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论妃嫔职业素养 作者:叶晓井 文案: 某职业女性穿越成后宫妃嫔,却悲催地发现自己是个失宠的 在职场早已经摸爬滚打熟练的某人 在经过慎重思考自己的职业前景,务实制定自己的职业目标 初步制定以下职业规划: 1、努力提高自身XXOO技能重夺圣宠,以提高目前的生活水平 2、紧抱皇宫大BOSS皇上大腿,皇上喜欢的是我最爱,皇上讨厌的我不屑一顾 3、努力保养身体,争取早日怀上龙种,然后等着皇上去死 终极职业目的:吃喝玩乐睡皇帝,一心出宫做太妃 可是待许久后,顾清河再回顾自己的职业目标时,唉,说多了都是泪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宫廷侯爵 主角:顾清河 ┃ 配角:黄桑 ┃ 其它:宫斗、乱斗 ================== ☆、背主之奴   天际笼着蒙蒙微光,黑幕早已经将世间这座最尊贵的城笼罩。   顾清河醒来的时候,就听见一阵哀哀切切地抽泣声。待她稍微挪动着放佛千斤重的头看过来的时候,就瞧见一个身穿浅绿宫装的女孩正垂首站在床尾。   宫装?顾清河脑子在死机了几秒钟之后,突然反应过来,怎么会有宫装,为什么是宫装?   顾清河还要转头时,只见那女子便瞧见了她睁开的眼睛,一时间便是欣喜道:“小主,你醒了,你可终于醒了。”   说着,她便是小走几步跪在了床边的踏板上,至于她脸上欣喜的表情情真意切地都让顾清河不好意思再装晕。   于是她试图开口,奈何刚一张嘴,喉咙便如同被火烧般地疼。而跪着的这女子倒是善于察言观色,一见清河这般,便问:“小主,可是想喝点水润润喉?”   清河勉强点了点头,不过这女子只转头对着门外轻唤了一声。待另一宫女端着茶水过来时,清河便被先前的女子半扶着起来喝了水。   待她被重新安置在床上的时候,清河不由汗颜。作为21世纪,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杀得了木马,翻得了围墙,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扛得起饮水桶的女汉子,她还真没享受过这么资本主义的服务呢。   待她重新躺下,还没回味够这种顶级VIP服务的时候,便听身边的女子说:“小主,万不要再伤心了。保重身子才是要紧的。”   保重身子?顾清河此时在迟钝地想起,这是哪儿?我在哪儿?你又是谁?   ————————————————————   九月金秋,虽说早已经到了叶落花零的时候,可这宫中依旧处处却透着姹紫嫣红,当然这后宫诸人更是人比花娇。   待清河已经适应了现在的生活时,还是不由地叹了一口气。她一直觉得自个是属于根正苗红地大好青年。从小到大虽说大贡献没做过,但也没做过什么缺德的事情,何至于就落到穿越到后宫的下场?   如果说穿越到皇帝的后宫已经够倒霉了,可为什么她偏偏还是从五品的修华。其实一个小修华也就算了,可为嘛她还是个不受宠的修华?   在经过她这几日的旁敲侧击之后,清河总算是明了,原来自个之所以生病是因为得罪了永福宫的蒋充媛。至于这原因,呵呵,只要在这宫中你是皇上的女人,你就是阖宫上下的仇人,谁管你什么原因。   退一步说便是你无宠,你同其他人都是一世的冤家。别人想要整你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更何况清河不过是个从五品的修华,是打是骂还不是由了那位蒋充媛。   所以便是罚她跪了一个时辰,也已经是挨着姐妹情分不忍苛责了。   清河这几日在玉里那里可是听了不少事情,总结起来就是,当今圣上乃是明君,天下是河清海晏歌舞升平。而后宫更是一片和谐,众妃嫔姐妹情深。   在说到姐妹情深的时候,清河还是不由看了一眼自己的膝盖。清河撇了撇嘴,只可惜本尊这娇滴滴的小人儿,不过十六就香消玉损了。   不过好在随着这几日的修养,清河居然发现自己脑中似乎还残留着以前的记忆,所以这宫中大抵的人和事她还是知晓的。   如今入了这后宫,她算是一辈子都被困在了这偌大的城中。至于什么出逃不当妃子,这种事也就小说里可以写写。要是真敢有人这么敢,只怕你的腿还没踏出正阳门,你一家老小的人头都已经落地了。   至于争宠?清河看了一眼面前摆放着的碗碟,四个菜加一份汤,只是那荤菜里的肥肉让她这个不讲究的人看着都有点恶心。至于那份四物汤,清河瞧着汤上漂着的那几根菜花以及那已经泛着油花的汤面,还没喝就已经饱了。   好在如今她胃口并不大,只吃了几口便赏品珠和玉里几人。连她这个主子尚且都吃着这种饭菜,可想她清研阁的奴才也定是体面不到哪去。   不过清河倒是瞧着外面一眼,淡淡问道:“这几日怎么就只瞧见你们两个,其他人呢?”   品珠正要端着碗碟下去,此时听清河这么一问,便是不自然地抬头瞧了一眼对面的玉里。   经过这几日的观察,清河也算是明白,玉里和品珠这两人皆是她贴身的宫女,也就是俗称的大宫女,在她这清研阁也属于宫女中的管事的。不过这玉里明显是主事的那个,清河这几日瞧着她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做事确实分外有条理,而且心性也甚是成熟。   若不是清河自个如今换了芯子,只怕以前这清河也得听这丫头的。   “回小主,一向便是奴婢二人伺候你,”玉里虽垂头却还是瞥了一眼清河的脸色,方才小声地说:“小主素来嫌她们愚笨,不肯让她们近身伺候,怎的如今又问了?”   清河虽端坐于位置上,可是玉里脸色表情的微动,她却是能瞧见的。清河见她有意遮掩,只是淡淡地撇了一眼自己的手掌,这么一双欺霜赛雪的手掌足见当初是如何地养尊处优。   清河转头环视了这周围,摆设倒是依旧精致,可是却处处都透着死气沉沉。这可着实不是一个年方十六的小姑娘该有的朝气啊。   不过她倒也不奇怪,一个娇养到十六的姑娘因为心大入了这后宫,可现实就是这般骨感,就算她再自凭美貌可皇上看不上那都是白瞎的。   “我看她们如今都应该在巴结尚宫局的人,想着如何从我这清研阁逃出去吧?”清河说着声音中就带着一丝冷硬。   以前她在带销售小组的时候,当时她们这个团队的业绩要比另外一个团队差。但是她还是傻乎乎地给大家鼓劲,时不时地请她们吃饭,但凡有好事也绝对想着她们。可是其中有几个倒好,表面上信誓旦旦地说什么一定会和她共同度过这次难关。   可是转眼,她们就背着她将自己组里的客户资料偷偷泄漏给另一组,就只是为了能够顺利转组过去。   清河的手掌慢慢收紧,雪白的手背慢慢浮现出几条淡淡地青蓝。当初她对待背叛自己的人可是毫不留情,如今她自然就更不会心慈手软 。   虽然这几日因为养病,她还没见着这些后宫的姐姐妹妹,可是谁都知道这宫中如履薄冰,走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身边有叛徒的存在。   “品珠,你先下去吧,”清河看着跪在地上的玉里淡淡道。   早在清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玉里就扑通跪了下去。可是清河却任由她跪着也没有扶她,现在她也算是初来乍道,身边谁是鬼谁是亲信还没搞清楚,如今是该仔细分辨一番才是。   不过这玉里一看就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应该知道贴身宫女一旦背叛主子,等待她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你先起来吧,”清河站起身将她拉了起来,不经意中却是叹了一口气,:“玉里,如今这清研阁我能信的便只有你和品珠二人了。”   “可品珠自小随我长大,刚入宫不久不说,性子也浮得很,”清河这倒是说的实话,这几日她观察下来,这品珠性子确实有些跳脱。清河又接着说道:“我真正能托付地也便只有你一人了。”   玉里心中略有些诧异,虽然她在顾清河初入宫时便被拍到这清研阁中,可是小主一向就是对品珠信任有加。若不是因着她在宫中年月甚久,只怕在小主跟前连话都说不上。   清河瞧着一言不发地玉里,心中却是甚是满意,如果此时玉里哭着喊着对自己尽忠,只怕她还真不敢用她。想到这,便是清河心中都染上一层悲凉,从出了大学这个象牙塔不过六年的时间,她便再也找不到当初在学校时的纯真了。   当初死活往大公司里挤,等真的挤了进去才发现,大公司派系林立分党相互压制,弄得同事之间都是勾心斗角,一句实话不敢说,生怕说错一句话明天就得收拾包袱走人。   可是想到这,清河又忧伤了,以前在公司输了顶多就是收拾包袱走人,可是在这深宫之中若是输了,只怕连尸体都没得收拾吧。   “小主何必如此担心,奴才们能来伺候小主便是天赐的福气,”玉里这话说的倒是真的,这宫中的宫女何止千人,可能到后妃宫中伺候的那可真是百里挑一,便是只是在主子宫中做些粗使伙计都比在尚宫局有盼头。   清河不在意地笑了一声:“人心不足,你觉得是福气,别人只怕想着法地逃开呢。”   只是清河没想到的是,两日之后,还真的有人挑起了这个头。   “奴才虽然一心向伺候小主,可是身子却是不中用,如今又染了这病,”说着跪在地下的人又哭了出来,悲悲戚戚地声音还真的让人心声怜惜。   不过顾清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心中却只有鄙视。她是不受宠,只怕皇上都已经将她抛在脑后了,可是她的身份确实不会变的,就算再不受宠她也还是皇家嫔妃,是主子。   “所以奴才…奴才不敢,”慧香抽抽泣泣地却没有将话说完,不过她话里的意思却是连站在一旁的品珠都知道。   只听品珠恶狠狠地盯着她,那小模样只要清河一声令下她就能扑上去撕了慧香的嘴。品珠素来就不喜欢这个慧香,碎嘴不说又仗着在宫中年岁久,老是喜欢欺负那些打扫的粗使宫女。   当然最让品珠瞧不起的就是,她居然还和太监不清不楚地。若不是因着小主在场,只怕她就一口啐了过去。   玉里站在清河的另一边,她虽不像品珠这般将嫌恶表现在脸上,可是秀眉也是微微蹙起。她与慧香虽不是什么至交好姐妹,可是也不想看见她踏错这一步。   再说,玉里用眼尾微微瞄了清河一眼,自从小主病好了之后,便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不仅往日的刁钻不见了,便是行事说话都深沉了许多。   而旁边站着的太监见慧香这哆哆嗦嗦就是没说清话,就是脸上露出了一抹假笑,对清河俯身道:“回小主的话,这伺候小主的宫女一旦得了病都是得移出去的,所以这慧香定是不能在小主跟前伺候了。”   这太监虽在尚宫局当差,可也是知道这位顾修华的脾气可不是好惹的,若不是得了好处他可是不愿走这一朝。   “所以慧香今个是一定要移出去的?”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清河倒是一点都没有生气预兆,就连说话平和地过分。   慧香根本不敢抬头看顾修华,虽然她是有人可依靠,可说到底她不过是个伺候主子的奴才,这忤逆主子的事情她干着也胆战心惊的。   “既是这样,就请公公稍等片刻,让我和慧香说会话,也全了我们主仆一场的情分,”清河对这主事太监客客气气地说道。   这太监心中那是一个诧异,只觉得这顾修华果真如传说的那般没脑子,摆明是这宫女慧香嫌弃她这主子无宠,可她倒还真当这宫女是生了病的。   既然顾修华没看出这事,这主事太监自然也乐得清闲,他可没闲心管别人宫里的事情。   只是在这主事太监弓着背离开的时候,只见顾清河看着他佝偻的背影,眼底却闪过一丝狠辣。   今日辱我负我之人,待他日我定让尔等生不如死!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开新坑了,之前宫女的坑算是坑掉了,不过好在也没写多少   希望新坑大家能继续支持啊   后宫等级:   皇后   正一品 皇贵妃 一名 金册 金宝   从一品 贵妃 、德妃、贤妃 、淑妃 四名   正二品 妃 金册 金印   从二品 昭仪、昭容、昭媛 (上三嫔)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 (下六嫔)   正三品 贵嫔 、德嫔、贤嫔 、淑嫔 金册   从三品 嫔   正四品 贵仪   从四品 婕妤   正五品 容华   从五品 修华   正六品 良仪   从六品 良媛   正七品 贵人   从七品 美人   正八品 常在   从八品 答应   末九品 更衣    ☆、初见众妃   清河坐在软塌上瞧着透着窗子印进来的浑红灯光,廊庑上早就挂上了精致宫灯,只是却没有照着归家的路途。   品珠在一旁伺候着,可是瞧着那脸蛋上却还是透着几分沉郁,便是清河这般淡然地心性都有些瞧不上去。   “瞧瞧这嘴,我待会让玉里去给你找个油壶挂起来,”清河此时心情倒是不坏,便和她打趣了起来。   倒是品珠如同找到了发泄的出口般,一下子就吧嗒吧嗒地说个不停:“小主,那慧香摆明便是装病,想回了尚宫局之后再找到好差事,她倒是打的好算盘。”   说完,她恨不得气的跺脚,:“小主怎的就轻易绕了她,直接撵了她去浣衣局,还看她敢不敢再这般跟红顶白。做奴才的不盼着主子好,倒是自个先跑了,还一天到晚说自个是宫里的老人。”   清河见她说得这般气急败坏,脸上却露出一抹笑意。她微微抬起臂膀,精致地宫装袖口露出半截皓腕,轻轻招了招手道:“品珠,你过来。”   品珠不明所以抬腿过来,可是刚走至塌边,便看见清河手中的一根金钗,雕工却是异常的精致。   清河只踩着绣鞋便站了起来,不由分手地按住品珠,将金钗j□j她的秀发中。只听她说道:“品珠,你打小伺候我,如今又陪着我入宫,如今我同你才是相依为命的。”   品珠从未见过清河这般,可是如今眼中却是一下子泛出了泪花,只见她声音颤抖地说:“小姐,我从小就受着顾家的恩惠,若不是夫人心善奴婢此时也不过是一抹游魂。小姐,你放心,便是拼着我这条命不要,我也会护得小姐周全的。”   清河抬头摸了摸她的鬓角,只是此时垂着头的品珠并不没有看见她的眼神。   对不起啊,品珠,拿恩情来绑架你。可是你若不负我,我也会诚心待你的,清河在心中默默想着。   待清河身子大好之后,便没了逼迫自己勉强的理由,所以再看见桌子上的残羹冷宴,可真是如何都下不了筷子了。   就算不用底下人进谏,连她自己都知晓,如今该是想着如何争宠了。她如今正值年少风华,不过是一时地不受宠,那些尚宫局的奴才便敢这般欺辱自己。若是等到年老色衰的时候,只怕过的连那些奴才都不如了吧。   “小主明日要去给皇后请安吗?”玉里一听到这话,心头便是一喜。其实在清河身子大安之后,她便想向小主进言了,只是怕小主不高兴罢了。其实清河自个提出来,她更是喜不自胜。   在这后宫之中,就连给皇后娘娘请安,也不是人人有这资格的。宫中只有从五品以上的妃嫔才有资格每日前往凤翔宫给皇后娘娘请安,有些无宠的末等更衣别说是皇上的面,最后在宫中只怕连皇后都未见过几日。   这几日清河也算是知道,这原主家世背景了。顾氏嫡女清河,祖父虽然最高不过位列二品,可是架不住他曾经是今上的授业恩师。   当初清河初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简直吃惊地下巴都要掉了下来。她听品珠说过,这皇上也不是什么白眼狼,当初看在顾老爷子的面上也曾经宠过清河,只是这位大小姐还当自个是当初在家那般,这个不高兴那个不满意,动不动就撒娇耍横。   其实若偶尔这样,男人也还是吃这套的,可偏偏顾清河嚣张狂妄那是常态,所以就是再美的人儿,时间长了也会让人心生厌烦。   更何况,最是无情帝王心。后宫繁花似锦,一旦皇上对你这朵娇花失去了兴趣,便会迅速出现另外一朵取代你。   于是这位顾小姐将原本的一手好牌打成了如今这幅模样。所以就连清河都要暗地摇头,这女人要是看不清自己的定位可真是太要命 。   ——————————————   翌日,凤翔宫内当宫女有条不紊地端着各自地器具向内宫寝殿走去时,这个帝国最贵尊的女人正睁眼抬头看着头顶上的鲛珠绡制成的纱帐。待过了一会,她才轻声道:“和玉,伺候本宫更衣吧。”   此时一直垂手站在外面的和玉,才敢上前拉过两边的帷幔,而皇后此时已经起身坐着。   凤翔宫的一天才真正开始。   待又过了些时日,皇宫中各个宫殿的嫔妃便陆续装扮自个,即便只是例行给皇后娘娘请安,也难免有争奇斗艳之心。   这个妃子将前个皇上赏的紫玉钗插上,那个嫔将昨日在皇后那得的和田玉耳环带上,一套套精致秀美的宫装更是如同华服展览被拿了出来。   只是在清研阁中,清河看着品珠和玉里手中的拿着的宫装,如何都不满意。不是她嫌弃这些宫装不够精致优美,而恰恰相反的是,这些宫装太过奢华堂皇,这确实是她一个从五品修华可以穿的?   其实顾清河才再一次刷新对前主的认识,她一直以为以前的顾清河不过是有些嚣张,如今瞧着只怕用跋扈二字形容都不为过吧。   不过看着这些衣衫,她倒又想到一件事,若是前主敢这么穿,那也是仗着皇帝对她的宠爱吧?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她这个失宠修华,最起码以前也算是盛宠呢?   最后清河选来选去,才总算挑了套并不出众的衣衫,如今她已是众矢之的,还是低调点好,别老是撞着别人的枪口。在自己没有强大起来之前,挑衅比自己强的人,那纯粹就是找虐型的。   待清河穿上这件碧荷色束腰宫装,清新亮丽地颜色让她整个人都多了一份恬淡,便是原本盛丽的容貌都少了几分锐利而多了几丝柔和淡美,乌黑亮丽的秀发被整齐地盘在脑后,而头上只带了一朵白玉镶银攒芯珠花。   “小主,这么一打扮真的好不一样呢,“品珠在一旁看着,嘴巴倒是一刻不歇地赞赏。她素日都见清河盛装打扮,如今乍然这么小清新,还真的让人眼前一亮。   清河抿嘴一笑,不过从镜子里看着她的脸时,她还是不由感慨上天对顾清河的优厚,这张脸真的是找不出一丝瑕疵。如同剥了壳的鸡蛋般光滑的脸蛋,瞬间就将她拔高到了一个美丽度,更不要说那一对如同会说话般水灵灵的眼睛。   就连一向沉稳地玉里瞧见她这装扮,都不由赞赏道:“小主这样可真漂亮。”   “好了,都别拍马屁,咱们该去凤翔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   到了凤翔宫,便瞧见门口候着的一众奴才,看来已经来了不少人。   待顾清河带着玉里进了殿内时,原本还在小声说笑地众妃嫔在瞧见她后,倒是不约而同地收了声。   顾清河倒如同没瞧见般,只恭恭敬敬地给上首的皇后恭恭敬敬地行了李。而素来端庄雍容的皇后自然不会为难她,反而颇为关切地问她:“顾妹妹身子可是安好了,我还想着今个让和玉替本宫去瞧瞧你呢?”   皇后这一番话说的那叫一个暖人心,可是顾清河也不过是过耳听听罢了。若是真的关心她,怎得不早点派人过去瞧自己,现在看来这位皇后娘娘倒是善在人前装大方。   不过顾清河倒是也挺理解她的,哪有大老婆会真的关心自己丈夫的小老婆的?   “谢娘娘关心,都是妾的身子不中用,让娘娘操心了,”说完,清河便又是一福身。   众人见她今日这不悲不喜地模样,倒是有些讶异,不过也都是默不出声。   只是当顾清河往平日里常坐的位置走去时,就听见一个甜美地声音响起:“顾妹妹这几日没来,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倒是觉得无趣得紧呢。如今妹妹来,总算是要热闹了起来。”   当顾清河抬头望过去时,便瞧见一个内穿桃红绫抹胸,外罩浅紫色褚穿花蝴蝶宫装的女子看着她说话。   清河早已经整理了脑子里残留的记忆,而面前这个人在她残留记忆中显然占有重要分量,景元宫安贵妃。   只怕在场的妃嫔中,也只有她敢在皇后面前这班上说话吧。不过她敢这样也自是有她的底气,在昔日睿亲王府邸时,当时尚还只是安侧妃的安式便受尽了宠爱,而一入宫便被封为正二品妃。要知道昔日王府之中,除了嫡妻也就是现在的皇后娘娘外,就再也没有人越过这位去了。   当然就算是如今,她也是以贵妃之尊,在这后宫之中一人之下众人之上。不过她这话倒是有意思,热闹?这不就是在讽刺自己以前喜欢惹是生非?   顾清河停住了脚步,只福身对安贵妃道:“贵妃娘娘这般说倒是折煞了嫔妾,嫔妾倒觉得有娘娘在的地方才热闹呢。不过后宫这么多知心姐妹,娘娘又岂会觉得无趣呢。”   此时众人皆是抬头瞧着打机锋的两人,不过众人心中却都在诧异一件事。什么时候顾修华变得这般聪明了?   不仅将安贵妃讽刺她易惹是生非踢了回去,还将安贵妃一下子就放在了后宫所有妃嫔的对立面?   都只说生病会把脑子烧糊涂的,难不成一场病还能把脑子烧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古言,还是挺不安的啊   希望大家能支持   今天双更结束,明天大概也是双更吧 ☆、唇枪舌剑   顾清河自然也知道如今自个的处境艰难,可是就连她宫中的奴才都那般欺辱她,若是她还在一味地退让,那不得低到尘埃里去。   所以对于安贵妃的暗讽,清河是一点都没有客气地反驳了回去。因此当她坐在自个的位置上之后,周围倒是清净了些许,也没有人故作熟络地同她寒暄,不过清河也不在意,一个人乐得清闲自在地喝茶。   虽说是来给皇后请安,不过无非也就是唠唠家常,只不过这唠家常也分有分类。若是昨个皇上没有翻后宫的牌子,那这家常无非就是你的宫装款式可真好看,或者就是她的首饰可真够别致的。   但是一旦夜里皇上翻了谁的牌子,那大家的嘴就恨不得都定在她身上了,有那挑酸捻醋的就有明嘲暗讽,反正是不扒了你一身皮是不死心。   你瞧,今个虽然顾清河久未来给皇后请安,但是众人的注意力都被一人吸引了。   沈婕妤,青州知府素有清官美名的沈文彦之女,此女乃是与清河一般皆是今年六月通过选秀入宫。只不过她初入宫时,不过是个从六品的良媛,比顾清河还不如,可是如今她已是从四品的婕妤。   宠妃,顾清河端着茶杯微微抿了一小口后,在心中默念道,这宠妃可不是好当的角色。不仅是全后宫的靶子不说,前朝的言官也盯着你呢,但凡皇帝为你做了一丁点出格的事情,那帮文人都要拼死上书,非得把你写成褒姒妹喜之流,似乎只要这样才能对得起他们言官的清流之名。   “沈妹妹,今个来的可真是够晚的,怕是昨个伺候皇上受累了吧?”说话的人是长乐宫的许贵仪,话说这位许贵仪入宫也有三年之久,可是也算是人老珠黄了,可偏偏却还是在这贵仪的位置上没有挪动过。   不过她说这话不过都是帮着她身后的主子打前哨罢了,清河抬头瞧了一眼,住在对面第二个位置上的女子,浅粉色地宫装将她衬托地越发人面桃花,她此时正微垂首,晶润如玉般地脖颈露出那么一小截,举手投足间却带着芳华。   长乐宫和妃,大祁后宫在位时间最长的宠妃。   就像是现在的那些脑残粉一样,这后宫宠妃也如同韭菜茬子一般,那是割完一茬接着一茬。   就算是坐在皇后娘娘右手边的李贤妃,初入王府指示不也曾经盛宠一时。还有坐在李贤妃左手第三个的慧贵嫔,听闻她当初一舞可谓名动天下,当然更是俘获了皇上的心,当初受宠的盛况可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如今这些年过去了,她也还只是个贵嫔罢了。   可是这后宫宠妃就好像坐庄一般,今天轮到了你明个就是别人了,你容颜不在的时候有的是漂亮姑娘顶替你的位置。   不过这位和妃娘娘能够盛宠三年而立于不败,个中手段只怕不比上首的那位国母差。   所以这争宠之路还真是艰难险阻啊。   更别说是清河这种,早先已经失宠了的,简直就是让一个有高原反应的人去挑战喜马拉雅山的高度。   清河这边正开小差的时候,那边唇枪舌剑早就开始了。   虽说许贵仪身后的是和妃,可是沈婕妤这边也不是孤立无援的。只听当初同顾清河一同进宫的林修华道:“贵仪姐姐,这可真是说笑了,沈婕妤的规矩可是连皇后娘娘都称赞的,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立即转头看向许贵仪,只见她有些瞠目结舌,大抵是没想到这林修华平日瞧着不出声,可是一开口就是蛇打七寸,于是她讪讪道:“嫔妾哪里敢质疑皇后娘娘,只是觉得皇上连着翻了沈妹妹两日的牌子,怕沈妹妹劳累罢了。”   这话说完,连坐在末尾的顾清河都忍不住想要笑出来,这许贵仪难怪这么多年都还在贵仪的位分上,就连表面功夫都做的这般差劲,看来就算是皇宫这所宫斗学院,都教不会这种蠢学生。   而这样的许贵仪也更加让顾清河警惕,因为只怕以前的顾清河还不如许贵仪呢。以前的顾清河就好像是刚进公司就被老板看重的小职员,可是偏偏你还不知道收敛,一天到晚嚣张也没点真本事,于是公司其他的领导或者职员都在大Boss面前说她的坏话,久而久之大Boss对她的印象就差了,也就慢慢不那么看重她了。   再加上公司还有一群随时等着取代她位置的人,可想而知她的衰落是可以预见的。   当然,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重新站起来。   上首的皇后见她们越说越过分,便微沉着脸道:“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姐妹,只不过是一点小事罢了,你们这般也不怕别的姐妹笑话了。”   许贵仪看似不落痕迹地瞧了和妃一眼,可是和妃却还是一言不发地坐在位置上,就连喝茶的姿势都还是格外地优雅魅惑。   而林修华倒是立即起身朝皇后福身道:“请娘娘恕罪,都是嫔妾无状,在娘娘面前失礼了。”   皇后见她这般也不好多说,只强调道:“都是自家姐妹,理应和睦相处,若都是这般争锋相对,别说本宫苛责你们,我只怕是皇上见了也是不喜的。”   此时许贵仪也赶紧站了起来告罪,皇后瞧两人都服了软,便也没为难她们,便让她们坐下。   不过林修华倒是在许贵仪坐下之后,对着她又是福身道:“贵仪姐姐,方才都是嫔妾无理回了嘴,还请贵仪姐姐不要介怀。”   这林修华倒是不好糊弄的主,一口一个贵仪,这阖宫上下都知道许贵仪在这贵仪的位分一直没挪过位置,她倒好生生地往许贵仪身上扎刀啊。   清河瞧过去只觉得这许贵仪脸上的表情都僵住,瞧着那咬牙切齿地模样倒是想将林修华生吞活剥了。一看到这,清河都不由同情皇帝,虽说这帝王拥万千后宫,可是这后宫质量也还是参差不齐,说到底还是职业素养不够啊。   清河虽然是做销售的,可是大学本科学的却是正经的人力资源。不过要是全后宫的女人都精明,只怕头疼的就是皇后了。   皇后见这两人说完了,便环视了众人一圈后,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后宫之中姐妹之间和睦相处才是正道,要说宠爱皇上对后宫妃嫔皆是一般宠爱,便是本宫自问对你们也是疼爱有加。”   而此时富丽堂皇地凤翔宫内,只听一众莺莺脆脆地声音惶恐地向皇后请安。   顾清河恭敬地垂首时,恰巧敛去了眼底地嘲讽。本宫也对你们疼爱有加?有讽刺的一句话,若是她真的对后宫妃嫔疼爱的话,那么慧香那贱婢只怕如今连命都没有了。   等皇后娘娘让她们告退时,只见为首的安贵妃最先站了起来。而在她左手边的年媛妃则是落后她一步,至于同安贵妃一样位列四妃之位的李贤妃倒是不紧不慢地模样。   这位李贤妃早年也是盛宠,如今虽没了往年的盛宠,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况且她又位列四妃之尊,在宫中的地位自然不是一般妃嫔能比较的。可如今这媛妃却先与李贤妃一步,而清河瞧着在后面的李贤妃倒是一点都不介意的模样。   就算清河忘了过往许多的事情,可是对于这位贤妃娘娘贤良淑德地名声倒是还记得挺清楚的。听闻当年李贤妃初入宫时,也是盛宠不断,可是偏偏这位娘娘竟然劝皇上去其他宫中,说什么后宫应该雨露均沾。   雨露均沾,呵呵,清河心底一阵轻笑,这话便是要说也该是作为正妻嫡后的皇后娘娘说,你一妾室做了大老婆的事,也不怕皇后心中猜忌。可偏偏这位李贤妃不仅没有事,如今更是高居贤妃之位,还能以贤良淑德地美名传播宫中,不得不说这位贤妃娘娘也是高手中的高手。   如果这种级别的高手再多那么几位,只怕连皇后都要寝食难安了吧。   不过是寻常的请安,倒是让清河见识了不少,这深宫之中有这些女人陪伴她还真是一点都不寂寞啊。   待清河由玉里搀扶着出了凤翔宫的大门,朝着自个的小轿走去时,便听到身后一声叫道:“顾妹妹,这般着急回去吗?”   待顾清河回头看过去时,便瞧见一个身穿降红色对襟宫装的女子,只见宫装上以紫红夹银丝绣着精致的百蝶穿花图案,在阳光之下裙摆间闪动着粼粼光彩。   蒋充媛站在清河的身前,一只嫩白柔荑扶在身边宫女臂膀上,脸上带着微微地笑容,只是这笑却没有印进她的眼底。   顾清河看了她一眼后,便突然俯身道:“嫔妾给充媛娘娘请安。”   清河弯曲着膝盖,而眼睛更是死死地盯着地面上细小的光斑,而头顶上就算是蒋充媛细小的呼吸声她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只听蒋充媛略笑了笑,才道:“妹妹这场病生的可真是好,这一病之后,倒是学会了做人的道理。”   而这般恭敬姿态的顾清河,眼底却藏着森冷,蒋如娇,这路还长着呢,看我们谁能笑到最后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还会有一章的   我会说良心发现的我,居然在开头前几章就上肉了   哎哟,太羞涩了 ☆、借力邀宠   秋日的阳光洒满整座皇宫,而当阳光照射在凤翔宫殿上金色砖瓦时,原本就肃穆庄严的宫殿此时看起来格外的金碧辉煌。   而此时从这宫殿之外,一个身着碧荷色束腰宫装地女子,此时正福身朝着对面的人行礼。虽离得远并不能听见两人的对话,可是便是打眼望过去也知并不是什么好事。   安贵妃、李贤妃早就乘坐各自的撵驾离开,待和妃扶着宫女的手臂出了凤翔宫时,便瞧见了这一幕。   她双目微蹙脸上露出些许鄙夷,只是这鄙夷也不过是一闪而过,随后她脸上就已经染上一层温婉地笑容,只听她身边宫女云溪轻声问道:“娘娘,这蒋充媛似乎是在为难顾修华?咱们还过去吗?”   和妃瞧了一眼精致的面容轻轻一动,道:“这蒋充媛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在皇后的凤翔宫便敢这般张狂,难怪这么多年还位列九嫔之末。”   当然和妃说话的声音极其轻,若不是云溪站在她身边又早就习惯了她说话的方式,只怕都未必能听得见呢。   不过和妃还是抬脚往这边走来,她不喜欢这个顾修华,可是比起她来和妃更是厌恶蒋充媛,当年她们一同入宫这女人可没少恶心自己。   “蒋妹妹,你这是干什么呢?”和妃一走近便似笑非笑地问道。   蒋充媛一瞧见这和妃一行人走近,拼命压制才总算是没将心底的嫉恨露出,只见她漫不经心地福身道:“和妃姐姐好。”   谁知和妃见她这般漫不经心地姿态倒也不恼火,只淡淡道:“两位妹妹都起身吧,虽说这秋日的日头不晒,不过总这么站着也是不妥地。”随后她又上下打量了顾清河一番道:“再说这顾妹妹刚脱了病身,若是再受累了,只怕蒋妹妹你也不好和皇后娘娘交代。”   和妃这番话说是无懈可击,既体贴了顾清河又敲打了蒋充媛,只见那蒋充媛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先前脸上的得意此时也找不出分毫。   待两人恭敬地福身送着和妃上了代表妃位的撵驾,等和妃的仪仗走远后,便听蒋充媛在顾清河耳边轻声道:“你给本宫记着了,本宫既能让你跪下去一次,便能让你跪下去两次,日后见着本宫你可记得要象今个这般恭敬才行。”   顾清河听了她的话,也并未抬头,只是垂着头恭送她离开。待蒋充媛走远后,身后一直跪着的玉里才敢起身过来扶着清河。   谁知她刚搭上清河的手,便听她道:“回去之后,找点药搽搽,只怕这膝盖都跪得青紫了吧。”   玉里此时才看见顾清河面无表情的脸,而她紧抿地嘴角似乎也泄漏了她心底的委屈和不服气。   待凤翔宫重新恢复平静后,只见皇后平日里常待的捎间早已经点上了熏香,鎏金塔式香炉里早已经燃起袅袅青烟,随着这青烟撩动整个捎间便染上了淡淡地清香。   待周嬷嬷说完之后,一直在伏案处理今日宫务的皇后才抬起头,旁边的和欣赶紧上前替她松了松脖子。   “这蒋充媛倒是越发地张狂了,本宫原本瞧着她还算个可用的,如今看来倒是越发不堪大用了,”皇后再听完周嬷嬷的汇报后,立即对蒋充媛不满。   蒋充媛这两年若不是靠她扶持,只怕皇上连她的永福宫半步都不会踏入。   周嬷嬷见皇后这般动怒,赶忙劝慰道:“娘娘何必这般生气,没得让这等愚昧之人气坏了身子。”   只见皇后手掌微握,脸上略带着不甘道:“若不是本宫看在周蒋两家的关系上,她何德何能位列这九嫔,如今倒好不仅不给本宫长脸,在本宫的凤翔宫她都敢这般放肆。”   周嬷嬷见状,顿时一喜,只觉得此时时机正好,于是便有些为难道:“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讲?”   皇后略一挥手,脸上尽是愤怒后的疲倦,:“嬷嬷有话尽管说。”   “娘娘,老奴觉得这蒋充媛如今已是九嫔之位,就算日后生下了皇子,那也是能够抚育皇子的,如此一来娘娘只怕反倒是扶持出一个祸害来。”周嬷嬷垂首恭敬地说道,只是她眼中的窃喜却是掩藏的极好。   皇后叹了一口气,才道:“你以为本宫不知此事吗?只是如今这些新进妃嫔,本宫实在是不信任。原本顾修华倒是得宠,只是没想到几日的功夫就遭了皇上的厌弃,况且以她的家世要想位列九嫔甚至是妃位也不是没可能。”   “至于那沈婕妤,”皇后脸色不由露出冷意,只听她道:“不过才几日的功夫,就已经让林修华替她出头说话了,倒是个会笼络人的。她太聪明了,本宫可不想养虎为患。”   周嬷嬷此时也是一阵头疼,虽说这次大选,入宫的妃嫔有十六位,但是到现在为止真正算得上得宠的也不过就这两位,其他的都不过而而罢了,入宫这么久皇上统共也就翻了一两次的牌子。   不过此时皇后倒是突然又说了一句:“原以为这顾修华这次病愈学聪明了,可是看着却还是个沉不住气的,不过是蒋充媛几句话便让她变了脸色,本宫方才还对她刮目相看呢。”   而此时一直在旁边替皇后揉肩的和欣讨好道:“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奴婢瞧着这顾修华只不过是装聪明罢了,哪及得娘娘你万分之一。”   皇后微侧着头,脸上掠过一抹笑意,:“就你嘴甜。”   ————————————————   待清河在后宫里重新走动起来之后,这御膳房送来的膳食似乎是好了点,当然也不过是好了些许,最起码汤表层不再漂着厚厚的油面,尝着也还有些热气。   这后宫之中你若不被人欺,除了努力爬得更高之外,便是帝宠傍身了。   帝宠,此时正浸泡在浴桶里的顾清河,头向后依靠过去,眼睛死死地盯着屋顶上的房梁,这宫中便是这房梁都带着精雕细琢地美丽和精致。   虽说她此时身子已经大好,可是显然她要做的实在是太多了,如何见到皇上,如何重新赢得帝宠,如何在这魑魅魍魉充斥的后宫之中存活下去。   待清河带着满身地水滴从浴桶里出现时,绕过水墨千竹屏风,便瞧见一面全身镜摆在那里。   鎏金镶边周围繁复的花纹,以及里面那块完整的水晶镜,听玉里说这宫中能有这般大镜子的少说也得妃位以上的妃嫔,可偏偏她这个小小的修华却能有这么一面镜子。   可见之前她得宠还真不是说说而已,只是这原主又是因何而被皇帝厌弃的呢?   就算清河想破了脑袋,都无法想到一丝线索。   清河随意扯了一件内袍披在身上,她不喜洗澡时身边有人伺候,因此玉里和品珠都站在门口候着。   此时她瞧着水晶镜中女子的容颜,凝脂白玉般晶莹润滑的肌肤,在热水的浸泡下透着薄薄的粉红。虽然这水晶镜比起一般铜镜来已是能瞧见面容,可是比起现代的玻璃镜还是略显不足。   可偏偏就是这几分模糊,却带着飘渺的美和诱惑,此时镜子里身穿白色内袍的女子晶莹的眸子带着剔透的水亮,就算是素颜也真真能配上明眸皓齿这四字。   很显然,这原主还是留给清河一个最锐利的武器,美貌。   即便是在美女多如过江之鲫的后宫,顾清河这般的容颜也则以吸引帝王的目光,虽然她并不像安贵妃那般明艳绝丽,但是顾清河真正将清丽脱俗演绎到了极致。   可偏偏这原主以前却是喜好打扮地富丽堂皇,小小的年纪哪里压得住那般富贵的打扮,虽不至于艳俗但也绝对不适合。   就象现代之时,人人皆知留长发更得妩媚动人,可是清河偏偏就适合短发。短发的她带着灵动脱俗的气质,可偏偏长发看起来却格外的呆板。   所以这打扮还是适合的最好。   这几日她日日按时给皇后请安,去的也是不早不晚。其实要是生活条件能改善,她也不是那么上杆子想要去争那根黄瓜的。   清河叹了一口气,便唤玉里和品珠进来。玉里让两个小宫女将木桶抬出去时,品珠正在给清河擦拭头发。   “品珠,祖父的寿辰是不是快到了?”清河眯着眼享受品珠的头皮按摩后柔声问道。   品珠一听先是一愣,不过立即就反应了过来道:“是啊,小姐,再过两日便是老太爷的寿辰,往年这个时候府里可热闹了呢。而且不管哪个院里伺候的都能拿到赏钱呢。”   清河听着她口气中的怀念,也不由笑了。   “祖父最是疼我,如今我在宫中却无法给他老人家尽孝,”清河声音有些低落地说道。   品珠手里的动作一顿,声音也没了方才的雀跃,不过她还是劝慰清河道:“小姐入宫也是没法的事情,况且皇上每年都会赏赐老太爷的,所以小姐也不要太难过了。”   这时候顾清河却陷入沉思之中,这顾家老太爷顾明钊虽不是先帝重臣,可却和当今圣上渊源颇深,他乃是今上的授业恩师,如今虽已经致仕,可是皇帝对他还是尊敬有加。想当初今上还是睿亲王之时,便时常出入顾府。   “皇上的赏赐,”清河说完突然低低地笑了两声。   品珠见她这般便觉得自个戳中了小主的伤心事,一下子便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她慌乱中倒是灵光一动:“小主,以前老太爷寿辰时,你不是都会亲自下厨做道点心孝敬老太爷的。虽然咱们现在在宫里,但是你若是真想尽孝,不如便在老太爷寿辰当日做道点心,也算是全了你的孝心。”   这本是品珠无心的提议,可是停在顾清河心中却是别有一番意味。   这原主受宠只怕其中便有这位老太爷的原因,如今她只好再借借这位老人家的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会进入日更阶段啦,其实追我文的美人们都知道,我更新是挺有保障的(说这话我真的不脸红啦)   所以这篇文也会坚持日更的,那么入V之后....   如果有不知道的童鞋,在这可以科普一下,偶上一篇文入V当天更新了六章   所以请不要大意的跳坑,写现言的时候我更新就这么给力,写古文的话就更不在话下啦   PS:和大家说声抱歉,早就把这章放在存稿箱里,可是忘记设定时间(请原谅我这个渣) ☆、出师不利   争宠,古往今来后宫妃嫔必修课程,没有之一。   可是在顾清河所在的世界里,别说是宫斗了,就连宅斗都没了,当然如果婆媳斗争也勉强算的话,那么宅斗还是没有绝迹的。只是她一个大龄未婚女人,连老公都没有又何来的婆婆。   一想到这,顾清河又觉得自己实在是亏得很,现在算是勉强有了个老公,可他还是其他女人的老公。   午后待顾清河在软塌上醒来时,便瞧见阳光洒进对面窗棂,便是瞧着都透着暖意。秋日的午后,虽然略有些凉,可天气却着实好的很。   待品珠进来伺候清河起身时,便听她道:“小主,奴婢听小允子说千娇园的养花太监侍奉花草侍奉的极好,便是现在千娇园都是满园的花呢。”   顾清河随口问了一句:“这都秋天了,还有些什么花?”   “奴婢听说连玫瑰都有呢,”不过连品珠自个说出来都有几分不信,这玫瑰的花期是在春天,如今这冬天怎么就能开出花了呢?   清河自然不会奇怪,毕竟在年代大棚技术推广之后,这些植物的季节都是可以改变的。只是她没想到,这古人居然也会有这般地技艺。   不过清河也不敢小瞧这些古人的智慧,想当年北京暴雨的时候,快淹了半个北京城,可故宫愣是一点事都没有。由此可见,哪个时代都匠心独运地技艺。   “即是这般,咱们便过去瞧瞧,若是真有玫瑰,也可采摘些回来,”清河此时倒是来了兴致,她还真想知道是不是现在就有人想出了温室培育的想法。   御花园才是宫中最大的花园,而宫中众人也多是爱去那里,当然若是能碰巧遇见皇上那便是更好了。   千娇园这般的小园子,不过便是一个人工湖一栋临湖小楼,和满园千娇百媚地花罢了。更何况此时正值秋日,这样的小园子自然比不得御花园打理地精致。   至于这太监培育的玫瑰,也多亏这小允子是个万事通,时常在那边走动才提前得知的风声。大抵是这玫瑰还没培育完全,要不然只怕这满宫的女人又都得蜂涌过来了,就算是这宫里稀奇的事也不缺看热闹的人。   秋天是结果丰收的季节,便是开花也多是菊花。当然古人不少文人雅士多喜欢菊花,什么高洁、秀丽、淡雅,可清河实在是喜欢不起来,毕竟在现代这种花清明节的时候卖的最好。   在这千娇园伺候的太监多是不得志的,有的是因为不讨管事太监的喜欢,有的是因为年岁大了分派过来的。   所以就算清河这个失宠的妃嫔过来的时候,也没有敢怠慢她们的。虽说不远处便有一栋小楼可供休息之用,可从清研阁过来这么一段路,清河便觉得疲倦不已。   她只能感慨,这原主的身子实在是太娇弱了,真不知道以前是怎么样的。虽然这几日在品珠和玉里诧异的眼神中,但是清河还是坚持做起了瑜伽运动。不过她也只敢在自个的寝宫内做做。   “小主,要不我让他们把这凉亭围上吧,这里的风有点大,”品珠给她披上粉底缠枝木蔷薇披风后,轻声说道。   清河这人素来就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站着的主,生怕麻烦了自己。如今虽然穿越成了封建贵族阶级成了主子,可是骨子还是有点小民思想不喜欢麻烦别人,所以她瞧着底下恭敬候着的太监道:“不必了,我只是略坐坐,一会咱们便回吧。”   “这花倒是种的不错,品珠,看赏,”清河仔细瞧了瞧面前的这两盆玫瑰,因为只开了花骨朵,可是瞧着倒是生机勃勃的,要真是侍弄的好,只怕用不了几日便能开花了。   秋日的午后,虽然风有些大,可是阳光照在身上也格外的暖泽。   清河见状便扶着品珠的手到园子里转转,顺便采摘些花瓣回去。原本还想摘些玫瑰花瓣,如今看来这玫瑰糕倒是吃不成了。   虽然这千娇园倒是真的开了不少花,可是瞧着就没有春日里那股生气,所以不过一会清河便有些腻了。   待她吩咐品珠采摘些花瓣回去的时候,自己便是站在原地等着。旁边的小太监小允子素来是个机灵鬼,原先清河只信得过玉里和品珠二人,不过后来仔细观察了其他几人后,倒是觉得这小允子也是个可塑之才。   他虽然在自个这个门庭冷落地清研阁,可是脸上却没有其他人那般苦大仇深地表情,整日里扬着个笑脸,瞧着也喜庆。更何况,他也算是个小小的万事通。   在这宫里就是个没有秘密的地方,而宫女没有主子的命令一般是不得出宫门,可这太监却不同,便是满世界溜达也无妨。所以这几日,清河倒是从小允子口中得知了不少自个想知道的事情。   “小主,您瞧奴婢可是采了不少花瓣呢,” 等品珠拎着竹篮给清河瞧的时候,她脸上只露出温和的笑。   待小允子拎着竹篮,而品珠扶着清河往回走的时候,刚走至一半便听见天上不同寻常的声音。再仔细等着,竟是从远处传来的沉闷声响,只是这青天白日阳光正好,如何都不像是要下雨的意思啊   品珠脸上带着疑惑地问道:“小主,奴婢听着怎么有雷声?”   还没等顾清河回答,她便感觉到豆大的雨滴滴落在头顶,先只是一两颗而已,没一会的功夫竟是一下子下起了大雨。   清河在心中哀叹,她这究竟是什么人品,这么好的天气居然遇到了太阳雨,而且这雨势来的也太急了吧。   好在这宫中处处都是亭台楼阁,她们不过略跑了几步,便瞧见前面一处精致的小楼。宫里这样的小楼并不少,多半是给妃嫔歇息的楼阁,是以小允子护着清河便往那边去了。   这雨势来的太过迅猛,不过是一会的功夫,便直冲直道地从天际落下,湍急的雨幕让人连五丈开外的地方都看不清。再加上身上这碍事的宫装,清河就算是想不顾形象跑过去都无法。   待她冲到小楼的廊庑时,披在外面的披风已经湿透,原本精美的发髻也被冲得松垮。品珠顾不得整理自个,便拿出手帕给清河擦拭,只是刚擦了额头,发髻上的雨水又顺势流了下来,如今看着都是狼狈不堪地模样。   就在品珠一边给清河整理装容,一边大惊小怪道:“小主这可怎么办,你身子才大好,如今又淋了雨,这可怎么办啊?”   小允子素手缩脚地站在一旁不敢说话,就在品珠还在抱怨的时候,便听见旁边的门突然被打开。别说是品珠,便是清河都被吓了一跳。   不过清河还未看清这人的长相,只见他垂首垮了几步过来道:“奴才苏全海给修华小主请安。”   顾清河听了他自报的名讳倒是吓了一跳,任谁都知道这苏全海乃是启元宫的太监总管,是皇帝的贴身太监。   现在他在这,顾清河有些后知后觉地想着,那是不是意味着皇帝此刻也在这里?   “起身吧,”顾清河在整理了思绪后,冷静地回道。   “谢小主,”苏全海虽起身,可是眼睛却还是微垂着看着地面,并不敢直视顾清河,“皇上此时正在楼中避雨,特让奴才过来请小主过去见驾。”   顾清河忍不住低头瞧了自个一眼,这披风已是湿透,里面的宫装也是湿了大半,偏偏今日她穿的宫装颜色素净,沾了水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可是苏全海虽是用了请,可是皇帝让你去见他,你能拒绝吗?   清河不敢在多言,只得跟在苏如海后面,这小楼虽是给妃嫔休息所用,可皇家又有哪样东西不精贵,便是这楼梯都是用的黄花梨。   记得在现代的时候,那些个楼盘发小广告的时候,总会吹嘘说让住户享受皇家尊容,如今真瞧见了这皇家尊容,才知道那些个楼盘广告简直就是诈骗。   “嫔妾给皇上给请安,”顾清河在上了楼后,只瞧见对面一双明黄绣草龙花纹靴子,便立即福身请安道。   得了,全砸锅里了,什么争宠,什么在皇帝面前艳惊四座地出场,如今都可以说色哟拉拉了。这一场大雨将她淋成了落汤鸡,就算这皇帝再品味独特都不会对一只落汤鸡感兴趣吧。   清河如今只希望这皇帝还有点人性,让她赶紧请安滚蛋。她可不想自个满腹雄心还没烧起,就被彻底浇灭了。   座上的人自然不知此时她心中已经滚过这般多的心思,只见他瞧见她身上还滴着水的披风,不由微蹙着眉问道:“这宫女都是如何伺候的,怎的淋得这般湿?”   清河一听他的口吻不好,心中又是腾腾地往下坠,看来这皇帝还真是不喜她。虽然这面上是在说宫女,可是她怎么听都觉得他这是在呲达自己。于是清河只得更恭敬地回话:“回皇上,都是嫔妾贪恋园中的景色,这才遭了大雨。”   慕容永烨坐在上首的时候,一听她这话眉毛都吊了起来,心里那更是一万个不相信这是顾清河说出来的话。   别人都说皇上和皇后那是少年夫妻,一路走过来的,十六岁大婚一路相伴至此。可是要抡起缘分来,只怕连皇后都及不上顾清河认识皇帝的年份久远。   想当初皇帝不过十二岁,顾明钊还是他师傅成天带着他和一帮小皇子读书,这老头确实学识渊博,不过他又没有一般老学究的古板,有时候得趣起来京里的老玩意说起来那是一套一套的。   所以慕容永烨对这位师傅倒是喜欢得紧,再加上顾明钊的嫡孙又是他的伴读,顾家在别人眼里那就是他这派的人。   皇帝坐在上首瞧着跪在下面的人,湿透地宫装贴在她的身上,大抵因为寒冷全身都在颤抖。   顾家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子孙繁茂,顾明钊光是嫡子便有五人,而嫡孙更有十几个之多,又加上顾家家风严谨别说是宠妾灭妻了,京城极少能听见关于顾家爷们的风月之事,顾家可是一众京城贵妇眼中的香饽饽。   可是说来也奇怪,顾家虽然子孙繁茂,可是却没有女儿。不仅顾明钊自个没生过女儿,便是下头的五个儿子也没生过女儿,生的都是一水的儿子。虽然在别家都说是儿子精贵,可物极必反,在顾家却不是这个理。   听闻顾家老夫人那是吃斋念佛,叫一个诚心的,就指着顾家能有个女孩呢。   可如今这个顾家所有期盼的女孩,就跪在自个的面前,带着满身的狼狈和不堪。   慕容永烨突然回神,却不知怎么自己就能想起那么久远的事情。只是他再看向顾清河的眼神中,就已经带着几分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  我能说下一章就是香艳的。。。。。。。。。。   最近JJ好像在严打唉,我觉得我那个程度的肯定会被锁的,所以我先放上来给你们看,要是锁了,就重新修改吧   看在明天就放福利的份上,留言就给力点吧,各位美人们 ☆、初见皇帝   “苏全海,赶紧去找身干净地衣裳给顾修华换上,”皇帝让清河起身后,便转头吩咐苏全海。   苏全海应了一声,便悄声退了出去,只留下顾清河孤零零地对着皇帝。如今她真是手不是手,脚不是脚,全身上下都在颤抖,她倒是不想抖,可是这着实身体的自然反应。   最后还是皇帝瞧着她这幅模样着实不像话,硬着声音说了一句:“过来。”   顾清河的记忆对这位皇帝留下的印象着实是不多,就连皇后这些人她都能留有记忆,可偏偏就是不记得关于这个皇帝的事情,所以现在她就是想谄媚争宠,都无从下手。   如今听着这口吻生硬地,看来这原主真是把他得罪很了。顾清河有些踟躇,于是这脚下的步伐都比平日慢了,从她站的地界到皇帝的身边也不过是三四步的距离,她倒是好如今表演起了步步生莲,恨不得每一步都走的摇曳多姿,当然也是越慢越好。   显然对面的人可没心思等着她,霍地一下便从榻上站了起来,几步一跨便到了她面前,只听从头顶之上传来一句:“把衣服脱了。”   顾清河一下子便抬起了头,直愣愣地盯着对方,这一看不要紧,却将这人的眉目瞧了个仔细。若论眉眼的精致,她在现代可没少看韩剧,韩国那些个组合里面的偶像真的是一个赛一个的精致,当然其中也不乏后天铸就的。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一身明黄盘龙软绸袍将他衬托越发气宇轩昂,此时这个男人的相貌已经不重要,便是这通身的皇家气派已让他傲然不同。   都说看男人首先要先看鼻梁,而显然这位就完全诠释了男人就该长这样的鼻子,更别提他的剑眉星目,完全是顾清河的审美标准。   “怎么,你还等着朕伺候你更衣?”见顾清河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不动,皇帝已是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嫔妾该死,直视皇上圣颜,请皇上恕罪,”嘴上请着罪,可是顾清河内心却是挣扎了一番,青天白日要她当着一个陌生男人面前宽衣解带,虽然她是现代人,可是也受不了这般刺激的。   只听顾清河咬着唇道:“嫔妾该死,在皇上面前失仪,只是苏公公还未将衣物拿回,嫔妾….”   此时皇帝倒是没心思计较她的失礼,只是瞧着她颔首欲言又止的模样,湿透的宫装此时便紧贴着她的身体,洁白的脖颈露出那么一截,虽是无意却格外惹人,于是皇帝突然失笑道:“爱妃这是想到哪去了,朕不过是怕你穿着这身宫装生病罢了。”   这时顾清河才明白自己这是想错了,一时间真真是面红耳赤,更是不敢抬头。皇帝见她整张脸一下子染上淡淡的粉色,便是觉得好笑。以前倒是不知,她竟是这般不经逗弄。   好在皇帝也没有真的灭绝人性,说完这句话后,便是又坐会了塌上。不过好在苏全海是个妥帖的,不过一会的功夫便给她拿回了一套宫装。   “苏全海,让顾修华的宫女上来伺候她更衣,”皇帝只说了这么一句,又低头看向了手中的书籍,倒好像他一直坐在这看书而不只是上来避雨一般。   品珠战战兢兢地上来后,便伺候清河到屏幕后面更衣,好在这里多是给妃嫔休息之用的,所以也有专门更衣换装的地方。   只是这满头的湿发只能等到回到宫中再多打算了,倒是这宫装却是异常的合身。待清河一身浅紫色宫装,内搭紫色绣海棠花抹胸,精致的锁骨在紫色的陪衬下越发白皙。而腰间地深紫色束腰腰带,将她原本就纤细的腰肢映衬地更加不盈一握。   皇帝听见这边的响动,便抬头瞧了一眼,只是这一眼却挑起了心中原本没有的心思。此时天际已经昏暗了下去,室内并未点上烛火,远远看着她竟是带着几分朦脓的美。   顾清河正走过去准备给皇帝谢恩,就听见他将书放在小桌上的声音,随后便听他沉声道:“你先下去候着,告诉苏全海,没朕的吩咐谁都不许上来。”   品珠见皇上这般吩咐,自是不敢耽误,福身后便迅速告退。   倒是清河在换完衣衫后,也收拾了心绪,方才她表现地实在太过慌乱,如此别说是争宠就是没被皇帝降罪已是福气。   于是清河轻移几步到了皇帝的跟前,盈盈一拜,声音也没了方才的紧张,:“方才嫔妾御前失仪,请皇上恕罪。”   此时慕容永烨早已经将书放在了桌子上,只听皇上从榻上起身,伸手扶起了清河:“爱妃何罪之有,只怪这天气弄人罢了。”   清河在现代时自然不是什么未经世事的少女,此刻自然听出了皇帝语气中的暧昧,她也不会故作清高地推脱,毕竟也不是每个男人都吃欲擒故纵这招的。之前她还觉得老天是在玩她,可是如今看来,这简直是老天爷赐的机会、   只见清河在起身时,身子便微微前倾,可是却又没有靠到皇帝胸前,只是女子身上的馨香之气若有若无地萦绕在耳边。而两人身子虽未贴紧,却又靠的那般近。   就在清河想着是不是该进一步行动时,就见皇帝便拽着她坐了下去,待她回神时,身子已经坐在皇帝的腿上,而她的手臂更是在刚才因害怕而搂紧了永烨的腰。   “皇上,”清河有些羞涩可是又大着胆子叫了一声。   皇帝声音中带着几分暗哑,而外面不断传来的落雨声却让室内的旖、旎气息更重,此时偌大的雨声似乎也成了催\情剂一般。   等过了一会,他才咬着清河地耳朵笑道:“若是旁人问起,你只管说是朕叫你磨墨侍笔。”   偏生此时,皇帝在清河身体的东西磨了又磨。   顾清河抱着他的脖子想着,原来皇帝也说小黄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为嘛没有评论啊,为嘛没有啊   为了炸出你们的评论,我只能上大招了,哈哈,第六章就上肉,我是不是作者界的良心啊   “苏全海,赶紧去找身干净地衣裳给顾修华换上,”皇帝让清河起身后,便转头吩咐苏全海。   苏全海应了一声,便悄声退了出去,只留下顾清河孤零零地对着皇帝。如今她真是手不是手,脚不是脚,全身上下都在颤抖,她倒是不想抖,可是这着实身体的自然反应。   最后还是皇帝瞧着她这幅模样着实不像话,硬着声音说了一句:“过来。”   顾清河的记忆对这位皇帝留下的印象着实是不多,就连皇后这些人她都能留有记忆,可偏偏就是不记得关于这个皇帝的事情,所以现在她就是想谄媚争宠,都无从下手。   如今听着这口吻生硬地,看来这原主真是把他得罪很了。顾清河有些踟躇,于是这脚下的步伐都比平日慢了,从她站的地界到皇帝的身边也不过是三四步的距离,她倒是好如今表演起了步步生莲,恨不得每一步都走的摇曳多姿,当然也是越慢越好。   显然对面的人可没心思等着她,霍地一下便从榻上站了起来,几步一跨便到了她面前,只听从头顶之上传来一句:“把衣服脱了。”   顾清河一下子便抬起了头,直愣愣地盯着对方,这一看不要紧,却将这人的眉目瞧了个仔细。若论眉眼的精致,她在现代可没少看韩剧,韩国那些个组合里面的偶像真的是一个赛一个的精致,当然其中也不乏后天铸就的。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一身明黄盘龙软绸袍将他衬托越发气宇轩昂,此时这个男人的相貌已经不重要,便是这通身的皇家气派已让他傲然不同。   都说看男人首先要先看鼻梁,而显然这位就完全诠释了男人就该长这样的鼻子,更别提他的剑眉星目,完全是顾清河的审美标准。   “怎么,你还等着朕伺候你更衣?”见顾清河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不动,皇帝已是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嫔妾该死,直视皇上圣颜,请皇上恕罪,”嘴上请着罪,可是顾清河内心却是挣扎了一番,青天白日要她当着一个陌生男人面前宽衣解带,虽然她是现代人,可是也受不了这般刺激的。   只听顾清河咬着唇道:“嫔妾该死,在皇上面前失仪,只是苏公公还未将衣物拿回,嫔妾….”   此时皇帝倒是没心思计较她的失礼,只是瞧着她颔首欲言又止的模样,湿透的宫装此时便紧贴着她的身体,洁白的脖颈露出那么一截,虽是无意却格外惹人,于是皇帝突然失笑道:“爱妃这是想到哪去了,朕不过是怕你穿着这身宫装生病罢了。”   这时顾清河才明白自己这是想错了,一时间真真是面红耳赤,更是不敢抬头。皇帝见她整张脸一下子染上淡淡的粉色,便是觉得好笑。以前倒是不知,她竟是这般不经逗弄。   好在皇帝也没有真的灭绝人性,说完这句话后,便是又坐会了塌上。不过好在苏全海是个妥帖的,不过一会的功夫便给她拿回了一套宫装。   “苏全海,让顾修华的宫女上来伺候她更衣,”皇帝只说了这么一句,又低头看向了手中的书籍,倒好像他一直坐在这看书而不只是上来避雨一般。   品珠战战兢兢地上来后,便伺候清河到屏幕后面更衣,好在这里多是给妃嫔休息之用的,所以也有专门更衣换装的地方。   只是这满头的湿发只能等到回到宫中再多打算了,倒是这宫装却是异常的合身。待清河一身浅紫色宫装,内搭紫色绣海棠花抹胸,精致的锁骨在紫色的陪衬下越发白皙。而腰间地深紫色束腰腰带,将她原本就纤细的腰肢映衬地更加不盈一握。   皇帝听见这边的响动,便抬头瞧了一眼,只是这一眼却挑起了心中原本没有的心思。此时天际已经昏暗了下去,室内并未点上烛火,远远看着她竟是带着几分朦脓的美。   顾清河正走过去准备给皇帝谢恩,就听见他将书放在小桌上的声音,随后便听他沉声道:“你先下去候着,告诉苏全海,没朕的吩咐谁都不许上来。”   品珠见皇上这般吩咐,自是不敢耽误,福身后便迅速告退。   倒是清河在换完衣衫后,也收拾了心绪,方才她表现地实在太过慌乱,如此别说是争宠就是没被皇帝降罪已是福气。   于是清河轻移几步到了皇帝的跟前,盈盈一拜,声音也没了方才的紧张,:“方才嫔妾御前失仪,请皇上恕罪。”   此时慕容永烨早已经将书放在了桌子上,只听皇上从榻上起身,伸手扶起了清河:“爱妃何罪之有,只怪这天气弄人罢了。”   清河在现代时自然不是什么未经世事的少女,此刻自然听出了皇帝语气中的暧昧,她也不会故作清高地推脱,毕竟也不是每个男人都吃欲擒故纵这招的。之前她还觉得老天是在玩她,可是如今看来,这简直是老天爷赐的机会、   只见清河在起身时,身子便微微前倾,可是却又没有靠到皇帝胸前,只是女子身上的馨香之气若有若无地萦绕在耳边。而两人身子虽未贴紧,却又靠的那般近。   就在清河想着是不是该进一步行动时,就见皇帝便拽着她坐了下去,待她回神时,身子已经坐在皇帝的腿上,而她的手臂更是在刚才因害怕而搂紧了永烨的腰。   “皇上,”清河有些羞涩可是又大着胆子叫了一声。   皇帝声音中带着几分暗哑,而外面不断传来的落雨声却让室内的旖、旎气息更重,此时偌大的雨声似乎也成了催\情剂一般。   只见皇帝的手指从她的脸颊滑过,一看便是养尊处优的手掌异常地修长莹润,清河不得不在心底感叹,这个男人真的是身上没有一处她不心水的,就连手指都是她喜欢的类型。   此时皇帝的手掌已经从她的脸颊滑到她的耳根,当长指抚摸着清河的耳垂时,只见清河身子略一哆嗦,半边身子都又酥又麻,显然她这样自然的反应取悦了皇帝。   其实皇帝对顾清河本就有着后宫女子不同的感觉,他少年时还曾经亲手抱过尚在襁褓的清河,甚至还带过孩童时的清河游过元宵等会,算是看着她长大,可如今那个小小的女孩如今在自己的面前巧兮笑兮。   这对于皇帝就算不是冲击,但是也绝对有触动,大抵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关于洛丽塔的梦想。   皇帝不知今日如何会想起那么多往事,可是越想着他看着顾清河的眼神就越发地热烈,而他摸着顾清河滑若无骨的小手,心里的火腾得一下就烧了起来。   他伸手就将顾清河举了起来,清河刚想低呼,整个人便已经分腿坐在皇帝的大腿上。此时两人之间那叫一个严私密合,待清河瞧见皇帝是来真的,她倒有些慌张,可是声音比那猫叫大不了多少:“皇帝,这是白日…”   “爱妃方才不就是在勾引朕,如今倒是又没了胆子,”皇帝调笑了一声,便扣住了顾清河的脑袋,两人的唇迅速贴合在一起。   清河自然不是第一次接吻,可是这绝对是她最舒服的一次,光是女上男下的体位就给了她方便,直接她两只手都抱住了皇帝的脖颈,犹如藤蔓般攀抱着他。   原本还心虚白日宣、yin的清河,此时早就沉醉在这个又长又浓烈的吻中,两人又吮又吸早就意乱情迷了。清河更是没了方才的害怕,直接上手解开了皇帝的衣衫。   明宣帝回过神的时候,明黄袍子已经半解露出坚实的胸膛,待他抬头就看见清河略带调皮的笑容说:“皇上不是笑嫔妾没胆量吗?如今皇上瞧着嫔妾可是真的没胆子?”   此时皇帝嘴角略一上挑,双手掐着她的腰侧,声音低沉沙哑:“朕瞧着你现在是胆大妄为。”   “那皇上就饶了嫔妾这次,让嫔妾再大胆一会吧,”只见清河说着就已经将手掌贴着他明黄中衣探了进去。   要说顾清河这次着实是大胆,可是皇帝却乐得见她这般大胆。皇帝也是个男人,自然不喜欢在床上是一条死鱼的女子,可是这后宫女子皆是出生贵族,便是有一两个胆大的也不过外强中干罢了。   今日皇帝却没有阻止清河,反倒是任由她这般,可是当清河的手指捏住男人中衣下的乳头时,就连自诩自控力一流的皇帝都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听到这声呻吟,清河犹如胜利般地附在皇帝耳边道:“皇上的声音真好听。”   要是平日里别说是说,便是想那都是欺君罔上的大罪,可是这床第间说出这样的话,却是一下子挑起了皇帝作为男人的自尊。   清河原本还坐在他的腿上,此时一下子就被压在了榻上,只见两人的脸颊贴的极近,永烨咬着她问道:“在哪学的这些勾人的手段?”   这话虽听着是质问,可是下一秒皇帝便死死地压着她,宫装上的纽扣被拽得七零八落,肚兜刚露出一角就已经被解开,从衣服里面抽出。   这可倒好,两人衣衫都还勉强穿在身上,可是里面都已经失守,清河见他这般激动,自然知道这男人是吃自己今天这套,于是便不客气地伸手就扯开他的衣衫,胡乱摸着他结实的胸膛。   皇帝自小便练习骑射功夫,虽然平日里龙袍包裹的紧,可是摸上去那叫一个真材实料。   此时皇帝正俯身咬着清河细嫩的小ru,宫装早已经褪到了肩头,露出两边圆滑的肩头和面前的一对小娇ru,两人就这么半脱半亲的搂在一处。   显然刚才清河的挑逗让皇上格外的激动,那一对养的嫩白透滑的宝贝儿,早就让他又揉又捏弄的通红,至于到最后皇上扯掉清河的最后一层时,两人身上都还半挂落着自个的衣衫,只留下一条明黄一条纯白的亵裤在塌下纠缠。   清河被抱着坐在永烨的身上,面对面的姿势让她有些受不住,可是对面的人偏生还是不停地顶弄着,将她上上下下地抛落着。   “皇上,不行了,饶了我吧…….,不行,”清河声音都沙哑了,眼里都溢出点点泪光。   可是皇帝正在兴头上,又见刚才还逞强的小女人如今被自己弄的连连求饶,内心的满足感都够让他达到顶点了,所以他只掐着清河的腰就是好一阵地顶弄,待在清河的哀求声中在她身体深处抽送了出去。   待这次射、完便是皇帝都忍不住气喘,他压着清河便倒在了塌上,只见清河此时也是浑身颤抖,眼泪汪汪的小模样着实让人心疼,皇帝见状便亲上了她的眼睛,可是这么亲着味道就又变了。   清河原本就是心虚,此时见他不停亲自己,就连手掌又摸上她大腿内侧,顾不得眼泪只哀切地求道:“皇上饶了我这会吧,若是让旁人知道,嫔妾就没脸见人了。”   可谁知皇帝不但不住手,手掌越探越里,嘴上喘息着说道:“现在知道羞了,方才勾引朕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着?”   说着,他竟是又顶了进来,不过这次倒是不像方才那般急切,和风细雨地弄的清河也气息不匀。皇帝瞧着她仰躺着,水灵灵的眼睛蓄满了泪,小嘴一张一合地喘息着,贴着她的身子又是一阵顶弄。   等过了一会,他才咬着清河地耳朵笑道:“若是旁人问起,你只管说是朕叫你磨墨侍笔。”   偏生此时,皇帝在清河身体的东西磨了又磨。   顾清河抱着他的脖子想着,原来皇帝也说小黄话。    ☆、处置宫女   清泠雨,黄叶天,红绡帐暖。   待清河面红耳赤地撑着身子时,就瞧着皇帝站在塌下已经将龙袍穿好,就在他转头的时候,两人的视线对个正着。   只见皇帝瞧了她一眼便道:“我让宫女上来伺候你吧。”   清河一听就急了,忙道:“别,别,嫔妾能自个穿衣。”此时她满面羞红,慌忙便是要起身,可是偏偏原本掩在胸口的宫装却又往下滑落。   皇帝瞧着她这般模样,只是一笑也未叫人上来,便在扣完自个外袍上的最后一个扣子,走了过来大马金刀地坐在榻上,只瞧着她问:“方才不是还叫唤着没力气了?”   清河见他面不红心不跳地将两人床第之间的话说了出来,只在心中哀叹,都说古人含蓄,可她瞧着别她这个现代人都开放呢。   因着榻上没有遮掩的地方,清河正用手拽着自己的宫装,可也只堪堪能挡着两团嫩ru,光滑细白的锁骨肩膀都露在外面,而脖颈处甚至还有两三处红斑,大概是方才情动时皇帝用力吮、吸出来的。   皇帝瞧着自己战斗后的胜利场景,自然也脾气都好了几分,也有了几分调笑地心情:“如今这雨快停了,你若是不快点,只怕真的会被人瞧见的?”   顾清河听着他这话,怎么嚼着话里都不是个味,按理说她是后宫妃嫔,睡皇帝那就是个理直气壮的事。可是听着他的意思,就好像他们两在偷情一般。   不过清河此时也顾不得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只两手用宫装挡在身前就是下床,想要到屏风后头去整理衣衫。   可偏偏身后的却一下抓着她的手臂道:“爱妃身上何处朕没瞧过,躲什么?”   顾清河原本脸颊已经撇到一边,此时更是嘴角抽搐,虽然他们刚才妖精打架了一会,可是她好歹是个女子,此时该顾虑点女子娇羞的心情,不过她不能指望一个皇帝体谅,于是清河转头瞧向皇帝已是一脸羞涩,只听她软软绵绵地说:“嫔妾不敢在皇上面前失仪。”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是听着却是不是那么个意思,皇帝倒是听出了几分娇羞暧昧,只见皇帝一个意动便是用力将顾清河拉坐在自己的腿上。此时清河亵裤微穿,只拿着宫装挡在自己的胸前。   皇帝低头就瞧见她胸前的两团嫩白,眼睛略有些红,只听他低笑着问:“那朕是不是该治爱妃御前失仪之罪?”   可是此时,皇帝的另一只手却顺着她的后背摸到了她的胸前,:“就为着爱妃的这对宝贝,朕也不舍治你的罪。”   顾清河说不出话了,在比不要脸上她输了。   ——————————————   待苏全海上来的时候,皇帝便吩咐他:“你派人到顾修华宫中拿件披风过来,外面风大。”   苏全海何等精明之人,便是不敢抬头直视两位主子,可是也知这两位方才在此行了何事,不过他身为大总管皇帝的心腹自然也有过人之处,只听他不紧不慢道:“回万岁爷,方才替修华小主拿宫装时,奴才也替小主拿了件披风。奴才这就让人伺候小主更衣。”   皇帝满意地‘嗯’了一声,便又转身面对着清河。清河只是微垂着头并不敢直视他,只盯着这明黄云水龙袍看,觉得这绣工可够精细的。   “待会回宫好生歇息,朕过两日便去瞧你,不要和别人置气,”皇帝似乎是想起什么,顿了一下又道:“朕知你近日这规矩礼仪都甚好,只是宫中人多嘴杂,你要知晓分寸。”   此时清河心中大动,要说这皇帝不喜顾清河的话,可是说出这番话那是真真替她着想。而这时候她真的想知道,先前皇帝究竟为何厌弃了她?毕竟这方才皇帝的言语来看,也并不算是厌恶她吧?   “嫔妾早些时日不知规矩,失仪与宫中的姐妹,如今得皇后娘娘厚爱自是时时警醒自己,”顾清河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然。   皇帝听她这么说似乎挺高兴的,等苏全海又上楼的时候,只听他道:“苏全海,朕记得前些日子新进的贡品里有一盏琉璃莲花灯,待会你遣人拿给顾修华,顾修华在此伺候笔墨甚得朕心。”   顾清河听了这话,脸刷的就红了,这男人当真是不要脸上了。   “这新进的东西里,朕瞧着这盏灯做的倒是别致,你素来便爱这些奇巧玩意儿,”皇帝颇为宠爱地对顾清河说道。   苏全海和后面捧着披风的宫女都垂首站在一旁,听了这话,苏全海便知,只怕这清研阁又要热闹一番。后宫之中又有个哪个女子不喜欢奇巧的玩意儿,只看皇上赏或者不赏罢了。   旁人或许不知,可是清河受宠拿回,多少好东西被拿进清研阁他那心里可是一清二楚的。在这后宫如何断定后妃是受宠还是不受宠,一看皇上翻牌子的次数,二自然就是看皇上的赏赐了。   都说沈婕妤是这新进妃嫔里最受宠的,可是苏全海瞧着还真不是那么回事,单是瞧着皇上每次赏赐给沈婕妤和这位顾修华的东西,就知道这两位在主子爷心里那还真不是一个层次上的。   身后几个宫女上前伺候,只见其中一个容貌姣好地女子便是上前,只听她声音柔媚:“主子的发髻好像有些乱了,不如奴婢给主子重新束发吧。”   清河一抬头便看见这女子的容貌,心下当时便笑开,难怪这世上的男人都想当皇帝,别说这满后宫的妃嫔各个都是花容月貌,便是这宫女当中也有不少天姿绝色呢,便是清河这么一个女子看了都不忍拒绝啊。   更别提这宫女一垂首一抬眸间,倒是无限风情呢,比起这后宫妃嫔来倒也不遑多让啊。   此时皇帝突然抬头瞧了过来,而清河眼中的戏谑却是被她尽收眼底,清河心中暗叫不好便是要垂头。只听皇帝就说道:“你去伺候修华小主吧。”   这宫女自然不敢反驳,于是她替清河又是理顺了宫装又是重新挽了发髻,可是偏生皇帝就坐在身后瞧着,让清河浑身都不自在。   好在这兰卉不愧是御前伺候的,不过一会的功夫倒是替她挽了漂亮又简洁的发髻,就在她起身谢恩的时候,只听皇帝悠悠道:“朕瞧着兰卉替你挽的头发倒是漂亮地很。”   “那是,皇上身边的人自然要嫔妾身边的伶俐几分,”清河此时收拾妥当自然也除了心中担忧,倒是能自如地和皇帝说笑。   兰卉一听便是福身,先是朝着皇帝谢恩,接着又道:“谢小主夸张,奴才万不敢当。”   皇帝侧眼瞧过去,见她眉开眼笑地模样,一双眼睛此时瞧着是越发地流光溢彩:“既然你也觉得她手艺好,往后便专门伺候你吧。“   此时别说是清河便是恭敬地站在下首的兰卉都有些吃惊, 而兰卉这时候也扑通跪了下去,整个身子都簌簌发抖,说不出一句话。   其实这就好像现代公司分部门一般,在销售部的自然比在后勤部的待遇好,这古代宫女自然也是分工种的。这能在御前当差的,在宫女太监当中那都是顶顶好的。如今这突然从御前调到了从五品修华的宫里,任谁看这都是被贬了啊。   清河也不是那般断人前途的人,虽然她瞧不惯这宫女,可是想着爬上皇帝床的女人多着呢,她犯不着和一个宫女过不去,自然就顺嘴说道:“君子不夺人所爱,兰卉是你跟前的人,她伺候嫔妾一回,嫔妾便已经知足,哪还好意思跟您要人。”   可是皇帝却如同没瞧见下首娇媚的人儿一般,只淡淡道:“不过是个奴才罢了,你是朕的爱妃,伺候你那是她的福分。”   站在后头的苏全海自然也看的一清二楚,不过此时跪在地上的兰卉在他心底已经是死人了。   单说慕容家容貌好那早就是名扬天下了,又加上九五之尊这天下顶顶尊贵的第一人,哪有女子瞧着不动心的。   在御前当差的宫女自然比别个多了一份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利,可是那也要对人的,如今的这位素来不喜动身边人,御极八年就从未给身边的宫女开过脸。可是这却架不住有人起了这歪心思,兰卉就是其中的一个。   苏全海早就看出了这女子的意思,也让人提点过了,甚至还将她调到了不显眼的地方,可是偏生有人就喜欢往前冲。如今打了万岁爷的眼,那真是捅了天,他自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只听这兰卉憋了半天,带着哭腔道:“皇上开恩,奴婢….”   可是听了这话,清河又不愿意,感情她清研阁是龙潭虎穴,皇上不过是将你赏给我梳头,难不成我还能打杀了你不成?   于是她也干脆闭嘴不说话,她算是打定主意,如果皇帝执意要把人给她,大不了就让她离自个远远地罢了,省的看的糟心。   皇帝此时冷眼一横,脸上已是露出不耐的表情,可是他自然不会放下九五之尊的架子亲自训斥一个宫女。这时候苏全海自然知晓主子的心思,只听他也跪了下来,请罪道:“万岁爷开恩,都是奴才治下不严,让这不开眼的东西在主子和小主面前胡言乱语。”   说完他扭头就冲着后面跪着的太监使眼色:“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拖下去,免得搅了主子的兴。”   等料理了兰卉之后,就见苏全海朝着皇帝便是磕头请罪:“主子息怒,都是奴才平日里管教不严,还请主子严惩。”   这底下人犯了错,皇帝当然不会亲自去处罚,也都是由苏全海这大总管代劳。不过苏全海是大总管,下头人犯错那就是他管教不严,他也受这连带责任。   此时皇帝勉强开口道:“等你下了值再去慎行司领二十板子,别耽误了当差。”   苏全海知道这事算是掀了过去,可是还没等他歇了一口气,就听上首皇帝不咸不淡地说:“要是再有下一回,你这总管就不要当了。”   这话一说出,苏全海的膝盖都软了一软,他知道这是皇上格外开恩呢。不过苏全海心里也暗骂了一顿兰卉,也不瞧瞧自个是个什么东西,就想着飞上枝头当凤凰,凭她的姿色就是给眼前这位当奴婢都不够垫脚的。   清河倒是神色如常,这是启元宫的事不是她这个小修华能插嘴的,她干脆就不说话免得越说越错。   皇帝倒是伸手握着她的手道:“不过是个不开眼的奴才罢了,等回去后,让尚宫局的人领了奴才到你宫里去,你自个挑喜欢的。”   这时候清河可不会自我感觉良好的以为,皇帝是为了她才处置了这宫女,只怕是这宫女越了奴才该守的本分,所以皇帝才会处置了她吧。   至于对她,不过是打一个巴掌给个甜枣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果不其然,因为第六章偶收到了一个小黄牌   不过这不会阻止偶的脚步的   各位美人们,强烈请求撒花花啊 ☆、奴才嘴脸   这宫中没有,关于皇上的事情就更加没有秘密。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只怕整个后宫都知道,顾修华复宠了。   只是她这复宠在众妃嫔看来,那可是大大地不齿。   “她倒是好手段,这宫中失宠了还能复宠的,她可算上一号人”只见安贵妃一脸淡然地将手中的鱼食仍紧观赏鱼缸里。   这几条锦鲤可是琉球国进贡的贡品,当初除了不喜养鱼的皇后外,这宫中也就她和长乐宫那位有。   安贵妃接过身后安雯递过来的水草,放在水里拨弄着逗了一会鱼,才漫不经心地问道:“皇上那边的赏赐可下来了?”   在宫中无非就是这般,今个这个受宠明个那个受宠,左右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待皇上腻了烦了,也就撩开了手。所以安贵妃自然不会将顾修华看在眼中,不过是个从五品的修华罢了,况且之前还失宠过,便是如今她耍了手段复宠,日后无非也只是再走一遭老路罢了。   此时安贵妃的贴身大宫女绿翘走了进来,只见她手上捧着一个粉彩抛光釉珐琅盒,待她走近福身后道:“娘娘,这是尚宫局新进的凝水香,只有皇后娘娘和咱们宫中有,便是那长乐宫都没有呢。”   只见安贵妃朝绿翘看了过去,如青黛的柳眉横竖,脸上露出些许不悦:“本宫身为贵妃,又岂是她一个小小和妃可比较的?”   绿翘当即便跪了下来,脸色煞白,只敢小声地求饶:“奴婢该死,将娘娘与那等人比较,污了娘娘的名讳。”   此时安贵妃一张俏脸只余寒霜,她挥手厌烦道:“好了,这次本宫也不与你计较,将这凝水香点上。”   旁边伺候的小宫女见绿翘都受了训斥,更是战战兢兢不敢错漏一处。要说这阖宫上下谁是安贵妃的心头大患的话,长乐宫和妃只怕就要首当其冲了。   想当初,和妃初受宠的时候,安贵妃也不是没有使过手段,可是这贱胚子心机了得,不仅没让皇上厌恶了她,反而让她到了妃位。   虽说安贵妃乃是四妃之位,可是如今四妃只有两位,还空缺有二,这贱人素来会讨皇上的欢心,若是哪一日和她平起平坐,想到这安贵妃指尖用力便掐断了手中的水草。   此时别说安贵妃,就是进宫从未行差踏错地沈婕妤此时都在宫中掼碎了一只青瓷海棠瓶,她的宫女贴在碎裂的瓷器旁,就算是溅出的碎片割破了手指都不敢动弹。   这时候的沈婕妤可没了往日在皇帝面前解语花般地温柔和善解人意,她脸上带着盛怒,过了好一会待心口的气顺了下去才咬牙道:“我倒要瞧瞧你顾清河到底有何本事?”   ————————————————————   这世间从来都是瞬息万变,清河一直相信着一句话,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可是有些人就是那般短视,见你一时不得意了,便以为你一世得意不起来。偏偏不过半日的功夫,门庭冷落的清研阁就换了风气。便是廊庑悬挂着的宫灯似乎都比往常亮堂了几分。   清河回来便换了衣衫,不过却没有歇着。皇帝亲口赏了自己,那不过就是今日的事罢了。所以她干脆就不睡了,免得皇上派人过来,她再着急忙慌地起身。她可不想刚得宠,就在皇帝心中再留下恃宠而骄的印象,毕竟现在她可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来送东西的是苏全海的徒弟张顺儿,年纪不大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其实要真论起来,清河倒是觉得这些太监宫女才是真厉害,她们宫妃无非就是这么多女人争一个男人。   可是这些太监宫女,那是几千人争那些位置,特别是在启元宫当差,那就是太监中的太监,用小允子的话说,那就是连平时走路都是带着风的。更何况,苏全海那阖宫上下,他就是太监里的第一把手,能做这第一把手的徒弟,这个张顺儿怎么看都不是个简单人物。   对于这种人,你不仅不能得罪你还得费着心思待他。你若是待他太过客气,只怕他心中还会瞧不起你,毕竟主仆有别,再有脸面的奴才他都还是奴才。可是你若是待他不客气,只怕他又会在心中嫉恨,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个太监有多大胸怀。   张顺儿进来之后就是恭恭敬敬地给清河行李,将皇上赏赐的东西都朗声报了一遍。   清河让品珠带人将东西放进自个寝殿里,身边的玉里就将早备好的荷包给了他。她这里也常备着打赏用的荷包,有碎银子也有金踝子,给张顺儿的自然是最好的那种,实心的小金鱼。   这是清河入宫之时就准备好了,在这宫里你若是不打点这些跑腿的奴才,还不知道这些奴才要在背后怎么嚼你的舌根呢。   清河的祖父以前便常在宫中行走,对这宫中的潜规则自然熟悉地很。象她们这样的人家,不仅要赏钱还得赏得精致,就是给张顺儿的金踝子那都是在城中金铺打好的。   张顺儿走后没多久,就见外面守门的小宫女过来通报,说是尚宫局的刘公公过来了。   玉里此时正在替清河捏肩膀,便是她这般沉稳的性子听见都不由冷笑了一声,只听她道:“小主,这帮狗东西素来就会跟红顶白,如今见您又重得了盛宠,又巴巴地过来,真真是不要脸。”   清河半眯着眼睛靠在贵妃榻上,只觉得整个身子都酸软不已,不过听了玉里的话也没恼火,语气还是淡淡地,只是说出来的话可就没那么客气:“既然知道这帮人是个货色,你又何必同他们置气。”   等小宫女领着刘公公进来的时候,这人还没走到清河的面前,就听见扑通一声响,声音那个大就连清河听着都要心里慎得慌。   “刘公公这是怎么了?”清河此时已经坐好,只是说话里还透着懒散地味道。   刘公公一听她这口吻,还以为顾修华这是要找自个的茬,只连磕了几个响头才说:“奴才是来给小主请罪的,奴才今个才知道底下这些该死的东西偷奸耍滑,到今个都没将小主的份例送过来。奴才一时不察,就让这些死东西钻了空子。”   此时站在一旁的玉里脸上都露出气愤之色,这人真真是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先前发份例时,她还特地让小允子过去拿,想着如今小主日子不好过就不要麻烦尚宫局的那帮根红顶白的人。   可是那帮人不但不给东西还推三阻四,小允子跑了两趟都没拿回来,若不是她见小主身子才大好不想惹事,不然她早就要去找这帮人理论了。   顾清河顺手拿过摆在旁边的茶盏,抿了一口后才优雅道:“我说什么事呢,不过是下头人偷奸耍滑罢了,刘公公何须这般自责,倒是显得我过于苛责呢。”   这姓刘的见顾清河居然没有趁机刁难他,心中更是忐忑,这位小主的性格他以前可是领略过的,十足的骄横跋扈。如今居然这般轻易地将这事掀了过去,难不成经过这失宠又复宠后,连性子都变了?   顾清河虽然轻易地掀了过去,可是刘公公跪在底下又是假模假样地哀嚎了一阵子,这才接过玉里递过来的荷包。   只是等玉里亲自将这帮人送出去回来后,嘴角耷拉着就连脸色都格外难看。虽然她在这宫中时日也不短,可是她也甚少和尚宫局这帮人打交道,如今瞧见这帮人的嘴脸那真是想作呕。   玉里原本不想说的,可是见清河还犹如不知般地坐在那里喝茶,便是气不过将自个知道的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只听清河幽幽地说:“你以为你家小主就真的这般不知世事?连自个宫里的份例没领都不知道?”   玉里一惊连称不敢,不过清河又说:“这帮人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如今见我复宠又巴巴地凑上来。说着这些鬼都不信的话就敢来糊弄我,无非就是仗着自个是皇后的人,不将我这个修华放在眼里。”   此时玉里已经不敢抬头看清河,因为她此时才真正地明白自家小主是真的变了。   “玉里,这后宫的日子长着呢,咱们不用着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的完整版被放在作者有话里,也不知道能不能通过审核   后宫争斗这才只是开始啊 ☆、皇上来了   说实话,清河有时候还是挺同情皇后的。   作为正宫嫡妻,不仅要帮着老公养一堆小老婆,还得对小老婆生的孩子负责任。如果小老婆生的孩子出了事,她第一个就撇不清。更悲惨的是,如果老公小老婆生的孩子少了,不仅上头的太皇太后、太后要旁敲侧击她,就连前朝的大臣都要上折子。   这么想着之后,就连皇后请安的时候,清河脸上露出的笑都带着那么几分真诚。这古代大老婆就是苦逼的代名词啊。   她们这些妃嫔每天就只想着吃喝玩乐,外加怎么勾引皇上。可是皇后不仅要负责整个后宫的吃喝起居,要是有一点做的不好,还有小老婆到皇帝面前吹枕头风。   “顾妹妹今个的气色倒是比往常都要好,”顾清河原想着今个先找自己麻烦的会是安贵妃或者蒋充媛,可是没想到却是这位媛妃娘娘。   这位媛妃娘娘乃是年家嫡女,年林堂作为三朝元老地位自然不同反响,他的嫡孙女在宫中位列妃位,说实话还算是委屈了。   不过这位媛妃也不过入宫三载,因着与和妃同时入宫,时时被和妃盖过一头。虽然皇上对她也是宠爱有加,可是有盛宠的和妃在,她也就没那般显眼。   这大概就是既生瑜何生亮的悲哀吧。   不过媛妃这话听的虽有些突兀,倒也没有明嘲暗讽,所以清河蹲了蹲身子行礼回道:“谢娘娘夸赞,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顾清河的话一说话,原本还有些声音的殿阁内突然变得鸦雀无声,那些方才还交头接耳也一脸诧异地瞧着她。   倒是顾清河一脸自如地补了一句:“能见着咱们万岁爷可不就是喜事,您说我说的对不对,媛妃姐姐?”   媛妃听了脸上也是禁不住露出诧异,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笑说:“妹妹还是这般快言快语,不过妹妹说的自然没错,这见着圣颜自然是该高兴的。”   顾清河这番话自然没有错漏之处,只是听在其他在场妃嫔的心里就怎么都不是滋味,要说这后宫就连皇后都巴不得能见着皇上,可是谁会说出口?就算再想争宠,可还得顾着点矜持,谁会当着这么多人这般直白地说想见皇上?   倒是顾清河说完话之后,便走到自个的座位上,便是一向坐在她旁边的常容华都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至于原本想那话噎她的人,此时也偃旗息鼓了,大概她们也明白一般明嘲暗讽对顾清河那是没用的。   可是顾清河这般不知廉耻地勾引皇上,当然这是在某些人心中的想法,便只是因着大雨偶遇她们也非得想成是顾修华主动勾引才甘心。   不过就算是她们都能猜到两人在那小阁楼里干了什么勾当,可是要正大光明地拿到台面上说,那也是不能够的,毕竟这可是关系着万岁爷的脸面。   于是原本众妃嫔齐齐声讨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倒是今日各个都安静地多,便是平日里一向活跃的安贵妃、蒋充媛此时都各自坐在位置上安静地喝茶。   这让原本还战备状态的顾清河落得了清闲。   ————————————   流言蜚语是比瘟疫传播地还要快速的病毒。   不过几日的功夫,阖宫上下只怕无人不知,清研阁顾修华在失宠之后,想尽办法费劲手段勾引皇上,甚至不知廉耻在青天白日伺候皇上。   当清河听着气的脸都红了的品珠复述这段话的时候,先是一偏头随后想了想,纠正道:“其实准确点说,那天是下雨天算不得青天白日。”   品珠一跺脚声音都变得尖锐:“小主,这都何时了,您还同奴才开这般的玩笑。如今宫里那些奴才传的可难听呢。”   难听,顾清河心中冷笑,比起她这点事来,后宫暗地里的那些勾当那才叫难看呢。不过这传的阖宫都知,只怕说没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都不会有人相信吧。   “皇上今个还是没翻牌子吗?”顾清河抬头问了一句。   前面站着的小允子一听就知小主这是问的自个,于是立即站出来说道:“回小主,咱们万岁爷素来没有在中午翻牌子的习惯,不过自从那日在阁楼之后,万岁爷便再没到后宫来过。”   不过这小允子后头的话就有些意思了,他大概的意思就是,这位爷如果兴致来了,就算是下钥了都能往这后宫来呢。   顾清河撇了撇嘴,原来这位爷还是性情中人,其实象这般性情的人,最是不好惹因为说不定哪句话你就得罪了他。不过现在她也算在人家手底下混饭吃,自然得好好想着怎么伺候好这位主。   其实启元宫的气氛也并不平静,如果说连顾清河都知道了流言蜚语,那么皇帝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毕竟苏全海这个太监总管也不是白吃饭的。   可是苏全海这也有顾虑,这流言毕竟是冲着顾修华去的,左右这流言间的意思都是顾修华如何不知廉耻的勾引皇上。可是就算撇的再清,毕竟这也事关着皇上。   所以苏全海还是琢磨着,要不趁机将此事告知与皇上。只是皇帝刚唤了他进去,开口就问:“前几日我让你给顾修华找几个称心的奴才,你办了吗?”   此时正垂首恭敬站着的苏全海,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倒不是他没办这事,只是这么小点事情皇上都能记在心里,只怕这位顾修华在皇上心中的位置,要比他想的还要重要啊。   于是他赶紧回道:“回万岁爷,奴才一早就办了,只是小主只挑选了两个宫女。”苏如海小心抬头瞧了一眼皇帝,又补充道:“小主说了皇帝疼惜她,可是她也不敢越了规矩。”   此时皇帝倒是轻笑了一声,似是自言自语道:“她如今倒是真变了,居然还晓得规矩。”   皇帝这话说的处处都透着一股亲厚,苏如海自然就听出来了。所以原本还在犹豫地他,此时自是一点都不犹豫地将宫中谣言禀告与皇帝。   倒是皇帝听完,原本还带着笑意地脸就有些冷了下来,:“这宫中真是越发地没了规矩,连朕的谣言都敢四处乱传。你这总管到底是怎么当的?”   苏如海一见皇帝话锋一转就引到了自己身上,自然是心中叫苦连天,其实他是太监总管不假,可是平日里他素来是以伺候皇上为重任。这尚宫局的事情一向都是由曹尚宫和太监荣顺管理。   而曹尚宫早已经年事已高,作为皇后心腹的荣顺自然是把持着尚宫局,如今这流言蜚语传成这般,若是说皇后娘娘不知情苏全海自个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所以此时苏全海只能在心里苦笑,就算你知道主子是故意的,可是主子犯的错还不得奴才来背,所以苏全海立即跪了下去请罪。   好在皇帝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沉吟了一会:“伺候朕更衣,摆驾清研阁。”   ——————————————   顾清河瞧着桌案上铺着的玉尺宣,这几日她无事便写字,虽然原主一部分的记忆还在,可是下笔之时她总是拿不准力道。   不过如今练习地多了,倒是有了从前七八分的功力。清河看着桌上叠着的一堆玉尺宣,不由叹了一口气,先前她还暗地里觉得原主不过是个有家世的草包而已。可是如今看着面前的这篇行书,她才明白这古人的底蕴真的不是盖的。   单不说顾清河这手字写的如何,就是这选择行书习字就可见着顾家家风却是严谨。   旁边的品珠自小就伺候顾清河,自然就看惯了清河写字时的样子,只是她撇了一眼桌上的书法,有些奇怪地说:“小主,奴婢怎么瞧着你的字和以往不同了呢?”   “哦,”她这一问倒是引起了清河的兴趣,只听她问:“你觉得我这字比之从前如何?”   品珠脸上露出些许为难,她有些娇嗲道:“小主这不是为难奴才,奴才虽说认识几个字,可是哪敢评价小主的墨宝?”   “你但说无妨,你家小主我可不是小气的人,你若是说的有理我还重重有赏呢,”顾清河笑着鼓励品珠,可是品珠却是一味地摇头。   “那让朕来赏析爱妃的字如何?”只听门口传来一个男人清朗的声音。   顾清河一抬头便瞧着穿着浅蓝蟒绡金丝绣龙纹的皇帝,而头上的白玉螭龙发簪更是将他衬托地面若冠玉,便是清河这般在现代看多了男明星的人,都在此刻在心中喟叹了一声。   慕容家的男人当真是受上天厚爱。   此时清河眼中流露的惊喜自然也被皇帝看在眼中,只见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清河身子只半蹲就被他扶了起来。只听他声音清朗:“朕来瞧瞧爱妃的字如何?”   而当皇帝看着这手熟悉的行书倒是略一惊,不过他嘴上却是说:“爱妃倒是让朕有些吃惊啊。”   “皇上何惊之有?”此时顾清河的手被皇帝拽在手心中,男人宽厚的手掌握起来异常的温暖,男人的坚厚与女人的柔软真的是对比鲜明。   而清河身子也自然地靠在皇帝的胸膛,她的另一只手也攀在皇帝的腰上,对于这种自然而然地全身心依赖,此时正在观赏清河字画的皇帝自然乐得接受。   清河声音有些羞赧:“皇上瞧了这么久,是不是嫔妾的陋作入不得皇上的法眼?”   “清河何出此言,朕倒是觉得你身为女子这一手行书能写得这般,已是不易,”皇帝低头瞧了怀中的女子一眼,笑了一笑才又说:“如果朕没猜错,清河这手书法乃是顾太傅所授吧。”   顾清河听了皇上的话,突然嘟着嘴有些撒娇道:“皇上也觉得我写的不错吧,可偏生祖父总是说我的行书毫无风骨,还时常以皇上的书法勉励我,说皇上的行书是清宛挺秀,功力非凡,我就是呆刻毫无神韵。”   皇帝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可是听了顾清河的话就算面上不显,可心情却是越发地开怀。   只见顾清河还偏头仔细瞧了自个的字,随后又仰首问道:“其实嫔妾瞧着,自个的字也没有祖父说的那般差。”   皇帝失笑将她整个抱在怀中,说道:“朕如今仔细看了,倒觉得太傅说的是实话。”   “皇上,”顾清河有些气急败坏地叫了一声,可是却引得皇帝更大的笑声。   在此时站在外面候着的苏全海,看着对面清研阁的两个大宫女,眼神都柔和了许多。   看来这清研阁又要热闹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休息一天,今天恢复更新啦   感谢大家的留言收藏啊,炒鸡感动的说 ☆、妖精打架   宫中只有从二品以上的主子才能居一宫主位,而慕容永烨并不是沉耽与后宫的君主,所以这阖宫上下能居于主位的宫妃连这东西十二宫都填不满。   而顾清河的清研阁便是重华宫配殿,原本居于重华宫主位是岳修容,只是在两年前她生三皇子时难产,从此这重华宫的主位就空了下来。   倒是还有一位何婕妤住在重华宫的东侧殿,但她素来身子不好,平日里连请安都甚少看见她,更别提在宫中露面了。   所以清河的清研阁也算上安静,最起码皇帝过来的时候,绝技不会有闲杂人等打扰的。虽然在旁人看来清研阁不过是个配殿,可是对于顾清河而言,在帝都这种二百多平米六室三厅一厨一卫加宫人房,再带五十方的院子,简直就是豪宅中的豪宅。   她不仅不会觉得委屈,反而乐得自在。所以再她穿过来不久之后,她就开始亲自装饰自个的屋子。   说实话前世她在现代拼死拼活地干,喝醉喝到胃出血进了医院,才好不容易贷款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到她出事的时候她的房贷都没有还清呢。   原本的清研阁华丽倒是真的华丽,可是却只剩下华丽,倒是一点都没有家的温暖柔和。   显然清研阁这点的改变也引起了皇帝的注意,毕竟他可没见过哪个妃嫔的榻上摆着那般多的靠垫。而且这些个靠垫,皇帝将其中一只猪模样的靠垫拿在手上,瞧了半天才下了断言:“瞧着倒是挺有童趣的?”   难得少女心一会的顾清河听见他的话,脸上便是一红。说实话她在现代来雷厉风行惯了,可如今到了这后宫整日无所事事,于是她便可劲地折腾品珠她们。仗着原主原本画画的功底,不仅画了麦兜让她们做公仔,如今连凯蒂猫的肖像都画好了。   想着顾清河不由瞥眼对面的长书桌,窗棂下的一沓纸里可就有画稿。   “嫔妾左右无事,自个图个乐罢了,”顾清河此时正接过品珠递上来的茶水,不过端茶的时候宫装袖口往下滑了一滑,露出小半截雪白的手腕子,要说这绝色美女真真是无一处不美的,就算手腕子都要比旁个白上细上几分。   皇帝顺着她的手腕看向她的脸颊,细长的脸颊光滑白嫩地如同剥壳的鸡蛋,一双眼睛不仅黑白分明的漂亮,还时时犹如捂着一层水汽般,远远瞧着别提多水汪汪。   “皇上先喝口热茶,”清河将茶盏递到皇帝手边,而皇帝却在拿茶盏的时候抚过清河的袖子。   皇帝在启元宫的时候,不喜欢招妃嫔,他倒是宁愿去各宫里。顾清河初次听了他这癖好就明白,这皇帝是把启元宫看作自己的私人空间,不喜欢闲杂人等去打扰。   况且就算要送个荷包还是送吃食也是皇后或者安贵妃等人的事情,可轮不到她这个从五品的修华。   不过今日皇帝既然来了清研阁,自然是从清研阁传膳。宫中大大小小的御膳房可是不少,光是各个宫院里就有不同的御膳房。按理说重华宫也该有御膳房的,可是自从岳修容去世之后,重华宫的御膳房就被撤了。   平日里顾清河的膳食都是派人到尚宫局的膳房拿的,路途远不说,便是从专门的膳盒盛着,清河吃着还是觉得菜肴的味道不对。   所以就算为了自个的口腹之欲,她也得努力伺候皇帝,话说只有位分高的妃嫔才好办事嘛。   不过待真的到了传膳的时候,顾清河才明白什么叫阶级差别,不说旁的就光是摆放膳食的那些金器、银器就看的她眼花。平日她吃饭也会用到银器,但也不过是银筷子、调羹之类的,可如今瞧着人皇帝吃饭,长桌摆满不说一桌的用具皆是金银器。   顾清河偷偷瞥了皇帝一眼,见他习以为常地落座后,心中一叹,虽早在心中想过可是如今真的接触到了这皇家尊贵,才知道便是吃饭这件事小事都极度讲究奢华。   一般情况任何人都是不允许与皇帝同桌吃饭的,当然皇家宴会自然不算。所以当皇帝让顾清河坐下的时候,只听她撒娇道:“嫔妾如今想着,竟是从未伺候过皇上用膳,如今皇上就赏脸让嫔妾伺候您一会。”   只见皇帝坐在上首悠然道:“你想要伺候朕有的是机会。”   顾清河此时正站在皇帝旁边,一低头就瞧见皇帝的视线,原本不过一句平淡的话此时却让她心中轰地升起了一把火。   不过她还是努力压着心中的这把火,顾清河发觉皇帝似乎总说些似是而非地话挑逗自己,她不知道这是这位的个人癖好,还是只和她在一起才这般。要是只在她面前才这般,她真的不禁要反思,难道她脸上刻着、荡两字,所以每次都能引得这位小黄话连连?   其实所谓伺候进膳,无非就是在尝膳太监试吃完之后,将菜肴用象牙筷夹到皇帝的盘子里。   不过清河瞧着这一桌精致又好看的菜肴,却觉得这就象是用模具做出来的假菜,品相精致的太过真不知道这味道也能否一般出色?   就在太监将燕窝炒熏鸡丝夹到盘子里时,顾清河便起了筷子将鸡丝夹了起来,而站在她身后的苏全海见状惊得几乎想叫她,可是一想到皇上还坐在旁边却又压了下去。   只见顾清河在吃完之后,便换了皇帝专用的象牙筷,将金器里的鸡丝又重新夹了一筷子。   苏全海忙上去伺候着皇帝,这时候他才稍微敢抬头看皇上一眼,只见皇上脸上虽无表示,可是却径直拿起筷子夹起了碟中的鸡丝。待皇上放下筷子的时候,看了顾修华一眼,才扬声道:“赏。”   就这么普通的一餐,倒是吃的苏全海满头大汗。伺候皇上吃饭的顾修华自然不会第一位宫妃,可是敢这般自个亲自试菜的,这位顾修华就拔得头筹了。   “朕这边有小全子伺候,你下去用膳吧,免得饿坏了,”皇上用完膳之后,清河过来伺候他洗手的时候,皇帝自然地说道。   只见清河将他袖子挽了上去,身子微弯,头却抬起看着皇帝的眼睛:“饿坏了才好呢,这样皇上就能多心疼嫔妾几分了。”   皇帝平日里的宫女正端着金盆站在一旁,而苏全海则拿着毛巾,一听顾修华这话心中那个忐忑。而苏全海更是腿肚子都打颤了,这位顾修华如今究竟是怎么回事,说话行事和往常真的是太过反常了。   可谁知皇帝伸手就在她脑袋上敲了个一下,脸上露出宠爱地笑容:“现在倒是越发地牙尖嘴利了,朕往日疼你的倒是都不记得了。”   只见清河伸手抱着皇帝的手臂,声音柔媚异常:“皇上对嫔妾的好,嫔妾自然记在心里呢。”   此时身后伺候的人都垂首不敢抬头看两人,皇帝伸手在她脸颊刮了一下,便转头对伺候在一边的玉里道:“好生伺候你们小主用膳。”   虽说皇帝特许清河下去用膳,不过她还是吃的极少,不过一刻的时间便换了身衣衫回了寝殿。   此时皇帝正在最东边的书房里,清河过去的时候,就看见桌上铺着的宣纸。清河仔细一瞧竟是自己几日前练得字,就算她自己都不忍直视,更别提在书法颇有造诣的皇帝了。   于是她连忙去扯皇帝的袖子,抓着他的手摇了摇,叫道:“皇上,您可不许在心里笑话嫔妾?”   “哦,清河何以见得朕是笑话你,”只见皇帝低头瞧着拽着他手不放的顾清河,只觉得她此时的模样着实可爱,让他忍不住想要再逗弄一番。   顾清河抿着嘴,她可不好意思说自己的字写的太过难看,可是就在清河还在想着怎么回话的时候,只见一手就扶到了她的腰上,而另一只则是拉过她腰间的腰带。   顾清河眨巴着眼睛,这剧情是不是跳转地太过迅速了,前一秒他们还在讨论书法这种高雅的艺术,怎么这一秒就开始脱衣服了。   不过就是心中这般想着,她的嘴上却轻声道:“皇上,那边…床…床。”   这次两人倒是一前一后都睡着了,只是过了半个时辰倒是皇帝先醒了过来。他瞧着这满塌胡搞的痕迹,更是一摇头,随后就是抱着怀中的美人去了床铺,待将她裹好才叫了宫女进来收拾。   比起坦然的皇帝,在一旁收拾塌的品珠倒是羞红了脸。至于苏全海那是神色淡然地伺候皇帝洗漱。   待顾清河醒来的时候,就瞧见旁边睡着的人。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锦被中的手有点小心翼翼地搭上了他的腰,见旁边的人还是没醒,就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头靠了过去。   等她再想动的时候,只见旁边睡着的人突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抱紧,眼睛未睁却嘴角带着笑意问道:“不睡觉乱动什么?”   清河先是一愣,可是接着就整个人钻进他的怀里,双手也大胆地环住皇帝的腰。   “嫔妾不动了,嫔妾就抱着皇上。”   作者有话要说:  宫中只有从二品以上的主子才能居一宫主位,而慕容永烨并不是沉耽与后宫的君主,所以这阖宫上下能居于主位的宫妃连这东西十二宫都填不满。   而顾清河的清研阁便是重华宫配殿,原本居于重华宫主位是岳修容,只是在两年前她生三皇子时难产,从此这重华宫的主位就空了下来。   倒是还有一位何婕妤住在重华宫的东侧殿,但她素来身子不好,平日里连请安都甚少看见她,更别提在宫中露面了。   所以清河的清研阁也算上安静,最起码皇帝过来的时候,绝技不会有闲杂人等打扰的。虽然在旁人看来清研阁不过是个配殿,可是对于顾清河而言,在帝都这种二百多平米六室三厅一厨一卫加宫人房,再带五十方的院子,简直就是豪宅中的豪宅。   她不仅不会觉得委屈,反而乐得自在。所以再她穿过来不久之后,她就开始亲自装饰自个的屋子。   说实话前世她在现代拼死拼活地干,喝醉喝到胃出血进了医院,才好不容易贷款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到她出事的时候她的房贷都没有还清呢。   原本的清研阁华丽倒是真的华丽,可是却只剩下华丽,倒是一点都没有家的温暖柔和。   显然清研阁这点的改变也引起了皇帝的注意,毕竟他可没见过哪个妃嫔的榻上摆着那般多的靠垫。而且这些个靠垫,皇帝将其中一只猪模样的靠垫拿在手上,瞧了半天才下了断言:“瞧着倒是挺有童趣的?”   难得少女心一会的顾清河听见他的话,脸上便是一红。说实话她在现代来雷厉风行惯了,可如今到了这后宫整日无所事事,于是她便可劲地折腾品珠她们。仗着原主原本画画的功底,不仅画了麦兜让她们做公仔,如今连凯蒂猫的肖像都画好了。   想着顾清河不由瞥眼对面的长书桌,窗棂下的一沓纸里可就有画稿。   “嫔妾左右无事,自个图个乐罢了,”顾清河此时正接过品珠递上来的茶水,不过端茶的时候宫装袖口往下滑了一滑,露出小半截雪白的手腕子,要说这绝色美女真真是无一处不美的,就算手腕子都要比旁个白上细上几分。   皇帝顺着她的手腕看向她的脸颊,细长的脸颊光滑白嫩地如同剥壳的鸡蛋,一双眼睛不仅黑白分明的漂亮,还时时犹如捂着一层水汽般,远远瞧着别提多水汪汪。   “皇上先喝口热茶,”清河将茶盏递到皇帝手边,而皇帝却在拿茶盏的时候抚过清河的袖子。   皇帝在启元宫的时候,不喜欢招妃嫔,他倒是宁愿去各宫里。顾清河初次听了他这癖好就明白,这皇帝是把启元宫看作自己的私人空间,不喜欢闲杂人等去打扰。   况且就算要送个荷包还是送吃食也是皇后或者安贵妃等人的事情,可轮不到她这个从五品的修华。   不过今日皇帝既然来了清研阁,自然是从清研阁传膳。宫中大大小小的御膳房可是不少,光是各个宫院里就有不同的御膳房。按理说重华宫也该有御膳房的,可是自从岳修容去世之后,重华宫的御膳房就被撤了。   平日里顾清河的膳食都是派人到尚宫局的膳房拿的,路途远不说,便是从专门的膳盒盛着,清河吃着还是觉得菜肴的味道不对。   所以就算为了自个的口腹之欲,她也得努力伺候皇帝,话说只有位分高的妃嫔才好办事嘛。   不过待真的到了传膳的时候,顾清河才明白什么叫阶级差别,不说旁的就光是摆放膳食的那些金器、银器就看的她眼花。平日她吃饭也会用到银器,但也不过是银筷子、调羹之类的,可如今瞧着人皇帝吃饭,长桌摆满不说一桌的用具皆是金银器。   顾清河偷偷瞥了皇帝一眼,见他习以为常地落座后,心中一叹,虽早在心中想过可是如今真的接触到了这皇家尊贵,才知道便是吃饭这件事小事都极度讲究奢华。   一般情况任何人都是不允许与皇帝同桌吃饭的,当然皇家宴会自然不算。所以当皇帝让顾清河坐下的时候,只听她撒娇道:“嫔妾如今想着,竟是从未伺候过皇上用膳,如今皇上就赏脸让嫔妾伺候您一会。”   只见皇帝坐在上首悠然道:“你想要伺候朕有的是机会。”   顾清河此时正站在皇帝旁边,一低头就瞧见皇帝的视线,原本不过一句平淡的话此时却让她心中轰地升起了一把火。   不过她还是努力压着心中的这把火,顾清河发觉皇帝似乎总说些似是而非地话挑逗自己,她不知道这是这位的个人癖好,还是只和她在一起才这般。要是只在她面前才这般,她真的不禁要反思,难道她脸上刻着、荡两字,所以每次都能引得这位小黄话连连?   其实所谓伺候进膳,无非就是在尝膳太监试吃完之后,将菜肴用象牙筷夹到皇帝的盘子里。   不过清河瞧着这一桌精致又好看的菜肴,却觉得这就象是用模具做出来的假菜,品相精致的太过真不知道这味道也能否一般出色?   就在太监将燕窝炒熏鸡丝夹到盘子里时,顾清河便起了筷子将鸡丝夹了起来,而站在她身后的苏全海见状惊得几乎想叫她,可是一想到皇上还坐在旁边却又压了下去。   只见顾清河在吃完之后,便换了皇帝专用的象牙筷,将金器里的鸡丝又重新夹了一筷子。   苏全海忙上去伺候着皇帝,这时候他才稍微敢抬头看皇上一眼,只见皇上脸上虽无表示,可是却径直拿起筷子夹起了碟中的鸡丝。待皇上放下筷子的时候,看了顾修华一眼,才扬声道:“赏。”   就这么普通的一餐,倒是吃的苏全海满头大汗。伺候皇上吃饭的顾修华自然不会第一位宫妃,可是敢这般自个亲自试菜的,这位顾修华就拔得头筹了。   “朕这边有小全子伺候,你下去用膳吧,免得饿坏了,”皇上用完膳之后,清河过来伺候他洗手的时候,皇帝自然地说道。   只见清河将他袖子挽了上去,身子微弯,头却抬起看着皇帝的眼睛:“饿坏了才好呢,这样皇上就能多心疼嫔妾几分了。”   皇帝平日里的宫女正端着金盆站在一旁,而苏全海则拿着毛巾,一听顾修华这话心中那个忐忑。而苏全海更是腿肚子都打颤了,这位顾修华如今究竟是怎么回事,说话行事和往常真的是太过反常了。   可谁知皇帝伸手就在她脑袋上敲了个一下,脸上露出宠爱地笑容:“现在倒是越发地牙尖嘴利了,朕往日疼你的倒是都不记得了。”   只见清河伸手抱着皇帝的手臂,声音柔媚异常:“皇上对嫔妾的好,嫔妾自然记在心里呢。”   此时身后伺候的人都垂首不敢抬头看两人,皇帝伸手在她脸颊刮了一下,便转头对伺候在一边的玉里道:“好生伺候你们小主用膳。”   虽说皇帝特许清河下去用膳,不过她还是吃的极少,不过一刻的时间便换了身衣衫回了寝殿。   此时皇帝正在最东边的书房里,清河过去的时候,就看见桌上铺着的宣纸。清河仔细一瞧竟是自己几日前练得字,就算她自己都不忍直视,更别提在书法颇有造诣的皇帝了。   于是她连忙去扯皇帝的袖子,抓着他的手摇了摇,叫道:“皇上,您可不许在心里笑话嫔妾?”   “哦,清河何以见得朕是笑话你,”只见皇帝低头瞧着拽着他手不放的顾清河,只觉得她此时的模样着实可爱,让他忍不住想要再逗弄一番。   顾清河抿着嘴,她可不好意思说自己的字写的太过难看,可是就在清河还在想着怎么回话的时候,只见一手就扶到了她的腰上,而另一只则是拉过她腰间的腰带。   顾清河眨巴着眼睛,这剧情是不是跳转地太过迅速了,前一秒他们还在讨论书法这种高雅的艺术,怎么这一秒就开始脱衣服了。   不过就是心中这般想着,她的嘴上却轻声道:“皇上,那边…床…床。”   可是男人兴致一起,哪还那般舍近求远,只见两人的嘴胶着在一起,顾清河倒是一点不羞涩地吸着他的舌,皇帝的手从她的腰间一直滑到她的臀部,而顾清河的胸就蹭着皇帝的胸膛。   两人抱着滚着就滚到了榻上,等皇帝撕了顾清河的宫装,瞧见她改良肚兜下的一条深沟时,眼睛都直了直。他低头凑近胸口亲了一口光滑白腻的乳rou,:“这身衣衫倒是好看。”   “皇上喜欢吗?”顾清河抱着他的头娇笑着问,眼睛里带着说不清地得意。   这肚兜可是她特地为皇帝准备的,能刺激人感官的玫红色和深V的领口设计,象足了现代的情、趣内衣,当然就连肚兜的材质她都是特地挑选的纱质布料,玫红色的布料兜着嫩白的小乳,而皇帝更是不客气地身后解开脖子后面的系带,原本裹紧的小乳跳了跳便跃进他的眼中。   此时两人的外袍还挂在身上,可是他明黄的裤子已经挂在塌边,两只手死死抓住她的大腿就朝外面掰,嘴里说着:“喜欢,喜欢的紧。”   随后他就是顶了进来,清河不自觉地往后缩,可是大腿被他的双手掐着,如何都动弹不得,只见他一边顶一边伏在她身上轮流咬吸着她两边的RU\肉。   等过了一会,他将清河的一条腿抬到自己肩膀上的时候,两人胸贴着胸,偏生中间还夹杂着一条腿,也索性她年纪还小,这柔韧性好经得起磋磨,可是这么弄着他好像越发来了兴趣,两人凑在一处他吸着她的唇,还不住说:“乖乖,身上真是一团爱肉,我没有一点不喜欢的。”   