住显得特别空旷。   李晋阳的脑子里最近被顾言这个名字塞得满满的,以至于当李凤言从英国打电话来的时候,他才想起他已经很久没有过问李凤言的身体恢复情况了。   这让李晋阳觉得有些懊恼。   “大哥,你怎么这么久不给我打电话啊?”李凤言在那边撒娇。   “抱歉,最近公司太忙了。”李晋阳气不喘的撒谎。   李凤言哦了一声,又说,“今天早上我只是咳嗽了一下,祖母竟然让我把整碗姜汤喝下去~”   李晋阳笑了起来,脑海里映出顾言喝姜汤时一脸平静的模样。   她总是一副很淡定的样子,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慌不忙,像是天塌下来也不怕似的。   这样的顾言,反而比李凤言更让人觉得心疼,更加的想要好好的爱她。   “哥?哥?”李凤言在那边叫了几声,李晋阳才回过神来,“祖母是为你好,你别惹她生气。”   “我知道了。”李凤言的笑声就像银铃一样,悦耳动听,“哥,我跟你说哦,我带他来见过祖父祖母和爸妈了,他们都很喜欢他呢。”李凤言提到喜欢的男孩子,连声音都甜得快要渗出蜜来。   李晋阳听着,心情竟然意外的平静。   又想起那一晚被家人冷落的顾言。   他当时已经察觉到了家人的态度,只因一门心思都在李凤言身上,而忽略了顾言的感受。   那时候,她一定在极力的忍耐着吧。   为了他的那句结婚,为了她憧憬着的美好的未来。   可是这一切,都被他亲手毁了。   顾言说不恨他,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对他太过失望了,所以连恨都没有了呢。   这样想着的时候,李晋阳竟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活了三十几年,第一次感觉到这种类似于恐慌的情绪,比听到李凤言有男朋友之后还更加慌乱。   李凤言见他思想不太集中,没说两句便收了线。   李晋阳握着手机,慢慢的倒在了沙发上。   学着顾言的样子,仰着头,看头顶漆黑的天花板。   打电话告诉她不能回来的那一晚,他鬼使神差的提前回来了,发现她就那样安静的躺在沙发上,安静的闭着眼睛,那一刻的心情李晋阳无法形容,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加倍的疼爱这个人,即使他们最后不能走在一起,至少,当她在他身边的时候,要让她得到所有应该有的一切。   更要命的是,李晋阳无法解释自己前几天跑到顾言楼下呆了一整晚到底是为什么?   是否后悔?   李晋阳不知道,因为他现在还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完全放下李凤言。   正如顾言所说的那样,她要的是全部的爱,若是给不了,就最好不要出手。   李晋阳长叹一声,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爱着顾言。   只是这份爱如果不能专注,就没有任何意义。   第一次,李晋阳认真的考虑顾言之于他的含意。   起初,他被她的美丽迷住。   然后,发现她的性格是他所喜欢的。   现在,他突然不确定了。   他爱的到底是顾言漂亮的脸蛋、顾言与众不同的性格,还是,仅仅是顾言这个人。   他与李凤言注定没有结果,即使他曾一度想,即使要用非常的手段也要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可是当李凤言真正的开始属于别人的时候,他的心情竟然意外的平和。   没有出现预料中的暴动和惊慌失措。   反而是顾言……   李晋阳想象顾言身边站着一个不是他的其他男人,几乎只是这样想一下,就已让他觉得心里无名火起。   李晋阳苦笑出声。   第一次弄不清楚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感情。   由于年关将至,顾言手头的电视剧或者电影拍摄都已经推到了年后。   今年她想好好休息一下。   往年,她虽然跟李晋阳在一起,可是李晋阳春节都会回英国过,所以她都是一个人,好在即使是春节,她的工作也是排得满满的,并不会感觉孤单或者寂寞。   工作结束后,顾言在外面吃了晚饭。   米雪和刘真真将她送到楼下才离开。   夜色中的居住大楼笼罩在一片橘黄色的灯光中,顾言站在楼下,抬头望着天空,今年的第一场雪还没有来呢,这是不是表示,天气还会比现在更冷?   她裹紧了身上的大衣,正准备朝里走,身后突然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回过头,看见温暖的灯光下的李晋阳。   他的目光被灯光映衬得像整条银河,璀璨得令人不敢直视,顾言安静看着他,像是在等他开口。   被顾言这样看着,让李晋阳心里一热,连声音都变得温柔起来,“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顾言双手插在口袋里,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李先生找我有事?”   李晋阳走近她,目光在她脸上注视片刻,“没事,我只是来看看你。”   顾言似乎并不意外,顿了一下,才慢慢开口,“李先生,我想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知道。”李晋阳说,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望着顾言,像是在看进她的灵魂深处去,声音温柔而低沉,“我刚好经过这里。”   顾言笑了笑,对他的借口没有表示任何意见,只是轻声说道,“李晋阳,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李晋阳一愣。   大概是没料到顾言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顾言一脸平静的看着他,目光安宁,再也找不到一点深情温柔的影子,“既然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那么你这样一而再的出现在我面前是为了什么?想与我重归于好?还是因为是我先提出的分手,所以让你觉得不甘心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顾言的咄咄逼人让李晋阳几乎招架不住。   从前的顾言,在他面前永远温顺得如同一只猫。   淡定平和,与世无争。   所以他才喜欢顾言。   可是,眼前这个竖起了盾牌,话里带刺的顾言却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她说话时眼底锋利的光芒吸引住了他。   顾言拨了拨垂在肩头的黑发,颇为冷淡的看了他一眼,“那么,李先生就请回吧,以后别再来了。”   她说完话转身就走。   李晋阳几乎无法动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纤细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拐角处。   几分钟后,顾言的屋子里亮起了灯光,李晋阳站在原地,仰头看那一抹橘黄色的灯光,唇畔扬起一抹苦涩的笑。   李晋阳第二天一早飞去了英国。   这次出差并不是为了博川,而是风擎集团在英国的分部出了些问题,父亲让他赶去处理。   大学毕业后,他并没有进风擎工作,当时李家给了他一笔储备资金让他自己出去闯天下,然后便有了博川影视。   这些年他的能力得到了认可,父亲也能放心的将偌大的风擎集团交给他。   毕竟,如无意外的话,他就是下一任李家家主,风擎集团的第一执行官。   李晋阳在英国呆了两天。   秘书已经替他订好了回宁市的机票。   风擎在这边的分公司出现的问题比较棘手,所以这期间他没有回爱丁堡的大宅,他发现,自从他回国以后,满脑子就都是顾言的身影,曾经觉得无比重要的李凤言都不知道被挤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说实话,这种感觉并不讨厌。   竟然还有那么一点喜悦。   离下午的飞机还有一段时间,李晋阳便回了酒店,准备休息一下。   突然有电话打了进来。   原来是李晋阳的表哥爱德森,就是上次不幸跟他们一起出车祸的混血男人。   爱德森得知李晋阳来伦敦出差,他正好也在这里,所以便约李晋阳出来吃个饭。   李晋阳看了看时间还早,便答应了。   像大多数混血儿一样,爱德森的长相非常俊美,笑起来的时候能迷倒一大片女士,李晋阳到约定的西餐厅时,爱德森正坐在座位上与美女侍应聊天。   爱德森看见李晋阳的时候,笑得格外的灿烂。   李晋阳不明所以。   两人点过餐后,爱德森才看向他,“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什么?”李晋阳一头雾水。   爱德森坏笑着看他一眼,“你小子真有福气,遇见了个这么爱你的女人。”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李晋阳却没来由的心头一跳,“表哥,可以把话说清楚一点吗?”   爱德森也是一愣,喃喃地道,“你不知道啊?”   李晋阳看着他,示意他别再卖关子了。   爱德森吞了吞口水,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但迫于李晋阳的眼神压力,还是开口道,“你上次带回家那个女人,是叫顾言吧,你不是准备跟她结婚的吗?”   李晋阳皱起英挺的眉,没有说话。   爱德森见他一脸阴沉,继续道,“上次车祸的时候……”   李晋阳终于有了点反应,抬起头来直直的望着他,爱德森在他的目光中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车祸……车祸的时候,她不是为了救你整个右手差点废了吗?爱你爱到连命都不要的女人可太少见了,你还不赶紧把人娶回来啊?”   “你说什么?!”李晋阳不顾风度的吼道,手里的玻璃杯应声而碎,碎片划破了他的手掌。   爱德森见他的手在流血竟然像是没察觉一样,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连带着整个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   爱德森是个典型的英国绅士,喜欢一切浪漫的东西,像这样血腥的场面当然为他所不喜,但李晋阳的表情十足可怖,竟让他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伊丽莎白·爱德森·德格。”李晋阳连名带姓的叫他,“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那晚车祸的时候,爱德森因为冲力撞在了挡风玻璃上,但是他并没有马上失去意识。   因为担心李晋阳和李凤言,所以他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把他吓得不轻。   李晋阳扑在李凤言身上,两人因为巨大的冲力已经晕了过去,尖锐的铁杆从车门外面扎了进来,那个叫顾言的女子正用手挡在李晋阳的头上,那根被削了一半的铁杆刺穿了她的右手手臂。   刺目的血让爱德森那一瞬间连呼吸都忘了,顾言看了他一眼,用非常虚弱的声音说,“李晋阳没事。”不知道是在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整个车厢里都是血腥的气味,两人再也没有说话。   在救护车到来之前,爱德森一度以为顾言会晕过去,但她没有。   她艰难的侧着头,目光落在李晋阳的后脑处,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但爱德森知道,此刻,这个东方女子的目光一定是温柔的。   因为唯有爱极了一个人,才会意无反顾的为他做到这种程度。   