这样的姿势自然撩人,可是时间长了清河就受不住开始不停地讨饶,可身上的人不禁好像没听见,底下更是压着她不停地抽动。   于是待他射了出来时,清河哭的连嗓子都哑了。   可是就在清河刚转了身子打算歇一会的时候,后面的人又凑了上来,这次她连讨饶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这次两人肉贴着肉抱在一处,就听他贴着她耳边说了不少话,可偏生被抱着的那个意识早就模糊,嘴里也只能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   这次两人倒是一前一后都睡着了,只是过了半个时辰倒是皇帝先醒了过来。他瞧着这满塌胡搞的痕迹,更是一摇头,随后就是抱着怀中的美人去了床铺,待将她裹好才叫了宫女进来收拾。   比起坦然的皇帝,在一旁收拾塌的品珠倒是羞红了脸。至于苏全海那是神色淡然地伺候皇帝洗漱。   待顾清河醒来的时候,就瞧见旁边睡着的人。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锦被中的手有点小心翼翼地搭上了他的腰,见旁边的人还是没醒,就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头靠了过去。   等她再想动的时候,只见旁边睡着的人突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抱紧,眼睛未睁却嘴角带着笑意问道:“不睡觉乱动什么?”   清河先是一愣,可是接着就整个人钻进他的怀里,双手也大胆地环住皇帝的腰。   “嫔妾不动了,嫔妾就抱着皇上。”    ☆、升职加薪   “清研阁顾氏品性娴熟,赋质端良,自入宫以来禀心恭顺深得朕意,今特晋升其为婕妤。”   顾清河起身接过旨意后,苏全海躬身喝道:“恭喜婕妤主子。”   此时品珠和玉里虽都垂首不敢抬头,可是各个嘴角上的笑意却是未加掩饰。顾清河心中自然也高兴,于是她对苏全海道:“平日里我倒是不好赏你,不过今个难为你跑这一趟。”   待苏全海拿着顾清河赏赐的东西离开清研阁之后,只见清研阁的奴才都又在大厅跪下,齐声给顾清河道喜。   倒是顾清河瞧着旁边一道赏赐下来的东西,只见最上面放着的玫红色蝉翼纱,不禁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看来她在床上是把皇帝伺候得舒服了。   “品珠,只要是清研阁的宫人,不论是谁皆赏半年俸银,”清河吩咐了之后,就起身离开了正殿。   早上她去皇后那里请安不过是比平日稍迟了些许,就收了一堆的酸言冷语,她晋位的消息一旦传开,不知又有多少人要咬碎银牙呢。   此时凤翔宫内皇后午休刚醒,身边的和桂赶紧上前伺候她起身,整个寝殿内安静而又有条不紊。   待皇后手持佛珠准备前往静室的时候,就见和欣从外面走了进来,回禀道:“娘娘,方才苏总管去了清研阁传旨,如今顾修华已经晋升为从四品的婕妤了。”   皇后手中一颗颗地拨动着佛珠,这佛珠乃是皇家寺庙普济寺的主持方丈开光佛珠,是娘特地给她求的,求的是子孙缘分。可是她与皇上大婚有十年之久,她等了这么多年,却连一丝希望都不曾给过她。   皇后嘴里淡淡道:“既然皇上下了旨意,本宫也应该赏赐顾婕妤一番,毕竟她伺候皇上确实辛苦了。”   只见和欣脸上有点犹豫,她见皇后似乎无动于衷一般,便有些着急地说道:“娘娘,奴才听闻皇上赏赐的珍玩里,还有一件青花缠枝翠玉落地屏风,这等珍品哪是一个从四品婕妤能用的?”   此时站在一旁的周嬷嬷不由皱了皱眉头,她与一般的精奇嬷嬷不同,她可是皇后娘娘的奶娘,打小伺候的情分。   所以旁人不好说的话,她倒是直接就道了出来:“娘娘,老奴记着这屏风可是用整块翠玉雕刻而成的,当初南疆进贡上来的时候,就连皇上都夸赞这是一件稀世珍宝。皇上对这顾婕妤是不是宠爱太甚了?”   皇后自然知道和欣说的是何物,当时南疆刚进贡之时,便是她见惯了这时间珍稀都不由要赞叹这南疆不愧是翠玉之地。那屏风上的翠玉色泽浓郁,晶莹温润,而屏风上雕刻的海棠缠枝灵动不已,更别提那孔雀雕刻的更是栩栩如生。   “不过是一架屏风罢了,想当初和妃盛宠之时,她宫中的珍玩只怕比我这凤翔宫都是不差的,如今皇上不过是宠她几日罢了,”皇后突然捏住其中一颗佛珠,声音带着些许森冷:“她既然能失宠一次,本宫就能让她失宠第二次。”   旁边伺候的都是皇后贴身的人,至于闲杂人等早就退守到了寝殿门口,所以她脸上这般狠毒的表情自然不会被人瞧见。   ————————————   这日下午清研阁只怕是皇宫最热闹的地方,先是皇后娘娘的赏赐到了,接着便是安贵妃、和妃还有媛妃的,再后面便是连蒋充媛都赏了东西过来。   只是清河瞧着她赏赐的那只玉簪,如何瞧着都觉得渗得慌,于是赶紧吩咐玉里收拾了起来。   自从她重新复宠之后,不说旁的,便是她自己清研阁的奴才都比先前要勤奋了几分。她喜欢喝七分热的茶水,就绝对不会出现八分烫的。   虽然宫里规矩森严,但凡没有主子的吩咐,小宫女是决计不能进主子的寝殿,可是有些人倒是有本事在清河面前时时出现。就连一向待人亲和的玉里都发了不小的脾气。   清河自然不会放任着他们坏了规矩,不过她也不可能永远只依靠玉里和品珠二人。毕竟你不拿捏着自个奴才,要是碰到那些想方设法出人头地的,只怕她会生了外心。   清河看了这么久算是瞧明白,不管是什么年代你都不能小瞧人的上进心。   到了晚膳的时候,品珠过来问她想吃些什么的时候,顾清河倒是着实想了好一阵。说实话,自打她到这之后,还真没随自个的心吃过一餐。   之前倒是御膳房送过来的,修华品级能点的菜品无非也就是那些,更何况还是她这个不受宠的修华。如今得宠了,就算是她不说那些御膳房的人也是可着劲地巴结她。   王怀忠是清研阁的提膳太监,这边顾清河说了想吃的东西,那边品珠就会仔仔细细地交代王怀忠,让他去告诉膳房的太监。品珠是主子从宫外带进来的,虽然主子身边有个大宫女玉里,可是这清研阁的人谁都知道这位品姑姑才是最得主子心的。   平日里都是旁的小宫女吩咐他,今个却是品珠亲自过来说,所以这王怀忠听的那是分外的仔细。品珠旁的也没多说,只在最后说了句:“对了,你和尚膳监的人说,给咱们主子做的点心不要总是甜的,主子吃了腻嘴。”   说完,品珠就拿了碎银子出来,这是让他打赏尚膳监的人,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有些看得清的大师傅倒是会对你毕恭毕敬的,可是有些小太监却是不见银子不开眼的。   王怀忠听完那是千点头万上心,品珠一离开他就一路小跑出了清研阁,直奔着尚膳监去了。   一进了尚膳监,只见里面早就忙的热火朝天,王怀忠直奔着平日里熟悉的大师傅马太监那里去。这几日都是他给顾婕妤做的膳食,王怀忠虽然不能伺候主子吃饭,可是听着伺候主子吃饭的宫女说了,这几日主子吃的倒是香。   所以王怀忠也就象认证了他一般,不过今个他刚到门口,就瞧见门口站着的小太监迎了上来,看见他就亲热地喊着:“王哥哥来了,我还想着这个时辰哥哥该是来要膳了。”   这小太监的师傅是会做江南菜的马太监,因着他师傅的关系,来这传膳的太监可是都对他客客气气的,王怀忠平日里见着他就要点头哈腰的,可是如今这关系突然掉了个头,他倒是不习惯。   “婕妤主子今个要些什么,我师傅那边早等着呢,”小太监一边拉着王怀忠一边说话,两人说话的时候,就是那边做菜的太监都转头看了一眼。   王怀忠虽然觉得奇怪,可还是细细地交代了顾清河的膳食,不过末了从怀里掏出一两左右的碎银子塞进小太监手里,讨好地说:“我们主子说了,平日里总吃甜点心腻嘴,所以还要请马爷爷在点心上多费心。”   谁知平日里见钱眼开的小太监,却一下子将碎银子推了回去,只听他说:“婕妤主子想吃些什么,只管吩咐奴才便是了。王哥哥你这真是太见外了。”   就在两人推脱的时候,就见外面匆匆进来两个人,只听为首的白面中年太监大声喝到:“都停下手里的事情,去前面的永寿宫。”   待一众太监宫女都到了永寿宫的时候,才看见宫门前面被架着的两个宫女,只见慎行司总管王安站在最前头。   见众人都站齐了,只见他环视了众人后,尖细地嗓子喊道:“在这宫里最忌讳的便是背后议论主子,甭管你多大脸面的奴才,那都还是奴才。这些日子宫里流传着不少风言风语,那是因为有些奴才不守本分。”   此时永寿宫前不小的广场上摆着三张条凳,就在王安停下时,就见几个大力太监压着三个人就到了条凳旁边。王安尖细地嗓音再次响起,:“如今我就让你瞧瞧这不守规矩奴才的下场,让你们知道这内宫之中的规矩。”   “打,给我重重的打。”   此时偌大的广场之中,只传来此起彼伏的声音,那种板子打在身上的沉闷声音,而被掩住口鼻的三人只能从喉咙里竭力传出呜咽地声音。   王怀安仔细瞧着右边那个宫女,她此时发鬓散落,可是就在她转头之际他还是看了个清楚,那是主子以前身边的大宫女慧香。   当初慧香在清研阁的时候,可没少指使他们这些杂役上的人,下面的小宫女太监都对她是敢怒不敢言。   当初慧香走的时候,清研阁不少的奴才可都是羡慕不已,毕竟众人皆以为这失宠的主子哪还能再爬起来。就是慧香也是搭上了蒋充媛那边的关系,才敢那么干,他们这些当初被分到清研阁就是因为没势没背景,如今也只能陪着主子干熬着。   可不过半月的时间,主子就从修华变成了婕妤,不仅复宠还升了份位。   此时被绑在条凳上的人早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有些胆小的此时都已经撇过头不敢再看。   王怀安看着衣衫已经被血染透的慧香,心中暗暗下了决心,以后便是跟着主子受累也绝不能弃了主子。   这人在做天在看着呢。   虽说这是奴才的事情,可是蒋充媛宫里的宫女因为背后议论皇上被打死,这种耸动的新闻怎么会不在后宫引起注意。   当品珠过来进来向清河禀告了这事时,清河只问了一句:“小安子还好吧,也真是难为他了,不过是传个膳竟还遇着这样的事情。”   品珠也附和道:“就是,奴才瞧着他脸色煞白,便让他先去休息了。”   “待会你包封银子给他,算是我给他压压惊,”清河将手上的针线放了下来,旁边的品珠赶紧将东西收拾了起来。   而从始至终,顾清河都没有问一句关于慧香的事情。   至于品珠虽然觉得痛快,可是也没自个主子面前提起她,毕竟这慧香做的事在品珠心中想来就是死十次都不多余。   此时玉里出去叫了小宫女打了热水进来,清河看了品珠和玉里说道:“你们要仔细地吩咐了下面的人,让他们小心管着自个的嘴,我宫里的人若是敢有背后议论主子的,不要旁人我自个便先处置了他。”   清河后面的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免得连累了主子。   到了晚上的时候,外面就传来了消息,听说皇后娘娘听了此事也甚是震怒,当场便下了懿旨,蒋充媛罚俸禄三个月,理由是没有管教好宫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想自己要想个什么由头加更呢   是收藏突破200加更,还是评论突破100加更呢? ☆、争宠分队   蒋充媛的事情真的是给后宫女人,特别是新晋宫妃上了生动的一课,这节课的名字就叫‘做人不要太得意’。   想当初蒋充媛刁难顾婕妤不说,还用顾婕妤的奴才生生地扇了她的脸。虽然当初那奴才离开清研阁的原因是生病要移出去,可是没多久那奴才就进了蒋充媛的永福宫,这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蒋充媛存心要恶心顾婕妤。   可如今蒋充媛不但没恶心着顾婕妤,倒是搬了石头砸了自个的脚。自己的宫女因着议论皇上的是非被慎行司的太监给处置了,丢人哪。   至于顾清河….   “品珠,你说我是不是胖了,”顾清河站在穿衣镜前左右转了个身,半晌才艰难地问道。   品珠此时正捧着她的淡青绣白玉兰腰带,而腰带正中央镶嵌的半个珍珠足有龙眼那般大小,不仅色泽晶莹而且还格外的圆润。   而玉里正屈膝整理着她的宫装,只听她回道:“奴才瞧着小主的气色可比以前好多了,先前小主太瘦了,奴才瞧着都忧心呢。”   顾清河还是死死地盯着穿衣镜,最后点头下结论道:“果然心一宽就容易体胖啊。”   先前苏全海亲自带了宫女过来让她挑选,顾清河挑了两个顺眼的,这两丫头如今就在司寝上伺候着,平日里给她铺床叠被伺候她休息,倒也用的顺手。   特别是其中有个叫尤香的丫头,原本只是个铺床的丫鬟,可是有一次清河瞧见她给品珠梳的发髻觉得挺好看的,便让她上手梳了一会自己的头发,就连顾清河这个外行的异想天开她都能实习。   所以打那以后尤香就专门给清河梳头,不过清河也正是通过这件事满满开始注意到宫中的其他人。   就象这个尤香,只怕论心机就是两个品珠比不上,清河甚至怀疑品珠知不知道自己在不自觉中做了尤香的过墙梯。   这宫里象品珠这种主子贴身的宫女都被小宫女称为姑姑,而小宫女伺候姑姑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尤香就是伺候品珠的小宫女,可与其说她是给品珠梳头,倒不如说她是想梳给顾清河看。   而如今顾清河不仅看见还重用她了,所以她也达到了自个的目的。   顾清河并不怕这种有心计的人,因为人难免会有上进心,只要她是个有真本事的清河就敢用她。更何况,这奴才是她宫里的奴才,是死是活都捏在她的手心里了。   而要不是因为当初她刚穿越过来,她是绝对不会那般轻易放过慧香的。原本还想着找个时间杀鸡儆猴一番的,可是现在看来倒是有人已经帮她做了。   ——————————————   待到了皇后的凤翔宫时,只见里面可比往常寂静多了。顾清河稍微动了动嘴角,等脸上的表情固定在微笑时,才迈步进了殿内。   皇后坐在上首,脸上不再挂着平日里端庄大气的笑容,只见她身着的大红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宫装,而发髻上的插着金累丝镶玉牡丹压鬓簪,这一身盛装倒是将她格外的气势凌厉。   清河走至皇后身前福身道:“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脸上稍微露了点笑意,说:“起身吧,你今日的发髻本宫瞧着倒是精致。”   “嫔妾近日换了还算伶俐的梳头宫女,倒是让娘娘见笑了,”清河又是屈膝福身,后才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皇后是这后宫之主,后宫大小事物都要经过她的手。如今慎行司没经过她的允许就打杀了奴才,这可不仅仅是打了蒋充媛的脸,连带也扇了皇后一耳光。   所以今天这么风口浪尖上,可是没有一个人敢招惹皇后娘娘,便是平日有些嚣张的安贵妃都有些作壁上观的意思。   待众人到齐之后,皇后放下手中的茶盏,扫视了在场所有人一眼后才缓缓说道:“昨个永寿宫的事情,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   “这后宫之中最忌讳管不住自个嘴的人,如今那三个狗奴才因着自己的嘴丢了性命,这是给所有宫人的一个教训,让他们都瞧瞧这背后议论主子的下场,”只见皇后微微停顿了一下,声音比方才更冷酷:“往后要是再让本宫听见风言风语,到时候本宫必是严惩不贷。”   此时在场所有妃嫔都立即站了起来,福身齐道:“臣妾/嫔妾谨记皇后娘娘教诲。”   此时这些倒是各个表现出对皇后十二分的恭敬,可是顾清河知道,如果有机会只怕这里面想踩皇后一脚的人,可不是一两个啊。   她今日因为不想留在这是非之地,所以皇后说散了的时候,便早早扶着品珠离开凤翔宫。   可就在她回重华宫的路上,偏生就遇到了沈婕妤和林修华。说实话,她们三人虽都是今年六月大选入宫的,可是抡起交情来却是一点都没有的,当然这里是说顾清河和这两人没有任何交情。   “顾姐姐怎的这般着急回宫,让妹妹连想和你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待三人站定时,便挺林修华率先开口道。   顾清河可是见识过这位林修华的本事,想当初她以小小修华的身份都能顶的许贵仪说不出话,可见这女人无论是胆识还是心计都是过人的。可偏偏这女人一天到晚只跟在沈婕妤的身后,让所有人的注意力只放在沈南媛身上。   其实顾清河心中也奇怪了,按理说这位沈婕妤可不是愚蠢之人,难道她就看不出林修华这是把她当成箭靶?   不过此时顾清河也笑着望向林修华:“林妹妹真是说笑了,你整日同沈姐姐一处处着,我瞧着旁人可是插不进你们两的。”   而沈南媛抬头摸了下鬓角,姿势倒是优雅舒缓,:“都是自家姐妹,顾妹妹何必这般菲薄。我和林妹妹住的近又是一块入宫,是以才走的近些。”   顾清河没有接话,只是一脸笑意地等着看这两人是要唱什么双簧。   而林倩玉见清河没有接话,脸上有些讪讪,不过还是接着说道:“我和林姐姐想着,顾姐姐你也是同咱们一起入宫的,理应该多来往些。往日倒是找不着机会和姐姐你说话,如今妹妹那正好进了新茶,就想请姐姐到我宫中一同赏茶如何?”   品珠垂手站在一旁听着几位主子你来我往的说话,如今听出了林修华是要拉拢主子的意思,一下间心中也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顾清河心中了然,都说狗欢无好事。这林倩玉和沈南媛两人平日和自个井水不犯河水的,如今见自己得宠就露出拉拢自己的意思,真真是好笑了。   只见顾清河也抬头抚了抚鬓角,不紧不慢道:“那我真是要辜负林妹妹的好意了,我这人素来不是个会品茶的人。”   对面的两人虽脸上神色未变,可是眼神中还是不由露出了些许的不满,不过说来也是她们这些人在未入宫时,哪个在家不是众星捧月的主。如今不仅在人之下要时时看着上位者的脸色,还得想尽设法的争宠,但凡有些清高的人都受不住。   不过顾清河倒是奇怪了,这沈南媛不是一向以才女自居的,如今倒是能放下才女的清高了。   “顾妹妹这内宫生活甚是无趣,咱们姐妹一处玩着倒是得趣些,所以还望妹妹三思啊,“沈南媛含笑看着顾清河说道。   顾清河在心中翻了个白眼,丫的,你不就是想拉拢我,直接说就是了弄这么文绉绉的,幸亏她是个聪明的,要但凡愚笨些的只怕还真听不懂你话里的意思。   不过顾清河根本就不打算参加她们这个争宠小分队,也同样笑着回道:“妹妹如今胆子小,只想守着自个的一亩三分过日子。”   言下之意就是,老娘真的不想参加你们这个争宠小分队,别来烦我行吗?   顾清河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沈南媛也不是死缠烂打之人,便当即带着林倩玉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顾清河瞧着他们这一行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那位娘娘出行呢,这沈南媛就算再谨慎,也难免想要炫耀皇帝对她的宠爱。只是不知道这宠爱又能持续多久呢?   在回到清研阁之后,品珠伺候清河换了身宫装时,有些犹豫地开口:“小主,你那般拒绝沈婕妤她们,你说她们会不会嫉恨在心中?”   “当然会,女人就没有大度的,更何况我刚才可是直接打了她们的脸,”顾清河不在意地说道。   品珠没想到小主会这般直接,于是有些呆滞,一时间竟是不知如何接下去。   而此时顾清河伸手拉了拉腰间的和田玉挂坠,嘴角微微上扬,脸上带着自信道:“她沈南媛不过是个青州知府的女儿,不过仗着皇上的宠爱一时在我之上,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品珠迅速低头心底却是舒了一口气,比起平日里隐忍的小主,这样的反倒让品珠没那么害怕。   顾清河亲自拂了拂领口,望着镜子中的人骄傲地说:“我如今谨慎行事也不过不想让旁人抓着把柄罢了,可她沈南媛若是以为自个就能拉拢了我,那可真是大错特错。”   一个小小的婕妤就敢在宫中结党营私,还真以为皇上和皇后是吃素的,她倒要看看这个自作聪明的沈南媛要如何走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和大家报告一下昨天我的行程   十点起床,就直奔市中心,中午吃了个自助餐,吃完就想休闲一下,就顺便看了场电影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大家又不想回去,于是又坐车去了老远,一家新开的餐厅   等吃完晚饭的时候,顺便又到了楼下的电影院又看了一场电影   等看完回来,已经差不多十二点了   所以你们知道我是真的没时间更新,今天为了庆祝更新破两百,加更一章哦 ☆、前朝争斗   这皇宫之中不会有人永远顺心顺意,便是尊贵如帝王都是这般。   要说这慕容永烨,要真论起来确实是个年轻有为的皇帝,不仅能克己明智御下也甚是宽厚。这朝中众多老臣都是从前朝过来的,比起先皇那阴沉不定的性子,这位主子爷可是着实好伺候的很。   不过经过这八年,朝中众臣也甚是了解圣上,知道这位但凡涉及民生问题那是眼睛里一丁点都揉不得沙子的。这不夏天江南水患成灾,朝廷倒是立即拨了银子赈灾,可谁知这银子最后都进了老鼠洞里,真正的灾民却是浮尸遍野。   皇上得知了内情之后,当即便下旨处置了钦差大臣。可是也就是在这出了问题,如今这人还关在牢里,可是朝堂之上却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圣上,臣以为这何克善虽罪大恶极,但是他往日对大祁对陛下皆是忠心耿耿,在辽城一战中更是拼死护卫先皇。请皇上开恩啊,”此时兵部左侍郎跪下求情。   此时站在一旁的人见有出头鸟,便是纷纷跪下代为求情。   而之前一直未说话的恪亲王突然跪下,声音有些哽咽道:“皇上,何克善之罪罄竹难书。臣万不该为他求情,可是何家从本朝立朝起便是朝廷肱骨,成乾十年,何家长子何克明在辽城御敌身亡,成乾二十一年,何家次子何克郡在福建任上逝世。如今何家只余何克善这一脉,皇上,礼法不外乎人情,如今太皇太后年事已高,您就忍心看着她老人家亲眼看着何家断子绝孙吗?”   皇帝气的面色铁青,手掌紧紧拽住龙椅扶手上的龙头,心头恨得几乎要滴血,果真是朕的好皇叔,在大殿上公然将太皇太后抬出来,这不就是要压朕一头。   可是偏偏皇帝却不能斥责他,先不论恪亲王是宗室的领头人物,如今在朝中的声望也是颇高。更何况,他还是皇帝的亲皇叔,是太皇太后嫡亲的儿子,先皇嫡亲兄弟,皇帝如何能象对待旁人那般对他。   但可气的是,他这般声情并茂地求情,让一些还在犹豫不觉地人也是跪了下来一起求情。   特别是一些世家大族更是感同身受,如今皇上越发地喜欢提拔年轻人,而且还多是从科举中脱颖而出的寒门子弟。就算皇上未明确表态,可是众人也明晓,皇上这是有意要削弱宗室和世家的权利。   其实宗室还好,毕竟是和皇上一脉同生,皇上就算再怎么削弱也多少也顾虑着血缘。可是世家大族就不一样了,如今皇上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刚登基的毛头小子,羽翼丰满的圣上只怕已经等不及要对世家动手了。   而从太祖开创本朝便已经在的何家,不仅人丁兴旺还出了一位皇后,可是当皇后熬成了太皇太后的时候,何家却不可避免地走向衰亡。先是何家最出色的大爷何克明在辽城战死,后又是嫡次子在任福建总督时去世。   何家一连失去了两位顶梁柱,打击不可谓不大。好在何家还有一位嫡幼子何克善,可偏偏这位与前头两位比起来着实不成器。   但是就是不成器何家也硬是将他推上了位,可如今瞧来,倒不如当初让他当个富贵闲人,如今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当初太祖立大祁律法时便说过,王子犯法与民同罪,难道如今一个何克善就要让朕置大祁律法于不顾吗?朕从先皇手中接过这大祁江山,兢兢业业一日不敢耽搁,不能因为一些害群之马就让天下百姓寒了心。如今朕意以绝,诸卿无需多言。”   当皇帝铁青着脸说完这番话时,原本还想求情的人,也被旁人拉了拉衣袖。苏全海宣布退朝的时候,皇帝立即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甩着袖子就离开了。   而一众大臣站在底下战战兢兢地不敢抬头,待皇上走远之后,众人才陆续出了大殿。   这时候就有一些围在恪亲王的身边,其中礼部尚书略有些焦急地问:“王爷,您说这可如何是好?”   这礼部尚书乃是何克善夫人的堂兄,与何家是姻亲关系,所以此时自然想要营救何克善。   而恪亲王脸色却是如常,何克善的父亲乃是太皇太后的亲兄长,也就是说何克善其实是恪亲王的亲表哥,皇上的亲表舅。如今皇上要大义灭亲,能劝着皇上的统共也就那么几位。   恪亲王已经劝过了,但是不好意思没劝住。以他这种性格谨慎的人自然不会再去触皇上的霉头,所以这时候就得请出更大的佛了。   ——————————————   “不知所谓,简直就是不知所谓,皇叔到底想些什么,居然还为何克善求情,那样贪赃枉法的狗东西,朕便是杀一百次都难解心头之恨,还将太皇太后搬出来吓唬朕,这大祁的江山是朕的江山,是我慕容家不是他何家的江山,”皇帝一回了启元宫,屁股还没坐下,就拍桌子怒道。   后面的一众奴才早就被打发站地远远地,而苏全海则站在门口听着皇帝的怒话,不过他垂着头却是一言不发。   要是这番话被大臣听到了,那可真真是不得了,众人皆不知的是原来皇上心中对何家的成见已经这般深了。或者说,从太皇太后的心明显偏向恪亲王后,皇上对何家就开始不耐烦了。   皇帝的性子虽然比先皇好,可是皇上终究是皇上,再好的性子也经不住这一而再再而三的磋磨,特别是这帮人如同硕鼠般想着法地从他家偷东西。   “苏全海,给朕上茶,”皇帝喘了几口粗气后,总算是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   而此时苏全海敢才悄悄地出去,这皇上发脾气的时候,身边除了他是不能有旁人的。都说帝王要喜怒不形于色,可是帝王终究也是人,所以每次皇上发火时,苏全海都将宫人赶得远远地。   待上茶之后,皇上脸色虽然还是冷硬,可是最起码怒火已经被发得差不多了。只听他吩咐道:“你将前头的折子搬到书桌上,朕待会要看。”   苏全海眼皮微抬,心中思量了半晌才缓缓开口:“皇上,心中若是不快不如先歇息会。”   皇帝的头一下子就转过来盯着苏全海,没好气地说:“你这奴才如今倒是会自作主张,朕让你搬哪来那么废话?”   虽然皇帝的口气那叫一个不好,可是惯是了解皇帝脾性的苏全海心中却是舒了一口气,要说主子爷其实是哪都好,可有一条着实是让人担心。   这皇上不比旁人生气了就能发出火来,也不知这位爷是打哪有的习惯,但凡遇到事了就藏在心里头,不和别人说也没处和别人说。   如今皇上还知道骂人,可见心里也没堵得慌。所以苏全海便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可皇帝看了一会子的奏折,这脑子就是嗡嗡地没停歇过,看来看去还是盯着那一行瞄。   所以没过多久,没要旁人说他自个就先摔了奏折,旁边的苏全海只垂着头不说话,至于底下那些个小太监更是一个个地大气不敢出。   皇帝单手撑着下巴,心里想着今天早朝上发生的事情。虽然他在准备处罚何克善时,就知道定是会遇到一些阻扰,可是他没想到朝中的反对之声居然如今一致。   而此时他能得到的支持,除了他自己的亲信之外,满朝之外居然找不到人。就连皇后的父亲,堂堂的内阁大学士在关键时候都不站出来支持自己,皇帝突然觉得心烦意乱。   不过当初查办何克善的刑部左侍郎顾霄,在朝上倒是不卑不亢地说了一番话。这顾霄能在那么多王公重臣都反对的情况,还站出来可见其性格刚直。   如今朝廷缺少的正是这些敢于说真话的人,皇帝想到这又是握拳捶了下书桌。那些拿着朝廷的俸禄,享受着朝廷给他们尊容的人,却一心只想自家的门庭兴衰,却一点不为朝廷考虑,着实是可恨。   就在苏全海正想着是不是该给皇上换杯茶的时候,只见皇帝突然站起来道:“小全子,摆驾清研阁。”   也无怪这时候皇帝想去清研阁,顾霄今日在朝堂上的所言所行是深得皇帝的心,所以在皇帝去后宫的时候,自然第一个就想起了顾清河,顾霄是顾清河的嫡亲叔叔。   说完,皇帝就是大步往外头迈出去,苏全海赶紧戳了戳旁边的小太监,让他赶紧去准备皇上的銮驾。   等皇帝到了清研阁的时候,门口的小太监便要进去通报,可是被皇上拦住了。待他进了阁内时,却没有看见顾清河。   “你倒是闲情逸致,朕还不知你竟会侍弄花草?”顾清河一转头便瞧见门口站着的皇帝,可是她就那么打眼一看,那个好看的啊。   说着也奇怪,每次见这位万岁爷顾清河总是觉得他能帅出新的高度。今个他穿了一身金线龙纹白袍,都说男人要得俏就穿孝,左右这一身称得他是玉树临风格外俊俏。   顾清河脸上露出的惊艳,可是没逃出皇帝的眼睛。其实这眼神多是皇帝用在女人身上的,如今咋一有个女的这么看他,说实话他心里还真有那么点得意。   “皇上这会子怎么来了,可用过膳了吗?”顾清河赶紧放下手上的修剪刀,就迎了上去。   皇上伸手就牵过她的手掌,听着她柔软的话音心中的闷气倒是散了不少。他牵着顾清河来到她刚才侍弄的盆栽前,瞧了两眼便笑问:“朕之前倒是不知你喜欢这般文雅的东西。”   顾清河听了皇帝的话,脸上有些错愕,随后撒娇道:“皇上说的这是什么话啊,嫔妾自小也是按照名门淑女培养的,如今到了皇上这倒是成了粗人。”   说实话,这种松柏盆栽太皇太后倒是喜欢,以前皇帝过去请安的时候,倒是时常见她老人家伺候。至于这后宫其他的妃嫔,便是有养盆栽的,多半也是养些花花草草的。   “朕看你怎么把这些粗的枝桠剪掉了,”皇帝看了几眼问道。   说到盆栽顾清河倒是有不少的见解,在现代的时候她的悠闲活动之一就是养盆栽,至于什么花卉节她可是从未缺席过。   她细心解释道:“皇上未养过这盆栽自是不知道,盆栽生长期时如果不及时修剪,这些萌生的枝条就会显得很凌乱,影响盆栽的整体效果。”   “至于这些枝条看似粗壮,不仅吸取肥料还挡住新生枝桠的生长,所以倒不如尽早将其剪掉,免得让其阻碍整个盆栽的生长。”   虽然表面平静,可是此时皇帝却是听进了心中,虽说这治国不似修剪盆栽这般简单,但是就算修剪盆栽都遵循一个规律,那就是将没用的东西都趁早剔除。   皇帝沉着声问:“那若是这些枝桠过于繁茂呢?爱妃当如何?”   顾清河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就是拿起桌上放着的剪刀,调皮地笑道:“嫔妾是执剪刀的人,自然是想剪哪里就剪哪里。”   说完,她就将其中一根长得最繁茂最粗壮的枝条剪掉,而露出旁边正发出几颗绿芽的细枝桠,还转头问他:“皇上觉得这是不是比方才清爽了许多?”   皇帝这次真正是开怀,只见他搂着顾清河的腰,伸手刮了她的脸颊:“清河果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在那么多王公大臣都反对的时候,就算强势如皇帝都不禁在想,自己是否做的太过苛责?   可是如今顾清河这一番话,却让他明白,有些没用的枝桠就该趁早剪去。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就在皇帝下定决心的时候,突然苏全海从外头匆匆而入,一进来就跪下道:“皇上,寿章宫传来消息,太皇太后方才昏倒了。”   顾清河脸上立即露出吃惊之色,可是她匆匆撇了一眼皇帝的神情时,竟然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愤怒。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几章一定会给大家来个大的,希望美人们多多留言啊 ☆、太皇太后   在古代,便是一般人家的老祖宗那都是说一不二的主,更别提这皇室的老祖宗了。   太皇太后历经三朝不倒,熬死了老公熬死了儿子熬到了孙子这一辈,可是身体依旧硬朗着。虽说平日里不常在后宫出没,可是后宫没有一个人敢忽略这位老太太的存在。   所以顾清河也随着皇帝一起前往寿章宫,只是到了寿章宫后,皇帝径直就去了太皇太后的寝殿,而顾清河只能随着其他妃嫔一起坐在侧殿等待。   皇后娘娘先皇上一步到了,所以这同皇上一起前来的顾清河,就光荣地迎接了众人的眼刀子。   更别提此时窝着一肚子火的安贵妃了,虽说她在这后宫是除了皇后之外,地位最高的妃嫔,可是就算地位再高也挡不住她只是个妾室的事实。   方才她同皇后的銮驾前后脚到了,可是先到的她只能在外头干做着,而后到的皇后便能进老祖宗的寝殿里伺候着,此时安贵妃只能咬着牙暗暗搓揉着手中的锦帕。   “这太医进去如此久,怎么还没诊断出结果,”在一阵沉默之后,庄昭媛率先开口说道。   顾清河瞧了一眼这位位列九嫔之外的昭媛,说实话,这位在宫中的存在感还真不怎么强。论资历她不及安贵妃、柳和妃,论受宠她连林修华都不如,所以顾清河倒是没太注意过这位庄昭媛。   可是就在此时,只听年媛妃淡淡道:“庄妹妹一向得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欢心,如今却和咱们在这一处坐着,倒真是为难了妹妹。”   庄昭媛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却招来如今刁难,当即便气的脸色铁青。她素来也不是忍气吞声地人,立即就反击道:“年姐姐这是何意思?如今大家都在担心着太皇太后,倒是年姐姐竟是还有心思刁难臣妾。”   “我不过是帮昭媛妹妹报声委屈罢了,昭媛何来这般大的脾气,”年媛妃一点都不在意庄昭媛话中暗指她不敬太皇太后,反倒是不咸不淡地又刺了回去。   庄昭媛见自己的话不但没警示到年媛妃,反而被她又讽刺了一句,手中的锦帕揉捏地几步不成样子。待她又想反击的时候,就听安贵妃呵斥道:“够了,都少说两句,如今太皇太后还昏迷不醒,你们倒还有心情在这扯皮,本宫不想再听见你们的嘴上官司。”   安贵妃身为四妃之首,这宫中出了皇后之外,便属她说话最管用。所以她一开口,无论是媛妃还是庄昭媛都不敢再多说。   只是年媛妃嘴角上扬脸上更是带着轻视的笑意,而庄昭媛则是铁青着脸色,方才两人虽然不过几句话,可是众人可是都看的清清楚楚呢,这位庄昭媛压根就不是年媛妃的对手。   顾清河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坐在贤妃旁边的媛妃,说实话,这位年媛妃虽然平日甚是高傲,可是也不是那种一点就着的炮捻子,何至今日这般对待庄昭媛呢?   待过了一会,就见几位太医弓着身从里面寝殿出来,安贵妃立即起身:“陈院使,太皇太后现在如何?”   “回贵妃娘娘的话,太皇太后如今身子已无大碍,还请娘娘安心,”太医院院使陈和恭敬地对贵妃道。   可是他也只是报了个平安,至于太皇太后因何生病如今是睡是醒着却是一概没说,不过安贵妃听了却没有异议,因为那不是她该问的也不是她能知道的。   “既然太皇太后已无大碍,那本宫和众姐妹也就放心了。”   而此时无论是皇帝还是皇后都还在内殿待着,一干妃嫔在得到了那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后,又重新坐在位置干坐着。   等过了一刻钟后,才见苏全海从内殿走出来,弓着身子对众人说道:“皇上口谕,太皇太后身子大安,但亦需静养,所以请各位主子先行回国。”   在场众人自是无话可说,可是一直坐在左手第一个位置的贤妃,却突然开口问:“苏公公,皇上可有提到给太皇太后侍疾之事?”   贤妃一提就连安贵妃都不竖起耳朵听着,这入宫侍疾在历朝历代便是有的规矩,宫中太后或者皇后生病时,都会让宗室亲眷入宫侍候。   而如今太皇太后病倒,便是皇后都得侍疾。不过这侍疾的人选可是也有一番讲究的,那些位分低的妃嫔平日连见太皇太后的资格都没有,又如何会让她们侍疾。   所以这侍疾的人选必是在高位妃嫔当中,而这后宫高位妃嫔也不少,谁被选上那必定能在皇上面前露脸,所以就算累点那在众人心中也是香饽饽。   不过顾清河可着实不想要这香饽饽,先不说这位老太太这场病来的着实蹊跷,更何况这侍疾的是可不单单关系着后宫,前朝后宫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苏全海回道:“启禀贤妃娘娘,皇上并未说起这侍疾之事,皇上只是让各位主子先回宫歇息。”   等顾清河一回宫,便将小允子叫了进来,仔细吩咐他一番后,才勉强放心下来。   她怀疑太皇太后生病这事应该就是她穿过来遭遇的第一场宫斗,只不过她只是个外围小角色罢了,但她也不希望自己是被台风尾扫到的炮灰。   ——————————————   果真如顾清河预想的那般,太皇太后生病的消息一经传出,朝中就响起了无数的声音,而大多数都是帮何克善求情的。   大部分的声音都是,太皇太后年事已高皇上应该体谅太皇太后,不应对何家过分苛责。   这种话就连顾清河听了都觉得是放屁,你贪赃枉法害了那么多的人命,如今就因为你姑姑生病了,就要放过你,那这大祁律法未必也太儿戏了。   可是礼法礼法,在古代这种将礼写在法前头的年代,孝道是谁都绕不过去的一道坎,就连尊贵如皇帝都得被孝道压着一头。   所以这几日皇帝心中那是生生憋着一团气,但是他还得日日去寿章宫请安。因为连一向礼佛的皇太后都日日前往寿章宫,所以皇帝就更不能不去了。   在得知前朝的事情后,顾清河心中倒是对这皇帝同情又改观。毕竟能为了百姓而大义灭亲,说明皇帝是真的将天下百姓放在了心上,只是这朝廷的事情总是有不同的势力在相互牵扯着,就算是皇帝有时候都无可奈何。   “好了,这几日你不要再出去打听消息了,如今这宫中也不平静,省的被有心人抓着把柄,”在听完小允子的汇报后,清河嘱咐道。   倒是小允子不在意地笑了笑,:“主子真是放心,奴才平日不过是和同乡来往多点,况且这些人都是些打扫的粗使宫人。”   清河点了点头,有些人在打探这事上天生就无师自通。各宫都有粗使宫人,而这些人平日里不过在各宫打扫,但是睡觉休息却是在一处的,自然他们变成了这宫中消息最灵通的人。   可是这些粗使宫人素来都地位低下,一般的主子哪会瞧上他们,就算是主子身边的宫女太监都不会正眼瞧他们一眼,要知道这宫中可是处处都存在着等级关系。   因着皇后要给太皇太后侍疾,所以各宫主子便不用到凤翔宫请安。不过就算不请安,顾清河日日也不得清闲,因为从太皇太后病倒那天起,全后宫的女人都开始抄起了佛经。   顾清河最不耐烦这些,可是别人都做了,她也不好太过特立独行,最后也便随大流开始抄佛经。倒是她边抄就边在想着,真不知道太皇太后究竟在想些什么,娘家就算再好可她已经嫁到了慕容家,况且慕容家还给她母仪天下的尊容,如今居然为了娘家侄子这般逼迫自己的亲孙子,真不知道这老太太究竟拎不拎得清楚。   可是就算这老太太再拎不清楚,皇帝照样得恭恭敬敬地伺候着她,一日不敢耽搁。要是不怕死的话,顾清河真想大吼一句,这位老太太简直就是她的职场榜样。   又过了几日,太皇太后身子依旧还没好,因为何克善还在大牢里待着呢。   顾清河猜测如今太皇太后和皇帝正是拉锯战的时候,现在就看谁先低头了。可是顾清河不觉得皇帝会在这种大是大非问题上退步,当然她也不觉得敢用装病这种招数折腾子孙的老太太会让步。   所以这后宫还有得折腾呢。   就在顾清河都抄了第三本佛经的时候,皇后突然派人请她到寿章宫。顾清河初始先是一惊,待问清楚之后才知道,这后宫从四品以上的妃嫔都得立即前往寿章宫。   顾清河也未多问来传话的人,只让品珠挑了朴素无华的宫装伺候她穿上,紧接着就前往寿章宫。   待到了寿章宫时,就见皇后早已经坐在下首第一位的位置,而先于她来的宫妃也不过是安贵妃、和妃、年媛妃几人。   顾清河瞧着柳和妃的脸色有些苍白,不由想起宫中的传闻,这三年来和妃盛宠不短,可是膝下却没有子嗣。听说之前她也曾怀过皇子,只是不过几月就流产了,自打那以后身子便大不好。   不过一会的功夫,所有人便到齐了。皇后倒也没废话,直奔主题说:“太皇太后身子不好,本宫以为阖宫上下应为她老人家祈福。所以本宫同皇上商议过,从今日起,阖宫上下斋戒半月。”   顾清河听到她说到这里,只觉得下面肯定还有别的事。   待皇后真的开口说下去的时候,就连顾清河心中都颤了颤,只听皇后道:“皇上曾亲口说过,若无太皇太后便无皇上今日,皇上待太皇太后至孝,而本宫及在座诸位姐妹乃是皇上后宫,更应伺候太皇太后至孝。所以从今日开始,本宫将以身作则在恩济佛堂为太皇太后祈福。”   “愿减本宫之龄,冀增太皇太后之寿。”   当皇后掷地有声地声音说出来时,只见大殿内鸦雀无声,便是一向咋呼地蒋充媛都沉默未语。   顾清河一听只觉得头大,看来皇后这次打定主意是要站在皇帝这边了。至于皇后率众妃在恩济佛堂给太皇太后请安,表面上是在尽孝,可是实际上是在逼迫太皇太后做出选择。   果真是她有张良计,皇帝就有过墙梯,让后宫妃子为太皇太后祈福原本无可厚非,可皇后偏偏就把地点选在了寿章宫旁的恩济佛堂,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太皇太后,您是真的要为一个外人搞的皇宫上下不得安宁吗?   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皇帝和太皇太后杠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今天刚好过了一百唉,明天收藏不知道能不能过300呢   你们说如果明天收藏过300了,那我加更多少好呢? ☆、侍疾绯闻   “好,好,好,果真是哀家的好孙儿,果真是先皇的好儿子,”只见一个满头银丝的女人正半靠在床榻上,在听完站在对面人的话后,咬着牙说出了这几句话。   不难知道,此时说话的人便是大祁朝的太皇太后,历经三朝的女人,从皇后熬到了太后,又从太后撑到了太皇太后。说到底这位才是宫斗的祖宗,离间谋算的高手。   可是此时她突然咳嗽了起来,站在对面精奇嬷嬷打扮的女人,立即上前给她拍了拍后背,而屏风外面也进来两个少女,只见一人端着痰盂,一人端着水盆。   待太皇太后缓和过来后,便听她身边的嬷嬷道:“太皇太后,您定要保重身子啊,可别为了一时之气伤了自个。”   身穿褐色中衣的太皇太后靠在锦垫上,神色有些疲倦:“哀家不过是想保何克善一命,给何家留个后,可皇上便是连这点小要求都不能答应哀家。可见他一点都未将何家放在眼中。”   旁边的江嬷嬷也不知如何劝太皇太后,如今就连皇后都明确地站在皇上那边,还带着满宫的妃嫔在恩济佛堂祈福,这显然是在逼迫太皇太后退步。   江嬷嬷伺候太皇太后有四十年之久,主仆情分那自是不用说,便是皇上见着他都得恭敬地叫声嬷嬷。可是如今瞧着这祖孙两人这般明着暗着斗法,心中也不是滋味。   她也曾经劝过太皇太后应该以皇上为重,不要为了何家寒了皇上的心。可是这次是关系到何三爷身家性命的事情,便是太皇太后私底下也骂过他丢尽何家的脸,可皇上要真的杀他时,太皇太后定是要全力救他的。   “主子,您这么一病连带这恪王爷都担忧不已,就连承勋少爷这几日都日日过来请安,奴婢瞧着今天少爷走的时候,连眼睛都是红的呢,”江嬷嬷眼皮微抬,边说话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太皇太后的神情。   不过在听到一向宠爱的小孙子时,太皇太后脸上倒是露出一丝笑容,只听她满意道:“承勋素来是个孝顺的,不愧哀家疼爱了他一番。可是说到承勋,哀家这心里又不是滋味,承勋那可是皇帝的亲堂弟,不象承祺那般还隔着一层,可你瞧瞧他对承祺比对承勋还好。”   “永儿是哀家的亲儿是太宗皇帝嫡子,承勋又是永儿的嫡子,哀家多次和皇帝提过赐封承勋爵位,可他偏偏推三阻四,难道承勋的身份还比不上承祺尊贵?”   江嬷嬷原本是想宽慰太皇太后,可现在倒是让太皇太后对皇上是越发地不满。可是这皇上可不是先皇,先皇是爆竹的脾气,点了就炸可是炸完了他也就歇了。   如今这位心思深地连江嬷嬷瞧着都胆颤,面上瞧着不声不响,可是私底下却记恨着呢。江嬷嬷这般劝着,也是怕老祖宗把这关系闹僵了,到时候就算想补救都没处挽回。   毕竟皇上可比不得先皇,是从太皇太后的肚子里钻出来的,如今这隔着一辈,要说感情那真没先皇那样的深,这祖孙再怎么亲哪亲的过亲母子。   可是老祖宗如今年纪大了,喜欢旁人事事都顺随着自个的心意。若是这小事,皇上自然乐得让她老人家开心,可如今这可是朝堂上的大事,皇上那般有主见的人自然不会轻易地让步。   “老祖宗这话就差了,皇上终究是您的亲孙子,哪会不替自家人着想。皇上不是也说了,如果这时候就给承勋少爷封了爵位,只怕就会让少爷没了读书的心思,若是日后成了纨绔子弟岂不是坏事,”江嬷嬷这是一个劲地帮皇帝描补。   可是太皇太后心中早就给皇帝下了定论,又岂是那般容易改变的。如今她真是越瞧皇帝越觉得不是滋味,况且她年纪也大了,自然考虑得也多,旁人不好说,可是江嬷嬷是伺候她四十年的老人,她也就不怕说出来。   “哀家总想着,如今哀家在世皇上都能这般对何家,若是哪日哀家去了,这何家老小别说一世富贵,只怕连性命都担忧了?”此时太皇太后脸上尽是落寞之色。   说实话,这位老祖宗当初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她本不是太宗的嫡后,可是在入宫之后却能步步高升,直到最后自己成了皇后,儿子成了太子。这个中故事估计都能写上一本小说,拍成好几部电视剧了。   可是如今年纪大了,想的自然就多了。特别是何克善这事一出来,她就觉得这皇帝和何家不亲。不过要真是论上,这何家现在顶多就是恪亲王的母家,皇帝他也有自个的母家,犯不着为你何家置百姓于不顾。   不过就瞧着这位皇上这性子,就算是自个的亲舅舅犯事,他都能这么大义灭亲下去。   但太皇太后绕不过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她总还觉得皇帝就该对何家宽厚。此时她稍微眯了眯眼睛,待过了一会才睁眼道:“不行,说到底皇帝这般对何家,终归是因为如今后宫没有何家的女人。”   江嬷嬷心中一动,其实先前太皇太后就透出过这点意思,可是皇上就愣是装糊涂了过去,那时候还没何克善的事情,所以太皇太后也就没放在心上。   如今太皇太后旧话重提……   ————————————   太皇太后病重乃是如今京城最重要的事情,从前几日开始,朝中王室重臣的亲眷便开始轮流进宫侍疾。   可是古往今来,这侍疾不知道折腾出多少风流韵事来。旁的不说,就说这现代人都知道的顺治皇帝和董鄂妃吧,这两位就是因着董鄂妃要给孝庄太后侍疾而勾搭上的。   所以说这侍疾如果不弄出点风流韵事简直就对不起这名头,因此当顾清河听到品珠禀报地事情后,也不过是了然地笑了笑。   如今这后宫之中最受瞩目的女人,既不是和妃这位盛宠之妃也不是顾清河这个新晋宠妃,而是太皇太后嫡侄孙女何茉婉。   这位何大小姐本是入宫为太皇太后侍疾,可是如今却和皇帝的绯闻传的阖宫上下都知道,果真是何家教养出来的好女儿。   而此时寿章宫中,皇帝扶着身穿宝相花纹石青洋缎窄袄的太皇太后坐在榻上,只是另一边服侍的并不是江嬷嬷而是个芳华少女。   待太皇太后坐下后,拍了拍少女的手臂道:“这几日你倒是一直伺候着哀家,哀家瞧着这小脸蛋都瘦了一圈,所以今个你就不要服侍哀家了,自个下去吃饭,我让江嬷嬷给你炖了燕窝,好好补补身子。”   只听少女娇滴滴地回道:“伺候老佛爷是民女的福气,况且还有这么多姐姐帮着,哪里是民女一直的功劳。”   此时坐在另一边的皇上倒是笑了:“难得老祖宗肯离了你,朕瞧着如今老祖宗倒是喜欢你多过朕了。”   何茉婉没想到皇帝会搭腔,一下子脸上就染上了红晕,太皇太后瞧了一眼颇有深意地说:“看来这女大终究是不中留啊。”   这厢何茉婉又是撒娇又是不依的,逗得老佛爷满面开怀。不过最后她倒是听了老佛爷的话离开了。   而等她一走,太皇太后就将目光投向了皇帝,:“我素日里虽久居深宫,可是这后宫的风言风语却是有所耳闻。茉婉不过伺候哀家几日,倒是让底下那些奴才编排上了,这女子的名节岂容置喙。”   而此时绯闻男主慕容永烨却分外淡然,就好像听不懂太皇太后的意思般,就算他开口:“皇祖母何必为那些奴才生气,待孙儿回去便会让皇后整顿后宫,必让这流言消散。”   太皇太后皱眉看着漫不经心的皇帝,显然皇上这种答复可不是她所希望的。原本还想着皇上对茉婉不错,只要她稍微一提,皇上就会顺势应承下来将茉婉收入后宫。   不过太皇太后倒不担心何茉婉的事情,只是比起她强行将何茉婉推给皇帝来,她更喜欢何茉婉能够得到皇帝的宠幸,这样就算日后封位也不至于太难看。   “要说这茉婉也着实是个可人心的,这几日服侍我莫不是贴心贴肺的,我这里还真真是缺不得她呢,”太皇太后说着话的时候,拿眼瞧皇帝:“要我说,如今这谣言也传了出来,若是让她再出去也是坏了她的名声,索性就留了她在宫里。”   说实话皇帝心中厌烦老佛爷这拉郎配的行为,可是如今又不敢过于忤逆她,只得道:“如今皇祖母身子还未康健,哪有做子孙的纳后宫的事情。只怕孙儿要真做了出来,这天下人就要戳着朕的脊梁骨骂了。”   “胡说,你是皇帝,是九五至尊哪有人敢说你一句,”虽然这么说着,可是太皇太后却也绕出了这个话题。   皇帝这般说太皇太后也觉得不妥,不管是为着何茉婉还是皇帝考虑,此时都不是最佳的时期,毕竟自己现在却是‘病着’呢。   想到这太皇太后这心里又跟油煎的似得,这何克善的事情无论她如何明示暗示,皇帝是分毫不退让的。就连恪亲王都来劝过他,既然皇帝的决心已经这般,就不要再和他对着干了。   太皇太后其实心底也明白,只消她明个就康复了,那何茉婉封位的事情就不过是个小事,可是太皇太后要强了一辈子,终是不能接受如今受自己孙儿摆布的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  几天会加更一章,以庆祝偶的评论上了三位数,这次的评论虽然还是不多,但是比起我之前已经是进步了   所以感谢大家的支持,只是这两天撒花的孩子好像又消失了唉   希望加更能炸你们出水透透气啊 ☆、毁容之祸   到了初冬就算这皇宫都难免染上几分萧条之意,清河披着披风一步步地朝着恩济佛堂走过去。   在转眼口抬眼望了一眼遥远的苍穹,只觉得这天空离自个可真够远的。说来她来这里也有数月,刚开始还不觉无趣,可时间长了无非就是一帮女人口舌之争,就算她以为太皇太后和皇帝的宫斗戏码,双方也都是将劲使在暗处,只是折腾她们这些妃嫔日日来回罢了。   等她走了不远,就瞧见对面宫道上走过来的一行人,定睛一瞧竟是林修华。就算宫中再消息不灵通的人,都只这林修华和沈婕妤好得跟一个人似得,所以今日只看见林修华倒是稀奇了。   “嫔妾给顾婕妤请安,”待林修华走到顾清河面前的时候,便是微微屈膝蹲了个礼。   顾清河抬手说:“起来吧,林妹妹这也是要去恩济佛堂吗?”   “是啊,嫔妾抄了几卷佛经想供奉到佛堂里,既然遇见了姐姐,不如便一起走吧,”她说,:“嫔妾今个见了姐姐抄的佛经,姐姐倒是写的一手好字,真是让人艳羡。”   说实话,这沈婕妤不在林修华身边,顾清河觉得林修华无论是行为举止还是说话都显得格外得体。   两人倒是有说有笑地一起走着,顾清河甚少和宫中妃嫔接触,可两人也能就这衣衫首饰聊起来。   不过就在寿章宫附近准备转道去恩济佛堂的时候,就从这拐角处直愣愣冲出一个手捧青花缠枝莲诗文长颈瓶的小宫女,走在最前头的顾清河就被她撞的往后退了两步。   还没等品珠扶稳她,就见从斜里又走出来一个女子,只听她嘴里道:“小雪,你慢点走,我都赶不上你了。”   等这女子瞧见这边的一行人时,脸上露出些许慌张,不过还是立即福身道:“民女给两位娘娘请安。”   “哎哟,姑娘这可是叫错了,我可不是什么娘娘,姑娘可小心啊,这宫中可不能胡乱叫人的,”林修华没有叫起,只是拿着眼瞧着她,嘴角嘲讽地上扬。   顾清河一见她这模样就是头皮发麻,林修华这叫什么?刚才还挺正常的,怎么这一转眼就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了。   其实这也怪不得林修华,这在寿章宫附近的又自称民女,除了太皇太后那位侄孙女哪还有旁人。如今皇上已经半月未翻牌子,也未踏足过后宫,可偏偏期间还出了何小姐这么一出风流韵事,你说这阖宫上下的女人不把这何小姐当仇人才怪呢。   至于顾清河,那就是纯粹反应迟钝,她压根就没想到吃醋这事。   要说现在顾清河对皇帝也奇怪,他来了她变着法子伺候他挖空心思地讨好他,就算为了那张英俊的脸蛋也值得了啊。可是若是皇帝不来,她也跟没这个人一样,每天该吃的吃该玩的玩。   大概她缺少了一种认同感,她把自己的思维生生劈成了两半,一半是真正的顾清河挖空心思地想要上位升职,而另一半是现代的她如同一个局外人般看着这些女人演绎着后宫的纷杂。   所以此时她看见这位何茉婉小姐,就完全体会不到林倩玉的那种嫉妒和愤恨。   “何小姐赶紧起来吧,我们两人如何担得起这娘娘的称呼,只是这后宫规矩森严,林修华这么说也是好意提醒而已。”   何茉婉这才起身,只是她略抬头小心瞧了对面两人时,就被其中那位披着云霏织彩百花飞碟披风的女子吸引。都说美人之美在骨不在皮,这位光是站在那里便美的如同一幅画般,难怪皇上会重新宠爱她。   就算皇帝再不愿意,何茉婉也早已经对后宫之事了如指掌,谁如今受宠谁又不受皇帝待见,谁和谁八百年前因为什么小事起了龌蹉,谁又和谁是一伙的,这些何茉婉可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顾清河说话的时候,她多少已经猜测到了顾清河的身份。当时江嬷嬷可是特别指出了这位顾婕妤,当初入宫受宠过一段时间,可是为人骄横跋扈惹得皇上厌弃。   原本以为她也就完了,可谁知一场大病之后,倒是又重获盛宠。如今这后宫得皇上喜欢的妃嫔,她可是排得上号的。这位失宠之后都能复宠可见手段了得,所以何茉婉此时不由多看了顾清河几眼。   “谢顾婕妤指点,民女铭记在心,”何茉婉此时缓过了神,脸上也没了方才的慌张。   顾清河瞧着此时她的才觉得正常,有太皇太后这尊大佛撑腰身板站得都比旁人直几分,若是再弄得畏畏缩缩地模样,倒真是叫人笑话。   横竖这何茉婉的事情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婕妤该操心的,所以她也难得好心地问了句:“林妹妹,咱们这就走吧,别耽误了何姑娘给太皇太后办事。”   林修华还是黑着脸盯着何茉婉瞧,十足的怨妇模样,倒是让顾清河就奇怪了。就算这位何小姐真和皇帝有什么,也不是你一个修华能管的吧,只怕连皇后这样的嫡妻都没一句话。所以说女人吃起醋来真是不可理喻,要不是清河遇着她,也是绝技不会搭理她的。   “顾姐姐,咱们走吧,”好在林修华总算是没整出别的幺蛾子,这时候何茉婉同刚才撞着清河的宫女也一起退到宫道一旁。   只是那个捧着长颈瓶的小雪在退后的时候,却突然脚下一打滑,整个人往后仰倒过去,而她手中抱着的瓶子惯性地朝前扔了过去。   此时林修华正巧便走在靠近她的一边,那长颈瓶眼瞧着就冲着她砸了过去,而一直站在她旁边的顾清河眼疾手快地拉了她一把喊道:“小心。”   可是此时身后不知是哪个宫人冲了过来救主,却正巧就顶撞到了清河的肩膀,而就在这时候清河感觉自己拉着林修华的手被甩开了,所以失去重心的她也朝着一边倒去。   当长颈瓶和顾清河同时摔倒在地上时,众人只瞧见血迹溅在青花碎片上,而顾清河整个人就躺在长颈瓶的碎片上。   在后头没来得及拉住顾清河的品珠,看见这样的场景当即就吓得失声惊叫,只见她扑了上来:“小主,小主,您没事吧?”   顾清河躺在地上半晌没有回过神,如今她只觉得浑身没有一处不疼,手掌疼、膝盖疼、手臂更疼,就连脸颊都火辣辣地疼,就在她此时恍惚问道:“品珠,我的脸,我的脸…..”   这时候旁边的小宫女也上前,想要扶起她,可是在看清她身上的伤势又是一阵惊叫。   就在混乱间,从后面大步走过来一个男子,而瞥见男子的宫人当即吓得跪在地上。   慕容永烨坐在銮驾上远远地就瞧见了这边的骚乱,自然也就看见顾清河被推的倒在碎片上。   这边皇帝过来二话不说地就抱起了顾清河,那边何茉婉旁边的小雪跪在地上,身子抖地如同筛子般。   “苏全海,赶紧去太医院宣太医,”皇帝只吩咐了一句人便急匆匆地往恩济佛堂走。   这边靠的最近的便是恩济佛堂,不过就算是靠近寿章宫,皇帝也不会这样抱着顾清河过去打扰老祖宗。   这皇帝走一路就滴了一路的血,后面跟着的品珠瞧着这一路蜿蜒的血迹,咬着牙才勉强压住哭声,可是眼泪也还是没忍住掉了下来。可是她一边走就一边用袖子擦眼泪,这宫女是不能哭的,被主子瞧见丧气。   “疼吗?”皇帝自小就是练武,举个百十来斤的沙包跟没事人般,所以他抱着顾清河只觉得分外她可真轻,轻的就如同在他心头拂过的一缕风。   方才他坐在銮驾之上,虽隔得远可却看得一清二楚,危险之际这傻子只顾着救别人,可是最后却还是被人摆了一道。林倩玉甩开她手的动作虽然隐蔽,可是皇帝却还是瞧了个清楚。   顾清河此时脸颊靠在他怀中,血迹染上他明黄龙袍,想抬手摸自个的脸可是却又害怕。这古代女子的容颜最是珍贵,如果留了疤毁容她还不如直接去死的好。   皇帝见她未说话,还以为被吓傻了,也没多问一路就进了恩济佛堂。这佛堂除了供人礼佛之地外,自然也有休息之所,只是一进这扑鼻地香火味倒是刺得清河头疼。   等进了厢房里头,皇帝将她安置在床上,便是一个劲地瞧着她脸上。他刚才抱她的时候,就瞧见地上一大摊地血迹,原还想着这脸得割成什么样子,可如今瞧着脸颊倒只是擦伤。   “你身上可还有别处伤口,”他问了一句,就开始上下检查她身上,待瞧见左手上的伤口才明白方才的血迹是怎么来的,大抵是她摔倒的时候,用左手臂护住了脸颊,所以碎片只割到了手臂,却没割到脸上。   可是这么瞧着手臂上的伤口时,连皇帝都不由替她庆幸,这若是划在脸颊上,只怕是再好的药膏都治不好。   “皇上能别这么盯着我吗?”等过了一会,顾清河终于憋不住地问道。   皇帝见她这么说,还以为她有什么事,便问了句:“怎么了?可是伤口疼得厉害吗?”   “不是,我是怕自个龇牙咧嘴的模样吓着您,”她说了一句话嘴角就抽了一下,到现在身上还都疼得厉害呢,这顾清河打小就金尊玉贵地养着,身上没有一处不白嫩的,如今这么一摔,只怕全淤青了,可是碍着皇上在这,她连嘴都不敢咧一下:“你这么瞧着我,我不好咧嘴。”   皇帝大抵是没见过她这一面,所以一时间倒是一愣,待回过神的时候说了句让两人都无语地话:“要不我先转头过去,你自个咧会嘴?”   顾清河心底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强忍着说:“算了,我还是忍会吧。”   这时候清河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伤口被瓷器割的有点血肉模糊,看着确实是渗人地慌。   皇帝就坐在床榻边上,瞧着她淡定地看着手臂上的伤口,心里那是啧啧称奇迹,他见到了后宫的女人,有时候绣花针戳了个小口子都能和他哭诉上半天,看得他心烦。   可是第一次这么娇滴滴的人儿,摔成这样眼睛都没红的,这皇帝倒是觉得新奇了。所以别人不哭吧,他还非要去撩拨人家:“这伤口有些深,只怕不好处理。”   于是顾清河看着皇帝,皇帝瞪着她,他心里想着这样你还不哭,而她心里想着,你没病吧我都这样了你还刺激我?   就这样两人对视着等到了太医的到来,品珠跟着太医后头进来的时候,眼睛还通红的。   太医原本还想着搭个锦帕什么的,皇帝见他磨磨蹭蹭地便心烦:“你只管给顾清河瞧瞧伤口,那些繁文缛节便免了吧。”   就这样,太医才敢直接瞧他的伤口,可是看完之后说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话之后,才说需要用草药止血。   躺在床上的人一听便是彻底无语,果然她不应该对古代医术抱有太大希望,幸亏她割到的不是大动脉,不然现在直接就可以到阎王爷那报道了。   皇帝眼睛一错不错地瞧着太医给顾清河清洗伤口的时候,就见苏全海弓着背进来,待进来后便站在床尾处,脸上那是欲言又止的表情。   “皇上,方才林修华也受了惊吓,请了太医,”苏全海这么说着,可是皇帝的脸上别说是表情,便是连眉毛都未抬一下,眼睛还盯着顾清河正在缠纱布的手臂。   “太医说,修华小主有了一月身孕。”   半晌皇帝才缓缓道:“朕知道了,你先领人将朕库里的雪域化瘀膏拿来,顾婕妤这伤口只怕得留疤。”   顾清河眨了眨眼睛,心中哀叹,皇上别啊,这仇恨给我拉的。可又转念一想,难道皇帝现在对我是真爱了?为了我连自个怀孕的小老婆都不去看。   别这样嘛,人家还没准备好当董鄂妃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现自己真的是良心作者,每次加更都是4000,有么有啊   不给我留言,简直就是天理难容有么有哟   求撒花、求收藏 ☆、谋害龙种   “林倩玉,这个贱人,”顾清河看着自个抱着纱布地手臂咬着牙说道。   这后宫可果真是容不得一点好心,她不过是想顺手拉她一把,却没想到反倒被人推倒。如果这次她的脸当真毁了容,那真是怪不得别人,只能说她没长眼。   不过这也不怪清河,好歹她也是长在红旗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就算在职场与人争斗那也是为了抱住自个的饭碗。可是当时的情况是,她只要随手拉一把林倩玉,两人都不会撞上那个花瓶,只是她没想到这后宫的女人,就算是在你好心救她的时候都背后j□j一刀。   不过林倩玉这次是真的给顾清河好好上了一节课,那就是,千万别在宫里当圣母。   此时就剩下品珠和玉里在厢房里伺候着,皇帝在见她无恙之后,便匆忙去了寿章宫。   而品珠红着眼睛不敢抬头,只是在听见顾清河这句话时候,略有些诧异。   “刚才我拉她的时候,这女人甩开了我的手,所以我才会摔在碎片上,”顾清河冷着脸说了一遍。   不过连她自个说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可真是愚蠢到头了,当时就该让她撞上去。还动了胎气受了惊吓,贱人可真是矫情。   在皇帝面前她只能不哭不闹装贤惠,可是私底下早就呕死了,越想越觉得不得劲。   “什么,林修华未免也太白眼狼了,小主救她她反倒还害小主,真真是过分,”品珠素来是个护主,咋一听这话立即就是吹胡子瞪眼,嘴里还嘟嘟囔囔地抱怨。   清河说:“所以你家小主我的教训,就是告诉你,这后宫之中千万别当好心人。好心不会有好报的。”   可是一直站在旁边的玉里却只是皱着眉头,心里头不知道琢磨什么,等清河一通抱怨结束后她才过来。   “小主,奴婢方才在那边捡了一样东西,”边说玉里就将袖子里藏着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枚圆形钢珠。   顾清河捏着手里的钢珠,脸上若有所思。而玉里想了想还是说道:“奴婢刚才看那个宫女摔倒的模样,就觉得她定是踩了什么东西,所以就趁着人乱拿到了这个东西。”   一枚钢珠?这倒是稀奇了。   “这样的钢珠在宫中并不常见,”玉里还要说话的时候,却被顾清河打断了。   她问:“我拉林倩玉的时候,是谁最先冲上来的?”   品珠倒是想了来着,可是她素来就不是心细的人,况且刚才见清河摔在青花瓷碎片上早就吓破了胆。倒是玉里回忆了一会,依稀记得:“好像是林修华身边的夏蓉。”   清河此时细想起来,就觉得刚才有人撞了自己一下,可是准确地来说,其实是撞在了她和林倩玉之间,那如果那个人不是要撞自己呢?   “林倩玉如今怀孕一个月,”清河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小主,”玉里小心地叫了清河一声,可是却瞧清河又拿着钢珠仔细地瞧着,半晌才发问:“我原以为刚才只有林倩玉推我是故意的,可是如今看来,故意的人可不止她一个。”   品珠听了就是炸毛了起来,她虽然打小就在内宅里长大,可是从小没害过人,对这害人的伎俩也不熟悉。更何况她服侍的顾家唯一的嫡女,所以这内宅争斗根本不会波及到她身上,如今突然遇见这么要人命的事情,难免咋咋呼呼的。   “小姐,你是说那个叫小雪的宫女故意摔倒的?”   玉里看她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无奈,只听她解释:“那个宫女可是太皇太后宫中的,这宫里就算脸面再大的主子,她敢收买太皇太后宫中的人?”   “更何况,我捡到的这枚钢珠表明,是有人故意扔在那里,她一往后退就会踩滑,手上的东西自然就抱不稳砸出去…..”   玉里脸上出现几分错愕,虽然她初始想到这事必定不简单,可是如今再往深处想,却不得不感慨一句,果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这后宫的事情,你只管往最坏的地方想,想到最后就会发现,最坏的想法往往就是事情的真相,”顾清河嘲讽地说了一句,所以她是不是也应该庆幸自个今天好心了一场。   因为这样最起码洗脱她身上谋害皇子的罪名。   如果今个林倩玉怀孕的消息没有爆出来,她就算再猜上几百年都不会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将一枚钢珠扔在一个宫女的脚下。   可是答案已经显而易见,就是幕后之人想让林倩玉落胎。   原本这个计划已经很可行,可是没想到的是,顾清河居然会去拉林倩玉一把。所以后面才会有人撞上来,其实要撞的并不是顾清河,而是林倩玉。   而幕后之人居然比林倩玉自己还先发现她怀孕,这就说明林倩玉身边有内鬼。所以后面撞上的那个人就有最大的嫌疑。   至于现在,顾清河坐起身来瞧着眼前的这枚钢珠,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如果姓林的今天没有推我,只怕我还会好心地提醒她。”   “如今,”顾清河伸手将小小的东西握在手心:“咱们只管看戏便好了。”   太皇太后费劲心机地想让何茉婉入宫,可是这位何小姐和皇上绯闻也传了这么久,就是不见皇上这边的动静。如今太皇太后只怕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可偏偏她还惹上有关龙裔的麻烦。   就算不要旁人提醒,太皇太后都会出手查出这幕后之人,以开脱何小姐身上的麻烦。   “小主,那这东西,”玉里在宫中待的久想的也多,这东西总归是个祸害,她觉得留在身边不好。   可是没等她说话呢,就见顾清河走到床榻后头的窗棂边,抬手推了窗户顺手就扬了出去。   玉里叫了声:“小主。”   “那宫女怎么摔倒的,你站在我旁边怎么会知道了。都说天塌下有高个顶着,况且有咱们万岁爷在,这天塌不下来呢,你且等着吧,日后这狗咬狗的事多着呢。”   “至于本小主,”顾清河瞧了瞧自个吊着的膀子,脸上一悲:“只管养伤吧。”   “这么完美的人,身上要是有瑕疵,会遭天谴的。”她边瞧着房内的铜镜边说道。   这话音落下后,原本还心情复杂地玉里瞧了品珠一眼,只见品珠也瞧了她一眼,就算再忠心的奴才此时心中都久久地回荡着五个字:听、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已经写好了,可是断网了,没办法传上来   昨天究竟发生什么了,为嘛没人收藏论家了(女汉字内心的柔弱)   你们知道一大清早起来上课是一种怎样的折磨,所以请你们给我正能量吧(求撒花求评论)    ☆、本章大改   暮色临近整座宫殿都被掩在黑暗之中,窗外廊庑上的宫灯早已经点上,斑驳地灯火从双交菱花隔窗透进来。而西暖阁内通臂长烛早已经将室内照得透亮。   “简直是反了天,这后宫争斗居然牵扯到我宫里的人,”带着沧桑地声音咬牙很道。   自从当了皇太后之后,她就再没和人争斗过,这后宫之中谁人不是想着法的讨好自己想要得到自己的青眼。可是如今当了太皇太后,居然有人敢牵扯到她的侄孙女身上。   何茉婉坐在下首不时用帕子擦拭自己的眼泪,方才皇上过来请安,说是怕人惊扰了太皇太后养病,可是却连她一眼都没瞧过。   自打进宫以来,何茉婉哪次见着皇上,他不是和颜悦色的模样,如今却突然将自己当透明的,说他没有迁怒自己,说出去真的是谁都不信。   太皇太后自然也看在眼中,原本她还想着这两天便宣布自己身子荣养好的消息,再把茉婉以侍疾功臣的身份推出去,就算入了这后宫那也是谁也忽视不得的荣宠。   可偏偏计划赶不上变化,还没等她出手呢,倒是有人先出手。   这小雪是何茉婉从宫外带进来的婢女,其实按理说何茉婉的身份入宫哪能带什么婢女。可是因着她是太皇太后的侄孙女又是入宫侍疾,所以就算皇后都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到底成了祸事。   见太皇太后说话都带点喘息,江嬷嬷赶紧上前抚了抚她的后背,轻声劝道:“主子别气坏了自个的身子,不过是有些不开眼的东西罢了。待皇上查清楚,定是会还小姐清白的。”   “清白?这可是事关皇家子嗣,谁沾上都是一身腥。我本还想着让茉婉得个侍疾有功的名头,就算填入后宫也能争得高位,可如今你瞧瞧皇帝的反应,只怕是正对着他的心了。”   何茉婉心中原本就不舒服,可又听太皇太后这么说,直接掩着帕子哭诉道:“姑奶奶,都是婉儿不好,给你老人家添乱了。既然皇上不喜欢婉儿,我看我还不如回家去,免得在宫中丢人。”   “胡说,你是何家的嫡长女,如今京中多少人在等着看咱们何家的笑话,你若是再不争气,是真的想何家日后被抄家灭族吗?”   太皇太后这几句着实厉害,呵地何茉婉当即不敢再说任何话。倒是太皇太后见她被吓住了,才缓和了语气:“这事我定是要查个水落石出,这样也能洗脱你身上的嫌疑。但是回家这种话就莫要再说,从你入宫伺候我开始,你就注定要成为皇上的女人。你如今应该想的,是如何挽回皇帝的心,这也是为你自个好。这后宫的女人若是没有皇上的宠爱,便是我能护着你又如何?”   是啊,这后宫若是没皇上的宠爱就算有太皇太后这样的靠山也终究不成,那要是不仅没有皇上的宠爱又没有靠山呢?   ————————————————   而让人意外的是,就在林修华怀孕的第二日,已经停了半月的凤翔宫请安又开始了。   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可是在这古代女人也就只能为难女人了。   别看皇后平日端着正室嫡妻的大方姿态,可是事实上她心里头也终究有没底气的时候,这往日里还瞧不出来,如今一个小小的修华怀孕就漏了底,哦,不,这时候应该称林倩玉为林贵仪了。   就在昨个阖宫上下都以为皇上并不看重林倩玉这胎时,迟迟未发的旨意终究是在傍晚的时候到了安庆宫,晋修华林氏为正四品贵仪。   一个此时还在肚子里不过是个血团的胎儿,就能让一个修华直接晋升为贵仪,这就是子嗣的能量,这阖宫的女人谁不眼红谁不嫉妒。   就连皇后在这子嗣上都压了一头,她和皇上少年夫妻从十六岁大婚至今,她别说生孩子就连一次好消息都没传出来。汤药丸子不知吃了多少,佛经不知抄了多少卷,她如今都恨不得一步一跪菩萨了,可是没用就是没用。   “你身子重赶紧起身吧,”皇后淡雅地声音响起,而林贵仪也顺势起了身子,手掌有意无意地挡着小腹。   此时所有在座的人都瞧着她的肚子,那些得宠的如安贵妃、和妃眼神都不太好看,那些藏不住心思的如庄昭媛、蒋充媛,恨不得眼睛里能射出刀子戳在她的肚子上。   “后宫子嗣少,本宫一直盼着你们能替皇家开枝散叶,如今林贵仪怀孕也算是为宫里添了一桩喜事,”皇后语笑晏晏地瞧着她,笑容倒是十足地端庄宽容:“皇上昨个已经赏了你,本宫这里自然不会薄待了你。”   待皇后让人搬出东西来时,顾清河才真的什么叫满室光华,那里面的东西光是瞧着便知贵重。   “本宫知道怀孕的人口味都会变,你日后但凡有想吃的东西只管吩咐御膳房,若是谁人敢慢待了你,本宫定会严惩的。”   有些心思重的在见着皇后这一番动作后,只是在心中冷笑,与其说皇后是赏赐林贵仪,倒不如说皇后是借着赏赐在敲打她呢。   你怀孕又如何,本宫随便拿出来赏赐你的东西都是你从未见过的,就算你想吃点东西,那也是本宫同意了才行。   想到这,顾清河都不由要伸出拇指佩服皇后娘娘,她入宫为后也有八年,年年都有女人怀孕,可是她年年都得这般,也真是难为她了。   等安抚敲打过林贵仪后,皇后才转头关心地瞧着顾清河问:“昨个你为了救林贵仪受了伤,本宫一听到这心里不知有多担心呢。虽说皇上早已经赏了你膏药,不过本宫这里也有些治伤良药,待会让和玉拿了给你。”   皇后用了拿而不是赏,这言语中就透着几分亲近之意,倒是和方才对林贵仪的那一番官话不一样。   顾清河平日里就未接触过这位皇后娘娘,如今她乍然这般亲切,倒是让她心里头毛骨悚然。   “嫔妾不过是些小伤,倒是劳烦皇后娘娘惦记了。”顾清河倒是没顺杆子,只是淡淡回了一句。   可前头坐着的人憋不住了,只听安贵妃面带嘲讽道:“要我说咱们皇后娘娘处事就是公允,不像有些人,这旁人救了她如今倒是连句谢都没听见。”   “你说我说得对吗?林妹妹,”安贵妃一仰头瞧向林贵仪,最后三个字咬的格外重地问。   林倩玉没想到安贵妃居然会在这时候当着这么多人面,下了她的面子,可安贵妃说的却也是实话,她只能半尴尬半解释:“嫔妾昨日实在未得着空,原想着今日亲自到重华宫谢谢顾妹妹的。”   “嫔妾不过一点小伤罢了,如今皇后娘娘也赐了药本就是厚赏了。林贵仪如今身子重又是头三个月,可比嫔妾娇贵多了,嫔妾可不敢劳烦您,”顾清河这番话说的是谁都挑不出理,可是就是听着怎么都不是那个味。   倒是安贵妃满意地瞧了顾清河一眼,虽然两人素来不对付,不过这时候显然林倩玉更惹她讨厌。   在就在几日你来我往时,顾清河不经意瞥了一眼一直安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沈南媛。平日这位沈婕妤最是长袖善舞,请安的时候怎么都能插上两句逗趣,今个到时候却如同透明人般。   在看了一眼坐在她右边的林贵仪,真真要感概一句,世事难预测。昨个还坐在你下首的女人,今个却已经坐在了你的右边。   真不知道此时沈南媛心中是不是在后悔呢,原本跟在她身后的女人,如今却成了后宫最受瞩目的人。这差别待遇来的太突然,旁边还好只怕沈南媛受的冲击最大吧。   所以顾清河在出来的时候,在看见沈南媛独自一人时,也并不觉得奇怪。   “顾妹妹的伤势如何?”沈南媛瞧了一眼顾清河的手臂问道。   “不过是点小伤,谢沈姐姐关心了,”顾清河一笑带过。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妹妹应该好生保养才是,万不可留下疤痕。”   不过就在两人说话间,只见对面过来一顶小轿,方才皇后说了这头三个月最是要小心,所以便特地派了顶轿子给林贵仪。   顾清河只是朝轿子撇了一眼,还没转头就听沈南媛道:“我宫中还有事情,便不同妹妹寒暄,先行一步了。”   而此时顾清河便瞧见身后,林贵仪在旁边宫女的搀扶下过了宫门。因为沈南媛此时背对着林贵仪,所以她并没有瞧见林贵仪眼中复杂的表情。   倒是顾清河只狠狠瞪了林贵仪一眼也便转了头,虽然旁人不知道,可是昨个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和林倩玉心中最是清楚。所以她也没有掩饰自个对林倩玉的厌恶。   可偏偏林倩玉倒是开口了:“顾妹妹。”   只是这一声让两人都顿住了脚步,而下一刻沈南媛又抬脚头也未回的离开。顾清河转头看她:“林贵仪叫我何事?”   “昨日我还未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呢,若不是妹妹相救,后果只怕是不堪设想,”说着她还不忘摸了摸自个的小腹。   顾清河盯着她平坦的小腹看了一眼,嘲讽想道,她这是恶心自己还是恶心我呢?不过在瞧见她身边扶着她的宫女时,倒是心中冷笑了一声,把这么一个祸害留在身边,我倒要看看这林倩玉能嚣张到何时。   “姐姐客气,若是下次的话,我定会袖手旁观的。”   林贵仪说:“那便谢谢…..”只是这妹妹二字她并未叫出口,因为她这时才反应过来顾清河口中的意思。   话不投机半句多,顾清河一瞧见林倩玉就觉得浑身疼,也不耐烦和她多废话,说了一句宫中有事便草草福了下身便离开。   ————————————   世事难预料,这句话用在后宫真真是太贴切了,早上还春风得意的林贵仪到了傍晚就成了霜打的茄子。   太皇太后身边的江嬷嬷在傍晚的时候,到了她的安庆宫,不由分说地带走了她身边的贴身宫女夏蓉。   顾清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只是叹了一句,姜果真还是老的辣。   她虽然知道太皇太后迟早会找到那宫女,可是不过一日的时间,就抓着人了,还是让顾清河不由大叹。所以就算如今太皇太后早放了后宫的权利,可是她要真出手依旧是雷厉风行。   她原本不过是猜测而已,如今老佛爷的举动就证实了她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那个幕后之人呢?   而此时寿章宫中,在东侧殿的佛堂内,太皇太后跪在蒲团上一颗颗地拨动着手上的佛珠,玉质佛珠透着通灵润泽。   小佛堂内只有太皇太后一人,每日这个时辰她都要念上半个时辰的佛经。而宫女早就守在了外面,只是没一会就见一直不见踪影的江嬷嬷回来。   江嬷嬷在门口守了一阵子,就见里面传来动静,赶紧打了帘子进去。后面的小宫女也如鱼贯般而入,先是打头穿深绿宫袍的女孩搀了老佛爷起身。   “如今年纪大了,便是跪上一会都受不住了,”太皇太后在勉强起身后自嘲地说道。   旁边的江嬷嬷听了头一低,立即开口:“老佛爷身子骨硬朗着呢,定能长命百岁的。”   “长命百岁那不就成了老妖怪了,”太皇太后搭着宫女的手出了佛堂在外头捎间的暖塌上坐了下来。   外头端着洗漱盆的何茉婉立即上前伺候她洗了手,又拿帕子给她擦了擦脸。   待收拾妥当之后,老佛爷瞧了一眼何茉婉才道:“除了江嬷嬷和茉婉外,其他人都先下去吧。”   “怎么样,招了吗?”待宫人都退了出去,老太太才闭着眼睛问道。   何茉婉心头一颤,她虽不知发生了何事,可傍晚那会江嬷嬷捉了人在寿章宫后头的宫人院子里头她却是知道的。   只听江嬷嬷淡淡道:“有何掌事在,哪有她不开口的道理。没上两回刑就什么都招了。”   不过后头的话江嬷嬷却拿捏不住了,要是旁人她倒能直说,可如今牵扯进来的这位主子,还真不好说啊。   而一直没听着江嬷嬷下言的太皇太后此时睁开了眼睛,就算眼珠已经浑浊可是却挡不住眼神里的精光,:“你只管往下头说,这事关皇家子嗣在我这就是头一等的大事。”   待江嬷嬷将那人的名字说了出来,就连太皇太后心头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来了一个舍了一个。可是就算是只小狗养在身边这么多年都有感情,更何况是这活生生地人。   这几日安庆宫里的奴才都不太好过,平日里就不好伺候的主子,这几日就如同装了火药般,稍微些许小事都能点着庄昭媛。   茶水上伺候的小宫女刚被骂的滚了出来,明明和平日里同样温度的茶水,可谁知就是引了主子的火气。   就在众人还战战兢兢的时候,就见有人从宫门而入,没过一会就听见里头传来的响动声。而过了一会一切又都安静了下来。   宫门外九嫔的仪仗早已经等候多时,而庄昭媛在收拾妥当之后,便面目麻木地走上了御撵。   此时天色已晚,矗立在黑夜之中的宫殿只余下一抹模糊地剪影,沿着夹道走过,两旁明黄地灯火照的朱红地墙壁,墙头垂下的阴影匍匐在那里犹如躲在深处的野兽。   待到了寿章宫的时候,庄昭媛反而觉得异常的平静,或者说这是她自入宫来最平静的一刻。其实从她入宫初时,她就知道皇上不喜欢自个。   可是她不甘心,她的容貌不亚于媛妃家世更是不差于岳修容,可是凭什么她们一个受尽皇上宠爱一个又能养育皇子。所以在岳修容难产那晚,她在宫中不知道有多开心呢,不知道笑的有多高兴呢。   “臣妾叩见太皇太后,“庄昭媛跪在太皇太后面前,声音微微扬起。   可是回答她的却是灯火噼啪爆裂的声音,而手上之人就连呼吸声都轻让人胆颤。   “虐待宫人、为难新晋妃嫔,哀家原以为你这样资质的也不过只会干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如今看来你倒是真是让哀家刮目相看。谋害皇家子嗣,你以为你庄家有多少人头够砍的?”   原本平缓的语气,在最后一句时陡然升高,其中夹杂的愤怒却让人心惊。   “太皇太后所说何事,臣妾怎么听不明白?”此时庄昭媛跪在地上倒是不紧不慢地回了句。   而坐在上首的人显然没想到,都已经到了这般田地她还这般扮痴装傻,原本压住的怒火犹如放闸般。   “她不过是住你侧殿的女人罢了,你如何就忍不得她了,就算她生了皇子难不成还能威胁到你不成,你为何要做出这般让哀家寒心的事情?那可是哀家的玄孙,你这般心狠手辣可曾顾虑过哀家?”   庄昭媛脸上突然染上一抹笑,只见她原本匍匐的身子挺直,:“那老佛爷呢?可曾替臣妾想过?”   “原本没有圣宠可旁人都不敢小瞧我一分,那是因着我是您赏给皇上的,可如今呢?那个何茉婉来了,我在这寿章宫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了,而我偏宫的小贱人都怀了龙种,我若此时不下手,难道还要等到他日她生了皇子在我头上作威作福吗?”   “你住口,“太皇太后的呵斥刚落下,就瞧见身后的那架海棠雕花刺绣屏风被人踹翻。   庄昭媛吓得往后一瞧,便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隐没在黑暗处,待他跨出一步时,烛火照着他的脸颊,只见一张英俊却面无表情的脸。   “太皇太后叫朕过来,就是想让朕看看这恶毒之妇如何谋害皇家子嗣的吗?”皇帝的声音太过清冷,以至于让这原本就霜寒露重的夜晚更添了几分深冷。   太皇太后心中一叹,原本她以为以庄昭媛的性子,被揭穿别是哀求讨饶,可是她没想到她却是选择了破罐子破摔这一条路。   “既然太皇太后想让朕瞧清楚这毒妇的真面目,”皇帝颀长身量在跪着的庄昭媛面前犹如泰山般,而此时她只听见半空之中那个清冷的声音说:“朕虽答应太皇太后不要她的命,但却是再也不想见着这个人。”   “皇上,皇上,”庄昭媛在情急之下伸手抓住皇帝龙袍的下摆,明黄绣着云水纹的布料是那样的冷,可她心底扔残存一丝奢念,毕竟这是她的良人是她的天,可是随后她却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只听皇帝淡淡:“放手,别脏了朕的袍子。”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想补在上一章的,可是一看上一章2222这么吉祥的数字,就不想改了   这一章我自己看了都觉得太过拖沓了,所以就重新推翻再写的   我绝对是业界良心啊,五千多字啊   千万别被我感动哭了,只需要撒花就好了拉 ☆、罪人庄氏   “安庆宫庄氏即日时废昭媛称号,迁入静宫。”   区区的一句话便断送了一个女人的一生,就算是这废位旨意皇帝都未多给一个字给庄氏。   静宫,静宫,这名字倒是听的诗意,可是这却是阖宫上下所有妃嫔闻之色变的冷宫。   这旨意是在请安之时,苏全海当着所有人的面宣读的,而罪人庄氏早已经被贬去静宫,便是连这她人生中最后一道旨意都未听到。   而皇帝让苏全海来凤翔宫宣读这旨意,不过是为着杀鸡儆猴罢了。虽然皇帝未言明庄氏之罪,可是联系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便是最愚笨的人都清楚,这庄氏被贬与林贵仪当日之事脱不了关系。   所以在苏全海离去后,众人看向林贵仪的眼神都难免带着几分探究。而作为后宫之主的皇后,虽然脸上还维持着端庄的笑容,可是有心人却已经看出皇后娘娘嘴角下拉,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不过也是,虽说皇帝是一国之主,可是在这宫里头素来前朝后宫分开,皇后自然是不能干政,而皇帝轻易也不会插手后宫之事。   如今皇帝跨过皇后这个后宫之主,直接发落了庄氏,可不是打了皇后的脸。不过皇后倒也冤枉,林贵仪不过是个小小的贵仪,她又不是不打算管这事只不过是想徐徐图之,可是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就被皇帝打了脸。   等皇后让众妃离开的时候,顾清河瞧着皇后看林贵仪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这事一直都牵扯不到她身上,她不过是个看戏的罢了。不过就算局外人,有时候都难免有些胆战心惊。   这日头倒是一日冷过一日,转眼间这宫里就要到了换衫的时候了。皇宫规矩森严,这寻常穿的衣裳都有定例,就连衣裳换季都有统一的日子。   自从庄氏事发之后,皇上便愈发地不愿进后宫。便是平日翻了牌子,也不过是那几人罢了,顾清河有幸得了一日。所以她没有在漫长的时日里,忘记这位皇帝的长相。   大多数时间,皇上都会在启元宫里勤政。而后宫少了皇帝这个祸害精之后,难免平和了几分。而且寿章宫的那位何姑娘也是众人难得这般和睦的原因之一。   你说皇上难得来后宫吧,可是他却时常得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如今老祖宗身子早就大安了,可是那位何姑娘还在宫里头住着呢,这一来二去两人见面的机会自然就多了。   这后宫的女人分皇帝都不够,连你这么个编制外的都要抢饭碗,众位娘娘们自然不愿意了。所以到凤翔宫的时候,可没拿话试探皇后娘娘。   无非就是那个意思,若是皇上真喜欢那位何姑娘,那就让她充入后宫,在老祖宗宫里住着算个什么事。若是皇上无意,这外人在宫里这么住终究是不美。   可皇后自从庄氏的事情后,对皇帝总带着那么点小心翼翼的心思。毕竟她自己心里也心虚不是,自己生不了儿子,还对怀孕的后妃不上心,就连皇后自己都觉得皇帝要是怪罪她的话那也是有理由的。   所以她自然就不会在这档口去触皇上的霉头。   日子一长了,后宫里的风言风语又传起来了。不过有了前两次被打死人的例子,这谁都不会当面传小话,可是背地里还不知编排那位何姑娘呢。   顾清河当然不会去编排何姑娘,她有自个的事情忙着呢。   自打皇帝不太来后宫之后,顾清河也是没闲着,她开始四处张罗吃的了。往常她害怕皇帝过来,不敢乱吃东西,这忌口着实是忌的她难受啊。   原本在现代的时候,日日能吃着倒是不觉得那些东西好吃,可如今来了这古代,就连汉堡包她都分外想念。   前几日她便是一个劲地想吃黑椒牛仔骨,想的晚上睡觉居然都梦到了。于是她为了不虐待自个,便叫了提膳的小太监进来。   这提膳的太监平日里见着品珠玉里两人都惶恐得不行,如今见着顾清河跪在地上腿都直哆嗦。清河有点看不过去,安慰他:“叫你进来不过是我想吃一道菜,可御膳房未必有,所以我把菜单和用料告诉你,你再告诉御膳房的师傅。”   “奴才明白,小主只管说,奴才定万死不辞。”   原本要说话的顾清河突然咽住了,她呵呵笑了两声:“只是个记个菜单而已,不用万死不辞。你只管让师傅照着这菜单做,做成做不成都不妨事。”   虽然顾清河这么说着,可王怀忠心里头可不这么想。他替小主提了这么久的膳,这可是小主第一次亲自嘱咐他,可见小主是想吃这道菜的。所以他就算压着师傅都得逼着师傅把这道菜做完。   顾清河原本担心黑椒这东西这时候还没有,可后来她才知道,这黑椒不是没有,而是宫里做菜基本用不着,这东西做出来的菜味道虽然不错但是观感不太好。所以御膳房做菜少有用着它的。   王怀忠一提这菜名,大师傅一听就明白,不就是用黑椒汁琳在牛仔骨上嘛,这简单啊。可是这知道是一回事,这会做又是一回事。   当时御膳房可是动用了两位大师傅才做了这道菜,两人做的不仅卖相不同就连口感都有些不同。   宫里头的御膳房多,会做菜的大师傅就更多了,那竞争的激烈程度可比顾清河严重多了。其实顾清河还得感谢皇帝,这皇上登基八年,可到如今连东西十二宫的主位都没填满,而得宠的又就那么几个,所以这后妃的竞争并不激烈。   可不激烈是一回事,但是后妃的竞争要命啊,远的不说这新近被废的庄氏,说句不好听的,皇上当初还不如赐她一条白绫死了算了,也好过在这冷宫熬日子。   这话就说远,再说这御膳房啊。顾婕妤在这御膳房里的太监看来,那是好伺候的主子,不仅不挑剔而且还隔三差五得赏赐一番。所以御膳房里的太监都愿意给她做菜。   这做菜的大师傅甚至会让自个的干儿子守在门口,专门等着王怀忠来,他一过来菜名一说,那边锅铲就拎了起来。   所以顾清河这难得指定一道菜,在这些专业人士眼里看来,根本就不是个事。   待王怀忠战战兢兢地提了黑椒牛仔骨和其他的菜回去的时候,里头小宫女出来接膳盒的时候,他好姐姐亲姐姐的叫一番,就是让人观察小主进这道菜时香不香。   不过顾清河也没让他担惊受怕太久,不过的一会的功夫就叫了他进去,两盘牛仔骨里指着那盘夹了洋葱地说道:“这盘的味道不错,往后就照着这盘炒,不过这肉要再嫩些才好。”   王怀忠心里头那叫一个心花怒放,立即就跪了下来,声音都打着颤呢:“奴才盯着了,往后小主有什么想吃的只管吩咐奴才。”   自打这之后,那真真是一发不可收拾了。光是牛仔骨这一样,顾清河就曾经连着点了两天,要不是第三天玉里拼死拦着,只怕她能一直这么点。   这吃食上满足了,直接后果就是,她照镜子的时候怎么瞧自个都象是胖了。   “小主这是丰腴,先前小主瘦的,奴才生怕一缕风就能把小主吹走了。”   虽然玉里在旁边拼命证明,顾清河是丰满不是胖的时候,她还是叹了一口气,下定决心要控制一下自己的饮食,总不能等皇帝下次来的时候,她肚子上多了一层游泳圈吧。   “皇上有多久没来清研阁了?”   大概是顾清河的话跳跃地幅度太大,所以旁边的玉里缓了一会才答上来:“大概有七八日了吧。”   顾清河一听七八日心里头不对劲,她总觉得没过几天的样子。可转念又一想,她这算不算是失宠的先兆?   “小主不用担心,皇上近来不过就翻了和妃娘娘一次牌子,这个月受宠的也不过是和妃、媛妃、沈婕妤和小主,大概是前头政务繁忙吧。”   她这才琢磨过来,敢情是大环境都不好,她这边已经算是出挑的了。所以心里头的那点危机又消了下去。   不过她开始在院子里散步减肥了,这危机感再低它也是存在的啊。所以作为有职业道德的人,顾清河开始了减肥的道路。   这院子走了两天她就嫌烦了,从这头到那头不过是百步的距离,天天这么转圈显得有点傻气。这宫里头谨慎是必须的,可活的自在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顾清河决定去御花园转圈,话说她到现在都没怎么逛过御花园呢。   等远远地瞧见亭里外头站着的苏全海时,顾清河就在想,她出门之前怎么就没看看黄历,上面大概一定是写着不宜出行。   她这边还在犹豫着是过去请安,还是假装没看见的时候,就见那头一路小跑过来一太监,是皇上跟前的来顺,到了清河面前就是一打千:“小主,皇上在前头请你过去见驾呢。”   来顺说的客气,用了个请字,可是顾清河敢说个不字吗?   她当然不敢了,所以她一路调整表情,脸上那媚笑不说回眸一笑百媚生,那也是千树万树梨花开啊。   不过等她进了亭子的时候,脸上的笑有点撑不住了。只见和妃坐在皇上的腿上,两人身前支着一副画板。   见顾清河进来,倒是和妃先抬头娇笑道:“顾妹妹来啦,皇上新跟西洋画师学了这西洋油画,你过来瞧瞧像不像?”   顾清河只蹲身道:“嫔妾见过皇上、和妃娘娘。”   “爱妃起身吧,”皇帝撇了一眼顾清河淡淡道,不过随后又加了一句:“爱妃也过来瞧瞧,朕给和卿画的这幅画是否象她?”   皇帝说完看向和妃的眼睛充满柔情,这是顾清河第一次见到皇帝与后妃妃嫔在一起,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皇帝和这后宫第一宠妃在一起的场景。   尽管内心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无数次提醒自己,皇帝不过是自己在这个后宫职场的大BOSS。   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她内心是有触动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会是本文的第一个小高潮吧,偶会努力把明天的章节写好的   昨晚刷后台的时候,发现收藏突然少了五十几个,吓的我以为自己这一章崩的一泄千里了呢   可是反复看了三遍也没发觉崩啊,后来问了人才知道,可能是晋江抽抽了   所以跪求收藏和撒花啊,请安慰我这颗受尽伤害的小心脏吧 ☆、夜半访客   秋风萧瑟,临湖的凉亭即使四周围着帷幔都难免有些冷肃。这座亭子乃是建在湖心中央,环绕四周的湖水澄碧于玉。微风掠过,湖水轻轻荡起层层涟漪。   午后阳光从前方穿透而来,将依偎在一起的两人身影映在身后十二折象牙山水画屏上,和妃一身粉色芍药穿蝶宫装,镶着精致银边的裙摆旖旎地拖在地上,于身下皇帝白色衬银底盘龙常服交织在一处。   多少和谐般配的画面,如果忽略旁边傻站着的一人话。   也幸亏顾清河是个厚脸皮的,知道和妃是想让自己瞧瞧她和皇帝在一处的样子,可是她既然心中做好了准备,就算心头有触动,也不会在脸上显露出来。   不争馒头争口气,她素来是争强好胜的性子,让她服软等到下辈子吧。   所以最后还是和妃娇滴滴地说:“皇上,顾妹妹还一直站着呢?”   皇帝似乎这时候才想起还有顾清河这个人,眼睛稍微从画板上抬了下,淡淡地说了声:“来人,给顾婕妤看座。”   顾清河坐下来的时候,抬手抚了抚鬓角,嘲讽地想到,这会子有了这位和妃,倒是连爱妃都不叫了。果真是帝王最薄幸。   “顾妹妹是专程过来逛御花园的吗?这秋天虽说百花凋零,可却别有一番景致呢,特别是如今秋菊绽放,”和妃语笑晏晏地同顾清河拉家常。   当然如果忽略她整个人如同没骨头般坐在皇帝的身上,顾清河觉得关于这个话题她其实还是挺愿意聊下去的。   可现在,“是吗?嫔妾大抵是没有娘娘那般高雅的品味,不过嫔妾也听说最近园子的菊花开的不错,便摘些回去做菊花茶。哦,对了,娘娘是喜欢菊花山楂茶还是山楂菊花茶?嫔妾打算回去亲自做,到时候娘娘若不嫌弃,嫔妾愿意孝敬一二。”   菊花山楂茶?山楂菊花茶?和妃心头疑惑,难道这两种茶不是一样的?   “娘娘是不是觉得有些菊花山楂茶和山楂菊花茶是一种?”顾清河本就是有意想恶心回和妃,这后宫女人都知道皇帝喜欢才女,所以这谁都想客串一会才女,这和妃定不想在皇帝面前失了脸面。   所以她有些尴尬地笑道:“妹妹真是说笑了,本宫虽不精通茶道,可是对这茶品还是了解一二的。”   此刻一直没说话的皇帝,突然开口:“哦,爱妃既然知道,不妨为朕解惑一二,朕倒是不知这菊花山楂茶和山楂菊花茶的区别?”   顾清河瞬间就要跪了,皇上啊,您的真爱究竟是谁啊?这会又帮着我恶心和妃,我要以为你对我是真爱了。   和妃脸颊白了白,皇帝都已经问出口了,她自然不敢胡说八道,可是她又真的不知道这两者的区别,一时间身子竟是微微颤抖,犹如那迎风飘零的小白花,真真是可人疼啊。   顾清河也就只是想恶心恶心和妃,没打算真和她闹翻了,所以见皇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和妃,先是干笑了两声:“这无论是菊花山楂茶还是山楂菊花茶都不过是民间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罢了,皇上真是为难和妃娘娘,娘娘身为大家闺秀又不像嫔妾这般是个吃货,打小就什么都喜欢吃,所以娘娘不知道自然是不足为奇。”   这不是皇帝第一次这般听顾清河这样说话,明明是开解的话,从语气到口吻都没问题,可是听在这耳朵里就透着另外一种味道。   “你既然这么说,那朕问你,这京城的名小吃你吃过几样?”此时皇帝一只手揽着和妃的纤腰,身体微微靠在椅背上,倒是一副懒散闲适的模样。   吃你大爷,顾清河瞥了和妃腰间的那只手,在心里默默地送了他四个字。   ————————————   殿外隐隐传来点点的光亮,原本早已经沉浸在睡梦之中的人,难耐地翻了个身,可是所梦之事显然让她辗转反侧。   虽然依旧困意十足,可是实在是口干舌燥,过于闷热的空气让顾清河有些透不过气。她眼睛都未争,只是模模糊糊地叫了声品珠。   可往日她翻了身就会过来问的品珠却没有立即回答,清河此时眼睛都未抬,还一副睡着的模样。可过了一会子,她就又叫了声品珠,这次倒是又多说了个字,水。   她人还躺着就听见旁边窸窸窣窣地声音,大概是品珠过去倒水了把,等过了会那人从暖壶里提出小茶吊倒了杯水过来,直接便坐在床沿上靠着将清河半抱了起来,将水杯递到她唇边。   水是温的入口正合适,大抵清河也渴的厉害,一下便把一杯水喝完。等那人将她放在床上后,她又迷迷瞪瞪地要睡过去。   可是此时意识已经稍微清醒地她,突然觉得阵阵凉意从尾椎骨直蹿了上来,她吓得立即跳坐了起来,转头就朝那边的八仙桌看过去。   “你是谁?”殿内没有点灯,只是从外头传来点点烛光。她刚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对面是谁根本连身形都看不清楚。   “倒是不知你睡的竟是这般死,若是刺客进来便是把你抹了脖子,你大抵都没反抗一下,”清朗地男声在午夜的殿宇内是那样的清冷。   顾清河骇然,这半夜三更地皇帝是抽什么疯跑到她这里来,还有既然皇帝来了,为什么连品珠她们都没叫醒她?   她定了定心魂,将原本已经跳到嗓子眼的心放了回去,才道:“皇上既然来了,为何不叫醒臣妾?”   这次皇帝没有说话,顾清河只听到杯子被放在桌上的声音,紧接着桌上的烛台就被点亮,等将绡纱罩子放在上面后,灯火才没那么刺眼。只是此时她才陡然意识到,方才抱着她喂水的就是皇帝。   她还坐在床上,手掌撑着床铺,神情还有点刚睡醒的呆滞。等皇帝坐到床边的时候,两人倒是大眼瞪小眼一会,顾清河便猛地掀了被子,一阵暖香扑面而来,她拍了拍床铺说:“要不,皇上您上来睡会?”   说完这句话,顾清河就恨不得抽自个的嘴巴子,她这是说的什么话?简直就是一个女流氓调戏良家妇男的口吻,她微微抬了眼皮偷瞧皇帝,心里想着还有补救不?   此时正值半夜时分,别说她刚睡醒,就连大脑都没调整到正常的频率,所以还是宁愿闭嘴,真真是多说多错。   皇帝好笑地斜了她一眼,又瞧着被掀起了被角,她嫩白的手腕子就搁在那里,等眼睛朝上一抬就看见她素净的脸蛋,嫣红的唇,未施粉黛可是瞧着却是白日里更美上几分。   这不上心的时候,她就是个仙女站在你面前你都当没看见。可是等你心里头对她有那么点想头的时候,就算是不修边幅,她在眼里头都是个天仙似的。   其实皇帝也不是说这时候就对顾清河动心,只是他心里头藏着事,又找不到说话的人,他憋在心里难受。往日里,他也有憋得难受的事情,可是实在想不通他自个也就撩开手了。   可如今庄氏这件事,在他心里沉甸甸地压着,就如同石头般。平日里娇媚柔弱的女人,可是在谋害人命上却是一点都不心慈手软。平日里各个都对他说,如何如何敬重他如何如何爱慕他。可是在谋害后妃子嗣上却是一点都没顾虑,虽然出事的只有庄氏,可是就连皇帝都不相信有这样想法的就只有庄氏。   所以每每想到这他在心里有就堵得慌,但凡对他真有敬重之情就该想到,那也是他的亲子。   虽然他也明白这皇宫无亲情,可是皇帝也是人皇帝也有感情,在他自个的小老婆要害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时,他不可能一丁点都无动于衷。他当然也忍了,也压在了心里头。   可他只要一想到这事就对这皇宫对这满室的宫妃生出厌烦,但他也总不能一辈子都远离后宫吧,一日两日还好,可时间长了呢?   只见他思量了许久才问:“你当日为何要救林贵仪?”   顾清河眨巴眨巴眼睛,半晌都没开口,所以说皇帝大半夜不睡觉来她宫中,还纡尊降贵的给她端茶倒水就是为了问她这么个问题。   她心里头刚舒了一口气,细细琢磨着,准备给皇帝来一个高大上的答案时,只听皇帝不客气地说:“朕不想听你那些姐妹情深的话,要不是林贵仪推你,只怕你也不会摔成那样,要不是你自个手臂挡着,只怕你这张脸就毁了。”   虽然顾清河心里头曾经想过皇帝可能看见当时的场景,但是皇帝这般深沉地人自然不会点破,所以他也只是在赏赐林贵仪之前先赏赐她,落了林贵仪的面子。   可如今皇帝这么直白地说出来,顾清河就不好张嘴就扯谎了,你救了旁人可她却恩将仇报,你要是说不怨恨她,那骗傻子都不信,更何况是皇帝。   此时那边的灯火晃动了一下,连带着顾清河的面孔都忽明忽暗,她其实心中也在计较,皇帝这么大半夜来她这里不是有病,是有事。   赌或者是不赌?   从今天遇见皇帝同和妃时,她就明白,在这后宫之中她要走的路还远着呢。可是就这么往下走,也不过就是晋位罢了,等再过两年又一届大选新人入宫的时候,她只怕也就成了今日的许贵仪、何婕妤这样旧人。   那么如果她选择剑走偏锋,最起码先在皇帝心里头留下一个属于她的小角落,就算那个角落小的风一吹就散了,但她也得赌一把。   “嫔妾当时救她是本能作祟,不过若是林贵仪还有下次,那时候嫔妾一定会好好压制住自个的本能。嫔妾没有害人的心,可也不想成为那条被蛇咬了的农夫。”   “那如果旁人有害你的心?”他说。   她道:“那就打回去,把她打疼了打怕了,让她再也不敢招惹你半分。”   “你倒是实诚。”   顾清河看着皇帝依旧紧抿着的唇笑了,此时她跪了起来爬了几步,身子挨着皇帝,伸手摸上皇上领口:“那现在嫔妾能伺候皇上歇息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去吃上次吃过的自助餐,接下来大概又是一天的活动   所以先更新一章   如果收藏突破五百的话,奴家会双更答谢各位美人的,请给力的走起吧 ☆、微服出宫   夜凉如水,可是比夜更冷的却是顾清河。   她只身穿一层层薄薄地单衣,虽然房间里略有些闷热,可是她从脚底泛着凉气,这样的凉似乎能直探到她的心底。   灯火微晃,皇上的一侧面颊被灯火照亮,可另一边却陷在黑暗之中。顾清河跪在他面前,双手抚着他的衣领,可是却没有动作。   突然她轻笑了一声,暗哑的嗓音在黑夜中飘忽而过,:“既然皇上尚无睡意,那可有兴趣听嫔妾讲讲自己以前的一个小故事?”   皇帝一直无波无澜的眼睛此时在动了动,他眉毛微微挑动了一下。   顾清河见他没反对,就直接自顾自说道:“嫔妾白日就说了自个打小就是个吃货,什么都爱吃,当然也有最喜欢吃的东西。”   “其中杨梅便是嫔妾最爱吃的,可皇上也知道这杨梅产自广州,运至京城乃是路途遥远,便是祖父也不过略得了一点。而祖父疼惜我便赏了我小筐,可是嫔妾打小就有个好习惯,对于这好东西可舍不得一次就吃光了。”   皇帝脸上扬起一抹笑意,大概没想到一个官家小姐居然还有这样一面,此时顾清河双手环在他的脖子上。两人贴的极近,近得连对方的温热的呼吸都能感觉到。   原本旖旎的姿势,可偏偏顾清河一本正经的强调,倒是让皇帝一路听了下来。   “可偏偏杨梅这东西不好存放啊,当时身边的奶妈妈丫鬟都劝我,小姐你这杨梅再不吃可就坏了。我偏就不信,我就想着这些杨梅不是和我平日吃的干果一般,那些干果可是能放上好些日子的。可真被奶妈说中了,没过两日我小筐筐里表面那层杨梅就坏了,我就抱着我的小筐筐哭啊闹啊,气的要全部扔掉。”   顾清河说到这顿了一下,接着才笑着接了下去:“可奶娘怕我哭闹太过便哄我说,虽然这表面都坏了,可不代表里头的没坏啊。可我就是不相信,我想着表面都坏了,里面的怎么可能还没坏。于是奶娘就一颗颗帮我挑,没想到最后才发现坏的也不过是表面的几个。”   “后来我才想到,怎么能因为坏掉的那几个杨梅,就要将全部的杨梅倒掉呢,那那些好杨梅多冤枉啊?”   此时顾清河眼睛瞧着皇帝的眼睛,她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可一直站在床沿边的皇帝突然发力,整个身子就压了下来,两人叠在一起直直地躺了下去。   “所以呢,你觉得自个是被冤枉的好杨梅?”   早在顾清河要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她就已经没有退路,所以此时她毫不犹豫地回道:“是,我虽然不知旁人,但是我能保证我自个在这宫中一日便绝不拿人命当儿戏。”   别说顾清河是什么圣母,而是她从出生起就生活在法制社会,就连闯红灯就得被罚款的时代,她怎么可能不敬畏人命,不把人命当回事呢?   所以就算她不需要向皇帝表决心,她也绝不会杀人。   此时皇帝的眼神才变了变,而他一直阴沉的脸色似乎少了几分冷硬,就在这时,皇帝突然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太亮了,”皇帝终于又开口说了句话,可是这没头没脑的话也让顾清河摸不着头脑。   而皇帝后面的话是,你眼睛太亮了,朕怕自己会信了你。   可是他没说出口,她也永远无法得知此时皇帝的心已经在动摇。   就在顾清河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自作聪明惹怒了皇帝,因为皇帝的手一直捂着她的眼睛,而他整个身子都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可就在她以为冷宫已经在向自己挥手的时候,突然皇帝起身了,然后他走了。   顾清河起身的时候,只听见外头的响动声,然后连声音都没有了。   这时候品珠才蹑手蹑脚地进来,一见顾清河穿着雪白中衣坐在傻傻坐在床上,她声音都要哭出来的说:“小主,奴婢想叫你的,可是皇上不让。”   然后顾清河挥了挥手,:“你下去歇着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于是她双手大张的躺在床上,盯着头顶上的纱幔看了一晚上。   ————————————   那晚皇帝夜探清研阁就象顾清河午夜做的一个旖旎而可怕的梦,梦醒之后,便是连分毫后遗症都未出现。   皇帝依旧避居启元宫,并没有以为顾清河的话厌弃她,也没有从此爱上她不可自拔。在担惊受怕了两天之后,素来没心没肺的顾清河便又撩开手了,她算是明白了,皇帝就是这个星球上最不可理喻的一种生物。   皇帝不临幸后宫,所以这阖宫上下倒是出现了难得的和平,就连御膳房的人都不敢在这种时候看碟子下菜,因为毕竟不是一位主子不受宠,而是阖宫的主子都不受宠。   待从凤翔宫回来之后,顾清河坐在梳妆镜前头让品珠将她头上的钗环摘了下来,她在自个宫里素来不喜欢带贵重的首饰,压得脖子疼。   就在品珠问她今个吃什么的时候,顾清河还真认识开始想了起来。而这时候一直在外头玉里突然进来,脸上带着怪异地表情道:“小主,苏公公过来了。”   顾清河瞧了一眼镜子里头的自己,幸亏她素来是先拆首饰后换衣裳,不然还真不好出去见人。   可谁知她出了内殿,到外头屁股还没坐稳,便听见苏全海着急忙慌地说,:“小主,皇上宣你到启元宫伺候笔墨,你这就随奴才走吧。”   话刚说完,苏全海就上前来搀着顾清河的手臂,把两边站着的玉里和品珠唬得一愣一愣的。   倒还是顾清河问道:“公公,我这刚卸了钗环,你容我先换件衣裳。”   “哎哟,我的小主,皇上那边催的急,你便先随奴才过去吧。”   顾清河见他这般顾不得说话,只起身和他一路往外头走,等出了重华宫就见外头早有一顶小轿候着。顾清河坐上了步辇之后,才七迷八道地想着,皇帝这是打算秋后算账,可是这反射弧线也未免太长了点。   况且就算是算账,也不用到启元宫吧,一道圣旨就能把她打进十八层地狱。可她这几天也没犯旁的事啊?   这是顾清河第一次去启元宫,她只觉得抬轿子的这几个奴才简直是脚下生风,不过待轿子稳稳地落下时,她才迷糊地想着,这启元宫离她的清研阁这般近?   可真等她出了轿子,这压根就不是启元宫的地界,她一打眼就见着不远处的一驾马车候着呢。   “苏公公,这…”顾清河一开口还没问到底呢,就见苏全海过来托着她进了旁边的小阁楼。   等她被人当玩偶般摆弄了一会换了全套衣裳后,苏全海才带着他到了方才就停着的马车。   两人刚走到旁边,就听车上人隔着窗道:“怎么这么慢?”   语气有些不耐烦,把旁边的苏全海唬了一跳,不过他当然不能说顾清河的不是,立即请罪道:“皇上恕罪,都是奴才愚笨,耽误了功夫。”   “赶紧上来吧,”顾清河就算再迟钝也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   一旁的小太监早就弓着背趴在地上,这是顾清河第一次坐马车,所以看见这趴在地上的小太监一时有些发愣,还是旁边的苏全海瞧不下去小声提醒:“小主,奴才扶着你上马车吧。”   苏全海抬起头让她搭,顾清河知道这时候不是自己矫情的时候,于是心一狠就踩了上去,好在她本身就廋,也只是踩了一脚就上了车马,所以下头那小太监倒是连身子都没晃。   这马车是双开门菱花格马车,门早就打了开,她一爬上来就瞧见皇帝坐在里头,身子半歪着靠着后头的宽背。这马车外头瞧着华丽端庄,可偏生是个单座的,皇帝一人大马金刀地坐在中央就占全了位置。   清河脸上有些不好看,还想着这是皇帝给自己的下马威,谁知他老人家这才懒散地朝旁边挪了挪,给她留了点位置。   等她上去坐稳后,前头驾马车的小太监就是关了门,清河这才好奇地问:“皇上这是要带臣妾去哪?”   “这会又不你你我我了?”皇帝半抬眼睛看她,语调中听不出喜怒。   顾清河刚开始还没听出味,等反应过来,才明白他这是在说那天晚上的事情呢。他这也算是翻旧账吧?顾清河在心里头吐槽他,一个皇帝心眼比针孔还小,况且她当时到底有没有你你你地称呼他啊?   她抿着嘴不说话,可是眼珠子却是不老实,转来转去地最后还是朝旁边偷瞄过去,她低眉顺目地不敢抬头,眼睛顶多只能瞧到他的胸口处。今个他穿了件玄色暗银纹常服,袍沿绣着似云费云地图案,脚上穿着一双普通地狐皮暗纹靴,做工倒是精细可瞧着就不是宫中的制式。   还有她身上穿着的湖水蓝的衣衫,同她往日里穿的宫装大不相同。   而就在这时候皇上的眼睛突然瞄了过来,将顾清河偷看自己的行为抓了个正着,顾清河扬起嘴角干笑了两声,小心问了句:“皇上,咱们这是出宫吗?”   “你前些日子不是吹嘘,这北京城里就没你没吃过的小吃,”皇帝没正面回答。   可是就这答案还是让顾清河心头里压不住的喜悦,她真是万没想到皇帝会带自己出去。   于是心里头立即升出一丝感激涕零之情,一时间倒是恨不得掏心挖肺以表忠心,只听她信誓旦旦地说道:“皇上带嫔妾出去,那真真是带对人了。旁的不敢说,这京城但凡是老字号的店就没我没吃过的。”   皇帝瞧她这得瑟的模样,慢条斯理地说:“你当这是什么得意事,顾太傅三朝元老德高望重,临了倒是只养了个吃货送进宫来,说出去简直是能笑掉大牙。”   原本还想着和皇帝套近乎讨论是先去爆肚冯还是小肠陈的顾清河,生生一口血憋在喉头。   皇帝回头看她,一脸茫然的表情,想辩驳又无力,瞬间心里头的那点堵都烟消云散了,于是他心情大好地说:“先头听康亲王说琉璃厂新开了家古玩店,生意不错,琉璃厂其他古玩店为了揽生意,把压箱底的宝贝都拿了出来,所以朕过去淘腾点好东西。”   顾清河一听就垮了脸,她素来不喜欢古玩字画,总觉得这东西从唐宋一直传过来,有些还不知是从哪挖出来的,想想都毛骨悚然。   可架不住这时代的人喜欢啊,如今字画可是潮流,就连顾清河记得她家那位号称玩世不恭的小叔叔都最是喜欢收藏字画。她还记得顾老太爷经常在家里头骂,说老儿子老儿子养到最后成了败家子。   为着她那位六叔叔,两位老祖宗可没少甩脸子给对方看。   可这是人皇上的个人爱好,她管不着也轮不到她去管,所以她脸上倒是没了方才油煎似得兴奋。   皇帝见她如同焉了般,又是好笑,想着她平日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可是真对上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却也是藏不住心思的,:“一会你可记着了,咱们这是微服出宫,你别叫漏了嘴。”   “嫔妾知道了,”顾清河有气无力地回了句,可见皇帝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才觉得自己又表现的太过,其实就算不能吃东西,可是出来逛逛也比没得逛好,于是满脸堆笑地改口道:“奴婢记着了,爷。”   “你倒是自谦。”可听着她这声脆生生地爷,倒是平日她四平八稳地叫自己皇上听的顺心。   皇帝被自个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倒是立即转头打了帘子望着车外不看她。   这时间长不翻牌子果然是不成事的,皇帝心里头安慰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先去吃饭,我争取争取晚上再码一章啊   所以大家撒花给力点啊,感谢七月昨天给的长评,积分以后再给你补上啊    ☆、遭遇大劫   要说这琉璃厂的起源,那得从前朝说起,当初上京赶考的学生多聚集与此处。所以这一代出售笔墨纸砚的店铺较多,后来慢慢又有人将古玩铺子开在这里,这里就渐渐形成了现在的规模。   皇帝此番过来的这家兴宝斋那可是百年老店,前朝的时候就开门做生意到如今还是这般生意兴隆。好在这古玩铺本来就是卖的老东西,所以这铺子时间越久旁人越对你放心。   马车停下的时候,兴宝斋的周掌柜正巧送客人出来,一瞧见皇帝从车驾里头下来赶紧迎上来,边打个千边道:“今个出门的时候听见喜鹊的声音,我就说今个定是有贵人驾到。您可是有好一阵子没来咱这地界了,我还想着是不是我这小庙里头的东西入不得您的眼。”   皇帝一下来也就和掌柜寒暄:“周先生真是说笑了,谁不知道这兴宝斋可是京城第一的古玩店,要是你这店里的东西都入不得眼,那只怕只有皇上的九龙阁才够看的。”   这周掌柜一听这话连连摆手,脸上露出敬畏之意:“这话也就王爷你这般尊贵的说得,咱们这些哪敢想着宫里的东西。”   顾清河下车的时候,就听见周掌柜一张嘴便是一口京片子,听的倒是怪喜庆的。   先头周掌柜只瞧见皇帝一人,如今又见马车里下来个女孩,原以为是伺候在身边的丫鬟,可是细一打量那样貌气质真真是没话说了,就说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也是当得的。   可是这谁家小姐会跟着个爷们来这地界,所以周掌柜一时倒不好叫,最后只得将两人往里头引,边带往包间边说:“前头我江南的老朋友给我送点茶,那真真是好东西,平日里我自个都舍不得喝,专等着贵客上面的时候拿出来。”   进了雅间之后,皇帝一撩袍子就坐了下来,而顾清河原本准备是站在一旁的,可谁知他瞥眼瞧了她:“怎么不坐下?”   “爷面前哪有奴婢的座位,就是出了府奴婢也会记得规矩好好当差的,”顾清河扬着笑顺顺溜溜地说了下来。   嘿,他就奇了怪了,她一主子自称起奴婢来,倒是一说一嘴顺啊。   周掌柜这时候算是听出来也瞧不出来了,这就是高门大宅里养出来的丫头,不过听着在主子面前倒是挺有脸面的。这会子周掌柜又在心里头惊叹道,这些宗室王府里头可真不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能想象的,光瞧瞧人家这丫头养的跟大家闺秀似得。   皇帝见她还扮上瘾了,索性也不管,只让她站在旁边伺候着。   倒是周掌柜赶紧恭维道:“都说我见多识广,如今才知竟是井底之蛙罢了,这府上便是丫鬟都这般样貌气质,真不愧是高门大宅。”   这时候进来个人倒水,顾清河看着他的模样像个书生倒是多过店小二,而皇帝也是瞧了一眼便说:“小先生,明年打算下场吗?”   “哎哟,真叫王爷惦记了,我们老周家祖上积德才来了文曲星,不过他老师说他年纪小也不急着下场,若是得了同进士倒是不美了。周掌柜的也没隐瞒倒是如实说了出来。   顾清河不由看了这个少年一眼,瞧着也就是十七八岁的模样,在科举考试里确实是不着急的。要知道有些人四五十岁才考上举人呢,这般小的年纪就中了举人倒也少见。   皇帝拿着茶杯盖吹了吹,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只听他说:“都说同进士如夫人,小先生这般小年纪倒是不急在一时。只是如今不读书怎的到这里端茶倒水?”   周掌柜赶忙解释道:“这不隔壁的荣兴坊新进了些笔墨纸砚,我本说给他买,可他非要过来自个买。况且王爷你过来,总不能让那些毛手毛脚的伺候你,给您端茶倒水也是他的福分。”   皇帝点了点头,谁知一转脸竟是考究起了周小先生的学问起来。就算顾清河听着之乎者也,那是一点都没听懂,但是瞧着这少年淡然自若的模样倒也明白,人家基本功扎实着。   不过顾清河真没想到,皇上竟有这般随和的一面。其实平日里皇帝也总是挂着笑,可是他这般的身份总会让旁人多敬畏三分。   她倒是羡慕对面弓手站着的人,他们不知道他的身份,虽然说话带着恭敬,可是和皇帝也算得上谈笑风生。再加上这位周掌柜是经营古玩店的,迎来送往自是见多识广,不时说出几句俏皮话或是客人的笑话倒是逗得皇上嘴角直弯。   “要说这吃食,那您必得去丰泽园,那小吃做的可是讲究的,不管是豌豆黄、焦圈、路打滚还是炸羊尾,那可是地道的老北京的味道。要说京城小吃,这丰泽园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说着周掌柜还竖起了大拇指。   顾清河没忍住开口问道:“这丰泽园是什么时候开的,我怎么没听过?”   皇帝将手上的茶盏放在桌子上,回头瞧了她一眼,顾清河被他这么一看立即没骨气的蹲下道:“奴婢该死,抢在爷前头说话。”   “知道就好,你在这没规矩可是要让周掌柜看笑话了,”皇帝不痛不痒地教训道,顾清河瞧着他这模样,觉得他也入戏挺深的嘛。所以他现在是在演绎一个宠爱自己丫鬟的纨绔大爷?   闲话自然聊过了,自然也得说说这正事。皇帝今个过来就是想看看兴宝斋的压箱宝贝,等周掌柜将那两幅字画拿了过来,清河赶紧上前接过。   待皇帝打开字画时,顾清河从旁边瞄了一眼,看完便是虎躯一震,这瞧着好像是富春山居图的一部分。   要说清河怎么识得此图的,那还是个遥远又漫长的故事,所以这里也就不说了。   “这画确实是名画,可我听说皇上的九龙阁里头也有一副富春山居图,你这幅是?”   周掌柜当然知道这位是皇亲国戚,所以是一点都不敢怠慢,立即说道:“想必王爷也知道,我这兴宝斋从前朝开始就做买卖。前头那日子苦的您是不知道,若不是我家有几百亩的地,只怕这店铺也熬不过去。那时候连饭都吃不饱,这字画就更不值钱了,所以我家老祖宗就瞧准了这时机,可是收了好一批字画,这幅就是在那时候收回来的。”   “万岁爷那画自然是真的,可我这画却也是假的,若王爷您见过九龙阁的那画,就自然明白那幅画可是缺了一半的。”   富春山居图乃是皇帝喜欢的字画之一,藏在九龙阁的那副他没少仔细看过,如今见着这幅不过几眼就明白,这就是失落地另一份。   等周掌柜规规矩矩地打千将他们送到门口的时候,顾清河将装字画的盒子死死地抱在怀里头,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八万两,就这么一副画,这都够把京城外头的山头买下来了。可是转念顾清河又委屈上了,皇上宁愿花八万两买这么一幅画,都不愿意花八两带她去吃个爆肚,可见她要成为皇帝的真爱那真是山遥路远啊。   皇帝先上车,将装画的盒子放在车后头之后,便伸出手去拉了清河一把。   清河瞧着他眉开眼笑心情大好的模样,想着要不要趁机再求求他,谁知皇帝朗声冲着外头说:“知道丰泽园怎么走吧,先去丰泽园。”   这话真真是让清河欣喜若狂,当即便毫不犹豫地恭维道:“爷可真真是体恤奴婢的好爷。”   “我若是现在直接回宫是不是就不是体恤你的好爷了?”皇帝睨视了她一眼后淡淡问。   顾清河这时候为了吃的那是吹了没边去了,:“怎么会呢,谁都知道皇上可是一言九鼎金口玉言,自然不会骗我这个小女子了。况且宫里头谁不知道皇上你最是宽宏大度。”   “朕是怕若是不带你去,你就一直给朕甩脸子瞧。”   她这下觉得冤得慌了,她之前不过是稍微流露了些失望之情而已,于是她真挚地解释道:“皇上能带嫔妾出来,那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了,嫔妾哪敢那么忘恩负义,便是现在立即回宫嫔妾心头里那也是一丝怨言没有的。”   顾清河一说完心里头发虚,害怕皇帝真的让驾辕的太监回头,于是立即接上:“皇上瞧了这么久的画,是不是累了,要不嫔妾给皇上捏捏肩?”   ————————————   等顾清河坐在丰泽园的雅间里,瞧着满桌的吃食时,差点热泪盈眶起来。这么一桌子菜才对得起她放在在车上的卖力啊。   今天皇帝出来连苏全海都没带,身边就只有一个近侍伺候着。那太监瞧着这满桌的菜,苦着脸想劝,可是他一看顾婕妤那兴致勃勃的模样,心里头就焉了。   菜是上齐了,可皇帝还没拿筷子,于是顾清河边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淑女模样,可是眼睛早就滴溜溜地盯着满桌的菜瞧着了。   “要不奴婢先伺候爷吃?”最后顾清河有些忍不住地问了句。   倒是皇帝眼一瞟她:“刚才不是还说会记着规矩,好生伺候爷的。这不试菜爷如何吃?”   此时她心里头才明白过来,赶紧边举了筷子,在每样里头都夹了一筷子,吃完之后:“爷,您现在可以吃了。”   而旁边的太监这时候才舒了一口气,按理说这试菜原该是他们奴才来的,可是给皇上试菜那也是尊荣。   不过一会不仅是小太监傻眼了,就连皇帝都傻了眼,旁边的顾清河看着吃的慢条斯理的,可是这桌上大半的菜都进了她的肚子里。   此时这完全是清河在现代时练出来的,她们做销售的请客吃饭那是常事,所以时间一长就练出了一套吃菜的绝活,看似没吃可吃的最多的就是她们了。   虽说这小太监是皇帝身边的人,可看见顾婕妤这么个吃法,也不过想提醒一句,这皇家吃饭特别是宴席上,一盘菜可是不会夹过三筷子的。   皇帝打小就在宫里头长大,在这吃食上自是金尊玉贵地伺候着。可再好吃的东西,一旦做成了定式你瞧着也会没胃口。   他极少与人同桌吃饭,小时候在母妃宫里吃饭,一顿下来觉得母妃的筷子都没抬起来超过十次。再往后娶了王妃,王妃也是这般,一餐饭下来他觉得自个都没见过她举筷子。   再后来当了皇帝,发现这满室的后妃好像都这样,久而久之他就觉得这些后妃是不是都不用吃饭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顾清河同桌吃饭,先前他虽然也在清研阁传过膳,可当时顾清河是伺候他吃完饭之后自己才去吃的。当时她回来的极快,所以皇帝也没多想,只当她也是不吃饭的女人之一。   可如今看来,她不仅吃了而且可没少吃。   “皇上,要不要尝尝这爆肚,虽说这材料比不上平时您吃的,可是味道真真是一绝。”   “还有这个烤羊排,外焦里嫩肥瘦相当,烤的都要滴油了,还有这孜然绝对是正宗的新疆出产,真不愧是京城第一小吃。”   古人讲究食不语,皇帝平日吃饭那叫一个安静,可今个顾清河在他耳边这般,他也没觉得烦。反而在不自不觉中,原本没打算吃的东西都夹了不少。   “皇上,这外头的东西不可多食啊,”最后还是旁边一直伺候着的小太监忍不住了,他是苏全海的徒弟,出宫前他师傅可是嘱咐过他一定要服侍好皇上。   谁知皇帝只是抬了抬眼皮边道:“你先回车上候着吧,这里有你顾主子伺候着就行。”   小太监还以为皇帝恼了自己,吓得出门的时候腿都哆嗦。他一走顾清河也不好再吃了,刚准备放下筷子谁知皇帝来了一句:“趁着如今有机会你可是要多吃点,说不定可就没这下回了。”   顾清河一想,对啊,这出宫的机会多难得啊。说不定下次皇帝身边就只有新人了,哪还有听见她这旧人的声音。   于是她倒也没在顾虑,况且吃到一半的时候,就听见外头说书的声音,那惊木一拍,便是娓娓道来。   两人后头倒是有一半的时间在听说书人的声音,最后还是顾清河提了一句:“皇上,时辰也不早了,要不咱们回吧。”   皇帝微点了下头,边起身往外走。当两人到了门口的时候,顾清河才惊道:“我忘了拿画了。”   方才他们上来的时候,连驾车的奴才也跟了上来,所以顾清河死活要抱着那幅价值八万的画,这不吃完饭就把东西忘在一旁。   “爷您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去拿画,”说着她就奔着八仙桌过去,留着皇帝再后头一脸无奈的看着她。   可就在此时,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阵地动山摇,整个天地都在旋转一般。   就连会功夫的皇帝在猛然之间都往旁边退了一步,更别提不远处的顾清河抱着字画盒子,扶着桌子可身子还是往一边歪。   这时候外头早乱成一团,就听见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不断有人高喊:“不好了,翻地龙了,翻地龙了。”   顾清河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形,她感觉地面不停地抖动,房梁上不断抖落着尘土下来,一时间她身上都落了不少灰。   皇帝比她好不少,此时已经稳住自己的身形、而就在他转头朝外头望的时候,顾清河就瞧见他撇头的动作。   她拼命抓住自己身边的八仙桌,可是此时就连桌子都不停地往旁边歪,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却漫长的像一个世纪。她有些自嘲地想着,都说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他可是垂拱九重的皇帝,又如何会冒着生命来救自个呢?   “救命啊,翻地龙了,救命”窗外不断传来呼救的声音,可顾清河扣着桌子的手指却在松动,她刚迈出一步可身子又是一歪。   而就在此时,头顶上的响声越来越大,知道她听到一声咔嚓的巨响,她刚准备松手朝旁边躲,可整个身子却失重般地往一边摔。   可就在她闭上眼睛的时候,整个身子边被一个坚硬的胸膛抱住,往旁边滚去。   “我叫你扔了这该死的画,你怎么就没听见?”只见皇帝气急败坏的脸出现在咫尺之间,大地还在剧烈颤动,可是方才掉落的横梁却和他们现在待的角落形成了一个安稳的三角空间。   “你为什么回来?”而劫后余生的顾清河,只余一脸呆滞的问道。   “朕可没有抛下自己女人逃跑的习惯。”   作者有话要说:  码到一半的时候发现自个的电脑没电了,只能说手机接着码   所以你们看到的一半可都是我用手机打出来的,所以不撒花花如何对得起我啊?   哭,手指快断了 ☆、大灾之后   倾城之恋,血脂江山的画,不敌你眉间一朵朱砂,负了江山也罢,始终不过一场繁华。   当凄厉地哭喊声从窗外声声传来,当她抱着面前的人时,天地混动万物凋敝,是她从未经历过的绝望。   顾清河紧紧地抱着慕容永烨,就算她经历过太多,可是在横梁砸下他回来救自己的举动还是触动到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你怎么样?”最后还是慕容永烨先开口问道。   刚才毁天灭地的震动之下,丰泽园已经塌了半边,索性他们所在之地还能勉强躲避,但是屋顶上不断抖落地尘土还是撒了他们全身。   顾清河看着他:“如果你为了救我出事,那我是大祁国的万世罪人,皇上该以天下为重。”   可是话脱口后,她不禁呆滞,她不该说这样的话的,她本来是想感谢他的,谢谢他在这样的情况都没有丢下自己,谢谢他抛下万尊之躯来救自己。   “这种时候你还要对我说教,”皇帝的声音有点虚弱,嘴角扯出一个勉强地笑意:“你们女人可真够口是心非的。”   其实地震一般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就是那短短地几十秒却携夹着毁天灭世之威。丰泽园本就是城中顶尖的馆子,当初建造所用的梁木莫不是顶尖木料,可是就是这般还是被震塌了半边的屋子。   在第一次震动停止之后,顾清河害怕待会还有余震,边单手支着地要爬起来,:“皇上,咱们还是速速回宫吧,免得遭遇余震。”   可是一直靠在她身上的皇帝,在她起身之时突然发出一声痛苦地j□j,吓得她身子僵住,她勉强转头只看见他略有苍白的脸色:“你是不是受伤了?让我看看你伤得怎么样了?”   “你别动,我方才被房梁砸着后背,如今疼得厉害,你别动,”皇帝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声音有些喘息。而顾清河当真不说话,可是又担心他的伤势,一时之间想动又不敢动的,心里头简直犹如油煎。   外头呼救的声音此起彼伏,大抵是有些人被活埋在房子里头。顾清河思及此不由心头一痛,她生于现代,要说对地震最大的感触还是来源于汶川地震,十万同胞长眠于蜀川大地,当时便只是看着新闻都能哭出声来。   她唯一能庆幸的是,古时房屋多是平层,若是逃跑快的话也不会被活埋了。而之后的救援工作也好做些,可是不幸的也是因为此时是古代,没有探测仪没有专业搜救队伍。   就在这时候,门口传来不断拍门的声音,被那么剧烈一晃房顶上的土纷纷抖落,整个房子又开始重新摇晃起来。   “你让外头那蠢货别拍门了,要不然朕方才没被砸死如今也要被活埋了,”皇帝眉头深锁,脸上痛苦的表情越发地无法遮掩。   顾清河赶紧叫了一句:“来顺,我们没事,你先别拍门。”   “主子,真是吓死奴才,吓死奴才了,”外头的来顺听见里头传来的声音一下子就哭了出来。他方才在外头看着马车,翻地龙的时候马惊得将前蹄撩起,不断地长啸。索性他是驾车的老把式了,勉强弄住了马车,就连滚带爬的进了丰泽园。   要是皇上出了什么事,别说他这条命没了,只怕整个启元宫的奴才都得遭殃,于是他方才从外头推门却没推动的时候,吓得连腿都软了。   如今听见顾婕妤的声音,这颗心才勉强落进肚子里头,只见他用袖子一抹脸擦了擦眼泪,便又喊了句:“两位主子别着急,奴才这就救主子们出来。”   说着,也不知他外头吭吭哧哧地做些什么。   倒是顾清河此时轻轻地动了一下,将皇帝的身子扶住尽力不让他靠着后面的墙壁,他后背被房梁砸了一下,也不知如今伤势如何?这砸伤真真是可大可小,若是伤及肺腑那可就是内伤了。   “皇上再撑一会,等来顺进来了,我就带皇上回宫。”   皇帝此时才瞧见她的脸,原本灰尘就落得满头满脸的,可偏生又流了眼泪,两行清泪倒是在脸上冲出两道痕迹,瞧着别外滑稽。   他瞧她哭的浑身都抖动,可偏生却压着哭声,一时间心头一软安慰道:“好丫头,朕出宫果真是没带错你。”   “才不是呢,都是我不好,贪吃,才让皇上遇险,”顾清河从来不知道他居然会这般为自己考虑,就是到了这田地还不忘安慰自己,一时间心里的愧疚犹如潮涌。   好在没过多久,来顺就将房门打开了,他过来时瞧见皇帝靠在顾婕妤的身上,当即便是吓的胆裂。   “小主,这可如何是好?”来顺慌得没了主张,哭着问顾清河。   “咱们先把皇上挪上马车,皇上背上有伤,你背着皇上出去,”此时皇帝虚弱地说不出话来,顾清河哭过一通后反倒镇定了下来。   可偏生这就是个难题了,皇帝生的极高大身上又有肉,来顺还真有点吃不住皇帝的重量。   不过好在皇帝虽然虚弱却也没晕过去,再缓和了一阵后,勉强扶着来顺的肩膀出了客栈。   到了外头清河才明白,什么叫人间炼狱,之前还繁华的街道此时到处是断壁残垣,原本宽阔的车道也落满了灰尘和断裂的房梁。   皇帝环视了四周,只见前面不远处就见着一个人拼命用手指刨着面前倒塌的屋子,嘴里还不停地叫着名字。抬头望去但凡此时站在街道上的人,脸上身上都或多或少地带着伤势。   皇帝原本就担心宫中之事,方才因为疼得厉害,才动弹不得,如今能走路了也不要旁人扶着便自个上了车。也不知太皇太后现今如何,她老人家年纪大了,腿脚不利落。还有大皇子他们几个,也不知道在皇子所里头怎么样,那些奴才有没有及时地抱着他们出来?   一想到这,五脏六腑都如同泡在卤水里头般,难受得他几乎要蜷缩起来。虽然当了皇帝之后,他较之从前内敛了许多,轻易不显露自个的情绪,可如今难免还是露出几分焦虑不安。   “赶紧回宫,”所以在顾清河坐定之后,他不假思索地说道。   清河瞧他虽极力压制,可神情却格外的不对劲,可回头一想,他定是在想着紫禁城里头的事情,他尚且能这般舍命救自个,又如何会丢弃皇宫里头的老老小小呢,那里头的人便是随便挑出一个都比自个重要。   这时候清河嘴里象是含着黄连,难受地她话都说不出来,可她却又不能生出嫉妒之心。这会子他这般焦急,自个还在这沾酸捻醋真真是太不是东西了。   就这样,两人各怀着心思,这马车没多会就到了皇宫门口。而守宫门的侍卫一瞧见这马车立即心中大惊,连忙就围了上来,只见为首的立即问安:“方才地龙翻得厉害,微臣担心皇上安慰,已派出一队人马去寻找圣上。属下等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好了,朕无大碍,传朕口谕,从即刻起皇宫戒严,四门关闭,只留玄武门侧门。无朕传召擅入宫者,”皇帝顿了下:“杀无赦。”   虽说如今河清海晏内无忧外无患,可是皇帝还是得防着有人趁着这地震之际兴风作浪。   “你将车里的披风拿出来替朕披上,”在马车停下后,皇帝睁开眼睛说道。   顾清河赶紧拿了蓝色绣云团披风,此时她才看见皇帝后背已经透着血渍,他不敢耽搁赶紧替他裹上。   待两人下车的时候,就瞧见苏全海心急如焚地站在旁边,一见皇帝下车赶紧迎上来:“我的主子爷啊,幸亏您安然无恙,要不然奴才便是一头撞死也赎不清罪过啊。”   “好了,如今宫里如何?太皇太后那边你派人瞧了吗?还有你派人把几位皇子都送至皇后的凤翔宫里头,”皇帝刚下车边立即吩咐道。   顾清河从紧跟着他下来,说实话她真不知如今自己是该回清研阁,还是跟着他回启元宫。按理说后妃无召是不得擅入启元宫的,可偏生皇帝又没发话。   就在皇上抬脚走了几步后,又转身淡淡扫了她一眼:“还不赶紧跟上,傻站着干什么?”   “替朕传话下去,内阁学士、六部侍郎以上官员接召后,立即到议政阁候着,朕要同诸卿商议救灾事宜。”   一道道一条条地旨意吩咐下去,苏全海在一旁弓着身听的格外认真。此时启元宫所有的奴才都站在外头候着,虽说先前的大震对启元宫未有分毫损失,可是苏全海也怕万一,便命所有人都站在外头候着。   见皇帝大步就朝殿内走过去,苏全海不由硬着头皮劝阻道:“皇上,如今大震刚过,奴才还有余震,所以还请皇上委屈几分,奴才已经命人在养心殿前头搭了帐篷,不如请皇上移驾。”   皇帝斜视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苏全海的腰弓得更低。   等皇帝入了内殿时,会挥手屏退身后跟进来伺候的奴才,可谁知其他人刚退下,他腿便打了趔趄,若不是及时扶住了桌角,只怕真的站不住。方才在人前强撑着,如今倒是有些撑不住。   苏全海先头见皇帝无恙,还以为他没遇上事,如今大胆瞥了皇上一眼,边看见他面色苍白当即唬得肝胆欲裂。   “皇上,你没事吧,”顾清河因站在他旁边,当即边扶住了他,在扶着他坐下后,便对苏全海急道:“还不赶紧去宣了太医过来。”   “别,”皇帝拉住她的手,目沉如水:“朕知自个的伤势,未伤及内腑,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此时人心浮动,若是传出朕受伤之事,只怕会让有心人利用。”   “如今天下河清海晏又无佞臣贼子,皇上还是让人来瞧瞧伤势吧,”顾清河见都到了这般天地,他居然还死撑着,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要不是她心里头还存着几分理智,恨不得就和他说,如果当皇帝就是这般忍肝熬肺的,那这劳什子的皇帝又什么奔头。可她不是皇帝,她不知道天下为重,她注定就只是个小女子,一有事就哭的小女子。   顾清河这时候又鄙视自个的懦弱,于是咬了咬牙,转脸对苏全海道:“去,拿了药箱子过来,我给皇上上药。”   等她脱了外头的袍子时,就见里头明黄的中衣早已经染了血迹,汗湿了的中衣又贴着皮肤,她便是想要脱都费劲,可偏生她又怕他疼,脱到半截子就又松了手。   最后还是皇帝说道:“想当初,朕还是皇子的时候,皇考让朕到云南办案子,那时候受的伤可比这严重多了。大腿上中了箭,又没有麻沸散,朕可是一咬牙就让那老郎中拔了的,最后那血还喷了那郎中一脸,把他吓得直哆嗦。”   “都什么时候,皇上还有心说这些?”   “朕和你说这些也是为了分分心,你别光顾着朕,一咬牙一狠心撕了下来就是,这点疼朕还受得住,”可是话音刚落,他喉间就压出一声‘嘶’,他苦笑:“你这手还真够狠的,比那老郎中还狠。”   后背那血肉模糊的,连苏全海站在一旁都不由想偏过头,最后顾清河还是忍着先清理了伤口,她尽量控制着自个的手不抖动。可没一会眼泪就糊了眼睛,不敢把眼泪滴到他伤口上,袖子随手擦了一把又接着给他撒了金创药。   宫里的特别是皇帝宫里的药那可都是最顶级的,没一会血就止住了,其实皇帝这后背伤口并不深,但是面积却大,从左往右横隔了整个后背。   苏全海当然不敢问皇上这伤是怎么受的,可皇上打小时苏全海就在旁边伺候着,这万岁爷的身手如何,他可是知道的,如今万岁爷受了伤,可这顾小主却安然无恙,再联想起今个皇上出宫非得带着顾小主,此时苏全海看向顾清河的眼神都变了样。   就在三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就听见门口脚步声,只听来顺在门口恭敬禀报道:“皇上,太皇太后因担心主子安危,来瞧万岁爷了。”   顾清河吓得立即看了皇帝一眼,可皇帝此时一脸迷惑,难道他们私自出宫的事情被太皇太后知道了?难道太皇太后这么快就知道皇上受伤了?   此时顾清河心里头已经萦绕了自己无数种的死法,虽然每一种死法都各不相同,可唯一相同的就是,她最后都是死无全尸。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想着要克制字数的,可是一写起来就没完了,这章写得还挺顺溜   我一鼓作气,去码下一章了   merry x\'mas   也谢谢大家的祝福,新的一年马上就要来临了,希望各位美人在新的一年都瘦成一道闪电,马上有钱、马上有房、马上有车   哈哈,记得给伦家留言哦,我希望自己马上有评论   PS:文章的第一句话,是伦家百度引用过来的,在这里注明一下,免得以后成为掐点啥的,谢谢 ☆、为老不尊   外头的人还弓着身子等动静,可殿内却是一片寂静,片刻之后,才听见皇帝慢慢道:“好生迎着老祖宗,朕片刻就出去亲自迎驾。”   “苏全海,伺候朕更新,”此时顾清河刚用绷带将他的伤口包扎好,听他这么一说,便是咬着唇。   待苏全海出去拿龙袍的时候,顾清河才犹豫道:“皇上,您身上伤的这般重…”   “放心,应付太皇太后这点力气朕还是有的,”皇帝颔首道:“你待会先去屏风后头待会,免得太皇太后责难。”   皇帝都这般说,顾清河自然没有异议,所以等苏全海拿了赞新的龙袍过来时,顾清河伺候他换了衣衫后,便走到了屏风后头待着。   太皇太后身份贵重,又是长辈况且这种情况还亲自过来瞧你,便是皇帝这般身份的都得出去迎接着,于是苏全海刚给他带上腰间挂的玉佩。皇帝便大步流星地朝外头走去,看得苏全海都忍不住在后头心惊胆战地叫道,主子慢点。   这苏全海此时感觉自个的脑袋就是别在裤腰带上的,万一这皇上的伤势要是被老祖宗察觉分毫,他这个御前近侍打板子那都是轻的,你伺候主子的人却把主子伺候成这样,连他自个都觉得羞愧。   可他脸上又不敢露出分毫,只好小心跟在皇帝身后。   没一会,皇帝便扶着太皇太后过来进了内殿,祖孙二人朝那罗汉塌上一坐,先是皇帝开口:“方才这地龙翻的厉害,孙儿原想着立即去看老祖宗的,可眼下这京中只怕是大乱,所以只得以朝政为先。”   “我的儿,如今这般着急你还挂心着我,你放心,我那寿章宫还是有能用事的人的,你只管处理朝务便是,”太皇太后拉着他的手也是亲热地说道,祖孙两人倒是和乐融融地,听得后头躲着的顾清河一头雾水。   按理说,之前太皇太后都拿生病这种事威胁皇上了,而皇上也愣是软硬不吃地架势,这两位如今见面还能这么亲热,可见这皇宫的人都是一等一的演员。   这要是弄到现代去,中国电影哪八百辈子就冲出亚洲了,冲向世界了。   “虽说如今大震已经停了,可是这后头恐怕余震不断,所以孙儿想着,请您老人家到汤泉行宫小住些时日,待京城整顿好后,孙儿便亲自迎接你去,”这头皇上刚表了衷心说,你老人家是宫中的主心骨,我没了您做不成事,可那头他就准备把人支到汤山去了。   要说这地震,隔哪里都是个祸事,可在古代统治者生生能把它变出个花来。有些皇帝就趁着这个乱劲开始整顿朝廷,平日贪赃枉法的,这时候可逮着理由处罚你们了。   当然也有的皇帝倒霉了,他得装模作样的向天下下罪己诏,检讨一下近来的过失,如果真的做了什么亏心事,说不定也会修正一下。   这太皇太后如今在这么敏感的时候来看皇帝,皇帝心里头除了那么点小感动之外,还有的就是戒备了。说实话,在宫里头生活这么久了,这脾性人品时间长了,大家心里头都是门清的。   简单就是一句话,皇帝可不相信太皇太后这老太太只是单纯来看自己,这背后肯定打着主意呢。   不过太皇太后这时候倒是点了点头,说道:“承勋我也带着,这孩子好动我得看住他,免得这时候出去闯祸,至于你九叔就让他在京里帮衬着你。你这么多叔叔里头,也就你九叔和你关系最近,他是皇考的亲弟弟,自然是向着你的。”   皇帝虽然里头别扭的难受,可见太皇太后没有旁的闲话,竟然这么容易地答应离京,所以也就格外好说话:“那是自然,我素来也是敬重九叔的,毕竟他是朕的亲叔叔。那即是这般,我便让下头的人去准备,明日便准备轻车出行,只是委屈了老祖宗。”   “不委屈,不委屈,”太皇太后笑眯眯地说道,只是在拨弄了手腕子上的佛珠后,静了一会才缓缓道:“虽说这前朝之事本不该我插嘴,可是这地震可不同于那些发大水,救个灾发几两银子就了事的。”   在后头听了那般久的顾清河,心里头发出了和皇帝一样的想法,终于来了。   “孙儿自是明白,所以孙儿一早已经召集了大臣商议应对之策”皇帝恭恭敬敬地说话,可这话头里根本就不太皇太后机会。   而太皇太后自然也听懂了皇帝话里的意思,这是嫌自个多管闲事呢,可是她好不容易等着这么个机会,又岂会轻易地放了过去。   只听她淡淡接道:“如今都讲究天人合一,皇上号称天子是这天下万民之主,如今遭了地震,这地震可不是人祸,是天灾,所以皇帝势必得做出点姿态,让天下万民看着。哀家倒是觉得皇上应大赦天下。”   听到这里,皇帝就是再好的性子,这心头都是恨得泣血。听听这是一个祖母该对孙儿说的话吗?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他治理这天下出了问题,才遭了天谴。   皇帝扪心自问,自打他御极以来,哪日不是兢兢业业,便是发着高烧他都坚持上朝一日不敢耽搁。往年江南发水患的时候,他整宿整宿不睡觉的批折子想对策,就是想对得起这天下黎明,对得起皇考传给他的这皇位。   可如今呢,自个的亲祖母在这种时候不仅不支持自个,还为了旁人在背后捅他一刀,皇帝抿着嘴,那脸色叫一个铁青,心里头的火气更是蹭蹭地往上窜。   而在后头听到现在的顾清河,更是瞠目结舌了,她真真是没想到,这老太太居然这么恶毒。这会功夫了,她居然还有心来责问皇帝,还要怪罪皇上,她真是没见过哪家有这种祖母的。   虽心里头恨不得当即掀了桌子,可皇帝是何等心性,他只压着火冷笑:“太皇太后多虑了,这前头的事情孙儿自是会处理的,明个孙儿只怕不能到城门口送太皇太后呢,还请老祖宗好生保重。待孙儿将这京城整治好之后,定会再接老祖宗回来瞧瞧这锦绣繁华。”   太皇太后见皇帝连说话都透着阴沉,知道自己已是激怒了他,可事已至此了,若不掰扯出个结果,那她以后在皇帝面前岂不是更无立足之地了。   其实这事情到了这步,已经不是单单救不救何克善的问题了。以前太皇太后自仗着资历身份,在这皇宫之中那是说一不二,皇帝之前更是事事都依着她。   可如今处置何克善这事上,皇帝却是坚持到底,这无疑让太皇太后觉得自个的权威被挑战了,因此她就盯着这事非让皇帝顺着自个的意,可他越是不顺她就越得让他顺着。   到了如今,看着竟是像个死局了。   “到了如今皇帝还执迷不悟吗?你发了罪己诏大赦天下,这何克善如何都是能免了一死的,你这是非得绝了何家的后吗?”太皇太后越说越觉得生气,这朝中贪赃枉法之人又何止何克善一人,如今皇帝竟是乌鸡眼似得盯着何克善,这是要一心整治他们何家啊。   太皇太后虽嫁了皇家,可是没了娘家的女人谁的腰板是直的,就算她是太皇太后都绕不过这个坎。   可谁知皇帝接下来却一脸漠然地说:“这何克善之罪便是满门抄斩那是够的,如今我只拿了他一人,已是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如今您却一味地逼迫我,那就恕朕斗胆问一句了,太皇太后这是打算干政吗?”   干政这两字真是让太皇太后全身一激灵,后宫女人不得干政,这四个字可是牢牢地刻在每个后宫女人的身上,哪怕你就是再尊贵如太皇太后,要真是踩了那条黄线,只怕连满朝将仁孝挂在嘴上的大臣都不会站在她这头。   平日里皇帝对太皇太后那叫一个恭敬,重话更是从未说过,如今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那无疑就是扯破了脸。   若不是顾清河还存着几分理智,她恨不得出去挠花了那老太太的脸,为了自个娘家的侄子这么为难自己的亲孙子,还是人吗?是人吗?   清河在心里头恶狠狠地吐了三个字,不是人。   转念她又觉得皇上实在是太可怜了,她本还沉浸在皇上舍生救了自己的愧疚中呢,如今看他伤成这样也不见人关心,反而被自己的祖母为难成这样,眼泪便跟不值钱似得往下掉。   “好好好,我自己的孙儿却是这般不孝,我倒是要问问,皇上这是以仁孝治天下吗?”   皇帝也几乎要被气笑了,合着万事都顺着她就是孝顺,但凡不顺她的心意,那就是一顶不孝的大帽子扣过来,合着他今个还真不孝了一回。   只见他扬声道:“来人啊。”   外头伺候的来顺打头先进来,里头一直伺候着的苏全海和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都没动弹,只听皇帝道:“送太皇太后回寿章宫,好生看顾了。也传我旨意下去,明个后宫妃嫔全数前往汤山行宫避震。”   只听皇上阴沉着道:“只怕明个朕送不了太皇太后了,不过朕倒是会送何克善一程的。”   太皇太后听他的意思竟是要立即杀了何克善,气的便是身子晃了晃,身后的嬷嬷赶紧扶住了她。而后头的来顺立即跪下道:“奴才这就恭送老佛爷回宫。”   只见太皇太后垂下眼很恨道:“你这般不孝不悌,哀家倒是要看看你日后有何颜面面对太宗面对先皇。”   “朕倒是也要问皇祖母一句,您拿着我慕容家的江山当儿戏,可想过日后要如何面对太宗、面对皇考?”   待太皇太后一行离开后,只听皇帝阴恻恻地道:“如今地震刚过,只怕这天牢也死了不少囚犯吧。苏全海你现在立即过去一趟,瞧瞧何克善狗命可还在,若他还在,你便替朕送他一程。”   待苏全海也躬身退了出去之后,顾清河才偷偷从后头出来,可是刚走进便瞧见皇帝后脖子上的汗珠子,赶紧上前焦急问道:“皇上可觉得身上伤势如何?方才那般激动,后头不会有出了血吧?”   谁知皇帝一转头看她满头满脸脏兮兮的,眼泪还跟不值钱似得往下掉,心中竟是突然一松,还有心情道:“你瞧瞧你哭的,朕竟是不知你居然这么爱哭。可见不是个省心的。”   “太坏了,太坏了,”顾清河也不敢指名道姓,只是嘴里嘟囔着。   皇帝抬头看她又哭又骂的凄惨模样,原本心头的怒火居然烟消云散了。   末了还有开口道:“坏?朕会让你瞧瞧什么叫真坏。”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皇上一回去就着急忙慌地问这老太太怎么样了   有时候遇见不讲理的老祖宗,你是真的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骂不得打不得,更不可能废了她   我正在攒存稿,等啥时候攒到六章存稿了,这文就差不多入V了   说一句啊,上一篇入V六章存稿是真的拼了命的,也不知道这次行不行,但总是个目标嘛 ☆、出宫避难   这把太皇太后送走了,可不代表这事就算这么完结了,皇帝可没想着这么简单。可如今他也没功夫搭理这些事情,毕竟这京城如今可是一片狼藉,天子脚下如何都不能生出乱子。   所以皇帝让人熬了参汤给自己提气,又换了件衣衫就准备去议政阁。顾清河原打算待皇上走了之后,也立即回自己宫中。   毕竟她出来这么久,又遭了这么大的事情,玉里和品珠她们不知如何焦急呢,她也担心清研阁里头的安危。   可谁知皇帝刚准备走的当口,想了想就说道:“苏全海待会你去告诉皇后,就说顾婕妤方才逃命时,被倒下的梳妆台砸着了。如今腿上伤势严重,明个去不了汤山了。”   “皇上,”顾清河迷茫地叫了一声。   可谁知皇帝就是转过身冷着脸道:“朕方才可是救了你的小命,现如今你报答的机会来了,汤山别去了,就留在宫里陪朕睡帐篷吧。”   她心里头想着,难道古人不是奉行大恩不言谢的?   不过她也没别的话,虽然是留在宫里睡帐篷,可好歹也没生命危险,左右就是生活不便了点。况且此番这般焦急地去汤山行宫,只怕去的那些人比她要不便多了吧。   你还别说,这皇宫里头头一次这般乱,各个宫里都开始清点人数。这皇宫的宫殿那就一个坚固,象皇帝、皇后住的宫殿地震的时候,连晃的感觉都没那么强烈。   可有些年久失修的宫殿可就不一样了,这首当其冲的就是静宫。这静宫本就是皇宫的冷宫,既然都已经把你打入冷宫了,谁还会在乎你的生死。所以等有人发现罪人庄氏的死体时,那都已经是下傍晚,人都已经凉透了。   皇后这一天就光忙着查看各宫情况了,这时候她才是真真厌烦了这些女人,一会是这个说想多带个丫鬟去汤山,一会又是那个说一辆马车装不下东西。   最后气的她发话道,要是嫌这个嫌那个的,那就不要去汤山了,左右在这宫里陪着皇上住帐篷那也是福分。   这么一说之前还闹得正欢的,倒是都停歇了,皇上那是真龙天子受上天庇佑,这时候坐镇宫中自然无事。可是这些后宫的女人谁手里头没有点亏心事,虽然表面不说,可如今心里头也是发虚的。   所以等下头宫人来禀告,庄氏在静宫被上头落下的砖瓦砸死的时候,皇后正在听内务府各局管事的报奏明日出行事宜。   皇后乍听了这事,神色有点恍惚,要说这庄氏也是宫里头的老人,是皇上御极第二年的大选时候入得宫。因着家里头和太皇太后沾亲带故,初入宫时也是格外高傲地很,后头皇上虽然不喜她,可她也慢慢熬到了九嫔之位。如今却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便是皇后都不由唏嘘起来。   她随即又问了句:“可有禀报皇上?”   和玉回道:“听来人说,先头就已经禀报了皇上。可皇上说了,一切由皇后娘娘定夺,只一条,庄氏之罪无可恕,可厚葬但不得葬于皇陵。”   此时皇后脸上才愕然,虽说她一直知道庄氏因何而厌弃于皇上。可是她没想到的是,皇上竟是这般厌恶于她,便是人死都无法葬于皇陵,生为皇家人,死却不能为皇家鬼。   “好了,庄氏虽罪大恶极,但逝者已矣,便将其发送庄家厚葬,”皇后拨弄了手腕上的碧玺佛珠。   宫里头的女人大都信佛,却不是为了人心向善,大多是为了打发过于漫长的岁月,更有的念佛也是为了赎罪业。   这下头还跪着各局里头的主事的,一听这庄氏居然被地震掉下的砖瓦砸死了,这阖宫就连最低贱的杂役都没出事,偏生就是她,这不禁让人想到这善恶终有报之说。   况且古人迷信的多,这地震搞的大了,连皇帝都得带头下罪己诏,如今死了个罪人似乎更印证了这话。   所以一个个跪在那里,就开始胆战心惊。要说这宫里头,不说主子就是有些权势的奴才,谁手里头没几条罪业。   等皇后发话让他们下去的时候,各个都如同锯嘴的葫芦,那是一句话都没多说。而和玉等这些人都退下后,才悄悄回道:“娘娘,其实奴才也听了这事,可是说法却和那宫人回禀的不同。”   “怎么回事?”皇后听了心中一惊,难不成这内里还有玄机不成?   “娘娘也知,在静宫看管罪妃的宫人素来不用心,往日只管着她们不逃出静宫便是。听静宫里头的人说,先前大震的时候,还听见庄氏在里头的声音,她们自个因为害怕便并未进去查看,可回头等晚上送膳的时候却发现庄氏头破血流的倒在地上,那伤口瞧着倒是象人砸的,而不是从上头掉下来的砖瓦砸的。”   和玉抬头瞧了一眼皇后,才继续道:“想必是那帮宫人,怕上头怪罪下来,便只说是便砖瓦砸死的。”   “此事可当真?”皇后听了心头一凝,这庄氏都已经这般了,却还是有人要害她。可见是有人惧怕庄氏,这是要杀人灭口啊。   “奴才在那边膳房里认识个小太监,先前让他打探了几回消息,这次是他巴巴地过来告诉的,想来是想在娘娘面前得脸,”和玉说这一话也有私心的,这宫里头宫女和太监素来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和玉身为皇后近身宫女,宫里不知有多少太监想巴结她上位。况且便是她们贴身宫女之间也是明争暗斗的,所以她自然也想让自个这边的人,在娘娘面前露脸。   所以一得着这消息,她就是打定了主意要禀报给皇后娘娘。   “你能确定那庄氏是被人砸死的吗?”皇后听完后还是半信半疑道,毕竟此时正值天灾,便是死了个罪妃也没什么大事。   和玉一心想要捧自个的相好上位,自然是尽心尽力,只听她又说:“其实这是被人砸的还是被掉下来的砖瓦砸的,有经验的太医一看便知的。”   可谁知皇后却转念一想,紧接着道:“不行,既然咱们是无意发现这事的,那自然也得悄无声息地查找证据。若是安贵妃那几人做的手脚,那这次就算是不死,本宫也定让她们脱层皮下来。”   当时正值地震,就算是有人动了手脚,那也是趁乱,想必定是会留下证据的。所以皇后立即叮嘱了和玉了几声,让她带人悄悄审问看管静宫那几个奴才,看看地震前几日有无异常情况。   本来今日安贵妃等人来烦扰皇后的时候,她就厌烦的很。如今抓着了机会,哪有轻易放手的理由。所以她是打定主意,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必让这幕后之人脱层皮。   ————————————   顾清河到宫里头的时候,还不知道就在这么个兵荒马乱的时候,宫里这些女人还有心害人呢。   她乘坐的小轿刚在清研阁的门口落轿,外头便有脚步声传来,品珠一大帘子便瞧见自家小姐灰头土脸地坐在轿子里。   品珠当即便红了眼圈,便伸手去扶她便说道:“小主,奴婢快被你吓死了,刚才震的可厉害呢。”   顾清河这时候才呀了一声,赶紧转头问品珠:“我宫里头的东西可还好,皇上赏我的那架屏风可有摔着了?对了,还有我的那几面水晶镜,还有我那套象牙梳妆匣,还有我那些珠宝首饰…”   “都还好吗?”顾清河看似哭丧着脸,实则眼睛里头带着笑。   旁边的王怀忠和小允子都站在门口候着呢,自从顾清河点名见了几次王怀忠之后,他在这清研阁的地位可不是一般的提膳太监,底下那些打扫端茶倒水的,见着他都得恭敬地叫声王哥哥呢。   倒是品珠此时哭丧着脸道:“小主,您放心,刚震的时候,小允子和王怀忠就冲到库房里头去抬了屏风。奴才抱着你的梳妆匣,不过那几面水晶镜子倒是不好抱。”   顾清河怔住了,这时候才敛起脸上的表情。在现代的时候,但凡遇到地震谁的第一直觉都是逃跑,可这些奴才却不敢跑,因为那些死物可比她们的命值钱多了。   她原本也是存着玩笑的心理,可没想到品珠她们还真的只顾着救这些东西。所以待回了殿里头,她二话不说先是让她们四人到自个面前。   “先前我本是和你们说笑,没想到你们竟是真的这般先顾着东西。那些东西虽然珍贵,可左右不过是个死物罢了。你们可是我的左膀右臂,若是没了你们,我在这宫中便如睁眼瞎。”   四人一听便急忙跪了下来,还是玉里先开口道:“主子能这般为奴才们着想,奴才们便是即刻死了也是值得。况且那些东西本就是御赐的,有任何闪失,那也是奴才们的过失,所以主子不必为奴才们伤心。”   可玉里忠心还没表完呢,就听见旁边的抽泣声一声接着一声的,顾清河瞧过去就看着那王怀忠哭的眼泪鼻涕都下来了。   只见他摸了一把眼泪,才哭哭啼啼地说:“奴才十二岁便入宫,家里头除了跟奴才要钱便再没问过奴才一句。如今小主,竟是这般看顾奴才,奴才真真是死了也值了。”   顾清河实在没想到自己的几句话,居然能引起这么大的反应。这王怀忠本来不是个受重用的太监,就是到了这清研阁还都是拿了积攒了四五年的积蓄求来的。   可如今不仅连小主都高看他一眼,便是宫里头这些小宫女小太监见着他都得叫他一声王哥哥,他这才觉得如今这日子过的才叫日子。   顾清河被他这么一说,眼泪都要下来了。若是在现代遇着地震,她应该和家人守在一处的,可她见不着顾家的人,就连皇上也不可能守在她身边。   “都别哭了,如今咱们大家一起遭了这大灾,日后便是一家人一样的。你们放心,但凡有我一日好日子过的,我必不会让旁人轻贱了你们。”   主仆几人说完话后,玉里便过来请示她要收拾的东西。不过之前皇后娘娘已经派人过来说过了,所以玉里也没多收拾,只是简单的几件衣裳和首饰。   “别收拾了,咱们不出宫?”   品珠惊道:“什么,咱们为什么不出宫啊?不是说正五品以上的主子都能去汤山的吗?”   顾清河也不好和她细说里头的事情,只说了一句,皇上的旨意。   谁知,品珠一听居然是喜上眉梢,还一个劲地说,如今皇上真是连半刻都离不开小主了。   可谁知,还没高兴到第二天呢,当晚戌时三刻的时候,来顺居然悄无声息地过来,说皇上让她收拾行李,明天随众人一道出宫。   都说金口玉言,这皇上怎么变主意比女人翻脸还快呢。   作者有话要说:  看来必须放大招,才会有留言这种东西啊   既然是宫斗,自然是得斗才有趣啊 ☆、永安郡主   虽正值冬日,金乌悬挂于天际,遥看天际万里无云一碧如洗,这天高气爽之日正值逃难啊。   这不一大清早开始,皇宫里头就没个消停的,皇后一早起来从梳妆开始,外头就不断有人进来请示这个请示那个。   待她稍稍用了早膳的时候,三个小皇子也被带了过来,最小的三皇子不过才两岁多点,走路倒是早学会了,可是远远瞧着却是摇摇晃晃地模样。   说起这三皇子也是个可怜的,其他两位皇子生母身份皆不高,这位三皇子的生母岳修容倒是位列九嫔之位,可谁曾想生产之时难产。   岳修容刚去的时候,皇后也曾起了心思想将他抱在自个宫里头养。可是她心里头还是存着侥幸,毕竟她当时也不过二十四岁,觉得自个这般心诚总有一天会感动佛祖的。   可如今,皇后想到这不由有些心酸,便搁了筷子,对三人道:“你们可用过膳了?”   开口说话的是六岁的大皇子,只听他奶声奶气却一本正经道:“回禀母后,还未曾用过膳,嬷嬷说儿臣们应该先来给母后请安。”   皇后平日虽未和他们多接触,可这种时候皇上却愿意将三位皇子交给她看顾,那就是对她的信任,想到这心头一热地皇后招了招手:“日后就算是给母后请安,也得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你们如今还小,可不能饿着了。”   “你们赶紧给大皇子、二皇子拿副碗筷过来,”而皇后随后笑着看向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的三皇子,只见他圆鼓鼓的眼睛盯着桌子上的吃食,虽然没听见三皇子的名字,可他还直愣愣地走到膳桌旁。   只见他人还没膳桌高呢,就伸出一只小手要够摆在桌边的莲花卷,他身后一直站着的奶娘,一见他这模样吓得胆子都要破了,不过还是赶紧上前小声道:“三皇子,可不能这般没规矩。”   倒是皇后被三皇子的举动逗笑了,只摆手让奶娘住嘴,也并未阻止,只嘴上说道:“旻玟,可是饿了?”   谁知这句话三皇子倒是听懂了,重重地点了点小脑袋,:“好饿。”   他这么一说,皇后更是笑的赶紧用帕子掩住了嘴,倒是此时突然皇帝从外头进来,一见里头还这般高兴,脸上先是僵了僵。   皇后一见皇上进来,赶紧起身请安,皇上淡淡瞥了她眼角的笑意,只道:“起身吧。”   要说皇后也是倒霉的,前头忙得七荤八素的时候,皇上没瞧见,可是这单单她笑的这般开心的时候却让皇上瞧见了。   皇上心里头想着,昨个刚大震过去,这也算是国难了。他身上带着伤,可还是熬了半宿,如今又早起过来,却瞧见皇后像个没事人一般,该吃的吃该笑的笑。   都说国之兴亡匹夫有责,可皇后就算再贵为国母,她也不是个男人。更何况,她遭遇的地震也不过是屋子晃了晃,宫里的东西摔碎了几件,外头那些断壁残垣地凄凉景象,离她远着呢,她想不到也没有想过。   所以这也是皇帝一直与皇后不远不近的原因,她为他操持后宫,他给她最尊贵的位置,两人各取所需,可要真谈起来感情来,那也只有相敬如宾了。   不过皇帝这时候也瞧见了站在膳桌旁的三皇子旻玟,只见他手里头拿着莲花卷,皇帝看了就更不高兴了,他把好好的孩子交给皇后,可还没到一天呢,这孩子怎么就开始用手抓吃的。   可这还没到最后呢,只见皇上一片明黄袍角从三皇子眼前飘过的时候,他居然伸手抓了一把,吓得连身后的皇后都险些叫出声。   虽然皇帝平日见这几位皇子的时候,那都是严父的架子,大皇子看见他的时候,跟耗子看见猫那是没两样的。   可偏偏二皇子人小啊,才两岁的奶娃娃,就连说话那都是一个词一个词往外头崩。   倒是皇帝经历了这么一次大灾吧,谁说不可能心性都变了,可看见自个的儿子时,怎么都觉得可爱。他倒是想伸手抱抱的,可是古人都讲究抱孙不抱子,他也就悻悻地送了手掌。   不过倒是让奶娘抱着三皇子过来,他脸上带着点笑问道:“旻玟,今个和皇后去了汤山,可得听皇后的话,不然到时候父皇可是要罚你不许吃饭的。”   可谁知三皇子就靠在奶娘怀里,不在乎地将手里头的莲花卷送进嘴里咬了一口。   皇帝的脸黑了一黑,难道在他儿子心里头他还没一块莲花卷重要?   最后还是皇帝挥了挥手,让宫人带着三位皇子下去用膳呢。   “皇上这会子过来,可用过膳了?”皇后想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她虽然和皇帝是少年夫妻,可是感情向来都是淡淡的。不过好在皇上就算再宠宫里的那些女人,但对她这个嫡妻还是尊重的。   “待会你们出门朕便不过去,”皇帝是不耐烦看见太皇太后,便索性不去宫门口,不过他又道:“等到了汤山的时候,你让贤嫔、汪嫔也看看皇子们,也免得她们做母亲的担心。”   皇后心头一愣,这皇上什么时候连这等琐事都开始关心了,不过她还是抬脸笑道:“皇上放心,臣妾省得,昨个就已经派人告诉她们两位皇子安然。不过因着出宫事务繁忙也一时未顾得上来。”   “朕知道你辛苦了,这去汤山本就是匆忙,若是到了那有不安分的,你只管处置了,”皇帝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是淡淡的,可是丝毫没想到他让皇后处置的可都是他平日里嘴里称着的爱妃。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皇帝才又郑重说道:“此番太皇太后也会同你们一起出宫,若是有事只管遣人过来知会朕。”   皇帝潜在意思再清楚不过,这老太太不是个省油的灯,你帮我看紧点,她要是出什么幺蛾子,你赶紧派人通知我一声。   皇后在宫中经年,哪会不知太皇太后的脾性。虽然她不知昨日发生的事情,不过还是应承了下来。   待皇帝走了没一会,皇后的肩舆也往西华门去了。   ————————————   皇帝一大家子出行便是再简便,可卤薄却是少不得的。就连皇帝再不待见这老太太,可是太皇太后的仪仗还是走在最前头,前头明黄华盖开道,执扇者紧随其后。而太皇太后所乘坐车舆,车上平盘前后,车棂并雁翅及四垂如意滴珠板,其下辕二条,皆朱红漆,车栏雕着宝相花纹,端的庄重大气。   这禁军早已经在沿街之处设下路障,不过就是现在不设路障来围观的百姓只怕也是没有的。   今日早朝之际,皇帝便下达了赈灾条款,至于昨晚京营头批千名士兵早就进入城中,搜救幸存者。   而今日一早,京城顺天府便在城中贴出告示,凡是地震倾倒之房屋,无力休憩着,每间可给银五两,压倒人口不能棺殓者,每名给银三两,压毙之男女每名棺殓银二两五钱。   至于京营的士兵为了提高他们救人的效率,上头也给出重赏,凡是最先发现幸存百姓者赏银一两,凡最先救出幸存百姓者赏银二两。   那头热火朝天地忙着救人,这头皇上这一大家子算是出门了。   清河的车驾算是在队伍的中间,可这走走停停她感觉一个时辰都过去了,她们还在京城里头呢。   不过等正的出了城,这步伐倒是快了起来。品珠之前为了防止她无聊,还带了九连环和围棋解闷,可她这性子哪适合下围棋啊。   这马车虽然铺了厚垫子,可还是有些颠簸,不一会她就觉得头昏眼晕的。她有些无力地想着,她在现代晕车,在古代不会还晕马车吧?   好在去汤山行宫不过就是一日的功夫,虽然这次地震震感强烈,可是波及的范围却是不远。这汤山比起京城自然是要好上许多的。   就在清河想让玉里给自个拉上车帘子透透气的时候,就感觉这马车似乎不走了。玉里正要打开车门询问的时候,就见前头驾辕的太监说道:“婕妤主子,外头永安郡主求见。”   顾清河看了品珠一眼,永安郡主是谁?   品珠眨着眼睛看着她,一脸迷茫,我也不知道啊?   好在还有个玉里在,只听玉里轻声道:“小主,永安郡主是如今康郡王的胞妹,也是前头康王爷的嫡女,康王爷是太宗淑妃所生,和先皇是异母兄弟。”   清河素来对这些亲戚关系乱的很,好在皇宫有一个好处就是,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也不是经常进宫,便是进宫也轮不到她这个婕妤来招呼。   可如今这位永安郡主,她怎么没印象啊?于是她又问了品珠一句:“我以前在家的时候,和这位郡主有来往吗?”   “没有啊,”品珠干脆利索地回答。   顾清河一听就更奇怪了,不过也不能慢待人家郡主,便让玉里开了车门问是何事?   等玉里回来后,脸上表情有些奇怪地说:“郡主身边的侍女说,她们的马车坏了,所以想请小主捎带一程。”   清河满头黑线,一个尊贵的郡主半路马车坏了撩路上?这有可能吗?   可就算是没可能,她还是不会拒绝这位郡主,毕竟阎王好打法小鬼难缠,还不知道这位郡主所为何事呢?所以她也就客气地请了郡主上车。   “这里地方狭小,还望婕妤恕臣女不能行李,”上来的少女瞧着十五六岁的年纪,可样貌一瞧便是慕容家出产的,明眸皓齿清丽动人,神韵气质已是不俗,便是安静地坐在那都带着几分气势,大抵这就是所谓的皇家气势。   两人先前也未见过,再加上清河又不是那种长袖善舞地人,问了几句便冷了场。而车里只留下伺候的玉里,瞧见这气氛尴尬地,直朝着清河使眼色。   就在清河搜肠刮肚地想着,古代小姑娘会什么样的话题时,只听永安郡主道:“顾婕妤,你和顾六少爷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吧?”   她一听便知这正题来了:“是啊,我和六哥都是太太生的,他比我大两岁。”   此时,这位明朗少女脸上似乎滑过一丝红晕,清河犹豫地想着,这是少女怀春?   “那我冒昧问一句,六少爷可有意中人?婚配了吗?”   永安郡主这话一问出来,把顾清河和玉里都是惊得目瞪口呆。她是知道大祁朝对女子束缚没那么重,对公主尤为宽厚,就连宗室之女婚配都格外的优厚,可……..   郡主,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明目张胆地问一个男人有成亲的对象没,你的家人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字数到了,所以编辑通知伦家明天入V   今天争取码字,明天争取六更,所以还请大家多多支持正版啊   提前预告一下,明天会是久违的宫斗戏码啊,哈哈,我好像都没怎么斗,所以这次打算一次过瘾 ☆、第27章   外头和风阵阵,可是车里头却是天雷地滚。   清河自打穿越到这古代时,就在宫里头,没和外头的小姑娘交往过,自然也不知道那些姑娘的脾性。可是依照她对古代的了解,这些未婚的小姑娘不应该是娇滴滴的,旁人若是提到她婚事一丁点,都羞得面红耳赤。   可这位郡主非得没羞涩,瞧瞧那眼神,顾清河十分怀疑要是顾清俊此时在这的话,只怕他能被这位郡主生扑了。   便是这样,清河还是干笑了两声,随后才缓缓道,“想来郡主也是,我这位分若无皇后娘娘恩典是见不得家人的,所以六哥哥的婚事一事我是不清楚的。”   其实清河心底也佩服这小姑娘的,毕竟能这般开口问出来,她心里头也定是挣扎过的,所以她又补了句:“不过我未入宫之时,未曾听说过太太要给六哥哥议亲。想来郡主也知,我们顾家这样的,都是要走科举一途的。所以我父亲拘着六哥哥读书,也并未着急成亲一事。”   她这么说已经是给了永安郡主提示,顾家祖上就是从科举发家的,到了她祖父这一辈更是当了帝师,如今家族里头的子弟自然也是科举为先。所以顾家是从未想过要给子孙尚主的。   可谁知永安郡主听了却是脸上露出笑意,不过她也落落大方道:“想来我这般问你哥哥的事情,你在心里头也定是瞧不上我的。”   “郡主别…”可谁知顾清河话还没说完呢。   就听永安郡主又说:“咱们女人这一生就嫁这么一回人,我自然是要给自己挑一个最合我心意的。盲婚哑嫁什么的,等成了亲才知道自己相公的模样,多可怜。所以我才不愿呢,我的婚事得我自个做主。”   顾清河沉默了,原本她还安慰郡主说,她没瞧不起她呢。现在看来,人家哪在意你的看法,活的这叫一个逍遥自在。   “况且我哥哥也说了,若是我有自个喜欢的人,他便替我求了皇上指婚…”   等等,顾清河脑子里头的弦绷紧了,这位郡主不会是个行动派吧?她不会是害了她六哥吧?   于是她赶紧委婉地说道:“郡主,这结亲结的两家姻缘,不能单单你喜欢就行了,这事得从长计议。”   “你是觉得你六哥不会喜欢我这样的?”永安郡主转头盯着她,黑葡萄般地眼睛明亮而又有神,脸上还透着少女的羞赧,似乎在等待一个期待的答案。   就这么一瞬间,顾清河觉得自己喜欢上这位郡主了。这是她来古代之后,遇到的第一个让她有亲切感的女子,从她身上倒是瞧着有几分现代女子脾性,大概这种年代也就只有这些宗室贵女才能过的这般自在吧。   于是清河脸上露出温和地笑:“郡主这样的女子自然是多的男子喜欢,可是郡主有想过我六哥喜欢什么样性子的吗?”   见郡主脸上露出疑惑,清河又要开口说道,可是却瞥见旁边的玉里拼命地给她使眼色。此时玉里那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她先前就听说过康郡王极是宠爱他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可是玉里没想到这位永安郡主行事居然这般大胆。   可为什么自家小主也跟着她起哄啊?   “好了,别眨眼睛了,你这奴才让顾婕妤说下去嘛。左右这车里就咱们三个,你不说我不说顾婕妤不说,谁都不会知道的,”末了,永安郡主还狠狠地瞥了她一眼以示威胁。   “世上女人有千般模样的,那男子喜欢的也是各不相同,有些男子喜欢温婉柔情的美人,可有些就喜欢活泼爽利的女子。郡主可知道我六哥喜欢何种的吗?”   永安郡主傻眼了,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她一古代贵女,平日里虽然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接触的男子也多是家里的亲人,见着外男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当然她能见着顾清俊并且属意他,本就是越矩了,可一想到当初那个场景,他穿着一身银色锦缎长袍带着一身飘逸俊秀踏雪而来,她的心头便犹如一股暖流滑过。   后来再见他时,他吟诗做对便是连哥哥都夸过,顾家六郎乃是不可多得少年才子。后头,永安郡主就连顾清俊哪里考的举人,什么时候准备下场都打听清楚了。   可是就是不知道他是否议亲了,这议亲的事情她自然不能明目张胆的打听。所以在今日马车坏了,正值顾婕妤的马车经过时,她头脑就一热了。   不过如今她简直是把顾婕妤当成亲姐姐看了,她从未想过的问题,顾婕妤都帮她想到了,果然成亲的女子就是和她们不一样。   不过她歪着头俏皮地问了句:“那你知道皇帝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吗?”   “我这样的,”顾清河慢条斯理地回了句。   此时玉里的头已经要垂到地上了,小主,少说两句吧。   倒是永安郡主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完还欢快地说:“我原先以为宫里的娘娘整日都端着个架子,无趣地紧,没想到居然还有你这样的。”   ————————————————   等到了汤泉行宫的时候,永安郡主还抓着顾清河的手依依不舍呢,哭着喊着非要和她一起住,当然她也知道这是说说的。   不过等后头她真要走的时候,居然真的泪眼汪汪的说:“顾婕妤,你等着,我过两日便求了祖母到行宫里头找你玩。”   清河听着怎么都觉得这话不是个味,不过还是安慰了小姑娘一通。   这也是她第一次发现,其实她还挺招未婚小姑娘喜欢的,大概以前她周围都是已婚妇女,又加上大家公用一个男人,所以没显出她的好来。   到了下马车的时候,清河才惆怅的想起,那个她和满后宫女人公用的一个男人,明明说让她在宫里头睡帐篷的,可又说话不算话。   也不知道他伤势怎么样?当然她这可不是出于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爱慕而产生的关心,她这是出于对恩人的关心,是知恩图报的表现。   先头来过汤山行宫的妃嫔,都入住了以前的殿阁。至于清河这样第一次来,便是重新分配了宫殿。   可等她坐在软轿里头,穿越了十八弯之后,居然还没到。于是她就想着,自己最近也没得罪过皇后娘娘啊,她至于就这么着急把她打进冷宫?   不过等她到了水光阁的时候,还是颇为意外,原以为这院子这般偏僻必是简陋地。可如今想来,她这想法真是好笑呢,这皇家会有简陋的地方?   只见这水光阁格局倒是简单,从正面进去就是一道影壁,主建筑是一座两层朱红小楼,两旁皆是雕梁画栋地回廊,在左边回廊尽头有扇月亮门,想来后头是给宫人用的。   这次她不过是带了五人过来,品珠、玉里是必须得带的,还有下头的小宫女也带了两个,不过那两人是玉里挑的,她也未多过问。至于太监她只带了王怀忠,虽说她们都出来避难了,可也不是说清研阁再也不回去了,所以还需得留个在宫中。   小允子素来在她面前得脸,在她宫里头的太监里头也是头一份,如今因着她的位分她身边伺候的太监自然是无品级的,但待她升职了,这小允子势必也是要跟着她升职的。   所以留他在宫里压得住下头的人,况且他也素来也机灵,难得是还颇为稳重,也难怪清河会器重他。   至于王怀忠,那当然是带过来传膳的。   不过等晚膳的时候,王怀忠去传膳之后,可是等了许久都不见回来。最后还是品珠派了个小宫女出去寻他。   可谁曾想,这次连小宫女没了踪影。因着是第一日来汤山行宫,所以玉里也不敢烦了顾清河,便打算偷摸着出去找。   可谁曾想她刚到了门口,就瞧见王怀忠一脸余后劫生的模样,他后头的小宫女也是弓着腰头都不敢抬的模样。   “这都是怎么了?”玉里赶紧迎了上去。   王怀忠苦着脸,唉声叹气地:“唉,姑姑你是不知,我是真没见过这阵仗,险些就打了起来了。”   “怎么回事?”玉里赶紧问道。   “还不是林婕妤和媛妃娘娘身边的人,险险要在膳房里头打起来,那些御膳房都是千年的老油子,谁也不得罪,足足闹到这会子才停歇。也不知皇后娘娘知道要如何处置呢?”王怀忠摸了一头的汗。   不过后头就有些脸上挂不住地说:“这会子还没整顿好呢,行宫的御膳房都不像宫里那般多,好多主子都在一处拿膳食,所以只怕这几日要委屈咱们小主了。”   玉里一听这话也有点不愉,要知道她家小主就喜欢吃啊。   不过等进了里头,王怀忠一告罪,顾清河立即就问了关于媛妃和林婕妤奴才冲突的始末,那眼睛比瞧见吃食还亮呢。   其实无非就是那点事情,林婕妤和媛妃的住所靠的近,因为各宫的小厨房还没来得及开火呢,所以两宫宫人的膳食也是在一处拿得。可偏生媛妃这人在宫中素来就有些跋扈,不过因着她素来也是得圣宠的,所以位分低的自然惧怕她,至于位分高的有些是不和她一般见识。   不过这次是林婕妤的宫女先到的膳房,因着今个膳房人少不够,所以那些吃食都还没装进食盒里头。刚做好的菜就放在长桌上头,林婕妤的宫女就拿了道主子点的菜品,可后头过来的媛妃的宫女就不乐意了。   这明明是我主子点的菜,你凭什么拿走了?再说你伺候的只是个婕妤,拿及得上我伺候的妃位娘娘尊贵,还不敢进把菜给放下。   可林婕妤宫里头的宫女也不乐意,这数月来,因着林婕妤怀孕,他走哪不是被奉承着。就算你是主子是妃位又如何,我主子肚里里头可是怀中龙子,那可是正宗的皇室血脉。   于是两宫女就在御膳房掰扯开来了,那是谁人不让着谁,若不是还知道宫里头的规矩,只怕扯头发甩巴掌都能干出来。   顾清河一听就乐了,宫里头谁都知道,媛妃可不是个大度的人,甚至是斤斤计较地令人发指。就拿她和和妃的事情说吧,其实两人也没深仇大恨,就是和妃与她同年入宫又比她受宠,所以她恨人家恨的心头都快泣血了。   清河点评,这是一道菜引发的血案啊,瞧着吧后头有的热闹呢。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今天六更 ☆、第28章   冬日本就夜长,此时夜幕降临,原本应该安静的庭院却依稀传来些许喧嚣声。待近了才听见竟是一女子嘤嘤地哭诉声。   “小主本就身子重,爱吃些甜食,奴才也只是依照小主叫的膳食拿得东西,又未曾越过规矩。可媛妃娘娘那边的人就是那般不依不饶,”穿着深绿夹袍的宫女此时跪在地上,右侧脸颊肿的老高。   而此时正坐在罗汉塌上,半靠着后头锦垫的林修华,气的手指直哆嗦。这蕊语是她从外头带进来的婢女,同她情分自是不一般,按理说这叫膳的事情本不该她办。   可自从她怀孕之后,这吃食上是一丁点都不敢马虎。如今便都是蕊语亲自给她拿膳食的,可偏生今天居然遇到媛妃身边不讲道理的奴才。   自从上次差点摔倒的事情发生后,林倩玉对自个这一胎那是小心再小心。皇上子嗣这般稀少,就算旁人不说,她心里头多少也是有数的。   只听林婕妤问:“那奴才当真说,我怀中龙种又有什么了不得吗?”   其实这不过奴才之间口舌之拌,可林婕妤如今简直把肚子里头的龙种当成金疙瘩,一个奴才都敢对她的皇子这般无礼,当真是欺人太甚了。   她也想直接告到皇后娘娘那里去,可皇后那性子,不过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罢了。她又如何会为了自个,真的去惩罚了一个正二品的媛妃。   此时林婕妤不禁又恨起来,不过自个比她晚入宫几年,如今倒是受了她的欺辱不说,连她肚子里的皇子她媛妃身边的奴才都敢不放在眼里。若是她就这般忍气吞声下去,那日后谁还会将他们母子放在眼里头。   想到这,她便是立即坐起了身子,旁边站着的张嬷嬷不禁有些焦虑。她本是尚宫局的精奇嬷嬷,因着林婕妤怀有身孕,所以她被皇后指派到林婕妤身边伺候着。   她在这宫里头见了这么多,这奴才之间的口舌涉及到主子的,那是常有的事情。可这位林婕妤也不知怎么的,现如今怀着身孕,还心烦气躁地模样,这怀孕最要不得的不就是焦虑。   偏生林婕妤又不是听劝的主子,不过她既然是嬷嬷,还是少不得劝道:“小主,不过是奴才之间的口舌,便是言语中有不恭敬,可小主是何等身份岂需同那等人计较?”   其实林婕妤满心满脑都想着如何打回去呢,又岂会因为张嬷嬷的一句劝而罢休,况且她听了张嬷嬷这话,更是柳眉横挑:“嬷嬷这是何意,是不是也觉得我位分低,何该就受这冤枉气?可嬷嬷也不想想,如今连一个奴才都敢这般给我气受,若是日后皇子出生,我母子岂不是被人欺负死了?”   张嬷嬷瞠目结舌,不过是奴才之间斗气,怎么就扯到这么远。这林婕妤完全是脑洞开太大,本来她刚爆出怀孕时,就发现自个宫里头的主位居然要害她的皇子。   虽然后头庄昭媛伏诛了,可是却让林婕妤彻底疑神疑鬼起来,总觉得有人要害她儿子,如今连她儿子日后凄惨生活都扯上了。   张嬷嬷无奈,索性便不开口讲话,索性如今林婕妤有龙种在身,便是冲撞了贵人也不会处罚太重。   所以等林婕妤气势汹汹地带着蕊语一干人,前往媛妃住所的时候,张嬷嬷聪明地选择留在宫里头,当然她的理由也正当啊。如今刚到行宫,正是混乱为了防止小人作祟,这院中可缺不得人。   不过林倩玉自然也不是蠢笨的人,她也自知身份地位及不上媛妃。若真是这般不知死活地冲过去,那自然是落了把柄在媛妃心中,原本有理的也变成了无理。   因此在出发之前,她便与蕊语商议好了,她假意将蕊语带过去由媛妃处置。当然在这过程,她必是要哭诉,将那奴才辱没自个的言语都说出来,这样就算媛妃看不上自己,可看在未出世的皇子面上,她也得低头吧。   她如今无非是想争口气罢了,所以只要媛妃让她的宫女给自个磕头认罪,她也就将这件事轻轻掀过去了。   林婕妤此时觉得自个可真是大度啊,那等贱婢言语无状,她只是要她磕头认错,着实是轻饶了她。不过一想到能让媛妃身边的宫女给自己磕头认错,她也觉得值了。   ————————————   不过待她到了媛妃的听雨轩时,刚进门便被恭恭敬敬地请到偏厅坐下。不过她左等右等却是未等到媛妃过来。   待她又问了一边时,只见那宫女不卑不亢地说道:“娘娘此时正在用膳,还要劳烦婕妤小主稍等片刻。”   想到这林婕妤的有些坐不住了,她还未吃饭便气冲冲地过来,如今想来竟是失策了。可是转念一想,媛妃果真是心思深沉,便是这时候居然还吃得下饭。   不过好在没过了一会,那头就过来小宫女请了林婕妤到内室。   一进内室,便是一股热气夹着花香扑鼻而来,只见进来旁边的水仙灵芝粉彩上颈瓶上插着半开的花枝。待林婕妤坐下后就看见对面墙角摆着半人高的鎏金塔式的暖炉。   宫里头妃嫔的份例都是有定数的,自打入冬之后,这银碳的份例也是定制的。不过她因着怀有龙种,皇后特别宽厚她,便让内务府多给了份银碳给她。可便是这般,她也不敢这般奢侈地用碳。   就在这时候,她虽然低眉顺目地,可是少没打量这内阁的摆设。那多宝格架上随意摆放的东西,便是任一件也够她好生收藏起来的,特别是那个玉质匣子,那般通润的玉竟就那么摆着。想到这,林婕妤心里头不由眼热起来,这些高位妃嫔的日子真真是富贵到极致。   这些女人没一个能为皇上诞下龙子的,却占着高位,林婕妤心里头羡慕并鄙视了媛妃一把。   就在此时,里头掀了帘子,只见一身简单装扮的媛妃走出来。倒是未见平日里的华贵隆重,只身穿简单淡粉色宽袖宫装,只见她施施然地走到铺了白狐皮坐垫的座位上。   “林妹妹,倒是贵人登门,不知大驾光临我这听雨轩有何事?”媛妃懒洋洋地撇了林婕妤一眼问道。   林婕妤原本是满腔怒火,可如今倒是有些怯弱。   不过还未等林婕妤开口,媛妃又道:“不过就算妹妹不说,只怕我也是要去寻妹妹的。妹妹可知你的宫人今日不仅冲撞了本宫的宫女,还对本宫出言不逊,不知林婕妤打算如何处置?”   林婕妤一听略有些傻眼,原本她是打算先下手为强的,可谁知居然还被倒打了一耙。她可是从头到尾将话都听了一遍,便是蕊语口气中却是有些客气,可是比起媛妃的宫女来说,那已经是不算什么了。   所以她赶紧说道:“嫔妾带着蕊语过来,本就是想着这其中定是有些误会。嫔妾本一心敬重媛妃娘娘,不敢对娘娘有丝毫不敬。本来不过是底下宫女之间拌嘴,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娘娘的那位宫女却提到我腹中龙种,言语中还颇为不敬,所以嫔妾的宫女才忍不住驳了几句嘴。”   媛妃本就对她没好感,如今见着她巧舌如簧的模样,还处处将龙种拿出来说事,还真以为怀了个孩子就是怀了个金蛋。   所以她冷哼一声,对旁边站着的宫女说:“巧梦,你出去将兰草叫进来。”   没一会,巧梦身后就跟了进来一个宫女,而站在林婕妤身后的蕊语一瞧见这宫女脸色就变了,这就是在御膳房里头给她一巴掌的宫女。   只见这兰草一进来,便跪下给两人请安。紧接着媛妃便疏懒地问道:“兰草,你将今个在御膳房的事情,好好地一字不差地给林婕妤背一遍,人家这可是劳师动众地过来问罪呢。”   兰草先是叩头,然后才清脆地回道:“回娘娘,奴才本是今个去膳房提膳。谁曾想到了膳房便瞧见林婕妤宫里的人,竟然拿了娘娘的菜品。于是奴才便上前同她理论,可谁曾想她一出口便是咄咄逼人,说什么她是先来的。可这膳房的规矩素来便是紧着位分高的娘娘先来,可谁知那宫女竟是不依不饶,最后还说什么我家小主是怀有身孕的,身子贵重。”   说到这,蕊语忍不住在后头辩解道:“不是这样的,我…”   还没等林婕妤让她闭嘴呢,只听方才还一副慵懒模样的媛妃,突然坐直了身子目光凌厉地瞧着她,言语冰冷道:“大胆贱婢,本宫还在此呢,你便这般无状,可见平日里就是个没规矩的。林婕妤,你奴才当着本宫的面便敢这般没规矩,你居然还有脸到本宫面前喊冤,真以为你怀有身孕本宫就怕了你不成。”   这媛妃在宫里头素来就是个鬼见愁,低位妃嫔没人见了她不怕,就连顾清河都被她冷嘲热讽地好几次。顾清河素日里瞧见媛妃都是绕着走的,如今林婕妤居然这般不知死活地自个撞了上来。   都说怀孕傻三年,如今看来,倒真真是应验了这句话。   媛妃转眼就换了脸色,这可是林婕妤没想到的。她原还想着御膳房那么多人看着呢,这宫女定是不敢说假话的,可如今看来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媛妃自个就是能颠倒黑白的人,她底下的那些人这些本事是一个学一个,没一个差的,更何况这兰草的宫女在媛妃宫中也是得用的,这些本事自然更不差。   林婕妤话还没说呢,就见媛妃便让她身边站着的巧梦过来教教蕊语规矩。那边巧梦气势汹汹地过来,扯过她的手,一抬脚就是踢了她的膝盖一下。   而坐着的林婕妤刚要起身,可谁知旁边两个宫女便是一左一右挟住了她的手臂,略一用劲她就坐在那里动弹不得,可偏生左边的宫女还说道:“婕妤小主,你千万不要起身。要小心龙种啊,教她规矩这等小事,只管让咱们这些宫女来便是。”   这头刚说完,只见巧梦就一个大耳光子就扇了过来,蕊语左侧脸颊也肿的老高。这还没完,只见巧梦左右开弓,一会蕊语的脸便肿的猪头模样,眼看着就是不能瞧了。   而一旁的林婕妤激动地叫道:“媛妃娘娘,这是何意,我的宫女不过是说了一句话,你为何就这般咄咄逼人。”   只见她又急又慌,可偏生此时媛妃又恢复了方才懒散的模样,不过她眼睛里头倒是带着恶毒,她盯着林婕妤的肚子,恨着想到,要是能把里头那块肉气的掉下来就好了。   不过她自然也只是想想,毕竟这林婕妤要真是在她的听雨轩出事,只怕连皇上都饶不了她。不过现在她不过是教训一个小小婕妤身边的宫女罢了,况且还是这个宫女顶撞在先呢。   而林婕妤眼见着自个的宫女被这般打着,立即灵机一动,就开始呻吟:“哎哟,哎哟,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啊…”   她不叫还好,她这一叫媛妃一瞧她那做作的劲,就觉得更加恶心,恨不得亲自上去扇她几个耳光。   好在媛妃还知道她此时怀着身孕,不过她还是雷打不动的坐在位置上。至于林婕妤本想抱着肚子哀叫的,可如今她两边都被人压住动弹不得,光是嘴上叫着竟是一点用都没有。   不过好在媛妃也没打算要蕊语的命,等蕊语被打的明显进气少出气多的时候,就听她柔声道:“好了,先停了吧。本宫今日就看在林婕妤和她腹中的龙种份上,只给你贱婢小小的教训。”   此时两边的宫女也放开了林婕妤,她险些要晕倒过去,人都打成这样了,还只是略给教训。那她要是不客气,是不是当即就打杀了她。   只是林婕妤不知道的是,媛妃真的会干出这种事情,宫里头宫女的人命就如同蝼蚁般,主子略一抬手就能捏死。   而此时林婕妤坐在座位上,明显惊吓过度的表情,当即会灰白着脸:“嫔妾顶要禀报娘娘,让皇后娘娘给嫔妾做主。你欺人太甚,你眼中还有皇后娘娘,还有宫规吗?”   这时候她已经被气得狠了,全然忘记自个这般说话也是没规矩的行为。不过媛妃也不在意,只是淡淡地笑道:“那本宫就等着林婕妤的赐教了。不过本宫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好生看着你肚子里的那块肉。要是没了这块肉,你可是连坐在这和本宫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那块肉…..林婕妤一向最引以为傲的龙种,此刻却在媛妃口中什么都不是,只见她哆嗦着,想要呵斥她居然对皇子不敬,还想要她…   可谁知一转眼,还没说话,整个人就软软地瘫倒了下去。   幸亏后头两个宫女反应的及时,架住了她,要不然还不知这后宫呢。   媛妃也有些愣了,她这还只是发挥了平日三分之一都不到的实力,就把这女人吓得昏过去了,可真是够娇弱的。   “赶紧将林婕妤送回宫中宣太医吧,只说她被自个的宫女惊吓着了,真是的,赶紧的,”媛妃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听雨轩这么一闹,没出一会,皇后娘娘便也知道了。不过她因顾及林婕妤的胎,立即便赶了过去。这才出宫一日,就不得消停,看来她是许久没有敲打这些女人了。   顾清河听到这的时候,就明白,这是一盘菜引发的血案后续故事。   不过这次她不需要听说了。这林婕妤毕竟是自家姐妹嘛,她也应该过去关心关心,可谁知等她到的时候,看着坐了一室的女人才明白。   后宫女人多无聊啊。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今天六更 ☆、第29章   皇后阴沉地着端坐在上首,而左右两边打首分别坐着贵妃和贤妃两人。贵妃自是不用说了,先前皇后生病的时候,她协理过一阵宫务。虽然如今卸了,可是这心思可没歇着呢。   这内务府里头有油水的事情多着呢,她在这个位置上,就没办法不多想。所以这宫中但凡风吹草动,必定是少不了她的。   至于贤妃,清河倒是奇怪了,素来这位娘娘是个安静的人,虽在高位可却不是那种掐尖的人,如今怎么也愿意凑这热闹。   坐在贵妃旁边的就是和妃,而媛妃则坐在和妃的对面。只见她不时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清河格外怀疑,她这通红的眼眶其实是被她自个擦红的吧。   太医早就进了里头,要说这一胎吧,皇后也是小心的很。先前因为皇上子嗣少,后宫又少有妃嫔怀孕,外头可没少皇后的风言风语。虽然这后宫子嗣的问题不可能只怪在皇后头上,可她是六宫之主,首当其冲的就是她。   皇后有些心烦,早上刚出宫,这会子就出事,她自个都没脸和皇上开这个口。于是她有些不耐地问道:“媛妃,你说究竟是何事,为何林婕妤在你宫中昏倒?”   只见媛妃立即抬头,脸上竟是委屈的模样,:“娘娘,臣妾真是冤枉死了。先头林婕妤的宫女拿了我的膳食,我的宫女和她发生了些口角。我原想着这事就掀过去算了,可谁知林婕妤竟是带着宫女过来。”   这话一说出口再配上她那委屈的表情,竟好像真的是林婕妤带着宫女打上门去。可偏生也是林婕妤自个去的听雨轩,此时她躺在里头总不能让她起来给自个辩解吧。   “这话倒是稀奇了,妹妹你可是正二品的妃位。而林婕妤不过是个婕妤,难不成还是她上门找你麻烦不成,”贵妃素来是个心直口快地,一听这话,立即就是驳了一句,末了还轻笑了两声,言语中的蔑视不言自喻。   媛妃素来是个瑕疵必报的,旁人讽了她一句,她定是刺回去三句的。可今天偏生就如同没听见贵妃的话一般,只拿着帕子假装擦眼睛:“请皇后娘娘明察,林婕妤本是想带着那宫女给臣妾赔罪的。可谁知那宫女不仅不知悔改,还言语之中颇为顶撞。臣妾身为主子,岂容她放肆,一时大怒便让人教训了她。”   顾清河坐在最后头,听的不仅有些想笑,好一朵纯洁无暇的白莲花啊。如今林婕妤主仆二人,一个被打的起不了床,一个被吓得起不了床,左右都是凭媛妃的一张嘴罢了。   显然旁人也是想到的,不过在座谁又愿意为了林婕妤交恶媛妃,就算素日里那些和林婕妤交好的低位妃嫔此时也静不出声。   “你便是教训,也该让人拖了下去教训,不然何至于吓着林婕妤,”皇后略有些生气地说道。后宫这些手段,她岂会不知的。可是媛妃这般正大光明,也不过是有恃无恐罢了。   她就料到皇后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惩罚她,毕竟哪有为了一个婕妤受惊吓而惩罚一个正二品妃的事情。   原先还在慢条斯理地喝茶的和妃,倒是不紧不慢地放在茶杯,端的一副典雅高贵的模样。她和媛妃不同,媛妃性子直爽泼辣就象那带刺的玫瑰,而她就是圣洁高雅高高在上的白、莲、花。   用清河的话形容就是,媛妃是必要的时候装一下白莲花,而她就是时时刻刻都是一朵白莲花。   清河翻着手背看着手指上的指甲时,慢慢想着,这皇上果真是个好职业,这么多种类的美人任他挑选。   其实她根本不用刻意提醒自个,就是每日瞧见这些个女人,她对皇帝那种可远观不可靠近的心思就越发肯定。   就算他救了自个又能如何呢,她后来想着,若是当时是和妃或者媛妃在的话,他也会那般奋不顾身地救她们的吧,因为她们也都是他的女人。   想想真是无趣,所以清河最后索性抛开脑子里的这些杂念,专心致志地看起戏来。   和妃淡淡然说道:“都说空口无凭,既然这是媛妃妹妹和林婕妤两人的事情。那也应该等着林婕妤醒来之后,再细细问过,也能让皇后娘娘秉公处理不是?”   就在此时,太医从里头出来,身后还跟着林婕妤身边的精奇嬷嬷。   太医先是朝皇后恭敬行礼,然后才道:“启禀娘娘,林婕妤本就思虑过重,如今又受了惊吓,已是有小产之兆。不过臣已经及时为小主扎针,再配上几幅药慢慢调理便好。”   “有劳王太医了,既是这样,张嬷嬷你便派人随王太医走一趟,到太医属抓了药回来。”   接着她又转头对身边的和欣道:“你去将先前皇上赐我那只千年人参拿过来,给林婕妤补补身子。”   “主子娘娘果真是个慈爱,连这般好东西都舍得拿出来,”贵妃在听见皇上赏赐的千年人参后,先是嘴角一抽,紧接着又恭维道。   皇后亲切地说:“你日后若是有了身孕,别说是这一支千年人参了,便是再珍贵的东西本宫也定是舍得的。”   等她说完,贵妃的嘴角抽搐地更厉害了,对面的媛妃眼里更是露出讥笑。连顾清河都忍不住想问一句,娘娘,您这是恶心她呢,还是恶心她呢?   不过皇后转头略有些严肃地对媛妃道:“林婕妤此番所受惊吓不小,既然有你的责任,本宫作为六宫之主,少不得要公正行事。便罚你抄一百卷经书,为林婕妤腹中龙嗣祈福。”   这个处罚对于媛妃来说,实在是太过轻巧了。不过也没有旁人提出异议,况且皇后话中的意思就更耐人寻味了。如今受了惊吓的是林婕妤,皇后只说让媛妃抄了经书给她腹中胎儿祈福。   其实也是在敲打那些低位的妃嫔,别以为怀孕就能为所欲为了。要不是林婕妤此时还怀着身孕,否则这惩罚只怕更轻了。   ——————————————   这风波过去之后,行宫里头倒是安静了许多。外头的消息也不时传来,不过也都是些好消息。   皇上颁布的赈灾条例似乎格外有用,京中没有出现丝毫的混乱,而且死难的人数也并不是很多。   只是倒塌的房屋有些麻烦,不过如今皇上已经命人全力修缮。不过清河也开始迷上抄经书,以前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提看书了。如今倒是连经书都是看的津津有味。   其实行宫的日子和皇宫没多大区别,或者说更简单,连皇后在这时候都不需要她们过去请安。因着此时国难,后宫的份例一应都减少,不过对于清河来说,却是没有差别的。   “小主,你都在这楼里七八日未出了,不如趁着今个天气好,咱们出去转转吧,”品珠见清河又是让她研磨,便急急地哀求道。   清河笑她:“我见是你自个耐不住寂寞想要出去了吧,我知道你就会诳我。”   “天地良心,奴才这可是为了小主着想,”品珠素来和她嬉戏惯了。   不过在楼里这么久,她也确实有些厌烦。况且这汤山行宫她以前也未曾来过,如今倒应该趁着这样的机会赶紧看看才是。   外头风大,品珠伺候她换了衣裳后,又给她披了见领口带狐毛的披风。不过她也是想去外头走走,留了玉里在楼里,只带了品珠和王怀忠,还有底下的两个小宫女。   原先她这只带了几个宫人,不过好在皇后也确实见众人带的宫人着实是少了点,便拨了打扫的宫人过来,她带的这些人只管伺候她一个便是了。   不过此时正值冬季,除了腊梅飘香外,并未甚别致的精致。清河之所以出门也不过是在宫里头待的厌烦,至于寻常妃嫔都会去泡的温泉,她倒是一直未寻得空去。   当一行人走至花园深处时,便瞧见烟雾缭绕,清河瞧着这些烟雾都是从前头飘过来的,便知前方必是有温泉所在。   等走到假山处,才瞧见从假山上留下的水竟是冒着热气,原来是工匠将温泉水引至此处,再往前头就是一片梅林。   “小主,不如咱们摘些梅枝回去,插在瓶里也能添点香气,”品珠瞧着远处含苞待放的梅林轻声提议道。   说实话,清河并没有太多小女儿心境,所以对品珠的提议也是不置可否。她是不想去的,不过也不想扫了品珠的兴致,边道:“我到那边的亭子歇会,你去摘些枝条回来吧。”   待小宫女铺了厚厚的绣垫在石凳上后,王怀忠便一早带着的小暖炉递到她手上,清河边捂着手边眯眼看着前头,喟叹道,这古代贵族的日子真真是享受啊。   可没过一会,就瞧见那边传来嘈杂之声,清河望过去竟是从梅林传来的,她担心是品珠出了意外,便焦心道:“王怀忠,你随我过去瞧瞧。”   “小主,还是让奴才先过去看看吧,”王怀忠小声道。   清河皱着秀眉,还是不放心道:“若是有人故意品珠,你过去只是多个被刁难的人罢了。”   待清河匆匆赶到的时候,果真瞧见品珠跪在地上,而她面前正站着一个宫女,在高声呵斥她。   就在那宫女又要挥手的时候,清河便冷下脸呵斥道:“住手。”   “你是哪个宫里的,这般不分青红皂白便打人,”待清河走到近处时,便瞧见品珠脚下有几枝被踩在泥地里的梅枝,原本还娇艳的花朵此时也都污糟地烂在地上。   那宫女见着顾清河也不害怕,微微蹲了个身便不紧不慢道:“回顾婕妤的话,奴婢是钟粹宫媛妃娘娘身边当差的。”   清河见她那轻慢的模样,便是再好的脾气也不禁冒出火来,她可不是林修华那样的傻子,送上门让别人打脸。可她也不是好欺负的,要是别人欺负到门口,她也不怕打回去。   “既是媛妃娘娘身边,为何不在听雨轩好生当差,偏偏跑到这里打人,难不成是出宫几日连规矩都忘记了?”清河声音里都透着冷,说话的口吻更是生硬。   那宫女便是再硬气,如今碰着一个主子,自然心中也是忐忑,而随后顾清河立即转脸对王怀忠道:“王怀忠,你给我上前好生教教她什么叫规矩,便是宫女之间有口角,一言不合便动手打人,我今个便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疼。”   王怀忠素来都是到谁跟前都是一张笑脸,如今小主突然让他打人,他一时间还真是有些筹措。不过既然小主有命,他就是再为难,也必是要奉命的。只见他刚要抬起一只脚,便听月亮门那边传来一声冷笑:“顾婕妤真是好大的威风。”   顾清河回头便看见媛妃在一帮人的簇拥之下,仪态万方地走了过来,清河眯着眼盯着她身后拖地裙摆,想着怎么就没人踩上一脚,摔死这女人?   “嫔妾见过媛妃娘娘,”顾清河微微蹲了身子,而媛妃许久都未叫她起身。   “看来顾妹妹初入宫还不知规矩,瞧见进来时门上那牌子了吗?馨园,那是皇上亲自题字,这座园子可是以本宫的名字命名的,”媛妃语气轻快,其中炫耀之意不言而喻。   清河眼尾微微挑动,心头气的直发抖,媛妃这种女人究竟有什么话,除了漂亮点皇帝到底瞧上她哪点了?   “你这宫女未经过本宫的允许,便私自进园子采了本宫花,你说本宫让人教训教训她是不是应该的?”   此时清河心头已经烧着熊熊大火,她知道媛妃在宫中霸道惯了。对比她位分低的妃嫔素来便是秋风扫落叶般不客气,就算位分比她高的和妃、贵妃也未见得在她手里头讨了多少好。   不过她可没打算低声下气地讨好她,左右她都已经冲着自个来了,既然要得罪就索性得罪到底:“嫔妾原以为娘娘还在院中抄佛经,所以不知娘娘要过来。若是嫔妾早知道,定是会早早避了开,免得惹到了娘娘。”   顾清河自打重新复宠之后,便如同换了个人般,在宫里头谨言慎行。众人只当她是得了教训,再不敢象从前那般骄纵。可顾清河就不知道了,要论娇纵,这后宫第一当属媛妃吧,怎么这女人如今还好好的。   可见女人就算骄纵也是要讲究方法的。   而此时媛妃没想到的是,她自己是横的,可是今天居然遇到一个比她还要横的。居然还敢问她抄佛经的事情,虽然这惩罚相对来说已是皇后手下留情了,可是媛妃心里头还是忌讳的。   顾清河这话都已经不是拐弯抹角地骂媛妃,而是直截了当的骂了。古代贵妇讲究的是谈笑间灭了对手,可今天遇到的两人,都是在该拉下脸的时候真的会拉下脸的主。   只是顾清河此时还没意识到的是,她敢这么和媛妃说话,其实是心里头早就笃定,如果她真的得罪了媛妃的话,皇帝也必是帮着她的。这人一有了底气,腰杆子自然就挺的直。   “我看最没规矩的是你吧,居然敢这么和本宫说话,今个我便好好教教你什么叫规矩,”媛妃咬着牙看着她说道。   都已经说到这般田地了,再低头求饶她就是一笑话,所以顾清河索性就不管不顾了,只冷冷道:“娘娘这话说的嫔妾竟是不知了,往日嫔妾在皇上皇后娘娘面前都是礼仪周到的。不过娘娘若真的觉得嫔妾无状的话,只管告到皇后娘娘那里,左右请皇后处置便是了。”   媛妃虽然跋扈,可是她好歹也是从四品的婕妤,可不是那些个随便就能被掌嘴的奴才。就算她有错也不是媛妃能随便处置的。媛妃若只是拿她身边的丫鬟开刀,清河或许还无法,可要真是动了她,也不看看她自个身份够不够格。   “好好,你还真以为本宫不敢处置了你不是,还拿皇后娘娘吓唬我。你当真以为本宫怕了你不成,”媛妃直勾勾盯着她咬牙切齿道,末了还不忘吩咐:“巧语,你过去让她给本宫跪下。”   “你放心,本宫可舍不得打你,不过让你跪上数个时辰还是可以的,你不是喜欢这梅花吗?只管跪在这看着这些梅花,”媛妃怒极笑道。   可谁知巧语还没过来呢,只见顾清河便扑通跪在地上,好在这处都是泥地,便是跪下也并不觉得疼痛,只听她不卑不亢地说道:“娘娘既然要嫔妾跪,那嫔妾就只管跪着好了。”   她还觉得不解气般,又带着微笑说道:“嫔妾谢过媛妃娘娘恩典了。”   媛妃这次真真是踢到铁板,原以为让她跪下杀杀她的锐气,可谁知这顾清河就是二皮脸,哪有女人被罚跪还这么不在意的,她还要不要脸面?   顾清河当然要脸面了,可是等那个叫巧语的宫女过来,只怕她会吃更大的亏,索性她就自己跪下,顺便气死这个媛妃。   想用这招羞辱她,也不看看她顾清河是什么,死过一次都不怕,我会怕下跪。   不过就在媛妃心里头想着如何折磨她的时候,就听见一群莺歌燕舞渐渐靠近的声音。等过了月亮门,当头的人便瞧见这边的奇景,原先还没在意,可等她瞧见跪着的人时,便直匆匆地过来了。   而后头的女孩则轻声唤道:“郡主殿下,您等等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   今天六更 ☆、第30章   来的人是永安郡主。   自打到了这行宫之后,这行宫可不像皇宫那般难进,况且永安郡主同先皇九公主是堂姐妹,两人自小年纪相仿,又是差不多年岁的时候死了爹,关系比别个都亲厚些。   她时常进宫同九公主玩,这日也宴请了平日里头交好的世家贵女一同进宫。皇后因为是九公主的嫂子,这小姑子平日里也没别的爱好,人也安安静静的,这次说想请人进行宫,皇后自然也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这带头的自然就是永安郡主,这位郡主在京城之中那也是响当当的名头,身份贵重自是一方面,可是行事作风也太象慕容家的男人了,当然如果直白的说,那就是永安郡主太过霸气侧漏了。就连她的亲哥哥康郡王都曾经和皇上抱怨过,这姑娘日后可如何嫁得出去。   可皇帝当时也不过哈哈一笑,他们慕容家的姑娘想嫁人,谁敢不娶?   如今这魔星瞧见自个心上人的妹妹居然被人欺负,她也是认得媛妃的。可她在宫中从来就是来去自如,又加上深得皇上宠爱,就连皇后见了她都是面带笑脸,还得哄着这位姑奶奶。   只见她草草蹲了□子:“永安见过媛妃娘娘。”   后头跟过来的贵女一听这位盛装美人,竟是媛妃娘娘,也纷纷蹲身请安。   媛妃没想到这地界竟是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其实她往日里行事张扬,那也都是在宫里头。如今虽说都是些小姑娘,可谁知道这些人会不会回去四处宣扬?   其实你要说媛妃蠢人,那真真是大大的错了。你瞧瞧她每次体罚那些低位妃嫔的时候,虽然都是正大光明的,可是你瞧见她哪次是当着人面的?   换句话说就是,她无论惩罚林婕妤还是顾清河的时候,都只有双方宫中的宫人在场。就算闹到皇后娘娘面前,她只管推脱说是顾清河不敬她,她为了规矩才不得不惩处顾清河的。就算顾清河喊冤,可谁给她做主?   她身边跟着的人?笑话,谁家的奴才不向着自家的主子说话。   所以她就是要顾清河吃了这个哑巴亏,可是如今这么多人大大咧咧地闯了过来,她也不好做的太过分。   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丝毫不见方才的阴冷狠毒,柔声问道:“郡主,这是从哪过来的?”   永安郡主只盯着跪着的顾婕妤看了几眼,便有些不耐地问:“媛妃娘娘,顾婕妤究竟做了何事,这么大冷天的,你居然让她跪在地上?”   听到这话,清河险些笑出声来。虽然瞧着永安郡主一副天真无邪毫无心机的模样,可是她这一开口,就给媛妃安了个不体恤妃嫔的罪名。   可媛妃脸上倒是不见恼意,声音柔似水:“顾婕妤对本宫无礼,言语间多次顶撞,所以本宫只得罚她在此处思过。”   永安郡主打小就在王府里头长大,又时常出入宫廷,对这些事情都是耳濡目染的。不过就是借故整人罢了,说到整人她可是祖宗级别的。   所以永安倒也不客气地说:“若顾婕妤对媛妃娘娘您真的无理,就该告知皇后娘娘处置了她,你这般私下地惩罚似乎有些不合规矩吧?”   后头的贵女们不是国公府就是侯府的嫡女,都是在内宅长大的,虽然对宫里头不太了解,可是这些女人间的纠纷,她多少也是知道的。   所以各个皆是垂首站在后头,只管听着永安郡主问话,左右她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罢了。   媛妃听到这算是明白,这小丫头是要给顾氏强出头。媛妃在宫中浸淫多年,对付这么一个小丫头不过是翻手的事情。所以就算永安郡主在宫中赫赫有名,她也是未放在心上。   她不紧不慢道:“郡主殿下,您是康郡王府的郡主,至于我处置顾婕妤那是宫里头的事情。郡主可是未出阁的姑娘,这些可不是您应该关心的。”   要是平日,她顶多看一眼请安便走了,可这是顾清河,是她心上的家人往后也就是她的亲小姑子,她怎么能不管。要是清河知道郡主此时心中所想,只怕会无奈地想,郡主,您的脑洞开的未免太大了些。   不过此时顾清河还是对永安郡主分外感激的,毕竟她们不过是萍水相逢,郡主居然就这般为自己出头,可见她这人还是挺讨人喜欢的。   可见这两人都是脑洞开的格外大的主。   “顾婕妤,既然媛妃娘娘口口声声地说,你言语中对她无状,不如你就说说是什么事情,我这个爱管闲事的也来评评理。毕竟这可不是谁一家之言的地方,”永安郡主不客气地瞧了媛妃一眼。   媛妃本不想和这样的小姑娘一般见识,更何况这位又是深受皇上宠爱的郡主。可如今见她咄咄逼人的态度,本就不是好性子的她,自然也火冒三丈。   “回郡主的话,我的宫女品珠不过见这里的梅花开的好,便想着摘些梅枝回去插在瓶里。可是媛妃娘娘却让人打了我的宫女,我询问了理由之后,娘娘便说了,这园子叫馨园,是皇上以她的名字命名的,未经她的允许谁都不能擅动这里的梅花。我本不知这里头的缘故,便替自个的宫女辩解了几句,便被罚跪于此。”   永安自小就是个霸道的性子,一直都秉持着,他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护东西那叫一个厉害,如今见着一个居然比自个还厉害。   一时间她就笑了出声,歪着头看着媛妃,:“哎哟,我竟是不知,原来这地界是媛妃娘娘的。什么时候我慕容家的地方,让一个外人站在这里指手画脚了。”   顾清河立即在自己要笑出口之前,赶紧低下了头,她也再次见着宗室之女的彪悍,这一位郡主就尚且能不给一个妃子脸面,这要是公主,那还了得?   ——————————————————————————   其实这完全是因为,永安郡主于宗室里头的奇葩。康王爷去世的时候,永安郡主不过才七岁,过了一年不到,王妃也去世了。这先后没了爹妈,虽然说她身份尊贵不至于凄惨,可到底看着让人心疼。   况且当时康郡王不过十八岁,连自个都尚且顾不过来呢,哪还顾得上妹妹。所以宫里头太后便怜惜她,时常接她入宫小住。太后乃是先皇嫡后,可是一生都未生育过,因着看永安可怜,便将她接到身边养着。可是太后这也是头一次养孩子,最后就养成这霸道的性子,是她要什么就给什么,从来就没说过不的。   太后尚且对她这般,更别提皇上和皇后了。当然太皇太后可不喜欢她,人家有自个的亲孙子还来不及疼呢,哪还会顾上这么个丫头。   太皇太后的嫡亲孙女,也就是恪王爷家的安和郡主,素来和她不睦,两人见面就掐,几次都还是皇帝才调停的了。   所以这康郡王才总是担心自个妹子没人要的,这脾气谁敢娶吧?   媛妃被她这么一呲哒,这脸上是又白又红。可是上了慕容家玉牌,有金册金印在手的正二品妃子,可如今被这么小姑娘说的却是反驳不了话,谁叫她不姓慕容的呢,天生就矮了人家一头。   不过好在永安郡主也是见好就收的主,她也终于记得这毕竟是位娘娘,也不好太为难,不然让皇后嫂子难做人。   于是她扬了扬下巴,高傲地说:“不过是枝梅花罢了,也需得这般大动肝火的。况且这梅园皇兄也未说赏赐了你,那当然是谁都摘得了,难不成日后我让皇兄用我的名字给这地儿命名,它就成了我的?”   这前一句听的还像个劝和的话,可后头听着简直是要刺聋了媛妃的耳朵。   只见媛妃脸上也不挂着笑,她冷冷瞧着永安郡主说道:“既然是郡主说和的,那我自然不好再教顾婕妤规矩了。”   永安郡主脸上露出胜利地笑容,便笑嘻嘻地冲到前头,说着便是拉着清河的手臂让她起身:“顾婕妤,赶紧起来吧,别跪着了。”   媛妃见状又是在心头咬牙切齿地恨,所以在顾清河要起身的时候,她又阴恻恻地说道:“顾婕妤自然是无罪了,不过她身边那个叫品珠的宫女,不仅摘了这梅枝还对本宫不敬地很。这种贱婢本该掩了嘴拖出去仗毙的,不过本宫也并非那般心狠之人,如今便赏她二十记耳光以作小惩大诫吧。”   顾清河原本已经屈起的膝盖,又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如今媛妃折磨不了她,倒是想着磋磨她的宫女,所以只听她挺直着腰板跪在地上道:“这宫女本是听了嫔妾的话才过来摘梅枝的,娘娘若是要罚便罚了嫔妾吧。”   “那怎么好呢,郡主殿下这亲自给你说情的,妹妹赶紧起身吧,可不能冻坏了身子,”媛妃咯咯地娇笑了出声。   永安郡主盯着她瞧了半天,却是一言未发。只一抬腿就往旁边的梅树走去,顺手就摘了一枝上头开满梅花的枝条,随手把玩了一下,却是突然扔在地上,狠狠地在上头踩了几脚。   众人被她的举动搞的一头雾水,可是接下来她却冲着媛妃道:“娘娘不是说旁人摘了你的梅枝就要打她的吗?如今我也摘了,你来打我,来啊,你来打我啊。”   怎么会有这种人,这差不多是顾清河第一脑回路和媛妃撞在一起。当然媛妃这是被气的,她着实是没想到,这皇家金尊玉贵养大的郡主居然这么无赖,这叫什么,怎么会有这种丢人现眼的郡主?   而顾清河是好笑的,她没想到这位郡主居然这么有趣,这可真是又颠覆了她对皇家女子的印象,怎么会有这样可爱的郡主?   ————————————————————————————   不过就在媛妃已经被永和郡主胡搅蛮缠地,不想再和她一般见识的时候,就见从月亮门那头又急急过来了几个太监模样的人。   她如今正值气头上,平日里倒不见这地方有多少人,可如今阿猫阿狗的都能来了。等她转头就要呵斥的时候,却一下子将话噎在了嘴边。   只见来人乃是苏全海,那可是皇上的近侍,这皇宫里头太监里的头一份。   这苏全海是急匆匆地过来找人的,这梅林里头梅花盛开,远远瞧着竟是如同一片好看的红霞。可是这就近一瞧,剑拔弩张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奴才给媛妃娘娘、顾婕妤、郡主殿下请安,”苏全海没敢站在顾清河的面前,这位小主还跪着呢,所以他稍微站偏了一点才请安。   媛妃又换了一副客气地面孔,只听她和气地问道:“苏公公,可是皇上来了行宫?”   她言语中倒是透着期待,这也有七八日未见着皇上了,如今一见到皇上身边的人,可不是想的紧。   只见苏全海弓着背,恭敬地回道:“回娘娘话,皇上如今还在宫里头呢。只是因着放心不下诸位主子,便遣了奴才过来给皇后主子捎话,并问候各位主子安好。”   “这行宫环境幽静温泉又是极养身,我们自是好的,不知皇上在宫中吃的可好,皇上日夜为国事操劳,你可要仔细照顾了皇上。”媛妃一开口,那叫一个恭良贤惠。   按理说这些话不该是媛妃说的,这可是皇后的台词,不过苏全海也没往心里头去,这娘娘们不都是这样,眼巴巴地瞅着万岁爷。况且这位媛妃娘娘的脾性,她可是一清二楚的。   他自然是皇上派过来的,除了给皇后送了些东西外,皇上还指点让她给顾婕妤带了东西。自打上次两人在外头之后,苏全海就明白,这位顾小主只怕日后是不得了了。   所以他对这位小主的事情自然也是极上心的,刚回了皇后娘娘又去了贵妃和妃处后,就急匆匆地去了小主的水光阁。可谁知这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小主回来,于是他便亲自出来找,这不果真是遇着麻烦事了。   永安郡主见不到媛妃这幅模样,先是冷哼了一声,随后才说:“苏公公,你回去可得仔细地告诉了皇兄,这里可不是人人都是好的。我听说前几日林婕妤的龙胎似乎有小产地征兆。咱们慕容家的小皇子,那可是金尊玉贵的很呢。若是被哪个不开眼的冲撞了,只怕她自个都填不上吧。”   媛妃这时候已经不是气了,只见她脸色煞白,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怎么的,顾清河原以为她是天不怕地不怕呢。现如今看来,唯有皇上能吓住他了。   苏全海弓着身子却是未说话,他是聪明人,有些话该听有些话听了就该过耳滤掉,他都是分的清清楚楚的。不过先前皇后也同他说了这事,这林婕妤的事情他自然是要不偏不倚地禀报。   至于这顾婕妤,苏全海微抬眼皮瞧了一眼这顾婕妤,皇上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他哪敢怠慢了,所以回禀的时候只怕他就没那么公正了。   不过现在还是得先救回这位顾小主,好在他有皇命在身,他垂首对媛妃恭敬说道:“媛妃娘娘,皇上让奴才带了东西赏赐给顾婕妤,奴才这会子皇命在身,所以可否请顾婕妤回去接旨?”   媛妃苍白的脸色还没恢复呢,只见她哆了哆嘴唇似乎想要问话,可是半晌却是没开口。   可谁知字典里从来没有见好就收的永安郡主,这时候真是奋起痛打落水狗,只听她吊着声音问道:“苏公公,那皇上可曾记得给媛妃娘娘赏赐啊?”   就连顾清河都不忍再看永安郡主了,她这得瑟的样子真是不遮不掩啊,太太太欠扁了。   可苏全海不在意啊,他是皇上的近侍,就连皇后都不敢动他,更别提一个小小的媛妃,所以他也不怕得罪媛妃,当然在说话上还是稍带了些艺术处理,只听他和声说道:“奴才来的匆忙,未听圣上有此吩咐。”   哎哟哟,这都怎么办哦,前头媛妃还在用皇上亲自赐名的馨园炫耀呢,这头就被皇帝亲自打了脸,连顾清河都替她脸疼得紧啊。   “顾婕妤,那你还不赶紧起来,赶紧去接圣旨吧,”永安郡主边说着边是拉她起身,这次顾清河倒是能站起来。   不过她站起来后还没忘向媛妃行礼,:“嫔妾谢娘娘恩典,还请娘娘恕罪,嫔妾先行告退了。”   媛妃不是说她行为无状吗?她偏偏就要处处依理而行,而且这礼仪得做足做好看了,气死她就是气死她。   品珠这次自然是顺顺当当站了起来,跟着她身后走了。而永安郡主更是小手一挥,招呼各位贵女们离开。   一个个贵女虽也来过宫里,可往日里哪见过这般奇景,真真是在心里头又惊又怕还又好奇。   以前都只听说宫里头是贵妃、和妃还有这位媛妃受宠,可刚才那可是皇上身边的大总管,可见外头的传言也都不是都能信的。看来她们回家得告诉各自的母亲,毕竟这后宫妃嫔受宠也是联系着前朝的。   看来顾家也是可以着重结交一番的嘛。   