后来爱德森还想去看看顾言,结果得知她已经回国了。   那时顾言受伤的情景一直在他脑海里打转,所以爱德森特地找顾言当时的医生问了她的情况,她果然伤得很重。   随后又被李凤言的事占据了心思,等他想起来的时候,李晋阳已经回了国。   好不容易逮到李晋阳,结果发现对方压根儿不知道这件事。   看来,顾言根本就没告诉他。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有没有觉得虐到李先生了?    ☆、那时候,我爱你   “她那样……有多久?”李晋阳缓慢的开口,喉头一阵发紧。   爱德森撑着下巴,看了他一眼,“因为是郊区,所以离那里最近的医院开车过来大概也要二十几分钟。”   李晋阳一手遮住了眼睛,久久没办法说出一个字来。   所以,顾言在那样的情况下苦苦支撑了二十几分钟,眼睁睁的看着喜欢的人为另一个人不要命。   若有凌迟之痛,大抵就是他此刻的境遇。   “也不知道她回国之后有没有好好休养呢,”爱德森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整个手臂都被刺穿了,如果治疗不得当,对以后的生活相当不利呢。”   李晋阳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不顾爱德森的叫喊,头也不回的冲出了餐厅。   从餐厅出来后,李晋阳直接去了爱丁堡,找到当时给顾言手术的那个医生,想要了解一些更为详细的情况。   因为有爱德森这层关系,对方很干脆的告诉了他想要知道的一切。   救护车当时赶到的时候,车上的人都已经昏眯,由于刺穿顾言手臂的铁杆还连在地面上,所以他们费了许多时间才把多余的铁杆锯掉,手术中,也从顾言的手臂里取出了好几块铁杆碎片,而且因为当时的冲力过大,整个小手臂里的骨头也有不同程度的断裂。   “医生,手术后是不是会很疼?”李晋阳觉得自己的声音在发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中年医生看了他一眼,“当然,因为骨头在里面断了。”   李晋阳想起第二天站在他面前提出分手的顾言,那时候她一定很痛吧?却还能那样面不改色的跟他说话,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想到顾言当时的样子,李晋阳觉得整个心脏都快要炸开一样,撕裂一般的疼。   那医生见他一脸痛苦的样子,补充道,“如果后期休养得好,而且定期复健的话,病人的右手应该能完全恢复,只是平时生活上不能再提重物或者做重活,严重的话,连拿餐具都会成困难。”   李晋阳蓦然抬头,想起前几天顾言吃饭时拿筷子的手,握着筷子的时候是不是会痛呢?   只是她太过倔强和要强,永远不肯将自己受的伤表现出来。   从医院里出来,已是华灯初上。   秘书打来电话,问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下午没有登机。   李晋阳站在寒冷的爱丁堡街头,对那边说,“给我重新订一张回国的机票,越快越好。”   秘书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照办了。   爱丁堡的冬天是很冷的。   从前没觉得。   这一刻,李晋阳觉得那种冷已经浸入了骨头里,进而蚕食着心脏。   当晚,李晋阳坐了最后那趟飞机回宁市。   他一直把手机握在手里,虽然知道只要他拨那个号码,她就会接电话,可是,却突然失去了勇气。   或许,顾言之所以能走得那么彻底,是因为对他失望透顶了吧。   李晋阳不愿承认这个事实,但顾言的脸一遍一遍的浮现在脑海里。   在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心痛的时候,她已经毫不犹豫的走出了他的生命。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让李晋阳看上去憔悴不已。   来机场接人的秘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还是他那英明神武无往不利的老板吗?   李晋阳拿过钥匙直接拉开了驾驶座的门,头也不回的交代,“我有事要办,你自己回公司。”   秘书还没反应过来,车子已经走远了。   李晋阳对顾言的行程不如从前那样了若指掌,顾言的手机从开始一直打不进去,无奈之下,李晋阳让博川的人去查顾言行踪的同时,也打了薄清安的电话。   从英国回来后,两人还没有见过面,连一通电话也没打过。   他知道薄清安对他肯定非常不满,因为顾言。   果然,电话响了半分多钟,那边才接听了,一开口便满是讽刺,“哟,李大老板日理万机,怎么想着给薄某打电话了?”   李晋阳握紧了方向盘,没有理会薄清安的苛刻,“清安,顾言在哪里?”   薄清安也很干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清安,告诉我她在哪里?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她说。”李晋阳皱着眉宇,宁市拥堵的交通让他产生了一种无力感。   薄清安沉默了一下,一开口仍是嘲讽,“李晋阳,你配不上我们家顾言,既然你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你就别再纠缠她了,好好的回去做你的多情公子吧。”   “薄清安,你他妈的说是不说!”   一向优雅高贵的李公子竟也没有忍住,爆了粗口。   电话那头彻底沉默下来,然后便传来了嘟嘟的盲音。   李晋阳再打,那头已经关机了。   他生气的将手机丢出去,狠狠的砸在了车窗玻璃上,然后手机又无辜的掉进了座椅里。   过了几分钟,秘书的电话打了过来。   告诉他顾言今天没有工作,很有可能在家里休息。   李晋阳将方向盘一转,驱车往顾言家驶去。   李晋阳将车停在楼下,车子刚一停稳,他连车门都没来得及锁,便迫不及待的跑上了楼。   顾言住在五楼,跑上去比乘电梯要快。   当李晋阳气喘吁吁的停在顾言的房门前准备抬手敲门的时候,房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顾言将及腰的长发挽在了脑后,穿着厚厚的棉绒毛衣和麻布长裤,脚上的拖鞋是淡雅的蓝色,她没有化妆,眼睫毛依旧绵长而浓密,在这个距离,李晋阳甚至能在她的瞳孔里看见自己的身影。   他一时难以抑制心里的激动,上前一步将顾言抱在了怀里。   顾言挣了挣,没有挣开,索性就不再挣扎了,任由他抱着。   空气一时寂静无声,唯有两人的呼吸此起彼伏。   “顾言。”他将头埋在她温暖的肩窝,鼻翼间充斥着淡淡的香气,属于顾言的特别的香气。   顾言没有回应。   李晋阳收紧了手臂,让这个拥抱变得令人窒息。   顾言自始至终都没有反应,像是睡着了一样。   李晋阳舍不得放手,就着这个姿势握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顾言的手指很长,握在手里的肌肤很细滑,李晋阳从前不喜欢牵她的手,这时候才觉得后悔,从前自己到底错过了多少这样的美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言的声音才慢慢传来,“能放开我吗?我快喘不过气了。”   李晋阳惊了一下,松开了她。   顾言的脸有些红,大概是刚刚被他勒得喘不上气了,表情却一如既往的平和,她看着李晋阳,声音缓慢而清冷,“不知道李先生这又是来干什么的?”   李晋阳失去了一贯的风度和洒脱,在顾言面前,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连说话的语调都变得不明朗起来,“车祸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救我?”   顾言先是一愣,而后微微一笑,“原来李先生是来跟我道谢的吗?如果你非要道谢的话,就再送我一栋豪宅好了。虽然上次做为分手费,你已经送过一栋了,不过房子嘛,再多也没有坏处。”   “顾言。”李晋阳觉得嗓子发疼,固执的重复,“当时为什么要救我?”   顾言理了理被弄乱的衣服,漫不经心的开口,“你不用在意,即使你只是一个普通朋友,我也会那样做的。”   “我不信!”李晋阳斩钉截铁的说,上前一步抓住了顾言的右手,虽然动作很大,握着手腕的力道却不大,生怕弄疼了她的旧伤。   顾言低下头,看了一眼他修长的手指,又是一笑,“我的伤已经好了,你真的不用在意。”   李晋阳紧抿着薄唇,“明天我带你再去检查一遍。”   顾言抽回手,双手环在胸前,以主人的姿势看着他,“不必,我的身体自己会注意,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可以走了。”   这样的顾言是陌生的。   尖锐而凌厉,一旦不再爱了,她就变成了一个全副武装的战士,将自己层层叠叠的包裹起来,不让任何人进入。   这样的顾言让李晋阳觉得无力。   当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意后,顾言的爱情,似乎已经结束了。   李晋阳看了看她,最后还是转身,一步步的走下了楼梯。   在拐角的地方,他终是停下。   抬头看向顾言的位置。   她依旧站在那里,姣好的面容被外面的光线衬得格外白皙,李晋阳的声音在楼道里响起来,有些疲惫,有些希翼,“顾言,你为什么救我?”   顾言的目光定格在他脸上,他看见她微微扬唇,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因为那时候,我还爱着你。”   那时候,我爱你。   现在,那爱已经死了。   这样的答案李晋阳早已想过很多遍,当真正从顾言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伤人。   李晋阳看着她,半晌后,终于大步离去。   短短的几步台阶,李晋阳走完竟像是用了很多年。   他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纤薄的嘴唇紧抿成线,像是在极力的隐忍着心里的情绪。   冬天略显昏暗的光线来到了他的脚边,他站在有些阴郁的走道里,突然一拳砸在了身旁的墙上。   一拳,两拳,三拳……   直到白色的墙面染上了鲜红的血渍,他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身体无力的滑了下去,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像一只被困住的野兽。   双手抱着头坐在阴暗的角落。   身上的黑色大衣铺呈开来,像那张名叫顾言的网。   第二天早上,当顾言准备出门的时候,看见站在门外的李晋阳。   他的笑容在早晨的这个时候看见,无疑会让人觉得愉快,可是顾言只觉得无奈,“李先生,你……”   “我带你去检查。”李晋阳说。   顾言轻皱起眉,将包挎在肩上,准备回身关门。   李晋阳却伸手过来,轻柔而强势的拿过了她的手提包,声音温柔的说,“我来提,你锁门。”   顾言不可能真的去抢,于是拿钥匙锁门。   楼梯里有种详和的安静,只有钥匙在孔里转动发出的细小声音,他站在她身后,眼神热烈而贪婪的注视着她低头时露出来的那一截雪白的颈子。   顾言锁好门,转过身来,“包给我。”   李晋阳却已经步下了台阶,头也不回的道,“我帮你提着,你的手不能提重物。”   顾言差点被他逗笑了,那包是有多重啊,还能把她的手提废了?   见对方已经走了下去,顾言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   李晋阳大多数时候是温柔的,但同时也是强势的。   当他定下了某个目标后,就会全力以赴的去做,即使失败了也绝不回头,这种势头叫不达目的不罢休,这曾是顾言非常喜欢的优点。   两人一前一后的下了楼,米雪和刘真真已经等在了楼下。   她们看见李晋阳出现已经很意外了,又见李晋阳竟然提着顾言的手提袋,活像是个给老婆提包的忠犬老公。   而顾言慢悠悠的走在后面,脸上依旧架着一副咖啡色的墨镜,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脸色冷淡而漠然。   刘真真不由在心里感慨,她们家顾言真是女王范儿十足啊。   米雪和刘真真跟李晋阳打了招呼后,听见他说,“我带顾言去医院,十点前我会把她送到拍广告的地方去。”   这是李晋阳贯有的说话方式,让人绝对服从,连一丝质疑的态度都不能有。   见身后的顾言没有出言反对,米雪和刘真真两人乖乖点头,然后钻进保姆车一溜烟跑了。   “上车吧。”李晋阳替她拉开驾驶座后排的车门。   顾言看了他一眼,果断的坐进了副驾。   李晋阳一愣,随即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并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转过头来看着她,“伤口痛吗?”   顾言抬起右手,笑道,“早好了。”   李晋阳皱了皱眉,然后发动车子,朝医院开去。   两人一路无话。   到医院的时候,李晋阳将她直接带到骨科诊室,他昨天已经预约过了医生。   开单、付帐都由李晋阳一手包办,在他跑来跑去的时候,顾言就坐在大堂的休息椅上,李晋阳并没有选择私立医院,因为他从心底更认可公立医院的技术,而且这家医院是宁市最好的骨科医院,每天来看病的人很多,付帐的时候耽误了一些时间。   顾言一的撑在椅把上,淡漠的看着周遭的一切,她的脸上罩着一个格子口罩,这是下车前李晋阳给她的。   说医院里细菌多,戴上比较好。   顾言无可无不可的接过罩在了脸上,她穿的依旧是黑色的大衣,大衣领子竖起来几乎把整张脸都挡住了,所以即使医院里很多人,到目前也没人认出她来。   过了十几分钟,李晋阳拿着排号单走过来。   他在她面前站定,伸手抚了抚她的头顶,“早上过来没吃早餐,饿吗?”   顾言摇摇头。   李晋阳蹲下|身来,让视线与她的对齐,“顾言,让我照顾你。”   “李先生因为得知我为你受伤,觉得过意不去,所以连我以后的人生也要参与吗?”顾言看着他,一字一句的反问。   李晋阳转而握住她受伤的那只右手,声音被四周的喧嚣映衬得愈发轻柔温暖,“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会证明给你看,这一次,我是真的爱你。”   顾言不置可否,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李晋阳笑起来,眼里盛满深情和暖意。   最后终是没有忍住,执起她的手,在手背处映下一吻。   他低下高贵的头颅,只为一表自己的忠诚,这样引人侧目的姿态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顾言藏在墨镜后的眼泛起淡淡的涟漪,却什么都没说,亦不抽回手,就任他那样紧紧的握着。   她的目光从他的脸上往下移,来到他被擦伤的手背上。   在她记忆中的那个李晋阳,从来不是会自虐的人呢。   顾言进去检查的时候,李晋阳就站在门外。   虽然他已极力的掩饰了,却依旧藏不住内心深处的担心和忧虑。   检查结果显示顾言的右手恢复情况还不错,要坚持复健,还是有望完全恢复的。   李晋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喜讯,明朗的笑容闪瞎了无数人的眼。   顾言看了看他,转身走了出去。   李晋阳跟医生道过谢后,赶紧追了出来。   她走得并不快,李晋阳三两步就赶了上去,“每个星期有两次复健,到时候我来接你。”   两人停在电梯门前,顾言提着手袋,头也不回的说,“不用了,我自己会来的。”   闻言,李晋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李晋阳让顾言在医院门口等他去拿车。   等他开车过来的时候,大门口早已没有顾言的身影。   他坐在车里,烦燥地遮住眼睛,仰头大口喘起气来。   从没有一个人让他这样的焦虑。   只要一想起,他可能再也赢不回顾言的心,就变得特别的不安。   这大概是对他从前的游戏人间最好的惩罚。   让他饱尝情爱之苦。   喜欢的人明明近在咫尺,却恍若天涯。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上一章没虐到李先生的话,那就再来一发吧!   写的时候想起一句话:再牛B的爷们儿,也得给媳妇儿提包。   哈哈,突然觉得给顾言提包的李先生好像小媳妇儿呐~   PS,谢谢小熊噗噗扔的地雷~哈哈 ☆、抱歉,我吃醋了   越接近春节,李晋是就越发忙碌起来。   以至于经常十天半个月都无法去见顾言一面,就算见面了,也只是他去接顾言到医院复健,然后将人送回去便离开,每天打过去的电话顾言也会接,只是大多数时候都是李晋阳在说,顾言听着,电话里有时候安静得像是根本就没有人在那里。   李晋阳有时也觉得气馁,但是想起顾言的脸,这种气馁立刻就被驱逐一空。   太过轻易得到的东西,反而没有那么珍贵。   这是人类的劣根性。   李晋阳趁着开会前有一点时间,打了顾言的电话。   那边很吵杂,像是在聚会现场。   顾言喂了一声,李晋阳就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说,“你们别闹了,顾言在讲电话呢。”   这让李晋阳有了一种危机感。   她在哪里?跟谁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顾言走到相对安静的地方,李晋阳不动声色的道,“看来你有事在忙。”   “嗯,”顾言说,“公司有个年终聚会。”   李晋阳沉默了一下,“不要喝酒,还有你的手,最近恢复得不错,千万别弄伤了。”   顾言在那边似乎笑了一下,这把笑声转瞬即逝,倒像是李晋阳的错觉,他听见她说,“最近很忙?”   “马上就要开始年假了,正在年终总结,还有一些杂事,堆在一起倒也不少。”李晋阳心里微热,顾言这样问他,是不是表示她是在关心他呢?   闻言,顾言哦了一声,然后便道了再见,准备收线。   挂电话之前,李晋阳突然叫住了她。   “顾言,在春节之前,我想做顿饭给你吃,好吗?”李晋阳的声音是平静的,语气中却杂夹着被隐藏起来的期待,顾言在脑海里想象,他低眉顺目又充满希翼的表情,蓦然觉得这样的李晋阳其实很可爱。   她沉吟片刻,终是说道,“不必了,那时候可能会很忙,抽不出时间。”   李晋阳的声音半晌后传了过来,霸道如昔,“到时候我来接你。”然后不等顾言拒绝,便挂了电话。   昏暗的走廊灯光下,顾言低着头,注视着手里的手机。   良久,才勾一勾唇,笑了。   当李晋阳终于把工作结束一段落赶去见顾言的时候,已经是春运时分了。   他得知顾言今天在公司与薄清安开会,所以直接将车开到了白纳楼下等着。   白纳地处市区繁华的地段,来往的行人多不胜数,李晋阳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行色匆匆的人群,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说呢。   这世界上千千万万的人,若这里面没有那个她,对自己而言终究没有任何意义。   这样想着的李晋阳不禁低下头,颇为自嘲的笑了起来。   爱情果然会降低人的智商啊。   这么肉麻的话,他竟也想得出来。   又等大概半个小时,顾言的身影才从大楼里慢悠悠的走出来。   她依旧穿着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脸上架着遮住半张脸的墨镜,米雪和刘真真两个人跟在她身后。   顾言一脸淡漠的表情,穿过白纳装潢豪华的大门,李晋阳推开门,正准备下车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男人比他先一步走到了顾言身边。   那男人背对着他站着,只看得到一个背影。   顾言的脸被对方挡在了后面,李晋阳看不见她的表情,不过以米雪和刘真真的反应来看,对方对顾言没有恶意。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李晋阳看见那个男人退开身来,顾言朝身后的米雪和刘真真交待了几句,便随那个男人步下了台阶。   这一次,李晋阳才看清楚对方的脸。   林风。   那个有妇之夫林风。   后视镜里映出李晋阳阴沉的脸,他的眼睛透过车窗直直的望过去,看见林风微笑着,风度十足的替顾言拉开了车门,顾言二话不说的坐了进去,然后车门关上,车子扬长而去。   李晋阳来不及思考,驱车跟了上去。   不可否认,此刻他很焦躁。   那种顾言快要被别人抢走的不安盘踞在心头。   虽然他并不认为凭林风这个有妇之夫能得到顾言的心,但有第一个林风,就会有第二个。   简直让他防不胜防。   李晋阳一拳砸在方向盘上,一道尖锐的喇叭声就响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家餐厅门前。   李晋阳坐在车里,看见顾言从车上下来,手提袋挽在左手臂上,姣好的侧脸被初上的华灯映衬得愈发迷人,李晋阳的手抓在门把上,准备随时冲过去,但到底还是忍住了。   直到顾言和林风两人进了餐厅里面,他才推门下车。   顾言是公众人物,自然不可能在大厅用餐。   李晋阳是这里的常客,便让经理安排了他们包房隔壁的房间,中间隔着一堵墙,他自然不知道顾言和林风在说什么亦或者在做什么,正因如此,李晋阳觉得自己的心情越来越差,心头有一把火急切的想要燃烧起来。   对着一桌子的菜,李晋阳连吃一口的欲|望都没有,反而不停的看表。   那个林风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不知道他会不会对顾言做出什么逾矩的事。   越往下想,李晋阳的心跳得越快。   最后,完全到了快暴走的地步。   李晋阳不禁苦笑,他李晋阳何时有这么惊慌失措的时候?一个顾言竟教他这样方寸大乱。   从前是顾言默默的忍受他的不专一,现在换他来担惊受怕。   很公平。   过了一会儿,李晋阳掏出手机来给顾言打电话,却发现顾言的手机无法接通。   这让李晋阳毫不犹豫的想起顾言被李朝阳抓去的那一次,当他赶到别墅的时候,躺在沙发上衣不敝体的一脸苍白的顾言,那次他动手打了李朝阳,还用了些手段让对方消失,他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愤怒,紧闭着双眼的顾言让他彻底的失去了理智。   或许,那时候他就已经爱上了顾言而不自知。   李晋阳不死心,又打了几次。   回应他的还是嘟嘟的盲音。   李晋阳再也坐不住,起身走了出去。   隔壁的包房房门严严实实的关着,李晋阳眼眸微沉,有些粗鲁的推开房门。   房间里林风和顾言相对而坐,顾言正低头专心的吃饭,林风在给她布菜,夹着木耳的筷子还没伸到顾言面前的碟子里,就那样停在了半空中。   林风看见李晋阳自然是惊讶的,惊讶得都忘了收回手来。   而顾言听见开门时,看见李晋阳的时候,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李晋阳冷冷的看了林风一眼,径直走向顾言,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将人从椅子上带了起来,顾言没有挣扎,乖乖的任他拉着,李晋阳低头看了她一眼,又顺手拿了她放在一侧的手提代,然后便拉着她转身离去,头也不回的说,“李先生,我带顾言先走了,你慢用。”然后只听房间“啪”的一声关上了,将林风的反应关在了门后。   这时候餐厅用餐的人很多,李晋阳不想引起注目,将顾言扯进了隔壁的包房里。   房间刚一关上,他便将人压在了门板上,倾身吻了下去。   李晋阳的吻霸道 、急切还夹杂着些许不安,唇舌不断的在顾言的口腔里肆虐,顾言被吻得嘴唇发麻,身上的男人却还未停止,她并不回应,仅是站在那里,任对方予取予求。   