作者有话要说:第四更   既然入V了,福利那是必须的,现在超过25字的评论我都会送分的   但是送分是从我下了收藏夹榜单开始,也就是星期四开始,所以大家一时间没收到积分请别慌张   还有跪求大家留言啊,伦家真的不想看见评论是0的章节啊,看在我一次性放了这么多的份上   有评论是可以送积分的现在,所以不要吝啬你的评论啊 ☆、第31章   等出了这是非之地,永安郡主先是让自个的丫鬟带着这些贵女前往九公主,只见她颇为自来熟地挽着清河的手臂说道,“我早先就说去找你玩,不如今个就先去认认门,”   苏全海跟在两位主子后头,心里还是吃惊的,这永安郡主何时和顾婕妤这般要好了,   苏全海是皇帝身边的近侍,可是却没有少处理永安郡主的事情,这位殿下在宫里头闹出来的事情可不是一件两件,光是太皇太后要罚着她去跪佛堂就不下三回了。   如今倒是投了顾婕妤的缘,苏全海还真不知这是好还是不好呢,不过回头自然也是要事无巨细第禀报给皇上的。   等一行人到了水光阁的时候,先是苏全海将皇帝赏的东西呈上,清河倒是直接让玉里将东西拿了下去。   顾清河也问了苏全海一些皇上好不好的话,毕竟人家大老远的送了东西过来,她也不好太过白眼狼了,她可是知道什么叫知恩图报。   所以等苏全海一脸满意第回去之后,永安郡主才站了起来,在她这内室里头转了几圈,过了一会评价道:“你这地方倒是不错,虽然偏僻了点,但是安静。”   可谁不知道她最讨厌的就是安静了,这话说出来也不知是真夸赞呢还是假意迎合呢。   “刚才可真是谢谢郡主了,”清河让品珠下去上药之后,才郑重和永安郡主道了谢,说实话今个要不是遇到郡主了,只怕她还真的会吃大亏。   虽然先前心一横就敢和媛妃顶撞起来,可是说到底媛妃位分比她高太多,要真是收拾起她来,那简直是轻而易举。   可此时倒是永安郡主开始不好意思起来,先头她耍横的时候倒是一腔怒火,可此时和顾清河在一起的时候,她心里头那叫一个后悔。   说实话,她到底是喜欢着顾家六爷。可是如今却在顾婕妤面前露出这般刁蛮的一面,想想都知道这是极不妥当的,谁愿意自家娶回去的媳妇是个霸道的性子啊。   不过好在清河还没往那边想呢,和永安郡主说了好一阵的话,永安郡主这才去了九公主那边。   再说这苏全海一路回了宫里头,先是将这日子行宫里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这首当其冲的便是林婕妤和媛妃的事情。   皇上此时正在案头上看着下头递上来的折子呢,前几日他刚向天下发了罪己诏,主要是检讨了自己一番,也算是做足了姿态。可是他这人素来在朝务上较真,这明明是天灾,下头大臣非得进谏让自己发罪己诏。   好吧,我这罪己诏是发了,但是他就是憋着一口气,就想着非得把这烂摊子收拾起来,让这些不开眼的狗奴才们都瞧瞧,这天下在我手里头是何等的河清海晏歌舞升平。   要说皇帝也确实难做,他是先帝的三皇子,前头还有两位哥哥,后头还有身份尊贵的弟弟。当然他当初能在先帝这些皇子里头脱颖而出,说明他着实是先帝看好的人才。   可是刚开始这底下的人真真服他的又有谁,先不说前头两位哥哥不服气,就是连太皇太后都不服气。太皇太后的那点小心事还真以为他不知道,先帝病重之时,她竟然撺掇着先帝将皇位传给恪亲王。   说什么恪亲王乃是太宗嫡子,是先皇嫡亲的弟弟,就算传位给恪亲王也是有礼可循的。有什么礼?还不都是些歪礼,老子将位置传给儿子那才是天经地义名正言顺的事情,传给弟弟只怕那些一天到晚等着名留青史的诤臣头一个就要跳出来。   不过好在先皇虽然是病重,可是脑子却不糊涂,在前面几位已经成年的皇子里头选中了三皇子。   论品性,大皇子过于平庸而二皇子又太过莽撞,至于四皇子,他生母乃是宫女出身,便已经限制他。而五皇子以下的年岁太小,难堪大任。而三皇子无论是品性资质还是才说或者是能力都高出其他皇子一头。   “皇上,康郡王求见,”这边苏全海刚讲到媛妃和顾婕妤在园子里的冲突,就听见外头的小太监进来禀报。   皇上脸上淡淡一笑,便道:“赶紧让他进来吧,他倒是来的正对时候。”   康郡王一身郡王服跟在小太监身后,待行礼后皇帝便立即叫他起身。不过皇帝却是没有说话,反而是瞧着他似笑非笑,最后还是康郡王自个受不了开口请罪道:“回皇上,臣弟听说永安又在宫中闯祸了?”   “阿初的性子啊,你算是管不住的,”皇帝毫不客气地说道。不过他叫的阿初乃是永安郡主的闺名。   康郡王那叫一个羞愧,不过皇上这话说的却是一点儿不假。永安打小就不惧怕他这个王兄,可康郡王也没法子管这么一个小女孩,老康王爷刚去的那阵子,她哭的那叫一个可怜。   等康王妃也仙逝之后,康郡王就更不可能责罚她,还生怕她受了委屈,弄得她周围就连精奇嬷嬷都不敢多嘴一句。没想到最后竟是变成了过犹不及,这性子着实霸道了些。   所以康郡王听说自个妹妹居然在行宫和媛妃起了冲突后,便立即进宫面见圣上。毕竟这可不比她以前惹得麻烦,康郡王也知这位媛妃娘娘还是颇受圣宠的,他生怕皇上一怒之下,永安吃了大亏。   “都是臣弟无能,只是永安年少不懂事,还请皇上饶了她这次吧,”康郡王这兜兜转转还是给自家妹妹求饶来着了。   皇帝简直就是要气笑了,这何止是管不住,大概他连管都没想过吧,这就是宠的太过了。不过他本身也没打算惩处永安郡主,反而听了苏全海的回禀之后,开始反思是不是自个给媛妃的尊容太过,让她居然接二连三的后宫兴事。   要说皇帝如何宠爱媛妃,那也未见得。帝王者最讲究的中庸之道,心里头就有一把尺子,得平衡前朝后宫的关系。就象他尊重皇后,可是他还不是捧起了一个贵妃,还让贵妃协理过后宫之事。这就是让皇后明白,虽然她是这后宫之主,可是她也不能只手遮天。   皇帝这时候倒是说了实话:“朕虽是未打算惩罚永安,不过她这性子确实不能再这般下去了。咱们慕容家的女孩是不用看婆家的脸色,可是女子也得贞顺和静。你瞧瞧九公主,日日种种草养养花不是也格外和乐。”   皇帝突然觉得自个这皇帝做的可真是够累的,不仅得操心这天下的事情,还有这一大家子不省心的亲戚。   康郡王自然听懂了皇上的意思,可是他就算管了永安能听吗?不过既然皇上说到这婚事上头,他就免不了多嘴问一句:“皇上可为九公主相看好驸马人选了?”   皇上斜了一眼,心里头诧异,他什么时候对九公主的婚事上心了?他声音平板地说:“皇后正在帮着相看,不过人选还未定,九公主是朕的亲妹妹自是不好委屈了她。”   康郡王见皇上嘴里没透一点风,不由有些着急。说实话,公主郡主身份是高贵,日后也不用受婆家的气,可前提是得先找着好婆家才行啊。   他就这么一个亲妹妹,自然想要给她最好的,所以康郡王妃也早就开始满京城的找适合的人选。可是有一次郡王妃进宫拜见皇后时,两人闲谈之时,正好说到了九公主的婚事。   郡王妃这才发现她考察的对象,居然有两家和皇后相中的是一样的。她当时自然没敢说,郡主就算再尊贵,可也不好和公主抢男人不是。   所以郡王妃只是回去和康郡王说了,康郡王只让她先暂缓些,这不今个他正好过来探探皇上的口风。   皇帝素来对康郡王亲厚,见他在下头不说话,便多问了一句:“怎么,你有合适的人选要举荐给朕?”   皇上都说到这份上,康郡王自然不能再不说了,这毕竟是自个妹妹一辈子的幸福。况且前些日子郡主身边的人,也过来回禀她,说郡主着实有些奇怪。   可前几日王府里头的人回来和他回报,在去汤泉行宫的路上,走到一半永安就将马车停在路边,最后竟是上了顾婕妤的马车。   当时康郡王还未多想,只觉得小姑娘使性子玩闹而已。可今日又发生了这等事情,他府上的人几乎是和苏全海前后脚回来的。又是顾婕妤,这可就由不得康郡王多想了。   等郡王妃提了一句顾家六爷顾清俊时,康郡王才恍然大悟,这是小姑娘有心上人了。   说实话,对这事康郡王倒是没多大意见。少年慕艾他也是从那个年纪走过来的,况且若是顾六少爷确实品行端正,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皇后娘娘的眼光自是比臣弟好,只不过永安郡主和九公主同岁,如今公主要招驸马,臣弟也在给永安相看郡马人选。如今臣弟心里头有合适的人选,所以想过来请皇上的示下。”   皇帝这时候才明白,敢情他不是关心九公主的婚事,他这是怕皇后相中的人也是他看好的人。虽然皇帝心里头有那么点不痛快,不过想到是给永安郡主找郡马,虽然没好气但还是说道:“你先说说是谁,朕考虑考虑?”   康郡王听着皇上的口气有些不善,心里头那叫一个忐忑,宗室的公主郡主谁不是要皇上赐婚的,就算你私底下找好了人选,可最后也还是要皇上的一道圣旨的。   于是康郡王忐忐忑忑外加小心翼翼地说:“臣弟看中的是工部侍郎顾大人家的嫡幼子,顾清俊。”   工部侍郎,哦,那就是顾震,顾老太傅的嫡长子,可皇帝这时候脑子突然抓着其中的联系了:“顾婕妤的哥哥?”   康郡王的头恨不得垂到地上,瞧瞧永安这事情做的,真是让他在圣上面前抬不起头啊。   可皇帝心里头却已经转了好几个弯了,合着永安今个和媛妃那么一出,是这么个原因啊。   皇后挑的那几位驸马人选里头倒是没这位顾家嫡幼子,毕竟顾震不过是正三品的侍郎,家中又无爵位,身份上是不太适合做驸马。不过做郡马,倒是合适地很。   可谁知皇上到了嘴里的话,就变了味,只见他悠然地说道:“朕先前好像是听见皇后提过这位顾家嫡幼子的事。如今皇后也不在宫中,这给九公主挑的驸马人选,朕倒是不知这顾家嫡幼子是不是在其中。”   康郡王之前敢来提这事,也是看在顾清俊的身份做驸马委实有些不够。况且他妹妹又入了宫,想来皇后也不愿这么提携顾家吧。可谁知到了皇上这,却是遇着难题了。   他少不得要小心翼翼地奉承着,只听他笑道:“公主身份尊贵,永安自然是比不得。只是这顾清俊不过是一举人,身上又无爵位,只怕是委屈了公主。”   皇帝几乎是要被他气笑,居然还走迂回战术。不过他却没有说话,只说这亲事可不是一家之言,若是人家顾家这位嫡幼子已经有了婚约,这事还是成不了。   康郡王见皇上似乎有松口,便立即高兴地表示,回去定让郡王妃再好生考察一番。   等康郡王离开了,皇上拿着折子却是想起了清河来,只怕她还不知道永安郡主接近她是为了顾清俊之事,他是边摇头边看折子。   不过等过了一会,却是放下了折子,问了旁边的苏全海:“苏全海,皇后她们出宫有几日了?”   “回皇上,已有八日了,”苏全海弓着背回答,只心里头想,您其实是想问顾婕妤出去有几日了吧。   随后他又自言自语道:“那朕是不是也应该去行宫瞧瞧?”   作者有话要说:累觉不爱,今天一刷后台居然掉了五十多个收藏,上次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不过上次是抽了,这次我倒是不能确定,不会是我一说要入V就被抛弃了吧   至于订阅,伦家就不说了   所以和大家说一声,就算决定不看V,但也不用删收藏啊 ☆、第32章   有些人一旦让你留了神,慢慢你就会留了心,等你回过神来的时候,心里头似乎也开始想着念着了。   要说顾清河是美貌取胜,可这宫里头又有哪个是不好看的,和妃之貌当真是冠绝后宫,而媛妃、贵妃也是不差的。要说她体顺人意,贤妃那可是后宫第一软和人,就连说话都能熨贴着皇帝的心,新晋的沈婕妤也是个温柔可意的。   此时躺在床上的皇帝无聊地想着这个问题,可是这种事情能想得通的吗,等他翻了个身时,只见外头守着的苏全海小声问道,“皇上,可是要喝些水?”   皇上这时候正心烦着呢,哪会搭理他,这苏全海也不是那等不会看眼色的人,见皇上没有回应,就又悄无声息地站在外头守着。   宫殿内的正中央放着暖炉,而皇帝的床榻也是铺着地龙的,所以这床上自然是暖和着呢。可是往常不觉得,此时谁在这启元宫的内殿里头,他怎么就觉得太过空旷呢?   连外头苏全海呼吸地声音都犹如在他耳边一般,于是他又翻了个身,这次没等苏全海问呢,他便没好气地说:“你站的远点,吵着朕了。”   这太监守夜其实就是在主子床铺不远的地方,防着主子晚上起来的好立即伺候。别看苏全海平日里头在宫里那般吆五喝六的,可是他也怕啊,这宫里的太监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吧,其中能说会道属主子意的那更是多了去了。   寻常主子面前都争得一塌糊涂,更别提这万岁爷跟前了,一不小心就冒了个出头。不过好在他也算是成了精的,又加上主子爷他不喜欢生人靠近,用顺手的是轻易不会换下去的。   可是这般平白无故地受了斥责,他觉得委屈啊,他一言都未发怎么就吵着主子爷了。   不过苏全海是什么人,皇帝身边的第一近侍,那揣摩皇上的心思就是他吃饭的本领。当然他揣摩皇上的心思自然也不敢告诉旁人,只自个在心头偷摸着琢磨,以便伺候得主子更顺了他的意。   这皇上虽说上了床,可是却左右翻了好几个身,这在往常可都是从未有过的。要是苏全海再不知道皇上此时心里存着事,他就真不配在皇上身边伺候这么久。   他想了想自个的屁股,再想了想主子爷,都说奴才是来伺候主子的。这主子心里头有事做奴才的却不开解,这还能算是知人体意的好奴才吗?   “皇上可是睡不着?”苏全海先是小声试探着问了一句,见里头没反应,心里头那个忐忑。   可谁知他一个心正要落了回去的时候,就见床上的动静突然大了起来,只见龙床上的帷幔都轻微摇晃了几下。   苏全海知道这是皇上坐起身的动静,于是他便立即上前,小心又小意地问着:“皇上可是心里头记挂着行宫那头呢?”   别看皇帝平日在顾婕妤面前那和顺的模样,可是天威难测,又怎会是个好相与的主。就说平日里皇上不开口说话,只拿那冷眼瞧你,就跟那三九天里头洗冷水澡般冻得那叫一个透心凉浑身激灵。   于是苏全海说这话的时候,那就是冒着打板子的危险。可好在皇上似乎也心思打他的板子,只在帐子里头半天没说话,不过最后还是哑着声音说了句:“你去给朕倒杯水过来。”   其实从下午的时候,他心里头就攒着火呢。虽然中间康郡王过来一打搅,就混了过去,可等他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又把这事被想了起来。   媛妃在宫中这么久,她是什么样的脾气,皇上又怎会不知道。可是往日里,见她在自个面前也是一副乖觉的模样,想着就算她为难下头那些妃嫔大抵也是有缘由。   更何况有些低位妃嫔,他一年都见不上几次,只怕对面走过来脸和名字都对不上号,又何来对她们的怜惜之情。要说皇帝无情,你光是瞧瞧这,你就知道他是怎么个无情了。毕竟皇帝也是人,他的心就那么大,给了天下之后,还有多少是能留给女人的。   况且这些事情是自古后宫里头就有的,不是他这一家后宫里头独有的。就是外头那些王府、国公府里头,那些妾室就算有了孩子,还不是要端茶倒水地伺候着正室,要是正室不发话你连个座位都没有。   所以皇帝根本就不在意,可如今听苏全海一说,媛妃居然让顾婕妤跪在地上不断时间的时候,他心里头无端就冒出了一团火。   那可是他辛苦从地震里头救出来的人,就是到现在他后背还疼着呢。他还没罚她呢,怎么就轮到这个媛妃了?真真是不知所谓。   “主子,奴才掀了帐子伺候您口水,”说着,苏全海就掀开了一处帐子,将手上的水杯恭敬的递过去。   皇帝接过去不尝也知这是温水,于是便一口喝了下去。等一杯温水下肚之后,皇帝倒是觉得心里头的虚火下去不少了。   于是他将杯子递过去的时候,痛快地说了句:“明个朕要起驾去汤泉行宫,太皇太后去了那般久,朕这做孙儿的也该去看看了。”   皇上好像是跟苏全海说的,可是他也不过是在给自个找了个理由罢了。难不成他出门还得听苏全海的不成?   就连这太皇太后都被他拿出来当了借口,当然皇帝心里头自然不会觉得,他这是专程去看顾清河。要说谁敢在他面前说一句,只怕皇上立即就斥过去,她是谁啊,值得朕劳师动众的吗?   ——————————————————————   再说这媛妃和她的时候,自然是要传到皇后耳朵里去的。不过这又得辛亏永安郡主了,这位郡主要真坏起事来,那叫一坏一个准的。   原本她们出宫的时候,都该先到皇后娘娘那辞行的。可永安郡主到的时候,正好听见旁人来和皇后禀报这事,这简直就正是对了她的心思。   只听她说:“皇嫂,你可是这后宫之主,按理说这宫里头一草一木都是归您管的,可是谁曾想有些人却是越俎代庖。要我说您就太良善,这才有些人太过狂妄了。按理说,这些都不是我该说的,可我也是实在看不过眼啊。”   哟哟,听听,这看不过还能说上这么多。皇后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不过只以为她是瞧不过媛妃,毕竟这位郡主爱打抱不平在宫里头也是出了名的。   也正好,媛妃前几日刚犯了事,如今又不安稳,可见她平日对媛妃确实是太过宽厚了。所以这次,她倒是一点没客气,直接就吩咐了过去,禁了媛妃和顾婕妤的足。   虽然顾清河多少有点冤,可你一个婕妤总不能比妃子处理的还轻吧,所以皇后这也算是小惩大诫。   所以等皇帝到了行宫的时候,她还在水光阁里头抄女戒呢。   皇上先是去了太皇太后那边,虽然两人如今算是半撕破脸皮了,这何克善的一条命也没了。可在人前那还叫一个亲热的,一个是我的乖孙子的叫着,一个是皇祖母万事安我心里才能安的孝顺着。   可谁都知道,对方心里头正憋着坏呢。   至于何茉婉,原先皇帝是想哄着太皇太后松口,这才对这何茉婉另眼相看的。如今何克善死了,他也没什么要求着太皇太后的,于是他便是连正眼都不愿意瞧她一眼。   当然太皇太后自然也看出了皇帝的这点了,心里头虽然着急,可是却没有办法。如今都已经走到这步了,这何茉婉是如何都得充入后宫的,毕竟她在宫里头住了这么久,这京中谁人不知太皇太后的心思。   如果日后皇帝真不要了何茉婉,那她就算再出宫,可是谁敢要她?和皇上扯上关系的女人,你敢娶回去,那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所以一番演戏之后,皇帝倒是毫不在意地就又去了皇后宫中。其实到了汤泉行宫的时候,他心里头反倒不着急了,不紧不慢地一步步来。   到了皇后那里,就又是一通问候,你好不好我好不好。然后将三个皇子又依次叫了出来,皇帝先是问了大皇子的课业。   他打小就是受着皇子教育长大的,三伏天三九天从来没停歇过,所以他也得按着自己的标准要求皇子们,别因为一个地震你们就彻底玩开了。   好在这授业师傅也知道皇上对皇子的课业要求严格,就算到了这汤泉行宫也不敢怠慢。   三个皇子就住在离皇后不远的院落里头,皇后那叫看的一个提心吊胆的。以前在宫里头的时候,皇子们都自个住在皇子所里头,都是皇上亲自派人照顾他们的。说不好听的,就算有个头疼感冒啥的,那也不管她的事。顶多她多派点人过去瞧瞧罢了。   可如今皇上这可是明确地将三个皇子交给她看顾的,所以她如何能不上心。好在大公主这些日子都是跟着她自个母妃,要不然她更得受累。   面前的大皇子流利地将新学的一篇课文背了出来,只见皇上板着脸不过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教训道:“读书百遍其意自见,虽说你能背上这文章,可是也需得理解其中的意思,要知道古圣人们为何要写这篇文章。”   “儿臣知道了,父皇,”六岁的大皇子就跟个小大人一样的说道。   至于下头的两位皇子还没开蒙呢,所以皇帝就考不着他们了。皇后让人带他们下去吃点心的时候,二皇子那小眼神叫一个庆幸的。   皇后亲自绞了帕子给皇上净脸,又温柔劝道:“皇上何必这般严厉,连师傅都说大皇子勤勉地很呢。”   是勤勉,可就是不聪明。其实此时皇上分外想不明白的就是,为何他这么聪慧毓秀,生出的儿子却没有一个肖似他的呢。   大皇子说好点就勤勉,可是难听了说那就叫资质愚钝。二皇子呢,都说三岁定终生,瞧瞧刚才那个样子也知道,日后或许是个精灵的,可却只是个会耍小聪明的。   至于三皇子,现如今只知道吃,连话都说不连续,谁知道日后是个什么心性的。   可皇帝自己心里清楚,却不会和旁人透出一分的意思。虽然他如今还年轻着,可是这储位毕竟是大事。他要是透出一分半点的意思,那估计都能在朝中掀出一层浪来。   更何况,就算愚笨了点,那也是他的儿子,未来的亲王。他自个心里嫌弃嫌弃也就算了,要是旁人敢多说一句,他非割了他们的嘴不可。   皇帝又问好些皇子的事情,可是问完之后,他发现自己居然和皇后无话可说。要说皇后吧,有什么不好呢,皇帝第一条就得说,太过端着了。   就算你是一国之后吧,那他还一国之主呢,就连跟他说话皇后都是一板一眼的,弄的皇帝还以为自个又到了前朝和那些大臣说话呢。就算皇帝问了些关于皇子的事情,她也是回答的一板一眼,什么平日吃了几碗饭,什么时候上学什么时候下课,事无巨细,可是处处却又透着不经心。   可这些话却不是皇帝想要从皇后口中听出来的,所以他就越发地没了和她生孩子的兴趣。   有时候他也想着自己是不是该要个嫡子了,可是皇后总能迅速地打消他的这个念头。就说这三个皇子的事情,其实三皇子生母岳修容刚去的时候,皇帝就想着将三皇子交给皇后照看。   虽说这宫里头不缺奶娘宫女照顾,可是若是无人看顾,他也怕这些奴才会慢待了他儿子。况且三皇子一生下来便没了母亲,皇帝也想让他有个依靠。   但强扭的瓜不甜,于是他就在等着皇后自己提出来,毕竟皇后身为皇子的嫡母,这照顾皇子的担子她也理应挑起来。   可就是到了三皇子满月礼的时候,皇帝都没等到皇后来提这件事。再对比她对前头两位皇子不管不顾地态度,皇帝要说对她不心寒,那真是不可能的。   你身为嫡母,在自个还没儿子的时候,就能这么对他的皇子。要是你自个生了儿子,这前头的皇子还有活路吗?   虽说这么想有些言过其实,可是皇帝自小在深宫中长大,见多了宫妃之间的阴私,对于这些女人他只能多想。   所以等了一会,皇后试探性地问了句:“皇上要留在这用膳吗?臣妾……”   “不了,今天移驾过来,前头还有些政务未处理呢,待会朕便回去处理,”皇帝不冷不淡地说道。   等他又坐了会,就忍不住地离开了。   还没等他的轿子出了这园子后,皇后就在里头摔了茶盏,只听她淡淡地说:“本宫一时手滑,赶紧打扫了吧。”   旁边的和欣不敢耽误,赶紧让小宫女进来将这碎片扫了出去。等人出去后,和欣在小心劝道:“娘娘消消气,兴许皇上前头真有事呢。”   “有事?能有什么事,连一顿饭的功夫都留不得,还不是又要赶着去瞧那些个小妖精,”皇后说完,胸口微微起伏似是气不顺的模样。   虽说这些年她都已经看淡了,可是有时候却还是会忍不住,谁不想要自个丈夫的怜爱疼惜。可偏偏皇上呢,当她是猛虎野兽一般,就连在她宫中待上一刻都似乎是吃了他一般。   可她心里不知的是,皇帝可不就把她当猛虎野兽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今天会将昨天未更的补上来的 ☆、第33章   华灯笼罩,整座汤泉行宫都处处透着安静。而水光阁中的奴才早就在各自地地方站好,顾清河也结束了抄写女戒,进了净房。   不过她素来不喜旁人服侍,所以品珠等人将换洗地衣衫放在屏风后头之后,便出去在外头房廊里头等待召唤。   虽然皇后将她分到这偏远的水光阁之中,不过这初却也不是完全不好,就说这净房乃是纯天然地温泉,便是比其他院落好上许多。   整个池子被凿成圆形,而池子周围更是磨得平滑,而品珠她们害怕清河摔倒,也在周围铺了白色锦布。   待她脱了衣衫进了池子里头后,周围烟雾缭绕,照的整个净房里头都模模糊糊。   而就在她泡了好一会,正准备起身来的时候,便听见后头隐约有脚步声。原以为是品珠,便扬声说道:“我这就起来了,你先待在外头。”   可谁知,来人却还是绕过了屏风,等她正准备回头的时候,就见对面身影模糊的人突然扑了上来,一下子便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呜呜呜呜,”清河拼命摇头,可是这个身形高大的人拿捏住他却是轻而易举。她拼命地张嘴,想要咬捂着自己嘴巴的手掌,可最后却只变成牙齿摩擦着他的手掌心肉而已。   她吓的眼泪扑簌扑簌地掉下来,一时间入室杀人,先奸后杀,什么光怪离奇地想法都在脑子里出来。   可就在她伸手想往后挠地时候,就感觉来人将身体贴近他,冰冷的衣料贴着她光裸的身子。她原本就瘦弱地身子便慢慢被拖了上来,可等那男人贴着她耳光轻笑出声的时候,顾清河的理智一下子就绷断了。   “你怎么能这么吓我,我快被吓死了,”等后面的人送了手,她翻过身来,就是抓着他胸膛的衣衫,又拍又打。   皇帝原本只是想和她嬉闹一番,可没想到真把她吓得不轻,一时间也软了心肠,不顾她身上水淋淋的便将她抱住,:“好了,都是朕不好,不该和你开这玩笑。”   顾清河方才都已经忘了这是古代,满脑子都是现代单身女人在家中被入室抢劫的念头,可一回头却发现是皇帝。于是一下子松掉的心弦,眼泪掉的反而更快。   皇上见她这会也不打不闹,反而坐在池子边安静地掉下来,方才玩闹的心情都已经歇了。如今知道自己把她吓的不轻,便是伸手捉着她的手腕,柔声说:“你瞧瞧你哭的,可真丑,朕都不想亲了。”   “谁要让你亲了,”顾清河心里头还在后怕不已,原本就已经跑了温泉而手脚发软,如今竟是连坐着都觉得乏力。   “你不让我亲,你想让谁亲去,”皇上手上,随手就从屏风上头捞了一块白色绒布,将她整个人包起来抱在怀里。   两人就坐在水池旁边,顾清河如同软泥般靠在他胸口。虽说身上包着绒布,可是胸脯却还是因为害怕而起起伏伏,瞧着皇帝就是一阵眼热。   说起来,他倒是有许久未近过这软玉温香了。方才在屏风后头看了她几眼,虽然因为水汽只瞧着个大概,可是锦绣玲珑的身段却是瞧得一清二楚。   两人就这么抱着没说话,等顾清河定了神,才柔柔弱弱地问:“皇上今个什么时候过来的?”   “下午便到了,朕是从宫里快马过来的,可比你们这浩浩荡荡地马车快多了,”皇上说道。   顾清河这时候才突然想到,于是便要挣扎着起身:“皇上身上的伤势怎么样了?之前苏公公过来的时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也不好问,只是心里头总放心不下。”   皇帝这时候才真扬眉浅笑,声音也在水雾缭绕下湿润了三分:“早就无妨了,不过是点小伤罢了。”   顾清河倒是想扒了他的衣服查看,可是如今神智恢复了,也谨记了他的身份可是皇帝。于是也不好再继续追问下去,但还是说道:“皇上若是想要沐浴的话,朕便让苏公公进来伺候吧。”   “你在这,让他进来干嘛,”皇帝过于理所当然地口吻,将顾清河唬得一愣一愣地。   于是等皇帝将顾清河放在水池边上,自顾自地脱了衣裳的时候。   虽然水雾太过缭绕,可是顾清河却还是眼睁睁地看着,他解开衣衫的扣子,脱掉外套,露出明黄的中衣。   然后,她闭着眼睛,:“要不嫔妾还是先出去,这浴池还是有些小了。嫔妾方才一人洗的时候,都觉得太过狭小呢。”   “小,我倒是不觉,”他说这话的时候,顾清河只觉得他靠的自个那么地近,近得让她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   “唉,别,”她眼睛还闭着呢,可是身子却已经被带到了水下。他的身体是那样的高大,这池子原本挖的就深,她坐在里头几乎能满到胸脯,可偏生却只要他的腰侧。   皇上说:“你不是想看看朕的后背,如今怎么不关心了?”   等顾清河睁开眼时,就看见他背对着自己,双手趴在池边。皇帝自小习武,原本就练得一身的好武艺,原本光滑的精壮后背,如今已经结痂了,瞧着甚是触目惊心的模样。   顾清河之前瞧过他血肉模糊的样子,如今见着结痂了,可是却还是心里头很难受。两人之间不过隔着丈许地水池,可是却在她心中却如同隔着万丈深渊一般。   对于顾清河而言,这是她欠着他的。不管他们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他救了自己,让自己没有被一根木头砸死。   水波荡漾,他伏在水池边,而她伏在他的后背。当她亲吻着那片褐色痂痕的时候,他的后背在轻微地颤抖。   “皇上,我有没有和你说过这句话?”她的声音轻的如同羽毛。   “什么话?”   “谢谢你救了我。”   —————————————————   当再次苏醒的时候,阔大的床铺却只留下冰冷的另一边。顾清河翻了个身子,却是没有起床。自从不用给皇后娘娘请安之后,她开始有时间这么赖床。   说实话,幸亏皇帝今天走的早,要真是起床之后,两人面对面她只会觉得太过尴尬。   昨晚两个人在水池子里头胡天胡地地搞了一通不说,就连后头她晕死了一小会。皇帝将她弄了上来,可是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只感觉到皇帝的舌头在她嘴里横冲直闯,似乎要吸得她晕过去一般。   于是最后她是又哭又喊,顾清河此时才想到品珠她们就是站在外头候着的时候,只恨不得立即就去死一死。   “小主,您这会子想起身吗?”此时玉里就站在帐子外头,轻纱飘荡晃悠着她的身影。   清河懒懒回道:“不想起。”   玉里有些为难:“可是小主您今个还得抄女戒呢。”   清河一听到这两个字,哐当就坐了起来,然后有些气急败坏地瞧着外头:“好了,好了,我这就起身了。”   “小主,不是奴才非要叫你,只是皇上走之前吩咐了,说等过会就得叫你起身用膳,”等玉里过来撩起帘子的时候,她小心解释道。   顾清河也不过是因着如今天冷,不想起床罢了,所以等真的起了身也就没了脾气。只是她说道:“今个我还得抄多少篇?”   “皇后娘娘那边吩咐了,说这一百篇的女戒是要今个就交过去的时候,不过您昨个已经抄了五十篇了,今个再抄三十篇便够了。”   这时候外头的小宫女端着洗漱地铜盆进来,玉里伺候着她赶紧洗漱。而专门伺候清河梳头的星儿这次未来,所以如今梳头的差事就又落在品珠身上。   因着品珠打小就是伺候清河的,所以这梳头的手艺自然是不差的。顾清河也吩咐了她,既然不用出门,便不要梳那些繁复的发式,没得还扯得头皮疼。   待她用了早膳之后,那边品珠早已经磨好了墨等着呢。她心里头早就厌烦了抄书,可是没办法,这乃是皇后娘娘的‘恩典’,她不仅得完成还得认真仔细的完成。   可是等她抄了九遍之后,便扔了狼毫,嘴里不耐烦地说:“不抄了不吵了,我宁愿让皇后打了我板子,都不愿意抄着劳什子的东西。”   “我的小主唉,你小心些,”品珠左右张望了一眼,才劝道。   如今这又不是在她们自个的宫里,这水光阁不仅有她们伺候,还有行宫里的奴才伺候着呢。若是这话传到皇后的耳中,只怕又是一段风波。   不过品珠也是羞愧,小主都是为了救自己才惹了这样的麻烦,若是她能替小主分忧便好了。   “这是怎么,从外头就听见你的声音,”皇帝明黄地皂靴先跨过门槛,等他整个人进来后,顾清河才慌张蹲身福礼。   品珠在旁边吓得不知所措,心想也不知道小主的抱怨有没有被皇上听见,怎么就这么不巧。   可谁知顾清河倒是坦荡荡的,等皇帝过来看她桌上的东西时,她说道:“嫔妾抄了这些,只觉得心里头烦闷,便和品珠在这逗趣呢。”   皇帝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才又垂眸,似笑非笑地问道:“说什么笑话呢,让朕也听听?”   “嫔妾出了道谜题,让品珠猜,可谁知嫔妾告诉她谜底,她又不相信,所以这才叫嚷了几句,”顾清河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不过皇帝自然也知道方才她抱怨的什么,既然她有意把话题往旁的地方引,那他自然也没必要抓着不放。   “那你说说这谜题,让朕也猜猜?”   顾清河眼珠子转了转,只说道:“既然是猜谜,那就得有彩头。”   皇帝脸上还挂着笑呢,不过听着这话,眼睛里头却是闪过光芒,于是不紧不慢地提了:“行啊,既然是猜谜,那自然是得有彩头。那朕先说说朕的,朕若是猜不中,今个刚巧山下有庙会,便带里下去瞧瞧。”   顾清河一听眼睛瞬间有了光彩,恨不得立即就将谜语说了出来。其实与其说是谜语,倒不如说是脑经急转弯。她就不相信,这现代专门恶搞的脑经急转弯,还难不倒一个古人。   “那朕若是猜中呢,”皇帝盯着顾清河瞧了一眼。   顾清河得意了笑道:“那嫔妾就任皇上处置咯。”   “请问王屋山的中间是什么?”等顾清河好整以暇地将答案抛出来之后。   皇上立即愣住了,这王屋山乃是名山大川。可他倒是未去过,不过他突然想起王屋山名字的起源,‘山中有洞,深不可入,洞中如王者之宫,故名曰王屋也。’   品珠之前已经领略过这道题的厉害,站在一旁,只垂头看着自个的脚尖。   只听皇帝颇胸有成竹的模样,先是将这名字解释了一边,然后说道:“王屋山的中间有深不可测的洞。”   他先前倒是只想说洞的,可又觉得太过简单,便加上了这四个字。   顾清河在听到这答案后,得意地摇了摇头,皇帝面色略有些僵硬地问:“那你说中间有什么?”   顾清河不紧不慢地纸上写下王屋山,末了更是用笔在中间的屋字上画了个圈。   “王屋山的中间不就是‘屋’。”   皇帝这才明白,自个是在阴沟里翻了船。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第34章   略显宽敞地车道,足够数辆马车并肩而行。而此时街道两旁早已经占满了小摊贩,只见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新鲜出锅的汤圆,花样繁多的糖人,还有面对挤着不少女子的货郎。   先前顾清河不过是在马车上看过这人间繁华,如今当她自个走过的时候,才明白,她在宫中生活的就如同一场戏。每个人都带着面具面对着别人,就连此时走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顾清河都不能说她了解他。   前几日皇上刚到了汤泉行宫,便接二连三地去了她的水光阁。便是旁人不说,顾清河也明白,这无意是将她架在火上烤。   可是这后宫之中不就是这样,先前她什么都未做,就被媛妃刁难,若不是辛得永安郡主的仗义出手,只怕当日她都能领会几个巴掌。   所以那个她早就明白的问题,自然又浮现在她心头,这宫中你得不得宠都是和全后宫的女人结了仇。所以,与其这般,还不如争宠来得实在。   至于争宠也未必全要害人,但是对于媛妃那种人,她倒是不介意在关键的时候落井下石。   如今她只需等着便好,媛妃这般张扬跋扈,仗着的不就是皇上的宠爱。至于皇帝为何宠爱他,无非就是那几点,她这个人和她的家世。以顾清河对皇帝的了解,他还没重口味到要喜欢这么一个飞扬跋扈的女人。   所以媛妃的家世自然是最主要的原因,至于媛妃说来也是神奇。顾清河也就是这几日才知道她原来不过是成国公府的庶女出生。   成国公府乃是本朝开国以来便分封的勋贵,至今上已经传承了四代,而如今的成国公便是媛妃的父亲。   原以为媛妃乃是成国公的嫡女,可是品珠后来才偷偷提了一句,成国公夫人根本就从未生育过,媛妃不过是记名的嫡女罢了。媛妃这人素来爱面子,身为庶女之事自然是不容旁人提及的。   所以宫中关于她的身份甚少提及,可是就算不提,这也都是大家知道的事情。   而为什么这几日关于媛妃的身世又在宫中流传起来,还不是前些日子成国公府闹出的笑话。当日地震之时,听闻成国公只顾着带着自个的宠妾和两个儿子逃跑,反而把正室留在了家中。   好在成国公夫人也是个厉害的人物,坐镇国公府中,毫发未损。便是这次来这汤泉行宫避难,她都未出现,听闻人家如今还留在京城之中,似乎天天在家布粥做善事。   这等事情如何能瞒得了,前几日大家都忙着关心地震没空管这些秘辛。如今等有些人腾出了手,这不就听说朝堂之中,似乎已经有御史准备向皇上上书,参成国公一个宠妾灭妻的罪状。   古代最重视的便是礼法,就连皇帝都因为孝道都不得不忍让太皇太后。你一个国公本就是风口浪尖的人物,女儿又在宫中受宠,如今有了这般大的把柄,还不是让旁人抓住了。   原本皇帝说带她下来看庙会的,可等她的禁足令都被解除了,皇帝都没再来过她殿中。反正清河听到的消息便是,皇上一直在勤政殿处理政务,至于是不是关于成国公之事,她也就不知道了。   可今个一大清早,就又让苏全海到水光阁中请了她。   “发簪,京城里头最流行的样式,”旁边的货郎在瞧见顾清河一行人后,突然拔高声音喊了几句。这货郎平日里走街串巷,也是给大户人家送过东西的,如今瞧见顾清河只觉得她气质非凡,便想着她必是贵人,便有心吸引她的注意。   顾清河倒是真的瞧了他一眼,只不过是被吓的,任谁走路走的好好的,旁边这么嚎了一嗓子都得吓一跳。   原以为这次皇帝也会带着她直奔哪家店铺,可是从他们下了马车之后,皇帝似乎更有兴致在街上乱逛。不过好在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皇帝也知身边不该只带着个小太监。   不过为了避免皇帝的雅兴,侍卫都装扮成普通的百姓,跟在后头伺候的。甚至顾清河怀疑,这街道旁边的茶楼、酒楼里头也藏着保护他们的人。   “你想过去看看,”谁知就是顾清河这么一撇,皇帝温和低沉地声音便在耳畔响起。   顾清河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高大挺拔地身影沐浴在阳光中,她微微抬头逆光之中他的脸颊分外的棱角分明,挺拔地鼻翼上洒落着小小的光斑。   她突然在想,这一切会不会只是一场梦,他们此时站着的一条街道都只是虚构的,这些此起彼伏的声音也不过是臆想,甚至是他。因为他太过完美了,挺拔高大,有着让人无法遗忘的俊美,甚至他还有让世人都要仰望的身份,帝王。   “不过都是些小玩意罢了,”   可偏生皇帝此时却突然牵过她的手,两人一步步地前往货郎的摊位上。而那货郎没想到这两位贵人真的过来,一时间喜得就是上前,不过比他动作更快的,却是皇帝身后跟着的两个男人。   “好了,我们不过是要看些东西,别吓着人家,”在侍卫跨步上前的时候,只听皇帝淡淡说道。   于是两名侍卫退后站在他们身后,而那货郎原先的满腔热情也被吓得没了,如今只剩下双腿不停地哆嗦,实在是方才那两名侍卫身上的凌厉之气实在太重。   “两位想看点…什么,别..看我..这”这货郎原本也是嘴皮子利落的,毕竟这走街串巷的卖货不就是靠上下嘴皮子这么翻。可如今却是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利落了。   顾清河见他可怜,便主动问道:“你这可有些有趣的玩意?”   这些货郎摊位上的东西多是卖给普通百姓的,所以多是些寻常的东西。顾清河如今用的东西哪一样不是皇家御制,又如何会瞧上他这里的东西。   所以货郎那出他那压箱底的东西时,她都不过只是略看了一眼。   那货郎自然是想留住这客人,于是心一横,有些小心地说:“小的这边倒是有新奇的万一,只是不知入不入得了夫人的眼?”   夫人,顾清河听到这个称呼倒是一笑。先头倒是陪皇帝出宫一次,可扮演的却只是个小丫鬟,如今咋听见这样的称呼,倒是新奇。   只见她好脾气地说:“既然是新奇的东西,你拿出来给我们瞧瞧也就是了。”   只见那货郎从货架最里头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木盒子,只见那木盒近了点后,她似乎能闻见一股清香之味。   “这盒子怎么会这么香,”顾清河接过后,还特地凑在鼻尖闻了一下。   货郎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没有隐瞒,只说道:“其实是小的娘子的主意,只说这东西珍贵便找了好木头打了个盒子,这盒子里头是夹层,放了香料。”   等顾清河打开木匣的时候,倒是真的惊了一下,只见木匣里头躺着一只银钗,而最让人注目的是银钗上头的蝴蝶。等她拿出来时,便瞧见那蝴蝶似乎振翅欲飞般,蝴蝶做的太过精巧,她将银钗平放在手心,那蝴蝶微微颤动,似乎活了一般。   “这银钗也是你娘子所作?”清河饶有兴趣地看了货郎一眼,若说这首饰制作,只怕全天下没有比皇宫更精致的。   可偏偏这蝴蝶的制作技艺,连清河见惯了御制首饰的人,都惊讶了一番,特别是蝴蝶翅膀那里,吹的金丝又细又长,可偏偏却能保持完整。   皇帝倒没别的,只看了一眼,觉得这东西制作的确实有些小趣意罢了。   就在身后的侍卫上前给钱的时候,顾清河才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放在原来的盒子里,脸上还露出满意的笑容:“可见这天下之大,独具匠心的技艺者还是有很多的。”   就在说话间,她无意间瞥见后头不远处,有个人从马背上下来,随后便进了旁边的药铺里头。   “六哥?”顾清河轻声呢喃了一句。   显然皇帝也注意到她的目光,也往后瞧了一眼,略迟疑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顾清河不知是不是应该提,可是她分明是瞧见了顾清俊的样貌。虽然她脑海中对于顾家之人已有些模糊,可这位顾家六爷却是不会认错的。   先不说,他们是一母同胞又只相差两岁,她以前和这位六哥最是要好。就是最近永安郡主的事情,也让她对顾六少爷的印象深刻起来。   顾清河心里头还在犹豫,可是她没看见的是,皇上的眼神清亮锐利,却又带着某种意味分明。   “是顾家六少爷吗?”未等顾清河回答,皇帝便已经问出来,只是他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说实话,今日从出门到现在,顾清河只觉得处处透着古怪。皇上就算再无聊,也不会想要在这种平淡无奇地小镇上陪他逛街。   或者说,他抱着某种她不知的目的,可是就算这么想,顾清河脸上却不敢露出分毫的心思。   只见她眼睛还盯着不远处的药铺,有些疑惑又有些担心地说:“六哥怎么会来这种镇上药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等她抬头再次看向皇帝的时候,只见皇上唇间挂着极其浅淡的笑意,整个人极是闲适放松,见她望着自己也偏过头问了一句:“要不咱们也过去瞧瞧?”   不过皇帝虽这么说着,却还是淡然站在路边,一直等到顾清俊从药铺中走开,直到他上了马。   只见皇帝回头看了一眼右后边的那名侍卫,便见他点了点头,随后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此时皇帝才悠然地牵着她的手,笑道:“咱们过去看看你六哥开了什么药?”   顾清河此时只觉得心头一片肃冷,就如同她被牵往的并不是一间药铺,而是悬崖边,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可偏生她从脚底生出一层寒意,就连一直挂着笑意的皇帝都让她害怕。   他们一见药铺,就见店小二迎了上来,而掌柜的站在柜台后头,只抬头打量了他们一眼,便又低了头。   “两位是看病啊,还是开药啊?”小二见他们后头还跟着侍卫模样的人,虽强撑着笑脸,但问的声音却没有那么大。   不过皇帝此时已经放开顾清河的手,双手背在身后,长身玉立挺拔如松地站在店铺当口。   “我问你,方才出去的那个小哥是开的什么药?”只见侍卫跨步上前,便问了身后的掌柜。   可那掌柜只抬头看了一眼,便又低头下去打着面前的算盘,那侍卫回头看了一眼皇帝和顾清河,便是从腰间拿出钱袋,放在柜台上豪放地说:“你将那小哥开的药给我也开一份,我也要用。”   “我倒是不知,大爷居然需要用妇科药方,”掌柜抬头不紧不慢地说道。   侍卫顿时面红耳赤,耳朵瞬间红了起来,就连站在一旁的顾清河都忍不住轻笑了出来。   可是笑完,她就不知是要哭还是要怎么办了?这顾清俊挑了这么一间偏远小药铺,还买了女人用的药材,可见他肯定不是给顾府女眷买的。   难不成这小子在外头不学好了?   可谁知她下一个念头就是,要是永安郡主知道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看了一部韩国电影,哭的我眼睛都快瞎了,码字什么的根本不行   下午码字的时候,又想的太多,所以一直弄到现在,晚上肯定还有的,所以大家不用着急啊   那部韩国电影,如果上微博的同学应该知道,叫《熔炉》是讲聋哑人在学校被性暴力对待的事情,整部电影基调都很黑暗,泪点低的孩子慎重啊 ☆、第35章   简单的小院落,三间正房和左右两边的一间偏方,加上前头的正门倒是构成了四四方方的院落。   顾清俊就站在院子的中间,连正房的门都未跨进去,只见从里头匆匆走进来一个老妈子,瞧见他脸上便是堆着笑,“六爷何时来的,如何不进来坐。姑娘早就已经起身,也吃了药了,只是这身子总是不太好。”   说着她脸上便露出愁容,可是眼睛却是乱转,明眼人一瞧便知这老妈子不是个安分的人。   倒是顾清俊此时完全没了平时的模样,只有些手足无措地样子,声音挺小地说,“张妈妈,我先前去了药铺给饶姑娘抓了点药,你按时煎给她吃。若是无事,我便先走了。”   张妈妈见他那拘束的模样心里头有些得意,这京城里头都说这顾家六少如何聪慧,如今看来也不过是未见过市面的小子,还不是被他家姑娘迷得五迷三道的。   不过张妈妈脸上却是有些着急,只听她说:“少爷稍等,我家小姐先说想要多谢的少爷的救命之恩,又知少爷是守礼的性子。只是想着略做些小菜,答谢少爷。”   顾清俊脸上似乎有些泛红,似乎一提到那位小姐的名讳便已经心动不已,可偏生素来的礼教又阻碍了他,一时间竟是心神交乱,最后只听他有些慌乱地说:“我救小姐不过是顺手之劳罢了,可不敢烦扰了小姐。”   张妈妈早就不耐烦他这懦弱的模样,明明就中意她家小姐,每日都过来嘘寒问暖,可如今却又这般地推三阻四。看来须得使点手段,若是他总是这般,那她家小姐岂不是一直都得被困在这破房子里头。   这破地方便是连她都住的不耐烦了,如何能再委屈了她家小姐。若不是为着这顾家六少,她们岂会这般费劲心思。可偏生这顾家公子有贼心没贼胆。   此时只听屋里头有轻柔女子声音传来:“公子,奴家得你相救方能得回一条小命。奴家虽不是大家闺秀,可是却也知知恩图报四字。今晚奴家略备薄酒,还请公子赏光。”   后头也不知顾清俊又说了些什么,可是站在外头的顾清河却是听的浑身颤抖。若是皇帝捉着她的手腕,只怕她就已经踢门进去。   还虽不是大家闺秀,哪家大家闺秀有你这做派,光是听着这做作的声音就知道不是个好人。顾清河此时就觉得她六哥肯定是被别人给坑害了。   因着这小院并不大,所以顾清河贴着正门站,便能听见里头的东西。那个张妈妈也不知是哪家的狗奴才,说话声音亮如洪钟,生怕旁人听不见一般。   就在顾清河心里头还想着事情,就见手腕一紧,随后整个人便被皇帝带着外旁边的小巷走了过去。此时她从小巷探头看过去,就还看见顾清俊站在门口吩咐张妈妈什么,随后还递给她一袋银子。   顾清河虽说是穿越而来的,可是她好歹也占了人家妹妹的身体,就连原主的记忆都留下不少。所以她对顾清俊也算是有感情,况且在她的记忆之中,顾清俊绝不是这般无状之人。   他这说的好听就好心帮人,可是他知道自己帮的是什么人吗?况且若是这女方家里头找过来,他便是十张嘴都辩白不了。   可谁知顾清俊签了门口的马,反而没有立即上马背,只见他悠然地牵着马往他们这个小巷走过来。   说实话,皇帝今个出宫确实不是单单闲逛这么简单,可他也绝对不是过来围观顾家小儿子风流韵事的。若不是因着顾清河,他早就转头就走了,他连自己正经的小舅子都没关心过。   而此时的顾清俊走过来,一眼便看见小巷里头站着的两人,只见他芝兰玉树般地站在前方,脸上早就没了方才的拘束。不过在瞧见旁边的男子后,他先是神色一动,接着便要下跪,只听皇帝开口道:“这里人多口杂,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   待三人到了茶馆里头,包下了整个二楼之后。皇帝坐在上首,而顾清河坐在下方,因着顾清俊如今只是个举人的身份,所以下跪称道:“学生顾清俊,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着,他又转头对顾清河行礼:“学生见过婕妤小主。”   “好了,起身说话吧,”皇帝挥挥手便让他起身。   可谁知顾清俊不但未起身,反而又郑重磕头说道:“皇上,学生有事想单独启奏。”   不仅顾清河蒙了便是皇帝都有些奇怪,可是他瞧着顾清俊那郑重其事的模样,想了会还是转头道:“既然顾举人有事要奏,那你便先回避。”   顾清河虽然心中不愿,可是依旧起身去了隔壁包间。   倒是只留下皇帝和顾清俊两人,当然隐藏在暗处保护皇帝的侍卫并不算在其中。   “你可知这事若无证据,你便是诬告一品国公,”皇上寒着一张脸,便是声音都冰冷如霜。   而此时依旧跪在下头的顾清俊,却是郑重说道:“学生所说之事,毫无半点虚假。那女子乃是徐家之女,可假扮落难女子来求助于学生。对于这等艳福,学生自然不敢消受。”   可皇帝此时脸色却还是铁青。   ————————————————————   而此时行宫之中,媛妃在殿中听着苹果的禀报,便是顺手将旁边放着的花瓶摔了下去,只听她略有些气急地说:“你可打听清楚了?皇上今个真的带她出宫去了?”   苹果垂着头不敢看她的模样,可是却还是说道:“皇上前两日都在勤政殿里头,可今个一早便带着人出去了,可不知奴才一人知道,只怕这时候皇后和贵妃都得着消息了。”   “皇后素来就会在皇上面前扮贤良,只怕心里头恨得要死,可是嘴上却还是妹妹的亲热叫着,”媛妃冷笑道,她在宫中这般长时间,岂会不知皇后的秉性。   况且皇后素来就是个谨慎的,只怕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会出手。可如今皇上明显是抬举顾清河那个贱、婢,来了行宫这么久,她连皇上的一片衣角都未瞧。那个顾清河倒是好,先是第一日就招幸了她,如今还带着出去,可真是够有脸面的啊。   想着媛妃此时脸上已经略有些扭曲,不过她还是问了一句:“那和妃那边呢?”   “这次听说和妃娘娘身子又不适,都招了两回太医了,”苹果想了想才谨慎地将话说出来。   此时墙角的香炉里头正缓缓地冒着青烟,只见媛妃深深吸气后,脸上表情这才缓和下来。她本就是个绝色美人,想当初刚入宫之时,便是连和妃都比不上她。   她本就是继承了她娘的美貌,她姨娘本就是绝美之人,若不是也不会被成国公盛宠二十年。   “先将这贱人好生得意一阵子,等她那个弟弟j□j良家女子的事情爆出来,到时候我看他们顾家还敢不敢说自个家风清正,”媛妃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先前她因为顾清河被皇后禁足,又加上被永安郡主那般羞辱,这笔帐她也早就算在顾清河头上了。   所以等她娘家嫂子入宫之后,她便抱怨了一通。媛妃上头有两个哥哥,都是和她一母同胞,乃是成国公宠妾徐氏所生。这大哥早就记在嫡母名下,而娶的是忠勇侯府二房的嫡女。   因着媛妃身在高位,所以每月都可有家人入宫探视。这王氏也不是个安分的,家中小妾姨娘不知多少人命落在她手上。   两人一合计就想出了一条毒计,若是计划被他们得逞的话,真真是一食三鸟。   如今媛妃自然不会傻到对顾清河动手,宫中谁都知道他们不和,若是顾清河出事,皇上也会怀疑到她头上。   至于顾家,他们一家素来门风清正,在官场之中人脉也甚广,所以一时想扳倒他们根本不可能。所以王氏便想出了一计策,彻底坏了顾家的名声。   顾家这种人家走的都是科举一道,最重视的就是名声了,可以说品性声誉对他们如生命一般重要。   所以他们便找了一良家女子,假扮落难之人,先蒙了这顾家六爷救她。再慢慢引得他上钩,最后良家女的家人再报官,只说自家姑娘被拐卖了。到时候他们再让人带着官府之人寻到那地方,那女子再出来作证说顾清俊j□j自己,到时候这顾家只怕有嘴都说不清。   这计策简单而又粗暴,可是却分外的有效果。在京中勋贵之家中,谁家不重视名声,你若没了名声,谁家敢和你做亲。这亲事还是小事,只怕御史都得盯死了你,你要是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能随时上折子参你。   刚开始,她们还怕这顾清俊不上当,又怕这事知道的人太多。思来想去最后竟是找的徐氏哥哥的女儿,也就是媛妃亲舅舅的女儿。这王氏巧舌如簧,只对他们说,到时候对外头宣称是j□j的,这顾家一定会娶你回去当正头少奶奶的。   这徐家一向是靠着成国公府过日子的,因为又关系到宫里头媛妃娘娘,所以对王氏的话岂有不听的道理。   况且徐氏本就是个美人,她这个侄女更是象及了年轻时的她,端的也是个惹人怜爱的绝色美人。   那日徐家人其实就在街道的那头,一开始顾清俊还准备报官,可是那徐家小姐又是哭泣又是要昏倒的一番做派之后,他便是先救了她们下来。   媛妃这几日一直和外头递着消息,所以也知道,这顾清俊如今虽还能把持住,但是只怕离上钩不远了。一旦这两人的关系坐实,他便是有嘴都分辨不了。   “去,将本宫的安神丸拿过来,成日听到不好的消息,这真是要将本宫气死,”媛妃没好气地旁边的巧草说道。   ——————————————————   “娘娘,这几日媛妃似乎和外头传递消息有些频繁,”皇后娘娘歪躺在暖塌上,和玉正在给她敲腿,周嬷嬷站在旁边说道。   只见皇后的眼睛轻闭,可开口问道:“这不安分的东西,可知她都是和何人传递消息的吗?”   “奴才打探过了,都是和她娘家嫂子王氏。”   “就是那个一年屋里头死了三个通房的王氏?”皇后漫不经心地问道。   别看这皇后只在深宫之中,可是这京城的事情她却也是了解的。不过这个王氏实在是做的太过高调了,虽然许多人因着成国公和媛妃在她面并不敢说,可是这背地里头议论的可不在少数。   更何况,听说忠勇侯府底下还有未出嫁的女孩,如今婚事都难的很,谁知道你这家的女孩会不会都是这德性。所以这二房和其他房闹得格外僵,听说忠勇侯府现在正闹着要分家呢。   “本宫以为她禁足之后会好些,如今看来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皇后此时双眸微动,待睁眼后便是露出些许寒光,:“让慎行司的人料理了这些只知道搂银子的东西,如今胆子倒是越发大了,这般明目张胆的传递消息,是当我这个皇后是无物吗?   “娘娘且消消气,老奴倒是瞧着,这媛妃不过是秋后的蚂蚱罢了,”周嬷嬷微微一笑劝说道。   皇后倒是笑了:“此话怎讲?”   “那成国公府如今真是什么污糟的事情都有,想来娘娘您也知道,如今这前头可是憋着气要参成国公宠妾灭妻呢。老奴瞧着,只怕这其中还不只一家出手呢,”周嬷嬷是成了精的老人儿,这看的那是一清二楚。   只听她又说:“皇上虽说平日也宠媛妃,可到底还是敬重娘娘您的。这本朝最是重礼法了,这年家虽说是簪缨世家,可如今瞧着却已经是坏到根子里头了,只怕皇上也会痛下狠手。”   皇后点了点头,说实话,其实皇后的家世要真论起来并不如媛妃、贵妃等人。可是她是原配嫡后,就凭这一点,她们就得永远跪拜在她面前。   ——————————————————   顾清河都没来得及和顾清俊说话,便就回了行宫。在回去的马车上,也不知顾清俊究竟和皇上说了些什么,瞧着皇上的脸色竟是有些不好看的模样。   不过皇帝虽是脸色难看,可是到底却对她还是和顺的,到了行宫便让人用小轿送他回去。   待回了勤政殿之后,宫人刚将茶盏送了上来,可是他刚喝了一口,便是摔了茶盏呵斥道:“如何这般热?”   只见那宫女吓得立即跪了下来,可苏全海也是立即朝后头使了眼色,立即上来两个太监将她拽了下去,那宫女连求饶的声音都不敢喊。   “你去,将郑桓给朕找过来,”皇帝沉声吩咐了一句,可是心头的火气却还是未散。   这顾清俊一将事情禀报时,他当时便心头难忍,原想着媛妃不过是跋扈了些。现在倒是好了,竟是敢将手伸到朝堂之中。他成国公府还是一屁股的烂账没算呢,他还有脸去参别人家一本。   况且顾家是谁,是他授业恩师顾明钊的家。要是这次顾家真的被他们参了这一本,那顾明钊一个治家不严的罪责肯定跑不掉,甚至连顾明钊的名声都会受到牵连。   可顾明钊是皇帝的授业恩师,这老师的品性都有问题,是不是说意味着学生的品性也不行。   皇帝最是重视名声之人,为了这名声他到如今还对太皇太后毕恭毕恭,而不是把她送到常春园眼不见为净。   前几日这御史还参了成国公一本,说他宠妾灭妻。皇帝原还想着,这成国公府是开国功臣,虽然他品行不端,但他也没必要为了这点事就降了他的爵位,免得寒了勋贵们的心。   如今看来这年家是不整治不行了。   没一会,御前侍卫统领郑桓便来了。他是皇帝近臣,可是说除了苏全海之外,他便是靠皇帝最近的人,自然也是深得皇恩的人物。   他本就是出生京城勋贵世家,不过因为自小便与身为三皇子的皇帝认识,在皇帝是礼亲王时,他便追随左右。所以等皇帝登基之后,他自然成了天子宠臣。   等听了皇帝的吩咐,郑桓有点傻眼了,着实这种事情他从来没有做过啊。   “皇上这,”他有些为难地看着皇帝。   皇帝脸上带着冷笑,只说道:“你只管做便是,此事朕意已决。”   等郑桓出了勤政殿,都有些不解,御前侍卫什么时候还得客串采花贼了。   ——————————————————   媛妃晚膳的时候心情格外,就连平日不喜的汤水都喝了一小碗。从宫外传来的消息来看,今晚便要成事了。到了明个,就让顾家身败名裂。   到时候,她倒要看看这顾清河有这么一个j□j良家女子的弟弟,还是否有脸在这宫中行走。因着徐氏乃是京城人士,所以来找人的可都是顺天府衙门的人。到时候闹大了,她只等着看笑话呢。   郑桓不仅是御前侍卫统领,还是永毅侯府的嫡长子,所以对于这京中世家公子还是颇为熟悉的。   这成国公府说实话,在老成国公还在的时候,倒还像个样子。可是自从这位成国公得了爵位之后,郑桓摇了摇头,说到底这位都是长辈不好说。   可是如今这再下一辈的就更不像个样子了,年家统共就两个儿子,还都是妾室徐氏所生。虽说这长子次子都记在嫡母的名下,可是内里的情况谁都知道。   这长子年长青其实和郑桓的年纪相仿,可如今郑桓贵为御前侍卫统领,而年长青不过是家中捐的闲散五品官罢了。他是文不成武也不行,可是仗着家中有个国公的爵位,成日里头在京城不是喝花酒就是包戏子。   这几日虽说京城多数人家都到了这汤泉行宫来,虽然行宫里头只住着皇上一家子,可是行宫下头倒是有不少庄园都是这勋贵世家的。   年长青因嫌这庄子里头太无趣,便早早地回了京城。所以郑桓带着人将他从京中绑回来着实是费了些功夫。   等到了顾清俊帮那徐家小姐找的园子里头,郑桓便将人交给了顾清俊的两个小厮。他们自然也给年长青解了迷药,要不然一会好戏就不能开锣了。   张妈妈本来左等右等不见顾清俊过来,还以为他不来了呢。等听着敲门的声音,便立即应声过去开门。   不过在瞧见‘顾清俊’瘫软地靠在两个小厮身上,便尖声问道:“哎哟,少爷这是怎么了?”   “少爷的朋友约了他喝酒,谁曾想竟是灌的这般醉,”左边的小厮没好气地答道,谁知张妈妈的灯笼就是提着照了过来。   而右边站在张妈妈旁边的小厮突然身子一歪,便是将张妈妈撞倒在地上,灯笼也落在地上,随后灯笼似乎要烧起来,他赶紧拿脚狠狠踩了几下。   随后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张妈妈没事吧,少爷身子往我这边一歪,我有些吃不住,这才撞了你老人家。”   这张妈妈被撞的不轻,心里头正想狠狠骂,可是一想到今晚的事情便还是忍了下来。   而顾清俊的小厮早就知道这主仆两不是好东西,想下套害他们少爷,只想着现在小爷们先忍了。等事情过了之后,非得将你打的满地找牙,撞了张妈妈的小厮心里恶狠狠地想着。   此时里头的徐小姐也是到了门口,只见她一袭粉红纱衣,领子竟是开到了胸口处,露出那莹白光滑的一小段胸脯,便是左右两边的小厮瞧着都觉得心动。   不过这两人怕这个‘顾清俊’露馅,便是赶紧将他抬到了左边的厢房。等徐小姐要进去看的时候,只见那小厮有些为难地说:“小姐,素日里我家少爷最是守礼的,若不是因着今日应承了小姐之事,此时定是不能过来打搅的。”   “奴家自是知道,谢谢两位小哥了,”只见徐小姐眉目间带着柔媚的风情,看的那小厮在心里头唾了一口,什么良家小姐,要他说这学都的就是窑姐儿的做派,哪家正经小姐象她这般的。   其实还真被他说中了,这位徐小姐的娘亲正是名扬天下的瘦马出身。虽然进了徐家生了女儿,可最后将这好好的小姐教成这幅做派。   只听这小厮又说:“我家少爷喝醉了酒,最是怕光,所以这边厢房便不要点灯了。”   这徐小姐是早就见过顾清俊身边的两个小厮的,所以哪里疑他,所以还真听了他们的话没有进去点灯。   张妈妈早就想着让两人成事了,其实他们主仆虽然是受了指使,可心里头也是有自个的算盘的。只想着等两人生米煮成熟饭了,这顾家就算再想耍赖,也得将这徐小姐迎进家门,到时候就算不是正经少奶奶,可也比再待在徐家强吧。   于是就听张妈妈说:“这外头冷的很,便让我家小姐伺候少爷梳洗吧,也算是报了少爷的救命之恩。”   “正巧我这边打了好些酒和准备了上好的菜,你们陪妈妈喝两盅如何?”   其中一个小厮略有些为难地说:“小姐是贵客,如何敢让小姐伺候我们家少爷,若是等少爷醒来后,非得拿板子打咱们不可。”   徐小姐立即说道:“不妨事的,到时候我定会让少爷解释清楚的,两位小哥只管跟着妈妈去吃酒吧。”   其实两小厮心里头同时骂了一句,j□j,就这么着急爬他们少爷的床。不过也幸亏他们少爷聪明,如今他们只管看戏便好。   于是三人便真的去了张妈妈的房里喝酒,而那徐小姐打了热水就进去伺候‘顾清俊’。而此时他身上的解药已经生效,不过他只迷迷糊糊地感觉到,眼前似乎有个女子,因着天黑看不清,可是这小手却是摸得格外光滑。   这年长青乃是色中饿鬼,家中但凡齐头整脸的侍女就没有他没碰过的,房里头的通房侍妾更是花团锦簇的一堆。   如今虽然还昏迷着,可是这眼前女人的小手就在他胸膛那么滑,还伸手解了他的扣子,他想开口说话,可是却只觉得有些难受。此时他神智已经有些清醒,还以为自己是花楼里头喝酒,这女子是来服侍自己的头牌姑娘呢。   只见他一个用力,便将人压在了心上,立即便贴了上去,边亲着她的粉面边乖乖肉的叫着。徐小姐只觉得声音不对,可是此时衣裳已经被撕了开,男人已经亲到了她的胸前那团。   她虽然平日惯是娇媚,可是却是个实打实的黄花大姑娘,难免有些慌乱便想着只怕是因着喝酒的原因吧。想到这,她便放开了手脚了,两条白花花的大腿便缠上了男人的腰侧,声音柔媚的能滴出水来。   而这正房不过三间,张妈妈并两个小厮虽在最那头,可依旧隐约能听见那头的动静。只听张妈妈略得意地说:“往后咱们一头伺候两位主子,那情分可不同旁的,你们是少爷身边的老人了,可得要关照些妈妈我。”   两个小厮虽然都喝下了酒,可是心里头却是鄙视不已,这不要脸的主仆两,且等着明天要你们好看的。   这两小厮有意灌醉她,便什么好听地说什么,哄的张妈妈以为明个就能做了顾家六少爷的主一般,喝下去好些酒。   等他醉的跟死猪一般,两人赶紧偷溜了出来。而外头等着的人在见着他们之后,便是通知了郑桓。   而媛妃那头的人也早就准备好了,为了防止顾家不认账,他们准备晚上过去抓个现行。有了成国公府的关系在,顺天府衙门也不敢耽误,连夜就出了人。   所以等进了小院,踹了门将那还趴在徐小姐身上的人拖了起来,而徐小姐更是吓得只敢拿着被子裹着自己,只见徐家找过的妈妈立即上前哭着喊着,我的小姐我的好小姐啊。   而等赤身**的人被拽下床时,只见徐家的管家上前指着便道,:“官府老爷,这就是j□j了我们小姐的人,你们可要为我们家小姐做主啊。”   可听那管家瞧清楚地上之人的脸,立即吓得腿都软了,惊叫道:“世子爷怎么是您?”   ————————————————   “皇上,成国公府世子j□j良家子当场被抓,此事京城之中已是闹得沸沸扬扬。身为世子不仅品性不端,还作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至于成国公教子不严,着实是有负皇恩。”   “皇上,成国公宠妾灭妻一事有目共睹。本朝以礼法立国,嫡庶不分乃是乱家之源,而成国公不仅未警醒自身,反而扰乱了嫡庶根本。”   虽然皇帝平日里不耐烦听这些言官说话,可是今个却是听的兴致勃勃。一想到若是当日他未阻止,只怕今个被弹劾的就是顾明钊,他自己的老师要是被弹劾品行不正,他这皇帝的颜面还何在。   这年家着实该死。   “成国公治家不严,扰乱礼法,朕深感痛心,现夺去年长青世子之位,撤其从五品武选之位。成国公爵位世袭之事,朕将视其言行着重考量。”   而没过几日,后宫又传来了消息,媛妃被降为从四品婕妤,撤封号媛。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一下子写嗨了,没绷住,所以两章合成一章了   谢谢美人们的地雷哦   wanying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1 05:11:42   小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1 15:40:33   今天似乎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忘了和你们说   新年快乐哦,新的一年也要更加健康、快乐、顺利,上班的美人赶紧涨工资,上学的美人永远不挂科 ☆、第36章   人生最有趣的地方大概就是,你永远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当顾清河再次回到清研阁的时候,是绝技没有想到,不过是出去回来这几日的功夫,后宫便已经是变了模样。   曾经能够和和妃抗衡的媛妃,如今却只是个年婕妤。也不知道皇帝是有意还是无意,年婕妤还是媛妃的时候,刁难过的顾清河和林倩玉如今都在婕妤的位分上。   可顾清河有盛宠加持而林倩玉如今怀有龙种,这升位分不过是自然的事情。可年婕妤如今遭皇上厌弃,而成国公府更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到底若是顾婕妤或是林婕妤先升了位分,只怕这年氏的日子就更加难熬咯。   可不会有人在意年氏的日子是否好过,在回宫数日之后,在惯常的请安时,只听皇后坐在上首优雅淡然地说道,“连日来后宫前朝都不得安宁,也连累了各位妹妹受累了。”   众人连连起身回道:“臣妾\嫔妾不敢。”   皇后脸上依旧是惯常端庄的笑容,只见她目光柔和地瞧着和妃道:“凑巧皇上前几日提到,再过些日子便是和妃妹妹的生日,所以便想设宴为和妃妹妹庆生,顺便也让后宫众位姐妹们松快松快。”   凑巧、顺便,皇后一连用了几个这样的词语,顾清河抬眼瞧着对面第二个位置上的和妃,只见她脸上挂着又羞涩又惊喜的表情。   虽然早知道这些女人各个都是演戏的高手,可皇后都这般说,和妃还能露出这般欣喜的表情也着实是厉害。   不过也是,便是皇后有意恶心和妃,却还是不能影响皇帝给和妃的荣宠。后宫妃嫔虽不象平常世家里头的那些姨娘,可是总归是妾室。   你瞧见哪家侯府王府大张旗鼓的给妾室办庆生的,虽说这次不过是后宫妃嫔出席,可到底也是皇帝给和妃的荣宠。   如今媛妃已经倒了下去,可是这位和妃娘娘却依旧□着,倒是也够厉害的。   自从从汤泉行宫里头回来之后,皇上又开始翻牌子了。第一日便招的是贵妃,昨个招的是和妃,今个皇后这里头就说了这样的事情。   坐在和妃旁边的贤妃倒是没有表示,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笑意,还不时和旁边的和妃凑趣说几句话。   至于坐在顾清河这排第一个贵妃,就是不用想象,也知道如今她这心里头定是恼火地很。   待众人散了席之后,就听见前头贵妃头颅微微上扬,略有些高傲地说:“和妃妹妹,既是你生辰之喜,到时候可是多灌你几杯。”   和妃好脾气地说道:“既是贵妃姐姐的敬酒,臣妾岂敢不喝。”   顾清河稍落了几步才厉害,待到了门口的时候,前面几位已经坐上各自的肩舆离开了。只是她转头的时候,就看见汪嫔扶着宫女的手要上肩舆,可谁知却是一脚踩踏空。   顾清河惊得便是要叫她,可是旁边的玉里却眼疾手快地捏了一下她的手掌,于是她的这声惊呼也只是憋了在喉咙之中。   好在汪嫔旁边的宫女及时扶住了她,才免得她头撞倒肩舆之上。这皇宫里头便是这轿子都比旁的地方坚硬三分,若汪嫔撞上去,便不是头破血流,只怕也是不轻。   “汪嫔姐姐可有大碍,”顾清河还是走了几步,站在离她半丈的地方问道。   汪嫔倒是略有些尴尬,脸上挂着惊魂未定的表情,说道:“谢妹妹关心了,大约是昨个未睡好,略有些头昏眼花,竟是差点踏空。”   “那姐姐可要小心了,”顾清河原本倒是想问她是不是要宣太医,可是她素日和汪嫔连话都未说过几次。此时这般热心,只怕让人觉得此地无银,所以到口的话便是又改了。   汪嫔倒是客气,扶着旁边贴身宫女的手:“我倒是无事,不过是老毛病罢了。既是无事,我便先走一步了。”   等他们刚到宫中,就见原本还晴朗的天空,没一会子竟是阴沉了起来。等清河换了一身衣裳的时候,外头竟是飘起淅淅沥沥地小雨了。   她站在窗口瞧着这外头的雨,原本刚想推了窗子,可是一想到外面那般严寒,便是忍了下来。说实话她最是喜欢下雨天,在现代的时候,如果周末下雨的话她便有理由让自个在家里头待上一整天,或是看书或是看几集美剧,到了吃饭的时间便叫点外卖。   可那样的悠闲的时光,对她来说却是格外的珍贵。现如今,她虽日日无事,可是处在这后宫之中,却没有一日不要费劲心思的。   没一会,小允子就进来了,只见他身上带着一身寒气。顾清河见他冻的有些哆嗦,便道:“你先到暖炉那里烤会,可别冻坏了自个。”   倒是品珠有些瞧不下去的说,:“这宫里头也真是的,不过是和妃生辰罢了,还劳师动众的调了御膳房的太监。这可好了,连小主的膳食都耽误了。”   顾清河没好气地说:“我瞧着没规矩的倒是你,和妃是正二品的娘娘,连我见了她都得行礼,你倒是在这编排起了她。不要命了。”   品珠从未被顾清河这般训斥过,虽说她脸上还是如常,可是说出的话却是一分不留情面。因着品珠是清河从顾家带来的,打小伺候的情分,岂是他人可比较的。所以她虽然和玉里同为大宫女,可隐隐之间也是排在玉里前头的。   其实按着顾清河从四品婕妤的品级,她身边不该只有这么几个人,可她素来只用惯了熟人,对于不相干的人在身边打转略有些不舒服。   可这次从汤泉行宫回来,她才发现先前自己做的又多错了。虽说她用惯了玉里和品珠,可她终不能永远只靠着这两人吧,况且这宫里头的奴才心大的可不是一个两个。   你只用着这几个奴才,旁人在你这里看不到一点出路,那自然想法就多了起来。   所以等她一回来,听了小允子说了宫里的情况很快便明白了过来。不过小允子也是个鬼灵精的,也是任由这些不安分地往外头发展,只等顾清河回来收拾他们呢。   其实这底下奴才之间的争斗并不比主子少,就象顾清河身边的这几个,你以为他们真就象表面这般和谐了。小允子眼看着王怀忠从一个提膳太监出头,心里头就真的一点不着急了。   他当然着急了,所以他可着劲得想在顾清河面前表现呢。毕竟这太监和宫女又不同,宫女到了年纪还能放出去,可太监就只能在宫里头老死。小允子打小就被送进宫里头,当初跟的又是个好师傅,如今到顾清河这里当差,当初他师傅可没少出力。   这头清河在训斥着品珠,那边小允子却是弓着身眼珠子都没抬。好在此时外头有个小宫女进来给暖炉换碳,顾清河便也收了声。   小允子站在这头看着小宫女换了碳,又眼瞧着她出去,这时候顾清河才冷哼了一声。只见那头品珠已经开始抽抽泣泣地了,末了还开口道:“奴才这不是心疼小主。”   谁知顾清河竟是伸了手指点了点她的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若是有玉里一般懂事,我就不需要这么生气了。”   这次品珠眼泪是真的掉了下来,她当然知道玉里人又稳重又贴心还懂主子的心思,不像她这样,可她这心里头就是委屈。   小允子从来没见过奴才敢这般和主子闹脾气的,可是他站在那半天了,都没等到主子再骂品珠,倒是最后主子只说了句:“你日后若是说话还是这般没有顾忌,我就让你在这清研阁待到你出宫为止。”   品珠吓得立即噤声,可谁知眼泪掉的太厉害,竟是开始打起了隔,顾清河见她打嗝却又不得不憋着的模样,着实可怜便吩咐她下去。   这时候小允子才上前伺候着,只听顾清河声音颇为冷淡:“你这几日可查的如何?”   “回小主,奴才老早就摸清楚他们接头的人呢,这帮吃里爬外的东西,”小允子末了都骂了一句。   “外头扫地的小太监李福见的是长乐宫的人。”顾清河一听,哟,不得了没想到她都引起那位素来高不可攀的和妃娘娘的注意。   “还有茶水上的珍珠,奴才见她前日在花园那头偶遇了永福宫的人,”听到这顾清河不由一滞。   这茶水上头可是个好差事,当初这个珍珠是内务府分过来的,听说是有些来头的,所以玉里让她管着茶水上的事情。可是就连玉里那样的,都见不着宫女冒头,所以平日里端茶倒水虽然是她,可是顾清河对她压根就不熟。   这个蒋充媛倒是好手段,连她茶水上的人都敢收买。   和妃倒也算了,她不过是收买了杂役小太监,就算日后爆出来了,皇上都未必会对她如何。可是这蒋充媛却是个胆大的,这茶水她可是日日都喝着,她要是真想害自己,那岂不是轻而易举。   等小允子那头说完了,顾清河竟是才知道,她这宫里也不是铁板一块。不过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些人既然敢收了外头的好处,也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又过了两日,皇上终于来了。   顾清河自然不知道前头媛妃的事情,与她顾家竟是牵扯那般深,她也只以为是因着成国公府的那些妻妾之事惹恼了皇上。   “你这几日倒是越发惫懒了,”等皇帝瞧着她躺在床上的时候,便嬉笑着说道。   顾清河也闲着无事,便说道:“我又不喜欢刺绣自然成日无趣地很,要不嫔妾陪皇上下两盘棋吧。”   皇帝一听脸色略有些难看,憋了许久才说道:“那你这次不会再悔棋了。”   谁知顾清河一听却是嘿嘿一笑,随后就是挽着他的手撒娇道:“皇上是真君子,我是女子,皇上偶尔让我两步又如何?”   皇帝冷笑一声:“别劲给朕扣高帽子,朕何止是让你两步。你先前是走一步悔一步,朕就没见过比你棋品还差的。”   顾清河本身就不懂棋,后来因着打发时间学上了。她自己倒是喜欢,只哭了第一个陪她练手的皇帝,她悔棋的时候吧你又不好冷着脸,显得你一个男人没有博大的胸怀。   可是你朕要有了博大的胸怀了吧,你又恨不得掀了棋子,她何止是棋品差。   “皇上,就来两盘嘛,我这次保证我尽量不悔棋,”顾清河恨不起举双手保证。   这几日她棋瘾犯了,可她又和宫里的其他女人不大来往,自然不可能找旁人下棋。她倒是教了品珠,可是品珠就是个榆木脑袋,水平比她还次,弄得她连完虐她的心情都没有了。   她原本倒是想教玉里的,可是玉里实话不学,最后她才说了实话,她觉得与其和顾清河学,倒不如不学。   所以皇帝今个来的时候,正好落在了她手里。等皇帝被她缠着在棋枰的一端落座之后,又郑重说了句:“你这次可不能再象上头那样悔棋了,要不然朕下次可是不会再和你下了。”   顾清河早就举着棋子,盯着棋盘看呢,嘴里有口无心的保证:“皇上放心,我现在也已经是个中高手了。”   苏全海因着跟在皇帝身边时间久,也略懂这棋道,于是他旁边伺候着。   刚开始的时候,顾清河还能秉着气走的倒是有模有样的,可等再走了几步,那底子就漏了出来。每次皇帝的手刚要探出来的时候,她就叫嚷着下错了下错了。   不过等过了一会,她一手执子的时候,另一只手却是忍不住想要挠自己的脖子。   待皇帝落定一子,淡然地端了茶杯喝茶,并好整以暇地抬头等着瞧她气急败坏的模样时,却是脸色一变。   “你别动,”顾清河刚想落子,可是被他叫的顿在那里。   此时苏全海也是抬头,可是一瞧见顾清河的脸,也是吓了一跳,慌忙道:“哎哟,我的小主,您这脸是怎么回事?”   “我的脸,怎么了?”顾清河瞧着皇帝和苏全海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便是伸手就要去摸自己的脸。   皇帝眼疾手快地抓着她的手,冷着脸朝苏全海道:“赶紧宣太医。”   作者有话要说:争取今晚再来个双更啊 ☆、第37章   “回皇上,顾婕妤这是过敏反应,”在太医仔细检查了顾清河脸上的红点之后,才缓缓说道。   皇帝原本脸色就是不太好看,此时略薄的嘴微微上扬,带出一个冷笑,“好端端地坐在那里居然能过敏,我看这宫里头是见了鬼不成,”   他微微侧头便道,“苏全海,你亲自带人给我好好搜查。”   太医见皇上这般大的火气自然不敢再说别的话,只是站起来行礼说道,“方才微臣也问了婕妤小主,不过小主说她只知道自个对百合花是过敏的。”   而此时皇帝便是对旁边的人吩咐,“将顾婕妤从宫外带进来的丫鬟叫进来?”   品珠虽然平日也是时常见着皇帝,但是顾清河怕她在皇帝面前说错话,所以皇上在的时候多是让玉里伺候自己。   此时品珠第一次这般被叫过来,她心里头更是忐忑,更何况如今自己小主还躺在床上。   “你知道你家小主对什么东西过敏吗?”皇帝虽然脸色不太好看,可是说话的时候声音却是低沉好听。   品珠跪在下头想了许久,才说道:“奴婢打小就便伺候小主,只知道小主对百合花过敏,其余旁的倒是不知的。”   “那你家小主对百合花过敏,还有旁人知道吗?”   品珠立即回道:“咱们宫里的人都是知道的,因为小时候小主因着百合花过敏全身红肿,所以在入宫之前,夫人便吩咐过,宫中定不能养百合。所以每次宫里有了新宫女时,奴才便会仔细吩咐下去。”   此时太医已经看过顾清河脸上的红点,不过因着她身上也瘙痒难耐,太医便让医女进了内殿仔细检查了她身上的红肿。待医女小心将顾清河的症状告诉太医后,这许太医自然知道如今这位顾婕妤是深受圣宠,自然不敢耽误。   没过一会,苏全海便进来了。   他先是行礼,接着才说道:“皇上,方才奴才已经仔细问了小主今日所食所用之物,却是没有发现有百合花粉。”   眼见皇帝的脸色有难看了几分,他不敢再卖关子,便是立即说道:“可是小主是在方才突然脸上发疹子的,所以奴才便想着是不是这茶水上有问题?”   其实皇帝一早就怀疑是茶水,要说是吃食或是用的香包,那一早就发了红疹了,怎么会到现在。方才他们下棋的时候,清河倒是喝了不少茶水,她一紧张就会喝茶,这习惯皇帝早就发现了。   可是今个倒是成了害她的东西。   “伺候茶水的人找到了吗?”皇帝的声音格外清冷,可是苏全海岂会不知,这时候的皇上早已经是怒火中烧了。   苏全海在宫中这么多年,他也喜欢银子也喜欢好东西,可是他最瞧不上的就是背主之奴。这奴才就应该守着奴才的本分,你要是贪了你不该得的东西,那下场就有一条路。   你看苏全海在皇上身边伺候这么久,就算当初在淳亲王府里头,就连王妃都不能从他嘴里得到一丝半点皇帝的消息。如今到了这皇宫,他这嘴更是加了好几把锁。   “回皇上,伺候茶水的有两个宫女,一个叫珍珠一个叫珊瑚,如今奴才已经让人去搜了她们住的地方。”   没一会,太医从里头出来,将顾清河的情况又说了一遍。在宫里头当御医,谁都有几把刷子,特别是在主子的这病上。就象这位顾婕妤的过敏症状,其实只需开几贴药服下便好。   可这许太医云里雾里说了一通,主题就是,小主要好生养着。   皇帝自个也通点药理,知道这过敏之事可大可小,就是出了人命也不是没有过的,所以没有大意,只命令许太医全力照看顾婕妤。   许太医原本就是想将这事揽在自己身上的,毕竟这太医院里头也不是光他一个太医而已。   皇帝进了内殿的时候,床榻前头的屏风还没有被撤掉,见他影子在晃动,顾清河便在里头叫道:“皇上,嫔妾求求你别进来了?”   “我问过太医了,这个不传染。”其实皇帝知道她怕什么,可偏生他就是不如她的意,这时候还有心情逗弄她。   顾清河这次真的要被吓哭了,女子一向爱惜自个的容貌,特别是如今她得了这天仙一样的面容,自然更是加倍的珍惜。   可是一点百合花粉就让她的脸成了这样,她现在恨不得裹着大哭一场,然后再也不见人。   “朕方才不是已经看过了,有什么怕丑的,”皇帝绕过了屏风,便是扯了她裹在身上的被子。   可见她就是死死拽着,于是他淡淡说:“听太医说,你这般裹着被子,症状只怕更加严重。”   “你骗人。”   “我是不是骗你,待你明早照了镜子不就知道了,”皇上的声音透着不在意,可是却让顾清河有些迟疑,其实她也担心自己这样会让脸上疹子更严重,毕竟这被子里头不透气,空气又不流通。   于是顾清河霍地将被子从头上拉了下来,整个人弹坐了起来,有些委屈地撇嘴看着皇帝道:“皇上不就是想看我的笑话,看吧看吧,我现在最丑了,皇上高兴了吧。”   皇帝原本就是想进来瞧瞧她的情况,如今见她活蹦乱跳的模样就知,这次过敏倒只是小症状。   “好了,你好生歇息着,”皇帝坐在床沿边上,看着她满脸的疙瘩,说里头没触动一点都不可能。两人这头下着棋子,这没一会她脸上就成了这幅模样。   可谁知只见那头她伸手拉了拉他的袍子,御制龙袍摸着就是厚实,只见她娇娇地说道:“你可不能嫌弃我。”   “这满脸疙瘩的还不让人嫌弃,阖宫就没有比你更丑的了,”可皇帝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却是带着笑的。   谁知顾清河居然还演上了,只双手捂着半边脸,只余下一对墨黑的眼睛露在外头,晶亮又圆润,只听她细着嗓子说道:“大爷,求你别卖了奴家。奴才不过是过敏罢了,待奴家他日痊愈了,也是个娇滴滴的小美人。”   说着眼皮微微抬起,从下往上地看着皇帝,竟是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   皇帝笑了出声,拿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只说了句:“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好生将养着,若是下次大爷来了,还没瞧见娇滴滴的小美人,可是饶不了你。”   虽然皇帝在里头还是和她有说有笑,可是等他出了这寝殿之后,眼神就变了。不过是过敏,这次是过敏,那么下次呢,谁能保证这幕后之人下次就不是下的砒霜?   顾清河缺心眼他是一直都知道,平日里来她宫里,除了那个玉里伺候在身上,便没瞧见其他人。皇帝知道她这是懒得用旁人,虽然皇帝自个也有这毛病,可是她能和自己比吗?   他就是一辈子只用苏全海,也没人敢在他茶碗里头下百合花,可是她呢,不过是出了一趟宫,这宫里头的奴才就起了异心。   “她手底下真是没一个顶用的人,”只听皇帝冷冷说道。   按理说皇帝一般是不会管后宫妃嫔宫里的事情,他虽然是皇上,可是要是什么都得管,那不得活活累死。就连启元宫的奴才他都不会去亲自处罚,因为这宫人做出了事,自然有上头的姑姑和太监总管处理,他要是亲自处理了知会拉低自己的档次。   可今个这事就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更何况光是看着顾清河那模样,皇帝都不可能就这么撒手走了。   等他坐在前厅上首,看着下头那个叫珍珠的宫女跪在下头,黑眸清亮却看不出一丝情绪。   “伺候主子却不精心,如今还生出吃里爬外的心思,”皇上只说了这么一句。   而此时苏全海站了出来,环视了此时集中在殿内的宫人,清研阁所有的奴才都聚集在这里呢。苏全海知道皇上这是有心要杀鸡儆猴,所以也毫不客气地直接说道:“宫女珍珠勾结外人谋害主子,实在罪无可恕。奴才请万岁爷示下?”   “仗毙,”皇帝的嘴里吐出这两个字时,整个殿阁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外头清泠的雨声,从房檐上头滴下来的水滴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珍珠连求饶的声音都没发出来,直接被掩了嘴拖了出去。皇上并不需要从她嘴里知道那个背后指使的人是谁,因为这事不是他该管的。   清研阁满宫的奴才都到外头,看着珍珠被仗毙了。慎行司的人素来就是打人中的高手,他们若是想要折磨你,只怕你身上没一处好肉内脏都打烂了,都能叫你留着一口气。   原本心里头就有鬼的人,此时更是胆战心惊。   皇帝回了启元宫之后,便让苏全海去了皇后宫中传旨。当然谁都不知这口谕是什么,可谁都知道的是,第二日这宫里头徒然就变得紧张起来。   慎行司的奴才到处抓人,平日里嚣张的那些此时莫不是夹紧了尾巴做人。   不过谁都知道此事是因顾清河而起的,可是这要说恨她吧,倒还真不至于。因着她的宫里头被人扎了钉子,皇上就大肆彻查了后宫,可是这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有好处的。   其实后宫之中妃嫔多是低位,她们便是手里头的有余钱,都忙着打点奴才,哪还会在旁人宫里头扎钉子。能扎钉子的其实也就那么几个人。   而这次皇后心里头虽有些恼火,毕竟她可是后宫之主,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事情不就是明晃晃打了她的脸。好在皇上也没有太恼她,还是将这事交给她办,如今她也能拔出这大部分的钉子。   先头她生病的时候,贵妃不是协理过宫务,皇后也便趁着这次机会将贵妃埋在宫里的钉子都除掉。   所以这几日请安的时候,贵妃脸上虽然不显,可是看人的眼神那叫一个不善。也幸亏顾清河因着脸上红疹而未来请安,要不然只怕贵妃的眼神能生吞了她。   不过没过一日,众人的目光又被和妃的生辰吸引了过去。虽说宫人的事情确实闹的不小,可是皇后这几日连消带打,早已经将影响压了下去。   而皇上及时地赏赐,更是将大家的目光盯着和妃的长乐宫。   听说皇上赏给和妃娘娘的东珠那叫一个圆。   听说皇上将有半人高的血色珊瑚赏赐给了和妃娘娘,比之前贵妃娘家送的那个珊瑚都要精致大气呢。   听说皇上赏给和妃的那套整玉雕的香炉,足有南瓜那么大。   这都是最近在宫女里头流传的听说。   就连顾清河原本都生不出一丝羡慕和妃的意思,如今看来和妃娘娘可真是救火队员,哪里需要哪里用。   后宫生了波折,皇帝就把她拉了出来,一通盛宠你就是不想当箭靶都成了活箭靶。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可是在和妃生辰宴上的时候,顾清河才真正明白,啥叫悲催呢。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争取三更,加油   跪求撒花啊   如今我唯一的愿望是,希望本文的评论能上千位数,请大家成全我吧 ☆、第38章   顾清河重新给皇后请安的那日,恰巧是和妃生辰的前一日。这几天和妃在宫中的风头真真是一时无两。   皇上先是连翻了她三日的牌子,还赏赐了无数奇珍异宝的。虽然这头皇后还在整治各宫奴才,可早已经被和妃盛宠的消息盖住了风头。   顾清河先是给皇后请安,只见皇后仔细瞧了她脸上才安心地说道,“我先前刚听了消息便是吓了一跳。都说女子的容貌最是珍贵,若是有一丁点损伤,那奴才便是全家豁了命都填不回来。”   要说这件事吧,顾清河并不清楚皇后此时的心态。要说她不会记恨于她,可毕竟这事也是因她而起,皇上那般动作多少也是恼了皇后治理后宫不严。可是要说嫉恨她的话,可也正是顾清河提供了这次机会,让她能拔掉后宫不少的钉子。   当然更重要的是,谁知道这次皇后有没有趁机公器私用,自个也在别的妃嫔那里种了钉子呢。   不过顾清河这边却是最早换了人的,内务府总管马世安是皇后亲定的人。从皇上发了话那日,他便带人彻查了整个清研阁,当然走的时候,他也带走了小允子推给他的人。   小允子一早便已经调查了清楚,为的就是这一日,不然也不枉顾清河来了这么一出苦肉计。   不过要不是蒋充媛真是起了坏心思,顾清河就是想玩这招都玩不了。   她对百合花粉过敏之事是她宫中之人都知道,蒋充媛知道必定是珍珠露了消息。蒋充媛见顾清河连日来受宠,便是心头嫉恨,便想利用这过敏之症坏了她的容貌。   虽然她也并不知顾清河过敏症状究竟有多严重,不过她还是将百合花粉交给了珍珠。当然她也不可能蠢到让珍珠在皇上在的时候,给她下药,可这就给了清河机会。   玉里偷着进了珍珠的藏在房中的百合花粉,趁着她端茶的时候稍微倒了些进去。   就算皇上或者皇后日后查了起来,这光是这百合花粉的来处就能查到蒋充媛那头去,毕竟这时候宫里头可没有百合花。你若是单单跟内务府要了这花粉,等顾清河的过敏之症事发谁不会怀疑你到你头上。所以她只能让人从宫外头私带百合花进来,好在这东西又不是违禁品,自然容易带进来。   这蒋充媛还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皇后在宫中浸淫这么多年,对后妃这点小动作一查便知道。虽然不知道为何皇后没有对蒋充媛发难,但是顾清河就不相信皇后会咽这口气。   所以她只等着看看,这位素来端庄大方的皇后娘娘惩治起人来的手段。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嫔妾不过是有些过敏之症罢了。先头娘娘送了膏药过来,嫔妾用过之后着实是觉得好,”顾清河也恭敬地回道。   皇后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敢用自己送的东西,原先她送过去也不过是面子情罢了。毕竟这后宫女人谁敢用别人送来的东西,特别是这吃食和膏药。   于是皇后脸色露出几分真心,更加温和地说:“你若是觉得好,待会你再让和玉给你拿一盒。这是先头云南进贡上来的贡品,听说是外族的美颜圣品。”   “那嫔妾便先谢过娘娘了。”   说完顾清河便回了自己的座位,此时又陆续有人进来。等汪嫔进来的时候,顾清河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她此时的脸色似乎比上次看见的还要差。   要说这汪嫔,顾清河都不知如何评价她了。要说她可怜吧,可她可是生了皇上长子的女人。可要说她幸运吧,这皇长子如今都已经六岁进学了,她还在一个嫔位上苦苦熬着。   就连二皇子的生母尚贤嫔,都要比她高一级,况且尚贤嫔也是有些圣宠的,不象这汪嫔只怕皇上如今进她宫里的次数五个手指都用不着。   若不是她还有大皇子傍身,象她这种在后宫默默无闻的人,只怕日子难熬的很。   此时皇后也正在同她说话,只见皇后见着她略有些苍白的脸色,眉头都微微皱了起来。她素来是看顾汪嫔的,毕竟她是生育了大皇子,平日在后宫不争不抢也安分地很,所以皇后对她并不厌恶。   只听皇后也有些不悦地说:“这太医究竟是如何诊治的,本宫瞧着你这脸色倒是比前些日子更差劲了。”   汪嫔此时小心抬头看了眼皇后,心里头的话疯狂地想说出口,可是却是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声音有些低:“都是嫔妾的身子不争气,让皇后娘娘担心了。”   皇后见她这幅模样,也不好多说,最后只说了句:“本宫听说大皇子近日在书房甚是认真,还得了师傅的夸张,连皇上都赞他勤学刻苦。你应养好身子,若是大皇子见着你这模样,也是不能安心读书的。”   皇后虽未曾生育过,可是对这慈母之心倒是揣度地分外透彻。汪嫔此时略流露出淡淡的欣喜,连连谢恩,倒是看得让人略显心酸。汪嫔不是一宫主位,自然不能自个抚育儿子。况且皇上也怕自己的皇子长于妇人之手,所以大皇子打小就是由奶娘嬷嬷带着住在皇子所里头。   大祁朝的制度自然不象清河所熟悉的清朝那般,什么后妃一年只能见孩子两三面。但是这汪嫔见大皇子的次数也不多,就连让人送点吃食给大皇子,她都要先问过皇后。   虽说众人不喜欢别人的儿子,可汪嫔素来在后宫之中就是安分的人,所以就连挑剔如贵妃都未说旁的。   不过皇后末了还是说了几句,多吩咐她好生休息,又赏了她上好的血燕。   “明个便是和妃的生辰,因着这时节外头也冷的慌,所以我便想着将这宴会摆在揽月楼里头。戏台子摆在外头,咱们坐在里头也能看的清楚。”   众人此时的目光或是看着皇后,或是瞧着和妃,而和妃更是立即起身道:“臣妾谢娘娘恩典,这般劳师动众臣妾心中真是过意不去。”   旁边的贤妃开口:“妹妹真是客气了,若是实在过意不去,明个咱们的敬酒你可得多喝几杯。”   贤妃的声音柔和中带着几分清雅,就算是说话都悦耳地很,如同带着玎玲之音般。不过她素来不是出头的人,此时却抢在皇后之前开口说话,看来和妃近来得宠的气势只怕连她都不淡然了。   顾清河相信这宫里头确实有不争不抢之人,可是若说这人是贤妃,那她真是要大笑三声了。如果一个女人不争不抢,便能爬到四妃之位,你真当这皇宫这般好混的。   贤妃只是比大部分女人都聪明,她知道有时候不争便是争。宫里头已经有了热情如火的贵妃,也有了高贵冷眼的和妃,那她自然不会这些人,而她的角色定位就是清新淡雅的解语花。   此时顾清河突然想起自己,那么她的定位又是什么呢?   顾清河倒是想做高山流水,可是曲高和寡。可是她也想走娇俏可爱的道路,但是走到半路突然岔道了。   于是她也不知道如今自个的定位是什么了?   ——————————————————   揽月楼,精致华丽的三层楼阁,左右两旁乃是廊庑,此时早已经挂上了精巧明亮的宫灯,每隔十步便是两盏明灯悬于左右。从二楼打眼看过来,璀璨明亮地让人挪不开眼睛。   在院落正中央早已经搭起了高台,听说这次的戏班子乃是从外头请进来,是如今京中最出名的角,就连恪亲王都请了这个戏班唱了好几次堂会。   如今让他们进宫来,虽说只是在妃子的宴会上献艺,可这也是顶顶荣耀的事情。   这些清河原本自然是不知的,可是坐在她旁边的乔容华却是个耐不住的性子。虽然顾清河没表现出喜欢之意,可是她倒是说的头头是道。   而坐在顾清河左手边的便是沈南媛,这位沈婕妤如今在宫中倒是没了方进宫时的势头。   等顾清河想起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沉寂下来的时候,就见对面又有人落座,打眼看过去她便是笑了,这果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原本沈南媛是她们这届秀女里头最出众的,也是最先受了皇恩的,可自从林婕妤怀有龙种之后,她便有些沉寂了下来。虽然皇上偶尔还有翻她的牌子,可是她脸上再也找不到以前那种压不住的意气风发了。   其实她变成这般顾清河倒是不意外,这就好像职场新进职员一般,在最开始心里头总是充满干劲,拥有万丈豪情恨不得立即就升职加薪。可等在职场里头混了一段时间,才发现这和自个想的太不一样了,如果运气不好的,这时候又遭遇了点事情,只怕从此沉寂也不是不可能。   “顾姐姐,你也喜欢听戏吧,瞧你都听入迷了,”旁边的乔容华笑着打趣她。   好吧,其实她是看着外头正出神呢。   没一会皇后也来了,只见和妃立即上前迎了过去,脸上的喜悦倒是如何都掩不住的。   众人自然也是要随着起身给皇后请安,只见皇后坐在上首,笑着看着下头这些花枝招展的宫妃们,脸上的笑意越发地深:“今个是和妃妹妹的生辰,都是自家姐妹,不用多礼。”   各人谢了恩之后,便是纷纷落座。   倒是皇后坐在上首,主动端起酒杯,说道:“和妃,今个是你生辰,本宫便祝你岁岁有今日年年有今朝。”   和妃脸上立即出现受宠若惊的表情,赶紧端着酒杯站了起来,:“臣妾何德何能竟是让娘娘敬酒。”   “无妨,今个是你的生辰,不要太拘泥于规矩,要不然本宫会觉得是自个让你们不自在的,”皇后今日心情似乎不错的模样。   和妃听了也未再说旁的,只是将手中的酒杯端起一饮而尽。   随后贵妃、贤妃两位也先后敬了和妃酒,而就是下头的九嫔开始敬酒。只是从九嫔开始,和妃不像方才那样一饮而尽,而只是用酒略沾了沾唇。   此时外头戏班正唱着一出麻姑献寿,顾清河瞧着为首的那人,竟是如何都想不到那样的身段、腰肢居然是个男人,难怪这有些古代男人喜欢亵玩戏子。   不过等外头唱完之后,这宫廷乐坊里的舞女也纷纷上场献艺,这外头终究是离得远看不清。如今再看看这些舞女,舞姿自然是美轮美奂,可是顾清河却觉得她们的腰肢还没方才那男人的柔软呢。   就在顾清河低着头忙着吃东西时,只听外头尖细地声音高喊着:“皇上驾到。”   此时各人脸上的表情那叫精彩,有嫉妒的有欣喜的自然还有意外的,等皇帝进来后,便是先搀扶起了皇后随后才让众人起身。   帝后自然是坐在上首的,不过可见皇上先是朝着下面的和妃笑着说道:“今个是你生辰,你自然是得多喝两杯。”   “方才臣妾可是喝了不少,皇上再不能灌我了,”和妃有些撒娇地说道,听的坐在她旁边的贤妃脸色都变了变。   可是她抬头看着上面坐着的皇后,只见皇后端了杯酒给皇上,脸上还挂着笑竟是好像未听见和妃的话一般。贤妃只得将心头的酸涩压在心底,她今年的生辰早就过去了,可是皇上当时也不过是赏赐了些东西罢了。   偏偏这和妃就这般兴师动众,难不成她就真比旁人出色不成,若是论着这位分如何也排不到她。   显然在场象贤妃这般,心里头滑过千万思绪的并不在少数。   顾清河可没空管这些,虽说这宫中的佳肴过于精致,有时候失却了菜肴的原滋原味。可是这可是宫廷御宴,在现在就是花钱都买不着的,她自然是得好好品尝了。   至于今晚是和妃的主场,也轮不到她去抢人家的风头,她还是老实吃菜的好。   所以等旁边乔容华都祝酒之后,顾清河都没站起来,不过好在和妃此时全心身都在皇上身上,哪会管她一个小小的婕妤祝没祝酒。   “顾姐姐,这道红油鸭好像有些油腻,晚上吃多了不好克化,”乔容华也是个心善,瞧着她连夹了几筷子,便悄声说道。   顾清河被这么一说,脸上略有些挂不住,再瞧瞧周围好像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吃菜,于是只得搁了筷子。   其实皇帝在上头早就注意到她,其实想不注意都难,旁人眼睛都盯着自己或者盯着场上舞女,可偏她一人垂着的头,筷子一刻都没停过。   等皇上来了没一会,谁知何茉婉竟是带着太皇太后的赏赐过来。和妃这次脸上表现的受宠若惊可不是作假。   便是上次皇后生辰之时,太皇太后都只是略赏赐了些东西,若是真和今个和妃的赏赐一比,竟是还不如。   坐在上首的皇后此时脸色才略有些变化,不过也只是一瞬的功夫,她又继续挂着温婉的笑意。   只是皇上在上头握了握她的手,只见皇后看向皇帝的眼神略显激动。   其实两人心头都明白,这是太皇太后借着和妃生辰,给皇后下马威呢。上次皇后带着全宫的妃嫔给太皇太后祈福,借以向太皇太后施压。虽然后头这老太太没什么表示,可是这次看来,她是记在心里头了呢。   皇上心里头自然是对太皇太后的厌恶又多了几分,皇后乃是他的嫡妻,她这般打皇后的脸面,那也就是打皇帝的脸面。所以顺带着,皇帝就连对和妃都有些不喜。   可此时和妃光顾着高兴了,哪里考虑到这么多。   何茉婉既然都已经来了,皇帝自然也不能让她立即走了,只是给她赐座之后便不再看她。   倒是和妃还在那问了几句太皇太后身体,只是何茉婉略有些羞涩,但还是一一作答。   等顾清河再一次拿起筷子时,连后头的玉里都不再去扯她的袖子了。   不过等临近宴会结束的时候,只见上头有个小宫女匆匆进来,略有些慌乱在皇后耳边说了些什么,顾清河此时才瞧见皇上竟是已经不在座位上了。   “皇上去哪了?”顾清河悄声问后头的玉里。   若不是玉里受惯了宫里的规矩,只怕是要先翻眼珠子的,只听她说:“方才和妃娘娘敬酒的时候,似乎洒了些在皇上身上,皇上去更衣了。”   “哦。”   没过一会,竟是苏全海进来了,竟是说皇上已经回了启元宫了。   和妃坐在下头有些不明所以,而其他人更是交头接耳有些奇怪。不过没一会,先是贵妃说有些疲倦,要先行一步。   接着贤妃也离开了,没一会蒋充媛也走了。   等下头那些妃嫔朝和妃行礼离开后,只留下和妃面对这满室的寂静。外头廊庑上的宫灯依旧明亮如初,一阵寒风吹过,宫灯微微晃动。   “主子,咱们是不是也该回了?”和妃身边的云溪悄声问道。   可和妃只安静坐着,并未回答。   清河虽回了清研阁,可是却并未立即休息。只怕此时阖宫上下也没有人能睡着吧。   这宫里头并没有秘密,况且方才那揽月楼伺候的宫人那般杂,什么消息早就传递了出来。   没一会,就有消息传了过来,听说是何茉婉邀宠不成,反惹怒了皇上。   顾清河听到这个消息并未多言,反而突然想起皇后说的那句,岁岁有今日年年有今朝。   若是和妃知道今日会发生何事,她还想这个岁岁有今朝吗?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都想着,这章写3000左右就好了,然后写三章   可是每次都写爆字数   第一更   汗,又抽了,之前是洗澡没看见,还算及时的补回来了 ☆、第39章   暮色之中的凤翔宫虽没了白日的大气奢华,却平添了几分肃穆之气。而从揽月楼回来的皇后,脸色泛着冷意。   皇帝前几日刚让她整顿后宫宫人,可谁知她这次竟是又载在了这些该死的奴才身上,饶是皇后素来沉着的性子,如今都忍不住想要杀人。   只听她呵道,“立即将马世安给我传过来。”   内务府太监总管马世安,乃是皇后的亲信之人。如今这出事的乃是内务府的人,她自然是要找内务府总管。   至于尚宫局那头,皇后眼眸略沉,先头太皇太后还未和皇上闹翻时,便让姜尚宫继续当着这尚宫局主事之人。可如今看来,这尚宫局才是当务之急。   马世安一早就听了消息,当即就在心里头将那小太监骂了个半死。不过他也不敢耽搁皇后娘娘的传召,急匆匆便是来了这凤翔宫。   “小安子,本宫因着你在身边伺候的久,这才敢将内务府的重任交给你的。如今你这是明晃晃的打了本宫的脸,你让皇上如何看你,如何看本宫?”皇后此时身上依旧穿着宴会上的那套明黄凤袍,银丝织就的流水云纹在微微晃动的灯光下,越发地谣言闪目。   马世安如今在宫中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平日里就算是那些低位妃嫔,见着他都要客客气气地叫声马公公。可是他被皇后这般辱骂竟是一声不敢坑,后背更是在这燥热的内殿里头,早已经被汗水浸湿。   “都是奴才愚钝,辜负了娘娘圣恩,”马世安待皇后骂完自己才敢小声请罪。   只听皇后坐在上首冷冷一笑,:“你愚钝?本宫瞧着你是太过得意忘形,你别以为自己做的那些勾当本宫不知道。本宫先头不说,是觉得你对本宫忠心耿耿,是个用得着的奴才。”   皇后说到这顿了一下,此时旁边的和玉早将准备好的茶盏端了上来,皇后这时候又不紧不慢地举了茶盏,掀开杯盖吹了吹上面的茶末。   “如今你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办砸了,你还真以为本宫手里头找不着换你的人?”皇后将茶盏放在旁边,冷冽地说道。   这宫中再有脸面的奴才,那都还是奴才。就象是这马世安,皇后要是真换了他,连个缘由都不需要解释。   所以他自然也知道害怕,此时就看他扑通扑通磕了几个响头,额头磕着那金砖咚咚地响,那可真是一点都没留余地。   皇后只冷冷看着他,并未再说话。其实马世安管着内务府,这里头的油水自然是十足。皇后当初给他自然就是有过心里准备,只要他不贪的太厉害,她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水至清则无鱼,她自然懂得其中的道理。   可马世安居然在绿头牌上搞事情,先前那里皇上对她可是一丁点都未客气。可见皇上早就知道这事,只是他不想和这些狗奴才一般见识罢了。   此时皇后突然才在后背惊出一身冷汗,顾婕妤宫中被人下药,如今便是连皇上更衣都有人敢在暖炉里头加催情之物,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皇上大发雷霆,而承受着这雷霆盛怒的便是她。   皇后以前自信地觉得,自己完全是个合格的皇后,可是此时再想,她却有些恍惚了。   其实如今她能坐稳这皇后之位,最大的仪仗就是皇上,若是连皇上都有一日对她失望,那她…..   “我告诉你,如今居然有人敢在香炉里头下了催情香,你若是不能彻查此事,本宫就查办了。”   马世安慌乱点头,痛哭流涕恨不得立即下了决心。   可是皇后想了想又说道:“不仅是那香炉里头有问题,还有今晚给皇上带路,将皇上带到那间屋子里头的宫女,这些都给我查,一定要查清楚了。”   说到宫女,马世安便是有些迟疑,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今晚尚宫局也有不少宫女也在,若是查出是尚宫局的人,奴才….”   “你是蠢货吗?本宫是统领六宫的皇后,便是查出是尚宫局的又如何?难道本宫还管不着了吗?”   有了皇后这句准话,马世安这才放下心,又是一通保证之后,才退了出去。   此时站在一旁的周嬷嬷,因着今晚并未跟去宴会,因此听的云里雾里的。她问道:“娘娘可是宴会上出了事情?”   皇后看了和欣一眼,于是和欣便和周嬷嬷解释道:“皇上今晚也去了宴会,只是中途被和妃娘娘洒了酒,去换衣裳的时候遇到了太皇太后身边的何姑娘。因为那香料有问题,所以皇上便….”   和欣虽是伺候皇后的贴身宫女,可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家,说起这男女之事也是略有些难以启口。   可周嬷嬷听到这里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只是她略有些奇怪:“皇上去换衣裳,那何姑娘怎又会在那屋子里头,难道苏总管没拦着?”   和欣撇了撇嘴,脸上露出鄙夷的表情:“那位何姑娘说了,她是不胜酒力随便找了个地方歇息,是皇上后来才进去的。”   周嬷嬷在后宅浸淫多年,岂会不知这里头的弯弯绕绕。这何姑娘是一早在那屋子的不错,可是给皇上带路的那宫女也定是知道她在那里,所以才引得皇上去的。   可周嬷嬷就奇怪了,皇上是因为和妃无意泼了酒水才去换衣裳的,难不成这和妃也是太皇太后的人?   不过等她将这层考虑说给皇后听的时候,只见皇后幽幽说道:“和妃此人虽是心机深重,可是她也不会在自个生辰宴会上,做这般打脸的事情。”   “你是不知道,皇上后头的脸色有多难看,若是还顾虑着太皇太后的脸面,只怕皇上将让人将何茉婉扔了出去。”   皇后说这话的时候,不可谓不是幸灾乐祸。太皇太后那老巫婆如今是处处不给她脸面,如今还安排起这等下作的事情。就算皇上原本对这何茉婉有两分好感,如今只怕也成了十分的厌恶。   后宫里头的消息传的快,不消一夜,何茉婉在和妃生辰宴上勾引皇上之事早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等早朝的时候,就连恪亲王都知道了这事。   这不刚下朝,就有太皇太后派来的太监过来请他。恪亲王原本不想搀和在这后宫之事当中的,可是太皇太后毕竟是他生母,他也不能看着这局面太难看。   皇上登基这么些年,他哪会不知皇上的性子,等他拉下脸面来,只怕就是太皇太后这个名头都不顶用。   恪亲王无论是出于情感还是利益,都不能看着太皇太后被皇帝送出宫去,于是他也便跟着这宫人去了太皇太后的寿章宫。   ——————————————   “好了,别再哭了,哀家必是要让皇帝给你个交代的,”太皇太后瞧着下首还在哭哭啼啼的何茉婉,略有些无奈地说道。   可如今皇上都已经这般厌恶自己,怎会还收了自己,何茉婉心里头的话却是未敢讲出来。   她到现在还记得昨晚皇上瞧自己的那眼神,似乎恨不得要杀了自己一般,她早就知道,她不该听了太皇太后的话,不该去勾引皇上。或者她当初就不该入宫,只怕如今她连亲事都已经定了下来。   总好过现在,清白之身都已经不在,可是皇上却还当自己是空气的好。   “老佛爷,恪王爷过来觐见你,此时正在外头候着呢,”只见太皇太后身边伺候的大宫女进来回禀了一声。   太皇太后这时脸上才漏了点笑意:“赶紧让他进来吧。”   等恪王爷进来的时候,何茉婉只抬头看了一眼便又垂首下去。待恪王爷坐定后,她立即起身请安。   倒是恪亲王颇为温和地说:“茉婉你日日替我照顾母后,倒是辛苦了。”   “谢王爷,茉婉不辛苦,”何茉婉柔柔地回了一句。   太皇太后看了她一眼,心里叹了一口气。其实何茉婉这性子也不知是如何形成的,耳根子软做事都没有决断,其实并不适合后宫。   可怎么办,如今何家身份适合年纪适中的,也就只有她一个了。若是她实在是扶不起来,也只有再等几年,好在她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   太皇太后因着有事要和恪亲王商议,便是让何茉婉先下去了。   “母后,要我说您就不该一直为了何家和皇上闹得这般僵,”虽然这话恪亲王早就劝说过太皇太后,可是如今少不得要旧事重提。   谁知太皇太后心里头却也是有苦说不出,:“那你说要如何?难不成我要眼睁睁地看着皇上将何家抄家灭族,你让我日后在这宫中如何立足?”   恪亲王也是叹了一口气,不过语气缓和道:“母后,儿臣虽然不才,可如今也是位列亲王之位,便是何家没了,难不成这宫中还有人敢给你脸色看?”   “若是母后实在在这宫中住的不畅快,不如先去儿臣府中小住几日?”   