良久,李晋阳终于停下。   他微微弯下腰,将头埋在她的肩窝,气息不稳的说,“抱歉,我吃醋了。”   顾言勾了勾唇,“李先生会吃醋?天下奇闻呢。”   李晋阳抱住她,有些挫败的开口,“我爱你顾言。”   顾言又笑,“可惜,我已经不爱你了。”   “没关系,”李晋阳收紧了手臂,试图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里,“我不要求你现在就爱上我,但是至少不要拒绝我。”   闻言,顾言没有说话。   李晋阳亦不开口,空气一时陷入沉静。   过了一会儿,顾言说,“可以放开我吗?我还没吃饱。”   李晋阳忙放开她,让她拉到椅子上坐下,又唤来服务生,将几个已经有些冷却的热菜撤了,重新上新菜。   桌上全都是她喜欢的菜色,顾言接过他递过来的筷子,吃了几口冷盘,味道还不错,依旧比不上“苏衍的故事”那家店的味道。   李晋阳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温和的笑道,“明天我们去那家店吃。”   顾言头也不抬的回拒,“不用了,明天我有事。”   李晋阳又被拒绝一回,这次却不觉得气馁了,转而说道,“那等你有空了我们再去。”   顾言夹起一簇凉拌豆芽喂进嘴里,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这样淡漠的顾言让李晋阳觉得可爱。   是很可爱。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只在他面前温顺的笑着,从前的顾言,李晋阳只要一想起就觉得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连看向她的目光都温柔得似要掐出水来。   顾言发现了他的目光,依旧故我的吃东西,直到李晋阳的目光越来越放肆,她才停下筷子,转头看向他,“李先生不饿吗?”   李晋阳摇摇头,“我看着你吃。”   顾言皱眉,随即拿起筷子继续吃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事外出,所以更新完了~ ☆、分岐   等到顾言吃好了之后,李晋阳出去结帐,回来的时候发现顾言还坐在椅子上,表情慵懒得如同一只猫。   李晋阳倚在门边,笑着看她微眯着眼的侧脸。   这一刻,李晋阳觉得,对这个女人的爱已到达了顶点。   房间里安静如夜,良久,顾言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李晋阳抬步走过去,提起她放在椅子上的手提包,说,“走吧。”   顾言应了一声,站起身来跟着李晋阳往外走。   没想到林风还没有走。   他的车停在餐厅大门前,车窗玻璃摇了下来,顾言和李晋阳走出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   林风并未下车,只是目光灼灼的望过去。   李晋阳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一双深邃清冷的眼望了过去,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在一起,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又像是只有短短几秒,两人默契的移开视线,一场锋利的角逐无声无息的消失殆尽。   林风看着顾言站在李晋阳身侧,脸上的表情虽然依旧淡漠,那双眼睛里却如同坠入了整片星尘,璀璨得令人无法直视。   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   林风最后看了一眼顾言的方向,发动车子开出去。   带起的风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以及被碎发遮掩了大半的眼。   “冷吗?”林风的车子从视线中消失,李晋阳侧过头来问顾言。   顾言摇摇头,即使如此,李晋阳还是将脖子上的围巾扯下来给她系上。   温暖的体温透过围巾传递过来,在这寒冷的冬夜里,就像黑暗中的萤火虫,很微弱,却很灼人。   李晋阳将顾言送到楼下。   顾言推门下车的时候,李晋阳拉住了她的手,他的眼眸中荡着层层叠叠的温柔,声音被头顶的车灯一染,愈发柔软,“做个好梦。”   顾言低头,看了看他抓着她的手,随后才轻点了一下头,“你也是。”然后接过李晋阳递过来的手提包,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李晋阳站在车门边,目送着顾言的身影走远。   过了几分钟,五楼的房间亮起橘黄色的灯光,李晋阳仰头看去,温柔的笑了笑。   他在楼下又站了几分钟,直到控制台上的手机响起来,他才钻进车子里面。   来电显示让他皱起了英挺的眉,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   “晋阳。”   李家已近古稀却依旧明朗健壮的老太爷轻轻的唤最疼爱的孙子的名字。   李晋阳顿了顿,叫道,“爷爷。”   李焕谷的声音从大洋彼岸传来,“我听说你最近跟那个叫顾言的小演员走得很近?”   “爷爷,她是我爱的人,希望您能尊重她。”李晋阳如是回答。   李焕谷大概被这话刺了一下,但还是强忍着怒气道,“我不会让她进李家的门。”   李晋阳的眉皱得更深,沉声道,“爷爷的意思是希望我背离家族吗?”   这一次,李焕谷终于没能沉得住气,色厉内茬的道,“李晋阳,你想反了吗?!”   “不敢。”李晋阳的声音平铺直叙的说道,“我这一生认定了这个女人,所以,如果爷爷不同意她进李家的大门,那我可以舍弃姓氏,只要她是我的妻,怎样都无所谓。”   “你说什么?!”   李晋阳看着窗外渐渐浓墨的夜色,突然想起顾言屋子里温暖的明黄色的灯光,“爷爷,你听到了不是吗?”   过了许久,李老爷子的声音突然传来,“你以为你保得住她?”   李晋阳眼眸一沉,声音夹杂着冰冷的气息喷洒而出,“如果她伤了一分一毫,我不介意与李家撕破脸。”   “好得很!”李焕谷气得不轻,连声音都在颤抖,过了一会儿,电话移主,这次是李晋阳的父亲李成玉,他比李焕谷要冷静许多,对李晋阳说,“近段时间回来一趟,顾言的事总要解决。”   李晋阳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解决什么?我不过爱上了一个女人,你们有什么意见?”   “晋阳,”李成玉叫他,用语重心长的口气,“我不管顾言她是个怎样的人,但她并不适合李家。”   李晋阳冷笑出声,“爸爸,你告诉我,怎样的女人才适合李家?”   李成玉没有说话。   李晋阳继续道,“李家发展到今天,难道还需要商业联姻来巩固地位吗?”   良久,才传来李成玉的声音,“晋阳,这件事等你回英国再谈吧。”   李晋阳紧握着手机,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然后迅速地切断了电话。   顾言洗了澡准备睡觉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她没想到这么晚了竟然还有访客。   她在睡裙外面披了件浴袍,走到门后,先从猫眼往外看了看,然后才打开了门。   李晋阳站在门外,身上挟带着在外面呆得太久而产生的冰冷,顾言将他让进屋,李晋阳在沙发上坐下,顾言去厨房倒了杯热茶给他,然后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   一时两人都没说话。   过了几分钟,李晋阳说,“准备睡了吗?”   顾言点点头。   “我今晚可以留宿吗?”   顾言愣了一下,抬头看见李晋阳的表情,然后点了点头。   李晋阳似乎笑了一下,顾言便去衣柜里找了他从前留在这里的睡衣给他,让他洗个热水澡就睡觉。   李晋阳拿着睡衣走进浴室后,顾言便回了房间。   她今天跑了好几个地方,这时候已经很累了,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黑暗中,只有些许淡淡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房门被人轻轻的推开了,顾言看见门边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慢慢的走过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掀起了一边的被子躺了进来。   接着,顾言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里。   李晋阳低下头,鼻尖碰到了她的额头,说话的温热气息尽数洒在她紧闭着的双眼上,“让我抱一会儿。”   顾言没有说话,放松身体窝在他怀里。   李晋阳更紧地环住她柔软的身子,跟着闭上了眼睛。   李晋阳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他稍显失落。   在床上呆了一会儿也起了床。   然后在厨房里找到了顾言的身影,她正在煎荷包蛋。   老实说,顾言的厨艺很好,李晋阳有幸吃过一次,但后来顾言却再没做过饭了,此刻见她穿着淡蓝色的帽衫长裤站在厨房里,身上的围裙是黑红相间的格子样式,将她盈盈一握的腰系得愈发纤细。   李晋阳在门边站了片刻,终是没有忍住,走上前去从身后拥住了她的腰。   顾言的身子一顿,随即道,“站远一点,别被油溅了。”   李晋阳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的锅铲,继续煎鸡蛋,“这种粗活让我来。”   位置被占了,顾言只好站在一边,看他手脚麻利的给蛋翻面,然后撒上些许盐,最后锅铲一铲,将整颗蛋捞进一旁的碟子里,最后撒上了葱花。   顾言见厨房被占了,便出去将榨好的豆浆用杯子盛好,又切了两块面包和火腿,等李晋阳端着两个装着煎蛋的盘子出来时,她已经在餐桌边坐下了。   李晋阳将盘子推到她面前,笑容在早晨的现在看上去格外赏心悦目,“尝尝。”   顾言也不客气,拿起手边的叉子将煎蛋从中轻轻划开,立刻有鲜艳的蛋黄流出来,她喜欢这种外煎里嫩的煎蛋方式,她倒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对李晋阳说过这个习惯,不过,李先生的煎蛋水平让顾言还算满意。   两人面对而坐吃早餐。   雾气模糊了玻璃,从屋子里看出去,整个世界都被隔绝开来,在整个宇宙中,似乎只剩下这样两个相对而坐的人,他们并无交谈,空气却是一种奇异的详和宁静。   偶尔他会抬眼看看她,尔后温柔一笑。   她拿着叉子的手纤细修长,应该触碰的是钢琴,而不是锅铲。   李晋阳不由自主的想,看来以后得由他主厨呢。   早餐后,李晋阳收拾了饭桌,将碗筷收进厨房里清洗。   顾言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还是我来吧。”   李晋阳头也未抬的说,“不用了,你接下来还有工作吧?先去准备一下,我这里洗完了就送你过去。”   顾言看着他的后脑,片刻后,走出了厨房。   听见她的脚步声走远,李晋阳停下来,无奈的叹口气,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登堂入室啊,希望顾言不会让他等太久。   等李晋阳收拾了厨房,顾言也已经收拾妥当。   她穿着一件暗红色的格子大衣,下面是一双黑色的高筒靴,静静的站在玄关那里,一脸的淡然和平静,看得李晋阳心里微热,不由自主的走过去将她抱了个满怀。   顾言被这个拥抱勒得喘不过气来,却并未说话。   终于,李晋阳松开手,将她颊边的头发拨到耳后,轻声道,“我要去英国出差。”   顾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李晋阳看了看她,喟叹一声,“要想我,顾言。”   顾言不置可否的眨了眨眼睛,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在她身后,站着一脸无奈加委屈的李晋阳。   顾言走出几步,见他还站在那里,不由转过头来瞥了他一眼,声音清冷而淡漠,“早点回来。”   闻言,李晋阳扬起嘴角,笑了起来。   顾言看他一眼,转过身去往楼下走去,李晋阳赶紧追上去,将她手里的包接过来提着,“你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米雪会来接我。”   “告诉她不用过来了。”   “……”   李晋阳把手头的工作处理了一下,然后订了最快的飞机回英国。   飞机到达格拉斯哥的国际机场时,爱德森已经等在了那里,他与李晋阳一向交好,从那次车祸后更是密切的关注着李晋阳与顾言的发展进度。   这次听说李晋阳因为顾言的事被李老爷子召了回来,便自告奋勇的来接机了。   李晋阳看见他并不意外,坐上爱德森开来的车后,两人径直往李氏大宅而去。   李焕谷和李成玉还有李晋阳的母亲曾薇都在,看这架势是在等他。   李晋阳并没有带行李,只带了个轻便的公文包踏进了李家大门,爱德森见长辈们一脸的肃然,便收起了话痨的毛病,乖乖的坐在一旁。   李晋阳也不坐,站在大堂中央。   最后还是李成玉先开了口,“晋阳,告诉我们你的答案。”   “我的答案不会变,”李晋阳挺直的腰杆,一字一句的说,“我会娶顾言,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他的话音刚落,李焕谷便冷笑出声,“你是想气死我和你奶奶吗?”   李晋阳直视着他的目光,“爷爷,顾言哪里不好,你为什么百般挑剔?”   李老爷子冷哼一声,朝站在身后的管家示了个眼色,管家立刻将一个牛皮纸袋放在桌上,李焕谷将袋子朝李晋阳的方向一推,里面的照片立刻像雪花一样飞了出来,有些落在了雪白的地毯上,看着格外的刺眼。   李晋阳眼眸微沉,“这些照片能说明什么?”   “能说明什么?你现在还问能说明什么?!”李老爷子被气得直接跳起来,指着李晋阳的鼻子大吼道,“这个女人这么下|贱,这么恬不知耻,她怎么配得上你怎么配进我们李家!我李家的百年清誉不能被这样的一个女人给毁了!”   一旁的爱德森张大了一张嘴巴。   眼睛定格在那些散落了一地的照片,无法抽离。   那应该是几年前的照片了,顾言还很青涩,一双眼睛并不如现今这样的沉淀和淡然,像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她穿得很清凉,躺在一张巨大的床上,即使她摆出一副妩|媚的样子,但是爱德森还是一眼看出,这不是现在的顾言。   这些照片今天会出现在这里,自然是李老爷子用了非常手段弄来的。   李晋阳依旧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知道真相的震惊和难以接受,表情非常之平静。   李成玉看着儿子的表情,皱了皱眉,“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   “不,我跟你们一样,刚刚才知道。”李晋阳说。   李焕谷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这样一个女人,你现在还想娶她回来吗?”   “对,我想娶她,”李晋阳的双手垂在身侧,指尖对准了西裤的裤缝,这是他认真做决定时惯有的动作,代表着决心和严肃,“即使有着这样的过去的顾言,在我心里,她什么都不是,仅仅是我爱着的人。”   “还有,”他在李焕谷想要说话之前,继续道,“她不是下|贱的女人,她比任何人都要圣洁。”   李焕谷险些背过气去,手指颤抖地指着李晋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时候,李晋阳的母亲曾薇站起来,一脸痛心的望着儿子,“晋阳,你真的愿意为了这样的一个女人而不要这个家吗?不要我和你爸爸,也不要你爷爷和奶奶吗?”   李晋阳纤薄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过了一会儿,他说,“妈,在你心里,我是最重要的吗?”   曾薇张了张嘴巴,说不出来话来。   “如果我之于你是最重要的,那就请你尊重我的决定。”李晋阳看着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他并不否认自己的卑鄙,试图利用母亲的心软来达到目的,但是为了顾言,他不介意自己再卑鄙一点。   大家族大多薄情。   但李家不同,即使旁支再如何庞在众多,李家正主的地位一直不被威胁,因为有能力,也因为他们比一般家族拥有更多的亲情观念。   在李晋阳的人生里,他很少被家人反对和质疑。   即使当年他不愿进风擎集团而是出去闯天下,李焕谷也二话不说的给他拨了创业资金。   没料到,在他的妻子人选上,一家人竟然出现了严重的分岐。   但他并不打算退缩。   因为退步就表示放弃,放弃就是输。   他从不在乎输,但不是这一次。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想清楚了?”李焕谷缓过劲来,沉声问道。   李晋阳朝他低了低头,“是的,爷爷。”   李焕谷连说了三个好,然后一指大门,“那你给我滚出去,我李家再也没有李晋阳这个人!”   “爸!”   “爸!”   “外公!”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李成玉夫妇是痛心,而爱德森是惊讶,他没料到外公竟然真会为了这件事而将晋阳赶出去。   李家花了多少心思才培养出来这么一个优秀的继承人,怎么能说赶出去就赶出去呢?   李老爷子一瞪眼睛,对李晋阳说,“滚出去!”   李晋阳顿了顿,微微站定后,对屋子里的说,“爷爷,爸妈,你们保重。”说完话后,他转身大步离去,连头也没回一下。   爱德森忙追出去,看见李晋阳正在开车门。   他一把拉住车门,将车门重重的压了回去,“晋阳,别这样。”   李晋阳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没什么情绪,却让爱德森觉得他在难过,爱德森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李晋阳的声音慢慢传来,“我的心意不会变,即使她有再不堪的过去,我都能接受。”   爱德森皱眉,突然想起车祸时顾言不顾自己受伤救李晋阳的情景。   那真的是个美丽的女子,像一株幽然绽放的海棠。   她甚至不需要观众,只是独自地悄然地呆在角落里,即使如此,她依旧是个迷人的姑娘。   爱德森这一瞬突然觉得自己多少能够理解李晋阳的感受了,于是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支持你,有麻烦随时告诉我。”   李晋阳捶了他的肩膀一记,真诚的说,“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在近期将会完结~   先跟大家说一声哈 ☆、智慧   李晋阳坐了最快的一班飞机回宁市。   他从机场出来,径直去了顾言家。   这时候他只想看见她,把她抱在怀里,让她呆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从未有过的恐惧围绕着他。   他的爷爷,那是个从刀光枪影里走出来的男人,即使已经年迈,迫力却不减当年。   若他真的要找顾言麻烦,李晋阳只能让她呆在自己身边,否则,顾言可能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无声无息的死去,甚至连警方都找不出丝毫破绽。   这样的情况李晋阳不允许发生。   即使顾言只是受了一点伤也绝不能允许!   顾言不在家里。   李晋阳觉得一颗心都快跳出胸腔了,他坐在车里,一遍遍打顾言的电话。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终于被接了起来。   “顾言。”李晋阳叫她。   顾言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像是直接撞上了李晋阳的心脏,让那里很轻很轻的颤了一下,“回来了?”   “嗯。”李晋阳回答道,“你在哪里?”   “今天清安请我们唱歌。”顾言说。   李晋阳一听薄清安的名字,焦躁的心情才稍稍平复了一些,若顾言跟薄清安在一起,至少是安全的,因为他知道,薄清安为了顾言是可以拼命的。   “什么时候回家?”李晋阳问。   顾言停顿了一下,像是在跟谁确认时间,然后她说,“大概一个小时,你在我家楼下?”   “嗯。”   这次停顿的时间长一些,然后他听见顾言的声音缓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流进了他的耳朵里,“房间钥匙在门前的信箱里。”   大概因为事实太过让人惊讶了,所以李晋阳觉得自己肯定是在梦里。   直到顾言的声音再次传来,他才回过神来,笑道,“好,要我过去接你吗?”   “不用,等下清安会送我回来。”   “嗯,玩得开心点。”   顾言答了个好字,便切了电话。   包房内的灯光有些迷离,薄清安和简约正双双站在房间中央,面对面地深情对唱。   顾言看了一会儿,延着边缘出了包房。   她站在那里,拿着手机,突然扬唇,笑了起来。   米雪从包房里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顾言唇畔那一抹温和的笑容。   即使很淡,却是米雪这几个月来看到的最舒心的笑容。   看得出来,顾言心情很好。   她背靠在走廊的墙体上,一只手握着手机,侧脸优美而精致,圆领的黑色毛衣衬得她的颈子修长而白皙,笔直的双腿延伸出咖啡色的皮革马丁靴。   无论站在哪里,穿着什么,她的身上似乎都散发着一种拒人与千里之外的气息。   这样的人,唯有对待心上人的时候,才会露出这样温柔深情的笑容吧。   米雪慢慢走过去,学着顾言的样子靠在墙上。   顾言没有看她,亦不说话。   沉默在空气中漫延,却不会让人觉得尴尬。   米雪喜欢跟顾言这样的人呆在一起,因为不用刻意去找话题,也不必担心该说什么才不会让对方讨厌。   过了好一会儿,米雪才开口道,“这几个月李先生表现良好啊。”   顾言笑了笑,“是吗?”   “是啊,只要有空就围在你身边,事事以你为先,目光无时无刻的追随着你,这样的男人,说他没有爱惨了你大概没人相信。”米雪从心底觉得最后得到顾言芳心的依旧是李晋阳,为了顾言,她有必要有适当的时候替李晋阳说两句好话,虽然可能收效甚微,有总比没有好。   顾言依旧淡淡的笑着,看不出多余的情绪,米雪侧过头来注视着她,企图在她脸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但顾言专于演戏,这时候看上去竟是毫无破绽。   顾言一直没说话,米雪也沉默了下来。   就在米雪以为顾言不会说话的时候,听见她的声音突然传来,淡漠的,清冷的,却又透着几许温柔,“在爱情里,先爱上的那个人总是输家,而付出多的那个人就总是吃亏,所以,欲擒故纵是非常有必要的。”   米雪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顾言的目光定格在对面墙体的挂画上,继续道,“没有筹码的人终究要学会失去,即使有筹码,也要将这个筹码用在刀口上,”说到这里,她突然站直身子,回过头来看了米雪一眼,优美的嘴唇扬起漂亮的弧度,“所以说啊,爱情更多的时候需要智慧。”   顾言说完,转身进了包房。   米雪望着她倔强纤细的背影,尔后也轻轻的笑了起来。   爱情需要智慧,无论笨拙还是聪慧的人,都应该学会这一点。   因为更多的时候,你爱的那个人不一定爱你。   若直接放弃就等于弃权。   若不想弃权,就得奋起直追。   这个时候,巧妙的手段就变得十分有必要。   