恪亲王将这事一提,太皇太后脸上先是一喜,随后又是觉得不对,略有些迟疑地说:“这不会是皇上让你来和哀家说的吧?”   “母后多虑了,再如何儿臣也是您的亲儿子,总归是要站在你这头的。可如今您和皇上这关系越闹越僵,儿臣心里头自然也是着急。毕竟若是惹急了皇上,他不管不顾地将您送到园子里头去,到时候儿臣便是想见您都难,”恪亲王几乎是带着恳求的口吻说的。   不过也就是恪亲王敢这般和她说,要是旁人,只怕她早翻了脸了。   其实太皇太后见何茉婉都这样了,皇上居然还未下旨将她充入后宫,可见皇上是真的恼了自己。她先前诸多做派,也多是仗着皇上忍让自己,如今皇上真的不管不顾起来了,她倒是心里头有些忐忑了。   如今再见自己儿子这么一说,自然也是心动。   不过她也道:“去你府中住自然是不合规矩的,不过我和皇上说去西郊的常春园住些时日,你让承勋多来陪陪我便是了。”   恪亲王见他说动了太皇太后,心里头也是一阵高兴。不过却听太皇太后又有话要说。   “不过在我走之前,得先将一事办妥。”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把这老巫婆送走了,不过大家放心,她还会回来的   第二更 ☆、第40章   “何氏之女,慎简淑德、安分守己,今册封其为正三品淑嫔,赐封号安。”   安嫔,在太皇太后流露出要搬出宫的意思之后,后宫又多了一位安淑嫔娘娘。只是这‘安’字可真是耐人寻味啊,况且谁会在册封的时候,提什么安分守己,就算要夸人也要夸什么温惠宅心、端良著德。   所以这谁都知道,这安字乃是皇上给何茉婉的下马威。而此时几乎所有人都在听着看这位安淑嫔娘娘的笑话,毕竟她可是直接得罪了宫里两大BOSS才得以进宫的,前途堪忧啊。   就算在现代职场上也会有这样的人,象顾清河这种通过选秀进来的宫女,就象公司里头统招进来的职员。而何茉婉这种就是空降兵,不仅同事会看她不顺眼,便是她的上司都瞧不上她。   圣旨在寿章宫宣读了之后,何茉婉就住进了皇上赐住承乾宫。因为只有九嫔以上才能掌一宫主位,所以何茉婉也只能住在偏殿之中。   可是再如何她这位分却是不低的,毕竟当初象顾清河她们,一入宫的位分不过是贵人、美人,便是家世好些的也不过是正六品的良仪罢了。所以这位安淑嫔的起点就比旁人高了不少,这如何能让人不怨恨。   况且她还是在和妃的生辰宴会上做下那等事情,只怕第一个不放过她的就是和妃。   这位安淑嫔就如同投进鱼缸里头的一条新鲜的鱼,在这个大鱼缸里头生活了许久的其他鱼儿都虎视眈眈地等着将她撕成碎片呢。   况且如今那个老的连牙齿都掉光的鲨鱼,就要离开这个鱼缸了,所以只怕这个可爱的小鱼到最后真的会连骨头都不剩。   当顾清河醒来后,便是披着衣服下来,等她走近窗子的时候,却是一阵欣喜,下雪了。   “品珠,品珠,”她连连叫了两声,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高兴。   外头白雪皑皑,整个天地之间都变成一片纯白,大雪如同羽毛般从天空纷纷扬扬地洒落。放眼瞧过去,只见长廊的栏杆都覆盖这一层厚厚的白雪,而外头院落里的树上更是裹着一层层厚厚的雪装。   “小主,你怎么下来了,还穿的这么单薄,”品珠一进来便看见她站在窗前傻傻地瞧着外头,便是大惊小怪地说道。   顾清河此时从心底冒着高兴劲,她就是喜欢下雪的天气,特别是这么大的雪,她以前在江南的时候可是从未见过。   现代的雪太过脆弱了,落在马路上不过一晚,到了第二天都会有人将它扫掉。   “品珠,外头下雪了,”顾清河身上穿着中衣,外头只随手披了一件外袍。   品珠赶紧过来拉她,边将她扶回床上边说道:“皇后娘娘那头都来了话,今个雪太大了,这请安便是免了一日。”   “那咱们出去打雪仗堆雪人吧?”顾清河一听居然不用请安,就更加高兴了,立即兴奋地提议道。   品珠瞧了瞧她那兴奋劲,她本也是爱玩的人,自然愿意附和她。不过还是说道:“那小主也得先穿了衣裳,还有奴才将皇上前几日子赏赐的银狐皮斗篷找了出来。小主若是真想出去玩,便穿这个吧。”   这全身纯白的狐狸本就罕见,而这银狐便是白狐之中的稀有品种,它的皮毛更是皮光水滑,光彩耀人。顾清河初次见着的时候,都忍不住摸了又摸。在现代的时候,就是一个真的皮草领子都得上万块,象这种一整件皮草披风,那简直就不敢想象。   况且这银狐皮斗篷本就是贡品,听品珠说,这是辽东上贡的贡品,统共也就只有五件罢了。先前是赏了皇后,后来因为和妃寿宴上的事情,皇上为了安抚她,也赏赐了她一件。   至于顾清河,她完全是因为在穿了件袍子在院子里头散步,被皇帝撞了个正着。结果当晚就发起了高热,连夜叫了太医,就算后头吃着药皇帝都没有放过她,把她骂了一通之后便让来顺送了这银狐皮斗篷过来。   等叫了早膳之后,顾清河就坐不住了。   “小主虽说皇后娘娘免了这请安礼,可咱们这会子出去会不会落下话舌?”倒是玉里有些不安地问道。   顾清河此时正在低着头让品珠将斗篷的扣子系好,只听她笑嘻嘻地说道:“左右是皇后免了请安礼,又不是我自个不去。再说不过是到园子里头逛逛又怎么了?”   最后清河还是带着品珠和小允子一行人去了园子,一路上放眼望过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不过宫里主要的道路倒是都被扫了出来,想来是那些宫人一大清早便起来扫雪。   等到了御花园里头,就算冬日都一片青葱的地方,此时却是被白雪覆盖住。   上一次初雪绽放的时候,她还生活一片繁华的都市之间。可是再一次见到初雪时,她一身华贵地站在这银装素裹的大地,命运和她开了一个彻底的玩笑。   “咱们堆雪人吧?”顾清河也知道打雪仗是不可能的,毕竟谁敢往她身上扔雪球。不过难得出来一会,自然想要弄个好玩的。   她原意是想自己堆,可是这什么地界?这可是皇宫,就算随便御花园里头的一个小太监都有一手手艺,哪里会让主子亲自动手。   只听小允子立即凑上前说道:“小主,奴才听说御花园有个太监,用这雪堆东西可有一手呢?”   顾清河原先还是半信半疑地,可等小允子真将人找了出来,并且他半刻当场就雪堆了一只老虎,她这才明白,皇宫里头果真是卧虎藏龙啊。   就是这么一个在御花园里头侍弄花草的太监,都有这样的本事,可见真是个厉害的。   谁知这还没完,顾清河只瞧着他手里拿着一团雪,就那么左挖一块右扣一下,没一会他又用雪弄了一只小兔子。   顾清河将这小兔子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一会,只觉得可爱极了,便是高兴道:“小允子,看赏。”   “你是跟着哪个师傅的,我想让你到我宫里头堆点东西,你可是有时间?”顾清河此时心里头完全苏了起来,她瞧着这般冷的天气,便是化雪也得好几日,她打算在自个院子里头堆了城堡。   好吧,比起中国古建筑,其实她更喜欢国外尖塔圆顶的城堡,谁还不许她心里头有个公主梦啊?   那小太监的手艺原本不过是好玩,只想着给主子逗个乐子,没想到居然还入了这位小主的眼,立即喜笑颜开的说道:“小主若是欢喜,只管让陈公公来宣了奴才便是。”   小允子也是笑道:“就是,主子哪日若是想瞧着玩了,只管打发奴才来叫他便是了,伺候主子可是他的福分,哪有什么有没有时间这种话。”   别看小允子平日里头把持在顾清河身边,这清研阁的太监除了王怀忠这个提膳的,其他没一个出头的。不过他也不是事事都看的严,象这个会堆雪人的小太监,在他眼里头不过是主子打发时间才会见的,根本构不成威胁。   “你别跑,瞧小爷不打死你的,”就在此时一个稚嫩的声音传了出来,顾清河方转头看过去,就瞧见远处射过来一样东西。   “主子小心,”小允子一个箭步便挡在她面前,那东西正巧便砸在了他的眼皮上。   顾清河皱着眉头看着掉落在地上的松子,又瞧着不远处从外头跑进来的一群六七岁大的孩子。   “你没事吧,小允子,”顾清河回头瞧了一眼强忍着痛的小允子。   只见他强撑着笑道:“没事,小主,不过是松子罢了,没打着奴才。”   正打在眼珠上还叫没打着,要不是小允子替她挡了,只怕就正好打在了她的身上,这帮熊孩子。   谁知旁边的小太监一看见这帮孩子,便是压低了声音说道:“小主,前头都是各位王爷、郡王家的小公子,平日在宫里头读书,时常来御花园里头玩,前些日子一只孔雀还被他们射伤了腿。”   顾清河瞥了他一眼,倒是个会看眼色的,这是给她提醒,这帮熊孩子都是宗室子弟,在皇宫里头无法无天惯了。   她平日不常来御花园,自然没遇见过这帮小少爷,这还是她头一次见呢。只见两三个六七岁般大的孩子,正追着一个一团雪白的东西跑呢。那团雪白原本跑的极快,可是后头有个孩子不停地抽弹弓,倒是挺有准头的,次次打在那团雪白的身上,没一会那小东西就跑不动了。   而此时又有一个孩子从外头冲了进来,只见他立即上前拦着,并大喊:“旻霆,你凭什么打我的兔子?”   “这话就好笑了,谁说这是你的兔子,它身上写了你的名字吗?”那个旻霆的孩子一抬小脸,傲慢的说道。   顾清河远远瞧着他唇红齿白肉肉的小脸蛋,心想这孩子无论是长相还是性子真是活脱脱慕容家的种。   “大皇子,我劝你还是站的远点,要不然待会弹弓无眼,”只见那孩子小小的样子,却是无尽傲气,只见他斜眼看了一眼旁边的大皇子:“别被我打中了,就只会和皇上哭诉,丢不丢人?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还没有太明显的尊卑之分,他们在各自的府中也是千宠万爱着长大的。况且平日里头众人也是在一起上学的,所以对这位皇上的大皇子并不是太惧怕。   况且大皇子的生母在后宫不过是嫔,不得皇上的宠爱,便是这样小的孩子都知道,所以他们自然就更不害怕。   而这个叫旻霆的孩子,显然是孩子里领头的,只见他当着大皇子的面,又是朝着对面的小兔子抽了一弹弓。那小兔子原本就已经被打的跑不动了,可他偏生还瞄准了它的后腿打,只见那小东西只倒在雪地上。   “它都这样了,你还去打它?”大皇子一瞧就是着急了,慌忙就是上前要去抱小兔子。   谁知旻霆在后头大叫:“你要是敢上去,我就打你了?”   大皇子自然不听他的威胁,可后头的旻霆素来就是霸道的,立即从腰间的荷包里头拿出一个东西,顾清河远远看过去,绝对不是方才用的松子。   扑通,只见旻霆又是抽了弹弓,别看他人小,可是力气却是不小,正好打中了大皇子的小腿。大皇子原先在雪地里头就踉踉跄跄的,此时一下子就跪在了雪地里头。   而这时候,后头又出来一个小孩,他立即上前就是拦着旻霆不让他再打,:“旻霆,你若是再这般,我便要同诚王叔如实禀告了。”   “慕容旻庆,你除了告状,还会不会做点旁的,你别惹急了我,不然连你一起打?”旻霆大叫道。   “你先打得过我再说,”旻庆也是不甘示弱地说道。   顾清河看在远处叹了一口气,只见周围的奴才都畏畏缩缩地不敢上前,可见这个旻霆着实是个小霸王的性子。   此时大皇子还趴在雪地里头,他的太监小心翼翼地靠近过去,想要将他抱起来,可谁知他却是狠狠地推了那太监一把。   “你们过去,将小爷的猎物拿过来,我今个便要吃烤兔子,”谁知这个旻霆在旻庆说完这句话后,便是扭过头不再搭理他,反而让后头跟着的太监上前将兔子拿过来。   “不许拿,”大皇子此时的声音都带了哭腔。   虽然旻霆不怕大皇子,可是他身后的小太监可是怕的很,就是不敢上前,只见他扭头狠瞪了那太监一眼,便是跑着往前头。   “小主,”品珠在看见清河往前走时,便是小声地叫了一声。   其实按理,顾清河应该假装没看见,然后默默走开,毕竟这些不过是小孩子家家的打闹罢了,便是闹到皇上面前去,那个叫旻霆的孩子也不会受太大的处罚。   可大概也正是如此,所以他才敢这般欺负大皇子罢了。顾清河突然想起汪嫔,那个安分守己的女人,便是生了病都不太敢请太医,只有在听到自己儿子消息才露出淡淡笑意的女人。   她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并不如她想象中过的那么好,会有什么的反应呢?   顾清河不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最不能忍受的两件事就是,老无所依幼无所靠。   “大皇子,这是怎么了,地上多凉啊,”顾清河没有让品珠去抱他,而是自己亲自将大皇子抱了起来。   大皇子穿了一件雪青色绣松竹棉袍,腰间明黄的腰带悬挂着一枚巴掌大的精致玉佩,而脖子上一圈黑色皮草将他的脸蛋衬地越发精致小巧。   其实大皇子长得并不太象皇上,反倒是象汪嫔多些,显得精致秀气了些,明亮的双眸中还带着属于孩童的纯真。   “谢娘娘关心,”大皇子从未见过顾清河,一时不知如何称呼,不过却还是格外有礼貌。   顾清河忍住了捏捏他小脸蛋的冲动,说实话,小孩子的皮肤可真是又细嫩又光滑,真真是满满的胶原蛋白啊。   她这时候才注意到,原来大皇子腰间也挂着弹弓呢,只听她温柔问道:“大皇子不是也有弹弓,怎么不打回去?”   大皇子脸上一愣,无论是父皇还是母嫔都只告诉他,要兄友弟恭要友爱兄弟,不能和兄弟们打架,从来没有人告诉他要打回去。   父皇每次见了他都要说,旻珅呐,要好好爱护兄弟。所以就算旻霆欺负他,他也只是躲开,他要听父皇的话,做父皇喜欢的好儿子。   顾清河要知道这孩子心中的真实想法,非得气死不可。只见她拍了拍大皇子身上的雪花,顺便将他腰间挂着的弹弓取了下来。   “父皇说,要友爱兄弟。所以旻霆虽然偶尔有行为不慎,但我作为兄长也该忍让他,”只见大皇子瞧着拿在顾清河手里头的弹弓,认真地说道。   只听顾清河终于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脸蛋,笑道:“哎哟,这个小傻子,你父皇要是知道你被人欺负,他一定会非常伤心非常生气的。”   “所以咱们不能惹父皇伤心不是?”只见顾清河幽幽一笑,便是站了起来。   她将从荷包里头取了松子出来,放在弹弓上,就是拉起了弹弓,对准对面的旻霆。   只见小旻霆后退了几步,说道:“你是谁?你要是敢打我,我就告诉皇祖母,等她回来不会放过你的。”   可是顾清河手中的弹弓却是拉了出来,噗,橡皮筋在空气中弹回来的声音,她瞧着对面被打中的小太监,略有些失望的说道:“时间长没拉弹弓,都手生了呢。”   “主子们不懂事便算了,你们做奴才的却还多加劝阻。大皇子乃是皇上长子,倒在雪地里头,你们不仅不赶紧过来扶起他,还想抢他的兔子,你们说你们到底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旻霆大约是从未见过有人在他面前这般言辞犀利,虽是对伺候他的太监发怒,可他还是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只听他虚张声势地喊道:“你等着,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着,便是往外头跑了去。   “我就在这等着你,”顾清河还特意提高声音喊了一句。   而站在后头的品珠默默地汗颜,小主到底是如何想的?居然还和孩子置起气了。   倒是旁边站着的大皇子,略有些忧伤地说:“你惨了,旻霆最会告状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求撒花花啊 ☆、第41章   一片白茫之下,顾清河眨着眼睛看向大皇子。   “那你不会告状吗,她问。   大皇子也眨着眼睛瞧着她,心里有些委屈。旻霆每次都在父皇面前哭的厉害,可母嫔说了他要讨父皇欢喜,不能哭哭啼啼的。   所以他从来不在父皇面前哭。   于是顾清河瞧着这个孩子,便明白了,得,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显然这个就不是个会哭的。   于是顾清河教他,“你也不要害怕,左右都是那个旻霆先惹得你。就算他真的向皇上告状,你只管将实话说了出来,若是实在不行,我可以给你作证。”   谁知大皇子却是抬头看了一眼顾清河,又低下头,过了一会才说:“我和母嫔说过,可母嫔说了,旻霆是弟弟,我该让着他。”   顾清河听完也沉默了,说到底汪嫔才是他的生母,就算要教养他,那也是皇后的事情,她明不顺言不正确实不好多说。要不然汪嫔还以为她是纯心想要教坏大皇子呢。   所以一时之间,她倒是有些尴尬。按理说她不该管这些事的,可是一时没忍住,她总是这般事后后悔。   不过她弯腰抚了抚大皇子身上的衣服,只见她小声说道:“大皇子,你不是也说皇上教过你,兄友弟恭,你看你身为兄长对待弟弟做到了友善。可是旻霆身为弟弟却没有对你恭敬,是不是?”   大皇子倒真的歪头想了想,随后他又重重点了点头。顾清河笑了笑,又说:“那你说旻霆对你不恭敬,你作为哥哥的,是不是应该教教他?”   在后头伺候的小允子听的一头冷汗,按理说,小主不该和大皇子说这些的,于是他抖着胆子小声道:“小主,还是让大皇子身边的人,先伺候大皇子回去换身衣裳吧,奴才瞧着他外袍都有些湿了。”   顾清河没有理会他,只是又正了正他腰间挂着的玉佩,说:“大皇子,你是皇上的儿子,旻霆他们都不及你尊贵。你对他们好,那是友爱,可他们若欺负你你也不该一味地忍耐。”   “因为你越是忍让,他们就越是要欺负你的。”   随后顾清河站了起来,对大皇子身后跟着的小太监冷眼看过去,声音也有些不善地说道:“把这兔子抱起来,送到伺候动物的太监那里,让他们好生照料。”   “谢谢娘娘,”大皇子听她这么说立即高兴地道谢。   顾清河立即笑了:“我可不是什么娘娘,我只是个婕妤,下次见着我叫声顾婕妤便好了。”   只见这孩子微微垂下头,再抬头的时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头透着亲热:“顾婕妤,你可以叫我旻珅。”   顾清河见这孩子实在是太讨人喜欢了,恨不得亲亲她,可是她今天和他说的话已经越矩了,此时自然不能再做旁的。   随后她便将手上的弹弓伸手递给了他,:“旻珅的弹弓倒是不错,我瞧着比他们的都好。”   “是小喜子帮我做的,今天旻霆就是因为想要我的弹弓,我不给他他才追打兔子的,”旻珅说。   “这兔子不是你的?”顾清河奇怪了。   “是的,是母嫔给我的,不过她不让我带到书房里头。今天我让小喜子揣在怀里,被旻霆发现了。”大皇子说的略委屈。   正巧这时候,不远处飞来一只小鸟,顾清河见这鸟在他们身边都饶了三圈,便是笑道:“旻珅,别难过了。小兔子很快就会好的,不如我给你把这只鸟打下来当宠物如何?”   还没等人家说好呢,顾清河便是放了松子拉起了弹弓,其实她也就安慰安慰这孩子。这弹弓还是她小时候玩的呢,如今十几年没拉过,刚才就是吓唬吓唬那孩子而已。   可谁知她一个拉弓之后,那只鸟应势落了下来。旁边的大皇子倒是颇为给面子的,立即就是鼓掌大赞道:“顾婕妤,您可真厉害。”   说她瞎蒙的,有人信吗?   小允子立即笑着跑了过去,将那只鸟抓了过来,跑过来时还笑道:“小主,这只鸟的羽毛倒是鲜艳?”   顾清河一瞧还真是,瞧着倒象只鹦鹉。   鹦鹉?顾清河的舌头突然短了一截,恍了半天她才胆战心惊地问道:“这宫里头有主子是养鹦鹉的吗?”   小允子原先还想着逗乐,可听见顾清河这么一问,哪会不知她的意思。这皇宫里头岂会平白无故地飞进来一只鸟,况且这就近才看清这鸟身上羽毛颜色鲜艳,额头带着淡色橄榄绿,枕部和颈部带着几圈黄绿环带。他正瞧着这鸟的脖子呢,只听这鸟挣扎了几下,随后便大喊:“皇上驾到,皇上驾到。”   好嘛,她彻底显眼了。   小允子更是吓的,恨不得立即扔了手上这东西,这就是个定时炸弹。   只听顾清河紧张地说:“要不咱们把这鸟神不知鬼不觉的还回去。”   小允子带着哭腔地问道:“小主,这鸟都被你打的不能飞了,怎么还?”   好吧,为什么关键时候她这个二流子技术怎么就这么准了,于是她心一横:“给我吧,左右是我打的,待会我和皇上请罪去。”   等她刚将这小五彩鹦鹉拿过来呢,就见外头又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一行人,只见那帮人直奔着这头过来。打头的太监一见顾清河和大皇子便立即跪下:“奴才给大皇子、顾婕妤请安。”   “免礼吧,你们这么风风火火地干什么呢?”顾清河强装镇定的将鹦鹉放在披风里头,好在她今日穿着披风呢,这么一只小鹦鹉藏在里头外面绝迹看不到。   这太监脸上尽是着急,可是这宫里头规矩森严,尤其是当着主子的面,便是天大的是你都得慢条斯理,讲究的就是皇家气派。所以他只能缓缓说道:“回小主的话,先头看管皇上小五彩鹦鹉的小太监失职,将笼子打开让那鹦鹉飞出来了。”   “皇上的鹦鹉?”顾清河这次是真的倒吸了一口气,她怎么就不知道皇上还有这种闲情逸致。   “这是康郡王从南头给皇上带回来,极是聪慧,会讲不少话,皇上若是到了御花园也是要逗弄逗弄的,”那奴才显然是真着急,就这么一只鹦鹉,要是真丢了,别说伺候它的小太监就连带着他都落不了好。   顾清河也不想为难他们,可这鹦鹉都被她从上头打了下来,显然还受了不轻的伤,如今也不好直接给他们。   “我刚才好像是看见一只鸟,不过它往湖边飞过去了,”顾清河尽量平缓口气。   那太监一听便是连磕了几个响头,嘴里感激道:“谢谢小主指点,小主的大恩大德奴才没齿难忘。”   顾清河尽量控制自个的表情,脸上总算是没露出难堪,今天她做的蠢事简直就是接二连三的。   就在领头太监带着一帮人准备告退的时候,突然一声极其清楚地皇上驾到从顾清河的披风里头传来。   几乎是所有的人眼睛一下子就盯着顾清河的披风,小允子一见势头不对劲,立即呵斥道:“看什么看,谁给你们的狗胆,敢这般直视小主,不要命了。”   旁边的大皇子一直没有说话,可他也眨着一双大眼睛盯着顾清河的披风,他可是亲眼瞧见顾清河是怎么把这只鸟打下来,又怎么把她藏在怀里的,她骗人。大皇子在心里头默默地评价,可是他却没有戳破顾清河。   不过显然天不助她。   领头太监岂是一般人,他扑通就跪在顾清河面前,当即眼泪就要下来了:“婕妤主子,求你救救奴才吧,这鹦鹉可比奴才的命还精贵呢。奴才要是把它弄丢了,只怕明个就得去恩济庄了。”   其实这宫里头哪位主子是什么性子,这底下当奴才的都是知道的,若是今个要是贵妃在这,这太监别说是哭,只怕连叫都不敢叫一声。   这位顾婕妤在宫里也是响当当的,正当宠的人物,可是却是个好相与的奴才。先前御花园的太监到她的清研阁侍弄了一回花草,得的赏银比旁人一年得的还多,所以御花园里头的奴才都愿意到清研阁去。   只是这位主子极少来御花园,怎么这头一回遇到,就给出了这么个事,这领头太监只觉得自个这次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不是都说这为顾婕妤极好伺候,怎么到他这就不是那么回事呢。   其实顾清河也不想难为他,可是吧,这鹦鹉伤成这样,她是不好意思给他。她原是想着先把他们支到湖边去,然后她再把这鸟偷偷还回去,等他们回去看见鹦鹉回了笼子,大家也算是皆大欢喜。   至于鹦鹉受伤的问题就好办了,皇上就算喜欢这鹦鹉,也顶多就是让逗它说说话罢了,这鹦鹉又没伤了嘴,隔着笼子也不会看见的。   本来进行的都挺顺利的,可是临了却让这鹦鹉坏了事。   后头那些小太监都跟在后头磕头,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多人这么跪求自个。顾清河也实在是不好意思,于是便将这鹦鹉从披风里头拿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方才我也不知这鹦鹉是皇上的,所以便用弹弓将它射了下来。”   领头太监匆匆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鹦鹉躺在顾婕妤的手掌心里头,似乎连动都动弹不得了,一下子又是垂头下去。   顾清河立即宽慰他:“你放心,这鹦鹉绝对没事,刚才还叫着皇上驾到呢。就是受了点小伤,回去好生养着就行了。”   可是她越是这么说,那太监的表情越是难看,最后竟是要哭出来一般。   顾清河自然也知道这些奴才的难处,这些伺候宠物的奴才,命还没这些小畜生精贵呢。但凡这些东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都落不到好去。   “你也别害怕,左右这事是我干的,回头我自个亲自和皇上说去,都别哭了,哭的我头都疼了,”顾清河有些无奈地说道。   领头太监立即又是磕头,才道:“都是奴才们未伺候好这鹦鹉,如何能让小主担了罪过。回头奴才自个便去慎行司领了责罚,不敢有劳小主。”   顾清河原先心里头就愧疚,被他这么一说就更不好意思了。她在宫中这么久,自然知道皇宫里头规矩之重,平日里她宫里要是谁摔了个杯子茶碗什么的,都得拖出去打。   如今这么一只比他们命还精贵的鹦鹉,被自己一弹弓抽了下来,只怕他们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反正她就算和皇上承认了,皇上也顶多就是骂她几句,总不能让她给这么一只小畜生抵命吧。   “好了,好了,都起来吧,不就是只鹦鹉,左右我自个承认了便是,难不成还让你们这帮奴才替我顶罪。”   好吧,再一条铁律告诉我们,千万别在背后说别人,因为说曹操,曹操真的会到。   苏全海打头过来,后头也跟着三五个小太监,见着这么一帮人站在这,先是一愣,不过随后还是赶紧着给两人请安:“奴才见过顾婕妤、大皇子,给两位主子请安。”   “苏公公怎么这会子在这?”顾清河觉得她说这话的时候,脸都是僵的。   苏全海倒是恭敬地说:“会小主,皇上在前头的古华亭里,请两位主子过去见驾呢。”   顾清河彻底笑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转眼间收藏居然要破三千了,如果明天破三千的话,我争取明天也三更   今天到现在一顿饭还没吃呢,就为了码字,会把昨天的那章补上来的   所以为了三章拼了啊   感谢扔地雷的两位   来自热带的鱼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2 22:06:41   女汉纸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4 23:53:29 ☆、第42章   在场之人,只怕苏全海和他身后的小太监外,都要晕了过去。只见御花园那太监,当即跪在地上,小声地喊道,“婕妤小主,这…”   “得了,不就是一只鸟嘛,至于这样吗,是我打下来的,现在我就去和皇上承认去,”顾清河没好气地回了句。   那太监当即便是住嘴,不敢再说旁的。   苏全海是从皇上那头过来的,他是不知道这边的事,可是那头的事他倒是一清二楚。况且他算是早就了解这位主子的地位,所以等顾清河往古华亭走去的时候,只听苏全海小声提醒道:“小主,皇上先前是和康郡王还有礼郡王几位王爷一处坐着,只是后头礼郡王家的小少爷哭着跑进来。”   后头的话就不是苏全海该说,他能这么提醒,已是破天荒的。   顾清河这么一听岂会不明白,只不过她还是转头问了大皇子:“旻珅,这个旻霆是谁家的孩子?”   “旻霆是礼郡王叔的嫡幼子,”旻珅抿着嘴回道。果然不出所料,旻霆果真又到父皇面前告状去了。其实要不是母嫔一直教导他,要忍让着下头的弟弟,只怕此时他早就和旻霆打起来。   “好了,旻珅,咱们行得正坐得直,若是皇上问起,你只管实话实说便是了。”   可谁知这孩子却是垂着头,一副了无生机的模样。其实顾清河倒是不知古代的家长是如何的,但是现代,但凡自家孩子打架的,多数家长都被批评自家孩子,而有些家长就是将责任都推给对方。   估计皇上陛下就是那个多数家长,虽说他不会动手打孩子,但也总会说些兄友弟恭之类的废话,弄得这孩子如今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了。皇子当到这份上,顾清河都得替他委屈。   于是她颇有点雄赳赳地气势,左右她今个算是闯祸,也不怕多犯下一件事,顶多就是把女戒抄到死呗,再不然就是罚俸禄。反正她也不指望内务府每个月发的那点银两过日子。   古华亭是个六角飞檐凉亭,远远瞧着早已经在四周围上鲛绡纱,亭子周围早已经盖上厚厚的白雪,倒是他们走的这一路扫出了一条小道。   从外头朝里面看去,只见里头人影幢幢,大抵还有不少的人。顾清河心里头惴惴的,如果说就她和皇上两人,她还能撒娇耍无赖勉强拖了过去,可是如今只怕得是一言一行都得规规矩矩的。   她心里头也不安呐。待进了古华亭里头,只见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里头竟是还隐隐混杂着梅花的清香。古华亭内里的空间格外大,两旁摆着数张桌案,后头的座椅上都铺着狐皮座垫,而上首端坐着的便是皇帝。   此时先前的熊孩子倒是一个不差都在呢,她没敢多看,便是跪了下去给皇上请安。旁边大皇子的声音抖得更加厉害,听得坐在上首的皇帝又是眉头一皱。   皇上没让他们立即起来,反倒是先问了一句:“顾婕妤,旻霆说你拿了弹弓射他,可有此事?”   等他说完,都觉得心里头臊得慌,她都多大的人了,居然和一六岁的孩子打架。你听听,说出去丢人不丢人?   可是这旻霆刚才一进来,就是哭哭啼啼的,显然人家孩子在皇宫里头受了委屈,他也不好不处理,只得让苏全海叫了这两祸害过来。   皇帝一直都认为,大皇子虽然资质不出众,可好在也胜在宅心仁厚,可今个怎么也扯进来了?   只见顾清河抬头有些奇怪地问道:“皇上,旻霆是谁啊,嫔妾不认识啊。”   坐在最前头的康郡王瞧着她那无辜的表情,迷惑地眼神,当即便是嗤笑出声,不过他也就只是笑了一声便当即又顿住了。   “父王,就是她,就是她,拿弹弓射我,”旻霆见顾清河居然死不认帐,一时之间也跳了出来。   而礼郡王立即就是按住了他的身子,这才让他没跳起来,礼郡王脸上露出不好意思,请罪道:“皇兄恕罪,都是我平日里太娇惯旻霆,这才让他冲撞了婕妤小主。”   顾清河看他轻描淡写地模样,立即心中冷笑,果真是熊孩子背后都有熊家长,这礼郡王想必就是吃定了皇上会责罚自己,如今倒是在这惺惺作态。   只听她温和地笑了笑,声音格外温婉有礼:“原来是礼郡王家的旻霆少爷,我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方才在御花园里头见着,横行霸道欺辱皇子,我还以为是哪家的野孩子呢?”   “顾氏,”皇上见她说的过分,立即高声呵斥她。   礼郡王脸上略有些难堪,随即脸上也是浮上冷笑,只说道:“若是小主觉得小儿对你不敬,本王定让小儿向小主赔罪。”   “跟我赔罪就不必,不过我倒是觉得他该向大皇子赔罪。”顾清河也不退缩地说道。   原本不过是在看戏的其他人,见这气氛越发地紧张,也是朝着上头瞧了一眼。不过还是康郡王抢先开口解围道:“好了,三哥,想来顾婕妤也只是瞧着旻霆聪慧可爱,逗弄他罢了。你又何必这般在意。”   “就是,三哥,不过都是些孩子之争罢了,你又何必当真。”   而此时一言未发的皇帝,也沉着脸说道:“够了,顾氏你身为后妃,不仅不能恭良温顺,反倒是肆意妄为,朕不罚你,不过你自个到皇后那去领罚去。”   大抵连礼郡王都未想到皇上会这般说,一时之间未再说话,就连他旁边站着的旻霆也安静了下来。   顾清河抬头朝着他看了一眼,只见他一身明黄彩绣云龙常服,紫貂领子在脖子上围着一圈,可是他望向自个的眼神却是冷冷的,无悲无喜的面孔那么静静地盯着你,竟是让人觉得他拒你于千里之外。   她只是个后妃,见着的也只是在后宫时的皇帝。你就象他手里的小玩意,他愿意逗弄你的时候,便朝你笑一个。可如今他端坐在高台之上,周围是他的臣子,所以他便是瞧你的眼神都变了模样。   顾清河一时见竟是不知如何开口了,她似乎高估了自个在皇帝心中的位置。皇帝以前之所以对她好颜色,是因为她不过就是在后宫之中,等待着他临幸的小玩意罢了。   可如今她这般为大皇子强出头,确实是坏了规矩,难怪他脸色难看成那般模样。   “嫔妾无状,还请皇上恕罪,”顾清河霎那间脑子里头乱哄哄地,虽然这亭子里头异常温暖,可是她的五脏六腑却如同被外头的冰渣子裹了一层,瞬间冷的透骨。   皇上见她跪在地上,身上披着的银狐皮斗篷还是前几日她生病时,自个让苏全海给她拿过去的,方才她磕头的一瞬间,耳坠子上的水晶长坠悠悠地晃动。她的腰背弯的极低,双手撑在地上。   “恕罪,那你知罪吗?”此时他的声音极其淡漠,似乎从远方传来,停在清河的耳边那么的悠长深远。   旁边的大皇子偷偷歪着头瞥了一眼顾清河,他虽年纪小,可是在这后宫之中,六岁已经是个知事的年纪。他之所以从不和旻霆争吵,也未尝不是知道自身的处境。   母嫔在后宫之中已经是那般艰难,他不该再给母嫔添麻烦的,如今又连累了旁边的这位婕妤。旻珅从前也见过父皇的妃子,她们见到自己脸上虽然也带着笑,可是她们的眼睛却从来没有笑意。   他知道便是皇后娘娘也不喜欢自己,因为他是父皇的长子,是这座皇宫里头的大皇子。   他刚要开口,就听见旁边的人道:“今日嫔妾确实无状,用弹弓射了旻霆少爷身边的太监。不过嫔妾也只是想教训这帮不知规矩的奴才罢了。按理说,两位小主子年纪小,便是偶有争执,身边的奴才也该劝阻。”   “旻霆少爷用弹弓射了大皇子,可这帮奴才不仅没有立即上前,检查大皇子是否有伤,还站在一旁无动于衷。嫔妾以为这样的奴才,便是送到慎行司去也是该的,至于旻霆少爷所说的,嫔妾用弹弓射伤了他,嫔妾倒是不知。”   旻珅此时嘴里向父皇请罪的话都忘了,只傻乎乎地瞧着顾清河。   大抵在座的王爷郡王都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婕妤,居然敢这么说话。可是他们却多少相信她所说的是真的,这旻霆年纪虽小,可是却异常的霸道,便是自家的孩子也时常会回去哭诉,同他在书房里头有了争执。   可这小孩子的事情,你说这大人如何好拿在台面上说,所以也只能叮嘱自家孩子,忍让些旻霆,若是实在不行,便不要搭理他罢了。   如今顾清河这么说出来,这些平日里不好教训的王爷,心里头倒是觉得她可真是给自家孩子出了一口气。   康郡王因为存着要和顾家结亲的念头,自然就是乐得这时候,买个人情给顾婕妤,只听他向皇帝求情道:“皇上,顾婕妤也只是眼见大皇子受辱,一时气愤而出手的,还请皇上从轻处理。”   “父皇,都是旻霆先拿弹弓射我,婕妤娘娘才为了救我,才射他的太监的,顾婕妤根本就没有射旻霆,”大皇子也抬头哀求道。   只是皇帝看着下头一脸倔强的顾清河,脸上依旧难看,口气也不善地说道:“好了,朕意已决,身后后宫妃嫔惹是生非、行为无状,像个什么话。回去把《女则》《女戒》抄到你记住为止。”   “朕倒是要问问这内务府,秀女入宫之时,这规矩是如何教导的。从今个起,你规矩没学好之前,就好生在自己宫里学规矩。”   在座的其他人倒是都没在意,只觉得这顾婕妤是真的惹怒了皇帝。可是站在皇上身边的苏全海,却是偷偷地瞄了眼皇上的表情。   等顾清河退出凉亭回宫后,她再次失宠的消息又传遍了后宫。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第43章   幽暗的殿阁内,只有外头穿透而来的微弱灯火。床铺上趴伏着的人长时间未动,就在以为她睡着的时候,只见她慢慢撑着手臂坐了起来,如墨般地长发水银泻地般铺在整个后背。   一直守在外头的玉里,听见里头的动静,声音极小地问了句,“小主,奴才能进来伺候吗,”   顾清河从回来起便在床上躺着,无论是午膳还是晚膳都未叫,便是品珠要进去,都被她无情地轰了出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很累,累的连假装的力气都没有了。其实当他那么说话的时候,顾清河突然才明白一件事,从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就已经变质了。   从开始她不过是想将他当成上司,他给她这世间最尊贵的荣耀,而她就像个小玩意般逗他开心。她唯一不该的就是,做自己不该做的事情。   突然外头变得安静,随后吱呀地推门声响起,顾清河依旧坐在床铺上没有动弹。   当脚步声越发地靠近时,这脚步如同鼓点般一下一下地踩在她的心头。随后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床头,她长长的头发遮住眼角,可是却依旧能看到他腰间晃荡的玉佩,温润透彻地玉上雕刻着张牙舞爪地蟠龙。   待他在床沿边坐下后,沉默肆意蔓延在这个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便是连呼吸都似乎在这一刻静止。   突然他伸手过来揽过她的肩膀,然后将她拥入怀中。他们之间曾经有太多的拥抱,在床第间赤诚相对时的拥抱,在午后桌案旁温馨的拥抱,更还有在地震之中绝地逢生的拥抱。   “清河,你在生气吗?”他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冷淡疏离,似乎此时拥着顾清河的人并不是他。   突然间,他轻笑了两声,声音是那么淡而轻充满魅惑:“清河,你知道吗?在这个皇宫里头,太好心的人都活不长。”   这句话就如同诅咒般直接她心底,她的身体不可控制地颤抖,可是头顶上那个淡漠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你别害怕。我不会让你活不长的。”   ————————————————————   年关将近,便是一向肃穆端庄的皇宫,都透着几分喜气。在皇后打发了来请安的宫妃之后,便是进了她平日里召见后宫主事的暖阁里头。   各局的主事之人早就拿了对牌在外头等着,皇后按着事情的轻重缓急,一个个地见了外面的主事之人。   只是在见着御膳房主管太监时,她瞧着账簿上安庆宫的记录,便是有些皱着眉头问道:“为何这安庆宫的血燕需求量会超过这么多?”   那主管太监也听出了皇后口吻中的不悦,不过还是小心翼翼地说道:“回娘娘,是林婕妤身边的宫女说了,太医说婕妤小主的身子骨不好,怕是委屈了肚子里头的小皇子,便是要多进些食补的。”   和玉在外头负责叫人,而和欣此时站在皇后身边伺候,她偷偷抬眼瞧了娘娘,只见娘娘面色微沉,和欣便知只怕这林婕妤是惹怒了皇后。   可偏偏皇后在片刻后温和地说道:“林婕妤如今身子重,不过是些血燕罢了。若是她宫里头下次还要旁的,你只管给便是了。”   又说了点旁的,皇后便这太监退下了。不过她又淡淡说了句:“我有些累,让后头的先等等吧。”   和欣应了声便出去同和玉知会了声,等她回来的时候,和珠已经端着茶盏上来。皇后睁开微眯的眼睛,接过茶盏。   而此时和欣赶紧上前,颇为乖巧地问:“娘娘,奴才给你捏捏肩吧。”   和珠看了她一眼,不过还是往后退了一步。皇后身边贴身的大宫女有四人,凤翔宫里头的宫女基本便是都由她们掌管,不过便是大宫女也有亲疏远近的。   这和欣跟着皇后八年,同和玉是一年进的凤翔宫。既然是贴心的宫女,这时候自然更是要想着法的宽慰皇后,只听她轻声细语道:“娘娘,何必要在意那起子小人,如今不过是怀孕便这般张狂,况且这胎也不知是男是女呢。”   皇后此时脸上露出些许疲态,:“不过是些吃食罢了,我又岂是那般短见之人。”   “奴才自然知道,娘娘最是宽宏大量的,只是娘娘,皇上对这林婕妤是不是太好了,先前还不觉得,可如今倒是隔三差五地过去看她,”和欣小心地说道。   这话算是说到皇后心里头去了,先前她对林婕妤这胎是一点不在意,只想着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婕妤,就算日后生了皇子又能如何。瞧瞧汪嫔,她还是生了大皇子的人,如今也不是在嫔位上苦熬。   可是自从月前大皇子与礼郡王家嫡幼子之事后,皇上似乎对林婕妤这胎就关注起来。皇后心里头还在想着,难不成是因着大皇子让皇上太失望,所以皇上对林婕妤这胎寄予厚望?   不过皇上虽然赏赐了她不少东西,不过却也并未晋升她位分。皇后如今也只是在静观事态发展罢了,毕竟这宫里头哪年没有人怀孕。   不过她还是免不了着急,只听她问:“永福宫那头怎么样了?”   和欣知道皇后问的是,她敛首恭敬回道:“先头派了太医过去瞧了,太医只说瞧着象,但是因着月份太小,所以还得再等等。”   皇后脸上总算露出些许笑意,连声音都和善了几分:“她年轻身子好,况且我也明里暗里帮了她这般多,总想着这次她可不要让本宫失望的好啊。”   “不过她若是真的成事了的话,只怕后宫里头又得有一番波则呢,”皇后摸了摸小指上的护甲,又问了一句:“重华宫那头还没消息吗?”   “皇上说是让顾婕妤好生学学规矩,还特地派了好些人把守,奴才瞧着这次皇上是真的恼了她,”和欣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顾婕妤因着大皇子,在御花园里头打伤了礼郡王家嫡幼子,皇上为此大怒将她禁足在清研阁。如今都已经看到着到年关了,可是皇上却还没有让她出来的打算。   “好了,既然没有消息便算了,左右她被困在重华宫里头,这次本宫定是不会再给她翻身的机会,”皇后目光灼灼,眼神里头透着狠辣。   而和欣也是适时的垂下头,只是她不明白的是,按说这顾婕妤便是得宠,可同当年和妃相比,那也不过而而。可是和妃当年那般盛宠,都未见皇后娘娘这般生气呢。   等过了一会,一向不在皇后身边的和桂进来。皇后身边的这几个大宫女,其实都各有各的用处,和玉同和欣主要便是在她身边伺候,并且管着这凤翔宫里头的小宫女。至于和桂,她的情况倒是复杂,但凡皇后身边要外出跑腿的,一般都是她去做。   所以这东西六宫经常能瞧见和桂,时间长了,众人对她外出倒也不太在意。而正是这不在意,倒是给她诸多方便。   “最近贵妃那边如何?”此时皇后已经站了起来,只见她走了几步,到了那插了梅枝的广口瓶前,伸手拨弄了上面绽放的花瓣。   和桂说道:“回娘娘,最近安淑嫔倒是和贵妃走的颇为近,先前接了贵妃两次邀请,去了宫里饮茶。倒是和妃还同往常一般,皆无异动。”   “贵妃,”皇后念着这名字时掐了一朵怒放的寒梅,脸上带着莫名地笑意:“看来她倒是还没死心,想对本宫取而代之,如今居然还想走太皇太后的路。这个蠢货,也不看看皇上对那老妖婆的态度。”   自从何茉婉在和妃寿宴上发生那事后,皇后便毫不客气地在六宫之中,撤了好些老人,其中有一些就是太皇太后的人。   先前她领着众妃嫔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时候,这老太婆当着那么多宫妃的面,一丁点都不给她这个皇后留颜面。既然她都不给她脸面,皇后又何必还要再在意这老太婆。   便是到了现在,她清算后宫的脚步都没有停下来。太皇太后早年在宫中安插的人,只怕已经被她拔掉了十有七八。至于那些藏的最深的人,皇后将手中的梅花揉碎,嘴角浮现一丝冷笑,她早晚也会找出来的。   “不过娘娘,永福宫倒是有件奇怪的事情,”和桂思量了半日才说道。   一听是永福宫,皇后立即微微蹙眉,如今难不成还有旁人也盯着永福宫?她道:“有何奇怪之事?”   “这数月以来,沈婕妤身边伺候着一个宫女,似乎和蒋充媛那儿的一个小太监来往密切,说两人是同乡,不过奴才瞧着倒是象…..”   对食,不过这两字和桂还是没说出口,毕竟皇后这等身份之人如何能听的这种事情。   倒是皇后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这太监和宫女的事情,蒋充媛和沈婕妤知道吗?”   虽说宫里头太监宫女对食这事不少,不过伺候主子的奴才都谨慎的很,一般都不会被抓住把柄。毕竟主子身边的奴才盯着的人太多,若是一个不慎,便把你发配到浣衣局去,谁都不敢逞这个强。   “奴才瞧着沈婕妤倒是不知的,可毕竟这是永福宫里头的事情,蒋充媛作为一宫之主,奴才却是看不透的。”   蒋充媛是皇后这头的人,沈婕妤如今也被皇后盯着呢,她倒是不担心这两人出幺蛾子对付自己,毕竟这两人可都是有把柄在自个手上的。所以她只是淡淡说道:“算了,这事你只管盯着便是,若是有风吹草动再禀报给本宫。”   可皇后不知道的是,就这么一件小事,却打破了她的精心布置。   几日之后,就在皇后已经卸了钗环,准备安寝的时候。就见外头和欣急匆匆地进来说道:“娘娘,永福宫沈婕妤身边的人来了。”   “什么,沈婕妤落红了?招了太医吗?”皇后在听到此话后,便是立即从座位上起身急问道。   来人正是沈婕妤身边的秋碧,永福宫那头正遣人招了太医,这头又派她来了皇后这里通报。   皇后心中暗惊,沈南媛有孕之事她都不能确定,只是吩咐了太医请平安脉的多家留心,况且这太医也算得她的心腹。为何她有孕之事,还有被人发现,如今居然已经下手了。   “立即伺候本宫更衣,”皇后沉声说道,不过又补了句:“挑件素雅的。”   此时和玉、和欣赶紧去了内室拿了皇后的宫装,而皇后只是坐在椅子上,脑子里却是一刻都没有放松。   贵妃、和妃甚至是太皇太后,她拼命地回忆这些人在这些天的举动,可是想了半天却觉得每个都有嫌疑,每个却又都没有证据。   贵妃不用说,她那点心思就从来没有歇过。可是皇上那样的人,又怎会轻易地废后,况且皇后也自信自身根本就没有把柄可供旁人抓的。   把柄,此时皇后脑子里却展开一个联想,贵妃这些日子和安淑嫔何茉婉来往密切,谁都知道何茉婉可是太皇太后的人。   这宫里头视她为眼中钉的两个人,如今结成了同一阵容,皇后懊恼地捶了榻上的小桌子。   中宫无子,如果说皇后最大的把柄,只怕就是这个了。难不成她们知道自己想借沈婕妤的肚子,所以才会这么着急出手,想破坏她的计划。   就在此时和玉等人给她换了衣裳,挽了头发,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却是越发地验证。   看来,她们是想向自己下手。   作者有话要说:偶还没想好,让清河怎么再隆重出场呢   大家可以集思广益一下   我再一次发现,往往我说要三更的时候,一般都三更不了。对不起,请原谅我这个言而无信的   下一次,我一定等有了三章存稿,再给你们惊喜   我真的知错了   今天真的很卡文,你们也知道一个坑要把它填完,作者可能得经历无数个想弃坑的冲动   我努力压制这种冲动,希望这篇文章能按照我自己所想的那样继续下去 ☆、第44章   原本该安静的宫殿此时却处处灯火辉煌,待皇后到了永福宫的时候,一进侧殿便瞧见端坐在下首的蒋充媛和李贤妃。   蒋充媛是永福宫的一宫之主,按理是该出现在这里,至于贤妃只怕是听了消息之后赶回来的。   皇后的凤翔宫是在东六宫,而这永福宫是在西六宫,便是升撵后,她来的也比旁人晚了一步。   “沈婕妤现在如何,”皇后坐下后,便是立即问道。   贤妃瞧着皇后脸上那不是作假的着急,心头便略是奇怪,平日里也未见皇后和这沈婕妤有往来,怎的今个这般着急,   不过她还是回道,“太医正在里头施针,不过先头瞧着这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来,看着倒是吓人。”   皇后一听心中便是咯噔一下,贤妃这般说已是委婉的,先头太医一进去便是传了话,只怕这腹中胎儿是保不住的。贤妃虽说对沈婕妤并无太深矫情,可是如今瞧着倒也是个可怜的。   “可有知会人去请了皇上?”按理说这般大的事情,都会派人去请皇上的。   此时蒋充媛倒是抢先答道:“我已经派人去请皇上了,不过皇上今个翻的是和妃的牌子,就是怕某些人使坏不让皇上过来。”   可就在此时,听见门口太监吊着嗓子喊道:“皇上驾到。”   皇帝一身玄色龙袍,头上的双龙戏珠金冠在灯光的照射下,异常的光华璀璨。只是他一脸难看,眼神更是森冷。   在场所有人赶紧站起来行礼,而皇后更是跨了两步,脸上略带哀切之色道:“皇上,里头太医已经在给沈婕妤施针。”   “嗯,”皇帝冷淡地回了一句便是坐在上首,只留下皇后突兀地站在那里。而皇后都未坐下,两旁的妃嫔自然更不敢落座。   好在皇帝见众人都站着,才说道:“都坐吧。”   一时之间殿中无人再敢说话,便是跟着皇帝一同来的和妃都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不过她瞧着蒋充媛的眼神却是不对。   而此时皇后更是摸不透皇上的心思,只抬头小觑了一眼,便又是垂首,此时她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可是却又是摸不着头绪。   而她所怀疑的贵妃和安淑嫔如今都未在,事情似乎并不是她所想的那般。   “沈婕妤好端端地如何会小产?”皇上环视了殿内众人一眼后,便是问道。只是他眼眸中无悲无喜,而黑亮的眸子更是无底洞般,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皇后身为后宫之主,这时候是该她站出来,不过她只小心地说道:“回皇上,臣妾也是刚到,也并不知情。”   “不知情?”皇帝重复了这三个字,脸上似乎浮现出讽刺之意,只听他冷冷说道:“既然皇后也不知情,那朕就不妨亲自审问一番,朕要倒要看看这宫里究竟是藏着什么样的魑魅魍魉。”   “苏全海,你让慎行司的王忠,好好地省省这宫里伺候的人,一个都不要放过。”   皇帝的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既然是审问那一时是不会有结果的,众人只得在里头干等着。而就在此时,贵妃携安淑嫔也到了。   只听贵妃解释道:“还请皇上恕罪,听说沈妹妹落红时,臣妾已经卸了钗环准备安寝。匆匆出来正巧遇着也要过来的淑嫔妹妹。”   皇帝淡漠地看了两人一眼,道:“坐吧。”   贵妃倒是在右手第一个位置坐下,而安淑嫔只得坐在蒋充媛的旁边。不过就在她落座的时候,便听到旁边传了的一声轻微但又尖锐的嗤笑声。   她撇头看了蒋充媛一眼,可蒋充媛倒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   那头的审问还没审出结果,就见太医从里头出来,他来到大殿和皇帝说道:“启禀皇上,微臣无能,未能保住婕妤小主腹中胎儿,罪该万死。”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可是在听到这句话时,皇后还是免不了地心头一颤。对于这个孩子,她已经期待太久了,可是临了却还是失去。她心里头的难过只怕并不比里面的沈婕妤要来的少。   虽然日日念佛天天喝药,可是皇后对于自个怀孕,心底其实已经不再抱有怀疑。身边的周嬷嬷也一直在劝她,在宫妃里头挑个好拿捏的,待她怀孕后便将孩子抱在身边养着。   可是皇后一直未下定决心,直到沈南媛在庄昭媛一事中露了马脚,她才终于下定决心。   论家世,沈南媛的父亲不过是从四品的官员,而且还不是京官,这样的家世对皇后来说正好。况且沈南媛虽不是顶受宠的,但是也算是有圣宠在身的人,怀孕的机会也比旁人打,再加上她的助力,她就不信沈婕妤不能怀孕。   所以这魏太医和她回禀,沈婕妤极有可能怀孕时,她比谁都要高兴。她想要一个孩子,即便不是自己生的,可她也想要一个孩子。   此时皇帝不知为何,转头看了一眼皇后,只见皇后眼中隐隐闪着泪光。   随后他问道:“可知沈婕妤因何突然小产?”   殿中跪着的太医乃是今个当值的钱太医,他微抬眸看了一眼皇上,这才小心说道:“回皇上,经微臣检验,沈婕妤是吃了含有大量红花的东西,这才引起落红。因着所用红花分量之多,所以才会出现血崩之症。”   大量红花,在这宫中别说是大量红花,便是少量都是不能够的。因着红花有使人滑胎的危险,所以皇宫对于红花的使用格外严谨,便是入药都得经过再三检验。   如今却有大量红花毒害妃嫔,皇后听了当即便是觉得脸上挂不住,同时心中更是升起恨意。原本这个孩子应该是她的孩子,可是没想到他还未出世便被人害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过那个要害这个孩子的人。   “皇上,臣妾身为一宫之主,可后宫却生出这等害人之事,着实令人心寒。臣妾恳求皇上彻查此事,还沈婕妤和那未出世小皇子一个公道,”说着皇后竟是站起来盈盈跪下。   而众妃嫔见皇后都跪了,赶紧也是起身,跟着皇后跪下,口中喊道请皇上还沈婕妤一个公道。可是这殿中便是不幸灾乐祸地都已经是少数,何况真心的又有几人。   只是贵妃在跪拜时,嘴角微微扬起的笑意却是那样的诡异。   不过半个时辰,慎行司司正王忠便是和苏全海一同进殿,两人站定后,便见王忠上前行礼道:“皇上,沈婕妤宫里的宫女素红已经招认了,她是受人之命在沈婕妤的饭菜之中下了大量红花。”   还没等人问出所受何人指使时,便听王忠那尖细的声音说道:“素红说这红花乃是一名叫曾有全的太监三日前给她的,这个曾有全是蒋充媛宫中的太监。奴才先前已经将他拿下,也仔细地审问过,这曾有全承认红花是蒋充媛给他的。”   一时间殿阁之内寂静无比,皇后一脸吃惊地瞧着蒋充媛,饶是多年的修炼还是在这一刻破功。   而此时的蒋充媛先是被吓住,随后立即声音尖锐地呵斥道:“王忠你这个够奴才,想陷害本宫,谁给你的狗胆。”   随后她立即起身,便是跪在地上,脸上带着哀切之色:“皇上,您要相信我,我不知道什么红花,是他们陷害我。”   就在此时皇后脸上的诧异才微微收敛,只是她眼中的悲哀却是如何都藏不住。蒋充媛一开口便已经是先输一筹,王忠是皇上的人,这宫里谁人不知。况且审问之时又有苏全海在一旁,给王忠再大的胆子他也不敢陷害。   如今蒋充媛为了给自己叫屈,便一口咬定王忠陷害,那不就是直接对准了皇上。   所以就连一旁的贵妃都只是懒洋洋地坐着,便是连落井下石都不想干。这么个蠢货,自己就已经堵死了后头的路,还需要别人落井下石吗?   而此时在寝殿里头悠悠醒来的沈南媛,虽然身子衰弱,可是听到身边宫女的话后,还是不由悲从心头来。于是强撑着出来时,便正巧撞死蒋充媛这一幕。   她身着素衣乌黑的秀发就那么披散在后背,脸上尽是苍白之色,若不是旁边有人扶住只怕早已经跌坐在地上。她趔趄几步便是到了皇帝身前,只是她只盯着面前的蒋充媛,泪眼婆娑脸上带着说不尽的绝望:“充媛娘娘,妾知你不喜欢我,自打我入宫起你便处处刁难。可我的孩子到底有什么错,他刚投身到我肚子里头,连这锦绣人间都没见过就这么去了,你为何要这般歹毒?”   说着,她竟是想扑过去,可是却是身子太过虚弱,最后只是跌坐在地上。   便是皇帝脸上都带着些许不忍,他略皱着眉头看向她的宫女:“把沈婕妤扶起来吧。”   “皇上,你要为咱们的孩子主持公道,皇上,皇上….”   最后还是皇后见皇帝的脸色太过难看,对沈婕妤旁边的宫女说道:“沈婕妤刚小产,身子最是虚弱,还不赶紧将她扶进去。”   “不,我不要进去,我要在这看着,究竟是谁要害我那苦命的孩子,我要呆在这…”   “够了,扶你们沈婕妤进去,”最后还是皇帝发话,旁边的嬷嬷赶紧上前和宫女一起,半扶半架着沈婕妤回了寝殿。   而此时蒋充媛才知道反驳般,只见她连爬了两步,跪在那片玄色衣袍角下:“皇上,我没有,你相信我吧,我真的不知道什么红花,不管我的事。一定是那个曾有全收了别人的钱财要来陷害,一定是的。”   谁知皇帝却是连看都未看她一眼,只是目光森冷地对王忠道:“将这两人带上来,朕要亲自审问他们。”   满室光华,四周点亮的烛火微微飘动,偶尔有灯芯爆裂地声音传来。明明这大殿之内异常温暖,可是皇后此时却觉得打心底散着冷意,直冷的让人打颤。   可是等回来的时候,就见王忠只带回了一个太监。皇帝看了他一眼,王忠扑通跪在地上,也不辩解直接请罪道:“启禀皇上,那宫女素红方才撞柱而去,只余下这曾有全,奴才办事不力,请皇上降罪。”   此话一出,满室皆惊。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以为他们要对付的是蒋充媛吗?   哈哈,猜到下面剧情的有奖 ☆、第45章   这次皇帝连嘴角都未扯动,只余一张俊颜如同石雕般一动不动,眼底的寒霜似乎能冰冻人心,,“滚到一边去,朕过后再和你算账。”   而这个叫曾有全的太监哆嗦着跪在地上,竟是连头都不敢抬,这大抵是他从入宫至今第一次见着这么多贵人,可是却也是他的丧命之日。   “那红花真的是蒋充媛给你的吗,”皇帝没有废话直奔主题,原本还一室凝滞的气氛,却因为这句话而搅动。   就连跪在皇帝脚下的蒋充媛,都不由带着希冀往后瞧了一眼,可是曾有全在看见她的眼神后,却是一激灵,半晌都未说出话来。   而一向沉默的贤妃却是温和开口:“曾有全,你只管将指使你的人指认出来,这里有皇上做主,你别害怕。”   旁边的和妃嘴角扬起一抹笑,后宫之人皆说贤妃知书达理温柔静婉,是这宫里头顶顶安分的人,可是如今瞧来这宫中又有哪个是安分的呢。   倒是一旁先前未说话的贵妃也是帮腔道:“皇上,按理说这里没有臣妾说话的地,可是如今出了这等事情,就是为了充媛妹妹的清白,也该问个清楚,总不能让这奴才空口白牙地诬陷了充媛妹妹吧。”   而此时一直垂头未敢说话的曾有全,突然抬头,只听他喊道:“皇上恕罪,皇上饶命,是蒋充媛抓到了奴才和素红之间的把柄,威胁奴才将红花交给素红,不让就扒了奴才和素红的皮。奴才一时害怕就做下这等事情。”   众人却是没想到这中间竟是还有这种事情,这太监和宫女之间对食,在历朝历代都是有的。先前就算逮到了,不过是两人都丢到慎行司去罢了,可是谁都没想过竟然还有人用此事来威胁两个奴才,让他们干这等伤天害理之事的。   一时间,众人皆在心头怒骂了蒋充媛一句蠢货。便是皇后都不由相信了这个说法,毕竟这太监和沈婕妤宫女之间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   只是她没想到,蒋充媛也知道了此事,居然会这么干。若不是皇上再次,她恨不得一巴掌刮在她脸上,顺便扒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都塞满了烂稻草。   皇后气绝,就算蒋充媛算是她的人,可是她也不想再为一个注定要落败的人再惹祸上门。   可是刚才还不停辩白的蒋充媛,却是突然冷静了下来,显然她也明白这是有人要陷害她。她在宫里头也算有些年头,就算再愚蠢,这时候也知道自救。   于是在她冷静下来后,反而说话都带了几分条理,:“皇上,这奴才前言不搭后语,就如贵妃娘娘所说的那般,岂能因他空口白牙的指证,便定了臣妾的罪责。”   就算愚笨如蒋充媛都明白,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她要么赌一把要么就认命。可是在皇宫中,没有人会轻易认命的。   只见她敛袖郑重一拜,随后扭头问身后的曾有全:“曾有全,你既然说我以这事威胁你,你是如何被我发现,而我又是如何威胁于你的?”   这次没有任何人阻止她。   “充媛娘娘,我和素红之事你早已经知晓,如今素红已死,您又何必这般惺惺作态。当日你给我药的时候,我并不知道里面是红花。您说过这只是象对付顾婕妤那样,给沈婕妤一点小教训,可谁曾想你竟然这般心狠手辣,居然要害人。如果我知道那是红花,宁愿自己去慎行司,也不会将东西交给素红的。”   曾有全一番话刚落下,贵妃的声音便适时的响起,只听她带着惊讶地声音问道:“哟,怎么这里头又牵扯到顾婕妤了,关婕妤什么事情?”   只是没有人发现,在曾有全提到顾婕妤这三个字,皇帝眼眸中闪过一丝情绪。不过此时他早已经敛住脸上的情绪,不露分毫。   蒋充媛没想到他居然会提到顾清河的事情,一时间便是立即有些慌乱。如果说对沈南媛她是一概不知的话,那么顾清河百合花粉过敏之事,却是确实和她有关。   若不是皇后有意保住她,只怕她早就落得冷宫的下场,只是她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会成为她谋害皇子的证据。   有一便有二,这事所有人在潜意识里的认知。如果在现代,即便她当初害了顾清河,可是却不能作为她谋害沈南媛的罪证。但是在古代,你先前就有害人的心,如今出了事头一个怀疑的自然是你。   “皇上,你别听他胡说,他这是有意诬陷臣妾,臣妾没有,臣妾没有啊….”原本还想为自己辩驳的蒋充媛,却是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打乱了手脚。   皇帝看着她,眼中不带一点感情:“你冤枉?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说你自己是冤枉的?”   “对了,红花。皇上,”蒋充媛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地抬头说道:“皇上,宫闱禁卫森严,红花又是禁品不会凭空出现的。”   而此时贵妃再一次开口:“皇上,蒋充媛所说也确实是,这内宫之中守卫森严,旁人要是想将这红花弄进来,只怕是难于登天。还有前阵子那百合花粉事件也是,也幸得顾妹妹身子无大碍,要不然岂不是乱了套。”   旁人?皇后抬头看了一眼贵妃,她这番话不过是含沙射影指向自己。不管皇上信不信,终究还是会在皇上身上留下疑惑,便是最后于她无关,但也在她身上泼了几盆脏水。   而皇上此时却突然转头看向皇后:“皇后,你身为后宫之主,对此事有何看法?”   皇后只觉得后背似乎都被浸湿,可是她还是强自镇定回道:“皇上,臣妾无能,让后宫接连发生这等事情。不过蒋充媛所说也确实在理,这红花不会凭空出现,臣妾以为应从这红花的源头查询方是正道。皇宫乃是天子居所,这等害人之物却接连出现,已是牵扯到皇上安慰,臣妾恳请皇上彻查此事,以还六宫清静。”   就在这时候,外头匆匆进来一个人,在苏全海耳边说了几句话,而听完后苏全海便是脸色大惊。   “皇上,御花园的池塘里头发现一个宫女的尸首,”苏全海急切地向皇帝说道。   虽然不知是谁又死了,可是今晚连着三条人命去了,饶是皇帝再淡然的心性,此时都不得不怒火中烧。   “去查是谁,朕倒是不知道,这皇宫如今竟是接二连三出了人命”虽然皇帝这句话是气急才说的,可是皇后却觉得好像打在自个的脸上一般。   因为那宫女泡在水里的时间并不长,脸还并未浮肿,所以很容易辨别她的身份。再加上在这东西六宫之中,有不少人认识她,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和桂。   皇后的宫女在深夜泡在池塘里头,若不是值班的太监发现,只怕要等着明早才会有人发现。   太医的检验很快,没有中毒没有瘀痕,而肺中积水更是表明她是投水而死的。和桂身为皇后的贴身宫女,在这六宫之中无人不给她面子,又有什么非让她去死不可呢。   在皇帝听完太医判定她失足落水的禀告后,只冷冷地吩咐搜查她的房间。   一刻钟后,苏全海带着从和桂房里搜出的东西回来,一见面便是说道:“回皇上,奴才带人搜了和桂的住所,只搜到了这铅粉盒中似乎有可疑的东西。奴才不敢确定,只能带回来请太医检验一番。”   站在一旁的太医在皇帝的示意下,立即就是上前接过盒子,待他挑出其中的粉末,过了许久后才是缓缓说道:“回皇上,这其中确实是红花的成分所在。”   众人当场便是被惊得说不出话,而贵妃同贤妃更是不可置信地朝皇后看了过去。   而一直坐在上首的皇后,此时心中倒是没了方才的忐忑。其实最可怕的是未知的事物,当对方亮出自己的底牌之后,皇后反而镇定了下来。   只是她一边思考要如何应对时,一边说道:“皇上,此事臣妾并不知情。”   可就在这时候,苏全海又靠在皇上耳边说了几句,皇帝神色一动,便是点了点头。没一会,从外头进来一个小宫女,只见她手上拿着一根寻常的发簪。   等她向皇帝行礼之后,便是将手中的发簪双手上举,苏全海过来拿过去,将发簪的顶部一转,只见那发簪上头的梅花竟然被摘了下来,而随后苏全海便是从里头取出一张纸条。   他没有看而是直接呈给了皇帝,皇后跪在下头看着这一幕,心头却犹如打鼓般不得安宁。待皇帝看了半晌之后,嘴里发出一声冷笑,便是将纸张扔在皇后的脚边。   “你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皇帝脸色严峻,眼中更早已经是暴风骤雨。   皇后连忙探身捡起纸条,只见上面将皇后如同命人将红花带进后宫之事写的一清二楚,。而重要的是,在纸条的最后更是清楚写道,若有一日她身亡,定是皇后为了杀人灭口。   “皇上,臣妾没有…”可是皇后这般说着,却都觉得自己的说辞是那般的苍白而无力。   和桂是她的贴身宫女,如今在她的房中查出红花,她又掉进湖中身亡,这一幕幕都指向自己。这一封藏在和桂发簪中的绝笔信,就犹如判处她的死刑一般。   可是皇后却是不甘心,她从未对沈婕妤下手,她又怎么会对沈婕妤下手,她比谁都希望那个孩子出生,这样她就可以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了。   “当日,顾婕妤被人下了百合花粉之时,朕便让你彻查六宫。可是最后你也没有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皇上说到这里顿住了。   皇后抬头略有些惊慌地看向皇帝,难道从那个时候皇上就对自己失望了吗?那个下药的宫女珍珠被皇上处死,她虽然知道此时是蒋充媛所为,可是她并不想为了顾清河而弃掉蒋充媛,于是便只对皇上推脱说线索已断。   就算以前出现谋害皇子之时,可到最后也不过是不了了之罢了。况且顾清河不过是花粉过敏罢了,养了几日便又好了。她以为不重要的,她一直这不过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如今你竟然联合蒋充媛谋害朕的皇子,”皇上看着皇后的目光是从所未有的冰冷,最后他轻叹了一声:“皇后,你太让朕失望了。”   皇后此时跪在地上,可却还是不死心,她知道自己落进了别人的陷阱。和桂的死、和桂,皇后此时心头不由浮现起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身体更是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从未怀疑过和桂,虽然她在自己身边并不如和玉她们那么久,可是她在自己身边也已经有六年了。许多和玉她们不方便做的事情,皇后都会吩咐和桂去做,在皇后的心中和桂沉默寡言却值得信任。   可是如今她却以死来陷害自己,没有什么比死亡更值得相信。如今她身亡她所留下的绝笔信,在旁人看来自然是百分百值得信任。   所以她们一开始对准的就不是蒋充媛,她们一开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是她明白的太迟了。   皇后有些颓然,不过在看见贵妃嘴角那丝若隐若现地笑意后,皇后心一横便是说道:“皇上,臣妾承认蒋充媛用百合花粉暗害顾婕妤之事,是臣妾包庇了蒋充媛。可今日之事,臣妾却是被冤枉的,还请皇上明目决断,不要被奸邪小人蒙蔽了双眼。”   “娘娘这话是何意?难不成和桂是自己跳进河里,自己不要命去陷害您?”贵妃见事已至此,皇后还妄图用三寸不烂之舌为自己辩白,便是冷言道。   “安氏,谁给你的胆子这般同皇后说话,”此时一直未再开口的皇帝倒是冷冷地朝着贵妃说道。   安贵妃没想到这时候,皇上居然还顾及皇后的颜面,便是立即起身请罪。只是在心头却又是酸涩不已,就算这时候证据这般充足,皇上却还是不忍对皇后动手,可见嫡妻在皇上心中分量之重。   而此时皇帝环视了一周,最后定睛看了瘫倒在地上,面色一片灰败的蒋充媛,只听他说道:“充媛蒋氏,失行丧德败坏伦常,如今更是以红花之药谋害皇家血脉。今废其充媛之位,贬为庶人,即刻迁往冷宫。”   待几个太监上前要将她拉下去的时候,只见蒋充媛疯狂地挣扎,更是大喊道:“皇上,我没有谋害她的孩子,我是无辜的,皇上。”   不过随后便有个太监上前将她的嘴捂住,硬是将她往下拖,只是在这过程中她又是摇头又是挣扎,发髻散乱行容更是狼狈不堪。   而此时跪在地上的皇后却身体僵硬,她不知皇上会如何对待自己。其实从入宫的第一日起,她就在斗,可是斗完一个又一个。其实要说无辜,她根本不敢说自己是无辜的。   对,她这次是没有害沈南媛的孩子,可是却不代表她以前没有害过别人的孩子。这一次是她输了,彻底的输了。   素红、曾有全还有和桂,一个接一个,一环接一环,最后指向着她。这幕后之人也正是好心思,看来为了扳倒她,还真是费了心机。   而在最后皇帝才看向皇后,神情近乎残酷的冷漠,:“皇后周氏,虽掌凤印却未承天命,独断擅行、德不称位,今其上凤印,退居凤翔宫,无诏不得出。”   皇后无话,只深深跪拜后道:“谢皇上恩典。”   这一晚,这对少年夫妻终究还是走向了决裂。   作者有话要说:咱们的清河好像很久没有出场了唉   我这个亲妈正想着如何给她一个闪亮亮的出场呢 ☆、第46章   “小主,下跪叩首礼、下跪礼前些日子,咱们已经学过了。今个学的便是这道万福礼,小主是主子,这主子间见面最紧要的便是这道万福礼。请小主仔细瞧好老奴的动作,双手重叠置于右侧腰间,双膝微曲,埋头,口称,皇上吉祥,”   说完,嬷嬷便是旋过身侧对着她,她双手按在左膝上,屈右腿往下蹲,虽然只是一会的功夫,可做起来却是行云流水异常地优雅好看。   待沈嬷嬷起身后看了端坐着的人一眼,恭敬问道:“小主可仔细瞧好老奴的东西了?”   “嗯,挺好看的,”顾清河干巴巴地说道。   旁边的玉里站在一旁侍候着,根本就不敢抬眼,生怕她眼珠子一晃,沈嬷嬷的眼睛就朝她瞅过来了。   自打这沈嬷嬷过来教小主礼仪后,就是连品珠都没了往常的咋咋呼呼了。品珠是从主子从外头带进来的功夫,根本就没吃过管带姑姑的教训,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对这沈嬷嬷恭敬是恭敬,可没一会就露了马脚。   后头沈嬷嬷让品珠练蹲安里,说是要蹲一炷香的时间,可是但凡有一丁点晃动的便从头再来过。那天光是香就烧了一把,可有什么法子,连顾清河都得听这位沈嬷嬷的教训,更别提品珠这么个小丫鬟了。   好在玉里是个礼仪周全的,她在尚仪局的时候,都是里头顶尖的人物。要不是当初往各宫里头派人,她没有师傅提携自个,只怕也不会稀里糊涂分给顾清河。   “小主,错了,是双手先重叠于右侧腰间,请小主再看老奴做一边,”沈嬷嬷又不知厌烦地重做了一遍。   而顾清河真的是仔仔细细地又瞧了一遍她的动作,至于反抗这种东西,早就在沈嬷嬷来的第一天就消失的烟消云散了。   就象宫女怕管带姑姑一样,这宫里头的公主小主其实也有怕的人,那就是负责她们礼仪的精奇嬷嬷。   顾清河不太记得她入宫学规矩的事情,可是如今这规矩却是学的她头皮发麻。你要是想反抗,最后苦的人还是你。这些精奇嬷嬷在宫里头这些年,多少难伺候的公主小主都伺候过了,还怕你一个小小的婕妤。   况且她可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过来教你规矩的,皇上也说了,一天学不好就学两天,两天学不好就学一个月,要是一个月还学不好就学一年。   从她被皇帝扔到这个鸟不拉屎的皇庄里头,她就明白,皇帝是真的干出这种事情。   所以顾清河只能听这位沈嬷嬷的话,该学的规矩学好。可是沈嬷嬷除了教她规矩之外,却是不管她的,所以顾清河除了每日上午要忍受两个时辰的折磨外,倒也乐得清闲自在。   待沈嬷嬷告退之后,消失了一上午的品珠才敢进屋来伺候。顾清河瞧见她那副老鼠怕见猫的模样,就笑的乐不可支。   “小主,咱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宫里头去,”品珠给她俸茶的时候,就又问了一句她日日都期盼的事情。   顾清河端茶杯的手一顿,随后便是结果茶盏,脸上带着笑意:“我也不知道。”   “好了,品珠,你去厨房瞧瞧,主子今个想吃馄饨,上次那个虾仁馄饨就好,”玉里一见她哪壶不开提哪壶,立即便是将她支走。   倒是顾清河脸上也没太难看,只是将小啄了一口的茶杯放在桌上。   玉里见她这般,还以为她心里难受,想了想还是宽慰她说道:“小主,咱们主要学好了规矩,自是有回宫的时候。再说了,小主不是也说宫里头待的憋闷吗?”   先前玉里一夜起来后,才惊觉顾清河从皇宫里头一夜消失。而随后清研阁门口便有重兵把守,每日除了送饭之后,便是再也不允许进出。   而玉里也是几日后,被送到这个皇庄里头的。到了之后,连品珠都对她们如何过来的事情三缄其口。不过她过来后,倒是先见的这位沈嬷嬷,她只说怕品珠一人伺候小主,伺候的不好便也让她过来了。   其实庄子上的人并不少,不过看守皇庄的人,是轻易不能到顾清河所住的小院的。至于侍女其实比清研阁里头的还多,可是贴身伺候的就只有她和品珠两人。   她们三人一直待在这庄子上,就连时近年关,宫里头都没有消失传过来。如果不是沈嬷嬷还日日过来教导小主规矩,玉里都会以为,她们已经被彻底遗忘在这座皇庄里头。   “是啊,宫里待得憋闷,还是这里好,”顾清河说这话的时候,歪躺在暖塌上,瞧着外头雾蒙蒙的天空。   ————————————————   “小主,这样冷的天,咱就不要出去跑马了吧,”玉里见她吩咐品珠拿了她的骑马装后便是哀求道。   来这庄子的第一天时,她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这里没皇后没宫里的尔虞我诈。可是等到了第三天的时候,她突然心里头空落落的。如果在皇宫的话,就算她不在意,可是照样每天都竖起耳朵听着,昨个皇上翻了谁的牌子,今个皇上又赏赐了什么好东西给谁。   最重要的是,她其实都一直在等着他。   等到了这里,自由是自由了,可是自由之后却是彷徨。每日过的浑浑噩噩,便是出去之后面对的也不过是一片荒凉罢了。   好在很快顾清河学会了骑马,她在现代的时候,陪客户去过几次马场。可是每次都只是看着旁人骑,自己却是鲜少下场。   她知道没有允许,自个就是想学也没人敢叫她。所以她就和沈嬷嬷提了这么个要求,果真几日后,在教完礼仪后,沈嬷嬷告诉她,下午会有人来教她骑马。   来的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叫顺镇是个侍卫,至于女的她却不知了。她只知道这女子叫初九,不过在看见那女子的骑术之后,顾清河倒是格外的佩服。   所以这骑术算是正式学起来了,骑了两天大腿内侧都是淤青。她本就是娇生惯养的,皮肤更是精贵,好在她洗澡时不要旁人伺候,所以开始的时候玉里她们都没发现。   可是沈嬷嬷眼睛毒,她一屈膝大腿内侧就扯着疼,没一会的功夫就被她看出了门道了。所以到了第二天,她就被告知,不能再去骑马。   接着三天里头,顾清河照样学规矩,可是就是不吃饭。第一天没吃饭的时候,玉里求也求了跪也跪了,可是她说什么都不为所动。等第二天的时候,沈嬷嬷说她们没伺候好自个,要将她们拖出去打板子,可是顾清河照旧不吃。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初九就来了,不过这次她带了膏药过来,只让她骑马过来擦在淤青上头。   从她出宫到现在,皇帝都没有再见过她,也没有给她留过只言片语。可是她知道,自己的一切他都知道。所以她只要等着,耐心地等待着。   “好了,今个初九陪我,你们都不要过去了,”清河在裹了件披风后,吩咐两人。   品珠和玉里相互看了眼对方,异口同声说道:“小主,让玉里\品珠去吧。”   顾清河撇了一眼默契地两人,笑道:“你们两倒是默契,不过再默契,我今个都不会带你们去的。”   “小主,”玉里还是不死心地叫了一句,可是顾清河已经朝外头走了过去。   说实在,这里是皇家的庄子,占地面积之广根本不是常春园那些园子可比较的。刚开始顾清河出去跑马的时候,策马扬鞭过去,简直就是望不到尽头。等后来初九才和她说,一直到那边的山头,都是属于皇庄的。   这地方原先就是给皇子出来骑马打猎用的,因着现在是冬季,动物正值养膘的时候,所以才没主子过来。   虽然顾清河听完之后,心里头非议了一句,她也是主子好不好,不过却还是挺喜欢这个初九的。   真正有本事的人都值得喜欢,特别是初九这样的女人。在这个年代,虽然大祁朝民风开放,对女子也没有束缚到变态的程度,可是初九能在一堆男人里头混出名堂,她还是佩服不已。   虽然至今顾清河都不知道,初九究竟是干嘛的,可是也不能阻止她崇拜这个彪悍的女人。   因为上次初九说,现在湖上冻的冰可结实了,下次再来的时候带两双冰刀鞋过来,教我在冰面上滑冰。   她小时候是生活在乡下,只有镇上才有溜冰场,是用水泥浇筑的。溜冰鞋是四个轮子的那种,前头带一个塑料块,要是想刹住就前双脚立起来,可是清河极少去玩。因为那时候溜冰场里头的都是穿着喇叭裤的不良少年,溜冰场中央的五彩圆球不停转动,外头有个大喇叭音响,里面肆意飞扬的少年欢快了滑着。   可等她进入城市见着真正的溜冰场的时候,却再也没有了当初飞扬的心境。   所以一上马,顾清河就看着旁边的初九,笑着问道:“东西带了吗?”   初九欢快地拍了拍马背上的行囊,冲着她眨了眨眼睛。   两人一挥鞭子便是往远处跑去,而侍卫只敢在身后远远的跟着。等她们跑远后,侍卫都只敢在后头不敢靠近。   原先她刚骑马那会子,侍卫怕出事,她一上马就紧紧地跟了过来。她发了几次脾气之后,那些侍卫倒是不敢跟进。后来,等她骑马熟练之后,那帮侍卫倒是真的不会再跟过来了。   其实顾清河明白,如果没有他的命令的话,就算她天天发脾气,只怕他们都会照跟不误。   初九将靴底嵌了剑形铁条的鹿皮靴递给清河的时候,就见她一屁股坐在荒草地上,自顾自地穿上了冰刀鞋。初九给自己穿鞋的时候,却是不由轻笑了出声。   “你笑什么?”顾清河歪头看了她一眼,问道,不过她手上还继续绑着鞋带。   初九说:“你跟宫里头的妃子可真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她说这话的时候,正要起身可是脚下却是一个趔趄,直直地往前头倒了下去。   她倒的动静大概太大了,将初九吓得不轻,立即就要过来扶她。谁知她一手撑着冰面,一边慢慢地站了起来。等初九过来的,她牵着她的两只手,这才稳稳地站在冰面。   “这就不一样,”初九低头看她膝盖上的两团水渍轻声说道。   如果说学骑术的时候,顾清河是天才级别学生,那么学滑冰的时候她就是蠢才级别的。初九在旁边一刻都不敢松懈地拉着她,可是就是这样,两人还是一步一摔的往前走。   “你可真不会教学生,”顾清河再又一次摔倒后,索性坐在冰面上不动弹。   而旁边的初九喘着粗气,怒道:“是你太笨了好不好,一松手就摔倒,我真的没见过你这样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顾清河转头盯着她,突然笑了。初九不自在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问她:“怎么了,我脸上沾了东西?”   “不是,”顾清河笑着摇头,然后认真地说:“是很久没人和我这么说话了。”   初九这才恍然,她面带尴尬地说:“我这人不像个女子,也学不会那些女人轻声细语,你别介意。”   “你觉得我这是介意的样子吗?”顾清河又是一笑。   突然她感觉自己屁股下的冰面似乎有震动,她慌忙想站起来,可谁知刚起身,脚底又是一打滑,又跪了下来。可是这一跪不要紧,她双手撑在冰面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冰面。   冰冻的湖面在阳光的折射下异常晶亮,可是她却在那层晶白下看到一团黑糊糊的东西。之所以称为东西,因为冰层太厚,她只能看到一团黑影。可是这团黑影却是能动的。   旁边的初九正要过来扶她,却是见她抬手指着冰层下面说:“初九,下面有人。”   顾清河只能看见一团黑影,可是直觉却告诉她,这团黑影就是个人。   初九听了这话也是吓得不轻,立即就是爬了过来,盯着那处冰层看了许久。可是过了一会,她略带犹豫地说:“可能是鱼吧。”   “把你的刀给我,”顾清河没有看她,反而伸手要她身上的刀。   “我回去找人来救他吧,这条河是活水,只怕那人是从上流被冲过来的,”初九在片刻慌张后,迅速镇定下来。   可是顾清河却坚持说道:“把刀给我,我怕他撑不了太久。”   初九看了看,最后还是将腰间别着刀递给了清河。而顾清河在接过刀后,便是用力开始凿湖面上的冰。虽然理智告诉她,初九的话是正确的,可是直觉却和她说,你应该救她。   冰层太厚了,而她素来连盆水都没端过。最后还是初九看不下去,接过她手里的刀,说道:“要是这人是逃犯的话,到时候你就后悔了。”   顾清河却是盯着下面的冰层一动不动,许久才突然笑开:“你瞧他命多大,随着水流漂了这么久,居然还能敲冰让我救他。”   “我要是不救他,只怕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你说是吗?初九?”顾清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相信命,因为有些事情你坚持却又不知道坚持的缘由。   而今天她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坚持要救冰层下头的这个男人。   “你先别得意,若是这人真是逃犯的话,你是打算将他交给侍卫还是如何处置?”初九不是一般女人,这种时候已经开始考虑退路。   就象之前她说的,顾清河和宫里头的女人不一样,而现在她就更加能确定她的不一样。也许也正是她的不一样,所以她现在才会在这个庄子里头,而不是在宫里。   顾清河盘腿坐在冰层上面,看着初九将冰层凿小洞,:“交给侍卫?那他还会有命吗?”   初九没有说话,顾清河也没有说话。就在此时初九的终于将冰层凿了一个小洞,就在她举起的刀子又要砸下去的时候,只见一根修长莹白的手指从洞里伸了出来。   这场景过于诡异,便是顾清河一早心里头做好了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不过很快这根手指又消失了,初九不敢耽误,继续用刀砸着冰层。   而清河也踉踉跄跄地走到了河岸边,在那里找了块石头,等她拿过来后。初九扔了自己的刀,便是接过石块,不过她砸之前说:“你站远点,我怕待会冰面裂开。”   虽然早就知道初九是个彪悍的女人,可是清河在看见她三下五除二的,将河面砸出一个大洞时,还是不由肃然起敬。   而在大洞砸出来后,一双手先是按住了冰层碎裂的边缘,接着一个人浮了上来,只见他无力地趴在洞口的边缘。   此时顾清河蹲下来,歪着头盯着他的脸看,皮肤苍白地近乎透明,剑眉上染着一层水汽,即便他此时闭着眼睛,可是面孔却是难得一见的好看。而这样英气的面孔偏偏却有一张丰润的唇,只是此时唇色却是青紫的。   当他睁开眼皮时,涣散地眼神却依旧阻挡不了他如黑曜石般的眼眸,剑眉星目,可真是一个好看的男人。   顾清河蹲在不远处,抬手朝着微抬眼皮的他:“嗨,你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咱们清河再次隆重登场了   我能说某些强烈要求男二出场的同学,你们的心愿得到了满足   顺便说一句,求评论啦,求撒花啦,不然我就不让黄桑出场啦 ☆、第47章   抬头望去苍茫一片,除了远处两匹马在悠然地甩着尾巴,四周一片寂静,果真是杀人越货地好地方。   “把他扔在这,真的可以吗,”顾清河看了看下头的陷阱,只见初九正在埋头收拾稻草,而旁边堆起了一个高高的火堆。   初九没有说话,而是一直在下头收拾,顾清河看了旁边裹着她银狐皮斗篷昏睡过去的人,心里想着他可真够走运的。   这男人刚要爬上来那会又晕了过去,要不是初九和她拖住他,只怕他真的要被下面的河流冲走。   初九的力气比她大,但两人也是费了老大的劲才把他放在马背上。也幸亏后头的侍卫离得太远,根本不敢靠近她们,要不然这人早就被拖出去乱刀砍死。虽然这皇庄的守卫不如皇宫那般森严,但要是有人敢闯进来,那也是可以不问缘由拖出去乱刀砍死的。   “初九,你说他会死吗?”顾清河站在陷阱口又朝下头问了一句,可是除了稻草咯吱咯吱的声音,就再也没有回答。   待初九铺好稻草后,便又是爬了上来。她看了看男子苍白的脸色,便是说道:“你搬他的上半身,我搬他的下半身,把他扔下去。”   “他都这样了,还扔下去?”顾清河惊道,她刚才也看了一眼,这男人身上倒是没有致命伤,可是后背却有好几道刀口,若是再不敷药的话,只怕就会感染。谁都知道伤口一旦感染,就是要命也不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谁知道他有没有内伤什么的?   初九瞥了她一眼,:“难不成你要抗他下去?”   顾清河看了一眼那个足有三米深的陷阱,摇了摇头,不过她还是有些犹豫地望着初九:“咱们这么费劲才把他救上来,要是一下给摔死了,岂不是前功尽弃?”   而一直没有怨言的初九,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声音里尽是疲倦:“你到底为什么要救他?”   “因为他长得好看啊,”顾清河的声音响起,嬉皮笑脸中却没有一句真心。   初九霍地站起来,就是往回走,顾清河惊得立即起身去拉她,:“初九,你不会半道撂下我们吧?”   “你们?你和他?你还记得你自己是谁吗?你是皇上的顾婕妤,你和他算什么?”初九回头冷笑着看她,素来沉默寡言的她,在这时候却是意外的伶牙俐齿。   顾清河脸色一滞,随后嘴角拉起一丝笑意,可是却透着三分苦涩:“初九,我学不会的。”   这么一句没头没脑地话,让初九有些疑惑。   “我学不会见死不救的,”就象大皇子被人欺负的时候,无论皇上让沈嬷嬷来教她多久,她最后都还会冲上去。   她学不会的。   初九听完她的话,先是一愣,随后紧绷的身体再一次放松下来。见她转头要走,顾清河不由抓紧她的手臂,初九有些无奈地说:“我过去拿绳子,你说的对,总不能把他直接扔下去。”   等顾清河顺着绳子小心地到了洞底的时候,问了句:“这个陷阱到底是用来抓什么的啊?怎么这么大?”   初九没有回答她,而是掏出火折子将旁边的柴火点燃,好在她之前已经精挑细选过,这些柴火并不会冒烟。   “你把他衣服脱下来,我用火烤烤?”初九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红晕。   顾清河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可置信地问:“我?”   “对啊,不是你死活要救他的吗?”初九专心地盯着面前的柴火看,但是男子横隔过来的长腿还是让她无法忽视。虽然这个废弃的陷阱足够大,但是如今三个人在里面,难免还是有些拥挤。   顾清河轻笑一声:“我可是皇上的顾婕妤,你让我给一个陌生男人脱衣服?”   初九霍地转头盯着她,可是顾清河却也是不退让地看着她,两人在数分钟的对峙后,初九喃喃地说:“你把头转过去。”   ————————————————   苏全海离皇上两三步远的距离,就那么亦步亦趋地跟着,等从前头的金銮殿回了启元宫时,皇上便是自个伸手将头上带的东西摘了下来。   旁边早就候着的宫女,赶紧上前接了过来。接着就是伺候皇上更衣的宫女,上来伺候皇上换衫。这启元宫里头的地龙早就烧了起来,整个大殿异常暖和。   皇上寻常在宫里头并不喜欢厚厚的狐皮围领,所以宫女只给皇上换了一身轻便的宫装。   等皇上回过神,便是突然喊道:“苏全海,你去前头看看康郡王回去了没?”   苏全海不敢耽搁,赶紧吩咐了小太监,一路小跑往前头拦了康郡王,将人请了回来。   皇帝坐在案桌后头,明黄龙袍下的手指压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微凉地玉质带着寒意渗透进肌肤里。待康郡王站在下头小声地叫了他一声时,他才转过头有些茫然地瞧着他。   “皇上叫微臣来是何事?”康郡王身上还穿着朝服,他刚走到永贞门那边,就被启元宫的小太监追上了,只说皇上急召他觐见。   康郡王瞅着皇上那脸色,看不出颜色来,只得在下头静静候着。虽说他们是打小一起长大的交情,后头皇上大婚出宫的时候,他们也是来往最密切的。可是后头自打皇上登基后,多少还是有点位分尊卑的意思,毕竟再自家兄弟,那也毕竟是皇上。   皇上微靠在后头的宽背椅上,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不过想了想还是说:“听说你之前在西山那边猎了不少好东西?”   康郡王先是小心翼翼地觑了皇上一眼,又在心里头砸了砸皇上这话的意思,才说道:“西山那边也就是个意思而已,要真论起真刀实枪的功夫,还是得去草原围子上。”   皇上听了这话,嘴角便是沉了下去,半晌没开腔。   苏全海站在一旁听了大概,其实这皇上问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心底多少是摸着那意思了。可是他又不好给康郡王打眼色,哎哟,急得他啊。   好在此时康郡王一抬头,正看见苏全海脸上表情微动,康郡王自然不知道这奴才想说什么。可他多少也是和皇上自小长大的,知道这位主子爷,但凡想要的东西从来不说,他就等着别人递上去送到手边,他才略一抬手拿过来,拿完了他还得说一声,这可是你们非让我拿的。   主子爷不会平白无故地提他打猎的事情,于是他试探地问道:“碰巧先前臣弟得了一匹汗血宝马,献马的人倒是吹的天花乱坠,不过臣弟还没亲自下场试过呢。皇上的闪电去年在围场里头大显神威,不知皇上今年还有没有雅兴和臣妾比试一番?”   皇帝看了他一眼:“正好朕也许久未跑马,不如明个就到西山的皇庄,也让朕松泛松泛。”   康郡王瞧着皇上脸上终于是露出笑意,便知自个这是正中了皇上的心意。   待苏全海送康郡王出去的时候,等到了启元宫的门口,康郡王才小声问道:“苏公公,皇上怎的突然想去西郊围猎了?”   苏全海面上不露神色,不过知道皇上既然是要带着康郡王去的,到时候王爷肯定也就知道了,便是露了点意思出来:“等到了那,王爷自然是明白了。”   康郡王虽然没听懂,可是还是走了,毕竟这苏全海不比旁人,他要不说他也不能硬逼着。   等苏全海回了殿内,便开始吩咐下去收拾一下明日去西郊的东西,虽然只去住几日,可是皇上出行岂有不兴师动众的。   不过等到了安寝的时候,那边司帐正在铺床,苏全海便是过来请示了一下:“皇上,先前你瞧着好的那件貂皮斗篷,奴才已经命人拿了出来,是不是要带到西郊去?”   皇帝手持一本书,坐在灯罩下,等了这话便是抬头,似乎是思索了一会,不过在想到他夸的那件衣裳时,不由冷了脸色:“你这狗奴才,倒是胆子大。随意揣度圣心,是不想要顶上吃饭的家伙事了?”   司帐上的宫女正在那头铺床,就听见这边皇上发火,当即便是吓得跪在地上。而苏全海也没想到自个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立即也是跪了下来。   可是在下头惴惴不安地等着皇上圣裁呢,只听皇上寒着嗓子说:“要不是看在明个就要启程,朕今晚必是赏你板子。不过你也别得意,这顿板子先记在这,要是再有下次,朕定治了你的罪。滚下去”   苏全海只觉得心头松了一口气,正在他准备滚的时候,只听上头皇上又咬着牙道:“那件斗篷带着吧。”   哎哟,这转了一圈,还是带上了啊。   这时候苏全海心里头算是彻底放下了心,合着他是拍的正对皇上的心。大概是皇上被他这么个奴才戳中了心思,所以才会恼羞成怒的吧。   等皇帝只穿着中衣进了被子后,宫女将两边的绡纱帐放下,吹灭了殿内的灯后,只留下值夜的太监守着。   黑暗之中,皇上睁着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顶上的帐子看,看完了只余下这空落落的心。皇后退居凤翔宫的事情,在前朝引起了好一阵的骚动。   原本众人以为要变天,可皇上却丝毫没有对周家下手的迹象,皇后也还好端端地在凤翔宫里头待着,吃穿用度一如以往。   皇帝心里头叹了一口气,说实在的,他现在是半分不想踏进后宫里头去,宁愿在这启元宫一个人孤枕到天明。因为他实在不知,这后宫之中那些如花女子的另一面到底有多恶毒。   其实要问皇帝,他是不是真相信皇后下药害了沈婕妤的孩子,他心里头只会冷笑一声。   哦,对了,他给沈南媛升了位分,以补偿她失了孩子的痛苦。现在她是沈嫔,可不只是沈婕妤了。   这次他只是不想再维护皇后了,从他登基到现在,后宫没了多少孩子,连他自个都数不清了。刚开始的,他心里头还会难过。可到了后来,他居然庆幸起来,没生在皇家也好,早点转世再投个好人家,别在这吃人的地方出生了。   至于贵妃的打算他又如何会不知,她和太皇太后同谋,无疑是与虎谋皮。如今见皇后倒了下去,六宫无主,贵妃想要独揽大权,可太皇太后又岂会让她得意,她势必会扶持何茉婉起来。   这些事情皇帝心中跟明镜似得,可他就不说,他只在旁边看着,他要看看这些女人到最后究竟能斗出什么结果来。   这些女人在后宫斗他不想管,可谁要是敢影响到前朝一分,到时候他必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次日,等早朝结束之后,皇后的撵驾便是启程前往西郊。   ————————————————   “你知道我每次带东西给你,得费多大的劲吗?”顾清河笑着看对面的人。   可是那男人却一言不发,这让顾清河颇有些无能为力。其实本来剧情还处于正常的范围内,男子醒来后,千恩万谢自个的救命恩人。   可等顾清河告诉他,这是皇家别院的时候,这男人便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就连东西都不吃一口。这要是隔着清朝的话,顾清河尚且能理解为,这位仁兄定是位反清复明的侠士。   可这是大祁朝,前朝离现在都快过去百年了,自然不会再有人惦记着了。当然顾清河也旁敲侧击地问过,皇上是杀了你爹还是杀了你全家?   但人家死活不愿搭理你。   这几日初九每日都在,大概正是因为初九在,所以那些侍卫才放心让她满山的乱跑,这才为她这点小秘密提供了隐蔽。   初九出去捡了柴火,只余下顾清河在这里和这人大眼瞪小眼。   “对了,我救了你,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顾清河直勾勾地盯着他,如果说在这里她见过所有的男人中,只怕只有皇帝的样貌与他相比较。   可皇帝却又不能单单用样貌形容,居于庙堂之上执掌乾坤的气度,便让他睨视这天下男子。   更何况,皇上的相貌遗传自慕容家,精致到极致,眉峰鼻梁无一不是艺术品般,再配上精壮地身材,这要是搁现代,那就是令无数人疯狂的男神。   至于眼前这位,初见时他眉宇间还没这么重的戾气,当时只觉得是个样貌英俊气质温和的小哥。如今瞧瞧这仇恨的小眼神,顾清河略有些忧伤。   “你是郡主还是公主?”男子未见过宫中女子的打扮,又加上这女子穿的是骑装,外头只披了一件斗篷,让他瞧不出她的身份。   顾清河微微一笑:“你再猜?”   男子眼眸中滑过一道不易察觉地黯淡,既不是公主也不是郡主,却又身在皇庄里头,那只有一个可能了。   “你是皇帝的老婆?”   “当然不是,”顾清河轻快的答了一句,只是她没看见旁边男子的眸子变了变,不过她接着说了一句:“我只是皇上的小老婆。”   “你是妃子?”男子说完便是要坐起来,可是他一动便牵扯到了后背的伤口。   就在此时,初九出现在洞口上方,她朝下面看了一眼冷冷说道:“你们小心点,我把柴火扔下去了。”   等初九将东西收拾好后,对顾清河说:“咱们走吧,留太久那边,我怕被人怀疑。”   因着这底下干燥不透风,旁边又烤着火,所以并不算冷。况且顾清河还给他拿来了不少衣服,不过都是皇庄里头下人的衣服。   她盯着他最后说了一句:“如果你伤养好了,趁早离开这里吧,虽然现在没人发现你,但是总有万一。”   等她们都上去后,那男子突然叫了一声,两人同时回头,只听他说:“我叫谢南风。”   顾清河笑着看了一眼旁边的初九,可是却未听她开口,于是便说道:“她叫初九,我姓顾。”   说完,两人便将洞口重新盖好。   等两人骑马回来的时候,却瞧见不远处正有几人浩浩荡荡的过来,顾清河和初九同时惊讶地朝着对方看过去。   不待说话,顾清河便是挥起马鞭,奋力地朝着对面跑去。   等她看见最前端身穿白色绣团龙骑装的人时,脸上的笑意却是如何都掩不住。可是就算到了近处她也没有下马,反而勒着马缰,悠悠地朝他走去。   站在后头的苏全海,看见顾婕妤居然这么近还不下马,差点吓破胆子。可谁知皇上竟是往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到顾婕妤马的旁边。   她低头,他仰头,日光裹在她的身上,让他看不清她的脸,可是模糊地轮廓却让他的心如同泡在温水里头,从最深处升起一股暖流。   “下来,我带你回家,”他伸出手。   一人立于马上,一人伸手站于地上,抬头俯首,却勾勒成一道最美的画。待过了许久,终见马上的人伸出纤纤皓腕,嫩白圆润的手掌放进他的手心里头。   可是下一秒,她下马的动作几乎是扑过来,幸亏皇帝常年习武,这才稳稳地接住了她。   “永烨,我一直在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一直在严打,我在究竟要不要摇一摇呢?   你们想看吗?   其实我一直想挑战那种,特别香艳的船戏   今天把积分都送了,但凡过了25字又是打了两分的,伦家都送了积分   所以你们不要吝啬评论啊,毕竟评论就是积分,积分就是钱啊   请看好:评论=积分=钱 ☆、第48章   纱帐外,灯罩下的烛芯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与其同时是纱帐里头传来的轻微喘息声。   顾清河趴在他的身上,两人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她伸脚勾住他的小腿,磨蹭间腿上的毛发挠得痒到她的心里。   “别勾我,”下头的皇帝声音略喘息,声音更是暗哑地性感,惹得顾清河立即去咬他的喉结。不过她倒不是真咬,只是伸出舌尖一点点吮吸他的喉结,而她俯首便听见上头轻笑之声,连带着喉结都滚动了几下。   顾清河抬头看着闭着眼睛的他,英挺的鼻峰浓墨般地剑眉,她的眼睛流连在他脸上,最后轻声道:“主子,长得真好看。”   谁知一直闭着眼睛的人,突然伸手抱紧她的纤腰,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身下。此时两人皆是不着寸缕,而顾清河更是能感觉到某一处渐渐抬头的趋势,当那坚硬抵在那里时,她只觉得小腹一热,莫名有股热潮涌出。   “刚才不是还叫永烨的吗?”慕容永烨说完,便是伸舌舔了她的耳朵,让她的肩膀不自觉地往上缩了缩,只听他在耳边呵气笑说:“小东西,这里还是这么敏感。”   顾清河也笑,只是她从永烨的怀中抬起头,痴迷地咬着他的下巴,此时的他在她眼中无一不是诱惑,他赤/裸的身体精壮的腰身,有时候男人也可以成为一种艺术品。   “永烨,”顾清河叫了一声后,便是又笑,嘴角扯起弯弯的弧度,眼睛笑成月牙儿型的。   皇帝伸手拖住她细长圆润的下巴,堵住她的唇便是啄吻起来,两人轻碰对方的唇稍稍分开口,又是贴了上去,直到最后顾清河忍不住伸出舌尖描绘他的唇形时,便被他的唇/舌裹住。   两人的身体贴的极紧,当他坚硬的胸膛擦过她的胸前嫩白的半圆时,她胸前的两点红梅不受控制地颤了颤。而先前他留下的点点吻痕,在红烛的照应下,异常地妖艳妩媚。   一个浓烈而悠长的吻后,顾清河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他的大腿上,两人坐在纱帐之中,红烛从外头照进来,在墙上映出两人交缠的身体。   “我好想你,永烨,”顾清河看着他如画的眉眼,声音柔地如同水般滑过他的心头。   他扶着她坐在自己的身上坐稳,接着便是双手扣着她的头,轻靠上她的鼻尖,舒服的喟叹声放佛从身体的最深处发出。   “想我哪里?”皇帝依旧在她耳边咬着声音问道。   而此时早已经抛却了羞涩的顾清河,眨眨眼睛:“想你每一个地方,可最想的是小皇上。”   她的手掌附在那硕大的物件上,原本就歇过气的人,此时更是眸光深沉,眼中的勃发的**更是藏都藏不住,而原本就紧绷的身下更是越发疼的难受。而低头一瞧,便看见一对饱满白嫩的浑圆因为她自己的手臂挤压,变成两团,红艳艳的尖尖更是俏然挺立。   “让我瞧瞧这小嘴是不是摸了蜜,”随即他嘴角弯起一抹坏笑,贴着她的耳边:“我下面疼得难受,你给我含含。”   顾清河脸上的笑绷不住,虽然她在床上极力配合他,可是他一下子就挑战她的极限。   可下一秒她被压在身下的时候,刚要抬头,便看见他满头在自己的胸前,随即白嫩的乳肉上便是落下一个红印。当顶上的嫩红被他含入口中吮吸的时候,她立即有些受不住地轻叫起来,小腿更是绷得笔直,勾着他的腿肚不停地磨蹭。   谁曾想头还埋在她胸前的人,却是摸到她的纤纤玉指包在龙根上,他嘴里虽然还吸着高耸,可是却含糊地说道:“来,先跟它打个招呼。”   虽然他们之间有过不少床事,可是顾清河手掌却是第一次触碰到这大家伙,她脸上露出些许难堪。谁知胸前的人,一边吸着一边迷乱地喊着:“清河、清河……”   顾清河在他的叫喊声也迷了心神,她摸着那滑腻的物事,按照他的指导略带劲道的抚摸,皇帝脸上出现畅快的表情,他身子上抬微微往后仰头。顾清河看着他的表情,属于男人的性感迷乱了她的心神。   坚硬的胸,额头上薄薄的一层汗,在灯火下璀璨光彩,清河迷离地伸手抚摸他的脸,真正的面若挑花,多精致出彩的人儿,现在他属于我。   ——————————————   “主子,还没醒吗?”苏全海一早就在外头守着,可是谁都不敢在里头叫。毕竟这来西郊皇庄又不用上朝,皇上便是贪睡了,那也就罢了。   可如今都快日上三竿了,苏全海伺候皇帝少说也有十几年的,就算皇上当初大婚那会都没这样。   于是他撇了旁边玉里一下,倒是堆着笑地说:“要不,姑娘叫叫顾主子?”   玉里当头就是猛地一摇,虽说她确实怕这位苏公公,可是这时候就是谁的话都不管用。昨晚她伺候小主的时候,就感觉皇上那眼睛就跟狼见着肉一般,她要是这时候多这个嘴,只怕立即就拖下去打板子。   而里头的两人昨晚胡闹到后半夜,闹的两人都疲倦不堪,可是却又一点睡意都没有,因此皇帝抱着清河说了许多话,可是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所以这次反倒先醒的人是顾清河,两人裹在锦被里头,里面是不着寸缕的身体,稍微动一下便能碰到不该碰的东西。可是顾清河却是眼珠子一转,将手指伸了下去。   以前她也看过一阵爱情小说,经常会出现男主角叫女主角起床的情节,当然这个叫可不是单纯意义上的叫。待她伸手真的摸到坚、硬的某处,心中哑然,原来男人在早上的时候真的容易激动。   正当她笑着收回手的时候,却被一直搭在她腰间的手掌抓住,此时指间微显粗糙的皮肤摩挲的她心底发痒。而一直没有睁开眼睛的人,依旧闭着眼睛,却启唇道:“帮我摸摸。”   说着,头就靠了扎进一团**中,因着她侧着身子,所以两团玉面团儿被挤在一处,中间一道沟深得能让人溺毙。   顾清河瞧着外头敞亮的天,边推着他边急道:“皇上,咱们还是赶紧起来吧,这都什么时辰了,没得让下头的奴才看笑话。”   皇帝在宫里头的时候,就想着她,费尽心思地来了这,那还不是一次吃个够本,所以他大手一捞,就将人揽在了怀里。不过唇舌就没离开过那对玉团,清河被他舔得浑身酥麻,心里头就跟猫挠似得,又麻又痒,想伸手推开他,可是最后倒是搂得更紧。   不同于男人坚硬如石块的胸膛,女子那一处绵软地就跟面团一般,任你搓揉捏圆,所以大多男人都爱这一处,饶是顾清河未生育过,可就凭他嘬的那个劲头,恨不得嘬出乳汁来才好。   “永烨,”顾清河在床上叫他名字算是顺嘴了,嘴上娇娇地,还不住地哄着他。   最后还是她先用手帮他弄出来后,两人才叫了人进来伺候。不过顾清河先伺候皇帝把中衣穿好,又自个穿了中衣才叫人的,毕竟这奴才再亲近,她也不愿让人瞧见他的身体。   待奴才伺候着两人穿好衣裳后,品珠突然进来禀告说:“小主,沈嬷嬷在外头等着呢。”   顾清河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这位老嬷嬷她着实是怕了,虽然对你是不打不骂还恭恭敬敬的,可是你光是瞧着她,那寒气就从心里头出来。   皇帝大概也是听着品珠的话,这时候瞧着清河的脸色,伸手摸了她的脸颊,笑道:“怎么就怕成这样了?”   还没等顾清河说话呢,只听皇上又说道:“不过也是,小时候朕最怕的也是嬷嬷了。”   顾清河一抬眼,脸上尽是震惊,合着他是让自己把他小时候遭的罪再受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个尺度肯定是要被锁的   我想着是发邮箱呢还是怎么办呢?   今天肯定有第二更的,毕竟这章就是船戏嘛,下章上剧情   所以求各位大人,多多撒花,让小的充满斗志   今天推荐一部韩剧《来自星星的你》,全智贤姐姐和秀man主演的,教授简直是太高大上了,弄得我都想写这种外星人题材了 ☆、第49章   “我也想去,”在听到皇帝要和康郡王出去围猎之后,顾清河便扯着他的衣角撒娇道。   他们先前出来的时候,沈嬷嬷过来觐见皇帝,顾清河生怕她以死进谏,说自己是什么红颜祸水。当然,事实证明她脑洞开太大了。   沈嬷嬷过来见过皇上后,皇帝便让她先回去歇息,然后她就客客气气地走了。   于是顾清河看皇帝的眼神,那叫一个崇拜。   皇帝此时正在换骑装,斜眼看她跟猫抓似得不安分,便是有心逗她,问道,“你学骑马才多久,刚上了马背倒是就想着打猎了。”   顾清河以为皇帝不想带着自己,于是急了,立即说道:“就算我不打猎,可是跟着过去瞧瞧总可以吧。”   皇帝此时刻意将脸一冷,声音也有些不悦地说:“待会围猎,身边跟着的都是侍卫,你一个后宫妃嫔随着,象什么话?”   其实大祁朝民风开放,就算后宫女子跟着围猎的也不是没有,顾清河以为皇上是嫌她出去丢人现眼。当即就是抿着嘴不再说话,只垂着头抠着她腰间挂的络子。   待宫女替他整理衣袍的时候,顾清河还站在一旁,不说话也离开,就站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腰间的络子。   皇帝也不说话,可眼睛却是一错不错地盯着她。他突然想起顾清河小的时候,那时候他十八岁还只是个王爷,去顾家看望自己的恩师。就瞧见她站在太傅的桌角,扎着小女孩发式,也是垂着头站在那里扣着腰带。   他进来的时候,太傅使了眼色让人将她带出去,可是任那奴才如何求,她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待他问清楚才恍然笑了,不过是太傅答应带她出门,可临时却又后悔了。这丫头就那么站着那里,不哭也不闹。   后来是怎么解决的,皇帝突然有些记忆模糊了。   “主子,”苏全海站在那头惦着脚尖小声地叫了一句,皇帝只抬头看了他一眼,可是却没搭话。顾清河就站在那头,也不求他,就等着他出门。   皇帝这时候算是看出她本性了,但凡是她想要的东西,你不给,好,那她也不再要了。可是她摆出这么一副模样,让你觉得你要是不给她,那就是该挨千刀。   其实皇帝本身也就是逗逗她,谁曾想她不经逗,于是便是去勾她的手腕子。谁知刚摸上去,那手腕子细地让人心疼,他问了句:“朕瞧着你好像又廋了?”   顾清河原先不想答话的,可心里头到底还是想去外头跟他们一起打猎,于是便讪讪地说:“是廋了点,不过也没廋太多。沈嬷嬷说,宫女子应该珠圆玉润,太廋不好看。”   皇帝接话:“就是,朕瞧你吃饭都比别人香。你要是象她们那样,吃饭论筷子的,那可真是太难受了。”   顾清河原本缓和的脸色一僵,不知他嘴里说的她们指的是谁,索性就不回话,听他说多了倒是心里膈应的慌。   皇帝见她脸色不好看,倒仔细想了他方才的一番话,等回过头再看她的时候,脸上竟是带着笑。她这吃味的样子,倒是格外有趣。先前他最烦后宫女人比来比去的,他赏了那个一个镯子,这个就恨不得要个全套压过去。   可如今看来,这吃味也是分人的。要是他喜欢的人,便是连吃味都透着几分娇俏可爱。   皇上见逗的差不多了,就叫了外面的苏全海道:“先前让你带的衣裳,赶紧让人伺候你婕妤主子穿上。”   苏全海早等在外头,就等着皇上一声令下呢。   顾清河还云里雾里的呢,就见外头宫女捧着一红漆木盘托,上头放着一件白色镶蓝边的衣裳。待那宫女捧着衣裳展开的时候,顾清河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上头的绣花。   