为了终极目标,多费些心思在对方身上实在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撒网、等待、收网。   这个过程能做到精细慎密,那么,离你收获爱情已经不远了。   米雪再次进包房的时候,一群人已经喝趴下了。   只有顾言坐在角落里,端着一杯果汁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头顶昏黄的灯光洒下来,笼在她单薄的肩头,像是黑夜中一盏微弱的灯。   即使并不明亮,只要从不放弃,终究能看清楚脚下的路。   聚会结束后,薄清安开车将她送回了家。   顾言站在楼下,抬起头来看自己的房间。   那里亮着橘黄色的光芒,像黑夜中最明亮的星尘。   薄清安一手撑在车门上,笑着问她,“李晋阳登堂入室了?”   顾言没有答话,依旧望着那里的灯光出神。   薄清安看了她一眼,又说,“你知道吗?我跟李晋阳认识这么多年,第一次听见他说脏话。”   顾言笑,“那你该感到荣幸。”   “是是是,是我的荣幸。”   顾言回过身来看了他一眼,笑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恬静而美好,“清安,祝福我吧。”   薄清安握了握她的手,“祝福你,顾言。”   “谢谢。”   告别了薄清安,顾言上了楼。   还未走到,房门就开了,李晋阳站在门口,一脸微笑地看着她。   顾言一手扶着楼梯的栏杆,歪着头看他,“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李晋阳说着,步下台阶,将她整个抱在怀里。   顾言任他抱着,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颈上,像燃烧着的铁炉,灼热的融铁落在上面,灼人一般的泛起疼来。   “顾言。”   “嗯。”   “顾言。”   “嗯。”   李晋阳收紧手臂,说,“顾言,我爱你。”   “嗯。”   顾言这样回答着,双手慢慢的抬起来,环住了他的腰。   李晋阳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来,然后低下头,吻住了顾言的唇。   顾言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接到了薄清安的电话。   说他与简约的婚事已经敲定了日期,就在半个月后。   顾言笑,“这下怎么就着急起来了?”   薄清安颇为无奈的说,“没有办法,她身边追求者太多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得赶紧给她盖上薄太太的印章。”   顾言靠在床头上,外面的世界一片白茫茫的,今年的第一场雪姗姗来迟,她轻轻说道,“恭喜你,清安。”   那头沉默良久,才传来薄清安的声音,“谢谢。”   “记得四年前的这个季节吗?”顾言放松身体,说话的时候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你在雪堆里捡到我,我记得那时候你哭了,清安,你在我心里是特别的,即使我再讨厌薄家的人,对你却始终讨厌不起来。”   薄清安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喃喃的叫她的名字,“顾言。”   顾言的目光越过窗台,看向外面的世界,“我一直在想,若那个人能早点来接我们,我妈就不会死了,我也不会被追债的逼得走投无路而自甘堕落。但是,更多的时候,现实由不得人选择……”   薄清安打断她,“顾言,那些已经过去了!”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顾言笑,“可是,没有过去的那个顾言,就没有今日的我。”   “顾言,没有人介意你的过去,即使是李晋阳也一定不会介意。”薄清安软下声来,轻声说道,“否则,他就不配爱你。”   “你不明白。”过了许久,顾言才重新开口,“我早已放下了过去,只是有些不甘而已。”   第一次,薄清安听到了顾言的心声。   那些被坚强、冷漠、平和包裹起来的,顾言的内心。   其实我们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擅于伪装,将自己心底最不愿提起的过去掩藏起来,□□在外的,是别人可以窥视的表象,大概因为怯懦,所以才不愿直视自己最阴暗的部分。   此刻对他坦然的顾言,让薄清安心里发疼,能说出口的只有那一句,“对不起,顾言。”   对不起,没能及时找到你。   对不起,没能给你更多的安全感。   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哥哥。   对不起,整个薄家都亏欠你。   闻言,顾言坦率的笑了起来,她的声音从无线电波那头传来,清冷的爽朗的,“你没有对不起我。谢谢你,哥。”   最后那个字让薄清安愣在了那里,回过神来的时候,电话已经被切断了。   多少年了,薄清安等顾言这样叫他已经这么多年了呢。   他撑着头,握着手机,终于笑了起来。   简约推门进来,看见他因笑声而颤抖着的肩膀,她什么也没说,走过去从背后轻轻的抱住他,声音浅淡而温柔,“我第一次见你哭呢。”   薄清安转过身来把她抱在怀里,将头枕在她温暖的肩窝,声音低低的,“因为太高兴了。”   窗外纷飞的大雪绵绵无尽的落下来,室内却一片温暖。   因为有爱人的体温和绵长的情话。   结束与薄清安的通话后,顾言在床上又坐了片刻,才慢慢起身。   她站在阳台上,看远处被大雪覆盖的建筑物。   楼下的几棵松柏也披上了雪白的新装,异常美丽,门铃在这时候突然响起,顾言回头看了一眼关得严严实实的大门,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   门外站着的李晋阳穿着灰色的大衣,宽厚的肩上落了几片雪花,头上也是,让他看上去显得有些狼狈。   他对自己此刻的形象似乎并不在意,只是看着顾言,“我能进来吗?”   顾言侧过身,将人让进屋。   昨晚,李晋阳吻了顾言。   但是他并未留宿。   顾言亦不留他。   她知道,他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这一次,他是真正地懂得了珍惜她。   李晋阳换了室内拖鞋,径直走到餐桌旁,将包在大衣里的保温盒放在了桌上。   随后走过来的顾言看了一眼那个白色的保温盒,挑了挑眉,“这是什么?”   李晋阳笑了笑,“我给你煮的粥,来尝尝。”   顾言依言坐下,看着李晋阳忙进忙出的拿碗筷,脸上的表情始终淡然,对于这个侵入者既不表示厌恶也没表示有多欣喜,李晋阳将盒盖打开,一股浓郁的鲜味儿溢了出来,还伴随着葱花的香气。   是鱼片粥,还配了几样小菜。   李晋阳将碗推到她面前,“趁热吃,冷了就腥了。”   顾言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果然是李晋阳的手艺,嘴上却说,“李先生厨艺退步了啊,鱼片太老,粥煮得太稠,还有这葱花,放得有点过分了。”   她百般挑剔,他却只是坐在对面,望着她温柔的笑,然后轻声道,“谢谢指点,我会努力改进。”   顾言不理会他,虽然嘴不饶人,却将整碗粥喝了个干净,又吃了一些小菜。   饭后,李晋阳自顾自地收拾起碗筷去厨房里清洗,顾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主持人夸张的声音夹杂着瓷器的碰撞声在房间里响起。   窗外大雪弥漫,室内温暖如春。   李晋阳满手泡沫,忍不住转过头来看仰靠在沙发上的顾言,无比庆幸此刻站在这个厨房里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活了三十几年,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想要一个家。   即使默默无名,只要这个叫顾言的人在这里,在他的身边,对他来说就是完美。   李晋阳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顾言还坐在沙发上,李晋阳拿了一旁的毯子给她披在身上,“外面下雪了。”   顾言转头看着窗外,过了一会儿才说,“是啊,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好晚。”   电视里的娱乐节目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李晋阳却已俯身吻住她的唇,唇齿厮磨,辗转纠缠。   末了,李晋阳说,“以后的每一年,我都会陪着你。”   顾言抬起头来看他,唇畔一抹淡然温和的笑容,“这是什么?求婚?”   李晋阳笑着轻啄着她的唇,轻声道,“如果你想,这就是。”   顾言侧了侧头,笑了起来,“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李晋阳将她揽进怀中,认真而严肃的说,“嗯,的确是便宜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爱情需要智慧!   以前听别人说过一个小故事。   说一个女孩子喜欢一个帅哥,但是她没把握他会爱上她。   于是便让她表哥每天到公司楼下来接给她给她送花,过了一段时间,那个帅哥果然乖乖的跑到了她的碗里,哈哈~ ☆、我不后悔   下午顾言还有工作,一个服装广告。   艺人其实是没有年假可言的,一年365天似乎每一天都特别的忙碌,从早晨睁开眼到晚上睡觉前,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大部分工作还是被米雪筛选过的,留下的都是对顾言有利且不会太过劳累的事情。   中午李晋阳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请顾言品尝。   吃完饭顾言休息了一会儿,米雪和刘真真就等在了楼下。   李晋阳从阳台看下去,顾言的保姆车停在院子里,他回过头来对正在穿外套的顾言说,“这辆保姆车也用了三年了,选一辆新的吧。”   闻言,顾言的手一顿,随即道,“不用,用习惯了。”   这辆保姆车似乎也是李晋阳送的呢。   那时候她刚跟他在一起。   做为一个刚刚出道的新人,薄清安即使想要循私也不能太过明显,所以配下来的保姆车是最低级的那种,型能欠奉,安全度也不高,这事不知道怎么就被李晋阳知道了,第二天,他就让人送了一辆奔驰奢华的房车过来。   顾言将大衣的扣子扣上,李晋阳走过来,将围巾替她系上,然后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不要太辛苦。”   顾言点头,在李晋阳想退开的时候,伸手扯住了他的衬衣衣襟,将他拉下来吻了上去。   她的主动让李晋阳心都跟着颤了一下,然后抱住她自动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吻够了,顾言才得以抽身离开。   李晋阳走到阳台上,低头看去。   过了几分钟,顾言的身影从楼道里走出来,刘真真忙下车替她拉开车门,顾言走过去,在准备上车前却突然停住。   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她抬起头来,目光与李晋阳的在半空中相遇。   李晋阳冲她笑了笑,顾言亦微笑起来,然后在刘真真疑惑的目光中跨进车里。   米雪坐在另一侧的位置上,正低头看顾言接下来几天的行程表。   见她上车了,米雪笑道,“心情不错嘛。”   顾言嗯了一声,便倒在椅背上不再说话。   刘真真与米雪对视一眼,然后默契的无声的笑了笑。   宁市的冬天并不算特别冷,但风吹过来的时候,还是有种刺骨的感觉。   完成了下午的拍摄之后,时间还早。   顾言带着刘真真从拍摄现场出来,问道,“米雪呢?”   “公司有事,将她叫了回去。”刘真真回答道,“我这就打电话让她过来。”   “你打电话跟她说,叫她不用过来了。”