自打进宫之后,虽说这宫里头有最好的手艺人,可是她的位分定在那里,就是想穿点新意出来,都怕越矩。   这衣裳无论是衣料还是绣工,一瞧便不是尚服局的手艺。皇帝的衣裳并不和宫妃在一处做,而且宫里头单独立了四执库,专门存放皇上的冠袍带履。只怕她这一套衣裳也是在那里做的。   “小主,奴才服侍您更衣,”说话的宫女长相甜美,连这声音都柔柔嫩嫩地,听着可真叫人动心。   不过她转头看向皇上的时候,他隔着帘子坐在外头的塌上,身上穿着不是往日雍容华贵的龙袍,咋一换上骑装原本就挺拔如松的身量,越发地高大,便是端坐在那里都看的格外威严。   看了一会,她抿嘴便转过头,任由旁边的宫女伺候自己更衣。   ————————————   这一路过来,瞧见的倒都是满天黄叶。虽说围猎最好的地方是草原上,可京城的老少爷们若是想打个猎不是也得有个地方。所以这西郊便是京中权贵最喜欢来的地方,不仅有皇庄在这,皇上赏赐给王爷郡王的那些庄子也都在这附近。   康郡王一早过来等着了,好在这次就是皇上过来玩玩而已,不像以前的秋围,那可是为了联系蒙古亲王,关系着国家的大事。   所以他只带了几个侍从,左右待会皇上带的人肯定多。到时候大家把猎物围在一处,至于收获如何,那就得各凭本事了。   其实皇上这人打小就好胜心强,爱较真,当初皇室宗亲里适龄的都一块在上书房读书。那时候皇上就爱较真,可他较真不是嘴上说说,他是光做不说型的,等他压过了你一头,你才恍惚过来。   可皇上那头勒着马缰过来的时候,康郡王站在原地看了半天,光盯着旁边那头枣红马上的人看了,那身形怎么瞧着都是女子。   等人一靠近,康郡王就是打千下跪请安道:“臣给皇上请安。”   “好了,起来吧,既然出宫了,这些虚礼便免了,”皇上声音倒是挺高兴的,他随后看了一眼康郡王旁边的那匹马,便是多问了句:“这马就是你新得的汗血宝马?”   汗血宝马?顾清河一听眼睛都亮了。   在现代的时候,这骑马那就是一贵族运动。大家都觉得法拉利这些跑车多贵啊,一辆好几百万人民币,可是却不知这一匹好马也得好几百万,但人家那是按欧元算的。   如今她倒是亲眼瞧见汗血宝马了,可是那是人家的,况且就凭她这点骑术,这宝马隔她手里那也是暴殄天物。   “好了,今个狩猎你们只管拿出看家本领出来,猎得好,朕这边还另有赏赐,”皇帝朝着后面说了一句,下头齐齐称是。   前头的侍卫已经开始将猎物往一处赶了,他们这边正骑着马过去。顾清河连弓都拉不开,自然就没有带弓。不过皇帝还是担心,临来的时候,还给她一把匕首,她瞧着上头镶嵌的珠宝看了半天。   “待会你在林子外头转转便好,我怕你进去,里面的猎物冲撞了你的马,”那边一阵阵的动静传过来后,皇帝转着头朝她看过去。   她没说话,只点了点头,耳垂上的玛瑙耳坠子随着她的动作晃荡了几下。浓郁地深蓝色越发衬得脸颊肌肤白似雪,而她瞧着皇上的眼睛,澄清干净地如同纳木错里的湖水。   “皇上要加油,嫔妾等着吃烤肉呢。”   康郡王的马落在他们后面,可是却还是耳尖地听到这话。谁曾想,更吃惊的还在后头呢,只听皇上声音温和地说:“你啊你,成天尽想着吃。不过今个保你吃个够。”   后头两人还说了些话,可康郡王却是没听见。他偷偷抬眼瞄过去,只见两匹马本就靠的近,而两人的身子更是向对方倾过去,皇上不知听她说了什么,竟是大笑起来。   其实昨个他就吃了一大惊,顾婕妤见了皇上不仅没下马,竟从马上扑了过去,两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抱在一起。   此时康郡王不由想起宫里头,皇后此时已经退居凤翔宫,一时半分只怕是出不来,往后就算出来了,这后位是保住保不住还真的两说。   先头只说和妃娘娘是宫里头顶受宠的,可是康郡王打小也是在宫闱里头长过来的。象他们这样的人,其实越是喜欢的东西,就越是藏在手心里,恨不得时时拽着捏着,岂会轻易示人的。   这贵妃是因为有个好爹,安家执掌兵权镇守关外,那可是皇上器重的重臣。至于和妃,如今看来不过是摆出来给人看的花架子罢了,要是真论起宠爱,只怕能捏出一把的水来。   皇上进去打猎的时候,初九就骑着马陪着她在这周围乱逛。她瞧着远处,突然声音压低:“初九,你说他会不会被发现?”   初九心头猛地一跳,抬起头看她的时候,眼睛里头的慌张却是没有盖住。   顾清河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模样,此时更是突然翘起嘴角轻笑出声:“初九,你可真是个实诚的好孩子。”   初九虽不明她的意思,可是却知自己的慌张早已经被她收入眼底,看她的眼神都带着不善。   谁知顾清河不但不在意,反而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轻声道:“初九,别生气,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说完,她便勒着马缰悠悠地往前头走。   此时林子里头不时窜出几只飞鸟,只是那鸟还未飞远,便被下头射过来的箭打中,紧接着就扑棱扑棱地掉了下去。   就在她还悠然地转着的时候,就见似乎有人策马往湖那边跑过去,而同样看见的初九不由朝她看了一眼。   原以为不过是一人,可谁知后面竟是越来越多人往那边跑,顾清河的脸色都有些变了。虽然她们每次离开的时候,都会在洞口盖上掩盖物,可这么多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们怎么往那边跑?”顾清河朝后头的侍卫问了一句。   那侍卫一直跟在她们身后,自然也不知,不过他朝那边眺望了几眼后,便是若有所思道:“只怕是猎物跑到那边去了。”   还未等他说完,顾清河便急不可待地扬鞭追了过去。后面伺候着的侍卫自然不敢大意,也急忙追了上去,而初九却是在看了一会后才赶过去。   等顾清河刚到林子的边缘处,便听见马蹄之声越发地近,紧接着从密林可见处出来不少的人。   皇帝见她出现在林子外头,先是一愣,随后便是有些不悦:“不是让你离的远点的吗?万一哪头畜生冲撞了你的马,到时候有你哭的。”   顾清河知道他这是关心自己,也不生气,脸上噙着笑,问:“皇上怎么出来了,这么快就打完了?”   皇帝指了指远处,说:“原本想猎一头熊瞎子的,没想到倒是撞见了只梅花鹿,今晚吃鹿肉怎么样?”   他的声音清朗悦耳,在她耳畔响起时,犹如羽毛一直挠着一般又酥又麻。   顾清河歪头朝着他笑了笑,说道:“那嫔妾也跟着皇上去见识见识?总不能来了一会,连皇上的射术都没瞧见就回去吧。”   “打猎有什么好看的,血腥的很,回头你可别吓哭了。”   “哪会,皇上就把我想的这般没用?”她轻笑。   见她坚持,皇帝也无法,只得让人在后头好生地护着他,自己打马过去追那只鹿。如今是冬日,动物多是冬眠,还有象鹿这种东西,在西郊可不多见,所以就算是皇帝也想拔得头筹。   初九过来的时候,就见顾清河嘴角扬着笑跟在后头。   可就在此时,便见她扬鞭就要加快速度冲过去,可是却下一秒却见她的手突然送开了缰绳。   初九在后头刚想叫她,便看见她整个人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马加速时她却没有拉住缰绳……   而后头没看见她动作的侍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了。随即便有一声尖锐的鸣哨声响起,还未走远的皇帝也勒住了缰绳,他刚往后头看,便有侍卫上来。   当即他的脸色刷地一下没了血色,还没等侍卫说完,他便策马往回赶。而原本跟着他一起的侍卫,也是立即跟着赶了回来。   “怎么了,”皇帝过来时,所有人都让在一条通道,顾清河的身边只有初九在。因为除了初九,没人敢碰她一点。   “我好疼,”顾清河咬着唇说了一句,而她的小腿上布料早已经被血色浸染,看的格外吓人。   “还傻站着干什么,赶紧宣了太医过来,还有将马车赶过来,”皇帝将她抱在怀里,立即吩咐朝着旁边喊了一句。   侍卫不敢围在四周,只得站在后头守着。而此时初九站在皇帝的身后,只能看见她露出的发顶,乌沉沉的头发只挽成了简单的发髻。   虽然她听不见顾清河说什么,可是却能模糊地听到她虚弱的声音。   虚弱……   初九突然笑了一声。   而此时皇帝抱着她,只捏着她的腿骨不停地问疼不疼,顾清河此时早已经疼的连声音都发颤了。   想的时候是一回事,可真狠下心来做,可真是太疼了。   “疼,浑身都疼,”顾清河忍不住环着他的腰,声音放佛从嗓子里头挤出来的一般。   皇帝是又气又着急,可是又不能在这时候凶她,只是压着心里头的火,柔声哄道:“乖,你先忍忍,待会太医就过来了。”   没一会,随行过来的太医就到了。   初九站在不远处,看着皇上亲自抱着她上了马车,看着马车渐行渐远。   直到大部分人走掉时,才有人上来问:“初九,你不走吗?”   “我再待会,今天一只猎物都没到手呢,”这里认识初九的人不多,和她说话的就是之前和她一起叫顾清河骑术的顺镇。   顺镇脸上带着古怪,:“顾婕妤伤成那样,你还有心情打猎?”   不过他也只是问一句罢了,虽然主子们走了,可是主子打下的猎物却还是要他们这些侍卫收拾的。   初九站在那里半天后,终究还是骑上马跑远。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好像有两天没有双更了吧?   现在双更居然也是一种奢侈,唉,没有花花就没有动力啊 ☆、第50章   太医站在屏风外头候着,额头上的汗珠子也不知是吓的还是热的,而里头的医女正跪在地上,用剪刀小心地从下头剪开裤子。   顾清河的手臂还在拽着的皇帝的衣袖,他伸手将她抱着,让她半躺在自己的怀中。皇帝垂头看她,却只能看见她羽睫微颤,咬着牙只发出细微的声音。   “怎么样,”皇帝沉声问着跪着的医女。   那医女本就是跟在太医后头的,寻常给后宫妃嫔看些难以启齿的病症,却是从未见过这般淋漓的伤口,一时间竟是手指一抖,剪刀险些又割到顾清河的小腿。   皇帝当即就冷了脸,而站在一旁的苏全海,哪会等皇上亲口训斥这不开眼的东西,立即上前呵斥道:“怎么回事?要是弄伤了主子,你有几条命都填补的?”   谁知苏全海一说话,那医女的手更逗,哐当一声,剪刀掉在了地上。苏全海这回连皇上的脸色都没敢看,直接便是跪了下来。见他都跪下了,左右站着的奴才赶紧跟着跪了下来,就连外头候着的太医都跪了一地。   皇帝倒是想亲自上阵,他从门办差的时候,遭过罪受过伤,有时候实在找不着大夫了,就自个给自个包扎伤口。   可是顾清河的手掌就那么轻扯着他的衣袖,他就觉得自己是哪里都去不了了。所以他压了压心头的怒火,对后头站着的玉里道:“你把小主的衣裳剪掉。”   其实小腿那边的衣裳早就裂个口子,可因为流血的缘故,衣裳站着在血肉模糊地伤口上,稍微一扯动就是钻心的疼。   顾清河刚开始还能忍着,可是到身上痛出一声喊,连声音都颤地可怜,:“我不要弄了,太疼了,我不要。”   她一边说还一边往回缩小腿,皇帝抱着她,还要夹着她不让她动弹,没少比她受罪:“乖,你让玉里把衣裳剪开,咱们就不弄了。”   “真的,”顾清河眼睛模糊了一片,她从未遭遇过这样的痛楚,偏生这具身体的痛感似乎更加强烈,让她只想抱着旁边的人什么都不想。   当然是假的了,皇帝此时有些想笑,大概是真的太厉害了,连这么假的话她都要问一句,不过皇帝其实算是拿出一辈子哄人的功夫。   “你不是想吃鹿肉,虽然我没打着鹿,不过康郡王那边倒是收获了一只,等待会你包扎好了伤口,朕便带你出去烤肉,”什么样的人就该用什么样的诱惑,所以对于吃货来说,最吸引她们的就是吃。   皇帝都不知道自己的性子居然这么好,全程抱着她哄了又哄,似乎把这辈子的耐心都用在了这里。   连他自个都不知怎么了,她不在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就连看见一盘她平日里爱吃的菜,都能发呆。等真见着人了,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头的高兴却是连他自个都骗不过去的。   这是他活了二十八年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先前当着她是一般妃嫔宠着,可是后头却是不一样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反常的,连他自个是说不清楚,是因为她不顾自己救了林婕妤开始,还是从她和自己一起经历了生死大劫时开始,他说不上来也琢磨不透。   等回过头想,她和他之间竟是经历过了这么多的事情。   从来没有教他这个,他是个皇子,平日里学的用的都是治国良策御下之道。师傅交过他如何治国爱民,父皇教他帝王术,可谁都没有教过他什么是动心。   皇帝揽着顾清河腰的手臂又收了收,嘴里还在和她保证,等她好了,就再带她出宫去玩。她说想花灯,他就说好,等到了元宵的时候,带你去。她说还想吃飘香楼的酱肘子,他说好,待会就让人去给你买。   她说我想回宫了,你这次走,带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他说好,我来就是为了接你。   后头她实在疼得不行,太医给她用了麻沸散后,她便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小腿上的伤虽未伤及骨头,可是伤口却格外的厉害。   皇帝望着在怀中沉睡的人,她吹皱了他的一池春水,可如今却能睡得这般香甜,倒真是让人艳羡。   后头进来缝合的还是太医,毕竟医者父母心,虽然有避讳,但是皇帝终究不放心那些医女。皇帝将她的头放在自己腿上,伸手拨弄她的鬓发,脸上的表情温柔地不像话。   可谁敢看,谁又敢说。   太医迅速地给她包扎了伤口之后,就退了下去。   而皇帝先是心累地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让他们都跟着下去了。他将顾清河放在暖塌上,在她头下头垫了好几个锦垫。而自个就坐在塌边上,眼睛却还是盯着她看,心思却早已经飘地不知去哪了。   其实要说昨天,她叫自己名字的时候,皇帝除了震惊却余下暖心。永烨,有多久没人叫自个这名字了,母妃在的时候,她叫的最多,永烨你下头奴才伺候的好吗?永烨,母妃亲手给你做了套中衣,绣的是你喜欢的翠竹。永烨,母妃让人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酥饼,   父皇不常叫他的名字,小的时候他总叫自个二皇子,等大了之后,他总叫自己淳王。可父皇病重的日子里,他伺候在父皇的身边,父皇总是念着他的名字。他说永烨你小的时候我连抱都没抱过你,等你以后要是有了孩子,就算偷偷的抱也要抱一回。   他说永烨你是我最骄傲自豪的儿子,这天下交给你,我放心。   然后,就再也没有人叫过他永烨了。   皇后和他是结发夫妻,可他们却从来没靠近过,他不能给她想要的,她也不能做到他所要求的,到最后就到了这步田地。   他抬头摸着她的发,眼睛里却尽是迷惑,帝王动情自古不是没有。可是情深不寿,他怕折了她的福,还没踏出一步他就先怯了三分。   况且都说自古帝王多薄幸,就算他动情了,那她呢?皇帝头一次这么无从下手,心里头就跟堵着一口气,难受又堵得慌。   ————————————   皇庄上的房屋倒是比不上宫里头的华丽,可是里头的摆设却是一点不差的,特别是自打她受了伤之后,皇帝几乎是将自己的东西都搬到她房里头。   顾清河有点摸不着头绪,于是稍稍地提了一句,我现在伤成这样,只怕不能伺候您。   可谁知人家只瞧了她一眼,就没再搭理她。   这绝对是顾清河睡觉最别扭的时候,以前皇上来她这无非是做床上运动,可如今他们不做床上运动,却变成盖棉被纯聊天了。   她不习惯,她太不习惯了。所以她每天白天都绞尽脑汁地想,晚上皇上要和自己说什么呢。   其实他们说话并没有主题,有时候就是想到哪就说到哪。不过顾清河却是知道了皇帝不少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他可比现在的大皇子们皮实多了。   那时候他才六七大,刚进学的年纪,自然屁股坐不住板凳。特别是那时候上书房的院子里头有棵槐树,长得又高又大,到了夏天的时候,窗外头的知了就一直叫唤着,叫的他心里直痒痒。   于是他和二皇子就像个主意,两人在自个桌子旁边放了冰块,他们摇头晃脑读书的时候,师傅下来检查,果不其然摔了个屁股朝天。   顾清河立即支起头,问他,那师傅不会是我爷爷吧?   皇帝这才想起这里头的关系,不过他立即摇头,坚决地否认,脸上那真诚坚决的模样让顾清河都半信半疑的。   太傅自然是摔伤了,当下就传了太医,他们这帮皇子宗室子弟立即就象放风的鸟,四处玩去了。   虽然前头皇帝靠着完美的演技混了过去,可顾清河还是没放过他,追问道,就算这次没害着我爷爷,那你们也总不能只捉弄师傅这一会吧?   清河倒是说对了,他们自然不可能只捉弄师傅一回。可他这时候哪会再承认,只坚持说太傅那时候可是他们最喜欢的师傅,讲课那叫一个好,就算连下学了,大家都围着他不放呢。   大抵是皇帝的表情太过真挚,等他说完之后,顾清河就靠在他怀里,一脸得意地说,我就知道。   而她没瞧见的是,皇上脸上哭笑不得的表情。   因着她的伤势,皇帝便推迟了回宫的时间,左右每日的奏折都会从宫里头送回来,倒也不耽误处理朝务。况且现如今宫里头,又没了老佛爷这尊活阎王,他倒是也不用处处提防着。   初九来的时候,皇帝正在前头处理政务,而顾清河一个人无聊地拿着和田玉棋子玩五子棋呢。   “奴才给顾婕妤请安,”初九进来**地请了安。   顾清河手中捏着黑曜石棋子,浓墨地黑色倒是衬得她手指越发地纤细白嫩,犹如小葱般笔直地指尖更是看得人心头一酥。   初九早就知道这位顾婕妤,身上无一处不是美的,便是她这样的女子见着她都会被惊艳到,更别提男子了。   顾清河看着她恬静地笑了一下,:“初九,怎么这么见外,过来坐啊。”   “小主的伤势如何了?”初九没有推脱,倒是真的坐了下来,只是略沾了塌边,显得格外恭敬。   顾清河正愁养伤的日子太无趣呢,于是便抱怨道:“先前疼的难受,现在倒是好些了,初九,你怎么都不来看我?”   初九听她和自己说话都带着撒娇,一时间竟是舌根发苦,连心里头那点小秘密都变得那么难堪龌蹉。于是她垂着头说道:“有皇上在,奴才就没来。”   “初九,你怎么了?你知道我可从未将你看成是奴才,”顾清河将手中的棋子放下,手臂微压着象牙雕棋盘,柔声道:“你可是教我骑术的师傅,可惜我这个徒弟不争气,给你丢脸了。”   “我看见了,”初九在听完这句话后,霍地抬头。   清河脸上略带疑惑,便听初九接着说道:“我看见是你自己松了马缰,为了那个人,你这么做值得吗?”   室内早已经染上了地龙,清河因为养伤便穿的有些简单,连头上的发钗都只是简单地挽了个发髻,而此时她原本浅淡的笑竟是突然加深,只是上面略带几分意外。   她失笑却压低声音问:“初九,你这么些天没来看我,是以为我喜欢那个人吗?”   初九抬头看她,脸上竟是震惊。饶是她这般抛头露面,可是却不会将喜欢这种话轻易挂在嘴边,娘亲在世的时候,早就说过,女孩家要矜持。可她身为皇上的妃嫔,却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说出这两个字呢。   “你不要命了?”她左右张望了后,才敢说话。   顾清河看着她的模样就是想笑,饶是再坚强淡然地少女,遇到了情字都绕不过那个坎。她没打算逗弄初九,便随意从捻起一粒棋子,放在了棋盘上,才缓缓道:“初九,你有想过那个人被发现之后,我们两的下场?”   “你没想过是不是,”顾清河看着她疑惑地表情,:“我住在这皇庄之中,日日出去跑马,若是他被发现,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我。当然或许皇上并不会治我的罪,可身为侍卫的你,却逃不过这一劫的。”   “比起救他,我只是自保而已。”   初九突然面红耳赤起来,她并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先前乱了心神,如今想来却是明白其中的道理。   而此时顾清河盯着初九,略带悲悯地说道:“初九,你别喜欢他,他太危险了,你们不合适。”   那个男人不过只见过她两面,却处处表现出对她倾心地暧昧,虽未点明可已经让初九误会。顾清河不知道掩藏在他英俊面皮下的究竟是什么,她也不打算知道。毕竟待她回宫之后,他们就会永不再见。   可初九不一样,这男人若是有心,不难发现这个少女的心思,但凡他有不轨之心,那么初九未必会察觉。   她不希望初九行差踏错一步,所以才开口提醒。   “我没有,我不会的,”初九声音有些慌乱,全然没了往日里的冷静自持。   情之一字太难,一旦沾上,便是脱皮剥骨。顾清河看着这样的初九,想道她不要也不会爱上谁的。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感情线算是明朗了,都说谁先爱上,谁就悲催   可是我会告诉你们,你们大错特错啦   本来今天打算请假的,消化不良,胃到现在还涨的难受,但是一想到小红花,还是坚持住了   明天争取双更啊 ☆、第51章   偌大的宫殿之中,却是静无声息。等过了好久,里头传来轻微地咳嗽声,外头才有宫女悄悄掀开帘幔。   “主子,您咳嗽的越发厉害了,不如奴才去请了太医过来吧,”宫女恭敬又担忧地声音想起。   而半靠在床上的人,脸上却是扬起一抹苦笑,原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地难看,只听她问,“皇上可回宫了,”   这话主子每日都问,如今已是问了不少百回了,可是皇上的行程又岂是她们这些做奴才的能决定的。所以她想了想,还是劝慰道:“主子,身子要紧,待皇上回宫瞧见你这般,只怕也是会心疼的。”   “心疼,”沈南媛将视线定格在殿内不远处的屏风上,那是她出入宫后,皇上第一次赏赐她的东西,她一直摆在寝殿里头,她哀切地说道:“只怕是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吧。”   “主子,您别这么说,前个贵妃娘娘还派人来问了你的病情,皇上也只是暂时出宫而已,待皇上回宫后定会再来看主子的。”   而宫女的话说完后,沈南媛的脸上出现一抹怪异地神色。原本脸上那点悲春伤秋的表情也迅速被替代,她问:“贵妃是派人过来你的吗?”   这宫女叫凝秋,是秋碧死后被新提上来的大宫女,因着秋水要亲自去太医院给沈南媛取药,因此她才会进到殿内伺候着。   她见主子这般问,还以为是内心欣喜呢,于是一股脑地就全说了出来,只听她道:“就是前日,贵妃娘娘身边的安心姐姐过来,问了主子的病情,还说主子若是有想吃的,只管和贵妃娘娘说便是呢。”   沈南媛听完,脸上便是止不住地冷笑。   她的孩子没了,可是最后落得最大好处的却是贵妃和安淑嫔两人。皇后是被她们扳倒了,她也能落得一条命下来,可是太医却说,她因为误服了大量红花,只怕这日后在子嗣上甚是艰难。   沈南媛的手掌紧紧握紧,保养得当的指甲都嵌入皮肉里头,手心拽出几个月牙形的痕迹。   当日,她因为用了皇后秘密赐下的药物,没过几日便怀有龙嗣。原本她也是惊喜不已,可是在看见皇后那狂喜的表现后,她突然害怕了。   皇后多年位于中宫,却没有为皇上生下一儿半女,如今她怀有身孕,皇后却这么高兴。况且皇后手中又有她谋害庄昭媛的证据,原本的喜悦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如果说在新晋宫妃当中,最先适应这个皇宫的人,只怕就是沈南媛。她出身青州,家世在这皇宫之中更是不够看,如今她能一步步走到现在,完全是靠着她自己。   她比谁都用心去揣测皇上的喜好,将自己扮成皇上喜欢的女人,端庄大方得体,从不争抢,可是她心里却比谁都要嫉妒。但是她能忍也忍得下来,所以她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化险为夷。   如今皇后毫不掩饰的高兴,却让她心生害怕。她父亲虽然只是个小小的青州知府,可是后院却是一点都不比那些侯府王府简单。从她记事开始,一个又一个如花似玉的姨娘被抬进府中,父亲今日宠这个明日爱那个。   而素来柔弱听话的母亲,根本对父亲的做法没有丝毫的异议。而沈南媛从小就比谁都会看眼色,她得不断去抢不断去争,才能保存她作为嫡女的那点体面。   她依然记得,父亲最喜欢的妾徐氏,她怀孕之时父亲恨不得摘了天上的星星给她。而母亲这个正室在徐氏面前都不由地矮了一头,就在她胆战心惊地想着,自家会不会也出现宠妾灭妻的事情时,徐氏在生产时死了。   那晚的雨下得特别的大,叫唤了一夜的徐氏最后到底是生下了一个瘦弱的哥儿,可她却是没有挺过来。父亲抱着那孩子哭的格外伤心,而一向贤妻良母地母亲却没有去安慰父亲。   娘亲抱着她,声音是柔和的,可话却听的她毛骨悚然,她说:“生孩子就象是闯鬼门关,若是平日里不积德,只怕是闯不过来的。”   沈南媛到现在还记得她娘亲的笑容,了然于胸,全不同于她平日里的柔弱无能。娘亲抚摸着她的头发说:“媛儿,我终究是要为你和你弟弟考虑的。”   沈南媛静静地依靠在床头,思绪却早已经飘远呢。   那她呢,她终究是选择为她自己考虑。   生孩子就是闯鬼门,就算你平日里怀相好,可是到时候产婆或者太医做点手脚,照旧能去母留子。更何况,皇后乃是执掌后宫之人,虽然她这些年在宫中看似公正严明。   可她既然能抓着自己谋害庄昭媛的证据,却又不告发自己,就说明她心底早就打定了主意,要夺了自己的孩子。   在这宫中,人心太过深不可测,有时候你甚至要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对方。虽然女子之间的争斗不若男人那般摆在台面上,可但凡争斗起来,却也是一心想要你的命。   皇后想要她的孩子,想去母留子,她打得倒是如意算盘。可是沈南媛又岂会轻易就范,虽然如今宫中皇后看似一人独大,就连贵妃都不敢触她的霉头。   可是这后宫之中,又有谁是真正的服气别人。只怕贵妃心中最想要的,就是取皇后而待之。   所以沈南媛将自己的弱点递到了贵妃的手上,以让她看到自己的忠心。可这后宫之中,谁又有可能真正的信任别人呢,但是扳倒皇后这个诱惑太大了,所以就算是贵妃都愿意铤而走险一次。   秋碧和那个太监就是贵妃安排的,只是她没想到,连皇后身边她都能插得上手,那个和桂乃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在皇后身边已经六七年,只怕是一进宫就进了凤翔宫。可就是这样的人,最后居然都能以命反水,而这也是推倒皇后最大的助力。   而后来沈南媛仔细想过,才渐渐明白,只怕当初和桂并不是贵妃指使的。她在病榻上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一遍又一遍地想,不得不说,贵妃这次的手段太过高明。   又或者说,太皇太后这次的手段太过高明了。   太皇太后早就对皇后不满,而因为何茉婉进宫,太皇太后甚至不得不搬离皇宫,只怕她心中已经恨毒了皇后。所以贵妃才会和何茉婉走的那般近,而和桂只怕就是太皇太后的人。   先是秋碧和太监说出蒋充媛谋害她的皇儿,以皇后和蒋充媛的关系,就算是皇上都会疑心皇后,而紧接着又让皇后身边的和桂以死诬陷皇后。   一环扣一环,一个接一个的后招,真可谓煞费苦心啊。   一个还未出世的皇子,就废了一个充媛,甚至逼得皇后退居凤翔宫,可真是太划算了。更何况,她吃了那么多的红花,身子算是垮了,可真是一箭三雕。   沈南媛虽然早就想明白,可是她就是不甘心,明明是她的皇儿没了,可最后得了好处的竟是贵妃,更何况这女人还用红花害自己。   她早就问过太医了,她原本就胎象不好,只要一点红花都会让她流产,根本不需要那么多。可见安贵妃那女人心肠又多歹毒。   沈南媛抓了抓身上的锦被,被面都被抓出皱褶,而她眼中的恨意却是越发地浓烈。   就在此时,一直不在的秋水,匆匆从外头进来,她走到床边瞧着半靠在床上的沈南媛,便问道:“主子,奴才听凝香说,您又咳了?”   沈南媛抬头淡淡地瞧着她,有些疲倦地问:“你去哪了?”   “奴才去了寿善堂给您抓药,奴才不放心下头的人,便亲自跑了一趟,”秋水脸上带着担忧,看着倒是那么地真情实意。   沈南媛脸上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意,淡淡道:“幸得还有你在我身边。”   秋水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不过却是立即福身道:“奴才能伺候小主已是天大的福分,岂敢担小主这般的夸赞。奴才现在只望小主身子能早日康复。”   “到底你是个有孝心的,我入宫这么久,也只有你是可信的,”沈南媛如是说,可是眼底却带着莫名的深意,待她又说道:“转眼间竟是到了年关,又是一年了。”   秋水不知她为何突然这般说,于是最后只又说了几句逗趣的话。待她下去后,便仔细地吩咐了外面站着的小宫女,让她们仔细照看主子。   顾清河回宫的那一日,她坐在马车上,微微掀了车窗上的帘子朝着外头看去,只见街道两旁的店铺有些都已经贴上了对联。而街道上的一派繁华之景,更是让人想不到,几个月之前这座都城曾经遭遇怎样的磨难。   因着顾清河出宫是没人知道的,所以她回清研阁的时候,也是悄无声息的。只是在她刚进宫门的时候,就见另一处匆匆走过一个宫人。   她给顾清河请安之后,便是垂首站在旁边等着她过去。待顾清河回了自己的清研阁,才问:“方才那宫人是哪个宫的,我怎么从未见过?”   小允子一见顾清河回来,眼泪都要下来了,可是一听她问话,便立即回道:“回小主,那是东侧殿简贵仪身边的宫女,简贵仪自打上个月后,身子一直不安,都请了好几回太医了。”   顾清河听了便是一默,这位简贵仪比她还要先入宫,可是她却从未见过她。她从未见过她给皇后请安,就连地震出宫那会,她都未见东侧殿有动静,如今想起来倒真是怪异的很。   若说她身子不好,可不至于连皇后请一次安都不行吧,可是偏生宫中不管大小宫宴她都从未出席过。就连她身边的奴才,她都是第一次见着呢。   “你说我要过去看看吗?”顾清河问了一句,可又好似自言自语。   其实她挺喜欢现在这种状况,她和简贵仪虽同居一宫,可是两人各分东西,互不干涉,说实话她不想去打搅这位简贵仪,也不想被人打搅。   但简贵仪位分终究是比她高,她不知还好,如今这般撞着她的丫鬟,若是再不过去看看,倒是真的说不过去。   等想到皇上来了后,顾清河都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皇帝先是看了她小腿上的伤口,接着又是多问了好几句,当然着重问了她的吃食问题。先前她居然让厨房给她做麻辣锅子,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她自然是被皇帝训了一顿,下头的奴才从玉里品珠开始,一个都没逃过去。最后还是顾清河求了情,一顿打是免了,不过每人都被罚了半年的俸禄。   品珠玉里还好说,毕竟她们两是贴身伺候她的,平日里就算她随手赏赐的一枝珠钗都抵得上她们一年的俸禄。所以走的时候,她让玉里拿了自己的私房,赏了庄子上的那些厨子丫鬟。   “你平日在宫中都如何打发时间,”等下头宫女端了茶水上来后,皇帝若有所思地问道。   顾清河也未在意,倒是认真地想了想自己平日里玩的那些东西,其实也是自从去了皇庄之后,才玩起来的。就好像玉里教她玩的双陆,初始她倒是不太清楚,可是后头玩多了,才觉得这游戏倒是和现代的飞行棋有些相似。   后头她学会了叶子戏,没事就拉着品珠她们玩。当然皇帝还没去皇庄的时候,院子里头的奴才对这个游戏可是格外的给面子。因为顾清河输了不生气,一旦赢钱的话,就开始赏赐院子里的人,而且是人手有份。   所以下头的一干奴才都愿意哄着她捧着她玩,当然这些做奴才的都已经成了精,自然不会让她一路赢得毫无成就感,也不会让她输的太厉害。   皇帝黑着脸听完她发明一种新的叶子戏玩法,又带领下头的奴才如何玩的开心,然后他才憋着气地问道:“怎么不见你绣荷包的?”   “绣那个干嘛?”顾清河理所当然地反问了一句。   皇上的脸一下僵住,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做荷包干嘛?难道女子不该为自己的丈夫绣荷包吗?   “皇上是想让我给您绣荷包吗?”顾清河自然注意到皇帝脸色难看,便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只见皇上下巴微扬,脸上表情略显高傲,连声音都透着几分不在乎:“那要看你手艺如何?若是太难看,朕可带不出去。”   “嫔妾手艺自然是比不上宫中的绣娘,那还是算了,”顾清河可怜巴巴地回了一句。   皇上被她咽得不想说话。   而就在此时,小允子突然进来,冲着皇帝和顾清河便是行礼,接着说道:“皇上,永福宫的沈嫔主子派人过来,说是有要事禀报皇上。”   顾清河一听这沈嫔,竟是半晌未响起是何人。后来想到沈南媛便是住在永福宫,只是她怎么一下子变成沈嫔了?   她不过才回宫一日,这些女人就忍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身体实在不舒服,就请假了一天   希望大家谅解   冬天真的是我最不喜欢的季节,永远处于感冒状态,还动不动就各种状况   大家要保重好身体,别象我一样啊 ☆、第52章   顾清河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皇帝,而皇上脸色则出现几分恼火。他刚想挥手打发了那人,谁知顾清河却安然说道,“既然人都来了,就让他进来吧。”   皇帝朝着对面瞧了一眼,只见她神色倒是寻常,于是也放下心。   待那太监被领了进来后,眼睛都没敢抬,便是立即跪下给上头的两人请安。皇帝不愿意让这太监扫了自己的兴,便悻悻问,“沈嫔有何事,”   这太监哆哆嗦嗦地将自己的来意说清楚,原来沈嫔自打小产后,身子久不见起色,所以想请皇帝过去看看。   顾清河在一旁垂着头,可是嘴角却是扬起一抹笑意。她倒是不知道,原来咱们这位皇上还有包治百病这个功效。   不过随后倒是又是诧异,因着她刚回来,对宫中的消息还不太清楚,只模糊地知道如今皇后已经退居凤翔宫,而掌管宫务的变成了贵妃娘娘。看来贵妃掌管宫务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要是皇后还在的时候,哪会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上门劫人。   顾清河想到这,原本的那几分好笑也烟消云散。她不是那种耀武扬威地人,可是也断断不能忍受旁人把她当路踩了。   如果沈嫔今个真的把人从这清研阁劫走了,只怕日后他也不用在这后宫走动了,便是笑都要被人笑死了。   不过皇帝比顾清河想象中的反应还要激烈,只听他皱着眉头,不耐地问:“可请了太医过去?”   “还未请太医,主子说便是请了太医也治不好,只不过是喝些苦药罢了,”那太监倒是唱作俱佳,说的极是可怜。   可皇帝又岂是他能说动的主,只听他横眉一挑,脸上竟是厌恶:“竟是病了,不请倒是过来请朕,难不成朕还会替她治病不成。”   跪在地上的太监一听皇帝这般说,立即便是急了,只见他抬头略有急切地分辨:“皇上,实在是主子心中苦痛,先前失了小皇子……”   “住嘴,”皇帝脸色铁青,只觉得一团火气涌上心头,而周围的奴才瞧着皇帝的雷霆震怒更是吓得全都跪了下去。顾清河倒是想跪,可是她这脚实在是不方便。   只见皇帝坐在原地,原本沈嫔小产便涉及皇后,算是宫闱丑闻,他恨不得一辈子都没人提起来。可是这奴才胆子竟是如此大,居然想利用这事勾起他对沈嫔的怜惜,究竟是谁给他这般大的狗胆。   皇帝抬头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苏全海,阴恻恻地吩咐道:“这奴才妄议主子,罪不可赎,着慎行司严办。”   苏全海低头称了是,便是对着后头跪着的两个太监使了眼色,那两人弯着腰就是过来将人架了出去。那太监似乎还想求饶,可一下便让人掩住了口鼻。   顾清河小心地抬头睨了他一眼,只见他搁在他/塌桌上的手掌紧握,原本白皙地手背更是勒出条条青筋,骨节分明的手掌更是关节突出。再抬头看他的脸,薄唇抿成一条线,脸上的表情虽没方才难看,可依旧紧绷着,可见确实是被气的不轻。   她想了想伸手盖着他的手背:“不过是个奴才,生这么大的气干嘛?”   “一个奴才都敢威胁朕,真是反了天了,”他咬着牙过了许久才说道。   顾清河见他确实气得不轻,便挪了挪身子,坐在他旁边。说实话她有时候瞧着皇帝也确实可怜,好不容易后宫有人怀孕了,可是他还不知道呢,孩子就被害没了。   如今孩子都没了,还有人拿孩子来邀宠,可想他心里头也是不好受的。毕竟皇帝再强大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并不能真正做到心冷如铁。   皇帝伸手环着她的腰,将她抱着坐在自己腿上,两人靠在一处没有说话。   而永福宫里头,秋水从主子遣人去请皇上起,便是心惊胆战。她也是从小便入宫的,后头能分来伺候主子,那可是天赐的福气。原本想着主子受宠,她这做奴才的脸上也有光。   可如今主子不但小产,连身子都受了大损,只怕日后在子嗣上甚是艰难。而如今连皇上都不来这永福宫,秋水只怕主子这次会更加惹恼了皇上。   就在她刚伺候主子吃完药退出来后,宫里头平时跑腿的小太监过来,悄声叫了句姑姑。   她急忙退了出来,将他领到僻静处,赶紧问道:“怎么了?可是将皇上请过来了?”   “姑姑,大事不好了,牛公公都让拖慎行司去了,”小太监刚说话,秋水的身子晃了晃,竟是有些站不住。   这牛福也算是主子身边的贴身太监,在宫里头她管着宫女,他就管着太监,平日里两人交情也不错。如今听他进了慎行司,秋水一时竟是有些发昏。   在这宫里头当差的,听着慎行司的名头,没有一个不怕的。就算你心头没鬼,可是光名字也胆颤心惊的,更何况如今可是皇上亲自发了话。   “姑姑,你去求了主子,给牛公公求求情吧,”小太监是个实诚的,平日里牛公公待他们下头这些小的不错,所以这大难的时候,他也不由着急。可是光他们这些奴才着急没用啊,就算是求情,也得主子出面才行。   秋水稳了稳心神,半晌才道:“我去和主子说说,请主子出面,就算人回不来,但至少也能留下一条命。”   象牛福这般被皇帝罚了的奴才,进了慎行司那就等于没了一条命。若是主子能出面还好,就算日后没这般风光,可好歹还能留下一条命。好死不如赖活着,他们这样的奴才,活着一天也是一天。   于是秋水理了理衣裳,便又是进了殿内。沈嫔这几日身子不错,已经能下床走动,所以今个便在炕上略坐了会。   她见秋水又进来,脸上竟是露出夺目光彩,欣喜地问:“可是皇上要来了?”   “主子,牛福让皇上罚到慎行司去了,如今只有主子才能救他,求主子说个话,留他一条小命吧,”秋水扑通便是跪下,虽然她和牛福不是过命的交情,可是却有兔死狐悲的意思。   她想着若是这次她不管不顾了,那下次她落了难,只怕也是连个求情的人都没有。   沈嫔脸上露出诧异,问道:“怎么会被拉去慎行司了?我不过是让他去请皇上过来,他究竟说了什么,惹得皇上这般生气?”   因着沈嫔身子不好,殿内不仅早就起了地龙,便是银碳也是每日都烧着。外头虽然冰天雪地的冷,可是殿内却是依旧温暖如春。但此时跪在地上的秋水,五脏六腑如同浸在冰渣子里头,从脚板底生出寒气,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   而上首坐着的沈嫔显然未瞧见她反常的神色,只是略显生气道:“这奴才究竟是如何办差的?我不过是让他去请了皇上,如今竟是惹了皇上生气。”   “若是皇上因着他,迁怒于我,那可如何是好?”   秋水伏在地上,默默地听着沈嫔的话,心底原本的那点希望也早就烟消云散。   他们这样的奴才便是连多活一天,都是奢望。   ————————————   等撤了膳桌之后,顾清河就被扶回了榻上,其实她这脚又不是断了,只是小腿那处擦伤。可是皇上瞧重了,连带着身边的宫女都战战兢兢的,生怕她这腿好不了。   其实她自己也瞧过了,除了结了长长的痂之外,倒也没旁的。好在没废了一条腿,要不然她自个都能活生生地悔恨死了。   待皇帝坐在炕上拿着一本书,顾清河就坐在他旁边,心里头跟针扎的一样难受,她想玩五子棋、想玩双陆还想玩叶子戏。可皇帝在这呢,她知道这位主子素来就是个板正的人物,先前和他下棋,她不过悔了几步棋而已,便被他念叨了好几次,后头她宁愿不玩也不愿再和他玩了。   这话其实要让皇帝听着,只怕心里头更来气,你一悔棋的人还有理由了。   皇帝手里虽拿着书,可她在旁边不安分地动,他瞧了她一眼,可她愣是没瞧见一般。等她又动了几下之后,皇帝便放下书。   这次她倒是立即瞧见了,脸上堆着笑问:“皇上可是想喝茶了?”   “饭后喝茶伤胃,”皇帝凉凉地回了一句。   顾清河没话说了,手指头又开始扣着衣裳上的带子,等对面又开口了:“你没事做?”   她抬头瞧他,满眼的疑惑。皇帝手上还捏着书本,可是眼睛里却透着亮,还没等她心生警惕呢,只听他说:“要不咱们下棋?”   “皇上先前不是嫌我悔棋?”顾清河听着这话就不对劲,他先前都快嫌弃死自己,怎么如今还自动往坑里跳。   谁知皇帝将书本扣在面前的小桌上,晶润的手掌在衬着深色桌面,竟是越发地白皙。   “咱们玩五子棋,你不是说你擅长这个的吗?”皇帝脸上挂着温和的笑,连说话的口吻都带着几分哄,可他越是这样,顾清河心里头越是往后缩。   她说:“您有什么想法能一次说清楚吗?您这样,我害怕。”   “怕什么,朕还能吃了你不成,”可说着这话的时候,他还真往她身上打量了几分。   顾清河身子往后一缩,就听皇帝又说:“这样吧,咱们这次玩个新花样的。”   “谁要是输了,就脱一件衣裳。”   皇帝这头说话,顾清河那头就吓得目瞪口呆,嘴巴都长得老大,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这皇上是魔症了?怎么现在都开始说胡话了?   可她还得小心翼翼地问:“皇上是和嫔妾说玩笑话呢吧?”   “怎么,你怕输?朕早就说过,不管什么棋你都赢不了我一回,”皇帝知道顾清河最是禁不住激将法,所以散淡地说道。   顾清河瞧着他眼睛都带着亮,就知道今个不玩是躲不过去的,所以她也提出要求:“玩这个总得有彩头吧,若是我赢了皇上一句,皇上就得带我出宫玩一回,如何?”   谁知皇帝抬头带着笑看她:“那你便宜真是占大发去了,朕这又是脱衣裳又是带你出宫的,合着好处都让你占了。”   顾清河脸红,半天都没磨叽出一句话,他说的好像脱衣裳就他一人一样。这时候她又开始后悔答应皇帝,他从哪学来的这套啊,这可是现在派对上才会玩的。他倒是赶着时髦了。   她还在这头后悔呢,那边皇帝就让人端了棋盘过来。待人将棋盘摆好后,皇帝就挥手让人都下去,屋里头是一个都没留,笑话,他的女人当然不能让旁人看了去。   于是两人开始摩拳擦掌地玩了起来,这次顾清河那叫一个专注,落子之前那叫一个谨慎又谨慎。可谁曾想,人家完全没把她当回事,棋子看似随手拿了就搁下。   所以等第一局败了的时候,顾清河都没反应过来呢。皇帝心里头虽是乐翻了天,可是脸上却是一本正经道:“愿赌服输。”   顾清河早就想好了辙,只见她不紧不慢地将腰上的绣兰芝草镶玉腰带解了下来。皇帝还等着她下一步动作呢,可半天不见她再动弹,便问:“你怎么不脱?”   “我不是已经脱了,”顾清河伸手摸过腰带,握在手里扬了扬,看得皇帝眼珠子都绿了。   皇帝脸上没了笑,可是心里头越发是憋着坏,先前还花了些时间逗她玩,如今竟是一点情都不留。不到半刻钟,顾清河就又败了。   这次她倒是痛快,脱了上身的外衣,露出薄薄的中衣出来。其实这冬天冷的厉害,寻常都是穿的两三层,可顾清河因着在宫里头不出门,便懒散地很,只穿了薄薄的一层。   现在想她可真是亏大发了。   皇帝这次抬头瞧她,洁白的中衣领口略微开了些,露出那一小截冰肌玉肤,从灯光下头瞧过去竟是象及了嫩豆腐。他略咽了咽吐沫,身子稍微一歪,藏住了发疼的某处。   又玩了一局,这会倒是奇了,输的是皇帝。只见人家脱的那叫一个干脆利索,等他要褪了裤子的时候,还是顾清河叫了停。她早该知道,这就是表面端庄内里闷骚的流氓。   所以接着下面两局,毫无意外,输得又是顾清河。不过她这次存心要勾了皇帝的魂,只见她伸手结了脖子后头的带子,又伸手摸到后腰,将腰间的系带也解开。顺着里衣,将玫红的肚兜抽了出来。   顾清河瞧着皇帝一眨不眨地盯着,索性也放开,竟是将手中的肚兜拿到他面前,声音如娇似媚:“皇上的战利品。”   皇帝一把捉过她的手,就着她的手闻闻了肚兜,:“真香。”   顾清河脸上霍地红成火烧云,果真她不该试探这男人的底线,因为他压根就没底线。   可谁知,就在她伸手刚捻了棋盒里头的一粒棋子,只见整个炕桌一下子被皇帝扫落在地上,巨大的响动声让外头守着的苏全海都吓了一跳。   他想了半晌才轻声叫了句:“皇上,皇上……”   “滚,”里头皇帝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吓得苏全海赶紧憋住声音。更是将门口站着的人都撵开。   顾清河被皇帝压在身下,她伸手摸他的脸颊,昏黄的灯光下他越发地龙章凤质,可真是好看。   只见他握着她的手,在她手心落下一吻,连声音都如同浸着蜜一般:“清河,你给我生个儿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叶晓井这个说话不算话的,不是说双更的吗?现在咋都一更的   我知道我现在在你们心里肯定是这样的,可是各位大人啊,小的是学生党,而且是学渣啊。   就指望着考试突击呢,天天看书到三点,还能抽出空码字,所以请各位美人见谅见谅   我是十六号考完,十七号回家,大概要坐一天的车。   所以争取十八号,恢复双更   年末事多,请大家见谅啊 ☆、第53章   殿阁内通臂红烛照得透亮,她面色微红,只盯着眼前的人,心头却是翻江倒海般翻转着。   “不要,”顾清河突然嘴角一扬,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还未等皇帝变了脸色,只听她道,“我更喜欢女儿怎么办,”   原本一颗心突然已经沉了下去的皇帝,突然像个毛头小伙子般,笑意止不住地说道,“没事,咱们一个一个生。”   顾清河看着他的笑,一个心犹如浸在冰雪里头,可外头又大火烘烤着,她的指尖微动,可是半晌却没有拥住他的腰身。   在回来之前还想过,她不要爱上这个男人,即便他先爱自己,她也不要爱这个男人。可是感情的事情如果真的能控制的话,只怕这世上也不会有那般多的痴男怨女了。   每当她想着,面前这个男人是个皇帝,是执掌这天下的人,他就会在下一刻做出让她心扉摇动的事情。她竭力想要控制自己的心,可是越是这样,她才发现一切是那么地难。   “清河,原来你喜欢的是女孩,”伏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都圈住的男人,突然眉眼笑开,原本精致的眼眸也笑成一弯月牙:“其实我也喜欢公主。”   当满室的迷情散去时,顾清河趴在他的怀中,j□j的肩膀异常地宽阔,将她整个人圈在怀中都毫不困难。她头微扬起,看着他闭着双眸鼻翼轻颤,额头还有晶莹地汗珠,显得性感又迷人。   这么一个迷人又位高权重的男人,甚至还能宠你上天,你有理由不去喜欢他吗?   没有,就算顾清河给自己找个无数的理由,他后宫有那么多女人,他是个皇帝,可是无论哪种理由似乎无法抵挡她逐渐靠近他的心。   就在这种烦恼纠结中,顾清河眼皮越来越重,呼吸也逐渐平稳。   待她再醒来时,明亮地光线穿透窗棂照进纱帐里头,她眼睑抬起,盯着头顶上的纱帐瞧了半晌。直到发觉这与平日里的纱帐颜色并不相同时,突然整个人霍地坐了起来。   “品珠,品珠,”她着急地叫了几声。   外头一直等着的玉里,立即进来,问道:“小主,奴才在。”   顾清河一瞧玉里便又是着急又是有些生气道:“都什么时辰,你们怎么不叫我?我今天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居然都这个时辰了….”   说着她自己便是掀了被子就要下床,只是行动略大,让原本就有伤的小腿疼了起来差点摔下去。   玉里赶紧上前给她请安,声音却是不急不缓:“小主,现在不用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不过这句话她却是压低了声音说的,如今皇后被变相软禁与凤翔宫之内,除了用例一如往常之外,早已经不是当初的皇后了。   顾清河此时就像是上班族在星期天的早晨吵着要迟到一般,太久没有在宫中,让她的思绪还没转过来。而此时她呆坐在床沿上,脑海里浮现出往日端庄尊贵的皇后娘娘。   她一直以为,即便是皇后无子,可是后位却也是稳当地很。可是她不过出宫一月,这后宫就已经翻天覆地,便是后宫里头最尊贵的皇后都未躲过落败。   “你先伺候我更衣,待会让小允子进来,”顾清河在片刻的走神后,便是抬头,目光中带着坚定果决:“我要知道这宫中究竟是怎么了?”   待顾清河用了早膳后,就是传了小允子进来。   而小允子其实早就等着她传唤,毕竟顾清河身边信任的那几人当中,也就是他一直留在宫里守着。这宫中数月内发生的大小事情,他虽不是一清二楚,可也知晓地不少。   待屏退了当值的宫人后,顾清河坐在暖塌上仔细听着小允子回禀。   “那现在宫务就是由贵妃、贤妃同和妃三位娘娘共同管理了,”待小允子说完后,顾清河过了许久才问。   小允子点头称是,又说道:“虽说是三位娘娘协理,可是这贵妃毕竟乃是四妃之首,性子又霸道,所以奴才瞧着贤妃与和妃娘娘也不过听她行事罢了。”   宫务就象一块肥肉,先前皇后在的时候,那些高位妃嫔不过就是看着罢了。待皇后一倒下,这么一块让人垂涎欲滴的肥肉就摆在你的面前,既然有机会,谁不愿意上前咬上一口。   不过小允子说的也确实是,贵妃那般的性子,皇后在的时候都要上前抢一抢,如今皇后被关在凤翔宫里头,这阖宫上下她的位分最高,身上又有圣宠,岂会让人在她面前指手画脚。   至于贤妃,顾清河原先觉得她是个大肚能容的人,整日里都和乐融融的,可是那未必不是装给皇后看的一种假象。如今皇后被扳倒了,她未必不会露出本性来。   至于和妃,顾清河就更加看不透了,和妃此人在宫中并没有和任何人交好,看着独来独往,可是却又不像贵妃那般惹人恨。她唯一让人嫉恨的地方,就是皇帝对她的宠爱吧。   虽然上头有这三位压着,可是下面蠢蠢欲动的也不是没有。那个安淑嫔,当初顶着惹怒帝后的危险进了宫,可是如今在宫中倒也不难过。还有怀孕的林婕妤,就算她那胎皇上再不重视,可是就连贵妃都不敢苛刻了她,毕竟皇后就是倒在这子嗣之上。   皇上的态度其实是可以看出的,你们争宠那便争,可但凡敢伤害皇室血脉的,我就让你们下十八层地狱。   贵妃和安淑嫔利用太皇太后在宫中的棋子,用这招扳倒了皇后,所以贵妃如今也是时刻警惕着安淑嫔。毕竟太皇太后在宫中浸淫四十年历经三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个道理她自然懂。   先前她们因为要对付皇后而合作,可如今皇后倒了,两人的利益共同体没有了,一时间关系变得微妙起来。贵妃不敢过分刁难安淑嫔,而安淑嫔也做小伏低地奉承着贵妃,一时间倒也相安无事。可是这个相安无事谁都不敢保证能过了多久。   当然这次顾清河都是不知的,她只知道如今宫中的气氛只怕比皇后在时还紧张。当初皇后娘娘这尊大佛压阵时,众人就算是争宠也不过是小打小闹,何曾见过象沈南媛这般直接派人来她宫中劫人的事情。   皇后被软禁在凤翔宫,这宫里女人的心思都活泛了。   ————————————————————   就在顾清河还在纠结与后宫氛围时,与她同住一宫却东西相隔的另一处侧殿内,一个女子正躺在床上,惨白地脸色和消瘦的身体看着便让人心惊。   在她咳嗽了许久之后,才有个宫女端着药碗掀了帘子从外头进来。这寝殿与外头的侧间只有一帘之隔,可是宫女掀帘子时,却带着一阵寒气起来。她在感受到内殿里头的温暖后,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她小心翼翼地端着手中的托盘,走了过来后,先是将托盘摆在圆桌上,后才悄悄地走近床边。而此时床榻上躺着的女子,此时又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小宫女赶紧上前扶她起身,帮她拍了拍背,才问:“小主,你这么咳总不是办法,奴才再去求求贵妃,请她派了太医过来吧。”   简贵仪勉强睁了眼睛,声音虚弱地说道:“算了,我不过是偶感风寒罢了,先头已经请了太医,如今将养着便是了。”   这宫女叫碧儿,是简贵仪身边的大宫女,如今也算是这宫里头对她最贴心的人了。简贵仪并不受宠,可皇后在的时候,她的日子却并不像这般难过。如今贵妃掌管了宫务后,她便是连请个太医都要斟酌再三。   碧儿几乎是要哭出来,可是却又强忍着眼泪,她回去将药碗端了过来,脸上略有些无奈地说:“小主,蜜饯已经用完了,奴才还没得空去内务府再领……”   旁的话,她竟是再说不下去了。小主好歹也是正四品的贵仪,可如今就连这蜜饯都吃不上,内务府那帮看碟下菜的狗奴才竟是这般欺负人。   可是她又不能直说,毕竟如今小主的身子还虚弱着。而简贵仪虽平日不在宫中走动,可是却是知道这内务府里头的龌蹉,如今她无宠又有病,显然那帮奴才并不将自己放在眼中。   “红珠还有红袖呢,怎的不见她们?”简贵仪瞧着碧儿又是伺候自己吃药,又是端碗又是要换碳的便是问道。   碧儿是和红珠一道进的东侧殿,先前主子没这般没落时,红珠倒是伺候的得力,小主也喜欢她得紧。可自打贵妃执掌宫务后,小主不仅连往常的份例都缺了,如今连个太医都叫不来,红珠她们的心思就活泛了。   而这两日听说清研阁的顾婕妤回来了,红珠竟是同那边的宫女走的颇近,听她和红袖说的意思,就是给顾婕妤端茶倒水都比在这伺候小主强。   可这些事情,碧儿一件都不敢同小主说。她家里头穷j□j岁的时候,就被送到宫里当宫女,因着没钱人又不机灵,巴结不上管事姑姑,后来分派往各宫伺候主子的宫女自然没有她的份。   其实她被简贵仪要到自己宫里伺候,也是因缘巧合罢了。但是主子的大恩大德她是时刻记在心里头的,更别提她爹死的时候,主子特地给了她五两银子,让她能递出宫,家里头这才能葬了她爹。   穷人命贱便是到了死的那天,有些人家都是一张草席匆匆埋了,她爹能有口棺材那也是主子给的恩赐,所以碧儿一直记着呢。   如今小主落难了,她每日就是精心照顾小主,从未动过一丝的念头。而这些简贵仪自然也是看在眼中的。   待碧儿出去之后,简贵仪从枕头下拿出一块碧色玉佩,浓郁晶莹地绿带着冰润地手感,这样的绿却也是世间少有。而这枚玉佩乃是圆形玉佩,中间乃是极致繁复地蟠龙,握在手掌心里的玉佩可是龙趾都雕刻地那般精细。   简贵仪看着玉佩发呆了许久,最后还是又将她放在了枕头下面。   皇帝到了景元宫的时候,刚走到门口,便瞧见里面迎了进来的安贵妃。只见安贵妃脸上扬着笑意道:“皇上怎得没让人知会臣妾一声。”   “朕也有些许日子未见你,便来看看你,”皇帝含糊地说了一句后,便抬脚朝里头走。   进了暖阁里头后,殿阁之中不仅温暖异常还带着格外浓郁地香味,皇上的眉头不知觉地皱了一下,大抵是这香味过于浓郁,倒是让他有些不适。顾清河不论到哪都不太喜欢用香料,便是燃香也是淡淡的清香,并不浓郁的味道。   “皇上用膳了吗?”贵妃许久未见皇帝,倒是不知说什么,想来想去便是问了这句。   皇帝神色淡淡地,在听到这话后,也只是说了句:“先前朕已经用过了?你晚膳可用过了?”   又说了一些话后,皇帝才将今日过来的主题说了出来,如今皇后不在了,这后宫之事由贵妃打理,还有贤妃同和妃协助她,他倒是不太担心。   贵妃为了在皇帝面前露脸,便说了些宫中的事务,当然她也是捡了要紧的说。只听她道:“林婕妤身子早就显了,可是脸色却是不大好看,臣妾便让太医过去瞧了,可是她倒是不愿意喝安胎药。臣妾心里头倒是替她着急。”   皇帝脸上还是淡淡地,也没表示过多地关心,只是说了句:“是药三分毒,既然她不愿喝,那便不喝。不过她位分低,有些东西她虽不能用,但也别缺了便是。”   虽然贵妃心里头恨地慌,可是脸上却笑得越发温婉端庄,连口吻都象及了当初大度贤惠的皇后:“皇上尽管放心,林妹妹怀的可是皇上的龙子,宫里哪会缺了她的份例。先前她喜欢吃血燕,臣妾早就吩咐了内务府,但凡是安庆宫要的,便不能缺了少了。”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可是放置在腿上的手指却是一点一点,似乎在想事情,但坐在他对面的贵妃自然是未瞧见,于是她便又接着说道:“皇上,这重华宫的简贵仪已经病了好些时日了,太医看了也未见。”   这时候皇帝才抬头看她,只是浓眉微蹙,似乎有些不悦,可是却又没有说话。贵妃琢磨不透皇上的心思,可是她自个心里头却是有个算盘,这顾婕妤从宫外头回来,旁人或许不知,她又岂会不知道。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这顾婕妤究竟是何时出宫的?先前皇后掌管宫务,她虽有些消息,但是对这样机密的事情倒是一点都不知的。若不是现在她成了这后宫的代管人,只怕也要被糊弄过去了。   “听说顾妹妹近来身子也不好,臣妾想着,她们都是在一宫里头,若是传染了过来,到时候岂不是不好,”贵妃嘴上这么说的时候,也在抬眼小心地看皇帝的表情。   贵妃侍奉皇帝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位那是泰山崩于眼前不变色,她自然不指望能猜透皇上的心思,可是能察得一星半点那也是好的。   原本这殿内就烧着地龙,热得有些不透气,如今还染了这般浓郁的香味,饶是皇帝此时都不由有些头昏脑胀。所以他抬头看了看贵妃,她心里头的那点小心思倒是一分未差地摆在脸上,心中不由有些厌烦。   他自然知道人心不足,可是如今瞧着贵妃也未能免俗,心里头自然是失望万分。不过他也不会表现在脸上,反倒是语气温和地问了句:“那你觉得?”   “臣妾倒是觉得,不如将简贵仪迁出重华宫,毕竟皇上时常会去顾妹妹的宫中,臣妾只怕会有损龙体安康,”贵妃见皇帝似乎采纳了自己的建议,一时喜上眉梢,说话也没那么小心翼翼。   可谁知皇帝却只是皱着眉头,审视地看了她一眼后,才道:“简贵仪不过是偶感风寒罢了,只让她宫中之人小心些便是了,用不着迁宫这般兴师动众。况且太医院的究竟是如何当差的?一个风寒如今倒是成不治之病了,一群酒囊饭袋。”   贵妃没想到皇帝居然还关心简贵仪的病情,一时间倒是有些砸着自己脚的意思,毕竟若不是她提起,只怕皇帝连简贵仪是谁都忘了。   虽然她心里头后悔,可是却又要维持大度的模样,只听她宽慰道:“都是臣妾不好,未曾督促负责诊治的太医。不过简妹妹历来身子便弱,倒是得慢慢将养。”   “你着太医院的人仔细诊治着,若是年节之前简贵仪还未好,我拿他们是问,”皇帝不悦地搁下话后,贵妃连忙称是。   “朕想着马上便到了年节,先前又发生了不少的事情,这宫里倒是该换个气象了,”皇帝伸手端起面前的茶盏,品了一口悠然说道。   贵妃心中咯噔一声,可是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因为皇帝又说:“大皇子年纪也大了,先前是朕顾虑不周,汪嫔的位分是该提提了。   “皇上说的是,臣妾也觉得该这般,”贵妃只说了这么一句,可是却瞧见皇帝抬头深看了自己一眼。   她知道皇上希望自己说什么,可是到底她心里头还是有别扭的,更何况皇上是真的只想给汪嫔提位分,还是想借着给汪嫔提位分的机会,也一并提了某人?   “所以朕想着,既然汪嫔的位分该提了,其他人也一并提了。”   贵妃攥进地手掌里,指甲深深嵌进了皮肉,果真如她所想。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想我了吗?   昨天考试结束了,日更的日子重新回来了,请相信我   不过明天要去面试,原本定的回家的日子也推迟了,求祝福能过啊 ☆、第54章   一大清早,外头就落了雪,打眼看过去皆是白茫茫的一片。碧儿伺候简贵仪用了早膳之后,才见红袖懒懒散散地从外头进来。其实今个原本是应该她当值的,不过碧儿和红袖是在一个屋里头住。   她一向睡的浅,天还未亮就睁了眼,估计着时间该是过去伺候小主。可是红袖如今越发得偷懒耍滑,碧儿也不是那般强硬的人,自然也管不了她。   所以她就自个静悄悄地起了身,好在虽然红袖敢偷懒,但是下头那些小宫女太监倒是不敢耍滑。一早就起身烧了热水,只等着她们这些姑姑起身呢。   “待会我去躺内务府领东西,你好生伺候小主,若是主子咳嗽了便进去瞧瞧,别等主子叫你再答应,”碧儿旁的没好说,只是叮嘱了几句。   倒是红袖大抵也觉得自己今早未起身,着实有些过分,便爽快地答应了。   碧儿到了门口听着外头呼啸的北风,拢了拢衣服才出了门。外头早就冻了霜的,她从东侧殿一路走过来,刚走到重华宫宫门口的时候,就瞧见一个带着风帽的太监打头过来。   “给姑姑请安了,”王怀忠瞧见碧儿便是笑着福身,瞧着竟是带着几分可亲。   碧儿瞧着他后头还跟着个小太监,提着棕红色地膳盒,她看了一眼便知,这膳盒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   因着如今天冷,膳食从膳房传过来,自然早就冷透气了。所以御膳房里头在冬天都会用特制的膳盒,膳盒是夹层的,里头也不知放了什么东西,但是摸着膳盒的表面是热乎的,当然膳盒的最下头还有一层热水。   碧儿知道自从入冬之后,她们拿得膳盒就只有最下头有一层热水,从膳房到东侧殿那么远的地方根本不能保暖。论位分顾婕妤见着她家主子是得请安的,可如今自家小主的日子倒是还没一个婕妤好。   碧儿退了一步,让他们先进来。王怀忠道了声谢便带着小太监匆匆地走了,大概也是怕早膳冷了吧。   一到这冬天,风吹过的时候就象刮刀子,吹在你脸上就如同割着你的肉一般,生疼生疼的。   因着下雪她传了雪鞋出来,踩在积雪上咯吱咯吱地响着。   内务府离重华宫倒是不远,可是因着下雪路滑,她倒是走的格外小心。因着内务府里头有不同的值房,今个她是来拿领例银的,顺便再要些银碳。   只是她先头也听说这内务府里的事,可皇后在的时候,她们主子从未受过委屈。如今换了贵妃掌管宫务,倒是一切都变了模样。   等碧儿到了广储司的时候,刚进去就见掌事的正舔着笔呢,大概是这日头太冷,连这笔尖都化不开。   “公公,奴才是重华宫简贵仪面前伺候的,过来领例银,”碧儿先是福了福身子,那太监在听见她是重华宫的时候眼睛还亮了一下,后头又听是简贵仪面前伺候,倒是脸上连点笑都不带。   他只打眼瞧了碧儿一眼,就又是低了头在册子上写了几笔。碧儿只恭敬地蹲身也不起来,好在先头她未分宫时,在尚宫局的时候,时常被姑姑体罚,这蹲安一蹲便是一炷香的功夫,如今最不怕的就是这蹲安了。   等过了半刻钟的时候,掌事太监马三才抬头看她。不过眼底倒是藏着满意,如今这宫里头的宫女倒是越发地娇贵,倒是少见这般实诚的。   他也不想为难她,所以便细着嗓子说道:“你等着,我这头就让人将东西给你拿过来。”   贵仪每月的例银不多,就五十两,不过这要搁在宫外,都够一家老小吃上好几年的,就连一套小院都是够的。   况且宫里的主子,谁又是真靠这例银过日子的。先不说这膳食都是宫里头供的,就连衣裳料子也是内务府供的,尚服局负责给主子们做。要说这主子用着钱的地方,无非就两处,一就是打赏下头的奴才,还有一个就是贿赂奴才。   这宫里头暗藏的龌蹉太多,就说这奴才和主子之间吧。你以为就只有主子责罚奴才的?这奴才要是想给主子使绊子,那叫一个容易。   就说这敬事房的掌事吧,谁敢得罪他吧。就连贵妃见着都得给三分笑脸,要不然他在这绿头牌上动动手脚,能叫你几年不见天颜。所以有些人想着万岁爷的,就得暗地里头贿赂这些奴才。   碧儿点了点里头的例银,又问道:“公公,这贵仪主子的银碳,先前不是每月三十担的,如今怎的变成了十五担了?”   这滴水成冰的天气里头,银碳简直就成了命。因着这种银碳烧起来没有灰又不起烟,所以是专供给主子烧的,而底下宫人烧的都是黑炭,要是真烧一整天的话,只怕脸上都得落一层的灰。   马三抬头瞅了她一眼,脸上露出似笑非笑地讥讽,便说道:“这贵仪主子的位分是正四品,这宫里的规定就是十五担的银碳,我可不是那等敢苛刻主子份例的狗奴才。”   碧儿往日未曾和内务府的人打过交道,听他这么说,还以为自个得罪了人,于是便有些着急地辩解道:“公公息怒,只是奴才瞧着这银碳一下子少了一般,我们贵仪主子身子又不好,实在缺不得这银碳,所以才多嘴问了一句。怎得一下就少了一半?”   这马三原本倒是不想和她多废话的,可是瞧见这个小姑娘,鼻尖脸颊懂得通红,原本清秀的小脸倒是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虽说这太监不能人道了,可是也防不住他也有爱美之心。   这寻常来取份例的都是太监,今个咋一见着小姑娘倒是新奇,所以也愿意给她多说两句,只听他压低声音道:“我说这位姑姑,话可不能这么说,要是景元宫那头听到,你这可是招了大祸了。”   碧儿心头一颤,倒是没有说话,只听那太监又道:“先前和现在能一样吗?先头是皇后娘娘当家,如今可是贵妃娘娘掌宫,这上头主子如何定,咱们做奴才的便依照着办事。说多错多,问多错多,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多嘴,免得招祸。”   这太监也是难得的好心,可是碧儿也确实有为难之处。这银碳的份例一下子便少了半数,别说是宫里头不够用,便是主子的寝殿里头只怕都不够了。她总不能让主子生病的时候,还没碳用吧。   这时候碧儿都替简贵仪委屈上了,说是皇上的妃嫔,可是过的日子还没外头正经太太的日子好呢。先前皇后娘娘在的时候,对众人那叫一个公正,如今换了贵妃连带着下头奴才都看碟下菜,着实让人生气。   只听她又问:“公公,那这银碳着实是不够,你请行行好吧?”   那公公见她可怜便指了条明路说:“这要是旁人,我是绝技不会告诉的。你要不拿着银子去求求庆丰司的薛掌议,兴许能从他手里头买些银碳。”   这宫妃用碳还要从太监手里头买,碧儿入宫这么多年,却是从未听过的。如今听了更是大吃一惊,便诧道:“先头皇后娘娘在时,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怎得到了贵妃娘娘这里倒是出了这等无法无天的事。”   “你这贱婢,好大的狗胆,竟然敢在背后诋毁贵主子,”碧儿惊呼刚落下,马三还没拦住呢,就听门口传来一声呵斥。   马三抬头看过去,立即是吓得恨不得立刻跪下。往常也未见这人到这来,怎得今天竟是这般地蹊跷。   他赶紧迎上去讨好地说道:“薛公公真是贵人事忙,倒是头一次见您过来咱这贱地呢。”   薛总管没看马三,而是大步走到了碧儿面前,从上头斜眼看她嘴里说道:“你是哪个宫的,竟敢在背后非议贵主子,贵主儿的名讳也是你能提到的?”   碧儿本就胆小,被他这么一吓,便是哆嗦了起来,半晌才道:“奴才是重华宫……”   薛毅一听重华宫这三字便是恨得牙痒,昨个皇上到了他们景元宫,可做了不过三刻的时间便又走了,气的他们贵主儿砸了好些东西。都是重华宫那个狐媚子勾的皇上这般,所以薛毅作为贵妃身边的贴心奴才,自认为是要和自家主子同气连枝的。   于是他呵斥道:“还不来人把这贱婢拖下去,交到慎行司去,只说她背后非议贵主儿,我倒是瞧瞧王安要怎么审?”   薛毅是贵妃身边的总管太监,而先头皇后掌宫的时候,就用了自己的人领了内务府总管的差事。可是轮到了他这,就出了茬子。原本贵主儿都已经给他报了职位上去,只消皇上盖了大印便是。   可后头他听说皇上招了慎行司的王安过去,回头他这差事就落了空,皇上后头亲自任了掌礼司的崔贵当了内务府总管。   谁不知道这王安和崔贵是一个地方出来的,王安是皇上放在宫里头的眼睛,宫里头的那点风吹草动,他那叫一个门清。   薛毅瞧着这宫女听着她是重华宫的,便以为她是顾清河身边的宫女,如今顾婕妤在皇上面前得宠,他就看看这王安敢不敢惩处了顾婕妤身边的人,就算扳不倒他,他也得给王安那厮找点苦头。   马三没想到薛总管会这般,可是他自个尚且难保呢,如今也只是眼睁睁地看着罢了。   所以碧儿连话都没说出来呢,就被拉了出去,瞧着是奔着慎行司去的。这宫里头就没有奴才是不怕慎行司的,就连有些主子听见这名字都会胆颤心惊。   好在马三也算个好心的,等薛毅走了之后,便让下头的小太监偷偷往重华宫报了信,也算是对得起那小宫女红扑扑的小脸蛋了吧。   红袖听了下头太监回禀的话后,吓得几乎要瘫软。这贵妃在后宫里头那就是一霸道的人,她宫里头的奴才也都养成了鼻孔朝天的习性,如今碧儿被薛公公盯上,只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吧。   她虽然平日爱偷懒,可是和碧儿的关系却是好的,要不是碧儿在后头帮她描补,只怕她早就被主子撵走。所以她也没敢耽误,赶紧进了寝殿同主子说了这事。   简贵仪今个气色不错,一直在床头坐着。可等她听了红袖的话后,脸上先是出现红晕,接着便开始剧烈地咳嗽,直咳的要把肺咳出一般。   红袖赶紧上前拍了拍她的背,哭丧地说道:“主子,你救救碧儿吧,慎行司那样的地方,进去便是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简贵仪自然也知道慎行司的厉害,于是便是急急道:“你伺候我更衣,我现在便去求了贵妃娘娘。”   红袖不敢耽搁,立即便唤了人进来,几人一起给简贵仪换了衣裳。而下头小太监也早已经叫了小轿在外头等着呢。   可她到了景元宫后,只被引到偏殿里头,等了半晌都不见贵妃。她原本身子便弱,坐在那都是摇摇晃晃地。   所以贵妃出来的时候,她刚起身行礼时,就险些跪趴在地上。贵妃瞧她那样子便让人扶了起来,不过还没等简贵仪开口呢,便道:“我知妹妹来这的意思。不过妹妹也得体谅我的难处,如今我掌管这后宫,确实是言不正名不顺的,难免下头有人非议,所以若是不使出点雷霆手段,只怕是镇不住下面的人。而且妹妹也该知道,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后宫更是规矩森严之地,妹妹该是好生教导下头的奴才才是。”   简贵仪还一句话未说,便让贵妃都挡了回去,后头她便是再想开口也难了。最后贵妃见她实在病弱,便是赏了她些血燕、人参,旁的却是未再答应。   等简贵仪被贵妃派人送回宫的时候,红袖扶她下轿的时候,险些哭了出来。   不过等她们进了重华宫后,只听红袖对她道:“如今碧儿还在慎行司里头,奴才便是冲着被主子责罚也要多嘴一句。”   “你只管说,要是有办法,我必是要救她的,”简贵仪略有些虚弱地说道。   只听红袖又说道:“主子,西侧殿的顾婕妤最是热心肠的,先前大皇子被承郡王嫡子欺负便是顾婕妤出的头。况且她如今也是宫里头最得圣宠的,若是请她说上一句话,只怕碧儿必是有救的。只是主子比她位分高,如今倒是要去求她,实在是委屈了主子。”   说完红袖便是头磕在地上,久久未起身,而简贵仪许久才道:“碧儿待我至诚,这时候我若是不救她,只怕她是回不来了。所以便是舍了我的脸面,我也是不在乎的。”   没一会,她便是带着宫女去了西头的清研阁,按理说这东西侧殿都是没名字的,可是这清研阁之名乃是顾清河入宫后,皇上所赐的,可见她初始便受皇上的喜爱。   清研阁的奴才从未见过这位简贵仪,不过听了红袖自报家门后,便是恭敬地将人请到了暖阁里头。   而下头奴才先是去禀报了玉里,此时玉里正在与王怀忠说话呢,听见简贵仪来了,便是眉头一皱。   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只怕这位简贵仪今个是有所求才会过来的。而王怀忠略一想了,便想起之前小太监和他说的事。   “你的意思是只怕这位贵仪是想请咱们小主,在贵妃面前说项?”玉里听了眉头更是紧缩,更不说贵妃有多讨厌自家小主,便是这打抱不平的事情,她也不愿小主在沾染上了,毕竟前头大皇子的事还历历在目呢。   可王怀忠却是苦恼了:“可你总不能不让简贵仪见咱们小主吧?”   只见玉里脸上一冷,道:“拼着被主子责罚,今个这事都是不能管的。我出去和简贵仪说,只说咱们小主方才刚吃了药已经睡下了。左右小主腿伤也是事实,也不怕这位贵仪主子责难。”   只是玉里没有想到的是,她这一念之差却是给顾清河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还想多写点的,可是三点要面试,还得买车票回家   等晚上回来再奉上第二更吧   面试求过过过过过…… ☆、第55章   王怀忠的腿都在哆嗦,他是从杂役太监一路熬到现在的,要说顾清河身边的这几员大将里头,他是最懂得宫中活的太难的人。所以他比谁都珍惜现在的生活,如今玉里这话那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要命。   他们做奴才的只管伺候主子,哪有拦着别的主子不让见的道理,更何况这位简贵仪再不受宠,那比自己小主的位分高。   可是玉里大抵也是了解顾清河的品性,知道若是真让简贵仪见着自家小主,那这事只怕主子定是会管的。   “姑姑,这恐怕不好吧,简贵仪好歹也是主子,哪有咱们奴才拦着主子的道理,”王怀忠想了想还是劝了一句。   可谁知玉里却是瞥了他一眼,声音响脆地说道:“你怕什么,左右是我过去说,便是后头主子问起来,也是我担着责任。”   王怀忠一见玉里这般说,便是摆手,略带小心地说道:“姑姑误会了我的意思,只是咱们这般未经主子允许,便……”   “既然你害怕便待在这里,简贵仪那头自然有我去说,只是在没和小主说之前,你要是在小主面前乱说,”玉里斜着眼瞧了王怀忠,她虽平日里宽厚待人,可再怎样她也是主子身边的大宫女。   等玉里到了暖阁里头,便瞧见宫女正端着茶水过来,她叫住这端茶宫女自个亲自端了盘子。   “奴才给简贵仪请安,”玉里进来便是恭敬请安。   简贵仪瞧着她手中的托盘,便赶紧道:“起身吧。”   红袖先前总是和清研阁的宫女在一处玩,自然知道这位就是顾婕妤身边的大宫女,赶紧给自家主子使了眼色,可谁知简贵仪却是只盯着那茶盏瞧得出身。   这茶盏坯质致密透明,而浅褐色地茶汤在这白瓷洁白色泽的衬托下,越发地诱人,显然这套茶具着实是好,便是她这样不通瓷器的人都觉得典雅精巧。   “还请贵仪主子恕罪,我家小主先前摔伤了腿,日日要吃药,方才刚吃了药睡下。奴才已经让人去唤了小主起身,还请贵仪主子稍等片刻。”   简贵仪并不知顾清河伤了脚,如今一听心头便是有些慌乱,毕竟旁人生了病她都未派人过来瞧瞧,如今有事倒是求上了门。所以她心里头也是有些踟躇,可是一想到如今碧儿还在慎行司里头生死未卜,便是心又横了下来。   只见玉里恭敬地站在旁边,而简贵仪倒是端着茶盏慢条斯理地品尝起来,可只有她自个才知道心里头有多紧张。她也害怕这位顾婕妤象旁人一般袖手旁观,毕竟她们之间也未有交情。   可谁知过了一会,外头进来一个小宫女神色焦急道:“姑姑,不好了,小主好像腿又疼得厉害,品珠姑姑让奴才过来请您过去瞧瞧。”   玉里先是朝简贵仪瞧了一眼,随后略带难色道:“还请贵仪主子恕罪,奴才先行告退。”   “无妨,你先过去瞧瞧顾婕妤吧,”简贵仪有些慌张地说道,她素来未和宫里头的女人打过交道,如今为了碧儿求别人,那也是头一遭。可是她自己也模糊地觉得,这只怕是顾婕妤变相拒绝了自个吧。   待她坐了一会,见无人过来后,便是自个悻悻地走了。   王怀忠一直让人盯着那边,待小太监送了简贵仪出去后,他才去回了玉里。不过一见着玉里,他脸上就跟要哭一般:“姑姑,这人如今倒是走了,可是咱们如何跟小主交代?”   而玉里脸上倒尽是不在意,难得心狠地说道:“宫里象咱们小主这样的有多少?先头救了林婕妤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自个却被害得摔在了碎瓷片上。后头帮大皇子出头,可是不仅皇上罚了,你瞧汪嫔至今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要不是皇上护着,咱们小主只怕早让人害了。如今这简贵仪过来求小主帮忙,她嘴皮子一翻倒是利索了,可咱们小主要真帮了她,那就是和贵妃娘娘做对。”   这其中的道理王怀忠自然是明白的,可是他总是觉得心里头不安生。   不过玉里也没让他为难,转头就去了顾清河的寝殿。这寝殿乃是三间打通地屋子连着,最东头自然是放着床的休息之所,中间的正堂平常只作待客之用,不过寻常也不会用到。   而最西边的暖阁便是顾清河最喜欢待的地方,这会她正抓着品珠在玩双陆呢,还没有三个未当值的小宫女。玉里刚进来的时候,就听见骰子的咣当声,再听便是小主兴奋地声音:“哎哟,这下可有你们好看的咯。”   “主子手下留情,让奴才们留点压箱底的银子过年吧,”品珠素来便和她玩惯了,立即急急地说道,听这声音倒是一点不做假,只怕她们是真的输了不少。   顾清河一副要大杀四方的架势,连眉梢都染上悦色。只见她边玩边安慰道:“好了,都拿银子过来。”   品珠苦着脸叫了句:“主子……”   这时候玉里上前,点了点她额头骂道:“没见过这般笨的,你便是将银子给了小主又如何,后头若是没了钱只管在主子面前哭,得了主子的赏还在乎这点银子?”   顾清河搭着腿坐在榻上,瞧见玉里进来,便说道:“还是咱们玉里聪明,瞧瞧你这小家子气的,真是丢了我的脸。你下去换玉里上来玩,我不要和你玩了。”   顾清河边笑边骂她,不过品珠倒是象得了便宜般,立即就扯了下来,将位置让给了玉里,嘴里还不饶地说道:“主子素来就偏心,奴才早就是习惯了,左右咱们这屋里头就玉里姐姐是个聪明人。”   不过玉里想将方才之事禀报给顾清河,便是正色道:“主子,奴才有话要说。”   顾清河手里正抓着骰子准备掷呢,不过瞧见她表情略认真,便是歪着头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   待玉里跪在地上将方才之事,由头至尾说了一遍后,顾清河眼睛却还是瞧着面前的双陆图,上面还残留着她们方才玩的局。   她半晌都未置一词,倒是让玉里心里头胆战心惊,不知小主究竟是如何想的?不过便是这般,她却是未曾后悔过,有些事情明知不可为,可是你却不得不去做。   “玉里,出去跪着吧,”最后顾清河只说了这一句话。   玉里也是沉默地站了起来,到了外头跪了下去。   ——————————————————————————————   而到了传膳的时候,鱼贯而入的宫女也是目不斜视地端着膳食进去,就连品珠走过来的时候都未敢看她一眼。而知道内情的王怀忠更是一言不发。   一直到了晚上的时候,皇帝过来时,瞧见跪在廊庑上的玉里,脸上倒是露出讶异之色。   等他进去后,就瞧见顾清河正在书案前面练字,瞧着书案上的纸张竟是写了不短的时间。于是他走过扶着她的腰,侧头看过去道:“倒是有些日子未见你练字了?让朕瞧瞧是不是退步了?”   “皇上倒是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您怎么不想着说不定我进步呢,”顾清河无力地吐槽道。   皇帝挑了挑眉毛,略有些诧异地说:“只听说熟能生巧的,朕瞧你每日倒是玩的开心,只怕早将这练字忘在脑后了。”   顾清河撇了撇嘴没有说话,不过就连她自个瞧着这字却是比以前丑了些。   “玉里怎么跪在外头?”又过了会,皇帝才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   谁知顾清河比他还轻描淡写:“她做错了事,我罚她的。”   “先前朕倒是觉得你待这些奴才太过宽厚,没想到你竟也是会罚他们,”皇帝倒是没想到她这般直白,略有些好笑地说了一句。   顾清河想了想认真地说:“其实我也觉得皇上说的是,平日是我待她们太过宽厚,让她们忘了做奴才的本分。”   “好了,只不过是些奴才罢了,若是你不喜欢,便让内务府重新送些人过来便是,”皇帝不在意地说,只是上位者的思想显露无疑。   待皇帝双手将她公主抱起后,顾清河脸上出现几丝红晕,他大步走向对面的榻上,将她安置在自个的腿上。待两人坐定后,他才摸着她的鬓发说道:“朕先前也想过,你位分确实是低了些,所以这次大封后宫,朕也添了你的名字。”   顾清河没想到皇帝会直接和自己说,一时间心里是千头万绪,要说不高兴那是疯了,毕竟谁不喜欢升职。   皇帝眉宇间竟是温柔,原本就精致的眉眼越发地俊俏,他似乎略叹了口气,可随后又说道:“清河我待你不同,你总该感觉出来的吧。”   顾清河心里咯噔一下,她原以为皇帝这般性子的人,不论是情深还是缘浅都是搁在自个心里,就是烂在肠子里头也是不会让旁人察觉半分的。可如今他竟是要这般挑明,顾清河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样的表现。   一个手握皇权权倾天下还是你相公的人,他说他待你不同,她该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她心里头没了法子,晕头转向只觉得有一团火在心里头拱得厉害。   “我想给你这天下最好的,可是我不能,”说这话的时候,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略冰凉的触感让她不自觉地颤了下,他继续说:“这后宫虽是朕的后宫,可是前朝里头多少双眼睛盯着呢。朕但凡待你太过,便是一场轩然大波。更何况,我不愿把你架在火上烤。”   我不愿把你架在火上烤,他用的是我而不是朕,顾清河心头就如同有一股股地温水涌上来般,泡着她的五脏六腑,舒服得她恨不得哆嗦几下。   便是再冷硬如铁的人,此时都会感动,更何况顾清河待他从来就没有冷硬如铁过。   她双手抱着他的脖颈,感觉他温热地鼻息喷在自己的脸上,心都揪了起来,她的声音轻的象飘过的烟气般,又轻又薄可是却带着炙热:“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情深之时,在普通的话都是最美的情话,只是谁都不会知道,有些话被打破不过是瞬息之间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绝对是精彩之处,清河将奉献她第一次疯狂   明天早上七点的车,待会十一点熄灯,可是我的行礼还一点没收拾呢,都是更新惹得祸啊   所以你们不留言真的大丈夫,真的对得起伦家吗? ☆、第56章   “汪嫔养育大皇子有功,晋位为正二品昭仪,”贵妃打开奏折便看见这一行字,待她紧接着往下看的时候,越看心里头的火气却是越发地大,,“尚贤嫔乃皇二子生母,延续皇室血脉有功与社稷,今晋升为正二品充仪。”   还有大公主的生母刘贵仪,也一举跃升为正三品的贵嫔。先前宫中发生那般多的事情,高位妃嫔更是接二连三地出事。皇帝要乘着年节之际大封后宫,贵妃也是一早就知情的,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皇上封赏最厚重的居然是这几人。   汪嫔虽家世不显,可是宫里头谁都不敢小看她,毕竟她可是皇长子的生母。先前皇后在的时候,她表现的倒是恭顺温良,如今皇后退居凤翔宫,皇上又将她封为九嫔之首。   难不成皇上已经不指望嫡子,现如今打算培养长子了?   这个念头在贵妃心头一闪而过,可是随即又被她自己否认,若是皇上真的看重皇长子的话,只怕汪嫔今个被册封的并不只是昭仪了。毕竟九嫔上头还有妃位,甚至是从一品的四妃之位都还未填满呢。   看来是先头诚郡王嫡子欺负大皇子之事,让皇上心头触动了吧。毕竟大皇子再不受宠,那也是正儿八经的皇子,一个郡王的嫡次子便敢这般胡作非为,想来皇上定是不悦的,可又不好责罚一个六岁的小娃,便索性乘着这个机会提了汪嫔的位分。   除了这几个养育了皇子的妃嫔晋位之外,还有几个有盛宠的也晋了位。贵妃倒是一眼就瞧见顾清河的名字,她由从四品的婕妤之位晋升为从三品嫔。这晋位也算是合理,只是皇上却还赐了她封号。   在这晋位的数十人当中,唯独她一人得了封号。懿,这字太过贵重,皇上那般谨慎之人轻易是不会封给后妃的。一面给了她尊贵的封号,可另一面却又压住了她的位分,对于这个顾清河,皇上可真是用心良苦。   贵妃没有办法否认心中的嫉妒,女人的第六感通常都太过精准,所以她没办法否认那些存在的事实。枉费她还那般精心策划谋害皇后,只怕她这个螳螂最后的下场也是便宜了黄雀   不过随后她立即否定了这个可笑的想法,连皇后都败于她手中,在后宫之中还有人再与她对抗。皇上就算是想要宠顾氏,也要看看满朝文武大臣的意见。   贵妃又盯着面前的奏折看了许久,其实她连知道皇帝将这道折子送过来,不过是通知她一声罢了。至于大封后宫和如何封赏,这些都不是她能置喙之事。   如今她只需要准备好册封典礼之事罢了,贵妃突然想到了皇后,不知当初皇后帮她筹办册封典礼的时候,心头是否也是这般几乎要疯狂的嫉妒?   ——————————   临近年关,不论是达官权贵还是黎明百姓都在忙活着同一件事,那就是准备过年。   而皇帝对于后宫的封赏之事,先前已经传出风声,只是这次倒是落定了。一早清早,内务府的人就过来宣旨,顾清河由从四品婕妤晋位为从三品嫔,位分虽然还是不高,可是她却有一个叼炸天的封号,懿。   顾清河没想到自己这样与社稷无功的也能升职,所以一时高兴便让品珠拿了她贴己银子赏了下头的宫人。就连门口打扫的杂役太监,都分得了二两银子,这可比他们半年的收入还要多。   相较于清研阁的欢天喜地,那边东侧殿倒是一副愁云惨淡的模样。碧儿倒是没被打死,只是留了半条命被抬了回来,身上早被打得皮开肉绽的。   原先简贵仪倒是想让人去请太医,可人家一听是给宫女治病便是推三阻四的。要说这宠妃身边的宫女,太医倒是会纡尊降贵地给你瞧瞧。可是你又没高位分又没有圣宠,人家自然不会过来巴结你。   好在后头清研阁那边差人送来了一瓶膏药,据说是治疗外伤的良药,是先前顾婕妤摔伤小腿时留下的。简贵仪心中虽厌恶,可是为了碧儿的伤势却还是勉强收了下来。   可这却让她觉得自己又一次地被顾清河羞辱了,至于此时的顾清河还不知道自己的善意之举,竟是被歪曲成这般。   这古代过年一向繁琐,更别提这皇宫之中了,从请灶王爷开始就再也没有安生过。说起来这还是她在古代的第一个年节,先前在现代的时候,过春节不过就是吃汤圆看春晚走亲戚,除此之外似乎就没别的事情了。   这小时候尚有几分乐趣可言,可是后来年纪越大,就越发地没了期待。而此番新年,过的可完全是传统新年,样样都得照足了形式而来。   过年之前,皇帝早就在乾清宫里头接见了各省总督。而在除夕夜的时候,皇帝先是在前头设了宴,请了王室宗亲和文武百官,在宴席上头对旧的一年里头大家的表情进行褒奖,当然后面也展望了一下美好的未来。   就连最后皇帝说的一席,天下太平百姓安居的话都大同小异。自打他当了这皇帝之后,真是越来越不耐烦过年了。   晌午的时候是接见外臣的宴席,那等到了晚上的时候,就论着家宴了。这后宫女眷都是要参加的,不过与上年不同的是,再也没有人坐在皇帝的近处。原本该坐在皇上两侧近身的太皇太后和皇后,一个被变相迁出宫养老去了,而一个则被软禁与凤翔宫中。   而摆在金龙大宴桌东西两侧的帷桌,此时分列首位的是贵妃和贤妃,贵妃坐在东侧打头的桌子上,与她同坐一桌的是汪昭仪,也就是先头的汪嫔。虽然册封典礼还未开始,可是既然皇上的圣旨已经下来了,所以这后宫之中早就改了称呼,就连汪昭仪的宫室都换成了承乾宫的主殿。   因着宴席还没开,所以这面前摆着的都是精致别巧的冷菜,因着殿内烧着碳异常地暖和,所以就算是冷菜瞧着也让人食欲大增。不过顾清河这时候可不敢盯着吃食瞧,毕竟她再二,也知道这种宴席德小心再小心。   宴会上既然不顾着吃了,那就只能盯着人看了。   皇帝坐在上首脸上倒是挂着笑意,只是瞧着他看向后宫众妃嫔的眼神却是漫不经心的模样。顾清河没敢多看他,便又垂头低了下去。   没一会外头响起了鞭炮声,想来是吉时到了,没一会侍宴的宫女被从两侧端着热菜鱼贯而入。宫里头的宴席都是有定制的,象除夕这般重要的宴会,那自然是排场大地很。光是热菜便有二十四品。   顾清河虽然只略动了几筷子,可是天知道她得多克制自己拿筷子的冲动,于是她只能盯着场上的歌舞。   领舞那女子倒是一副柔软的身段,人往后头仰去露出一截若隐若现地蛮腰,晶莹白嫩连顾清河看得都挪不开眼睛。   “这歌舞倒是好看地紧,”突然身边一直未说话的沈嫔突然开口。   顾清河这才意识到她这是在和自个讲话,于是便转头盯着她看了一眼,略带着笑说道:“是啊,我都看的目不转睛了。”   “这歌舞能入得懿嫔娘娘您的眼,也不枉这些人勤学苦练了,”沈嫔沈南媛嘴角挂着一抹浅笑说道。   顾清河神色一滞,脸上带着些许错愕,说实话升职这事对她来说到现在都没实感呢。毕竟她先前日子怎么过,现在还是怎么过。可是如今咋然有人叫了自己一声娘娘,说实话她心里头确实震动。   她也是到了宴会这里才发现,今个与她同坐一桌的人居然是沈南媛,不得不说这可真是躲不过的孽缘。   她不喜欢沈南媛,也不想同这样的女人打交道。先前她的奴才是折在她清研阁的,可如今她见了自己还能笑的和没事人一般,顾清河便明白,这女人的精神力是她永远无法理解的。   “沈嫔娘娘倒是客气了,”顾清河略笑过后,便端起面前的酒杯自酌了起来。   而沈嫔倒是还想同她说话,可是却在转头的时候,瞧见对面桌上的林贤嫔。怀有身孕可真是好啊,就算几个月没见着皇上的面,可是皇上在大封后宫的时候,却还是不会忘了她。   这位林贤嫔自然就是怀有身孕的林倩玉,只是她现在正在同安淑嫔何茉婉坐在一处。只见沈南媛嘴角扬起一抹哂笑,她可还记得自己的孩子是如何没得,这个何茉婉瞧着是朵茉莉花,可是却黑了心肠。   况且就算她不作为,她身后的太皇太后也会逼着她行事的。   沈南媛瞧着她和林倩玉两人颇为亲密的模样,心中的得意却是更深了,她如今正是恨不得林倩玉的孩子也立即没了。   不过随后她的心思就被上首的皇帝吸引,只见贵妃在歌舞结束后,便是端起酒杯从离席走到正中央,对着上首的皇帝遥遥一拜,随后便是说了好些吉祥话。   而贵妃开了先河后,自贤妃往下接二连三地开始给皇帝敬酒。就连顾清河身边的沈南媛都站起来走了出去,只是在她起身之时,只见一片香风飘过,顾清河闻着这味道倒是觉得好闻地紧,鼻子还不自觉地嗅了嗅。   待沈南媛回了位置的时候,又是一阵清香在她面前飘过。这香味似乎飘散地并不远,只是在沈南媛的附近,先前顾清河未闻到,如今却是仔细地嗅了嗅,确实好闻。   待歌舞瞧完了,顾清河才发觉自个的酒也喝了不少。不过好在宫里也有守夜的传统,所以到了点的时候,皇帝就让各人散了都回宫去。   只是在站起来的时候,顾清河便觉得头昏脑胀,两腮更是热得发烫。她身子刚一歪,后头的玉里就赶紧过来扶着她。   而一边的沈南媛瞧了瞧她那模样,只以为她是贪杯喝多了酒,便笑道:“懿嫔妹妹便是再喜欢这酒,也不该贪杯啊。”   顾清河这时候正开始发作,只觉得全身燥热,心里头更是一冲一抽地热得难受。上头的皇上已经先走了,只留下后面的妃嫔按位分地依次往外走,顾清河用手指甲掐了一下自个手掌心,疼得心头直哆嗦,这才把心底的燥热稍微压了下来。   可是没等她走了几步,只觉得身子都软了。她自然也是喝过酒的人,按说这喝醉酒不该是这般样子。此时她浑身难受,身子就好像要烧起来一般,她刚伸出手想扯自己的宫装领子,却在抬手的时候一下子又狠掐了自己一把。   而一旁的玉里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反常,只听她压低声音问道:“小主,您可是身子不舒服?”   顾清河没有多言,只是说了句:“玉里,我身体好奇怪,你要看好我。”   说着她便将手掌扶着玉里的手掌,不过等她们出了殿后,外头的妃嫔早已经各自离开,只余下她的轿舆还在原地等候。   不过她们正要过去的时候,只见从拐角匆匆过来一人,顾清河此时不仅浑身燥热就连意识都开始模糊。倒是玉里警惕地瞧着对面从暗处出来的人,不过在瞧见来人的面容时,她倒是略送了一口气。   “皇上先前瞧懿主儿好像不太舒服,便让奴才过来看看,”来人正是启元宫的来顺,寻常皇上那边要是传个话,都是让他过来的。所以他也算是清研阁的熟人。   只是他抬头一瞧懿嫔娘娘这模样,便是垂首再不敢看。娘娘的两腮带着红晕,此时连表情都带着迷离,更别提那眼睛更是雾蒙蒙地瞧着可真好看。只是这懿主儿怎的这般奇怪,难不成是在宴会上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在宴会上伺候皇上的自然是苏全海,所以他也不知这宴会上都有些什么,可是懿主儿这样的表情倒是象及了先头皇上喝了鹿血时的模样。   来顺吓得抖了个激灵,想抬头再看一眼,可又怕冒犯了主子。   不过倒是玉里有些担忧地压低声音道:“来顺,主子好像有些不适,可是这年关的又不能请太医,还请您想个折?”   来顺本就是皇帝派过来查看顾清河情况的,此时知道她不对劲,自然也是着急。不过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他立即道:“玉姑姑,你先伺候懿主儿回宫去,奴才我这就去请示皇上。”   玉里转头瞧了顾清河的模样,便知实在是不能耽误下去了,于是立即扶着她上了轿子。   而来顺赶紧一路小跑回了启元宫,好在这家宴就设在离启元宫不远的地方,他一会就到了宫里头。不过这会子皇帝已经让人脱了风帽,正坐在榻上让人伺候着换鞋呢。   来顺瞧了这满室的人,先是将苏全海叫了出去。苏全海一出来便是略皱着眉头说道:“皇上让你去瞧瞧懿主儿,你倒是回来的快,还这么鬼鬼祟祟地作甚?”   “师傅,大事不好了,”来顺也算是苏全海一手j□j出来的,便附在他耳朵边,将方才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苏全海一听也是吓地激灵,随后压低声音呵斥道:“你是不想要命了,这可是天下的事,你要是敢一句假话,回头去了永济庄都没人给你收尸。”   “哎哟,我的师傅,我哪敢说假话,我看的是真真的,左右懿主儿那情况真是不好,可是我又不能和万岁爷直说吧?”来顺此时吓得连声音都抖个不停。毕竟谁敢和皇上直接,您的爱妃好像看似吃了j□j?   他是不想要命了,还是活够了?   苏全海此时也诧异啊,这宴席上旁人都好好的,怎么单单这位主子出了事?而且皇上不只是眼尖,只怕是一个晚上就盯着她瞧了不少次,苏全海也不敢说假话蒙皇上。   要是今晚正出了事,别说来顺没了命,只怕连他都得受拖累。   所以他心一横,就在来顺耳边嘀咕了几句。等两人对好了话套好了台词,便是一前一后地进了内殿里头。   这头皇上换了寻常的衣裳,正拿着书在案头上瞧着,看着是要看书守夜的模样。   来顺一进来就是跪下,然后说了一通关于顾清河的事,当然着重讲的还是懿主儿身子确实不舒服,可是这年节也不敢请太医,所以就自个回了宫。奴才害怕皇上担心,便先回来禀报。   皇帝听完,恨不得将书册子扔在这不开眼奴才的头上。什么年节不年节的,难不成过年了,人生病就得受着。他立即便想让苏全海请了太医过去瞧瞧,可是心里头又实在不放心。   这时候苏全海偷偷抬头看了皇上,便知道该自己说话,只听他道:“先前懿主儿伤了腿,这好不容易养好,如今倒是又在年关病倒了,连个太医都不好请。要不奴才偷偷过去请了太医,左右不声张便是,主子瞧着这法子可好?”   这次皇帝又想拿书砸苏全海的脑袋了,他的女人生了病,还得偷偷的请太医看?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于是皇帝撩了书本,便道:“伺候朕更衣,我先过去瞧瞧。”   最后皇帝还是不放心,宁愿自个先过去看。   ——————————————   待到了清研阁里头,进了寝殿就看见玉里守在外头,皇帝一瞧便是不悦道:“你家主子身子不适,你怎么不在里头伺候着?”   玉里面色一红,可还是竭力平静道:“主子不让奴才在里面,奴才只得守在外头。”   听完这话,皇帝就更奇怪了,不过也不欲多问,便是掀了帘子就进去了。只是刚进了寝殿,他就听见一声轻微却又撩拨地j□j声。   皇帝往里头走了走,便看见玉床上早已经放了帐子,一层粉红绫子一层缂丝纱幔,厚厚地遮挡在外头,让人看不清里头的情形。只是靠近后,这一声又一声地j□j从里头传来了出来,便是皇帝这般地站在外头都听的面红耳赤。   待他伸出一手掀开一边的帘幔时,瞬间只觉得血气一下子冲了上来,身体的某处也给力地给了反应。只见床榻上平躺着的顾清河,她一手正扯着自己宫装的领口,原本浅绿的交领早已经被扯得凌乱,露出脖颈下精致的锁骨,还有一小片肌肤。   她眼睛微迷原本晶莹地双眸,早已经染上一层雾气,似乎随时能落下泪来。而她丰盈柔润的红唇更是微微张启,一声又一声地喘息声接连发出。   皇帝一瞧便知她的不对劲,似乎是用了催情之物,可是她方才还在宴席之上,又如何会接触到催情之物呢?   不过这时候,顾清河显然也发现了旁边站着的人,只见她手臂滑过,扯住他腰间的袍子,只是她扯得地方太不对,哦,不,也可以说是太对了,因为她的手旁边正是已经直挺挺地龙根。   “永烨,我好难受,永烨,救我,”皇帝在听见这声救我后,脑子里的那根弦彻底绷断。   而此时的顾清河在酒精和催情之物的双重刺激下,早就失去了该有的自控能力。只见她顺着袍子慢慢挪过来,整个人如同没了骨头般软在他身上,而皇帝此时早就坐在了床榻上。   还没等皇帝动作呢,顾清河便开始扯着他上身的衣服,可是皇帝制式的衣服又岂是她能扯坏的,于是她的手还是往下滑。十分迅速且准确的抓到了精神抖擞的小皇上,她软倒在他怀中,连声音都带着几分媚色:“皇上,我要。”   一个你心心念念地女人,十分热情地要你,你要是不要她还能算个男人吗?皇帝自认是男人中的男人,面对这样的挑衅,自然是果断扑倒然后上她。   可谁知此时的顾清河抱着他这么一团火炉,心里头别提多舒服,原本心里头的燥热也缓解了些,可是身子却还是不停地蹭,这下可真是惹火了皇帝。   可原本以为这已经是够热情的,可谁知她手却是往下头一摸,从袍子外头就抓住了龙根。这还不算,她心里头燥光一心只想着男人,如今自己喜欢的男人就在面前,又加上这催情物的刺激,往常不敢的事如今倒是挨个的做了个遍。   只见她小手伸进裤子里头,那处略茂盛的毛发正中央就直挺挺地戳着小皇帝呢。顾清河一把抓着又硬又滑的家伙事,美好的触感让她惹不住j□j一声,那略往上挑的尾音都带着魅惑。   两人也不是头一回在床上,可是哪次都没这次来的刺激。毕竟先前都是他主动,虽然顾清河也配合,可是还是带着羞涩之意,可今个却是她完全主导。   皇上先前都不知道,原来她这双手都能让自个激动成这样,可是下头的顾清河明显急躁地很,所以皇帝亲了亲她的唇安抚道:“宝贝,别着急,这东西如今全是你的,今晚让你吃个够。”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防止大家等得着急,所以本章赶紧发了出来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断肉的,真的不是 ☆、第57章   原本带着隆重而庄严的除夕守夜,顾清河被皇帝掰着一条腿做到腿软。在催情之物的刺激下,顾清河犹如饕餮般不满足,即便浑身绵软可却还是抱着面前的人不放手。   顾清河抱着他的脖颈就要去亲他的嘴,皇帝头往外偏了偏,声音里头带着嬉笑道,“我的乖乖,你可慢点吸,我都尝着血腥味了。”   躺在他身下的顾清河,这时候意识还模模糊糊地呢,压根没听懂他这话的意思,可是却一个劲地笑,而且这笑里头染着媚色,勾的皇帝的心跳就没慢下来过。   于是他一手掰开她两条笔直的腿儿,手顺着腿根就摸了上去,等摸到那蜜处时,只觉得黏黏稠稠地好不滑腻,先前他已经射过一回。所以这里头是混着两人的东西,于是他这心里头越发地得意。   可谁知下头这个不知死的,还一个劲地勾他,一张被吸地红艳艳地小嘴,已经叼着他胸口的吸了起来。   两人在床上大汗淋漓地纠缠在一处,后来皇帝将她身子翻转了过来,揽着她的腰从后头进,顾清河意乱情迷地开始叫他的名字,后面更是不断地往回转头,不过却是被皇帝掐住了腰身动弹不得。   皇帝喘着粗气按着她抽、插了几十个来回,射出来后抱着她齐齐躺倒在床上,半天只顾着喘粗气。而顾清河这时候似乎恢复了点意识,可是眼神却依旧迷离,只见她用手指捏他的脸颊,半晌傻笑道:“永烨。”   “嗯。”   皇帝要死不活地嗯了一声,实在是太舒服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爽了,如今别说是说话,就连动个手指头他都难得动弹。   “永烨,”顾清河全身也酸软地难受,可是意识却是越发地清明,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突然心头一惊,她这是怎么了?   可是前后好几个来回,她被皇帝翻来覆去地犹如煎烙饼般翻转,最后还是带着疲倦陷入沉睡之中。   等到了半夜里头,皇帝歇了一觉醒来后,瞧着这满床的凌乱,又看了看两人身上的痕迹,立即叫了人进来换了床铺上的东西。而他抱着顾清河过去洗簌。   皇帝将她洗了干净又吃够了豆腐后,才将人抱回了床上。不过他自己却是没有上床,按理说他是该在启元宫守夜的,来了这里已经是不守规矩,如果再过夜只怕明个这全后宫的女人都得恨死她。   皇帝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过了许久才起身离去。   大年初一的时候,玉里虽心疼顾清河想让她多睡会,可是待会后宫所有妃嫔都要随着皇上去往太庙。   玉里过去小声叫了她好几声,纱帐里头都没有反应,待过了好一会后,顾清河才悠悠地应了一声,只是她一开口不仅把外头的玉里吓着了,还把她自己也吓着了,因为实在嘶哑地不像话。   顾清河仰躺在床上,略有些无奈地想着,他们昨晚究竟有多疯狂?她虽然中了催情物,可是不代表她脑子也坏了,昨晚从皇帝来她就知道,只是当时自己j□j中烧脑子都迷糊了。   过了一会,顾清河便让玉里服侍自个洗簌,不过起身的时候却还是觉得头重脚轻。   一直到去往太庙的路上,顾清河都在想自个昨晚究竟是怎么中招的?要知道昨晚幸亏皇上派人过来瞧她,要不然玉里请了太医,再诊断出她中了催情物,只怕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不过等到了地方后,她环顾了四周早已经等候的妃嫔,只觉得有些头疼,不过在看见与方贵人携手而来的沈嫔时,她突然想起昨晚沈南媛身上的香味。   如果昨晚唯一有值得怀疑的地方,那就只有沈南媛身上的香味了。只是她不明白,如果沈南媛用的香料真的有问题,那么她用了怎么没出事?反而自己这个闻了的人倒是出了事?   不过还没等她再细想,尚仪局的宫女便过来请诸位主子出去,马上大典便要开始了。   太庙之外的三重台基用汉白玉石栏围绕,莹白地石栏在清晨淡淡的阳光,散发着晶莹润泽的光彩,而大殿的黄琉璃瓦庑殿顶更是庄严大气,远远瞧过去便是一股浩荡地皇家尊贵之气扑面而来。   尚仪局一早便派出宫女,在近旁指导各位主子的礼仪,这可是皇家最重要的活动,要是出一点差错都得一层层地往下找责任人,最后谁都没想好过。   顾清河从未参加过这样的活动,先前还有些好奇,可到了后头却是跪得连腿都软了。   古代的新年是要从除夕一直热闹到正月十五,也就是元宵节的时候。等过了元宵,这年节才算是过去。   所以顾清河每天都下面奴才伺候着,今个去给这个妃嫔见礼,明个又到那个殿里跪拜,反正也没有一日是空闲的。当然她中间还参加了她的升职典礼。   这嫔位虽说还是不能入住一宫主殿,可是却又和以前有了天壤之别。因为嫔位妃嫔正式拥有金册,这可是你身为皇室妃嫔的身份印证,也是你正式上了皇家族谱的标记。   顾清河拿到金册不由非议,合着以前她都是被白睡的啊,如今才领个证。听围从二品九嫔以上的还有金印,至于皇后,人家有至尊的凤印,用不着这些东西。   皇帝这几日也忙的不得空,中间倒是派了来顺瞧了她好几回,还送了两次东西。其中有一次来顺还特意叮嘱她,说有个檀木盒子是皇帝特地吩咐他送的,让她仔细看看。   顾清河原先只以为那盒子里头就只是装个颗夜明珠而已,皇帝之前送给她的东西里头比这夜明珠珍贵百倍的都有,怎么就单单对这夜明珠上心了。   待她仔细检查了才发现,原来夜明珠下头还有一层夹层,中间夹了一张纸。等打开一瞧,竟是皇上陛下的墨宝。   听闻过节的时候,底下的文武大臣可是追着喊着要皇上的墨宝呢。顾清河看着纸条上的字,倒是生出几分赞叹,他的字确实是清宛挺秀,行笔之间还带着几分洒脱自在。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顾清河弯起嘴角便是一阵轻笑,原来不知他竟然也有这般酸腐的时候。顾清河想象着他在给王公大臣写新年贺词的时候,却给自己写了一封类似与情书的东西。   情书……   顾清河被自个的这个念头又笑到,所以她这个算是收到情书了吧?   待到了正月十五的时候,不仅是第一次主持年节大礼的安贵妃送了一口气,就连下头的妃嫔都不由长出一口气。这过年确实欢喜,但是你如果一连又跪又磕头连着十几天,谁都受不了。   而皇上一早也就发了话,此番元宵节若是谁的花灯有新意,他必有重赏。虽然顾清河没有刻意打听,可听说外头早就演起谍战戏来了,今个是打探到哪位娘娘的花灯样式,明个就又是那个小主的花灯。   顾清河连绣花都搞不来,更别提这制作花灯。最后花灯全是玉里还有小允子合做的,不过为了让她也占个名分,倒是让她写了几笔字。   等到了宴会场的时候,顾清河瞧着数十米地长廊之上,挂着形状各异的花灯,在回头看了一眼自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地大路货,便是暗暗地摇了摇头。不过她也没指望这个能得什么头彩。   此番元宵节宴席是摆在太掖池边,好在此番宴会不过是家宴罢了,所以规模并不比先头除夕夜的规制。正中央上方依旧是皇上独坐于高台,而妃嫔于东西两腋落座,两人共坐与一桌。   不过顾清河此处却是与许贵仪坐在一处,她落座时瞧见许贵仪先是一愣,随后便是整理好表情施施然坐下。   “这沈姐姐听说前几日病倒了呢,连这元宵节都无法参加呢?”许贵仪待她坐下便找了个话题寒暄。   顾清河瞧了对面坐着的人,也并未看见沈南媛,还以为她真的只是生病未来呢。   待过了一会,皇上落座后,宴会开始的吉时也到了。这次顾清河没敢再喝酒,就连筷子都只是略拿起来,真正吃进嘴里的更是没几口。   这宫中宴会参加地多了,不过都是那样罢了。皇帝赏赐了献舞的伶人后,后头就有人起身开始祝酒。   不过显然这后头的赏灯才是众人关心的重点,等贵妃提了一句:“皇上,既然这晚膳也用过了,不如就瞧瞧宫中诸位姐妹特别制作的花灯如何?”   刚说完她便轻笑道:“听说此番各位妹妹可是拿出了看家的本领呢,弄得臣妾都想要赶紧看看了呢。”   皇帝温和地看了她一眼,又环视周围笑道:“既然是诸卿精心准备的,便赶紧过去看看。今晚夺得头筹者,朕必有重赏。”   待赏灯之时,皇帝独自走在前头,贵妃和贤妃二人紧随其后,而其他一干人也是有序地走在后头。   贵妃嫌恶地瞥了一眼旁边的贤妃,而贤妃压根就没瞧她。贵妃如今掌着宫权,自然自视甚高。可是偏偏贤妃与她一般都是从四品夫人,大家是平级就算平行走着那也是应该的。   皇帝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些女人的小心思,倒是真的看起了宫灯。其实他此时倒是突然想起了先头答应过顾清河的事情,说是要带她出宫看花灯的,可如今她未提自己倒也忘了。   就这般皇帝一边发着呆一边往前走,后宫妃嫔不过就那些人,宫灯挂在两边,没一会人就要走到了尽头。再后面走,那就是宫里头奴才制作的花灯,虽是精巧,可皇上总不能选那些花灯吧。   贵妃有心想出声提醒,可是此时却一阵悠扬地笛声传来。众人也是一惊,纷纷抬头虽不敢四处张望,可也在小心地寻找这笛声地来源。   倒是皇帝在听到这笛声后,刚开始脸色还如常,可是越到后头却是脸色越发地难看,最后竟是连旁边的苏全海都瞧出不妥了。   只见皇帝往前头疾走了几步,而尽头便是竖起了石栏杆,而对面不远处只见一女子手持竖笛,优雅地吹奏悦耳婉转地江南小调。   