顾言边走边吩咐道。   因为拍的是平面广告,所以拍摄地选在了室内,顾言很快走到了服装公司的大门口,刘真真跟在后面,一边在跟米雪讲电话。   前面的顾言突然停下,刘真真不查,差点直接撞上去。   顾言的背总是挺得很直,犹如悬边的松柏,笔直而高傲,刘真真绕过她本想问问她怎么了,却突然看见台阶下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刘真真对车虽然没什么心得,却也能看出那辆车一定价值不菲。   车门突然开了,一个中年男人走了下来,对着顾言恭敬的行了个礼,“顾小姐,我家主人想见见你。”   刘真真还在猜测老太爷是谁的时候,顾言突然侧过头来对她说,“你先回去,等下我自己回家。”   见目前的形势,刘真真当然不肯走,她真怕顾言有危险。   顾言却非常坚持,“我没事,你先回去吧,别告诉任何人。”   刘真真想问为什么,却在看见顾言波澜不惊的双眼时将疑问吞了回去,然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顾言等刘真真走后,才慢慢步下了台阶。   中年人拉开车门,顾言从善入流的坐了进去。   车子从市区一路向北,一个小时后停在了一栋半山别墅前。   中年人替她拉开车门,态度依旧礼貌而恭敬,“顾小姐,请。”   眼前的宅子只有三层,从外观看已经有些年岁,只是被保养得非常好,花园里有开得正艳的鲜花,即使这寒冬腊月,也没让它们冻得缩起来。   顾言随着中年男人穿着巨大的花莆,来到了玄关处。   中年男人推开大门,里面是个非常大的大厅。   一个人坐在靠窗的真皮沙发上,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但背影看上去依旧健朗。   顾言并不惊讶在这里会看见李焕谷。   事实上,她一早就知道李焕谷总有一天会找她,只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看来李晋阳前几天去英国并不仅仅是出差。   顾言走过去,李焕谷正在煮茶,面前的茶杯萦绕着袅袅雾气,满室都是清茶的余香,他穿一袭藏青色的唐装长衫,低眉煮茶的样子和蔼得像个邻家老大爷。   李焕谷并未抬头看她,像是不知道她已经来了,仍旧自顾自地煮茶。   他的手指已经苍老,却依然有力,拿着茶勺的手青筋暴起,这样的一个人,年轻时必定翻手为云,顾言站在那里,亦不开口。   李焕谷将壶里的雨前龙井泡了三泡,然后才在倒在两个用茶水浸泡过的茶杯中。   他将其中一杯移到对面,才慢慢开口道,“顾小姐,请坐。”   顾言依言在他对面坐下,李焕谷又说,“做人就像泡茶一样,经历的事情越多,跨过的岁月越久,才能越发醇香动人。”   顾言端了茶杯,置于唇边轻呡一口。   茶是好茶,李老爷子的煮茶技术也十分了得,顾言却在里面喝到了一丝风雨欲来的味道。   她将茶杯重新放回桌上,说了第一句话,“李老先生有话请直说。”   李焕谷终于抬起头来,像是第一次认真地打量她,良久,他收回锐利的视线,缓缓说道,“顾小姐长得十分漂亮,晋阳为你所迷实在稀松平常,只是,我们李家不可能要你这样的媳妇。”   顾言拢了拢耳边的头发,露出里面精巧的蝴蝶耳丁,“李老先生误会了,我从不想高攀你们李家。”   李焕谷看着她,目光有惊讶,更多的是沉淀下来的绝然。   “对我来说,李家跟别的豪门旺族没有区别,我一不爱钱,二不爱权势,所以,我不会也没有必要费尽心思想嫁进去。”顾言说,她说话的时候甚至是笑着的,像是在嘲笑李焕谷的被迫害妄想症。   李焕谷一滞,“那就离开晋阳!”   顾言看向他,轻声道,“不可能。”   “既然你不想嫁进李家,又为什么要纠缠晋阳?”李焕谷眉头轻皱,问道。   顾言又是一笑,对面的老者是李晋阳的长辈,她实在不想刺激他,不过,“李老先生不远万里的跑到宁市来找我,就意味着与李晋阳的交谈结果并不理想,对吗?”   李焕谷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顾言在他的目光中继续道,“既然你连自己的孙子都劝不了,又何必多此一举的来找我?”   这话说得多少不礼貌,李焕谷被气得差点心脏病发,但仍是忍住脾气,“顾小姐,你这样的人我见过许多,你直接告诉我,什么条件才能让你离开晋阳,无论是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   顾言一手撑着下巴,笑着问,“无论什么条件?”   “当然。”   她沉吟片刻,仿佛真的在思考,然后说,“那我要风擎集团。”   李焕谷心口一跳,“你说什么?!”   顾言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刚刚不是李老先生自己说无论什么条件都可以吗?”   李焕谷的脾气终于无法忍耐,一掌拍在了桌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响,“痴心妄想!”   顾言也不生气,依旧淡淡的笑着,“既然李老先生无法满足条件,那么,以后就别再提让我离开李晋阳的事了。”   “只要我想,你以为你今天能走出这个门?”李焕谷目光晦涩的看着顾言,说话的声音很低沉,由不得人不信。   顾言悠闲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气得脸色发青的老人,笑着说,“我知道李老先生手腕了得,绝非凡人,但是,你想明天早上看到风擎集团逃税上十亿的新闻吗?”   这要的话让李焕谷无法保持冷静,几十年来沉淀下来的修养也被瞬间击破,他颤着声音,看着顾言的目光都能杀人,“这是诬蔑!”   “是不是诬蔑李老先生自己心里清楚,”顾言笑着说,“好在博川并不属于风擎,否则,风擎若是倒了,博川也得遭殃,到时候李晋阳要怎么养我呢,这可真是件伤脑筋的事情。”   李焕谷被她若无其事的态度气得浑身发抖,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良久,他才免费恢复了镇定,“你敢威胁我。”   顾言偏着头看他,“为什么不敢?要我拿出证据来给你看吗?”说着,她从随身的手提包里拿出了一张手掌大小的光盘,“里面有风擎集团近十年来的各项帐目,当然,真假帐都在里面,明眼人一看便知,李老先生,我们做个交易吧?”   李焕谷看着她手里的光盘,嗤笑一声,“你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也敢跟我谈交易,你不怕自己最后会死无葬身之地吗?”   顾言扬了扬的里的光盘,“这要看李老先生敢不敢拿风擎来赌了。”   李焕谷当然不敢用风擎来赌。   这是李氏一族的标志和象征,若这个标志没了,那么李家也将从此退出豪门世家之列,这是李焕谷无法接受的,他不能让李家在他的手上没落,过了很久,他说,“什么交易?”   顾言将光盘放在桌面上,推到他面前,“我用这份大礼向你要了李晋阳。”   李老爷子被这句狂妄之语气得连呼吸都不顺畅了,嘴角猛烈的抽搐,他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继承人竟然被人这样轻易的就给要走了,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顾言见他脸上神色未明,继续说道,“你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眼看着风擎倒闭,要么不再干涉我与李晋阳分毫。”   过了许久,李焕谷突然一笑,“顾言,你的确很会唬人,连我这老头子都差点信以为真了。”   “你不信?”顾言笑了笑,“我大概没有说明,贵集团的财团总监是李朝阳的人呢,他既然能被李朝阳收买,自然也能被别人收买,可惜了李家一直信任着他,结果……”顾言没再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看见李焕谷的脸那一瞬间变成一片死灰,其实来之前她也想要采取一些温和的手段,可是李老爷子态度太强硬了,既然如此,也就别怪她太过无情了。   又看了对面的李焕谷一眼,顾言从沙发上起身,“这份大礼我就当李老先生收下了,今天顾言就先告辞了。”   她说完话便朝大门走去,还未走到门口,李焕谷的声音突然传来,“我还没有答应。”   顾言回过身来,落地窗外照进来的略显灰暗的光线打在她姣好的脸上,却依旧美得令人心惊,那份从容绝然的优雅以及眼底深处的自信让她的笑容变得愈发迷人起来,她说,“你会答应的,因为你也想让李晋阳幸福,不是吗?”   大门打开又关上。   也将李焕谷的叹息关在了门后。   刚才送她过来的中年人开车将她送回了市区。   顾言在车上接到了李晋阳的电话。   问她这么晚了为什么还没到家,顾言看着窗外不断被甩在身后的风景,轻声说,“李晋阳,你会后悔吗?”   那头继续没有停顿,立刻道,“不会。”   顾言低头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慢慢说道,“那就好。”   顾言到家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   家里房门大开,李晋阳就斜倚在门上,一双眼被身后的灯光衬得明灭不齐。   顾言步上台阶,伸手抱住了他。   李晋阳弯下腰,配合着她的拥抱。   空气一时寂静无声。   良久,顾言的声音才在昏暗的光线下响起,“我今天去见你爷爷了。”   “嗯。”   “我用风擎的未来威胁他了。”   “嗯。”   “我不会后悔。”   李晋阳将她搂得更紧,轻轻的答,“我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END-永远爱我   今年的第一场雪停了之后就再没下过。   春节就在这样寒冷却温馨的时光里渐渐来临。   顾言整个春节都没有工作,一直呆在家里,李晋阳也没有回英国过年。   两人像多年的夫妻那样窝居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昨晚被李晋阳折腾了大半夜,顾言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李晋阳听见卧室的动静,推门进来,看见她顶着一头乱发,窝在层层叠叠的被子里,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李晋阳走近床边,俯下|身来看她,“不舒服吗?”   顾言点点头,然后又缩进了被子里,嘀咕道,“禽|兽。”   李禽|兽愉快的笑起来,然后甩掉报鞋钻了进去。   两人嘻闹了近半个小时,李晋阳才将她拉进来,“早餐都没吃,午餐一定不能再错过了。”   顾言懒懒地眼睛都不想睁开,李晋阳无法,只好拿了一旁的毛衣给她穿上,正穿着的时候,李晋阳的手机突然响了。   顾言顺手替他拿过来,上面是一串越洋区号。   几分钟后,李晋阳放下手机,倾身抱住了顾言。   顾言任他抱着,也没说话,李晋阳的鼻尖抵在她的肩上,轻声道,“顾言,爸妈让我带你回去吃饭。”   良久,顾言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轻轻地吐出一个单音,“嗯。”   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李晋阳第二天带着顾言回英国。   这个年过得虽然并不完美,但是对顾言来说,无疑是个好征兆。   她既已跨入了李家的大门,那么,她与李晋阳的未来也就没人再出来干涉了。   两人在英国停留了近一个月才回了宁市。   走之前,李妈妈将她拉进房里,把自己当年的陪嫁首饰送给了顾言,语重心长地对她说,“只要你和晋阳好好的,就是我最大的愿望。”   顾言抱了抱她,会心的笑了笑,“谢谢。”   李老爷子因为顾言威胁他的事一直耿耿于事,整个年假对着顾言都没有好脸色,顾言完全不介意,她知道李老爷子只是太骄傲了,一时半会儿拉不下脸来跟她说话。   回程的时候,顾言倒在李晋阳身上睡了十几个小时。   到机场的时候,李晋阳舍不得把她叫醒,直接抱了人从VIP通道回了家。   顾言回国之后就得马不停蹄的工作了。   李晋阳也因为博川的事忙碌起来。   但无论多忙,李晋阳都会空出晚上的时间来陪顾言,若顾言因拍戏而不能回来的时候,李晋阳还会提上李氏煲汤前去探班,久而久之,所有人都知道顾言和李晋阳是一对儿了。   博川的一众同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个个惊掉了下巴。   他们老板终于被人给收了,真是可喜可贺。   顾言最近接了一部电影,好莱坞大制作,若这部电影成功的话,对顾言打入国际市场非常有利。   电影的档期比较近,所以最近正在紧张的拍摄,顾言已经有好几个晚上不能如期回家了。   李晋阳煲了她喜欢喝的绿豆排骨汤送去,看着顾言喝下之后才提着空盒子回去。   李晋阳并未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常去的酒吧。   薄清安已经坐在包厢里了,见他推门进来的时候,便调侃道,“哟,李大老板竟然迟到了,这可不像你。”   李晋阳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淡淡地说,“刚从顾言那里过去。”   “别让她太累了,”薄清安喝了一口酒,“到时候身体坏了还是你心疼。”   李晋阳点了点头。   “说吧,约我出来什么事?”薄清安端着酒杯,遥遥的看向李晋阳。   李晋阳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才道,“顾言的过去。”   薄清安挑眉,“你若想知道还需要我来告诉你?你不是有很多私家侦探吗?”   李晋阳抬起头来,目光在灯光下面格外深邃慎重,“但我希望是从她的亲人口中说出来的。”   顾言的过去,曾经一度是薄清安的恶梦。   他的自责和愧疚被这段过去不断反复的折磨。   但顾言却始终若无其事的将自己紧紧的掩藏起来,不让任何人触碰她最深处的灵魂。   或许,连李晋阳都不能直接介入。   但李晋阳之于顾言是最重要的。   这从她愿意拿白纳10%的股份换风擎的帐目就能看出来。   薄清安抽了一根烟出来为自己点上,自从找到简约后,他已有许久没抽过烟了。   他第一次见顾言的时候,那时候她刚刚大学毕业。   站在她母亲的墓前,纤细单薄的身影被墓地里浓厚的雾气包裹着,像是随时会被风卷走。   薄清安没来由得觉得心疼。   父亲决定带顾言回家让她认祖归宗,她拒绝得很干脆,“我爸爸早就死了,我姓顾,这是我唯一的姓氏。”   从那之后,薄清安就不由自主地在意她的事。   直到那年冬天,他无意中在雪地里看到奄奄一息的顾言。   他把她带回家。   她在床上躺了半年才完全恢复。   人却整日都没有精神,神情恍惚得厉害,心理医生说她得了狂郁症。   就是一个人同时有狂暴和抑郁两种心理疾病,若是得不到有效的治疗,病情严重者会死亡。   薄清安当时听了,差点就傻了。   几个月前他见到的顾言虽然表情冷漠,但人是健康的,为什么短短几个月没见就成了这个样子?   替她调理的私人医生说,“她的身体遭到过严重的虐待,在这种肉体被反复的虐待期间,她的精神会变得极度压抑,迫使着脑内的精神系统出现紊乱。”   顾言一直躺在床上,将近半年的时间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薄清安为此很焦急,他试图与她交谈。   说她感兴趣的话题,学习、服装、朋友,就是不敢提她消失的这几个月里发生的事。   每每这时候,顾言一如既往的安静。   她的眼神空洞,像是一副能够行走的躯壳。   医生建议薄清安将她送去国外治疗。   薄清安放下了白纳所有的工作,带着顾言去了英国。   他们住在一个叫巴斯的小镇上,镇上的居民喜欢种花,有很多教堂,顾言住在这里之后,神情明显的放松了许多,但依旧不说话。   薄清安请了个当地的妇女替他们做饭,每个星期开车带顾言到伦敦看医生。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三个月。   那天他像往常一样端着饭菜进了顾言的房间,发现房间里没有人,他吓坏了,连忙跑出去找,在院子里,他看见了赤露着双脚的顾言,她穿着一袭白色的真丝睡衣站在开满了鲜花的花园里。   听见脚步声,她回过头来,对着他微微一笑。   她太久没说过话了,声音都是嘶哑的,“你是叫薄清安对吧?”   “对。”   她又说,“我们明天回国吧。”   薄清安一愣,刚想反驳,听见她的声音继续传来,“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你说。”   “帮我把那些伤害过我的人统统杀了,我不想再看见与我过去有关的任何一个人。”顾言的声音依旧很平静,像个没有情绪的机器,薄清安觉得心里堵得慌,但还是说,“好。”   他曾经见过顾言的照片。   那时候她母亲还没有生病,她是个贫穷却快乐的女孩子。   像所有同龄人那样,渴望收获爱情,渴望惊喜和美好的事物。   她的笑容像百合花,清丽而迷人。   然后,他们回了国。   顾言说想进娱乐圈。   顾言说她爱上一个叫李晋阳的人。   顾言……笑的时候再也无法让薄清安联想到百合花,她的笑容变得淡然平静,只要轻轻弯一弯嘴角就能轻松的完成这个动作。   这样没有生气的顾言让薄清安心痛。   顾言对他说,我现在很好。   然后他们再不提关于过去的一切。   “你能想象吗?”薄清安喝了一口酒,“她在一夜之间想通了所有事,并让自己跟着预定好的轨迹走,除了让你注意到她的那一次,她再也没找我帮过任何忙。”   李晋阳端着酒杯的手指握得死紧,一时之间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妈妈是肺癌过世的,过世之前还撑了一年时间,”薄清安摇晃着手里的酒杯,眼睛专注的看着杯中暗红色的像血的液体,“庞大的医疗费让顾言喘不过气来,后来听人说进娱乐圈来钱很快,就一头栽了进去,她说她知道这是自甘堕落,但她不后悔,只是有些不甘心,为什么在那之前没有人找到她?”说到最后,薄清安低下头,再也说不下去。   李晋阳仰起头,将那些心疼和辛酸逼回去。   他的顾言,一直是个坚强的人呢。   李晋阳回家的时候,顾言已经回来了。   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见他推门进来,看了一眼,又自顾自地将视线转向了电视。   李晋阳走过去,将她轻轻的搂在怀里,顾言一手撑在他的肩上,“怎么了?”   李晋阳摇摇头,把她抱得更紧,过了许久才说,“顾言,如果有下辈子,我要在你出世前就认识你。”   闻言,顾言眼眸一凛,随即慢慢的平淡下来,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句,“那你要记得来找我。”   “好。”   无论时间过去多久,我都能在千千万万中认出你,抱住你,保护你,疼爱你。   让你免受世俗压迫。   让你快乐的过完人生。   “顾言,我爱你。”李晋阳这样说。   顾言笑着反抱住他,轻声说,“我也爱你。”   爱情有时候就是这样简单。   当我说爱你的时候,你也能同样的回应我,这就是普通人的爱情。   简单、平凡、朝暮、长久。   愿我们能像大多数人那样相爱,即使前方还有苦难和忐忑,你亦能坚定地勇敢地握着我的手。   说你会永远爱我吧,李晋阳。   因为这是我这一生唯一的心愿。   (完)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之岁月安好   顾言与李晋阳结婚后的第二年,顺利生下了两个健康的小宝宝。   是一对同卵双胞胎。   李家上下欢喜若狂,李老爷子虽然一开始不怎么喜欢这个孙媳妇,可是这几年来顾言的一切都看在眼里,觉得这孩子即使过去不怎么光彩,可是却相当地孝顺。   加上顾言现在一次性为李家添了两个男丁,哪能不高兴?   李老爷子连睡觉的时候都是笑着的。   因为两个孩子的出生只相差了十几分钟,又都是男孩子,李晋阳就决定大的叫李凤阳,小的叫李谦阳。   顾言听了不乐意了,“不许有凤字。”   李晋阳看了她一会儿,好脾气的笑着,“那叫李言阳?”   顾言皱眉,“也不好听。”   为了讨老婆欢心,准爸爸李晋阳不辞辛苦地去翻了字典。   最后决定把李凤阳改成李韶阳,顾言这才满意。   李韶阳和李谦阳百天的时候,李家上下全都到齐了,顾言和李晋阳一人抱一个站在中间接受众人的祝福,抓周的时候,李韶阳和李谦阳意外的抓到了同一样东西。   向来迷信的李老太太担心的说,“这两个孩子都抓到了算盘,别长大了争家产啊。”   顾言嘴角一抽,还是李晋阳的妈妈曾薇说,“妈,小孩子没个定性,说不得准的。”才把这事儿翻了过去。   晚上回房后,顾言将李晋阳按在床上,“等韶阳和谦阳大一点,就分家。”   “啊?”李先生跟不上自家老婆的节奏。   顾言瞥他一眼,“博川归韶阳,风擎的股份归谦阳,这很公平。”   李先生讨好的问,“那老婆,把这些都分给他们,我要用什么养你啊?”   顾言勾唇笑了笑,“到时候你就不用出去工作了,在家里给我们做饭洗衣打扫卫生,我每个月会发工资给你的。”   被一句话就定位成家庭煮夫的李先生表示很高兴,搂着老婆的腰就滚起了床单。   最后直到两个臭小子成年了,这家都没分成。   原因嘛,说不得说不得。   李老爷子和李老太太已经仙逝了。   这李家最大的就是李成玉夫妇。   得知不能分家的原因后,老两口差点没背过气去。   李成玉气得哆嗦,“把那两个兔崽子给我叫来!今天我非得家法伺候!”   曾薇忙出来拦,“这两孩子从小就听话,你打他们做什么?”   李成玉吹胡子瞪眼睛,“这是听话的人会做出来的事吗?我李家绝不能有这样离经叛道的子孙!”   “人家顾言和晋阳还没说话呢。”曾薇推推丈夫。   李晋阳铜陵父母把目光投在自己身上,顿时觉得压力山大,只好把球抛给自家老婆,“孩子是顾言生的,我们听听她的意见吧。”   顾言淡定的喝了口茶,一头青丝盘于脑后,看上去端庄又优雅,她轻声说,“我没意见。”   “什么?!”   李家的屋顶差点被掀翻。   顾言在二老嘡目结舌的表情中开口道,“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只要他们不杀人放火,怎样我都无所谓。”   “顾言啊,你是不是糊涂了?”李成玉看着儿媳妇,“他们两个干的还不是坏事吗?”   “爸爸,”顾言让自己的声音听去尽量诚恳,“这不算坏事,最多算是一不小心爱上了同性,而不巧的是那个同性是自己的兄弟。”   闻言,李成玉直接气晕了。   好不容易安抚了父母。   李晋阳拉着顾言回家,露出□□的表情,“老婆,既然韶阳和谦阳不能为李家留有子嗣,不如我们努力努力,再生个儿子吧。”   顾言一脚踩在他的脸上,“滚。”   顾言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   在窗台边的桌上发现了李晋阳的留书——岁月安好,有你足矣。   她站在窗前,将纸抚在心口的位置,缓缓的微笑起来。   岁月安好,有你,亦足矣。   (番外完)   2014.10.17   --by四川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是我在JJ的第一篇言情。   写得很愉快,也认识了很多新妹纸。   顾言这个人物是我最衷爱的一种类型的女子,坚强、独立、强大的心理素质,还有淡淡的冷漠,对待爱情的时候同样坚定,只要认定了目标,就绝不放手。   会耍点小聪明,但是不可否认,这样的人很有吸引力。   其实后面还有很多写的。   但是怕写得太长,反而失去了味道。   所以就在这里与大家说再见了。   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我们下一篇文见~(PS,下一篇会写耽美,喜欢的妹纸请看作者专栏。)    本图书由(小碎碎)为您整理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