皇帝就站在栏杆边紧紧地盯着女子,眼中尽是困惑、迷离还有一丝难掩地激动。就在此时女子的笛声突然静止了,而没一会笛声再次响起,皇帝的脸上竟是出现几分慌张,可是若是有人能看见此时他的表情,却是不难看见其中的喜悦。   只见皇帝突然跨过栏杆,踩着回廊下头湿软的泥土,几步便走到太掖湖边。   而后头看着的宫妃更是有发出惊呼之声的,只有顾清河在看见这一幕时,心中突然咯噔一下,惊恐、慌张还有难受在这一切在她的心底交织,如同一张细密地网将她整颗心脏都包裹着,直到她连呼吸都困难。   原本还在吹笛的女子,早就听见后面的动静,在脚步声在她身后停止的时候,只听她柔声问道:“你说过,只要我想要的,你都会给我。这句话还作数吗?”   半晌后面都没有回答,就在女子几乎要死心地时候,就听见那个醇厚优雅地男声说道:“作数,当然作数。”   “明珠,”皇帝叫了女子一声,只是这声音之中却透着深深地无奈。   ——————————————   顾清河在回到宫里后,还在想着方才那场闹剧。皇帝在众目睽睽之下,从数米高的廊庑跳下去,后头又携手吹笛女子离开,只留下一宫莫名其妙的妃嫔。   贵妃的脸几乎都扭曲地狰狞,可是却还得故作优雅地吩咐众人离去。就连一向风轻云淡的和妃,这次都变了脸色,紧抿地嘴角让谁都知道她很不高兴。   至于她呢,顾清河躺在床上盯着头顶地纱帐发呆,在最开始的时候,她的心就犹如坠进万丈悬崖之中。   可是这又如何呢,君王之心不过都是这样,今个爱这个明天喜欢那个。   可是就算她睁大眼睛,都阻止不了眼角滑下的水迹,她被呵护地太久,她和他有太多美好的回忆,她不相信慕容永烨会这么对自己。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清河终于进入梦乡之中。   而隔日清晨,她还在床榻上沉睡时,就听见外面玉里地叫唤声。   顾清河睁开眼睛,只觉得眼睛有些酸涩,等过了一会,昨晚的记忆才再次扎入心头,犹如锋锐地匕首般准确地扎进她的心脏。   她没有回答外头玉里的,只是躺在床上发呆。不过等过了不知多久,她才重新唤了玉里过来帮她洗簌。   不过玉里在看见她明显红肿的眼睛时,却是撇过头假装没看见。   待用早膳的时候,小允子站在旁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而玉里却是拼命地给她使眼色。   “好了,有什么事就只管说吧,你眼睛眨得不疼,我都替你疼,”顾清河放下青花瓷碗轻声道。   小允子虽有些难色却还是道:“回小主,先前皇上的圣旨过来了,是给隔壁东侧殿的。”   “皇上赐封简贵仪为皇贵妃了。”   “什么?”顾清河转头吃惊地盯着他。   “圣旨上是这么说的,而且皇上将主殿赐给了皇贵妃,如今东侧殿的奴才都在忙着搬家呢。不过后宫里头都翻了天了,听闻贵妃和贤妃两位娘娘直接在启元宫门口跪着了。不过皇上不但没见她们,还在宫里摔了东西。”   “呵。”一声呵笑随之而起,其中却是包含着难以置信、轻蔑,只是在尾音上扬后最后成了一道似笑非笑地嘲讽。   帝王一怒为红颜,精彩,真精彩。   作者有话要说:黄桑要变渣了,顶着锅盖逃跑   别骂我,要骂就请骂黄桑吧 ☆、第58章   皇贵妃乃副后之位,最早获得此尊位的乃是前朝永明帝宠妃唐氏。后永英宗之继后万氏先册封皇贵妃,后继位为皇后。此后逐渐形成定制,凡后妃有欲继承后位者,皆会先册封为皇贵妃,暂摄六宫,后册封为皇后。   顾清河不懂这段历史,可是不代表这宫中没有知道。   在皇上的第一道旨意刚在六宫传来时,安贵妃便得知了消息。不过她也是倒吸了一口气,这册封皇贵妃可不是件小事,同样要考虑到前朝后宫的影响。毕竟如今皇后退居凤翔宫,如今又闹了这么一出,难不成皇上真有废后的打算,   安贵妃顿时心乱如麻,她与虎谋皮这才寻得扳倒皇后的一线机会,可如今难不成是为别人做嫁衣不成?   就在她深思迷糊之时,就听宫女过来禀报,:“娘娘,贤妃娘娘在外头求见。”   素来关系不算和谐的两人,却因为同一件事站在了一起。她们同在四妃之位,如今该是同心协力了。   贤妃这回没有装着大度贤良地模样,她不愿让简氏得了这皇贵妃之位,那么贵妃只怕就要更要害怕了。   “贵妃姐姐,先头你身边的太监总管处置了简氏身边的宫女,”贤妃恬静柔美地脸上出现一抹淡淡地笑意:“若是真让这简氏得了势,只怕头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姐姐了吧。”   贵妃脸上平静可却咬着牙,看着贤妃悠然地将茶盏放在桌上。不过最后她还是挂着一脸笑意问:“贤妃想让我出面也行,不过妹妹是打算作壁上观吗?”   “如果妹妹想让我当这个出头鸟,却自己不搭把手,只怕我要让妹妹失望了。就算我先头得罪了她又如何,我可是贵妃可不是她之前的贵仪位分能比的。就算以前皇后在,我都没怕过,难不成还会怕她一个皇贵妃不成。   不过这次贤妃既是来找她,自然不会作壁上观,所以这才有了先头那处在启元宫外头跪着的场景。   慕容永烨虽然宽厚待人,但毕竟已经御极八年,在这万万人之上做久了,难免有时候听不得意见。更何况两位娘娘可是公然地逼迫他,慕容永烨自然气的不轻,别说面子就连里子都没给二人留下。   贵妃、贤妃不敬上谕,擅闯启元宫,本是罪不可恕,但念其二人乃是初犯,素日伺候有功,特罚俸一年、禁足一月。   这就是皇帝下的第二道圣旨。   而此旨意一下,别说是后宫女眷震惊,便是前朝都震动。而只怕这时候御史已经在家开始写奏折,擎等着明个早朝死谏皇上,还社稷一个河清海晏呢。   顾清河就待在自己的清研阁哪都没去,可是外头却早已经乱了个底朝天。贵妃被禁足这六宫宫务就是缺了下来,而新上任的皇贵妃完全比贵妃更名正言顺。   “主子,听说永福宫的沈嫔已经送了贺礼过来,”玉里在一旁小声地说了一句,可是顾清河却还是垂着头盯着面前的双陆图。   玉里知道她听见自个说的话了,可是却没个回应。其实玉里能理解小主心里头的不痛快,可如今皇上金口玉言已开,连圣旨都下来了。就算有言官力劝,可是又能改变什么?   这世上有哪条胳膊能拧得过皇上这条大腿的?   没一会品珠端着盘点心进来,放在旁边的小桌上,讨好地说:“主子,你先前不是说点心房的这道奶蹄酥不错的?您再尝尝他们做的新口味,还热呼着呢。”   这次顾清河倒是立即抬头,没拿筷子,而是伸手抓了一快,看得玉里眼珠子都瞪直了。等顾清河将整块点心扔进嘴里,吃完了才评价:“不错,有一股橘子香,他们不会是加了橘子汁吧?”   品珠立即眉开眼笑:“主子真厉害,一尝便知道里头的味道。是奴才见主子喜欢橘子,所以便让他们试着加了橘子汁的。”   “哎哟,咱们品珠现在可真是越发聪明了,”顾清河笑了一声,随后就伸手招呼她坐下来玩双陆。   玉里站在一旁又想说话,可是又觉得自个说的话主子定是不高兴听的。   谁知她在旁边站了许久,突然见顾清河抬头问:“你说咱们需要给皇贵妃娘娘请安叩头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与其说是带着迷惑,倒不如说嘲讽更适合。玉里一时没敢回答,倒是品珠在一旁抢先理所当然地回道:“当然了,奴才听说皇贵妃比贵妃娘娘还大呢,如今就住在咱们的主殿,只怕主子是得过去请安的。”   “那我不想去呢?”顾清河这次连笑意都没了,嘴角上扬脸上尽是嘲讽:“我不想去,我就是不愿意去。以前她不是体弱地连给皇后请安的功夫都没有,这理由挺好的,如今我也难受,心口疼还胸闷,马上就要喘不过气了。所以我、去、不、了。”   玉里先前以为自己是了解主子的,可是在听到她这么一段孩子气的话,那才叫一个瞠目结舌。   待到了下午的时候,顾清河坐在暖塌上盯着棋谱看,她棋艺太过差劲,所以拿了这本孤本棋谱学习学习。不过看了一会,都还在同一页里头。   就在这时候,品珠欢快地从外头进来,连脚步都带着几分轻松,只见她手持一株梅花,笑道:“主子,我刚才在外头遇见来喜了,他说待会皇上就过来。“   她一边给花瓶换了梅枝一边欢快地说道:“奴才早就说过了,皇上对主子才是真的好,旁人都比不上。这次皇上定是有难言之隐的。”   顾清河在听到皇上要来,心里也是一热,原本犹如一潭死水的心头也突然泛起了暖意。虽然她表面未有表示,可是绷着一天的神经还是稍微放松了些许,她就知道皇上一定会来的,是啊,她应该是要相信他的。   皇上这次行事这般诡异,肯定有他不得已的苦衷,她怎么能什么都不问就误会了他呢?顾清河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善解人意了,不论是偶像剧还是宫斗剧里面,不是早就演过了,男主突然对另外的女人好,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不过就算有原因,他也不能这么对别的女人啊。连她都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等他来了,她一定要旁敲侧击让他知道,我不高兴,我很不高兴。   此时顾清河突然翻了一下棋谱,原本枯燥地内容似乎也变得有趣了起来。   可是一直等到傍晚,要叫晚膳的时候,皇上都未来。顾清河穿了鞋从暖塌上下来,可谁知刚走到门口,就听室外玉里有些气急败坏地声音。   “你怎么回事?没打听清楚的消息居然也敢告诉主子?”顾清河从未听过玉里这样的声音,着急里头还带着几分愤怒。   原本她以为玉里是在教训下头的小宫女,也并未放在心上,刚想出声叫她。谁知另外一个声音响起:“我哪知皇上是要去主殿里,我问了来喜那狗东西,谁知他就是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所以我才以为皇上是来看主子……”   “够了,”玉里刻意压低了声音,:“你这么大声是怕主子听不见吗?”   顾清河突然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她死死地门上的雕花,许久都没有回神。待外面的声音慢慢低了下来后,她才慌张地转了身又回到了暖塌上坐着。   其实也不是大事是不是?他不过是册封一个女人当皇贵妃而已,从她来这第一天起,就知道他的女人注定是源源不断的,如今册封的这个也还只是个旧人。说明他多念旧情啊。   顾清河想不下去了。   ——————————————   皇帝站在重华宫主殿的东捎间内,再往里头走就一间暖阁,再往里面就是寝宫。   “若是缺了东西,你只管吩咐内务府的人便是,”皇帝转身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人,只是眼神中早没了昨晚那般复杂的表情。   他素来不是感情丰富的人,昨晚那般情绪的外放已是犯了自己的大忌。如今又变成了那个高深莫测让人看不出心思的皇帝。   简明珠站在一旁,身上的宫装裙摆微微曳地显得优雅又隆重,而宫装的颜色乃是深红,最接近正红的眼色,若是不仔细瞧便以为是正红色。   这样的颜色先前就只有皇后能穿的,可是皇贵妃身份到底不同,等同与副后,就连四妃见着她都要行礼请安。所以她就是穿了这样的红,又有谁敢说她分毫呢。   “皇上放心,如今这后宫只怕再也没人敢小瞧臣妾一分了,”简明珠嘴角牵起一抹温婉的笑,可是说出的话却是带着几分挑衅地味道。   皇帝如同没听出她话里头的意思般,只是又说:“朕过来就是瞧瞧你,既然一切都好,那朕便先回启元宫了。”   皇上刚跨出去一步,就听简明珠在后面突然问:“皇上不留在这了?”   原本跟在皇帝身边的来喜也停住了脚步,在听到这话后,心头一跳生怕这位娘娘再说出旁的。这后宫皇上自然是想来就来的,哪有妃嫔能质问皇上的去留的。   “你先出去,”皇帝头都没回,简明说了一句,来喜连半分都没耽搁赶紧出去了。   今个大总管也不知被皇上派去干嘛了,一整天都没在启元宫里头。所以来皇贵妃这也是由来喜陪着的,先头倒霉的还遇到了品珠姑娘。要是懿主儿那边知道皇上过来了,只怕又是一番风波呢。   旁人不知道的,这启元宫里头皇上的近侍可都是长了眼睛瞧的。皇上对懿主儿那架势,可不是一般般地宠。有些人你瞧着主子好像不上心一般,可是这宫里头哪样好的不是先紧着她,谁敢给她一丁点不舒心。这位主子是既享了福泽,又免于被摆在台面上成了众人的箭靶子。   如今这位皇贵妃,来喜没敢多想。   “皇上是怕有人误会?”简明珠轻移莲步,走动时绣鞋上缀着的珍珠一晃一晃倒是可爱地紧。   皇上的脸绷得难看,倒好像是忍耐到了极致,可是又没发作出来的模样。简明珠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一时间心中又是悲又是欢喜,她竭力压着心头的酸涩问:“我问过您,您说您是皇上,是要胸怀天下的男人,那么现在?您的天下霸业呢?”   “明珠,你现在是这天下里头最尊贵的女人了,”皇帝的声音突然一软,似乎是在规劝一般。   “你明明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从我进入淳王府起,这就不是我想要的,”简明珠突然眉目一转,再也没了方才的端庄,竟是隐隐有些疯狂。   皇帝一见她有旧态复萌之势,心头便满是无奈,只是这无奈之中还夹杂着厌烦。   其实无论是愧疚还是感激,它们总会时间的消逝还逐渐趋往平淡。这种情感在最先欠下的时候,最是浓烈,那时候你恨不得将所有都捧到她的面前,以偿还你对她的愧疚。   可是愧疚是消耗品,它只会被越磨越少,因为人永远都是趋利避害的生物。我们害怕亏欠别人,所以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在心头减轻这种感觉。   当初的淳亲王恨不得将整个淳王府都陪在简明珠的身上,可如今皇上却只能给她一个华而不实的位置。   “明珠,我以为你是想开了才会来找我,但如果你还是这般,”皇帝突然转身,精致的眉眼尽是厉色,:“我这次是不会再纵容你的。”   “你不会的,你以前就这么威胁过我好多次。可是等王妃要惩罚我的时候,你还是会来救我的,”简明珠脸上出现一丝幸福的表情。   这次皇帝撇过脸不再看她,径直走了出去。   没一会她便听见圣驾离去的声音,太监尖细地声音犹如一道利刃在夜空中划过刺耳的声音。   顾清河突然停住筷子,在一旁伺候她用膳的玉里小心翼翼地问:“主子怎么不吃了?可是菜色不和胃口?”   “不是,我听错了,”顾清河低着声音说了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上一章的评论,所以大家还是喜欢虐的咯?   恭喜本文收藏突破4000了,真的好开心啊,要怎么庆祝呢?   希望大家评论继续给力啊 ☆、第59章   一个贵仪在一夜之间成为被封为贵妃,这犹如扇了后宫所有女人及其身后家族一巴掌。   皇贵妃位分之尊自然不用多说,更何况就算是前朝都未出现过有皇后的情况,再册封皇贵妃的。毕竟皇贵妃的位分确实不好界别,民间有平妻一说,但皇上总不能设两位皇后吧,所以才有了这皇贵妃的位置。   “皇上,皇贵妃一位兹事体大,岂能轻易便下了决策,还请圣上三思啊,”三朝元老文渊阁大学士柳世奇颤巍巍地跪拜在地上说道。   大祁朝并没有设立丞相一职,因为前朝有不少丞相权利过大威胁皇权的事情。就连前朝的覆灭也和奸臣脱不了关系,因此本朝开国皇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废了丞相。   可是这丞相是废除了,但是六部之事却是一点未少。初始事事都要向皇上禀报,弄得太祖不胜其烦,不过因着是他自己金口玉言废了丞相的,所以也不好再设立丞相,好在当中他自个就是从苦日子里熬出来的,所以就算熬夜写奏折也能挺过来。   可是他这后面继位的皇上就受不住了啊,所以后面继位的太宗便偷换了个概念,既然不让设丞相,那我就设置殿阁大学士呗。而且他还不止设了一个,弄了华盖殿、武英殿、文渊阁、东阁、文华殿等大学士之名,后面慢慢就统称为内阁大学士了。   而这位三朝元老柳世奇就是文渊阁大学士,也是柳和妃的祖父。顾清河在了解后妃家世的时候,就听过这位老爷子的名头,听完就觉得他挺像清朝的索尼的,老奸巨猾老而弥坚。确实是个人物。   如今看来,平日里和妃清高淡雅不问世事的模样,倒是也合理了。毕竟她这身份,可是搁在清朝康熙皇帝那会,连皇后都能做了。当然在本朝也是能做的,可是谁让皇上在未继位时就已经有了元王妃了呢。   这柳大人是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可皇帝坐在位置上愣是没说话。   他只斜眼瞧着下面站着的这些人,别以为他不知这些人心里头的想法,其实各个都恨不得跳出来说三道四。可偏偏说话的分量又不重,说了也是白搭。   不过柳世奇好歹也是三朝元老,皇帝没打算一竿子打死所有人。所以他声音冷清说道:“那依柳爱卿之见,朕该如何?”   众人皆恭敬立与大殿之内,此时庄严肃穆地太和殿内,皇帝轻声地问,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柳世奇跪在地上,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他算是皇帝的近臣,以前先皇还在时,与当时的淳亲王也算是同殿为臣,这位的性子他虽不能说了解十分,可是了解七八分却也是有的。   “老臣不敢妄言,只是本朝从未出现皇后在位,还设立皇贵妃之事。况且老臣以为简氏无论是家世还是其他皆不能胜任皇贵妃之位,”柳世奇定了定心魂,声音虽然沧桑而老朽,可是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   “哼,”虽然这冷哼之声并不大,可是这偌大的宫殿之中本就鸦雀无声。如今听来其实包含地嘲讽之意却是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众人心神一颤,随之更加紧张。   “那依你之言,朕是该将撤回这道旨意了?”皇帝虽然用的疑问句,可是话中的嘲讽却是清晰可见,还没等他回话,皇帝冷冽地声音再次响起:“君子一言尚驷马难追呢,朕乃是天子,难不成你要让朕出尔反尔。”   “更何况,这后宫之事乃是朕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们指指点点,”皇上声音越发地清冷,措辞更是不留一丝情面,:“别以为你们的那点小心思朕不知道,这天下我都能做主,难不成连个小小的皇贵妃都封不得?”   结果可想而知,虽然一干老臣子上了奏折,更有人当庭直谏的。可是这终究是皇权至上的地方,皇上要真是下了决心册封谁,当臣子的也只有听命的分。   大祁朝早在立朝之时,就将前朝当成了反面教材。皇帝最恨的就是臣子制约了皇权,要是大臣之间拉帮结派互相不对付的,皇上说不定还高兴。可是但凡谁要是敢露出一丁点的苗头,要削弱皇权,你就等着皇帝先削了你吧。   其实在中央集权这方面,大祁朝倒是又和清朝相似,在这个朝代臣下就是皇帝的奴才而已。皇上让你干嘛,你就得干嘛,当然中间你可以说两句废话,但是最后你还是得将这事干了。   所以这也是皇帝可以不通过礼部,直接就下了圣旨册封皇贵妃的原因。因着皇贵妃位分尊贵,内务府和尚礼局早就商议着良辰吉时,要行册封大礼呢。   要等册封大礼一完,谁要是再敢有异议,那就是藐视皇贵妃,以下犯上了。   ——————————   原本就不平静的后宫,此时更是隐隐有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贵妃和贤妃两位都被禁足在宫中,如今宫中能在皇上面前说得上的话,也就剩下和妃一位。   可早朝散了后,柳大人被皇上当庭训斥的消息也传到了后宫里头。饶是和妃这般处变不惊之人,都忍不住摔了东西。   只见她站于殿内,美目灵转冷冷地看着跪在下首的人,原本丰润的唇也紧抿,脸上更是盛怒的表情,待过了许久才咬着牙问道:“皇上居然为了简明珠训斥了祖父?”   虽然这确实是事实,可是柳和妃却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虽然她入宫的时间晚,而在她入宫时,简明珠已经避居重华宫再不出来了,可是这却不代表她不了解这女人。   有些人总是健忘,总以为皇帝就是薄情寡义之人,可是偏偏咱们这位皇上却是谁都要重情。   想当初,皇上还是淳亲王之际,便在一次外出办差将此女带回王府之中,初始不过是个侍妾。就连当初的淳王妃,也就是后来的皇后都没在意,可是后来慢慢这简明珠不仅霸占着皇上不放,甚至在府中不断惹出事端。   当初的王妃未尝不想惩治了她,可是偏偏皇上却是偏帮着她。   后面皇上入宫为帝,简明珠被册封为德妃娘娘,压在她头上也只有一位贵妃。可贵妃娘家乃是安家,执掌辽东三十万兵马,也是辅佐皇上登基的重臣。简明珠一个既无家世又未生育过皇子的女人,能和贵妃平起平坐于四妃当中,可见皇上对她确实是盛宠。   好在皇上就算再宠她,这后宫也还是皇后娘娘说的算。   和妃坐在凳子上,一手搭在圆桌上,桌上铺着的锦布上绣着的精致花纹粗糙而冰凉。原本温暖的殿阁却怎么都暖不进她的心里头。   简明珠如何倒下的她不知道,因为当年伺候过她的人早就换了一波,就连知道那件事的人,宫中之人都找不到几个。只怕除了皇上、皇后以及太皇太后身边的贴身奴才知道些外,只怕其他人早就被灭了口。   况且简明珠在重华宫这么多年不出来,别人早就以为是皇上厌弃了她。可是照如今的态势来看,只怕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般。   云溪从外头匆匆进来,看见和妃坐在这里发呆,便轻声叫了她一句:“主子,奴才回来了。”   柳和妃突然抬头,面色有些恍惚,不过随后立即问道:“你打探地如何?”   “凤翔宫守卫是分两班的,吃食是由凤翔宫里的御膳房准备,每隔三日便准备一车新鲜的食材进去,不过运食材的人都是由内务府特别指定的,就连车都要经过严格检查的,根本就没有混进去的可能。”   和妃听到倒是愣住了,看来皇上是真恼了皇后,看守的竟是这般严。   “那买通侍卫呢?”   云溪更是面露难色道:“主子,奴才也打听了,可是据说看守的侍卫都是当天临时抽定的。而且上头也发了话,要是皇后娘娘有丝毫闪失,但凡当值侍卫绝不轻饶。”   和妃几乎要咬碎银牙,可是却又想不出其他法子。   ——————————   “皇上,皇贵妃娘娘来了,”苏全海在下头弓着身子说道,而上面案桌后头的皇帝却是连头没有抬起来。   正在看奏折的皇帝,手中拿得奏折正是力劝皇帝三思立皇贵妃之事,通篇正义凌然可是却让人看的厌烦。   皇帝突然将奏折反扣在桌上,长出了一口气,压下脸上的郁色:“她怎么过来了?不是让她在宫中好生休养的吗?”   苏全海没敢多说,他是伺候在皇帝身边的太监,打小就伺候在皇上身边。皇上出宫建府时,他自然也跟着出去了,皇上入宫登基后,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先皇留下的太监总管自然是告老了,而他也顺里登上了这位置。   可以说,但凡皇上的事情,就没有他不知道的。可是这后宫之中,就连皇后都不敢来套他的话。至于皇贵妃,苏全海却是不想点评一个字,因为就连他有时候都大逆不道地想,皇上为什么要忍受这女人?   苏全海偷偷抬眼瞄了皇上的表情,似乎并不太想见她,于是他便道:“要不奴才去回了皇贵妃娘娘?”   “算了,让她进来吧,”皇帝虽是脸上还带着不耐,可是却还是挥手让苏全海出去领了简明珠进来。   简明珠一身绛红宫装,脖子上围着一圈白色狐毛围脖,看着温暖又庄重,只是皇帝看着她时,却总觉得她身上带着一种深沉地戾气。   “臣妾参见皇上,”简明珠姿态优雅大方地给皇帝请安,紧接着便是亲自接过身后宫女手中的东西,柔声说道:“臣妾见皇上为国事操劳辛苦,便特地让人煲了参汤,让皇上滋补□子。”   皇帝瞧着她那模样,眼中波光流转,而最后只是说道:“启元宫乃是重地,非诏不得进,往后没有朕的旨意,你也得谨守宫规才是。”   虽然皇帝之话颇为打脸,可简明珠脸上却是表情未变,只见她继续语笑盈盈地说道:“想来皇上也知道,我素来喜欢清静。”   这话一说出口,别说是皇帝,就连苏全海心里头都咯噔一下,直颤着想,这祖宗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我不喜欢顾清河和我住一个宫里头,您将她迁出去吧。”她也没废话,理直气壮地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个明白。   这次别说皇上突然就变了脸色,心里头本就攒着火呢,如今是一并都发了出来:“放肆,谁给了你胆子敢这般说话,嫌重华宫不清静?那朕给你体面,明个就搬去静宫去。”   这皇上雷霆盛怒,底下站着的宫人麻溜地都跪了下来,就连一向沉稳地苏全海都吓得腿肚子直颤。他就没皇贵妃这样的人,得寸进尺也没这么个劲头的。皇上为了她这个皇贵妃的位分,这两日接了下头多少大臣的奏折,有些不开眼地还要去哭先帝呢。   如今她倒是好,还给皇上添堵,况且她让迁宫的那位是个善茬吗?   要说懿嫔那也是皇上心里头放着的人,你这不是纯粹给自个找不痛快吗?可是两位主子说话,他们这些奴才只能劝着,于是苏全海跪在地上扭头就求皇贵妃:“贵主儿,你就别说了,皇上这两日为了你受了多少的气,您就体恤体恤皇上吧。”   “滚开,你这狗奴才,”简明珠连眼皮子都没抬,还向前跨了一步冷声道:“皇上要是真把静宫赏了臣妾,那臣妾在此谢过了。不过臣妾倒是觉得皇上不如再赏臣妾一根白绫,让臣妾也能和家人早日团聚了。”   皇帝简直就是怒火攻心,随后就将她放在端放在案桌上的汤盅砸了过去,只不过那汤盅根本没碰着她,就连溅出来的汤汁都没沾着她的裙摆。倒是跪在一旁的太监宫女,被这滚烫的汤水兜了满头满脸,不过这时候谁都不敢撸袖子擦一下。   “好,好,朕瞧你倒是一点都没变,”皇帝指着她的鼻子想骂她,可是半晌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算不上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也不是个杀人如麻的皇帝,相反比起先皇那爆碳一般地脾气,动不动就将大臣拉出打板子,他已经算是宽厚仁慈的皇帝。   可是他这一生唯一一次受到良心的谴责,就是在简明珠身上。他以前和清河说过,自个当办差皇子的时候,受过非常重的伤,连麻沸散都没有。   只是他没有告诉顾清河的是,那时候别说连麻沸散,其实就连给他看病的大夫都没有。要不是上山采草药的简明珠救了他,只怕他早死在了荒郊野外。   可是就因为简明珠让她爷爷救了他,简家二十一口遭到了灭门之祸。   是,他是皇子,可是没了随从没了身份的皇子,就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他只能躺在地窖之中,看着沿着缝隙渗进来的血水,滴答滴答,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将简明珠带回了京城,为她报了灭门大仇。可是她要得越来越多,而他能给的越来越少,他从一个皇子变成了一个皇帝,唯一没变过的就是,他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   在他和她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简明珠砸了寝宫之中,所有的东西,有他让人放在房中的百子千孙瓶。从他们见面时,他就知道简明珠不是个名门淑女,甚至是伶牙俐齿地让人措手不及。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那个曾经一心想当个医者的少女,在这深宫之中居然也学会了害人。   简家二十一口,就是简明珠制约他的利器,每当他要下狠心处置了她的时候,她就会让他想起那个夜晚。   他们两躲在小小的地窖之中,顺着地缝漏进来的血迹一滴一滴地砸在他的脸上、身上。   “好,我会让清河搬出来,朕对你不会一忍再忍了,你好自为之。”皇帝咬着牙将话说完,而他盯着简明珠的眼神,几乎是想要将她勒死。   可简明珠只是撇了撇嘴,:“清河?皇上叫的可真亲密。”   “皇上以前也叫我明珠的呀。”   作者有话要说:想必大家也知道清歌一片大人的事情了吧   作为追过她连载的人,听到这个消息真的是太震惊了,只能说世事无常   作为作者她真的值得尊敬,写文质量高又更新勤奋。可是老天爷就是这么喜欢开玩笑   不过我想大人只是穿越到另一个世界继续过幸福的生活去了吧 ☆、第60章   新年的喜悦尚未走远,可是整座皇宫却沉浸在一种诡异的气氛当中。皇贵妃简氏被皇上冷落多年后,不但重新得宠,更是让皇上不顾朝中反对,毅然决然地封她为皇贵妃。   “那臣妾再次谢过皇上的恩典,”简明珠盈盈一拜,身姿说不出的优雅从容,她再也不是那个从乡间初入王府,礼仪规矩一概不知的野丫头了。   她敛去心中淡淡的苦涩,脸上的笑意却是愈发地绽放,这一切是她该得到的,如今她不过是将它们拿回来罢了。   皇帝往后退了一步,明黄绣银丝海牙水纹的下摆在眼眸中一晃而过。他微眯着眼盯着简明珠看,可是最后却是简单地说了句:“既然朕已经应了你的要求,跪安吧。”   皇上亲自下了逐客令,简明珠倒也没在意,只是又恭敬地行了礼后,便退了下去。   在殿内伺候的一干奴才还跪在地上,就连苏全海都没敢抬头看一眼皇上。这位娘娘也不知是真胆大还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公然和皇上叫板。   这皇上居然还应了,难不成还真让懿主儿搬出重华宫?   想到这苏全海又是一哆嗦,若是皇上下了旨意,就是宣旨也得有人过去吧。此时他只觉得腿肚子抽得难受,他宁愿跪在这也不愿起身了。   不过皇帝也没着急下旨,虽然这迁宫一事乃是简明珠提出的。可是却是中了皇帝的心坎,对于简明珠的行事作风他自然比旁人了解,清河同她居于一宫之中,也确实有诸多不便。   而最重要的是,皇帝不放心简明珠。   皇后在的时候,她是唯一了解简明珠来历的人,所以她宁愿好生供着这女人,也不让她有理由接近皇上,到皇上面前装可怜。可是到了贵妃这里,她本就拿捏着内务府的权利,对下面一些低位妃嫔更是不管不顾的态度。   这才有了简明珠病倒连个御医都请不到,而且她的奴才还被贵妃的人打伤。她就象一条冬眠的蛇,一旦叫醒,便撩起尖锐的牙齿保护自己。   皇帝早就知道简明珠变了,可是简家二十一口人命就如同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利剑,每当他要狠下心惩处她时,这把利剑就会穿刺过他的心脏。   如今他将这皇贵妃之位当作,最后补偿给简明珠的东西。况且她自个也保证过,绝不会再象从前那般。可是皇帝还是不信任她,或者说他不敢信任简明珠。   他将简明珠摆在个那个位置,就是亲手递给了她掣肘清河的工具。所以他得保护好清河,最起码不能再让她放在简明珠的眼皮子底下了。   不过皇帝也拽紧了手掌,这次简明珠一旦再做出过格之事,他绝技不会再纵容她了。这皇贵妃之位,就是他对她最后的恩赐。   待到了晚膳时,苏全海过来请皇上用膳。只见皇帝压下手中拿着的书册,突然问道:“明个你去内务府,让人将明泉宫收拾出来。”   苏全海这次心里倒是没那么奇怪了,如果皇上真让懿嫔迁宫,那必是不会委屈了懿主子的。而这明泉宫并不在东西十二宫之中,要说她是一所宫殿的话,倒不如说她是个阁楼更恰当。   只是这明泉宫乃是太宗修建,也就是皇上的祖父,只不过是当时太宗为了明妃所建造。当初的皇后,也就是如今的这位太皇太后已经登上继后之位,但太宗却遇到了这位明妃娘娘,宠若珍宝爱如心肝。   所以太宗特地为了这位明妃修建了这座明泉宫,整座宫殿雕梁玉栋,楼阁更是精巧雅致,便是里面的成设皆是稀世珍宝。因着明泉宫之奢华似乎都超过了当时皇后娘娘的凤翔宫,所以在朝中还引起了不少的争议。   但是皇上到底是这天下说一不二的人物,最后这座宫殿到底还是修建了起来。   只是太宗走在了明妃娘娘的前头,要不是先皇心存仁慈,只怕明妃就被太皇太后送去殉葬了。不过先皇以本朝无这等野蛮祭葬之法,所以未曾答应太皇太后的要求。   但这位明妃也和其他几位未曾生育过的太妃一般,被送到了尼姑庵了此残生。不过后来据说没过一年,她便香消玉损了。   而这明泉宫更是因犯了太皇太后的忌讳,从此被空置了下来,只是派了些许宫人看守,以保护里头陈列地珍宝罢了。   如今皇上要将这明泉宫尚且给懿嫔,只怕也是为了补偿她吧。不过这明泉宫虽然取名为宫,但并不像东西十二宫那般,除了主殿还设置东西侧殿。所以这懿嫔到了明泉宫也算是主位。   虽说皇贵妃看似胜了一筹,可是懿嫔却因祸得福了。   ————————————————————————   这几日虽然顾清河退避在宫中未出,可是重华宫的热闹却是一日胜过一日。虽然皇上还未将掌宫之权交给这位皇贵妃,可是宫中从来不乏‘聪明’的女人,这几日来抱大腿的已经不是一家了。   顾清河不想抱皇贵妃的大腿,也不想搀和在她和贵妃还有贤妃之间的斗争,所以自然乐得站干岸看她们争得你死我活。   可是这后宫又岂是你不想争,就能独善其身的地方。   待顾清河午休起身后,刚擦了脸净了手,就见品珠一脸古怪的进来。顾清河也没问她,只是叮嘱给自己梳头的杏儿,梳了轻便大方地发式便好。   杏儿梳好头发后,便在她头上插了一枝红宝石金步摇,步摇上镶嵌的主宝石足有龙眼那般大小,又在下头垂下着三颗同色同材质的红宝石,远远瞧着既尊贵又精致。   “主子,皇贵妃派人送了东西过来,”品珠见顾清河梳妆好后,这才上前将来意说了清楚。   顾清河伸手摸了摸垂在耳边的红宝石,虽然古代切割技艺并不得现代,可是却胜在宝石的成色足。   她听到皇贵妃送东西过来,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一个意外的笑,只问道:“怎么回事?我还没给这位送礼呢,她倒是先赏赐起我了?”   顾清河并未意识到,自己在提到皇贵妃这三个字时,面上表情虽然不变,可是嘴里却是泛着酸的。   倒是品珠听她问了缘由,这脸上表情就更加古怪了。“她说是恭贺主子的迁宫之喜的。”   “什么?”顾清河霍地回头看她,步摇上华丽而又闪耀地垂坠却是在耳边荡了又荡。   品珠身子往后缩了缩,最终还是没有敢多说一句话。说实话,她也不知道皇贵妃这礼送的究竟是何意思,只是送礼的人将东西送到就离开了。   顾清河脸上突然浮现一丝意味深长的笑,然后敛了敛衣袖,便说道:“她这是想激我去主殿向她请安呢,我偏偏就不去。”   “主子,可是既然皇贵妃都送了东西过来,咱们总不好不回礼吧,”品珠见她一点都不在意,立即担忧地说道。   还没等顾清河说话,就见新分配过来的明心进了殿内,急急道:“主子,皇贵妃过来呢,这会就在正厅里坐着呢。玉里姑姑让奴才来请主子。”   顾清河这次是真的皱了眉头,这皇贵妃这接二连三地究竟是要干嘛?   不过这次她还是立即就去往主厅,毕竟皇贵妃是客又比她位分高,人家都找上门她总不好让人等太久。   只是她在刚进殿,便看见皇贵妃坐在位置上,安然地喝着茶水,看着倒象是她才是那个主人。不过她只是想想便立即上前,请安道:“臣妾参见皇贵妃。”   “懿妹妹真是客气了,赶紧起身吧,”皇贵妃将茶盏捏在手中,娇笑道:“妹妹一向身子柔弱,听说这几日都在养病,所以我倒是上门打扰了。”   顾清河干笑了两声,便是站了起来。   皇贵妃见她站在那里,便又淡淡来了一句:“妹妹,怎么不坐,这里你是主子,说到底我还是个客人呢。”   “谢谢皇贵妃,”顾清河微微蹲了身子后,才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而随后玉里便亲自端了茶水上来,放在她旁边后,又退了下去。而皇贵妃却坐在上面未曾说话。   顾清河在端起茶杯喝茶的时候,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皇贵妃。说实话,这还只是她第二次遇见这位皇贵妃娘娘呢。   先前她从未给皇后请过安,便是宫中的宴会都从未出席过。就连上次她来找自个求情,都因为玉里的阻挡而未见着。而元宵节之时,她只远远地瞧着她,却并未看清。   “说起来,这还是我和妹妹一次这般正式见面吧,”皇贵妃将茶盏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清秀的脸上露出笑意。   顾清河这时候才敢抬头看她,可是抬头后,脸上虽颜色未变可心中到底是吃惊的。这简明珠的面容不过是清秀罢了,别说和这后宫姿容最胜的和妃相差甚远,就连比顾清河自己她都是远远不如。   要说气质这东西,那就更加虚无缥缈了。   “是臣妾无缘得见贵妃娘娘,”顾清河脸上带着几分惶恐。   “真是可惜,今个我见了妹妹才知,我对你竟是这般有眼缘,”皇贵妃语气之中一下子带了惋惜,只是她接着说道:“不过妹妹搬出重华宫后,咱们见面倒也不易呢。”   “搬出重华宫,”顾清河眉头轻蹙,她自个从未听过这说法,为何这皇贵妃却是抓着这话不放,难不成她事先得了消息不成。   “想来妹妹还不知吧,我身子一向不好,喜欢清静,所以皇上体恤我便决意让妹妹迁宫,”皇贵妃说到这里,脸上似乎有几分过意不去,只听她柔柔问:“若妹妹实在不想迁宫,那本宫便去求了皇上,让妹妹留下来陪陪我。”   饶是顾清河心里早有了准备,可是听到这还是不由变了脸色,原本的笑容也僵硬在嘴角,她倒是想扯开嘴角,可是如何都笑不出来了。   她最开始的念头自然是不相信,她不觉得皇上会为了皇贵妃这般对自己。可是转念一想,只用了一晚的时间,皇帝就能将皇贵妃之位给了这女人。如今不过是让自己迁宫,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   宽大的宫装衣袖内,她的双手紧紧捏成拳头,那般刺痛地感觉一下子刺进了她的心头,可是就是这样才能让自个堪堪冷静下来。   “既然皇上体恤娘娘,臣妾又岂能搅了皇上待娘娘的一片真心呢,”顾清河尽量让自个的话说的满不在乎,说的毫不在意,说的不屑一顾。   只是她瞬间绷直的脊背,和如何都松不开的拳头,却泄漏她心底最真实的感受。   ——————————————   “皇上,明泉宫那边收拾出来了,”苏全海弓着身对皇帝回话,而对面的皇上一身束身装扮,额头上满是汗珠子的,略薄的衣衫后背浸透着汗水。   皇帝自小练武便是登基之后,也没将功夫落下,隔三差五就让人陪自个练练。今天不幸被选中的又是康郡王,他为了让皇上松口将顾清俊指给永安当郡马,现在可没少磋磨皇上。   可是皇上偏偏就是不松口,弄得康郡王都郁闷不已。要说这顾清俊又不是顾家嫡子,顾家家世也挺清白的,各方面配永安都正好,皇上怎么就不同意?   难不成皇上还要留给自个不成?   皇帝练武之后,不喜欢旁人伺候自个,他拿了毛巾给自个擦了擦脸,便吩咐了一句:“备水,朕要沐浴。”   这自然不用皇上吩咐,从皇上出了练武馆时,近侍的宫女就让人准备好了热水。皇上这几日下午都在练武馆度过的,一副精力无处宣泄的模样。   他倒是想去找顾清河,可是一想到如今简明珠就住在主殿,他心里头就好像扎了一根刺一般。以前简明珠老实地待在东侧殿里头,他只当这个人不存在。   可是如今她就那么光明正大地住在重华宫正殿,皇帝心里头就膈应的慌。就像简明珠和皇后都问过他的问题,他爱简明珠吗?   皇帝突然将手中的棉布摔在金盆之中,哗啦地水花声响起,水珠更是四溅。   以前简明珠再过分的事情都做过,可是他只当不知道。他自个欠了别人一家子的人命债,心里不舒坦拿了整个淳王府填补进去都不够,后头就连皇宫里头都扔她折腾。   要说爱简明珠,他真想问问那女人如何能问得出的?她折腾的淳亲王府不得安宁的时候,怎么就不替他想想了。如果最初确实有那么点喜欢简明珠的话,那到了后头那点喜欢也早折腾没了。   可如今呢,他真是疯魔了。好好的一个皇帝,竟是成日想着这情情爱爱的事情。以前拿整个淳亲王府填补别人的恩情,心都不带犹豫一下的,可如今一想到她要是受了简明珠的折辱,那简直比折辱他还难受。   他心就是偏了,而且是彻底偏了个彻底。可人心本来就是这样的,别人怎么对你,你就怎么对别人。   “你去把来顺叫进来,”皇帝扭头说了一句。   苏全海赶紧退了出去,叫了来顺进来应差。来顺这几日也没闲着,皇上让重整明泉宫,吩咐了自个盯着进程,他可是一日不敢耽搁。   皇帝此时头上只用一条明黄缎带束着头发,缎带正中央的宝石晶润而光滑,而刚用棉布胡乱擦了几下的脸,还略带这湿润的光泽,整张脸年轻英俊带着蓬勃地英气。   只见皇帝满脸悦色地问了明泉宫的消息,听到明泉宫已经可以住人了,脸上更是高兴,他立即道:“你待会就跑你懿主儿那一趟,只说朕觉得她西侧殿住的太委屈了,特地让她搬到明泉宫去住,那地方宽敞,离启元宫也近。”   皇帝还想说旁的,可是一时又想不好。   只得看着来顺,仔细地问道:“见了你懿主儿可知道如何说吧?”   来顺知道皇上是怕自己一时说漏了嘴,让懿主儿知道,这迁宫之事乃是皇贵妃提出的。不过来顺觉得,就算是皇贵妃提出又如何,皇上不是将明泉宫赐给了懿主儿,可见皇上也是心疼懿主儿的。   可他自然不能这么回话,只听他响亮地说道:“主子只管放心,奴才保准将这话说敞亮了。就冲奴才这几日在明泉宫亲自督促,主子爷对懿主儿的心意,奴才保管能全全地给带到。”   皇帝一听,更是立即高兴地说道:“好,赶紧去办差去,办好了这差事朕重重有赏。”   来顺出来的时候,这走路都是打着飘的,中间还遇见来福和龚四海这两小子,可是来顺愣是只打了个招呼就匆匆出去了。   等来顺到了清研阁的时候,见了王怀忠,谁知这小子脸色倒是不好看。他还没和他打招呼呢,玉里就出来将他迎了进去。   进了正门,往左转过了个门帘,就进了书房,此时顾清河正在习字。   来顺喜庆地行了个礼,跪在地上就说道:“懿主儿,奴才给你道喜来了。”   顾清河此时才放下狼毫,抬头瞧着他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我有什么喜事?”   “皇上让奴才知会您一声,明个就给您迁宫了,皇上说了您这西侧殿住的太委屈了,已经给您安排了敞亮地地方。这才打发了奴才给您报喜信来了。”   上头半晌都没说话,知道这位主子是好说话的主子,所以来顺这才敢偷偷抬头看一眼。可是不敢不打紧,这位主子这脸色怎得这般铁青。   还没等他细想呢,原本摆着的笔架突然扫落在地上,而来顺刚一抬头就瞧见那压纸的镇纸笔直地朝自个砸了过来。来顺连躲都没敢躲,只直挺挺地受了这一下。   而此时在盛怒中的顾清河也是一惊,可是她只觉得自己被嘲弄被侮辱,恨不得摔了这屋子所有的东西。她甚至想朝着来顺大叫,她不搬,她就不搬。   可是此时还残存的一丝理智,却让她生生地将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她甚至能感觉到舌尖的一丝血腥之气。   “还不滚,难不成还等我赏你不成,”顾清河瞧着来顺头上流下的鲜血,原本的怒气一下子犹如被戳破一般,只剩下深深地无奈和痛苦。   可是她自己这般拿旁人出气,又和宫里那些女人有什么区别呢。   来顺没敢辩解,弓着身赶紧往回走了。只是他刚出了门,就见王怀忠站在不远处的廊庑尽头,他赶紧迎了上去。重华宫的事情素来都是他跑腿的,所以他和王怀忠也算是熟人。   这会子两人站在墙角那里说了好一会的,就连王怀忠提醒他脸上的血迹,来顺都没顾着擦。   等他回了启元宫,早等着他的龚四海见他这模样都吓了一跳,赶紧迎上来问他怎么了。来顺没多说,只是摇了摇头。   龚四海也没说旁的,直接说道:“皇上派了好几个人出来等你呢,说是你一从重华宫回来,就过去回差。”   来顺一听,恨不得都给他跪下来了,他这副样子哪还敢回差啊。况且他这差事算是办砸了。   可是他也不敢耽搁,就往里头走,在门口就碰见他师傅苏全海了。而大总管一看来顺额头上的伤势都唬了一跳:“懿主儿砸的?”   来顺没敢撒谎,点了点头。苏全海脸上一沉,这皇上在这里来回走了半天,就等着来顺回来复差呢,可如今这一看就是差事办砸了。况且懿嫔的性子他也是了解的,这位主子可是从来没对奴才发过火的,这次得多生气才能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所以他赶紧也跟了进去,要是皇上生了气也好劝上几句。   来顺跟着苏全海后头进去,皇帝一见他脸上立即就是来了喜色,刚要开口问,就瞥见他额头上的伤口。实在是那伤口太显眼了,这奴才虽然啃着头,可是他还是一眼就瞧见。   “这是你懿主儿砸的?”皇帝虽然用的疑问句,可是口气却是肯定的。   他心里头好像霍地一下就塌了,原本的那些忐忑和惊喜,都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作者有话要说:要和大家说声抱歉,这两天没有更新。   因为新年是在外婆家过的,她家没有网,所以有时候就算码了一章,也得第二天才能更新   我现在尽量在前一天码好,然后第二天更新   新年多有不便,还望大家海涵   不过我一定不会断更得,大家放心啊   下章就是黄桑和清河之间的正面冲突了,想看清河如何完爆黄桑吗? ☆、第61章   “皇上恕罪,都是奴才愚笨才让主子生气,”来顺不敢抬头,只跪在地上磕头请罪。   皇帝坐在附近的椅子上,脸上略有沉色,只问道:“她不会无缘无故发这般大脾气的,你先和朕仔细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来顺一听,心头松了一口气。幸亏皇上还愿意听这原因,要是皇上也什么都不问,那他岂不是两头都没办好差事。   所以他先是将自个过去清研阁的经过给说了一遍,不过随后又将他在王怀忠那里打探的消息说了一遍。   这前头一对,也就知道这懿主儿的生气也不是没有缘由的,毕竟女人对这吃醋一事天生就擅长。   皇帝听完他的话,半晌才喃喃地来了一句:“倒是朕连累了你。”   “奴才该死,没能完成主子交代的差事,还请主子责罚,”皇上这话岂不是折煞了来顺,所以他又是磕头又是请罪的。   就连苏全海都没敢站在旁边看,只见他跪下细声劝慰道:“皇上,这无故迁宫难免引起后宫的猜疑,所以懿嫔也是一时未能了解皇上的良苦用心。”   皇帝只觉得心乱如麻,恨不得立即就前往重华宫,可是脚还没抬呢,心就先退了一步。   他先是瞧了一眼跪在下面的来顺,说道:“你抬头让朕瞧瞧?”   来顺这才敢抬头,就连苏全海都往他那额头上瞧了一眼,哎哟,那伤口还真不轻。   皇帝最是知道顾清河的,对下头的奴才素来就是宽厚,加上心肠软,所以清研阁极少体罚宫人。先前清研阁出了那等鬼祟地奴才,也未尝不是因为她御下不严。   他皱着眉头看完这伤口,听来顺说这是镇纸砸出来的伤口,可见她当时确实是气急了。皇帝这会也没底了,他从未见过顾清河发火,没想到这次是真的把她气的不轻。   他单手撑在桌案上,想了许久才缓缓道:“苏全海,你去库房将先前苏州进贡上来的那套宝石流苏花冠拿出来。”   可是刚说完,他脸上又出现郁色,这一套花冠似乎有些拿不出手,况且以她那脾气,又怎么会因为一套花冠就歇了气呢。   清河虽然平日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待下面的宫人又宽厚,但到了关键时候,她这脾气却是不好打发了的。所以皇帝也在这里心里头打鼓呢。   这到了晚上叫膳的时候,苏全海就弓着身进来问了皇上在哪摆膳,可皇帝只是压了折子,想了想就是起身,拂了袖子便道:“摆驾重华宫。”   那头四执库的太监捧着袍子进来伺候皇上更衣,皇帝在启元宫素来穿的简便得体,这头正给皇帝整着领子,外头的御撵早就准备好了。   等皇帝到了重华宫的时候,就是往西侧殿去,可是谁知他还没转弯呢,就见主殿那边匆匆过来两人。   皇帝定睛一看,认出是皇贵妃身边的宫女,好像是叫碧儿什么的。皇帝没看她,抬腿就往西边去。可谁知这奴才倒是个胆大的,只见了皇帝就跪下道:“奴才给皇上请安,皇贵妃听说皇上过来,让奴才过来迎迎皇上呢。”   饶是皇帝都没想到简明珠能给她来这么一手,当即脸上就冷了下来,声音一出来那叫一个**:“朕先去瞧瞧懿嫔,你回去好生伺候你家主子吧。”   因着此时天色已经略有晚,碧儿脸上的臊红这才没让人瞧出来。原以为皇上不会这般当众落了自家主子的面子,可是这话直挺挺地扔回来,砸在她脸上那叫一个难看啊。   碧儿没敢多说,跪在地上就跪送皇帝去了西侧殿那边。   ——————————————————————————   而皇帝一进来,就瞧见玉里和品珠站在一处贴耳说话呢,平日里负责传膳的王怀忠则站在她们不远处。   几人一见皇帝进了来,赶紧便跪下请安,皇帝瞧了他们一眼便问道:“你们主子呢?”   玉里先开的口,:“回皇上,这会主子在屋子里头歇息呢。”   皇帝皱眉心中就是不悦,宫里头每天午膳后有一个时辰午休的时间,可这都到了晚膳的时间,她们这些做奴才的还留主子一人待在寝殿里头。   不过他也没多说,只是又追问了句:“你们主子可传了晚膳?”   玉里没敢抬头看旁人,也更不敢说谎话,只得如实禀报道:“先前奴才进去问了,可主子说没胃口,就不用叫膳了。”   “胡闹,她就是再闹脾气,也该好生吃饭,她这么只是糟蹋了她自个罢了,”皇帝拧着眉瞧着跪在地上的玉里,随后又道:“现在就去御膳房叫了膳,正好朕也没用膳呢。”   说完,他自个就抬脚往寝殿里头走了过去。玉里和品珠在后头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人脸上都露出些许地担忧之色。要说主子这性子,她们也不是没遭过的,那是十匹马都拉不回来的别扭性子。   皇帝刚掀了帘子进来内殿,还没说话呢,就听见那头哗啦地声音,紧接着就是冷呵声:“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外头的天色越发地暗了,这内殿里头更是连盏灯都没点。皇帝站在门口好一阵,才适应了里头的黑暗,他摸索地里头的摆设就一路走了进去。   等他摸到床边的时候,才长叹了一口气:“你如今脾气倒是越发地大了,连对朕都是开口就赶。”   此时坐在床边的顾清河身子一僵,随后心里头更是涌上一阵又一阵地苦涩,这是不是就是打了一巴掌之后又给个甜枣。既然已经落了她的脸面,又何必再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话。   所以顾清河立即站起身,随后就是跪了下去,:“臣妾参见皇上,臣妾不知是皇上驾到,还望皇上恕罪。”   原本已经伸出手去扶她肩膀的皇帝,眼眸落在自己伸出的手掌上,突然轻笑了一声。不过随后他又是去扶她起身,可谁知顾清河起身后,却不再在床榻上坐下,反而拘束地站在一旁。   皇帝知她还在生气,便是豁下脸面笑道:“如今朕倒是不敢说你了,生怕一个不慎便惹了你生气。所以懿嫔娘娘就看在朕的面子上,不要再生气了。”   他越是这样,顾清河心里头越是憋得慌,只觉得他是为了让自己迁宫,真是什么事都能干什么委屈都能受下来。所以她也硬着心肠,讥诮地说道:“皇上是天,是臣妾的主子。何曾有臣妾给皇上脸色看的道理,皇帝说这话,臣妾倒是不敢应了。”   皇帝听完便是噎住了,他不过说了两句,她却是说了一堆话来堵他的口。好吧,他不和她一般见识,左右他的心意她日后定是能明白。   所以他解释道:“清河,朕让你迁宫……”   皇帝一句话还没说完呢,顾清河突然地打断道:“先前是臣妾不好,既是皇上的圣旨,臣妾这般便是抗旨。皇上放心,臣妾明日便让人迁宫。”   “我让你迁宫也是为着你好,更何况如今皇贵妃住在这里,你也多有不便,”皇帝还缓和着脾气哄她。   可顾清河早就对他冷了心肠,听了他这话心里头更是冷笑阵阵。一旦心里头起了疑惑,便是再好的对待她都看不清了,更何况简明珠先前那般趾高气扬地模样,此时还依旧刺在她眼前。   皇帝的脾气虽不至霸道,可也是说一不二的性格。他说一句有谁敢不从有谁敢不听,如今能拉下脸来哄她已经是退了一万步。可是顾清河却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他一时也有些脸面上挂不住。   不过皇帝也想着,这次确实是打了她的脸面。如今皇帝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头,要不是因为简明珠实在是占了皇贵妃的名分,无法让她迁出重华宫,皇帝也不会让她迁宫。   可是如今既然简明珠也提出来,皇帝也不愿再将顾清河放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清河,”皇帝站了起来,双手轻压在她的肩膀上,殿内一片漆黑,即便两人面对而站却让看不清表情。皇帝声音醇厚犹如浓酒,带着几分温柔,让人不由要沉醉其中。只听他又加了几分温柔道:“你相信我,若不是她因着皇贵妃的身份,我定不会让你迁宫的。”   皇帝自然不能将自己心中原意告知顾清河,毕竟这涉及宫闱隐秘,更何况也涉及到皇帝自身的隐秘之事,他并不愿意让更多人知道。可是他只得将话隐晦地说,听在顾清河耳中却又是另一种意思。   “皇上这话说的真是让折煞了臣妾,皇贵妃娘娘那是主子,在娘娘面前我不过便是个奴才罢了。如今在皇贵妃娘娘面前别说站着的地儿呢,便是跪着也是使得的。皇上现在不过是让臣妾迁宫罢了,以后便是让臣妾这条命赔给皇贵妃,那也是臣妾的荣幸。”顾清河抬眉看他,眼前一片黑蒙蒙,只能看见他模糊地轮廓,即便是如今温柔如水地眉眼都看不见了。   “住嘴,你口没遮拦地胡说些什么,”皇帝霍地一下手掌收紧,冰凉地刺绣摩挲着他的掌心,可是他却从脚底生出凉意。   简明珠这人的性子他已是了解,虽然他这次下定决心不会让她再胡作非为。可是他又如何能时时盯着后宫,但他给了简明珠这样高的位分,虽还了她的恩情却是将利刃送于她手上。   皇帝此时身子微倾,眼眸在黑暗之中犹如闪亮星辰般,“清河,难不成朕还会害了你不成?”   “皇上当然不会害我,皇上只是将我的脸面踩在了地上罢了,”顾清河哼笑一声,心里更是涌上一阵涩意,只见她转身便挥开他的手臂。   可是顾清河刚往前跨了一步,谁知便是踩空了一脚,整个人便往前摔了过去。皇帝在后面赶忙要扶住她,却硬生生地被她甩开了手臂。   她膝盖磕在坚硬地金砖上,整个人都恨不得缩成一团。皇帝过来要扶起她,却又被她挥开了手,顾清河一边撑着手一边慢慢起身。   皇帝急着便提着声音喊了两句:“苏全海,苏全海,”   外头早守着的苏全海,听了皇上这般着急地声音,也是急匆匆地便是掀了帘子就要进来,而灯火地光亮刚照进来的时候,顾清河却又是呵了一句:“滚出去,没我的话你们谁都不许进来。滚。”   按理说苏全海这时候该是不管她的声音,便进来伺候皇上的。可他还愣生生地停在门口,手里头提着宫灯却是进也不好,不进也不好。   “还不快滚,怎么,如今这清研阁我也做不得主了吗?”顾清河此时还趴在地上,整个身子又颤又抖,说出的话也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   皇帝就着微弱地灯火之亮,便是过来拦腰要将她抱起来,可顾清河的倔脾气却是在此刻上来。只见她霍地一下便是挥开皇帝的手,声音又急又怒:“你别碰我,别碰我。”   原先皇帝就因着她的态度而有些郁色,如今听她对自个竟是这般,也不由冒起了火,可见她此时还半躺在地上却又软了心肠,于是温和道:“朕便抱你起来,你就算是喜欢躺着,也该找个软和的地方。”   皇帝的手掌刚伸过来,顾清河却是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啪嗒地声音响彻整个内殿,便是连站在门口的苏全海都听到那皮肉相撞的声音。   听到这声响苏全海当即便是头皮发麻,整个心就跟浸泡在那盐水里头一般,这虽说是打在手背,可是后宫之中刚这般动手除了这位娘娘,只怕就再没旁人了吧。   皇上那可是垂拱九重的贵重人物,平日里便是一根头发丝都是精贵的,别说被打了,就算是年少当皇子那会,都没几人敢骂他。   皇帝也被这么一巴掌拍愣了,过了半晌才直愣愣地说道:“你倒是越发地胆大妄为了,连朕都敢动上手了。这可是以下犯上的大罪,你也不怕朕给你拉到菜市口去。”   苏全海早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了,不过他却是长了个心眼,跪着的时候身子往后挪了过去,如今整个人却是跪在门帘外头。这里头还是留给两位主子折腾吧,横竖他们这些奴才命贱,可担不得主子们的涛涛怒火。   其实皇帝最后一句看似说得重,可是口吻却又像是玩笑话。偏生顾清河这时候气冲上来,只见她梗着脖子说道:“大祁朝便是开朝至今,也没妃嫔被拉到菜市口的。皇上既然要给我这头一份地体面,那臣妾便再次谢主隆恩了。只是还请皇上看在我也伺候了您一场的份上,找个良辰吉时痛快地送我上路,省得我在这宫里头受这等窝囊气。”   皇帝被她这么一通抢白,当即气的就是白了脸。他说什么了,她就又是良辰吉时又是上路的,现如今他是不是就是说什么错什么了?   “好、好,你倒是把实话说出来了,在宫里头受窝囊气,那你说说你想去哪?”皇帝勃然大怒地问:“那我也告诉你,自打大祁朝开朝至今,妃嫔既然进了宫就何该在这宫里头待着。你还觉得自个受气了?”   “别的不说,便是自打皇贵妃搬至主殿开始,按着宫中规矩你该日日请安,可你何曾去请过一次安,”皇帝却是一气要把话说开般:“你便是再瞧不上简明珠,可她如今好歹也是个皇贵妃。旁人还知道要巴结她呢,可你呢?和她同住一宫,不仅连请安都未见着人影,便是连一份礼都未送过。”   顾清河此时只觉得头颅两侧太阳穴突突直跳,头昏脑胀地让她难受地紧。   “朕知道你心头难受,所以朕只当没看见你这点小脾气,可是朕能容了你这点任性,皇贵妃又能忍了吗?如今我帮着你避开了她,你还只当我是害你。”   “既然是这样,你就在宫里头好好想想吧。”   皇帝越说越觉得他这是一片红心向明月,可奈何明月照沟渠。虽然这事确实是简明珠提出的,可是却是对她有益之事,更何况他也特地将明泉宫赏赐给了她。这后宫妃嫔又有谁敢小瞧了她去。   而顾清河此时却也是钻进了死胡同里头,她只觉得皇帝一切是为了皇贵妃,便是让她迁宫搬入明泉宫,那也是因为要将重华宫腾出给皇贵妃,她不过是顺带被补偿地那个罢了。   于是皇帝说完后,也不去抱她起身,只甩了袖子就是往外头走去。谁知走到半道的时候,却也撞到了摆在桌子旁的圆凳上。   苏全海虽跪在了外头,可是里面两人争吵地话却是听得清清楚楚。所以皇帝一出来,他便是起身赶紧跟了上去。   还说爱她,还说要全心全意对她,不过才几日的功夫便一颗心都向着另外一个女人,她就知道男人的话不该信,一个当了皇帝的男人话就更加不能信了。   慕容永烨,你这个混蛋,你走了最好,你走了就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可谁知她在地上坐了许久,他真的没有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更新了,终于有网了   因为外婆家没有网,再加上过年真的事情挺多的,一直没有更新,真的对不起各位美人了   不过大家也看到了发起的活动吧?   平日里经常给我留言的亲,这次也一定要冒头啊,我会给你们发红包的   因为我的评论一向不太多,所以在文下留言的童鞋,这次应该都能发到的   我之前看了另一位作者大大的红包,大概是币100点吧,收5%的手续费,发到大家手里的应该是95点   所以千万别给我省钱,尽管在文下留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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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河虽然生理年龄是十七岁,可是她早过了十七岁的年纪,她早在现代社会里练就了一身的铜皮铁骨,但是她的心智也早已经成熟。在爱情中歇斯底里那是小女孩才会干的蠢事,显然她也一时意志不坚定也重走了一回青春路。   可等她真的平静下来后,考虑清楚其中的纠纷后,她就会变得精明而有强势。这辈子除非死她是不可能离开这座皇宫,而她更加不可能和除了皇上之外的第二个男人发生纠葛。   她现在不是处于现代社会,结婚了老公对你不好,还有反悔的机会。如今她是个皇帝的妃嫔,实实在在地生活在这个封建王朝,她身边的除了这个权掌天下的男人之外,再也不会有别人了。   但是不幸的是,皇上却有太多的选择。除了满后宫又名有份地妃嫔之外,每过三年都会要大选一次,甚至皇上还会偶尔收用宫中的哪个宫女。她面对的竞争对手,并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一群女人。   这些女人都依仗着这一个男人生活,彼此之间恨不得对方立刻去死的关系。她今天一时生气将这个男人推出门,得意地绝对是满后宫的那些女人。更何况简明珠上位太快,还已经得罪了德妃和贤妃二人,就算自己不出手对付她,也有大把的女人等在背后想捅她一刀呢。   冰凉的地面透过宫装贴着她的肌肤,犹如冷水般将她脑子那点怒火呲啦呲啦地都浇灭了。就连理智都一瞬间回归一般,她这样将慕容永烨推出去,只会便宜了别的女人,她凭什么让那些女人渔翁得利。   更何况,旁边主殿就住着简明珠那个女人,皇上如果从她这出去了,会不会去了主殿?   一想到这,顾清河地上也不坐了,赶紧手脚并用爬了起来。她心里一头是忐忑不安,一头又在安慰自己,应该对皇帝有点信心。可是刚想对他有点信心,又想起那个犹如从石头缝里突然跳出来的简明珠。   她整个思绪犹如被扯裂一般,完全站在对立的两种念头,各自拉锯地滞留在脑海中。   所以等她掀开厚实地门帘,外头暖阁已经点起通明地灯火,那个男人坐在塌边,眼眸下垂放佛在看着地面,可是却又好像在出神。   顾清河一眼便看见坐在那里的男人,原本焦虑地心却突然涌上万般思绪,最后这些思绪汇聚在心头犹如温泉般,将她的心化成一团。   皇帝也听见这边的动静,抬头便看见了顾清河掀着门帘站在那里,原本还正常的眼眶却是突然涌上一片水雾。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见她就扑了过来,一靠近便是扯着他的衣袖,开口便是带着哭腔说:“永烨,我还以为你真的走了。”   原本坐在那里生闷气的皇帝,满腔怒火也被她这一眼眶的眼泪生生地熬成了绕指柔。他其实一掀开帘子就准备往外头走,可是还没走到门口,心里头就后悔了。他站在原处待了许久,想迈步离开可脚上却好似千斤重般。   再后头他坐在炕上的时候,就听见里头好似有哭声传出来,原本心里头又失望又难受的。他以为他自己是一颗心爱着她,她也该是这般地爱他信他。可是一个简明珠却也让两人红了脸,还吵翻了天。   这是两人头一回这么红脸,也是自打他坐了这九五之尊之位后,头一次敢有人这么呲哒他的。可是却平添了几分过日子的实在劲,要说这人犯贱的时候,可真真是贱到骨子里头了。   皇帝活了二十九年,头一回这么喜欢一姑娘,就算她耍小性子在他眼里头看着也欢喜。如今敢梗着脖子和他吵架,倒是让他觉得顾清河是真把他当自己的男人,而不仅仅是皇帝。   慕容永烨原本坐在那里就自己把自己开解出来,如今再见她出来这般可怜的模样,生气时发誓要冷她几天的话早扔到脑袋后面去了。   他刚起身还没抱她呢,顾清河就先把他搂了个结实,小脸蛋埋在他怀里,声音更是唉唉切切地说:“永烨,你怎么就不能让我一回。”   “我怎么没让你,我恨不得都把一颗心掏给你看了,”皇帝抱着她觉得她穿的特别单薄,想着她方才在地上做了不短的功夫,又是心疼又是爱怜地将她揽紧:“我让你迁宫那是真为了你好,如今皇贵妃在重华宫住主位,不比先前你们位分相当的时候,你便是再留在重华宫,只怕也会受了委屈。”   “清河,现在我真的见不得你再受一丝委屈,”皇帝感叹道,也正是这样的想法,才让皇帝心里头更不好受。   可最后皇帝还是没把话说到头,其实说出来,他也觉得自个丢人地紧。因为觉得欠着简明珠,所以就将一个皇贵妃的位置送给了她,这说给谁听他都觉得丢人,更何况还是自己爱着的女人。   “可我不想去明泉宫住,”顾清河抱着他的腰委委屈屈地说。   顾清河没了方才的咄咄逼人的模样,这么楚楚可怜却是让皇帝越发地心疼。原本让她迁宫就是觉得是委屈了她,如今她提出不愿去明泉宫住,皇帝又岂会有不愿意的。   所以他只问道:“那你想住哪里?你说出来,我明个就让内务府的人收拾出来?”   顾清河靠在他怀里,原本心里的委屈也因为这句话而略微退散。其实她仔细想了简明珠说的话,就知道这女人就是在挑拨她,想让她和皇上先闹起来,这样她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她抬头看他,又是有些羞涩却又语气坚定地说:“我想住在离你近的地方。”   “其实明泉宫离启元宫就挺近的,”皇帝说了一句,结果顾清河紧接着便是瞪了他一眼,皇帝摸了摸自个的鼻子后,低下头便是吻上她的唇,边吻还边含糊地说道:“我恨不得将你养在启元宫里头,夜夜抱着你,”   说到这,皇帝就觉得他下头有点硬,原本按在清河腰侧的手掌,慢慢地移到了她的翘臀上,皇帝稍微用力按了下她圆鼓鼓的臀,让她感受自己的坚硬。   不过皇帝也知道这事不过是想想,启元宫乃是皇帝议事以及休息之所,就算是皇后要进启元宫,都得事先禀报。   “我也想经常见九千岁呢,”顾清河娇娇滴滴地说道。   皇帝先是不明她的意思,可她柔嫩的小手伸进龙袍里头,隔着裤子摸上他的物事后,他脸上这才露出有些无奈地笑。不过他却也是手上更加用力,将她的臀压向自己更近。   “我如今就只指望着你一个了,所以你可不能再象如今这般,动不动就和我这么闹了,要不然这不是让我守活寡,”皇帝虽然这么说,可是脸上那笑意却是格外开怀,就连顾清河都知道他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顾清河赶紧抱紧他表示:“我不许你去找别人,九千岁就是我一个人的,”说完她就开始扯皇帝的裤子。   皇上因为简明珠之事也有好几日未在后宫露面,方才还和顾清河绊了口舌,如今见她这么直接地上手,原本就半挺立的大棒,如今更是直直地翘了起来。皇帝原本就存了好几日的粮,现在碰见清河这般直接的举动,立马心猿意马起来。   “好好好,都是你一个人的,”皇帝想到这里时,突然俯在她耳边说了一句,顾清河刚听完脸色有些红,可却还是点了点头。   不过就在皇帝刚要打横抱起她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咕噜咕噜地声音,顾清河立即抬头看他,脸上那叫一个尴尬。而两人面面相觑后,突然又相继笑开,皇帝更是捏着她的脸颊好笑地问她:“为了生气连饭都不吃,你要是下次还这样,我一定会教训你的。”   皇帝虽然全身j□j焚烧,可是听见她肚子叫成这样,也只能叫了宫人进来伺候晚膳。   要是按平时,是没有人有资格和皇帝坐在一个膳桌上的,可是如今皇上对顾清河那叫一个宽容,别说是一个桌子吃饭就算是再过分的要求他都能不眨眼睛的满足。   可是顾清河却从来不会对他提要求,慕容永烨抬眼看着对面小口吃饭的人,心中却是百般滋味。   口口声声说爱她的是自己,可是却将高位给了另外一个女人,甚至如今还受了这般大的委屈。他想到这原先心中也是涌出不少心疼之意,她就算发通脾气也是应该的。皇帝再看她安安静静吃饭,这般我见犹怜的模样,心里头就更加愧疚不已了。   其实顾清河身上的这些事情,要是搁在别人身上那都不叫个事情。就说简明珠先前不得宠的时候,还被苛刻过份例呢,顾清河自个也遇到过这种情况。   明明是正儿八经的主子,可是却被一帮奴才欺负到头上,那委屈是真委屈吧。可那时候皇上不把她当回事,就算再受委屈也得生生地受着了。   如今皇帝初尝爱情,犹如毛头小子般冲动,顾清河但凡眉头皱一下他都觉得自己女人受了天大的委屈。简明珠以为让顾清河迁宫是折辱了她,却不知这却让皇帝更心疼顾清河,原本就爱得不行的宝贝,如今简直就是比心尖尖还要心尖尖呢。   所以皇帝看了她一眼,就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你喜欢明泉宫,那便搬到宁远堂吧。”   “宁远堂是太宗取的名字,取自宁静致远,离启元宫比明泉宫还近呢,就是没明泉宫住的舒服,我怕委屈了你。”皇帝慢悠悠地说道。   顾清河手上还拿着筷子,可是心里早就跟吃了蜜一般甜,:“只要和你在一起,住哪我都不在意。”   “几日不见倒是进步神速,便是这嘴也同抹了蜜般,”皇帝抬头看她,脸上似笑非笑地模样,可眼睛里却是带着笑意,温和的眼波如同水流般将她淹没。   顾清心脏突跳,随后才安定下来,她笑着低头伸手给自己夹了面前的菜肴。   ——————————————   次日,来顺领头带人专门将宁远堂收拾了出来,而各种精致地粉彩瓷器、嵌金琅珐花瓶以及价值连城的字画、屏风被搬进宁远堂中。   而玉里也带着清研阁的奴才开始收拾东西,至于主殿里的奴才却对这边的热火朝天视而不见。   皇帝似乎生怕别人认为,顾清河是被从重华宫扫出来的,所以让人拿到宁远堂的东西那叫一个大张旗鼓。只怕连禁足在各自宫中的贵妃和贤妃两位娘娘,对于皇上赏赐的东西都一清二楚。   可是就算是素来厌恶顾清河的贵妃,这次都等着看简明珠的笑话。   其实人性就是这般真实,在出现一个新的更加强大的共同敌人时,原本敌对状况的两人都能迅速站在一个战壕里头。   顾清河一扫前几日的颓废,就算在迁宫这么忙乱的时候,依旧不忘给皇上送些膳食。其实先头几位皇上宠幸妃嫔都是在启元宫里,可偏生咱们这位皇帝似乎有洁癖一般,别说是妃嫔就算是皇后都未去过几次启元宫。   大概是启元宫乃是议事之地,皇上并不喜欢后宫女眷牵扯其中。可是在顾清河将一盒她认为挺好吃的蟹黄包子送过去,而皇帝欣然全吃完之后,他们两就开始向整个皇宫秀恩爱。   但凡顾清河吃着一样她觉得不错,估计皇上也可能喜欢的吃食时,都会让人再做一份,再派王怀忠亲自送过去。历来只有皇帝赏赐膳食给后宫妃嫔的,哪有后宫妃嫔敢在膳食上这般对他。   可自打皇上收了那一笼包子后,两人之间似乎形成了默契了一般。   而顾清河这次是真真地想了个清楚明白,在这后宫之中,如果你自己太过软弱无能,就算男人愿意替你撑腰,可你自己照旧立不起来,最后还不是落得被人挤兑的下场。   况且皇上是胸怀天下的男人,他不能将眼睛时时刻刻地盯着后宫,他没有办法时刻保护着她。所以她必须要有自保的能力,以前她还嘲笑和妃,觉得她不过是被皇帝推了出来挡了满后宫的箭靶。可是皇上那般明宠着她,她自己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如今后宫之中谁敢对她不恭?   “幸亏这次迁宫,不然放在库房里头的那几块皮子只怕就要坏了,”玉里一边说一边后怕着。   那几块狐皮可是上等的白狐皮子,虽然比不得银狐,可是也是一张块连一丝杂毛都未带的纯白色狐皮。这库房一向都是由她掌管的,如今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玉里心里也颇为自责。   因为这两次底下的小宫女可是收了大罪,不禁要将整个库房的皮、绸、缎等物件全部翻出来,还有每块每匹地检查。   顾清河只坐在那里没说话,只是过了一会才问道:“咱们何时可以搬到宁远堂去?”   玉里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回道:“来顺晚膳那会过来的时候透露过,说是过两日便可以搬进去了。不过听说皇上正在选一个吉日呢,主子,你瞧皇上对你可真好。”   顾清河摇头晃脑了一下,突然笑开:“那当然,他能不对我好嘛。”   只是她脸上突然挂着一丝略显诡异地笑容,只是玉里正忙着干别的事情,却没有注意。   而第二日上午时,顾清河突然问品珠说:“前两日,皇贵妃到我这给我送了迁宫礼物,那我是不是该还礼回去,要不然别人该会以为我不够尊重皇贵妃娘娘。”   品珠张着嘴巴看了她半晌,最后还是玉里出来和她商议了回礼的东西。   至于回礼自然该是由顾清河亲自送过去,索性两人现在还住在同一宫中。   而顾清河到了主殿里头,宫人向简明珠通报的时候,她正在浇花。最近简明珠实在无趣地紧,便让人送了几盆花过来,虽然有专门伺候这些花草,不过她偶尔也会浇浇水。   她听说顾清河来的时候,丝毫未觉得意外,反而脸上露出一丝了然地笑意。这后宫的女人无非就是那几种,想来她是觉得当日受了侮辱,如今想要争回来面子罢了。   可等简明珠真见了顾清河后,她却是恭恭敬敬地姿态,客气地说话矜持地模样,看得倒是稀奇。   不过简明珠心中却只是得意地笑,只以为顾清河认清了形势,来给她低头罢了。毕竟她们如今位分相差太大,简明珠随便一个理由便能让她兜着走。   “日后臣妾就要搬到宁远堂去了,一想到不能再与皇贵妃朝夕相伴,臣妾这心里头倒是颇为伤感呢。”   简明珠品了一口手中的茶水,脸上平和而端庄,:“顾妹妹若是想本宫了,只管过来请安便是了,日后又不是见不着了。”   “虽不能皇贵妃朝夕相伴,可却能日日见着皇上,皇贵妃给臣妾的这份恩典,臣妾可是日日记在心中。”   简明珠拿茶盏的手突然顿了一下,原本保养得地白嫩手掌,轻微缩起指关节更是凸起。   “要说这宁远堂只怕是宫中离皇上最近的地界了吧,这如今乍赐给了臣妾,就跟这天上掉下的馅饼似得。不过臣妾也知道这机会可是娘娘特特赏赐给我的,所以我也不能忘恩负义,知恩图报这事我可是知道的。若是日后娘娘想见皇上了,只管来我这宁远堂,臣妾永远都有一杯热茶候着。”   顾清河这话说的字字戳心,不仅让简明珠知道,她这次不仅偷鸡不成反倒蚀了把米。何况更恶毒的是最后一句,她的意思不就是指简明珠日后想见皇上,都得去她的宁远堂。   “那我倒要渐渐懿嫔你的好手段了,”简明珠铁青地脸色说道。   顾清河眉眼笑开:“娘娘这话可真说笑了,臣妾何来什么手段,不过就是被人惯的乱说话罢了。”   简明珠放在桌上的手掌,差点将茶盏扫落下去,被人惯的?要是旁人说也就罢了,她自己反倒不要脸的说出来。   可顾清河不在意啊,她素来脸皮就厚,这话说出来不过就跟玩似得。她就是要气死这个简明珠,更何况,这还是利息罢了,后头的本金她可得慢慢还给她呢。   作者有话要说:   妈蛋,我对自己已经完全放弃,我以前明明不是个拖延症的啊,一定是回家太舒服,所以腐蚀了我   我要奋起,我要奋发,我要奋勇,我要日更,我要日更,我一定会日更的啊啊啊啊啊a   想来不少童鞋已经收到了红包,但是我还有八十多个红包没发出去呢,所以留言的童鞋别着急   因为回复留言太卡了,而我又必须回复一条发一个红包,要不然我就不知道给谁发过,没给谁发过   所以请大家稍微等等啊,不是不给你们,是有点卡,反而一百个红包最后一定会送到大家手上的 ☆、第63章   顾清河回来没多久后,就听小允子进来禀报,说主殿那边派人请太医去了。   玉里正在伺候顾清河更衣,虽然如今过了正月,日头比平日里暖和,可是出门却还是各种狐皮貂皮地披着。   “没想到咱们皇贵妃娘娘居然这么弱不禁风,前几天她趾高气扬地来我这的时候,我瞧着她挺结实的啊,”顾清河揶揄地说道。   而一旁玉里将她的披风递给后头站着的小宫女,让她去仔细收了起来。待这小宫女一走,殿内便只余小允子还有她两人伺候着,玉里却是略带忧心地问:“奴才在宫里头也不少年,可对这位皇贵妃却是不甚了解。只知道她在奴才进宫前,可是最得皇上的宠,后头也不知怎么惹恼了皇上,从此就失宠在这重华宫里头。”   “那你知道她是怎么惹恼皇上的吗?”顾清河不在意地问道,其实要真论起来,皇帝绝非是喜乐无常,相反只要你做的不要太过分,他还是会在一定范围内包容你的。   顾清河在皇帝身边待了这么久,自然也清楚,要想把他得罪了,一是涉及到皇嗣二是朝堂问题,这两点犹如是皇上的雷区般,一踩一个死一踩一个准。   简明珠的背景就不用说,早在她成皇贵妃那阵子就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听闻她是皇上还是淳亲王时,在一次南下办差时从外面带回来的孤女。   孤女这两字虽然简单,可是却有太多值得深究的地方了,这是打小就是孤儿还是遇着皇上之后才成了孤儿。这就算是孤儿也该有个家世吧,这家里头是达官显贵还是破落户出身。   可谁都不知道简明珠的身份,众人只知道皇帝待她极好。   其实简明珠着实是个聪明的人,以前她便是背地里做了无数阴毒的事情,可表面依旧是个恬静且不争不抢地女人。以至于连皇帝都无法怀疑到她身上,就算最后真相大白时,他都不忍杀她,只是让她待在重华宫,再没见过她。   而如今皇后退居凤翔宫,让简明珠得了机会。更何况事隔经年,皇帝对于当年之事的愤恨似乎已经消退,所以这让简明珠有了重新翻身的机会。   都说皇帝薄幸地多,可如今她遇到的是一位不仅不薄幸反而格外多情的皇帝。但问题依旧来了,皇帝是喜欢甚至可以说是爱她的,可是皇上却又不能只对她一个人好,因为这后宫的女人都是他的责任。   顾清河突然觉得累,一种从心底升起的疲倦。日复一日,这样勾心斗角的生活真不知要过到何时。   好在很快她便可以搬离这里,最起码不用和自己讨厌的人朝夕相对。   ——————————   从那日顾清河送礼给简明珠时,她便病倒了,太医来了一波又一波,却未将她的病看好。可皇帝却偏偏未来瞧她一眼,只吩咐了太医,一定要治好皇贵妃的病症。   可便是太医都知,皇贵妃这乃是心病,可偏偏皇帝这味心药却不见踪影。   顾清河倒是干净利索地搬到宁远堂,可是皇帝也没来看她,她送去的东西他照旧接着,可是吃没吃她却是不知的。先前来顺每次来都高兴地和她说,皇上吃了她送的东西那叫一个开怀。   可现在来顺照旧过来,可是却不这么说了。所以顾清河觉得大概是皇帝也腻烦了,后头她也就不再让人送东西过去了。毕竟这种事头几回还吃个新鲜,后头再送那就是不识抬举了。   她从来就是个会看眼色的人。   宁远堂清静是清静,可是就是有点小。虽然在重华宫她住的西侧殿,可是整个重华宫却是异常旷阔地。到了这宁远堂,就变成了一个小天地,虽然都是她说了算,可到底有些憋屈。   她突然想念西郊的园子,想念那里无边无际地庄稼地,想念她骑在马背上无拘无束地时光。   后妃寻常出不得皇宫,就算出去那也得皇帝带着你去。如今皇上忙于朝务,又怎么可能因为她的一个心血来潮地念头,带她去西郊的园子呢。   可是越得不到的东西,就越发地想要,如今顾清河真是日思夜想地着西郊园子,甚至她做梦时都梦见了谢南风。   “小主,贵妃和贤妃两位被放了出来了,听说刚才去启元宫给皇上谢恩去了,”小允子打了帘子进来后,就急匆匆地说了一句。   顾清河也觉得有些奇怪,皇上不是说要禁足一个月吗?如今这才几日,怎么就被放了出来。   她问:“那皇上见她们了吗?”   “听说皇上只让她们在外头磕头谢恩就让回去了,”小允子说这话的时候也是啧啧个半晌,:“连面都没让见。”   “皇上总不会无缘无故便解了她们的禁足吧,”顾清河瞥了他一眼问道。   小允子脸上没了笑容,过了半晌才诺诺说道:“主子,奴才听说是柳和妃向皇上求的情,说是宫务繁重她一人操持不过来,所以皇上这才免了两位娘娘的禁足。”   顾清河也没想到居然会是和妃,虽然和妃平日里和贵妃二人并无恩怨,可她们也绝对没有交情好到可以为对方求情。   她沉思了半晌,才道:“和妃的意思是宫务繁重,她一人无法胜任,那这意思是不是就是皇上不仅解了两位娘娘的禁足,还会让她们重新执掌宫务?”   小允子被这么一问也是愣住,可是细想又觉得不对劲。但他也没怀疑这消息地来源,毕竟这可是来顺亲自和他漏的口风。   如今但凡皇上要传话到宁远堂这边,都是来顺过来,所以他自然是希望懿嫔能够长长久久地得皇上的宠。这样就连他在皇上面前都要比以前要有脸面,更何况这样大的事情,他自然也想卖个好给懿嫔。   “不过听说过几日便是贤妃娘娘的生辰,大概皇上是瞧着贤妃娘娘的面子上,这才给的恩典吧,”小允子细想后说道。   果真翌日,就有消息传来,皇上派人去了贤妃殿中,特特赏赐了贤妃不少东西,听闻还特许她在御花园里头操办生日。   宫里头能大肆操办地生辰宴会,除了皇上的万寿节外,就是皇后和太皇太后的千秋宴。这妃子过生辰在自个宫里开个席面已经是了不得的了,可皇上偏偏给了这等的体面。   典型的打一巴掌给个胡萝卜,而且你还得欣喜若狂地将这胡萝卜吃下去。   顾清河看着皇帝这旨意,只想着他也够分裂的。   到了晚膳的时候,顾清河正在用膳的时候,就见外头一阵响动,没一会就见皇上掀着帘子进来,带着满身的寒气。   顾清河立即起身迎了过去,走过去便是拉着他的手,却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她有些心疼地问:“手怎么凉成这样?”   “没事,”皇上简单地说了一句,可顾清河还是不由分说地将他拖到餐桌前,然后让他坐了下来,便是亲手给他盛了一碗热汤。   “你去将汤婆子拿一个过来,”顾清河转头便吩咐品珠。   等用完膳后,皇帝在软塌上坐了一会,突然抱着顾清河便是侧躺了下来。顾清河不知所以,却还是安静地靠在他的怀中。   “清河,过几日我得去江南微服私访,”原本安静地享受着这不多见的时刻,可在听到这话后,顾清河还是一下子就是要起身,谁知却被皇帝扣住了腰身,动弹不得。   顾清河有些着急,想问清楚,可又没办法抬头看他,最后只得埋在他胸口闷闷问道:“怎么这么突然,弄得我都没心理准备。”   “也不算是突然,南巡这是历来便有的惯例,倒是我登基后便极少去过,”皇上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心底却是有些不是滋味。   南巡虽不算上是祖制,但是历代皇帝都会南巡,倒是他从未去过。要不是这次南方实在闹的不像话,只怕他也不会去。可是不论是官员上来的折子,还是他派人下去查询的结果,都告诉他,江浙一带的问题大的很。   皇帝在朝务上素来不喜欢拖泥带水,这南巡之事从正月里头就盘旋在他心里头。如今已经定好了出去的日子,内务府这边有康郡王看着,至于内阁那头有几位内阁大学士看着,一般是出不得茬子的。   可是偏生出了简明珠这事,如今简明珠和清河两人水火不容,他是看在眼里头的。而简明珠那人的性子,他也是了解的,他在的时候清河倒是无碍。万一他出门在外头,对这宫里那是鞭长莫及。   顾清河没骨气地问了句:“那我怎么办?”   这话也就她能问,若是旁人多嘴说的,皇帝估计得呲哒她半晌。爷们出门在外,你在家该干嘛干嘛呗。   皇帝将她抱紧,略有些无奈地说道:“此次南巡乃是朝务,不能带后宫妃嫔在身边。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我若是单单为了你坏了规矩,不是爱你而是害了你。不过我也知道皇贵妃如今想着法的要为难你,所以这宫务上头我不会让她插手的。回头宫务我还是贵妃和贤妃管着,贵妃这人虽然脾气娇纵了些,可是人心不坏,最重要的是她干不了什么大事。”   这么鸡毛蒜皮的事情从皇帝嘴里说出来,却是带着别样的感动。明明是胸怀天下的男人,可如今却是真把她装在心里头了。   顾清河又觉得自己之前和他那一架吵的着实憋屈,她在简明珠那里受了气,最后却拿他撒气,他还没有甩袖子一走了之。   “你别不放心我,就算皇贵妃想要为难我,我躲着她就是了,你安心去江南就好”顾清河心里头软的一塌糊涂,连声音都有些哽咽。   “你给我绣个荷包吧,”皇帝听完她的话后,过了许久才来了一句。   她有些不好意思:“我的女红一向差,我怕你带出去丢人。”   “无妨,”皇帝的手掌已经钻到她衣襟里头,顺着里衣一路摸到胸前两团软肉那里,他怕自己的手冻着她,还特地在外头多焐了一会才摸上那嫩滑的肌肤,他贴着她的脖颈说道:“你给我做个荷包让我带着,等我想你的时候,也好拿出来看看。”   ——————————   皇上南巡的消息还没传出来,但宫里头有消息灵通者却已经知道。不过好事者可都还在等着贤妃的寿辰宴会呢。   贤妃在宫中一向是以端庄大方示人,在皇上面前那也是有脸面的人。可偏偏这次居然因为皇贵妃而禁足,原以为这位娘娘要失宠,可皇上如今给了这样的体面,让宫里那些看碟下菜的宫人没人敢怠慢这位娘娘。   所以到了贤妃生辰那日,虽然皇上人未到,却是让苏全海过来亲自宣了旨意,赏赐了不少的东西。   顾清河原本是不想来的,可是这种场合既然别人都来了,她自然不好太过特立独行。此番她身边坐着的依旧是沈南媛,只是这次她却是坐在沈南媛的右手边。   寿宴不过都是那些花样,宫人上菜的时候,乐坊里的舞姬们翩翩而来,长袖挥舞在手臂之间却是别样的好看。   “听说今个皇上还特许贤妃娘娘在湖里放彩灯祈福呢,”就在歌舞看到一半时,沈南媛突然身子一偏,凑到顾清河身边说道。   顾清河此时正看着场上舞姬,乍然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会才转头看她笑问道:“怎么,沈妹妹羡慕?那等妹妹生辰时,也求了皇上的恩典便是。皇上那般宠爱妹妹,这等小事想必是不在话下吧。”   沈南媛没想到她一句话,倒是引来了顾清河这么一番话,她有些恼羞成怒,可最后却还是忍住未发火。如今顾清河盛眷正隆,她犯不着为了一句话便得罪了她。   不过她还是掐着手里的帕子,心里很恨地想到,若是日后她再得宠,定会让她们这一个两个都好看的。   可如今皇上却是再也不来她宫中,她除了正月里头的几场宴会上见过皇上,却是再受过皇上召见,就连单独见面都是未有过的。   她心里虽着急可却无法,原本想着借贤妃寿辰宴会,再次引得皇上召见的。可她不知的是,她上次在贵妃寿辰之上,所用的香料之中含有迷情成分。顾清河因多喝了几杯酒,又吸入不少香味,这才出了那样的事。   皇上一早便让人查了清楚,但是因想着她也是刚失了孩子,便未她多做责罚,只是再也不来她宫中了。   此时坐在上首的贤妃却是有口难言的模样,原本是她的寿辰宴会,可这皇贵妃却也来了。原以为她发了请柬,但这位一定不会来的,可谁知她倒是个厉害的,不仅来了还备了厚礼。   皇贵妃因为身份贵重,自然得坐在上首,所以就连贤妃这个主人最后都不得不坐在偏下方的地方。   所以等到了放花灯的时候,她可是当仁不让地站在最前方。   众妃嫔依次鱼贯而出,纷纷来到湖畔,旁边的宫人手中早就拿好了花灯。贤妃假意推脱了几句后,便亲手将花灯放进水里。而皇贵妃简明珠却是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若是抬脚那么一踢,只怕她这个寿星公便要成了落汤鸡。   简明珠也不过是在心里头想想罢了,此时她心中却是想着另外一件重要之事。   ***   放花灯之时,顾清河身边只有玉里在伺候着,等品珠回来之时,脸上却是带着强忍的高兴。   “主子,刚才来顺过来说,皇上在前头斜阳亭等您,让您待会过去呢。”   品珠说完,玉里和顾清河脸上俱是一惊。品珠见她们脸上表情,便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了?”   “来顺今个拉了肚子不当值,便是皇上先前送的吃食都是旁人递过来的,”玉里有些没好气地说道,不过她随后又想到,送果腹那会品珠并不在宁远堂里头,所以她不知道。   品珠见她们都怀疑自己,便是急急辩解道:“我听那人的声音就是来顺的声音,一模一样的,我怎么可能把来顺的声音听错了。”   此时顾清河和玉里对视了一眼,顾清河当即问道:“那你没看见他的相貌?”   “我当然也看见了,身高相貌连衣服都是来顺的,奴才定不会看错的。”   顾清河见品珠说的这般信誓旦旦的,一时之间也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毕竟这拉肚子确实不是什么大事,若皇上真是吩咐了来顺,只怕他也会过来的。   可这么冷的天,又到了晚上,皇上约什么凉亭见面?她最是怕冷的,平日里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皇上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是幽会,他也会找个暖和的地方啊。   幽会……   顾清河突然眼神一冷,便又问了一句:“你可看见那人的脸了,确实是来顺吗?”   品珠也不是愚笨之人,此时听顾清河这般郑重地询问,一时也恍惚了下,只是她仔细回忆了下。那人的衣服确实是来顺平日穿的那身,身高也差不多,声音确实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当时天色暗淡,宫灯又离得远,再加上那人说话时头是垂着的,她原本十分的笃定,倒是一下子没了七分。   “主子,你是说那人不是来顺?当时天太暗了,奴才确实是没瞧见他的脸,可是声音却真是来顺的声音,”品珠有些胆战心惊地说道。   顾清河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只是刚抬眼时,便看见不远处的沈南媛却是朝自个这边望过来,身子更是倾向这边,似乎是想听清自己说的话。   她突然笑了一下,便是压低声音吩咐了几句。   玉里和品珠倒是立即明白,两人也是抿着嘴笑了起来。   既然有人那么有心要见皇上,那么她就勉为其难地见见好了。   玉里派了个两个宫女跟着顾清河,自己却是有些急吼吼地往回走,边走还边刻意咬着耳朵对品珠说道:“你赶紧将主子的披风拿过来,斜阳亭那边风大,免得冻着主子了。”   “皇上对咱们主子可真好,没来贤妃娘娘的寿辰,倒是特地在斜阳亭等咱们主子,”品珠的声音虽小,可是却没躲过沈南媛特地派过来的宫女的耳朵。   只听玉里略有些着急地道:“你小心些,免得隔墙有耳。要是被旁人听见了,还不知怎么编排咱们主子呢。”   两人往先前安排妃嫔们休息的地方走去,因着宴会所在的地方甚是暖和,所以顾清河的披风边被留在了更衣之所。此番两人便是回去拿披风的。   而躲在旁边偷听的人,听到这话后,又立即返了回去。   顾清河往旁边走了几步,站在和安淑嫔何茉婉靠近的一处,两人倒是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只是没一会,她就看见沈南媛看似淡定,却又着急忙慌地退场。   “懿嫔妹妹,这是看什么呢?”何茉婉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可沈嫔却早已经离开。   顾清河笑道:“没什么,只是湖边风有些大,我贴身宫女回去取我的披风,我瞧瞧她们回来没。”   何茉婉点头,还拉紧身上的披风:“都到了二月,这寒风还是这般刺骨。”   贤妃亲手放了花灯之后,后面有意凑热闹地妃嫔也让宫女代放了些花灯。没一会,这湖面上倒是灯火点点,精致小巧地花灯随波逐流霎是好看。   只是突然其中一盏花灯在一阵风吹过后,突然歪了一下,随后整盏花灯都歪了过来,而上面的火光立即熄灭,不一会灯就沉了下去。   “哟,那是谁的花灯,倒是不走运的很呢,”贵妃瞧着那盏沉了的花灯,慢悠悠地开口道,可是眼睛却是盯着皇贵妃瞧的。   因为花灯都还没飘远,而各人放出的花灯样式又是不一样的,所以很容易就辨别出是谁的花灯沉了。   简明珠也盯着此时如镜般光滑地水面看了一会,过了许久,才转头看向对面的贵妃,:“这花灯不过是放着玩的东西罢了,难不成妹妹还真信这些。不过你若是真信的话,本宫觉得你倒是该多放几盏。”   贵妃当即便变了脸色,可简明珠此时已经转过去看向别处。更何况站在旁边的贤妃却是轻扯了她的袖子。   简明珠站在不远处三三两两站着的妃嫔,却早已经不见顾清河的踪影,一时间脸上笑意更深。   “这寒风倒是凌厉,不如咱们就此回吧,”简明珠回过头瞧着对面站着的两位四妃娘娘,施施然说道。   贤妃立即接口:“臣妾也正有此意呢,这花灯不过就是个念想罢了。不该让众位妹妹陪在这里受冻的。”   正当众人往回走的时候,突然从外面进来一群护卫模样的人。   贤妃和贵妃先是对视了一眼,却在看了一眼皇贵妃后,都没有说话。   来人走到几位娘娘跟前,便是立即跪在地上请安道:“回皇贵妃,先前御花园里头有人大喊抓刺客,方才奴才已经着人前去查看。只是还未探明原委,所以还请娘娘们先回殿内休息片刻。”   简明珠知道根本不是什么侍卫,所以脸上并无惊色。倒是安贵妃倒吸了一口气,有些难以置信地问:“这宫里头难不成还出了刺客?”   贤妃心中也惊讶,也有些惊惧地问道:“宫里守卫这般森严,怎的还让刺客混入其中?皇上呢,皇上如今身在何方?”   这时候就连贵妃都站不住了,也是急急问道:“对,皇上现在在哪呢?”   这侍卫班领有些为难,只得道:“回娘娘的话,方才奴才已经派人前去启元宫禀报了,还请娘娘们放心。”   “放心什么,如今连刺客都混进来了,你还让我们怎么放心,”贵妃立即就觉得她这脖子上吃饭的家伙都不安全了,心里头直骂这些侍卫都是些酒囊饭袋。   最后众人还是回到了先前摆寿宴的殿阁内,只是此时没了方才的舞乐,反而平添了几分紧张地味道。众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倒是许久都未说话,直到何茉婉看着对面空空的桌子,问道:“这懿嫔和沈嫔两位妹妹去了哪里?”   这时众人才发现,居然少了两人。再联想到这刺客的传闻,一时间众人脸上真真是精彩纷呈。   有些人脸上倒是真露出些许担忧之色,可有些人就差点将高兴二字写在脸上了。而前面坐着的几位娘娘脸上却是什么都看不出,而简明珠更是立即说道:“赶紧遣人告诉方才那侍卫,吩咐他找找两位妹妹的下落,说不定她们只是一时贪玩走了出去罢了。”   一时贪玩,外头这黑漆漆的天,皇贵妃可真的说的出来啊。   “哟,这是怎么了,”顾清河从殿外进来的时候,看着一个个正襟危坐在那里,便是开口问道。   而简明珠在看见她时,突然眼睛瞳孔收缩,一下没忍住问道:“你怎么在这?”   “那皇贵妃觉得臣妾该在哪呢?”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那就是这篇文该在哪结束呢?   原本想快点结束的,可是一想到黄桑和清河还没生娃呢,我就各种舍不得啊   但是我现在满脑子在想新坑的情节,以至于老想窜戏,果然我这人不适合双开啊,所以双开这事我就不想了,先把这篇文好好写完再说吧。   PS:能跪求一下妹子们吗?我红包大概还有五十个没发,不是不想发,而是真的是太卡,发了几个红包就卡的不行,所以我只能慢慢来   还有我的红包只有一百个,大概不能满足所有妹子,所以请妹子不要因为没有红包就给我打负分啊   不然真的太伤心太伤心了   毕竟这红包本来就是随机的,也算是我给大家的新年祝福,就算没发到也不是我不祝福你   咱们万事好商量,你要红包的就在评论里头标注一下,我就算超额了也会给你发的,但是跪求妹子不要打负分,太伤感情了 ☆、第64章   顾清河饶有兴趣地盯着简明珠看,她这般有恃无恐地模样,让众人都猜不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倒是贵妃也转头看了一眼皇贵妃,只见她虽然表面未变脸色,但眼神却是闪烁。贵妃自打入宫之后,就少有没脸面的时候,可偏偏就在这个简明珠手里接二连三地失了手。更何况这姓简的,这次咸鱼翻身也就算了,居然还爬到了她头上。   贵妃是宫中少有的,从淳亲王府时就伺候着的女眷,她资历老又位分高,在宫中素来就横着走。   可偏生这简明珠就如同生来克她一般,简明珠比她先入王府不久。但贵妃乃是出身安家,安家从太宗那辈起就在军营里头扎根,到了贵妃她爹这辈已经手握重兵。   可就这般显赫家世的安贵妃,愣是没在简明珠手上落到好。因为不管她如何针对这姓简的,皇帝首先维护的都是她。   安贵妃也闹过吵过,可是她每次露出一丁点争吵的苗头,皇上便许久不来她宫里。这宫里的女人就算尊贵如皇后,都不敢和皇上对着干,所以时间久了,安贵妃也不敢忤逆皇上的意思。   只见顾清河走到殿中,给各位娘娘见了礼后,便语笑晏晏地问:“臣妾不过是去更衣罢了,倒是多谢皇贵妃娘娘惦记了。”   简明珠看着脸上浅笑的顾清河,心中虽是厌恶,但心中更多的却是忧虑。既然在这里的是顾清河,那么在御花园里的又是谁?   这出剧却是是简明珠自编自演的,而这抓刺客也是她吩咐下去的。可那也是一旦那边两人见了面,才会有人叫的。   可如今顾清河在这里,那中计的又是谁?   顾清河自然不会在此处放过简明珠,原本她还觉得自己是思虑过度,现在看来果然是有人心存不良。既然这次被她抓住了机会,她可不会当什么圣母,大度地放过。   皇帝到的时候,身后正跟着哭哭啼啼的沈嫔。众人赶紧起身给皇帝请安,而不少人更是偷偷抬头瞧着沈嫔,不知这位和刺客究竟有何牵连?   简明珠将上首之位让出来后,只恭敬地站在皇帝的身侧,而皇帝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他只是沉声说了一句:“将人带上来。”   此时一个身穿侍卫服的男子被人带了上来,而沈嫔更是在看见这男人后,立即扑通地跪在地上,哭哭啼啼道:“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臣妾从未见过这人。”   原本还不明所以的后妃,虽然听着沈嫔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可是不过三两句却还是估计了大概地状况。一时间,不少人看着沈嫔的眼神里头都带着些许不可思议,有人更是将鄙夷之情都浮在脸上。   倒是站在一旁的顾清河,无所谓地撇了一眼。她不担心沈嫔,左右她也确实是被冤枉的,只是这没吃着羊肉却沾了一身骚,她也确实应该哭。   原本她还不明白简明珠的用意,毕竟她没有和谁有私情,她这样做不过是诬陷她,皇上怎么会相信?   如今看着皇帝对沈南媛这态度,顾清河这才明白这女人的险恶用心。   就算今天沈南媛被证实是无辜的,可终究还是会在皇上心中留下一根刺,而这根刺会让皇上看见她就戳中一下。这后宫之中又非沈嫔一人,所以皇帝自然不会非要去选一个每次见面都让自己不舒服的女人。   如果不是来顺今日特地让人送了信过来,只怕此时跪在这里的就是她顾清河。   皇帝本没想到贤妃的生辰宴来的,可是偏偏有人就是让他不省心。先是在御花园里闹了一出抓刺客的戏码,紧接着又是撞破后妃与侍卫私下见面的场景,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一想到此,皇帝看向沈嫔的眼神就更加不悦。全天下的男人最难以忍受的就是头顶绿油油,虽然皇帝敢肯定,这后宫之中敢给他戴绿帽子的还不存在,可是偏偏就是有人要挑战他的耐性。   “郑桥,今天是你当值,你给朕好好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皇上的声音似乎只是略有些沉,似乎听不出喜怒。   可郑桥乃是御前侍卫,也算是皇上近臣。方才在外头,他只说了一句,皇上的脸便阴沉了下来,如今这般只怕已经是恼在心头。   就连郑桥都不由骂了一句跪在地上的那侍卫,在这宫里还管不住自己身上的那家伙事,真是害人害己。   只听他回道:“回皇上,之前在御花园里有人惊叫有刺客。而当值侍卫便立即赶了过去,只是赶到时并未发现刺客的踪影,而是……”   郑桥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沈嫔和那侍卫,沈嫔并非出身京城勋贵世家,而这侍卫也不过是普通侍卫,并非是世家送进来历练的子弟。可这牵扯到后妃声誉之事,他也不敢胡说,只得如实禀告道:“而是看见沈嫔和这个并不当值的侍卫,两人站在斜阳亭。奴才不敢耽搁,这才请示了皇上。”   郑桥说完之后,这殿内说不惊讶那是不可能。可是就算是再莽撞地人,都不敢在这时候乱说话。毕竟这怎么说都不对,你要是讽刺沈嫔不守妇道,那岂不是直接说是有人给皇上带绿帽子。   这岂不是在皇上脸上抹黑。   此时皇帝却没有说话,而是突然转头对简明珠道:“来人,给皇贵妃看座。”   简明珠脸上先是一滞,随后脸上露出甜甜的笑,似乎也没想到皇上会这般待她。而旁边坐在右手边第一个位置的贵妃,脸上的嫉妒连压都压不住。   “臣妾谢皇上怜爱,”这时候执事太监已经将软座搬了过来,她的位置只在皇上略靠前,这当初可都是皇后坐的地方。   而此时皇上才将视线落在下方沈嫔的身上,只见他漫不经心地问道:“沈嫔,你去那斜阳亭所为何事?”   沈南媛此时真正是骑虎难下,她刚到斜阳亭没看见皇上时,就心中忐忑。等她看见那侍卫的时候,自己这是中了别人的计了。   可是等她想离开的时候,就听见有人高声喊有刺客,她慌不择路最后还是被团团围住。   如今她要洗脱自己身上的嫌疑,只能如实将话说出来。虽然这话一说出来,她会被人看轻,可总比私通的罪名要好。   只见她有些犹豫,脸上带着我见犹怜的柔弱,:“回皇上,臣妾有罪,但臣妾绝对没有和人有苟且之事。臣妾之所以会去斜阳亭,是因为懿嫔。”   顾清河还站在殿中,既然皇上没给她赐座,所以她还是老老实实地站着吧。   听到沈嫔的指认,她倒是没有多大的意外,毕竟这可是私通的大罪。要是换做是她,她也一定会将自己指认出来的,毕竟说实话最后顶多落个不择手段争宠的名头。   私通是死罪,而争宠顶多受点小责罚罢了,谁都不是愚蠢的人,这么简单的选择题都会做。   沈嫔小心地看了顾清河,突然捂着脸嘤嘤地哭了两声,这才哆哆嗦嗦地说:“皇上,臣妾真的没脸说了。是臣妾的宫女听懿嫔的宫女说,皇上在斜阳亭等着她呢。臣妾已经许久未见皇上,所以这才忍不住过去的。”   “请皇上降了臣妾的罪吧,都怪臣妾思君之心太甚,”沈南媛明白这话要是说了她真是没脸,索性她就不要这脸面了。   这殿里头的后妃听了她这话,脸上虽然露出鄙夷之情,可是这心头多少却是对她感同身受的。   从正月里过来,皇上来后宫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的,可是去的最多的还是懿嫔的宫里。就连皇贵妃也只是封位前一晚,在皇上的启元宫承得宠。   想到这,这后妃看向顾清河的眼神,都带着点恨意。   皇帝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可是听完却多少也是相信了她的。可这问题就又来了,他什么时候传了这样的口谕给清河?   此时顾清河刚巧也抬头看向皇上,两人目光一对,顾清河心中突然升起几分恼火。因为皇上那眼神分明就是探究和疑惑之意,听到这样的消息,他不想着是别人陷害了自己,反而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顾清河恼火地转过头不想看他,可偏生刚转头就注意到坐在皇上身边的简明珠。她看着简明珠那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心里的怒气更甚。   “玉里、品珠,既然沈嫔娘娘说是我的宫女说的,你们两说了吗?”没等别人问,顾清河便自己问出了口。   玉里和品珠连对视都不敢,立即跪在地上,不过两人心中却是一点都不慌张。反正实话实说便是了,这脏水怎么都泼不到自家主子身上。   玉里算是两人中的主心骨,她开口说道:“回万岁爷,这话是奴才所说的。在放花灯那会,来顺突然到这里找到了品珠,吩咐品珠说,皇上在前头的斜阳亭等主子。所以奴才这才回去拿了披风。”   “那怎么不是懿嫔出现在那里,反而是沈嫔呢,”素来心直口快地贵妃脱口便问了一句。   顾清河就等着这句话呢,她扬起嘴角笑了笑,随后轻叹了一口气,似惋惜又似好笑,:“大概是连这天都要帮着我吧,今个皇上让人送东西过来,臣妾瞧着不是平日里过来的来顺,便多问了一句,这才知道这奴才病了呢。”   这时候她稍微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着简明珠:“所以臣妾便想着,这生病的不好好养病,跑到这来传什么口谕。原本臣妾是有些似信非信的,毕竟皇上可是磊磊君子,不至于这么个时辰约在凉亭见面吧。”   顾清河可还记得,当初沈南媛派人到自己宫中劫人的情形呢。既然她这么想要皇帝,那就给她好了。   皇帝听着她这话,真是越听越别扭,这算是夸人的话吧,可是听着却怎么那么不是滋味。   其实说到这里,这事情多少也明了。   这时候皇帝才低头看了那侍卫一眼,而一直在下面待命的郑桥看着皇上这脸色立即,立即道:“回皇上,奴才御下不严,身为侍卫却不能敬忠职守,实在是奴才之罪。”   “别说这些废话,你可有审问过他为何出现在斜阳亭,”皇帝没管他那些请罪的官话。   郑桥脸上一红,其实一抓到这人时,还没审问他就招了。他本该是午夜值班的,可为了私会身为宫女的情人,这才去了斜阳亭。   “私会宫女?”皇上微眯着眼打量了那侍卫,反问了一句。   那侍卫也深知私通宫婢可是大罪,可是这私通宫妃的罪更大,说不定还得连累到家里,所以他自然不敢含糊,赶紧跪着认罪道:“皇上,奴才原本是该午夜在乾清门当值的,可是与那……那人约好在斜阳亭见面。”   简明珠此时心脏一紧,紧接着皇上一定会问这侍卫的相好是谁,只要这人说是红袖,那么她所做的一切都会被戳穿。   只听她突然开口道:“皇上,这侍卫和宫女之事也算是宫闱丑事,不如交由慎行司处理。这等丑事免得污了皇上的圣明。”   顾清河瞳孔一收,眼中略藏着愤恨,可在看见皇帝的表情后还是有些讶异。因为皇帝的表情略有些奇怪,似乎是生气可似乎又在竭力隐忍。她想到先前听闻的那些谣传,皇上包容简明珠的种种,当即心肝都要被气疼了。   “皇上,如果那来顺是假冒的话,那可就是有人假传圣旨,”顾清河突然开口说话,“这皇宫之中居然还有人敢假传圣旨,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臣妾恳请皇上力查到底,也算是还臣妾一个公道。”   此时皇帝已经不再看皇贵妃,只不过他有些不敢看顾清河的眼睛。   而贵妃和贤妃自然也注意到皇帝的表情,这皇贵妃明显就是为这奴才开脱,而皇上又是这般的表情。贵妃和贤妃对视了一眼,自从简明珠成了皇贵妃后,原本不对盘的两人也算结成了战略联盟。   原本这两人都不喜欢顾清河,如今她正得宠,皇上的心思可都被她勾了去。可再怎么样,顾清河如今也不过是个嫔罢了,比不得简明珠的皇贵妃来的戳她们的心。   因此贤妃也开口声援顾清河,“臣妾倒是觉得懿嫔此话在理,这假传圣旨可是死罪,若是不严惩岂不是人心大乱。”   “皇上,臣妾也觉得贤妃姐姐所言甚是,假传圣旨可是诛灭九族的死罪,”就连一向事不关己的和妃都开口说话。   可谁知这诛灭九族的话一出口,皇帝的脸色就是一变。而一旁的简明珠自然也听到这句话,她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两位妹妹倒是高见,连这诛灭九族的话都出来。”   “够了,”皇帝冷呵一声,脸上满是不耐烦。   他不耐烦地挥手:“不过是个不安分地侍卫罢了,郑桥你仔细询问了那宫女是谁,待问清楚后,将宫女交给慎行司处理。至于这侍卫,就杖责五十大板,即刻赶出宫去。”   这样的责罚看似重,可是对于原本已经心有死意的人来说,也算是法外开恩了。   所以那侍卫连连磕头谢恩。   “至于那假传圣旨的太监,给朕力查到底,一经查明处死不论。”   皇帝说完朝着简明珠深看了一眼,而顾清河嘴角更是浅浅一笑。虽然简明珠没有被连累,可是皇帝既然要查那传圣旨假太监之事,那已经是将简明珠拖下水了。   ——————   一直到回到宁远堂里,顾清河觉得自己的身子都还在颤抖。不过待她进了暖阁里头,这才回过神来。   “幸亏主子和玉里姐姐反应快,要不然今个咱们就中计了,”品珠这时候想起来才略有几分后怕。   玉里唤了小宫女进来给主子更衣,只是待她亲自给主子散了发髻的时候,就听外头传来声音,随后门帘就被拉了起来。   顾清河从水晶镜中看着身后的皇帝,品珠她们早已经跪在地上请安,可她连身子都没动,只是自顾自地摸着自己披散的头发。这古代女子视自己的头发为生命,将一头秀发养护地乌黑又发亮。   “怎么了,见着朕倒是连个笑脸都没有,”皇帝将双手轻搭在她肩膀上,声音都柔软了不少。   顾清河有些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反问道:“方才皇上不是还横眉冷对的,如今怎得笑成这般模样。”   “刚才那是人多,如今就咱们两人,朕又何必装着那威严的样子,”皇帝有些讨好地笑了。   其实他也明白这次又是简明珠弄出来的乱子,可是这点小事对皇帝来说,实在是不足挂齿。可如今皇帝自然也不愿顾清河受委屈,所以等散了之后,这就急匆匆地过来安慰她。   顾清河心里也明白这个道理,而此时她也并不知皇帝和简明珠之间的恩怨,更不知简家二十一口的事情。所以她心中还是有些怨怪皇帝。   皇上说:“清河,你别和我生气。我保证不会让她伤害你好不好,如果这次你出事的话,我肯定还是会护着你的。”   皇帝这般放□段来哄自己,顾清河也不是那般不知好歹的人,一时脸上也带着笑意。   “我过几日就要走了,所以你不要再和我闹脾气了。”原本已经准备搂着皇帝的顾清河,在听到这话之后,突然心中涌上一阵不耐,甚至连胃都开始痉挛。   她退后一步,目光定定地看着皇帝:“皇上觉得是我在无理取闹?”   皇帝有些不知所措,原本还软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紧绷。原本就因为今晚之事不悦地皇帝也来了脾气,他不过是无心的一句话,怎么就惹着她了?   “明明是简明珠在背后中伤我,要不是来顺特地让人告诉我,他病了,今晚那个穿着来顺衣服,声音和来顺一模一样的假太监就会将我骗到斜阳亭。如您见到的那样,今晚跪在那的不是沈嫔,而是我。”顾清河觉得自己是真委屈,可皇帝还一副她是在无理取闹地模样。   就在这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胃好像在抽动,说话间便是要吐出来。   皇帝也注意到她痛苦的表情,慌忙想过来扶着她,可谁知却被她一把推开,而顾清河这时候也呕了出来。只是呕出来的却只是清水,但是一阵又一阵的痉挛感不断出现。   “你别过来,”顾清河一手扶着梳妆台,一手推开皇帝。   皇帝见她又吐还生着气,心里那点不耐烦早就烟消云散,他有些慌张地问:“你怎么了,朕让人宣太医过来。”   “我不要,你就让我吐死算了,反正我都是在无理取闹罢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和我闹,”说着,皇帝就叫了人进来。   而品珠一进来,就看见顾清河蜡黄着脸颊站在梳妆台边上。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一会就突然这样了。   小允子跑出去请太医,而玉里领着端着热水的小宫女进来,皇帝强制将她抱在怀中。   皇帝一边摸着她的头发,一边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有朕在呢。”   顾清河这会子将皇帝前襟拽地死死的,心里头升起一阵不知名的触动,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就又吐又晕的。   就在她晕乎乎的时候,太医进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想必很多人已经收到红包了吧,之前都是回复一个评论,发一个红包   后来发现这样太麻烦了,所以干脆只发红包没有回复,可是这样就不知道谁发过谁没发过了   有的人可能收到好几个红包,可有的人估计一个都没收到,那完全是因为有的亲每章都留言,我一见回复字数挺多的又打了两分的评论就给了红包   还有要红包的,请不要大意地留言啊   还有现言新坑开了文案,不过我现在肯定不会开的,只是把文案发出来,请大家收藏一下而已   现在的目标是全力更新这篇文啦,我还是非常爱黄桑和清河的   现言新文《只恨爱情太匆匆》,别看文名很文艺,但讲的是个男小三竭尽全力求上位的故事   此文无节操无三观,狗血撒的那叫一盆接一盆 ☆、第65章   “恭喜皇上,懿嫔娘娘这是喜脉,”顾清河还躺在皇帝怀里要死不活地时候,被太医这么神来一句吓得差点跳起来。   倒是皇帝也愣神了一会,等怀里的人挣扎着要起来的时候,他却是手臂收紧将人箍在怀中:“乱动什么?”   “这……你可确诊了?”皇帝有些不敢相信般地又问了一句,可问完连他自个都觉得傻透气了,于是又闭上嘴巴生怕在说出什么傻话来。   倒是太医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回道:“回皇上,奴才并非精通妇科,若皇上心中有所疑惑,不如请了康医正过来再问诊一番。”   康明是京中有命的妇科圣手,不仅后妃孕中喜欢找他问诊,就连这京中勋贵之家,但凡有怀孕的贵人都会请了他过去。   不过康明这人脾气有些怪,所以这么多年来太医院混着的,还只是个小小的医正。更何况之前皇后对他甚为看重,如今皇后这般境况,他在太医院的日子就更不好过。   这位许太医原就不擅长妇科,又见皇上对懿嫔这般紧张,所以就顺水推舟说了一句。更何况,他方才替懿嫔把脉时,只觉得她这脉象似乎有不稳。   这后妃怀孕虽然是喜事,可是对负责保胎的太医来说却是棘手的事情。这皇宫里头,连皇上昨个翻了谁的牌子,都是满宫女人盯着,更别提怀孕这般大的事情。   就算你再小心提防,可是害人的招数那叫一个层出不穷。自打皇上登基以来,这还落了胎的后妃又岂是一位两位。   许太医在太医院里头是属于中庸一派的,谁都不靠谁都向着,只一心一意替皇上和各位娘娘看病。太医院院使陈和乃是皇上的人,深得皇上信任,至于两位院判也都是有靠山的。所以许太医只想在太医院安安稳稳地当差。   不过皇帝听完却是即刻让人去宣了康明,顾清河见太医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立即有些担忧地问:“许太医,可是我胎象不稳?”   许太医见懿嫔这般担忧,便赶紧解释道:“娘娘且安心,方才微臣替娘娘把脉,胎象甚好,只是这孕期之处,又加上娘娘适才情绪过于波动,所以这才引起这般强烈的反应。”   顾清河知道太医院的太医素来喜欢将病症往严重了说,可这许太医倒是没这般,但这样她却是更加担心。   她突然开始回忆今晚宴会之上,她所吃所饮用之物,突然失声地问:“许太医,方才我在酒席上饮了一杯酒,会不会有影响?”   皇帝原本没说话,可听了她的话,也不由脸上露出紧张的神情,眼睛盯着许太医,似乎也在询问。   而许太医想了一会,斟酌着说道:“因为在孕期之初,所以娘娘切记不可再贪杯饮酒。至于今晚所饮,若只是一杯,倒是不碍。微臣这便替娘娘开一记安胎的方子。”   皇帝见他这不紧不慢地模样,倒是先着急了起来:“既然是这样,那你即刻就将方子写了下来,朕亲自吩咐人煎药。”   等许太医告退之后,顾清河让玉里她们都出去,房间之中只余下她与皇帝两人。   皇上瞧着她脸上忐忑不安的神情,便是走过来环住她,脸上带着朦脓地笑:“清河,你听没听到,你怀孕了。”说着他就是将手掌覆在她的小腹之上。   “朕有儿子了,”皇帝的声音轻柔地似乎生怕吓着她一般。   可顾清河却是转身看着他,最后才下定决心说道:“皇上,今晚真的有一个人冒充来顺来给品珠传话。”   皇帝没想到她还在想着这件事,于是伸手捧着她的脸颊,:“好了,朕一定会给你交代。现在你什么都不要,只要安心养胎,给我生个小皇子。”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只要有简明珠在,我就永远不可能安心养胎,”顾清河有些着急转身,她在旁边转了一圈后,还是回去伸手拉着皇上的手掌,有些哀求地说:“永烨,难道你还没看清楚吗?今晚的事情就是她指使的,她想让我背上私通的嫌疑,即便没办法坐实,可是往后宫里肯定少不了这样的传言。”   皇帝听着她的话,自然也想到了这点。   更何况,顾清河突然神色更加激动:“如果今晚我真的相信那个假来顺的话,前往了斜阳亭,那我岂不是中了她的圈套。就连我的孩子日后都要背上不实的罪名。”   她越说越激动,因为这时候她才真正的后怕。三人成虎,这个道理虽然简单易懂,可古往今来又有多少良臣忠将因为谣言而死于非命的。更何况,此事还涉及到一个女子的清白。   虽然今天在殿中沈南媛澄清了自己,可是往后若是传出宫去,还不知该如何添油加醋。长此以往,皇帝也一定会厌恶沈南媛的。   “清河,你真的想多了,朕怎么会不相信你呢,”皇帝见她情绪又开始起伏,立即安慰道。   可顾清河此时正在敏感上头,:“皇上既然相信,为什么刚才还替简明珠开脱,为什么不当场定了她的罪?她派人假传圣上口谕,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皇上为什么要袒护她?”   当顾清河也提到灭九族这三个字时,皇帝突然一阵厌烦涌上心头。其实对于他来说,这件事实在不足挂齿,顶多他给点教训给简明珠就是了。   “你如今最该做的是,安心养胎,你何必盯着她不放呢?”皇上原本口气有些不悦,可一想到她刚怀孕,此时正值胎位不稳,又怕刺激了她,最后也缓和了口气。   可顾清河一听这话就立即炸毛了:“是我盯着她不放吗?现在是她不放过我。皇上您还在宫里,她就敢这么下圈套害我。皇上可有想过,若是等你走了,我和孩子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放肆,你真是越来越胡说八道了,你是朕上了金册名正言顺的皇妃,你腹中的乃是朕的皇子,谁敢为难你们?”皇帝被她这话气的面色铁青。   顾清河见他这幅模样,也一时委屈地直掉眼泪。每次一提到简明珠,他们两就吵得不可开交。   男人靠拳头靠权利靠智慧打败对手,而女人只需要靠眼泪便可征服男人。原本皇上气的恨不得立即甩手离开,可顾清河眼泪一下来,他就立即不知所措,甚至连态度都一百八十度地转变了。   皇帝伸手用指腹抹了她的眼泪,有些好气地说:“如今都是要当母妃的人,还动不动就掉眼泪。朕可听说了,母亲在孕中喜欢哭的话,日后生出来的孩子也格外爱哭。”   “朕可不希望朕的皇子是个爱哭的,况且你这么哭,会哭害眼睛的,”皇帝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温柔地说道。   其实顾清河如今和皇帝相处,早已经没了往日的拘束。相反两人只要不提到简明珠,相处的比谁都要和谐。皇帝是个大度的,在小事上处处宠着她,她爱干嘛便干嘛。   可一提到简明珠这问题,两人就是分毫不退让。顾清河恨不得皇帝立即将简明珠送的远远的,让她一辈子都不要见着。可是站在皇帝的角度上,只要简明珠没谋害人命,没做出不可原谅之事,他都可以睁一眼闭一眼。   偏偏如今简明珠就跟斗鸡似得,盯着顾清河,恨不得将她剥皮扒骨。如今她不动顾清河,也是因为忌惮着皇帝,她在心里还存着万一的希望,希望皇上能再象以前那般待自己呢。   所以三人就处在这又别扭又平衡的位置上,至于这后宫的其他女人,压根搅和不到这三人的关系里头。   皇帝原本就待后宫之人淡淡的,如今被这两个女人之事纠缠着,就更不愿意再去招惹旁人了。   若是以前皇后还在的话,倒是能劝他几句雨露均沾,可如今不论是简明珠还是贵妃,都没这资格。   “皇上有没有想过,她能这么肆无忌惮,完全就是依仗着你对她的宽容,”顾清河也不想哭,可是她越想就越觉得委屈。   皇帝见她哭的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心里是又委屈又无奈,最后只能将她抱在怀中。可是此时顾清河已经哭的有些累,可是越是这般,心里却越是清明。   连她自己都奇怪,原本应该是一场后宫争宠戏码,可硬生生被她演成了夫妻吵架戏码。皇上原本那么高高在上的人,如今也被她拖进凡尘里头。估计他这辈子都没和女人吵过架吧,在她这他可真是什么都干了。   这么想着,顾清河心里头的无限委屈似乎被堵着了头。毕竟他可不是现代那些普通男人,他可是垂拱九重的皇帝,这四海之内都得听他的。如今他倒是能耐着性子在这和自己吵架。   顾清河也觉得自个如今精分地厉害,一头觉得皇上实在太可恶,处处包庇简明珠这个包藏祸心的女人。可转头又觉得皇帝对她太好了,要说她这般和皇帝说话,那就是大不敬,不比简明珠的假传圣旨的罪过轻到哪去。可皇帝也能包容着她,可见能当皇上的男人可真是大肚能容。   等她渐渐没了哭声,只是哭的狠了,一直地抽泣,身子轻颤不停。皇帝一边抱着她,一边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嘴里倒是又苦又甜:“朕这辈子没和谁吵过架,如今在这倒是尝个鲜。朕如今年纪也大了,可禁不住你这么折腾。”   顾清河从他怀里头抬起脸,一双又红又肿的眼睛盯着他看:“皇上这才多大,就说这话。你是不是嫌弃我。”   “我不过说了一句话,你就哭成这样,我还敢嫌弃你?”皇帝又笑又气,可是心里头却是说不出的轻松。   他这辈子活的太累,五六岁的时候就什么都懂,想方设法地讨父皇的欢心。不敢和母妃亲近,就算心里头想的要命,可是每次见着母妃都只是恭恭敬敬地请安,表情疏离又平淡。   等出宫开府大婚后,原以为总算有个人贴心的人,可皇后这人太过端庄严正,他就算想亲近最后都没了念头。   如今越和清河待在一起,他才觉得自己活的像个男人,而不仅仅是个皇帝。皇帝不愿意将别人和顾清河比较,因为顾清河能给他的是别人从未给过的。   “好了,我们不要吵架了,让你肚子里的孩子听见,还以为我欺负你呢,”皇帝又伸手摸着她的肚子。   皇帝不是头一回当爹,不说大皇子都已经会打酱油了,就连林嫔腹中还怀着一个呢。可是这孩子却是带着他的期待,从很久以前,他就期待着这个孩子的降临。   顾清河看着皇帝脸上的喜悦,突然想到现代时,在书上看到关于顺治帝和董鄂妃的爱情。当初董鄂妃生皇四子时,顺治帝甚至说出朕之第一子这样的话。当初喜欢康熙的顾清河,还在心里头骂了半天,只觉得这个顺治太渣,完全不是个好皇帝更不是个好父亲。   可是如今呢,她却在心里头为皇帝的喜悦而兴奋。如今她已经不是一个人,她自然也自私地希望,自己的孩子得到他父亲最多的关注和爱。   “皇上,你一直说是皇子,”顾清河声音一顿,有些为难地问:“如果是个公主的话,你是不是就不喜欢了?”   “公主当然也好,只是公主咱们可以慢慢生,”皇帝微微叹了一口气,才将心中想法慢慢说了出来:“可儿子更好,儿子更好。”   皇帝一连重复了两遍,其实就皇帝而言,顾清河不论是生皇子还是公主,对他而言都一样的喜欢。可在这宫里头,皇子才是一个女人最大的依仗,而皇帝这次是真正站在顾清河的角度考虑问题。   等皇帝抱着顾清河躺在床上的时候,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太瘦弱了些,朕每次瞧着都生怕一阵风就刮跑了你。”   “哪有,我这叫骨骼清奇好吧,”顾清河伸出一条腿勾住他的腿,柔软的小腹贴着他,男子犹如暖炉的身体就近在咫尺,让她恨不得贴在他身上。   可这对皇帝却着实是个考验啊,如花美眷就摆在旁边,就是看得见却吃不得。于是他心里头痒了起来,连带着血气都往身下某处汇集,等某处硬起来顶到顾清河的小腹时,她才反应过来。   她当即呀了一声,随后身子往旁边一翻,身子蜷缩成一团,嘴里嘟囔着:“太医可说了,头三个月最是要紧。我可不陪你疯,我要对我的孩子负责。”   “你这说的哪跟哪?”皇帝听了她的话却是哭笑不得,难不成他就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再说了这孩子也有他一份好吧。   不过这时候他满脑子就想着她又软和又香的身体,探手进到里衣里面,就是暖洋洋的柔软小腹,再往上去就摸着软绵的下端。顾清河又扭又动,就是想摆脱他的手,可谁知她一动原本就凸起的某处愣生生地陷进她的柔软里面。   好吧,她吓得干脆不动,这时候皇帝轻笑一生,将她整个人捞了回来。   “我不进去,但是你得帮我。”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希望是男包子还是女包子啊?   可以踊跃提出意见哈   再给新坑打个广告啊,大家别烦,也别怕我会开那个坑,不顾这篇文   我这人从来没有双开,现在不会,以后也没这打算,太废脑子,而且容易串   肯定是一篇完成,再写另一篇的,而现在这篇只是开个文案   鉴于我是个取名的废材,所以之前那个‘只恨爱情太匆匆’被编辑毙掉了,现在改名《买定离手》   爱情就象一场赌博,买定离手愿赌服输   景时戈:我今年二十七岁了,我有个爱我而且和我在一起七年的男朋友,我马上就要摘到我爱情的胜利果实了。我凭什么要放弃这么一个男人和你在一起?   蒋东承:你男朋友心里头有了别人,我比他有钱,我比他长得帅,我比他有家世,最重要的是我他妈比他更爱你。这么简单的选择题,你怎么就不会选?   七年之痒,景时戈以为她的爱情只是痒一痒   可一场爱情闯进四个人后,终究有人潸然退场   曾经她以为是永恒风景的,却早已经遗失在记忆之中   而她以为是过客的人,却永远停驻在她生命中 ☆、第66章   暖室生香,原本幽暗地内殿之中,只有远处一小盏烛火发着幽幽地光。   顾清河被皇帝抱在怀中,温柔的亲吻从额头开始,而在皇帝亲到她敏感地耳珠时,她甚至往后躲了躲。不知是得知怀孕之后的心态,还是身子真的这般敏感,顾清河只觉得光是闻着近在咫尺的男性气息,她就从心头开始燥热。   在现代时候,那可是男色大行其道之时,韩国的长腿偶吧们一个赛过一个的帅,而欧美的男星更是又萌又帅。以往顾清河也就只能对着杂志电视花痴一下,可如今拥有一个身高长相完全极品的男人,她真是想控制自己都不行。   皇上就是典型的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男人,自幼便练习骑射,如今功夫也没落下。   “把衣服脱了,”这人在脱别人衣服时,倒是还提前通知一声,顾清河面色略有些涨红,可是手却没有推开他。   她反而娇滴滴地说了一声:“小心孩子啊。”   “放心,”可是最后的字音却是含糊不清,皇帝的头半钻进被子里,张嘴便含住了娇嫩又柔软的一团,而带有薄茧的大手更是顺着小腹滑了上来,托着浑圆的下端不停地揉捏。   顾清河抱着他的头动了半天,最后一脚将锦被踢翻。但皇帝却又立马伸手将被子翻了下来,一个用力锦被被拉到两人头顶之上,瞬间眼前一片漆黑。可偏偏身体的触觉却是更加的灵敏。   虽然皇帝真的如他保证那般,没有进来,可是却还是将顾清河弄得欲仙欲死。好吧,她早已经沉醉他的男色之中。   等第二日醒来时,顾清河透着床幔瞧着外头,略沙哑着声音问:“玉里,玉里。”   她刚叫了两声,便听见轻微地脚步声,待玉里在床头站定时,轻声问道:“主子可是要起身?奴才这边唤人进来伺候。”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顾清河慵懒地问了一句。   玉里回道:“如今已是午时一刻了,主子这会起身,待会便该传膳了。”   顾清河略一惊讶,因为在古代太过健康的作息时间,一般辰时她便会自动醒来,可如今却一下睡到了午时。难怪皇帝不见了,估计这会早朝都散了好久了。   说着她便是坐起身,而玉里赶紧过来将床幔拉起来。   梳洗、更衣、上妆这是固定的流程,只是在上妆的时候,顾清河瞧着梳妆台那些瓶瓶罐罐,一时有些忧虑。如今她怀有身孕,虽然她一直用的粉底都不是铅粉,可她也生怕对孩子不好。至于唇脂更是不用,如今忌口的东西可太多了。   待要传膳的时候,她又有些忧虑,她的膳食都是东边御膳房过来的。以前她倒是不怕,可如今怀孕之后,她却是要事事小心。这御膳房的最是人多事杂,若是想要在她膳食里头下药,只怕是易如反掌。   就在她不想传膳的时候,就见品珠领着来顺进来。   “你怎么这会子过来了?”顾清河一瞧见他就是笑着问道。   谁知来顺却是一下子跪在地上:“是万岁爷吩咐奴才过来给娘娘送膳的,万岁爷说娘娘现在怀有身孕,不好再在东膳房叫膳,便让人从养心殿膳房给娘娘备了一份。”   顾清河听完却尽是甜蜜,没想到皇帝居然还能想到这点小事。他是个男人,又是个皇帝,如今却尽是操心她这点事,顾清河自个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好了,你起来吧,跪着干嘛,”顾清河高兴地让他起身。   可谁知来顺却是又一磕头,嘴里竟是带着哭腔道:“奴才该死,险些害了娘娘。奴才今个才听了昨晚的事情,那杀千刀的狗杂碎竟是假扮了奴才欺骗品珠姑姑,索性娘娘深明识破了小人的奸计。要不然奴才便是万死也恕不清罪过。”   顾清河没想到他是为了这件事跪下,一时有些哭笑不得。那人假扮来顺,无非就是因为平日里皇上总爱让来顺过来给她传话罢了。若是皇上让旁人来传话,那假扮的就是旁人,根本碍不着他的事。   况且她也并非那等小肚鸡肠之人,:“好了,起来吧。这事岂能怪罪到你的头上,不过是有心人要害人罢了。”   此时顾清河不由又想到皇帝,昨晚他们为了简明珠争吵了几句,可最后却还是被他打岔混了过去。如今再想提起,她觉得皇帝肯定会认为是她盯着简明珠不放。可明明是那女人先有害人之心的啊。   不过她还是让人先摆了午膳,反正现在皇上已经知道简明珠对她的态度,更何况她还怀有身孕,她就不信皇上真的会任由简明珠在这般肆意妄为。   倒是来顺走之前神神秘秘地说了一句:“懿主儿你只管安心地吃和玩,这一切都有咱们万岁爷呢。”   待到了下午时,就见苏全海领着人过来了,一进来就吊着声音说皇上要旨意。   可等苏全海读完了,顾清河都没缓过神来,倒是苏全海微弓着身唤了一句:“懿妃娘娘,你该谢恩了。”   “臣妾谢主隆恩,”顾清河说着便是在地上磕了一下,那声音清脆地连苏全海心头都咯噔一声。   于是他也没敢拿乔,赶紧将人扶了起来,而且还絮叨道:“哎哟,我的娘娘唉,你可真实在。这阖宫的娘娘磕头都没您这般诚心的,要是让皇上晓得了,非得怪罪奴才不可。”   “苏公公这说的哪里话,我这是赏你都来不及呢,”顾清河扶着他的手臂起身,便转身对玉里说道:“先前皇上赏我的那个鼻烟壶呢,你去拿来给苏公公。”   “哟,”苏全海一提这话连眉毛都吊了起来,皇上库房那边都是他管着的,这赏赐给后宫妃嫔的东西他心里头都有数。要说这位娘娘的赏赐,那真真是宫里头独一无二的。   就是皇上私库里头的好东西,都不知多少搬过来装点这宁远堂了呢。就说这鼻烟壶吧,苏全海心里那真是门清。说是赏赐给懿妃的,可谁不知道这位主子压根就不好鼻烟这口。倒是他爱的跟什么似得,这皇上赏赐给娘娘,不就是等着哪天再让这懿妃赏给他的嘛。   虽说这中间饶了这么一大圈,可这提现了皇上对娘娘的重视。好在苏全海早就认清了这点,对这位主子那叫一个恭敬,就连如今的皇贵妃都比不上呢。   “皇上也说了,娘娘如今已在妃位,这宁远堂里头自然是可以建个御膳房的。不过娘娘以前爱吃些辛辣的,可如今怀了身孕可不能随便。皇上特地给娘娘赏了两个江南的厨子,口味倒是清淡了些,但是却对腹中小皇子有益。”   顾清河此时还沉浸在升职的喜悦当中,如果说之前她在嫔位上,那要是搁现代公司里头面前算个组长吧。原本以为怀孕能升个经理,可皇帝愣生生地给她越级升成了总监,她惶恐啊。   不过她随后又想到简明珠,她可是从贵仪一跃成为皇贵妃的,升职之速度比她还快呢。况且她可是因为怀孕才升职的,比起皇贵妃来她那叫一个名正言顺的。   想到这,顾清河倒又没那么担心了。反正这后宫是皇帝的后宫,他既然给自己升了,那就升了呗。况且也不过是个妃位,估计连大臣都不能说什么吧。   顾清河想到自己从此可以拥有自个的小厨房,那叫一个开心啊。平日里她想吃的东西倒是多,可是又不敢胡乱叫东西,这会她可真是肆无忌惮了。   ————————————   这宫里压根就没秘密,顾清河怀孕之事一早就传遍了六宫,只是不知又有多少花瓶被摔碎了。而且这众人也都在等着皇上的赏赐呢,晋位肯定是少不得的,只是这晋到哪却是有的猜想的。   不过待皇上的圣旨颁了之后,宫中还是一边哗然。   此时郑容华正在安贵妃殿中,只见她端着茶盏瞧瞧地斜了安贵妃一眼。她方才进来不久,就见安贵妃身边的太监进来通报。   因着她是安贵妃的人,所以贵妃自然让那太监直接禀报了。可是一听这懿嫔晋位为懿妃时,两人脸上同时出现了诧异的神色。   不过这安贵妃的触动却是比郑容华要更加,郑容华左右不过是个容华,这些高位妃嫔斗法,她们只作壁上观便是了。要是谁一心想邀功冲在前头,那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郑容华虽说是安贵妃的人,可是平日里斗嘴是帮腔她倒是不在意,要是真让她去下毒使绊子,她可是第一个不干的。斗嘴顶多就是被训斥,可是这下毒害人那可是要连累宫外的爹娘兄弟的,况且她也没活够了呢。   安贵妃刚开始还勉强撑着脸上的笑,可是刚喝了一口茶,便是立即眉眼聚变,斥省喝道:“这茶水怎得这般烫,是想烫死本宫吗?如今一个两个可真是不顶用。”   这一通脾气倒是让在殿内伺候的奴才都跪了一地,而郑容华瞧着这战战兢兢地奴才,只敢在心里头叹气。她柔声劝道:“不过便是一盏茶罢了,若是娘娘不高兴,只管罚了那奴才便是。何苦气坏了娘娘的身子。”   安贵妃斜了她一眼,只是冷哼一声,并未说话。   “她如今不过是妃罢了,见了娘娘还不是照旧要请安问礼,娘娘又何必要和她一般见识。”   这时候,安贵妃心情才略松,可是随后却又是咬着牙说:“是啊,如今不过才怀孕,这胎还不知养不养得下来呢,皇上就急吼吼地升了她位分。若是日后真让她生的一男半女,这阖宫上下岂不是没了她的容身之地。”   因为这事实在和郑容华也扯不上关系,反正皇上如今是不翻她的牌子也不见她的屋子,这生男生女都和她无关。所以她如今才能这般坦然地劝贵妃:“娘娘怕什么,就算她生了皇子,皇上顶多也就是将她升到四妃之位罢了。毕竟前头两位可都有人占着呢。而四妃素来以娘娘为首的,左右最后她还是矮娘娘一头就是了。”   安贵妃自然也知道这个理,可是一想到简明珠那女人既没家世也没为皇上生下一男半女,就占着皇贵妃的位置,可真是太可恶了。   可是这事情总是有个利益权衡的,原本她恨简明珠恨的咬牙切齿。可是如今顾清河怀孕,从皇上待她这个劲头,安贵妃倒是觉得简明珠占着皇贵妃的位置也挺好的。   毕竟顾清河出生不低,祖父乃是太傅,如今父兄又都在朝中效力。更何况她也听说了,康郡王似乎想为永安郡主招郡马,如今顾家六少爷的可能性可是最大的。   康郡王可是皇上最信任的宗亲,比起皇上的亲叔叔恪亲王还得皇上喜欢。若是顾家真和康郡王联姻,这顾清河可就是阻止她登顶后位最大的障碍了。   如今虽然皇后还在位置上,可是安贵妃却早是不将她放在眼中。原本在安贵妃看来,这后位又犹如她囊中之物般,可偏偏先是出来一个简明珠,现在又杀出一个顾清河。   这一个两个,可真是不让她省心。不过皇后都能被我斗倒了,这两人自然更是不在话下。   苏全海回到启元宫后,给皇上复了命。不过那会皇上正在处理政务,这皇上启程南巡已是迫在眉睫,所以这做的准备却是越加繁重。   这内阁的各位大人,那是一个接一个地过来觐见皇上。就连镇守京师大营的都统刘永都被召见宫中。   待用了晚膳后,苏全海已经吩咐了司帐宫女进来伺候。可谁知皇上却是摆摆手,接着放下手中的折子,沉声说道:“摆驾重华宫。”   重华宫,苏全海一听这宫名微一恍惚,不过却是立刻回过神,尖着嗓子应了声。   此时重华宫中,简明珠已经卸了钗环,正坐在梳妆台前一下一下地梳着自己浓墨般地秀丽长发。   “娘娘,皇上来了,”碧儿掀了帘子进来,便是高兴地禀报。   简明珠梳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脸上露出一抹笑,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等她出去时,就看见皇帝坐在炕上,而此时宫女正端着描金红漆托盘进来,上头放着两个茶盏。   简明珠伸手接过托盘,而皇帝开口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朕有话要和皇贵妃说。”   众人依次鱼贯而出,倒是简明珠将托盘放在坑上的小桌,脸上还带着沉稳的笑容。   皇帝转头看了她一眼:“那个侍卫死了。”   简明珠正端起茶盏,听了皇上的话,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深。正在她将茶盏递到皇帝面前时,谁知他又说:“是朕吩咐的。”   “那臣妾岂不是要谢过皇上,臣妾……”   ‘啪’,茶盏落在地上碎裂的巨大声响,而滚烫的茶水更是尽数泼在皇帝的手上,可是他掐着简明珠的脖子却是分毫未泄劲。   皇帝一手掐着她细嫩的脖颈,眼中尽是冷酷之意,而先前还颇为坦然的简明珠,此时面色涨红,手臂更是慢慢扬起。   “朕之前就有告诉过你,只要你安稳地待着,这皇贵妃之位我必是不会动你分毫,”皇帝一边说着,却是手上力道加大。   而一直表情淡定的简明珠,这次真的在皇上的眼中看见了杀机,而她更是头一次露出惊惧之色,可偏偏脖子被捏住,连说话都困难。   “看来你真的不懂人心。”皇帝说完脸上露出冷笑,:“朕不会一次又一次包庇你的。”   此时,皇帝突然手臂一挥,简明珠身子便被他摔了出去,整个人扑倒在地面之上。   皇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色复杂。这是他第一次对女人动手,往常就算是后妃冒犯了他,可又何必要等他亲自动手。而这次他却是对简明珠忍无可忍,他不会再包庇这个女人了。   “皇上,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简明珠一张白皙的脸,此时涨的通红,而喉咙更是痛的几乎发不出声音,等她说出话时,略显沙哑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凄厉。   “这是皇上你欠我的,是你将我带到了京城,可你却不能对我做到从一而终,”说到此时,简明珠眼中却也是涌起泪珠:“一次又一次,我看着你对着别的女人笑,我看见你进了她们的房间里。我恨不得都杀了她们,凭什么,凭什么。”   “如果当初你没有来,如果当初我们全家不是因为你而灭门,那么今天我就不会落得这般田地。你以为这一切都只是我的过错,是你逼我的,是那帮女人逼我的。她们仗着自己的家世对我趾高气扬,你以为我不知道她们在背后如何嘲笑我吗?所以我就要让她们都知道,有家世有什么,我有你的宠爱。你看,现在她们不是都得跪在我脚下嘛。”   皇帝看着她,半晌才道:“你真是疯了,不可理喻。”   “朕当初问过,如果你不愿随朕回京,我会安排好你的一生。”皇帝有些不敢相信,原来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原来就连最初都是伴随这般深的怨恨。   “你既然这么恨后宫之人,那以后你就安稳地待在重华宫中吧,眼不见为净。”   作者有话要说:双节快乐,象我这种在家看晚会的人,就不提这伤心事了   不知偶读者当中,有没有会做封面的亲啊   帮忙做个封面的,现言那个封面因为名字改了,所以要重新做   可怜的我混的凄凉,连个会做封的朋友都没有,所以现在只能求助大家了 ☆、第67章   夜深之时,原本早该歇息的皇帝,却是面色复杂地坐在桌案的后面,而对面跪在地上的人,更是垂着脸庞不敢抬头。   “太皇太后果真是如此说的?”半晌,皇上才寒着一张脸问道,而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掌更是捏紧,手背泛起淡青地筋痕。   历朝历代皇帝,只怕每人在暗地里都有一支属于自己的秘密部队,这支部队也许人数并不多,可是却各个精明强干。而这支队伍最终也成为皇帝监视朝臣最有力的武器。   跪在地上的人,穿着最普通的侍卫服饰,一抬头一张面孔更是平淡无奇,属于那种过目即往的类型。此时他面目严肃,在皇帝问话后,便是微微抬起脸,烛火照在他的脸上,摇晃地烛火让他的脸颊忽明忽暗。   “回皇上,奴才所言毫无一丝虚假,而且太皇太后近日招了一个蒙古厨子进了园子。如皇上所吩咐的那般,奴才暗自观察过,这厨子虽表面没有嫌疑,可是经过奴才手下多方侦探,还是查出他与恪亲王联系的方式。”   可听到这,皇帝突然轻笑了一声,另一只手摸过右手拇指上扳指,不紧不慢地转动了几下。他此时方开口道:“朕这位九叔可真不简单,这么多年居然还不死心。”   皇帝面露讥诮的笑意,当初先皇病危之际,太皇太后就曾经力劝先皇将皇位传于恪亲王。说什么皇子年纪尚幼,怕震慑不住蒙古贵族,引起蒙古那边的混乱。   皇考当时已经病重,连话都说不清楚,可太皇太后身为皇考之亲母,却一点不关心亲生子的死活,反而逼迫他将皇位传给自己的另一个儿子。   可皇考虽病重,可并不代表脑子糊涂了。虽然太皇太后竭力保证,就连九皇叔继位,也一定会立皇考之子为太子,这皇位最后定是还会传回皇考这一脉。   甚至朝中大臣,都为立子还是立弟争执不休。正统一脉的自然觉得这是太皇太后和恪亲王一派,在胡搅蛮缠,别说皇上现在有皇子,而且大皇子更是二十二岁,就算皇上的儿子只有两岁,都应该立皇上的儿子。关你恪亲王什么事,有你恪亲王什么事?   当然支持正统的大臣也知道,恪亲王之所以敢这般大张旗鼓,也是仗着皇太后撑腰。   好在朝中还是支持立皇上之子为帝占多数,其实要不是皇太后从中作梗,这一切本就该理所当然。   在皇考去世的两个月前,慕容永烨作为皇三子被立为东宫太子。   皇帝登基之后,也并未为难恪亲王一派。不过当初恪亲王也是个聪明人,知道在登基大宝之事上得罪了皇帝,便是韬光养晦好生歇息了几年。期间更是称病有几年未参与朝务,后来还是皇帝为表大度,亲自去请了他。   皇帝没有想到原本以为的陈年旧事,可偏偏有人却是难以忘怀。大概他在对待何家一事上让太皇太后绝望,于是这位不安分的祖母,如今竟是撺掇她自己的亲生儿子来和自己争这个皇位。   “好,你只管继续监视,现在不要打草惊蛇。现在不仅是恪亲王,但凡与恪亲王有过来往的官员都要彻查一遍,但凡有不妥之处,即刻来报。”皇帝沉声吩咐下去。   随后他又说道:“此番南巡必会生出事端,但不管你一定将恪亲王的一举一动监视清楚。”   “皇上乃是万金之躯,岂能轻易涉险,奴才恳请皇上三思,”来人虽然声音冷峻,可对皇帝却是格外忠心。   “好了,这江山还是朕的江山,这些小人岂能作祟,”皇帝从未将恪亲王放在眼中,如今他拉拢的也不过是不重要的角色罢了。   而身处重位之人,他又岂敢轻易拉拢,这谋朝篡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但凡牵扯上那就是鸡犬不留。所以恪亲王如今也是更加慎重行事,只不过谁都没想到,这江南舞弊案却是将他差点推了出来。   江南税赋乃是天下税赋之重地,若是江南税赋不振,只怕连国库都要受到牵连。皇帝虽未南巡过,可是对江南却也是重视不已,特别是江浙一带,无论是经济还是农业,都身处天下之前列。   先前就曾经有人上折子弹劾过浙江总督陈良前,后头皇帝就曾经派人前去彻查过一番。不过当初那也是皇帝处登基之时的事情,最后钦差大臣也是无功而返,但皇帝也在不久后将陈良前调往甘肃地区。   从浙江调往甘肃,虽依旧是总督,可却已经是天差地别。说到底皇帝还是怀疑了陈良前,后头陈良前在甘肃做的不错,皇帝就又将他调回了京城。   可是如今江浙再次爆出舞弊一事,这次甚至是官商勾结,盐商贿赂官员走私私盐,皇帝初闻便已经是震怒不已。这盐道乃是一本万利的生意,皇帝也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可这次实在是太过震惊。   而在这调查之中,这幕后之人更是直指京城。   江南之案错综复杂,便是先前派去的钦差,不过到了山东地区竟是遭遇了马贼劫道,虽人无大碍,可却是吓了半死。等到了浙江之后,更是一点线索都未查出。   皇帝明白这是有人在阻止钦差呢,不过却有人撺掇他南巡,只怕他们是觉得到了南边就是他们的地界。他这个天高路远的皇帝就管不着这帮吸民脂民膏的狗奴才了。   一想到这背后种种之事,皇帝恨不得将这些逆臣贼子凌迟处死。不过恪亲王是他亲叔叔,而太皇太后又是太宗嫡后,是他嫡亲祖母。如果没有证据,他便贸然处置了他们,只怕堵不住这天下悠悠之口。   古人最是重视自己的身后名,更何况是皇帝,他可不想后世的野史将他描绘成一个六亲不认杀人不眨眼的皇帝。   所以他要离开京城,让太皇太后他们以为机会来了,让他们先露出马脚,他再将这帮人一网打尽。到时候太皇太后就算身份再贵重,也少不得落得一个圈禁终身的下场。   他要让她去皇陵,面对这皇考陵墓,日日受内心的煎熬。   等皇帝让这人离开时,苏全海偷偷领着他出去。而皇帝坐在案桌之上,旁边放着的蜡烛灯芯爆裂发出噼啪地声音。   原本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可偏偏清河却在此时怀孕。江南路途遥远,而且此番南巡必生波折,所以他也不可能将顾清河带在身边。   至于这后宫之中,皇帝却是更加不放心了,如今贵妃乌鸡眼般盯着皇贵妃,他自然是知道的。原本他没放在心上,左右不过是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罢了,只要没越过界他懒得理会。   可如今顾清河这怀孕消息传出去,他自然明白这是将她摆在了风口浪尖。他要是走了,这宫里就算出事也没人保得了她。   皇帝左思右想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其实要是以前,这女人怀孕之事他虽在意,都却不会这般如临大敌。而此时他才知道,越重视就越担惊受怕。   他倒是想把人送到西郊园子里头,远远地离开这后宫,远离是非之地。可是却又担心西郊未免有些清苦。   ————————   “皇上,”只见苏全海急匆匆地从外头进来,皇帝略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他这慌张地模样。   “林嫔主子摔了一跤,如今动了胎气,”苏全海没敢说别的,直接禀报道。   皇帝霍地一下站了起来,虽说他不喜欢林嫔的性子,可这孩子到底是他的血脉。   等皇帝到了时,太医和接生婆早已经在里头准备着。贵妃一见他大步跨进来,一想到竟是有数十日没见到他,如今还是因为别的女人生孩子才能见上一面,心里不由就是有些难过。   “林嫔现在怎么样了?”   贵妃没敢将自个的委屈表现出来,立即说道:“如今产婆已经进去接生了,只是先头摔了一跤,似乎伤的有些厉害。”   皇帝还没说话呢,就听旁边一人接口:“都说这孩子是七活八不活,林嫔如今怀孕才七个月,定是会母子平安的。”   说话的是庄良仪,她是跟着贤妃过来的,原本就是冲着来见皇上一面的。如今却是贸贸然地开口,连前头的贤妃都不由冷了脸面,更别提皇上了。   这话虽是安慰话,可是听着就怪别扭的。   于是皇帝寒着脸一言不发,而在座之人也是噤若寒蝉。倒是里头传来一阵又一阵地尖叫之声,听的让人觉得凄厉。这在座的当中也就是汪昭仪还有尚充仪生过孩子,这女人生孩子就跟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一般。   这瓜熟蒂落的还好,顶多便是疼上一阵子,可是象林嫔这般出了意外的,这大人小孩都危险着呢。这两人倒是有些感同身受,说不上同情却也有些焦虑。   当然其中也有幸灾乐祸的,恨不得这孩子大人一块没了才好。   皇帝不过坐了片刻,就被这一声声地叫声震得耳朵疼,心里头也不由地烦躁了起来,恨不得立即起身离开。可这到底是自己的血脉,皇帝还是耐着性子等下去。   倒是贤妃先注意到了皇帝的表情,不过女人生孩子男人待在这也确实是无奈。于是她体贴地说道:“皇上,这林嫔生孩子也不是一会半会的事情,不如皇上就先回去吧,等有了消息,臣妾派人去禀报便是了。”   贤妃这个提议,倒是甚得贵妃的心意,只听她立即附和道:“臣妾觉得贤妃姐姐说的有道理呢,况且这里有臣妾坐镇,定是出不了乱子的。”   这后宫也不是没女人生过孩子的,就算是头胎的大皇子,皇上都不过是略坐坐就走了。所以他也未推脱,起身便是走了。   可等出了宫门,苏全海招了撵驾过来后,皇帝却是摆摆手,:“朕想走走。”   于是苏全海赶紧让抬撵的太监下去,一干宫女太监就跟在后头小心伺候着。沿着宫道往前面走,两旁提宫灯的宫女,瞧着这四周漆黑一片不由有些心惊胆战。而那漆黑一团的地方,似乎随时都能有一个厉害的东西跳出来。   况且皇上也没吩咐去哪,等到了路口的时候,两人步伐不由一顿。苏全海也是连骂都骂不出来,因为他瞧出皇上这心情不好,可是吧却又不好多开口,免得扫到了皇上的怒火。   前头的提灯宫女脚步一顿,后头的人也不由慢了下来,倒是皇帝抬起脸,英俊地侧脸在闪烁的灯火之中忽明忽暗,只听他说:“摆驾宁远堂吧。”   皇帝到宁远堂的时候,顾清河都已经上床歇息了。如今她怀孕,生活作息就更加规律,加上怀孕的反应也渐渐出来,她只觉得自个越发地嗜睡了。   所以皇帝裹着一身清寒进来的时候,她在床上躺着都未动半分,直到等皇帝轻手轻脚脱了衣服进来时,她这才有反应。   不过她眼皮实在太沉,只是嘴里含糊地问:“怎么这么晚还过来啊?”   林嫔摔倒那是晚膳时候的事情,下头人怕惊着她,所以就没告诉她。是以顾清河根本不知道皇帝从哪来,只以为他是在启元宫处理朝务到现在呢。   顾清河虽然怀孕了,可皇帝偏偏就要去南巡,她就算再想依靠这个男人,也不想成为他的绊脚石。除了来顺过来送东西,她让他给皇上带封信过去。   这写信的习惯还是皇帝先引起来的,他怕下头人伺候的不经心,这也只是他的担心罢了。于是每次让来顺送东西过来的时候,都会捎带着一封信,连问的问题都是琐碎的,今天吃了什么?穿的衣裳可还厚,虽然天气渐暖,但也要注意保暖。   甚至有些时候,兴之所至还写几句情话,‘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顾清河嘲笑他这是剽窃古人智慧。   皇帝虽然不知这剽窃什么意思,可是这窃字他可是认识的,但凡和这字扯上关系的都不是什么好词,所以皇帝还特别义正言辞地写了一封辩白信。   虽然他们两人也有好久未见,可是顾清河还是觉得他时时刻刻就在自己的身边。在她怀孕后,皇帝给了她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就连顾清河都有些好笑,中二时期都没写过情书,如今对这鸿雁传书却是格外在意。   “你身上好凉哦,”虽然这么说,可是顾清河还是往皇帝怀中挤了挤。   皇帝带着笑意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中却是一片宁静,方才的烦躁却是烟消云散。其实听着林嫔的叫声,他心中也并非好受,林嫔如今肚子这么大了,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跑到散步?   而就算散步,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摔了一跤?   皇帝知道这背后定是有人做了手脚,有时候他真的不理解后宫这帮女人,这么明目张胆地陷害别人,难道就真的以为他查不出来吗?   其实皇帝也知道是他的不作为,给了这帮女人胆子,如今倒是手越来越长,胆越来越肥。先前皇后刚被关在凤翔宫的时候,宫里倒是好生消停了一阵。如今倒是魑魅魍魉又出来,皇上知道要想让后宫这帮女人消停那是永不能够的,总得有人时时地敲打着她们,让她们知道怕,让她们知道忌惮。   可想到这,皇帝又觉得没意思透了,难道他一皇帝还得一辈子和这些个女人玩心眼,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杀鸡儆猴一回?现在这帮大多还是从淳亲王那会跟过来的,要是等以后又进了新的秀女,这后宫岂不是永不得安宁了   一想到这,他守着顾清河过的信念倒是又坚定了几分。其实清河也不是个完人,耍起性子来和他吵架的时候,能把他脑壳吵的生疼。可是在她这,皇帝却有一个永远笃定,那就是她比谁都消停,比谁都心善。   怀里的人睡的四五不着的,可他却是睁着眼睛看着顶头帐子一直到半夜里头。   到了第二日,那边就传来消息,林嫔生了个儿子,目前倒是母子平安,只是这小皇子瞧着有些体弱罢了。   皇帝倒是未在意,照着时间算,林嫔这胎也不过才七个多月,孩子也是早产的,要说体弱也情有可原。好在这宫中什么都不缺,日后让人好生养着便是了。   早在大祁开过的时候,太祖就害怕皇子长于妇人之手养成绵软的性子,定下祖训,这皇子一出生就是要在皇子所里头住着的。   当然也有皇上特别宠爱的妃子有例外的,想当初太皇太后生有两个皇子,先皇是在皇子所里头长大的,可是到了恪亲王这里,太皇太后又哭又闹倒是让太宗软了心,恪亲王自小就是跟在太皇太后身边长大的。   虽然一样都是儿子,可是一个长在身边另一个一年都见不了几面,这其中的感情深厚自然一清二楚。   皇帝思索了一会,便是让苏全海送了东西过去,不过圣旨却没有当即颁下。好在他在心里头已经对林嫔的晋位有了打算,只是如今他却是更加关心另一件事。   从早朝上下来之后,皇帝便是没有闲着,先是宣了慎行司的王忠过来,只对他吩咐要仔细查查关于林嫔摔倒一事。   而随后他便让人宣了郑桓过来,如今郑桓乃是御前侍卫,皇帝出行之事一向都由他负责。所以这次西郊之事,他唯一能放心的也只有郑桓。   等郑桓听完皇帝的吩咐后,心里那是一个波涛汹涌,皇上这明显是不相信贵妃和贤妃几位娘娘,而且还这般明显地袒护懿妃。再想到如今皇后退居凤翔宫已有半年之久,这后位不保只是迟早的事情。   可皇上如今还这般年轻,再立新后那也是顺理成章之事,原本他就知道皇上对这位懿妃甚是宠爱,可是他没想到如今竟是到了这般地步。   郑桓自然是满口称是,皇上南巡要将宠爱的妃子送到西郊静养,况且这位娘娘如今还有身孕。如今皇上将西郊守卫之事交由他负责,可见也是对他的信任。   没过两日,皇上就晋升林嫔为林德嫔。贵妃一早就得知了这个消息,所以在宫里头可没少偷着乐。   至于林倩玉那更是傻了眼了,原本以为会凭着生了皇子,就算不是妃位,那最起码也该是九嫔之列吧。可竟然比生了公主的刘贵嫔还要低了一位,林倩玉恨得眼睛都红了。   而且皇上同时也传了话过来,祖训有令皇子出生后理应单独住在皇子所,但是如今四皇子身子娇弱,便暂时养在林德嫔身边。等再听到这消息,林德嫔当即就有些晕眩。   顾清河在得知自己即将前往西郊的时候,心里隐隐松了一口气。其实自从她得知自己怀孕后,心里却总是害怕,前世她虽然不喜欢看小说,可是电视剧总是看过几集的。电视里头那些妃嫔为了让人流产,手段真真是层出不穷。   皇上还在宫里,她自然什么都不怕,可是如今皇上要走了,她怎么都觉得虚的慌。   原本她就在等着皇上对她的安排,她不相信皇上会不为她考虑。   这次去西郊和上次倒是完全不一样的心境,以至于她上了马车后,都还异常兴奋。这次的马车异常地宽大,便是整个人躺在上面都无碍。皇上怕她摔着,一早便将她抱在怀中。   “其实皇上又何必亲自跑这趟,只是去西郊而已,”顾清河一想到他过几日便要走,可是却还要亲自送自己,心中便有些愧疚。   皇帝摸了摸她的鬓发,笑了一下:“不过只是一日的功夫罢了,不过朕将你送到那里,却是不能陪着你的。”   除了上次她被罚出宫外,两人还甚少这般离别。之前倒还无所谓,可是如今心中感情早已经不同,又有了孩子,连顾清河此时都有些抑制不住眼泪。   “好了,朕会时常传信给你的,”皇帝柔声安慰她,又说:“不过便是两个月的功夫罢了。待朕回来,只怕你这肚子都显了出来了。”   “是啊,到时候皇上再在江南遇到什么绝世美女,我就成了黄脸婆了,”顾清河心中苦涩,可是却还是强打精神说道。   皇上笑了,捏她的脸颊:“哪有这么漂亮的黄脸婆?”   顾清河横他一眼,最后也是伸出手掐他的脸:“就算有美人向你抛媚眼,也不许和她说话,更不许这么对她笑。”   “我这人还没走,你倒是吃起飞醋了,”皇帝无奈地摇头,只是收起手臂抱紧她:“你还真以为朕只是去游山玩水。朕这次去可是为了朝务,男人办正经事哪有什么女人。”   皇帝此番南巡的真正目的,自然不能告诉顾清河。更何况他心中虽然笃定百倍,可是这世事难料,即便他是皇帝,可有时候却也是无力抗天了。   那些大臣日日对着他恭敬,大喊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可是皇上最终也不过是人罢了,只是他拥有一份让世人畏惧的权势。   等顾清河下马车后,瞧着这园子却是一惊,她方要回头问话,却是被皇帝捏住了手掌。等两人进了院子里的房间后,她这才诧异地问出口:“皇上,这可不是西郊啊?”   “你以为朕真会把你一人放在西郊里?”皇帝此时虽然笑意盈盈,可却看得顾清河胆战心惊。   “这是永毅侯府的庄子,如今朕派了重兵在此守卫,不过为了避人耳目,守卫乃是外松内紧。”皇帝倒是没隐瞒。   顾清河有些诧异,她原以为自己只是出来度假的,她不愿待在宫里和那帮女人争斗。虽然她并不惧怕贵妃等人,可却害怕一个闪失伤害了孩子,所以在皇上南巡之时,避出宫来也是好的。   可瞧着皇上这架势,难道还害怕有人劫了她不成。在宫里说是送自己到西郊这边,可谁知最后竟是来了永毅侯府的庄子。   “皇上可真是多虑了,难不成还怕有人劫了臣妾不成。”   只是她永远想不到,自己会一语成谶。   作者有话要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这周我的榜单是两万字的   而加上这章,我才完成一万字   也就是说明天、后天我还要再写一万字,才能完成榜单   拖延症是病啊,千万别学你家的无良作者我啊   我发现自己在家永远没有效率,你们可以看看我的文,但凡会断更的地方,都是因为在家   我要回杭州,我要回杭州,我要回杭州,我要会杭州…………………… ☆、第68章   永安宫中,安淑嫔看着手中的信件,心中颤巍巍,就连拿着纸张的手掌都在颤抖。还是最后她走到房中间的圆桌边,照着火头就将信纸烧了干净。   太皇太后在这皇宫之中少说也浸淫了有四十年,百足之虫尚能死而不僵呢,她这赫赫的太皇太后自然更加厉害。她人虽在宫外头,可是这宫里头的事情却也是知道的,就连林嫔新生的小皇子似乎有不足之症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安淑嫔如今的日子并不好过,她本就是太皇太后强塞给皇上的。当初老佛爷在的时候,皇上还能勉强看她一眼,如今何家没了,老佛爷又远远地了在园子里待着,她这便过的更加不堪了。   若不是因为一同谋算了皇后,贵妃不敢过于苛责她,只怕她过的要比那些低品地妃嫔要更加不堪呢。   先前老佛爷也给她传过几回信,可都是问的皇上。但她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除了知道皇上翻了谁的牌子之后,对皇上的起居生活那是一概不清楚。后头老佛爷似乎也恼了她,嫌她不过就是个戳在永安宫里头的摆设。   谁知这回,她竟是又传了话过来,竟是要趁着皇上不在皇宫里的时候,要搬回宫里来。   这当初她迁到园子里头,那可是皇上金口玉牙下的旨意,就是给贵妃再大的胆子都不敢忤逆皇上的意思。可偏偏太皇太后还要她去找贵妃。   安淑嫔心里头轻叹了一声,如今再说后悔不过都是丧气的话罢了。当初被太皇太后承诺的花团锦簇蒙了心,连皇后这种美梦都不切实际地做了起来,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何茉婉倒是连怨怼的心都没了。   她又不敢不去找贵妃,因为她也知道,自己在宫里头这一举一动定是有人禀报给老佛爷的。左右去找贵妃只是受一顿冷落罢了,这么久以来,她听的最多的就是奚落了。虱子多了不怕痒,她也算豁出去。   到了第二日她便去了贵妃的宫里头,刚到的时候,正遇到内务府的人禀报事情呢。她在外头略坐了会就被请了进去。   贵妃歪靠在坑上,瞧着她进来就是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这坐像倒是让妹妹看笑话了,只是这内务府的奴才从早上开始就过来,我倒是一时都没得闲呢。如今这腰竟是跟折了一般疼。”   何茉婉只当没听懂贵妃这话里头的意思,不过就是管个宫务罢了。当初皇上也是指派了贤妃与和妃两位来协理的,可这位素来心大又是个泼辣的人物,这权利抓在手心里头都不够呢,岂会让旁人来分薄了。   不过何茉婉瞧着这满满一屋子的奴才,略有些难以启齿,只好说道:“今个臣妾过来,是想单独和娘娘说件事的。”   贵妃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只当她是有事求着自己。想当初贵妃也是借了太皇太后的势,太得以除掉皇后这个眼中钉肉中刺。而这安淑嫔倒是一直没以此来挟持自己,索要些好处,贵妃原先倒是高看她的。   如今看她这模样,只怕也是挨不住了吧。她挥了挥手,让站在一旁的宫女都下了去。   “都是自家姐妹,何妹妹要有什么话,只管说便是了,”贵妃还是一副雍容懒散地模样,她这会子也只以为何茉婉无非就是想要些好处罢了。   她这人虽然小气,可是在有些事情倒是能难得大方一回。   何茉婉坐在对面的圆凳上,心头直打鼓,可还是说道:“娘娘,眼看着太皇太后的千秋节就要到了,她老人家总觉得住在宫外不是个事,所以便想着要搬回来。”   搬回来?贵妃一听这话,当即就弹了起来,脸上的那点闲适和悠然自得全没了。她瞪圆了眼睛直勾勾地瞅着何茉婉,随后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据我所知,太皇太后的千秋节要到六月吧,如今不过才三月,就算她老人家想牵回来也不急在一时。”   其实何茉婉也并不知太皇太后牵回来的真正目的,只当是她还惦记着这宫里的荣华和尊崇呢。   她见贵妃并没有一口回绝,心中也有些高兴,就立即将心中的话又说了出来:“其实皇上再怎么恼火了太皇太后,可老佛爷终究是皇上的亲祖母,这么久过去了,再大的怒火也该是消了。”   贵妃只斜眼瞧她,并没有反驳可也没有说话。说到底,她也不愿意太皇太后回来。这位可不是省心的主,当初皇后可是正室嫡妻,在她那都受了不少委屈。至于她们这些人,说的好听是皇妃,可也不过是皇上的妾室罢了。这位对她们就更瞧不上眼了,当初畏惧太皇太后这名头,贵妃不敢显露一丝不敬。   可如今别说是皇上亲自发了话将她送了出去,就是单论她自己,也是不愿这老佛爷回来的。   她如今执掌这宫务好好的,可不能别老佛爷祸害了。   何茉婉不知贵妃心里头早已经千转百折了,她只当贵妃是因为皇上的事情为难呢。   “再说了,太皇太后便是要回来,别说您了,就是皇上都不能下旨阻止了她老人家。所以娘娘何不做个顺手人情呢,”何茉婉以为贵妃心里头松动了,所以就想着趁热打铁。   “何妹妹,既然你这么说,本宫也不妨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现在本宫是管着这宫务,瞧着倒是风光,可背后的甘苦谁又知道?皇后虽然在凤翔宫里头出不来,可人家倒是占着正统的名号,我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小老婆的身份罢了。如今皇上出了门,将这阖宫上下都交给了我,可我也得和皇上交代啊。”   何茉婉原本也是觉得这事确实为难了贵妃,可是太皇太后那边专门送了信过来,她也不能不尽心办。   “太皇太后如今也不过只是想回宫罢了,这也不算过分的要求,所以还请娘娘行个方便。”   “呵,”贵妃短促地冷哼了一声,这安淑嫔上下两嘴皮子一动,就让她迎了太皇太后回来。还真把她当成三岁小孩子哄。   当然贵妃也不敢一口就拒绝了,毕竟她和安淑嫔还有太皇太后之间的那点勾当,她也不能做的太过分了,免得让她们狗急跳墙。所以贵妃只好使出一个拖字决。   直到何茉婉离开后,就没得到贵妃一句肯定的话。   可自从那日后,贵妃倒是从来不提迎接太皇太后回宫之事,反而让人赏赐了不少好东西给何茉婉。甚至还特意拉拢了何茉婉,倒是让内务府的奴才都不敢再暗暗给这位安淑嫔下绊子。   再说何茉婉原本就觉得,太皇太后回宫之事不靠谱,如今得了贵妃实在的好处,倒是也没那么上心了。   ————————   永毅侯府的庄子其实离西郊皇庄并不远,也是当初太宗赏赐给永毅侯的庄子。不过如今住着顾清河这尊大佛,里外早就被重新收拾了一遍。   皇帝走的时候,还是苏全海贴身伺候,京中侍卫处派人随扈,而身边也跟着好几位内阁大臣。虽然走的低调,可是身边的护卫绝对是森严。不光有明面上跟着的,还有暗地里保护的人。   而郑恒这次倒没跟着皇上走,而是留在京中调度。所以庄子这边,他更是不但懈怠,总不能等皇上回来跟他要人的时候,他连个全乎的人都交不出来吧。   好在这位娘娘也是个省心的人,平日除了在自个的院子里头,连花园都轻易不出。所以郑恒一时倒也放松了警惕。   顾清河先前就在宫外头生活过,所以这次那叫一个如鱼得水。更何况整个庄子里头,除了她一个主子就没旁人了,所以她就是想横着走都没人管。   不过她也没横着走,而是让人弄些几只鹦鹉回来,什么虎皮鹦鹉、五彩鹦鹉,学起舌来那叫一个好笑。   顾清河想着还珠格格里头,小燕子教坏东西学话,一时也来了兴趣,非要自个也教大宝它们说话。   因为一个有四只鹦鹉,刚开始顾清河还饶有兴趣地想给它们取了得意的名字呢。可后头想的不耐烦,干脆排排坐,从大宝开始叫起。于是便有大宝、二宝、三宝、和四宝,当然顾清河教学话的就是最聪明伶俐的大宝了。   因为他也是四个当中,会说的话最多的,连懿妃娘娘吉祥这种高难度的话都会说。   “娘娘,你都教了它一上午了,奴才瞧着这小畜生就是朽木不可雕也,”品珠进来给顾清河换了一个汤婆子的时候撇了撇嘴说道。   可谁知话音刚落大宝站在笼架上,高声喊:“小畜生、小畜生。”   “唉,你个小畜生,骂谁呢你,”品珠一时气急,她没想到自个竟然被一只鹦鹉戏弄了。   顾清河在一旁笑的乐不可支,而大宝还在继续叫着:“小畜生,小畜生。”   “好了,大宝,来,说句皇上吉祥听听,”顾清河用细签挑了点鸟食给它,还一边逗弄它。   可谁知她刚说完,就听大宝喊道:“皇上吉祥、皇上吉祥。”   这次轮到顾清河气急了,之前让它说个娘娘吉祥都是又得喂食又得小声哄着,如今让它叫个皇上吉祥,倒是眼睛都不带眨的就叫了。   难不成这鸟都成精了,还是连这古代的鸟都知道皇帝的厉害?   伺候顾清河的厨子,是郑桓特意找过来的,不过却是定了规矩,在这伺候的期间是不许回家的。这两厨子根本不知顾清河身份,只当是侯府受宠的女眷呢。银两给的比别家两倍还多,就连平日赏赐那都不得了,所以这不让回家他们也没当个事。   至于这做点心的还有做别的师傅,那都是专门找了人的。而且郑恒还特地让他们住在庄子里不同的院子里头,就连平日里做菜都是在不同的厨房。   皇帝也正因为郑桓在这种细节上都考虑的这般周到,才下定决心让顾清河住在这庄子上的。不过他走的时候,也不由又嘲了自个一边,这怀了孕的皇妃居然不敢让他住在皇宫里头。   不过这次皇帝也算是下定了决心,这次回宫之后,一定要将这乌烟瘴气的后宫整治一边。其实这话要是让后宫女眷听见,那才真真叫冤死了呢。   她们可什么都没做呢,是你皇帝疑心病重,非得觉得有人要害顾清河。说到底,这就是皇帝关心则乱罢了。   至于康明也一早受了皇帝这道秘密旨意,隔三差五偷偷过来为这位懿妃娘娘看诊。他这人心正嘴巴也严谨,所以皇帝倒是对他挺信任的。   顾清河知道这古代可比不得现代,现代生孩子除了疼一阵子,根本就没别的事情。可这古代生孩子那就是从鬼门关里头走一圈呢,所以每次康明过来,她必是要问东问西的。   如今她甚至连医书都看上了,虽然古代医书晦涩难懂的如同外星文字,可是顾清河愣是当成了睡前读物。   虽然她在现代也没生过孩子,可是却知道,现代有准备的孕妇瑜伽班,而且一味地多吃对孩子也并不好。所以她还特意问了康明,谁知这位太医倒是有些惊奇地看了她一眼。   “难得娘娘能有这般见地,虽说娘娘如今有孕在身,不过好在娘娘身体康健,腹中胎儿更是一切都好,所以依下官微见,适当吃些滋补之物便是可以的,不易进补太甚,以防虚不受补。”   康明没有一板一眼,反而说了实话。也正是他这般态度,顾清河更加喜欢向他请教关于中医上的问题。   不过因为顾清河没过了前三个月,所以平日里也不敢太过走动,平日只是在院子之中逗逗鸟。不过她每次也控制自己和这些动物接触的时间。   虽然皇帝不在,可这日子倒是过的也快,顾清河就在吃睡当中度过了一个多月。如今她每天早晨起床便是摸自个的肚子,感觉小腹已经开始凸起,这种感觉真的是说不出的奇妙。   就连顾清河都想矫情地说一声,生命可真是伟大。   ————————   “老三这次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让郑恒这么保护这个女人,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他的命根子吗?”外头悠扬地乐器之音不断传入房中,女人轻柔妩媚的笑意也不断入耳,可是这却丝毫没打断房中两人的交谈。   打眼看过来,这房间却是透着奢靡风华,朱红古筝就摆在圆桌对头,原本应该坐着的绝色女子此时也不知出了何方。而房间虽不大,可是却处处齐全,只见那头摆了架绘着冬梅迎雪的檀木屏风。虽然是十六折的屏风,可后头的床架子到底是长,还是露出了床头玉枕。   再联系着外头那绵绵不绝地声音,这是何地倒也不难猜。   恪亲王是这青楼楚馆的常客了,虽说大祁朝的律法明文规定过,凡是官员者不得出入烟花场所。可是先头有皇帝出宫的时候,都要微服一番呢,更别提这官员了。   这芸香阁是恪亲王常来的地方,先前他还安置了一个清倌做了外室。他这些事在京城就没人不知的,皇帝自然也是知道。可是这好歹是自己的亲叔叔,浪荡是浪荡了点,可是他也不好多说。   倒是太皇太后宣了恪亲王妃进宫好几次,明里暗里都挑剔她没管好自个的丈夫,还说她不贤惠。若是在府里抬举几位温柔小意的良家子,还怕留不住男人的心。   恪亲王妃倒是真照太皇太后的话做了,反正如今她都生了三子一女了,这王妃的地位那叫一个稳妥的。所以她真从自个娘家那头找了个绝色的女子出来,她虽然不担心,可是也不想找个外人戳自己的眼。   这位姨娘初初倒是真拢络住了恪亲王的心,这位王爷愣是一个月没有去青楼楚馆。当时连皇帝都恨不得大赏一下这女人,毕竟隔三差五接到言官的弹劾他亲叔叔**的折子,他这脸上也挂不住。   可没过多久,这恪亲王又故态复萌了。   这一说还是好几年前的事情呢,如今这位王爷出入这些地方,旁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而这也成为恪亲王和谢南风见面的地方。   皇帝已经在江南转了一圈了,早就让一众江南官员吓得魂飞魄散了。可这位偏偏如同神出鬼没一般,前几日还在金陵呢,不久就到了苏州,再然后就是杭州。这一路上被申斥的官员不知多少呢,不过这还都是些小鱼。   之前半路劫杀钦差大臣的都还没动呢,可是那一个个却也早已经是胆战心惊了。他们要是被查出来,就算是皇上再顾惜着往日的功劳,那也是个流放的命啊。   就见皇上对太皇太后的娘家何家,都那般秋风扫落叶般地冷酷,那些贪得无法无天的人可不会觉得自个的功劳比何家还大。   所以恪亲王派人去江南联系几人时,他们倒是有些动摇了。其实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的那段时间,在慷慨赴死到惜命这两个完全对立的念头中不断摇摆,就算正常人都会被逼疯。   古人打小就是受着忠君的思想长大的,可是真到了要赔上自个命的时候,一个两个这里头真能生出豁出去的念头。   你要问那古代怎么还有宁死不投降的人,你也不看看那些都是什么人。那些都是清官良臣,受着忠君爱国的思想长大,一路死磕着考上了科举,回头上朝就想着怎么明留青史呢。   这些人会去贪污?都是说笑话呢吧。估计这些清官的衣袖那真真叫两袖清风呢。   所以但凡会贪污而且是这种巨贪的,儒家那些教条对这些人都没用。如今真有了一线生机,那一个两个岂不是要抓住。反正这皇位之争,也是他们慕容家的事情,最后不管谁当了皇帝都动不了根本。况且他们要是不这么干,那就一个死。可是干了呢,好歹还能取得一线生机呢。   但凡接到恪亲王密函的人,那都是和恪亲王绑在一条船上的,这次只不过将这条船上的人都捆了个扎实,你们谁都别想跑了。   谢南风听了恪亲王的话没有立即表态,不过半晌之后才问道:“如今老三就要回来了,不知王爷有何打算?”   “先前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不过想想倒也好,放松了他们的警惕,也能让咱们行事更稳妥些,”恪亲王端起酒杯就仰头喝了下去。   他脸颊瘦削,原本狭长精致的眼眸也略有些浑浊,可是打眼一瞧,他和皇帝却是有几分相似之处。慕容家的人生的都是一副好皮相,可是这些年来他纵情犬马,倒是让面上染上了一层世俗,比不得皇帝那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郑恒那边,这次就会下手,趁着郑恒病了的这些日子里头,你一定要将人带了出来,否则江南那头恐怕不好得手。”   “王爷,就这么肯定他一定会回来。”   谁知恪亲王却突然一笑,面上似乎带着几分讥诮:“咱们慕容家竟是出些情种,本想着他们这辈就算有倒也不奇怪,可没想到居然是最没可能的老三。”   这时候恪亲王又执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杯,冲着谢南风笑了一下:“你说这是不是天也要助我?”   谢南风没有搭话,只是沉默地陪着他喝了一杯酒。酒不醉人人自醉,原以为永不会再见的人,可没想到竟是在此时要再重逢了。   原本心中略微的苦涩,可是却再一杯清酒之后,眸光中都闪烁着灼人的光芒。为了这一日他等了太久,所以不管是谁,都没办法阻止他继续前进,哪怕那是一条绝路。   ————————   顾清河这几日正因为收到皇帝的信高兴呢,因为江南路途遥远,虽是从驿站快马加鞭送过来的,可是到了她手里头那也是数十后了。   好在皇帝的信写的极其多,她也是这时候才发现,他居然还有话痨的习惯。这满满当当的好几页纸,就连他在金陵吃了烤鸭都要夸赞一边,就好像宫里头从来没做过烤鸭一般。   不过顾清河转头一想,这金陵素来有六朝金粉地,十里秦淮河的美名。所以这顾清河毫不客气地挥毫就写过去问他,听说金陵的秦淮河边特别好玩,不知皇上是否曾经驾临?   写完了她又觉得不甘心,又在后头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堆废话,又问他是不是在秦淮河边吃的烤鸭,有没有在秦淮河坐花船。她还写了,其实她也没坐过船舫呢,真不知这花船是何模样,是不是到处张灯结彩,里面还有很多绝色的美人儿。   到最后她文理不通还词不达意地写了足足好几页,所以等皇帝随着奏折一起接到这信封时,他倒是毫不避讳地先拆了顾清河的信。   底下还有内阁的大臣在呢,他坐在桌案后扑哧就笑了出来。等各位大臣用惊惧地目光瞧着他的时候,皇帝这才意识到自个失态了。   “真是的,郑大人一不来,这些侍卫怎么这般冒失,”顾清河还在琢磨着皇帝前几天的信呢,就听见品珠进来后就是一通抱怨。   而和她一起进来的玉里脸色也甚是难看,顾清河抬头看了她们一眼,只闲适问道:“出了什么事?怎得把你们气成这般模样?”   “主子,您是不知,今日居然有侍卫冒失地闯到了内院这边,要不是小允子及时瞧见,不知要生出什么事端呢。”   因着顾清河是女眷又是宫妃,所以除了身边伺候的太监外,外男是不得入内的。郑恒因着是侍卫统领,所以面见顾清河,可那也是隔着屏风罢了。况且除了郑恒主动求见之外,顾清河从未传召过郑恒。   她也知道自己住在这里根本不合规矩,所以避嫌的事情那叫做的一个彻底,根本不会让旁人抓着把柄。   “郑恒这几日在忙些什么,我倒是也觉得许久未见他呢,”虽然顾清河不常见郑桓,可是对他在不在庄子上倒是清楚的。这几日原还想着是他公务繁忙,如今难不成是生了什么事端?   玉里略叹了一口气:“主子想必还不知吧,郑大人生了一场怪病,听说还会传染。如今连永毅侯府都没住,好像是在别的庄子上休养呢。”   “什么,怪病?”顾清河不明所以,可是心头却是隐隐生出几分不安来。郑恒是皇帝给她竖的一根保护伞,如今这伞不在了,她心里头实在是有些没底。   她又问道:“那你可见现在统管侍卫的是哪位大人?”   “听说是一位叫谢政的大人,”玉里倒是一早便打听清楚了。   顾清河听完没感觉,不过还是吩咐道:“玉里,你去宣了这位谢大人过来见我,我要仔细问问关于郑大人的病情。”   当人被领过来的时候,顾清河端坐在屏风之后,她只听见沉稳的脚步声,随后就又听到一个悦耳的男声缓缓道:“奴才谢政参见娘娘。”   顾清河此时还不觉有异,只沉声道:“谢统领起身吧。本宫竟是今日才知,郑大人竟是病倒了,倒是未能及时召见谢统领。”   一旁站着的小宫女,看着这位谢大人英俊锐气的面容,一时竟是羞红了脸垂下了头。   而谢政也是面色沉静地听着后面懿妃娘娘的话,他能站在这里就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是郑恒的心腹,先前郑恒病倒时,便同他说了实话,也让他务必要保护懿妃娘娘的安危。   谢政一板一眼地应答着顾清河的话,可是顾清河越听心里头就越是打鼓,隐隐中竟是透着诡异的奇怪。可是这奇怪之感,她又说不出来究竟来自何处。   直到她一声令下:“来人,挪开屏风。”   玉里站在近旁,大吃一惊地看着她,可谁知顾清河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盯着对面。   等屏风挪开后,顾清河瞧见这位谢统领的脸时,终于明白她心中的诡异感觉来自何处了。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的感觉太爽了   久违的日更,久违的日更来了,久违的日更来了   越发觉得对不起大家了,悔恨的泪水已经将我淹没了   所以我都不好意思和大家要花花了   我还得承认一件事,尼玛,老子家的男二就是个炮灰,就是个炮灰啊   我现在才发现,我居然才是真爱男主,从叶显正到洛彦再到黄桑,我家的男主简直就没遇到过绊脚石啊   别人家死皮赖脸非女主不娶,死活要在男女主相爱的道路上,成为最显眼绊脚石的男二,我居然一个都没写过?   我太失败,不,应该是我家女主太失败了,所以我准备下本《买定离手》给我的时戈宝贝,来两至死不渝的男二,死活就要我的时戈,死活就要娶我的时戈,即使我家女主心中只有男主,但是他们依旧能坚定不与 ☆、第69章   “谢统领,本宫对郑大人的病情十分关心,不知您是否知道郑大人如今情况如何?”顾清河面色平静地问道。   谢南风看着面容冷静的顾清河,垂头便道:“奴才并不知郑大人如今情况如何,只是郑大人先前将护卫娘娘的重任交给奴才。”   “既然谢统领是郑大人指派的,本宫自然也是敬重的。只是本宫实在是担心郑大人的安危,所以不知谢统领是否能派人前去看看郑大人的病情?”顾清河此时又坐了回去,只是面前的屏风却已经被撤走了。   而谢南风跪在地上,听到这话却是一笑:“既然娘娘担心,奴才便亲自过去,郑大人对奴才有再遇之恩,如今更是将这般重任交付给奴才。奴才理应亲自过去看看的,只是奴才担着保护娘娘的重任,不敢随意地离开。”   “那真是有劳谢统领了,”顾清河轻笑。   待谢南风离开后,顾清河面色一沉,立即对着房中宫女道:“玉里和品珠留下,其他先出去吧。”   而小允子也是点了点便是跟着其他人出去了,只是他是站在门口候着。这两边都是回廊,一眼便能看见来往的宫女和太监,因此便是有心想偷听都不能够。   顾清河努力清空自己的脑子,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越是这样她心里头却是越发跳的厉害。   谢南风这人太邪性了,当初她救他的时候,她就觉得他太邪性了。可是当初她脑子一抽风就这么干了,如今就算是后悔也无济于事。更何况,就算她披着一张古人的皮,可是骨子里头她还是个现代人。   见义勇为这种事,她打小就开始学,简直就是跟烙在她骨子里头一样。所以她当时脑子一时抽了筋,就救了谢南风。原以为这人也不过就是落了难,被人追债也好,被人追杀也好,都不关她的事情。   顾清河从穿越到这古代开始,就生活在皇宫之中,每日能只对着那些变着法想让你去死的妃嫔和阿谀奉承的奴才,压根就没见过外面的世界。   她救了谢南风无非就是觉得,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可是如今谢南风再出现,她可不会再这么觉得。   “品珠,你待会亲自去后头的厨房里头,和那位姓梁的厨子说一声,我想吃酒酿圆子。”顾清河沉声说道。   倒是品珠略有些奇怪:“主子,你不是从来不吃酒酿圆子的,说是太甜腻了。”   顾清河冷眼看她,倒是把她唬了一跳,品珠立即便是闭嘴不再敢说话。倒是同样被留下的玉里略有些奇怪,而顾清河见品珠这般,便知道这事是不能让这丫头知道的,要不然还不知要出什么乱子呢。   但她却更希望,这不过是自己的疑心病罢了。   “你现在就去吧,”顾清河心中虽已经天翻地覆,可是面上却依旧未变。倒是品珠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不敢多说,只是立即就是告退去了小厨房。   而等她一走,顾清河就将谢南风身份有疑的事情告诉玉里。   “主子怎会有这样的想法,谢统领可是郑大人的人,怎么会呢?”玉里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郑恒是皇帝的亲信,既然人是郑恒推荐过来的,那谢南风就应该也是皇上的人啊。   顾清河嘴角弯起一抹冷笑:“如今郑恒病重,谁知道这谢政究竟是谁的人?”   “还有,郑恒早不病晚不病却在这个时候病了,你说我是不是该怀疑这个谢南风,”顾清河不敢放松心中的警觉,如今她怀有身孕,一旦行差踏错一步,不管是她还是孩子都可以处于危险之中。   “主子,这位谢大人明明叫谢政,您怎么唤他谢南风,”玉里是个心细的,立即就听出了这其中的破绽,不过顾清河却不打算将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告诉她,毕竟中二是病,当初她一心当圣母,如今惹来这等麻烦事情,她自己都觉得丢人。   不过好在这是京城,这可是天子脚下,她可以仪仗的可不只是一个郑恒。   “好了,谢政的身份太过可疑,我信不过他,咱们今晚就走,”顾清河狠下决心,她早就明白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的道理,所以在这种时候,她宁愿将怀疑坐实。   玉里这时才真正的唬了一跳,主子怎么说风就是雨了。她有心想要劝,可是瞧着主子那神情倒是听不见去的。   “可是主子,咱们要走去哪,还能回宫不成?”玉里从未想过有一天她要逃亡,当然这词她也想都没想过,她是宫里头的宫女。如今天下河清海晏,皇上更是爱民如子,怎么都是一副歌舞升平。她作为宫女,除了伺候主子之外,压根就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还面临追杀。   不过顾清河却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玉里,如果我让你跟我走,你会愿意吗?”   玉里吓了一跳,立即回道:“主子这是说的哪里话,奴才是伺候主子的,主子到哪奴才自然得跟到哪。”   “今晚我只带你一人走,至于小允子和品珠他们都会继续留在这里,如果没有发生我所想的事情,那么我们大家都万事平安。但是如果真的如我想的那般,”顾清河看了玉里一眼:“留在这里的小允子他们反而不会有危险,但是我一定会身处危险之中的。”   玉里从未想过事情会这般严重,她立即跪下:“主子,您是皇室玉牌上名正言顺的妃嫔,这京城之中有谁敢对您不敬。皇上走前便吩咐过,奴才一定要照顾好主子,所以不论主子去哪奴才都是誓死追随的。”   突然顾清河眼眶一热,她明白如果真的有人要杀她,不管是玉里还是品珠或者是小允子他们都会冲在前头为自己挡刀子。可是她就是个从现代来的人,她接受了二十几年人人生而平等的教育,所以她不想看见流血不想看见有人为自己死去。   她可真是个圣母,顾清河在心里头自嘲道。   待品珠回来后,顾清河便已经恢复了寻常,品珠一边将酒酿圆子端了出来,一边说道:“主子还是少吃些,这酒酿圆子有些不好克化。”   顾清河并未多说,只是这酒酿圆子她也确实没有吃几口。   可她吃完之后,却是对玉里说道:“这酒酿圆子做的不错,玉里你去替我打赏了这位梁师傅,顺便再让他做些糕点送过来。”   顾清河如今怀有身孕,这时常会突然想吃些东西,所以厨房里的大师傅那是一刻都不敢松懈的。这位梁师傅是位江南来的厨子,做糕点汤羹倒是一把好手。   因着顾虑顾清河此时怀有身孕,所以这庄子上的食材都是新鲜的,每日都要到城中专门的地方去运回来。寻常负责运蔬菜的陈贵照旧驾着马车前往城中,而他身后不远处就有两人在盯着他。   “老弟,你说咱兄弟天天盯着这么个运蔬菜的奴才有什么用,真是不知王爷是怎么想的,”他们已经在有半月了,可是丝毫没有让他们撤回的意思。   另一个脾气稍微好些的人安慰他:“算了,算了,反正也不差这几日。再忍忍吧。”   先头说话的人无法,只得驾着马车骂骂咧咧地跟在后头。   陈贵到了地方后就见着掌事的,两人就站在外头说了一会话,就见下面的仆役将已经准备好的东西搬到马车上。不一会,陈贵就是离开了,后面的马车也跟着他一路回了庄子。   这样的状况已经持续了有半月有余,而这陈贵似乎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被跟踪了这么久。   而负责给庄子送蔬菜的地方,也早就有人盯梢,可是一切都如同平常一般,不见丝毫异动。   只是谁都不知道的是,店内有个面容普通的小二早已经消失不见。   “什么,娘娘此时不在西郊,而是在永毅侯府庄子上?”顾清业听到这消息之后便是大吃一惊。   早在顾清河得宠之后,皇帝便有意抬举顾家之人。而顾明钊身为太傅早就已经荣养天年,至于顾家长子顾震不过是个工部的侍郎,做事倒是勤勉,可做官却就马马虎虎。   好在顾家长孙顾清业算是个出息的,他娶的是内阁学士庄有明的嫡幼女,又是在军中历练的,如今又在兵部任职,如今也算是青年才俊。   而在顾清河被封位懿妃之后,原本低调的顾家也一下子被推到了京中权贵的面前。   如今懿妃正怀有身孕,而皇上先头虽已经有三位皇子,可是就算是大皇子的生母位分也不过是昭仪罢了。若顾清河能生的皇子,那么这位五皇子的身份可是比先前几位都要贵重。   更何况,如今谁都能看的明白,这顾清河又岂会只是待在妃位之上。   皇后早就被皇上厌弃,因着皇上顾念是少年夫妻的感情,才没有废除她的后位。但是这废位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至于这继后人选那可就有得争了。   皇贵妃乃是副后之位,可偏偏这位皇贵妃在京城之中毫无任何根基,所以众人根本就没将她视作后位竞争者。   倒是贵妃、贤妃、和妃还有懿妃这四位娘娘却是后位的有力竞争者,要不是这古代不得妄议皇家之事,只怕这有些赌场都要退出后位赔率,赌一赌这四位谁更有机会当上皇后。   先前大家倒是觉得贵妃的机会最大,一来贵妃也算是伺候皇上的老人了,家世又贵重,况且在宫中也甚是得宠。在皇后被圈禁在凤翔宫后,这宫务便是由贵妃打理。   至于贤妃倒也是有不少人看好,毕竟这位贤明大度可是出了名的,这一国之母最紧要的就是要贤惠。   倒是和妃嘛,之前众人是觉得她深受皇上宠爱,可如今她的势头却早已经被顾清河后来居上了。   而这四位当中,也就只有顾清河如今怀有身孕,要是她真的生出皇子,只怕这宫里头又得重新大洗牌。   所以顾家就算想躲都躲不过去,更何况皇上有意无意地抬举顾家,这也够让人侧目的了。   如今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懿妃娘娘因着身子不好,如今在西郊庄子修养,可偏偏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人早就不在西郊了。   “那娘娘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只见那人低眉垂眼,但声音沉稳道:“顾大爷,奴才未见着懿主儿。不过庄子最近确实有些不寻常,而且郑大人如今又病着,奴才等根本见不着郑大人的面。”   “郑恒病了,”顾清业略有些疑惑,他也确实听着一些消息,可是却没有更细致的了解过。如今他知道顾清河被安排住在郑家的庄子上,这才觉得其中的怪异之处。   先前说郑恒是突染疾病,可是郑家却没有召过太医。权贵之家确实会有一些交好的医馆,可是那也只是医治些小病的时候,才会去医馆请大夫。若是郑恒真的生了重兵,郑家又岂会不请太医呢。   顾清业知道来人乃是皇上留在京城的暗手,主要是为了在皇上不在京中之时,替皇上监视朝中动向。而保护顾清业也不过是他们众多任务之一,可如今他们却发现,如今京中确实有不少可疑之事。   “那不知依照你们的意思,这件事应该如何?”   “如今郑大人不在,为了主子安危,我们会在今晚将主子请到安全的地方,”来人将计划说出。   顾清业轻笑一声:“那你们找我,是想让我配合你们的行动?”   “这是懿主子的意思,这京城之中主子能信任的只怕只有顾大人,懿主子说了只有皇上”   顾清业这时明白了,顾清河虽然传了消息出来,但是她不可能随便跟一帮陌生人离开。所以只有自己这个兄长出面,她才会真正地跟着自己走。   “此事关系重大,所以还请顾大爷务必保密。”   待这人走后,顾清业坐在书桌后面许久都未说话。其实京中象顾家这样的家族不说多如牛毛,但也绝对不少。要不是他祖父是当今圣上的启蒙恩师,顾家在京城之中根本就出不了头。更别说,他会娶到内阁学士的嫡幼女。   顾清业这人虽在军中历练过,可是到底学的是文官的那一套,想着的都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如今这天下河清海晏自然没有他的事,所以顾家要想更上一层楼,那是难上加难。而顾清河在宫中受宠,却是让顾清业又看到了希望。   靠女人起家自然是不光彩,可是如今世家大族把持着朝中势力,而皇室宗亲也不是省油的灯,顾家要想从这些人嘴里啃下一块骨头那犹如登天。所以当这个机会摆在顾清业的眼前时,他忍不住想要抓住。说到底他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而他想要将顾家发扬光大。   虽然来人没有将全部内情告诉他,可是顾清业却只是通过这寥寥数语就推测出可怕的真相。清河身为皇妃,如今住在永毅侯府的庄子上,却让自己保护她到安全的地方。   这是不是说明朝中有异动?   他越想越觉得心乱如麻,可是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他甚至连父亲都不敢告知。如今他只能等待着夜晚降临,希望这一切都能顺利过去。   虽然满脑子都想着机遇,可是他又不由想到顾清河,他们两年岁相差有十岁。清河自幼就得尽家中之人疼爱,当初她在宫中失宠时,便是自己也心急如焚。   可是后来她越走越好,如今甚至成为了皇上最喜欢的妃子,可是她的模样却在顾清业心中越发地模糊了。   晚膳之时顾清河比平时还多用了半碗饭,就连品珠都夸赞今个后头厨房的大师傅是做的好呢。   只是当顾清河让人将晚膳撤了下去后,她搭着品珠的手在屋里头走了两圈消消食。一切平淡又正常,和往常更是如出一辙。   顾清河还特地让人准备了热水沐浴了一番,不过她这长发倒是极其难打理。直到底下的宫女都下去后,只有品珠和玉里还留在屋子里头。   品珠一边拿着梳着她的头发,一边道:“主子这一头发可真漂亮,乌黑亮丽的,奴才怎么就养不出这样好的头发。”   顾清河突然说道:“品珠,子时三刻时,会有人来接我和玉里离开。”   品珠梳头的手势突然顿住,脸上有些错愕,但还是问道:“主子这是要去哪?怎么不带奴才一起。”   “品珠,那个新来的谢统领我不放心他,所以我要立即离开这里,去个安全的地方。但是你放心,你留在这里绝对不会有危险的,反而跟着我说不定会有危险。”   “小姐,你说的是什么话,品珠打小就跟着您,什么危险不危险的,我都不怕,小姐,你怎么能不带我走呢。”品珠根本不知怎么回事,她不明白为什么主子突然就要离开了,而且还只带着玉里一个人。   可是她才是那个从小和主子一起长大的啊,怎么就不能带着她呢?品珠压根就没有考虑他们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因为这对她来说压根就不重要,重要的就是为什么主子不带她离开。   顾清河这时候才站起来,反手握着她的手,声音沉稳而坚定道:“品珠,你听我说,你一定要将我的每句话都听仔细了。我这么悄悄的离开,只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混乱罢了。如今皇上不在京城,如果有人公然掳劫了皇妃,只怕会京城的骚动,而这只会让有心人趁机作乱。而且我不能回宫去,如果我贸贸然回宫,我怕我根本保不住腹中的孩子。”   顾清河此时确实是陷入两难的境地,留在宫外不安全,因为这个谢政是个隐藏的祸患。可是她要是真的回宫了,只怕等皇上回来,她连骨头都不剩了。所以只能先暂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些人都是皇上派来保护她的,所以她此时也只是担忧,而不是害怕。   到了夜里,庄子里头一共有两班侍卫,而交班的时间便是在子时三刻。他们可以乘着这个时间偷偷从庄子里头离开。   所以顾清河身上穿着简单方便的平民衣裳就钻进了被子里头,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头顶之上的纱帐。   只是这眼皮怎么越发地重了?   在顾清河再次醒来之后,她就看见坐在床边的男人。   只见他头顶上带着一个白润晶莹的玉冠,乌黑的头发被整齐地束在冠中,而露出一张英俊的脸。浓黑的剑眉飞斜入鬓,而狭长的双眸更是炯炯有神,犹如那灿烂地星辰般。   此时他脸上正带着似笑非笑地表情看着自己。   顾清河回望着他问:“你是怎么发现的?”   “物极必妖,你已经认出我了,可是却表现和往常一样平常,你说我怎么敢不怀疑你。”   顾清河哑然失笑,她这是不是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不过谢南风也是摇头道:“要不是我比你还要聪明点,还真的要被你骗过去了。女人太过聪明决断不好。”   “我要真是决断的话,就该立即将京兆尹拿下你们这帮反贼,”顾清河就是害怕自己的事情会引得京中大乱,所以才不敢大动,可是如今看来不过又是一场自作聪明罢了。   其实不仅是顾清河,便是皇帝留下的暗卫也都是这样的想法。敌人在暗处,而顾清河在明处,所以他们也只能尽全力保护她离开,而不是将谢南风立即拿下。因为拿下一个谢南风容易,可是谢南风身后的人呢。   “反贼?”谢南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突然展颜一笑,看她问道:“要是真是反贼的话,只怕如今你早已经命丧黄泉了。”   “你们要是真的只是想杀我,就不会做这么多事情了。”顾清河此时反而异常的冷静,在这种时候,她就算心里头再胆怯都不敢让自己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   谢南风定神看她:“你们宫里的女人是不是都这么可怕,就算这样,都能面不改色谈笑自若?”   “对一群跳梁小丑我需要跪地求饶吗?”   作者有话要说:有一种悲剧叫做拖延症   28号要交开题报告,一万字啊,我到现在还一个字没动呢   这几天光顾着查资料查资料查资料了   还有一种悲剧叫人比人气死人   我老婆她们学校的开题报告只要一千字,为嘛我们的就要一万字啊   看到这个更新时间千万别惊讶,因为我真的是一夜没睡   所以跪求花花鼓励鼓励啊,到星期四之前我还要再更新一万四千字呢   神啊,请赐予我力量吧PS:你们就是伦家的神啦 第70章   门外传来阵阵呼啸的风声,打在窗棂上吱呀吱呀地响着,黑不透风地没有一丝光亮。   顾清河看着面前依旧浅笑如昔的谢南风,恨不得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可偏生如今她手脚都被绑了起来,根本动弹不得。她脸上虽还隐忍着,可是眼睛里头的情绪却是没有藏住。   谢南风此时笑意略收:“我既然能把你绑出来,就能将你带出京,所以你不要轻举妄动,就算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你也应该乖乖听我的话。”   “你究竟想干嘛?”顾清河一时气愤难以,她虽然怀疑谢南风不安好心,可是她真的没有想到他居然真敢绑架了她。   这可是在古代,她的身份更是皇帝妃嫔,可是偏偏有人敢拔龙须,真不知道他们是真不要命还是疯了?   就好像顾清河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愿意,为一件无法成功的事情而甘愿冒险,甚至为此付出生命。   谢南风定了定神却是没有回答,如今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设法将人从城门口带出去。昨晚他虽然顺利地将人从庄子上带出来,但是那帮人也迅速反应过来,今日城门口便早已经戒严。   而郑恒更是不顾身体安危,亲自坐镇城门。谢南风当初通过郑恒的宠妾给他下了慢性毒药,让他的身体日益垮掉。至于为什么郑家人不敢请太医,那是因为这种毒药的症状与梅毒十分相似,所以郑家觉得这是家丑才藏着掖着的。   初始郑恒也格外诧异,他为人正派,在家中虽也有宠妾,可是平日却是从不随意出入烟花场所的。刚开始他还百思不得其解,可后来他移居到别处修养后,因为宠妾不得近身无法再持续下毒,而郑家更是请了名医问诊,这才让他心中渐渐起疑。   当初恪亲王启用这个宠妾的时候,连谢南风都暗地里感叹,这位王爷对这帝王之座果真是一直未死心。这宠妾乃是永毅侯府的家奴出身,可见这棋子埋的有多深。   至于他也是通过恪亲王一步步地安排才取得郑恒的信任,只怕连郑恒都不知道,他身边居然有不止一枚棋子。   而在顾清河被劫走后,只怕郑恒也会立即失去皇帝的信任,毕竟人可是他亲自指派过来保护的。   谢南风不愿再想郑恒,虽然郑恒对他有恩,但他活着就是为了血海大仇,只要大仇得报他一定会自裁。   “皇上将你的家族满门抄斩了?”就在两人都沉默之时,只听顾清河突然问道。   此时房间之中只有不远处摆着一张破旧的木桌,而上面的烛台在无尽的黑暗之中,摇曳地生出一丝光亮,模糊地照着两人的脸庞。   可就是这般,顾清河还是看见了谢南风脸上的一闪而过的错愕,而此时她心中所猜测的却已经无尽接近了。   她原本不想就是想诈一诈谢南风,大抵是太突然又或者是这过于昏暗的房间让他的警备心放下,谢南风在这一刻失神了。   顾清河早已经揪成一团,如果谢南风真的是为了权利或者其他的,她或许还可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可现在看来这似乎是个不能提及的死结。不过略一想却也是的,但凡涉及皇家之事的,那都是能杀头的大罪。   如今有人宁愿顶着杀头的大罪也要犯事,那就是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原本还算平静的顾清河此时也不坦然了,如今她就象一直待宰的羊羔一般,被人捏住了喉管还随手都有可能被补上一刀。   “你抓我是想威胁皇上吗?”顾清河有些试探性地问道。   此时谢南风总算是说了一句话:“你只要好好听我的话,我不会为难你的。”   顾清河恨不得嗤笑出声,不会为难她?如果他真的不会为难她,就不会将她绑了出来,就不会这么对她。   “莫非你觉得你抓了我,就能挟持了皇上不成?”顾清河此时恨不得笑出声来,她一直都从未小瞧过古人的智慧,可是此时她却是要怀疑了:“你觉得就因为我是皇上的宠妃,就因为我现在怀有皇家血脉,所以这权掌天下的九五之尊就能受你们这些宵小的威胁?”   ‘呵’一声轻又轻地嗤笑声从她的鼻翼穿透而出,帝王之爱虽是轰烈,可却又那么飘渺,伸手一摸呢?她并不是不爱皇帝,也并不是认为皇上不爱她,只是这份爱和皇位一比显得太轻,而在天下面前又显得太薄。   谢南风将她的话听的清楚,可是脸上却是未露出丁点恼羞成怒的意思,他坐在床沿边上,突然抬起一只手将顾清河额头上的一丝乱发拨了过去。   顾清河立时便有些恼羞成怒,:“不要碰我。”   “你放心,我抓你不过是权宜之计,我不是乘人之危的小人,”谢南风此时脸色才有些僵硬,方才或许是这昏暗地烛火太过摇曳,让他的心神都恍惚了。可是此时,两人四目相对时,看着她眼中的鄙夷,谢南风突然心中涌起一股酸涩。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可是为了家仇,他早已经抛弃了一切。就连这条命都不过是偷来的,可是有些事情理智告诉你不要碰,心却动摇了。   原本谢南风还想说别的,可是一想到此番他是要去杀皇帝,再多的话似乎也没了说的必要。   “谢南风,我救过你,可是你却恩将仇报。”顾清河此时心中的胆怯似乎已经退散不少,一旦想清楚一些事情,有些害怕也就随之消散:“但我劝你不要心存幻想,如果你真的是想对皇上不利,就算不要这个孩子,我都不会让你得逞的。”   “好了,你先休息吧。”谢南风不愿再多说。   而此处是京城中最普通的一间院子,此时顾清河失踪之事一定会被发现,但是他明白不管是郑桓还是顾清业都没有权利在京城全城搜捕。更何况,不论是郑桓还是顾清业都不愿这么做的。   从京城传递消息到江南,最短也要七日,而郑桓是希望打一个时间差。在皇上回来之前,将人找到,就算皇上还会怪罪,可是到底占了一个将功赎罪的名头。   至于顾清业就更不愿将消息走漏了,顾清河本来住在宫外就不合规矩,如今再出了这样的事情,就算日后顾清河被救回来,难免名声不保。   所以两人皆不敢再耽搁,郑桓立即前往康郡王府面见康郡王,皇上走之前便交代过,军国大事由内阁呈奏皇上。而内务府之事则是由康郡王掌管,顾清河身为皇妃此时理应禀报康郡王。   “人没了?这叫什么话?”康郡王在听了郑桓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后,当即腿脚便有些软,连忙有手撑着桌面,过了半晌他才又问道:“人是什么时候没的?”   “就是昨晚子时,原本娘娘已经准备离开庄子的,可谁曾想还是出了事?”郑桓此时也恼怒不已,恨不得立即找到谢政,将他碎尸万段才能消除他心中之恨。他将谢政当成心腹信任,将这般重要的事情都能交给他负责,可偏偏他这是要毁了整个永毅侯府啊。   郑桓自然明白皇上的性子,那是绝对的赏罚分明,若是娘娘能找回来那还好说。可但凡娘娘或者那肚子里的皇子出了一丁点事情,只怕他们整个永毅侯府填进去都不够埋的。   “看来娘娘一早便知,那谢政居心不轨。”康郡王不知道懿妃心里头所谓何想,既然当时已经怀疑了那贼子,就该让人请了他过去,这事情也就简单了。偏生这位只相信自家的兄弟,如今却还是没靠住。   可是这埋怨的话不仅不能说出口,而且他现在还得立马就去找人。康郡王也明白,虽然皇上走之前没有将人交给自己,可是如今这人是在京城丢的,他又是管着内务府这一摊子的事,所以他就算是想逃都逃不过去。   因此啊,他这心里头也是跟郑恒一个想法,赶紧将人找了回来,把这事捂住了。若是让宫里头那帮子女人知道了,到时候指不定还惹出什么乱子呢。   “我待会就去递帖子给京兆尹,让他立即看守城门,严查任何出城的人,特别是怀了孕的女人,还有这事只能暗查不能明查,”康郡王也特意嘱咐了一句。   郑桓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这被人掳劫走,终究对娘娘的名声就碍。若是娘娘能清白地回来自然是好的,可万一娘娘要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郑桓这心里头一哆嗦连念头都不敢再动一下。   他现在恨不得跪在地上求老天爷保佑懿妃的安全,原本以为是件轻松的差事,毕竟这天下太平的,谁会没事劫持皇上的妃嫔啊。可是他没想到,还真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连皇上的龙须都敢摸。   “你给皇上送折子了吗?”最后康郡王还是问了一句。   郑桓没敢隐瞒,立即说道:“奴才没敢耽误,刚出了事就给皇上送过去了。只是这从京城到江南来回也得好几日呢,所以奴才想着这几日便是拼着这条命也要将懿主儿找回来。”   听他这话,康郡王忍不住冷嗤一声:“你是该掂量掂量自个的这颗脑袋,皇上对这位那就跟眼珠子没两样,如今你将人弄丢了,只怕到时候本王都要受了这连带之罪。不过现在多说无益,赶紧加派人手将人找回来才是。”   到了最后,两人便是又商议了一番。这自然不能说是丢了娘娘,只说是牢里头被人救了一个死囚犯,罪大恶极一定要追回。   可是等守城门的统领真的拿到画像的时候,只瞧着那天仙一样的模样,说出去也没人相信啊。   为了以防万一,由顾清业亲自守在了城门口,至于郑桓则开始审问昨晚在庄子里头的侍卫。这么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地从没了的。   待到了下午的时候,顾清业突然发现这出城的孕妇似乎多了。他略有些奇怪,这才刚要问,便又见着对面过来三个孕妇。   待他问了守门统领之时,那人也是一愣随后立即派人去查看。最后回来才知道,原来康源堂有个大夫素有妇科圣手之称,而且每月十六这日便会在康源堂为孕妇义诊,而且还会送些药材。所以每月这日,便是城外的孕妇都会慕名而来。而此时出城的便是那些看完病的孕妇。   顾清业心中虽是恼火,可眼睛却还是不敢眨,一旦瞧见有孕妇过来连眼睛都不敢眨。   就在城门口过往之人逐渐减少时,便有一驾马车从远处飞速疾驰而来。待到了城门时,才略微减了些速度,只是坐在车辕上驾车的人,面色略有些高傲地呵斥道:“赶紧让开,咱们王爷有事要出城。”   顾清业定睛看了马车上的标志,原来是恪亲王府的马车,那里面的自然就是恪亲王了。   这守城门的兵丁常年在这守门,自然能辨认出京中权贵人家的马车,而此时守卫统领自然也是认出了恪亲王的马车。他面有难色地看了顾清业一眼,似乎在询问该如何行事。   此时坐在马车中的恪亲王便是撩开车帘,只露出半张脸,问道:“怎么,今个这城门难道本王还走不了?”   守卫先是吓了一跳,立马回道:“奴才该死,奴才这就给王爷开道。”   “等等,”顾清业心知这般做会得罪恪亲王,可是如今一心记挂着顾清河的他,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只听他恭敬地说道:“下官顾清业给王爷请安。”   “原来是顾大人,这会子顾大人不在兵部,怎么在这城门口守门?”恪亲王说这话时口吻略带些嘲讽之意,:“顾大人如今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在这守门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因着太皇太后的原因,恪王爷本记不喜欢懿妃,如今更是希望她有去无回。而顾清业为何会出现在这,他自然是门清,但是他料定了顾清业不敢查看自己的马车,不过没想到他倒是胆子大的很。   顾清业不卑不亢地回道:“回王爷,天牢里头丢了一位兵部的重犯,所以下官特别在此处查看来往路人,所以还请王爷行个方便。”   “顾大人这意思,是觉得本王包庇重犯?”此时恪亲王将车帘撩开,露出整张脸,他如今虽已经四十有五,可是面容却丝毫不显苍老,反而更加英俊儒雅,一张脸更是得尽了慕容家的遗传的好面孔。   顾清业立即垂头,却语气坚定道:“下官不敢,只是这来往之人都受了检查,所以为了王爷声名着想,下官恳请王爷打开车门让下官看一眼。”   “原来顾大人这是为了本王好,”恪王爷冷笑不已,可随后却是冷呵道:“开门,让顾大人查看一番。”   顾清业虽然大着胆子让恪王爷开了门,可也是不敢真的上车检查,只是在下头看了一眼,这驾马车并不大,一眼便能瞧见里面的情形。本就是单座的马车,只有恪王爷一人坐在里头,除了软靠垫之外就再无他物。   “若是顾大人不放心,不妨再上来检查一番,”恪王爷看着他说道。   顾清业恭敬地站在马车的一侧,:“下官不敢,有得罪王爷之处还请王爷海涵。”   “无妨,顾大爷这也是为了我慕容家的天下尽心尽力而已,”说着他便是让车夫关了车门,而车夫挥着手中的鞭子慢悠悠地通过了城门口。   一直到了关闭城门时,顾清业都未见到一个可疑的人物,除了……   他不敢乱想,可是今日出城之人当中,就算有驾马车者他都是亲自上车检查的,偏生就因着这位王爷身份贵重,他不敢得罪。若真说可疑的话,这位恪亲王倒是头一个。   只是这话可是诛心的话,他也没有真凭实据,根本不敢多说。   ——————   顾清河的意识一直是昏昏沉沉的,她只觉得一路颠颠簸簸的,她似乎是平躺在马车里头的,可是周围却又漆黑一片,而且她根本抬不起自己的眼皮。   在她又一起醒来的时候,就又是在另一处陌生的房屋之中。   “饿了吗?”她刚睁开眼,就瞧见有人端着碗在床沿坐了下来,待她看清是谢南风后,眼中的失望溢了出来。   谢南风用勺子舀了一勺汤汁便是要凑到她嘴边,可偏偏顾清河却是将脸转过去,宁愿对着墙壁也不愿多瞧他一眼的模样。   “咱们已经出了京城,所以你不要妄想着逃跑,“谢南风将勺子收了回去,又在碗里搅了搅,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都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要是这么一直不吃东西,就算是想跑都没力气吧。”   “你究竟想干嘛?”顾清河忍不住问道。   可谢南风却是沉默不语,而她又接着说道:“这古代教条对女子之严苛,你应该是知道的吧?象我这种被劫持的女人,就算贵如皇妃,就算他日被救了回去,最后的下场也只有一个死。”   “既然早也是死晚也是死,那我不如现在就去死,反而不会连累了宫外的家小。若是被你挟持作为要挟皇上的人质,我怕日后我们顾家一家老小都要陪着我上黄泉路。”   谢南风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反而是在她说完之后,还镇定自若地又舀了一勺汤喂在她嘴边。   顾清河见他油盐不进的模样,心中更是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即杀了这人,可是此时手脚依旧被软布条绑着,而她胳膊刚好放在略有些隆起的肚子上,她心中一时又有几分不舍。   “我告诉你,你想用我威胁皇上,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突然谢南风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我不需要用你威胁他。”   “那你劫持我做什么?你是觉得人生太过平淡了,吃饱了撑着的,还是觉得好玩闹着玩呢?你惧怕皇上,当然了,这天下的人都惧怕他,可你又想杀了他,所以你就绑架了我,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永远杀不了他,所以绑了我出气?你也就只有这点胆子而已。”   谢南风冷眼看她:“你别用激将法,这对我没用。”   顾清河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还真的有点累了,可是这货连眼风都没动,一时就又安静了下来。   可谁知他又缓缓开口:“这时候你被失踪的消息应该在半道上了,再过五日之后,皇帝就会得到这个消息。”   “你觉得他会如何?”   你觉得他会怎么样?他会回来救你吗?你觉得他会回来救你吗?虽然顾清河竭力克制自己,可是她脑海里却有一个念头在不断地重复着,不停地回荡着。   他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可是顾清河却第一次希望自己的想法只是一厢情愿,只是妄想,只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想法。可偏偏……   “其实我们一直在找机会,可是就是没办法找到必杀他的机会,可是这次他得到你失踪的消息,一定会快马加鞭的赶回来的,到时候你觉得我会不会在中途劫杀了他?”   顾清河此时圆目双睁,一双眼睛恨不得射出刀子。   皇帝一定会心急如焚地往回赶,到时候就算有侍卫跟着,但在那么着急地赶路的过程中,一定会出现漏洞的。   顾清河此时终于知道,他们出了京城这是要去哪里?   他们这是要去江南的路上,或许是在武昌,或者是济南,更甚至就是在天津卫,他们都可能埋伏在皇上经过的路上。   不,皇上回来的路一定是机密的,不会有人知道的,不会的。   可顾清河的心就犹如垂如深渊一般,因为此时她正在前往一条,要劫杀她丈夫的路上,而她是那个引子,她是那个让皇帝上钩的鱼饵。   顾清河第一次希望,皇上真的如同那些史书的帝王一般,冷血无情,即便自己失踪的消息传了过去,他也只是轻轻地说一句,着大理寺严加查办。   不要回来,请不要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我下面写皇上真的没有回来,然后清河从此流落民间,和男二过上平淡的生活   你们会杀了我吗?会吗?会吗?会吗?…………………………   你们知道吗?就是从星期一开始,我才发现自己要在星期四之前完成两万字的榜单,在星期五之前交上一万五千字的论文开题报告   然而当时我一个都没写,稿子没写,论文没写,然后今天我完成了一万两千字的稿子,写了一万字的论文,还有八千的稿子,还有五千的论文   第71章   三月江南,草长莺飞,连微风中都透着春日的温柔和煦。河堤上的杨柳抽着嫩芽,清风吹佛之下都带着几分柔美。   此时离京快有两个月了,身上貂皮厚衣也早已经换成了薄衫,若是再有一把折扇在手,皇帝便是江南烟雨之中的翩翩佳公子。   不过此番南巡他并不是为着玩乐,从京城一路过来,瞧了许多也看了许多。原以为这天下在他手里头,该是河清海晏国泰民安的,可谁曾想一路过来不该看的该看的却是都见着了。   所以在皇帝一行到了杭州府的时候,并未住在官衙之内,便是连当地的府尹都未通知。皇帝打定主意要将这盐运上的事情查个清楚,可偏偏这盐运里的水太深,一时之间竟是遇到了障碍。   不过好在他这人以前当皇子的时候,就是个能办差的,在这做事上头最不缺的就是耐性。等他在杭州府摸索了半个月,这才摸出了点头绪。不过这线索却是直指京城,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皇帝心里头还是不好受。   他虽不是什么多情之人,可是也不希望在自己这里,再闹上一出骨肉相残,要不然等他自己百年之后,只怕无颜去地底下见父皇。   但是他心里头不愿意,可是却不代表旁人也存着这样不舍的心思。早在他登基的那会子,就闹过那么一出,他自然也知道有人不愿他当这个皇帝。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就算到了如今,这龙椅他早已经坐稳了,可是还有人心思还这般活泛。   苏全海端了杯热茶放在他躺椅旁边的小桌子上头,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这外头风大,虽说现在是早春,可是这风吹起来还是往骨头了钻。”   其实在江南的日子并不难过,相反比在京里头,还多出了几分闲情逸致。他没说话,只是坐在躺椅上,眼睛瞧着头顶上的一片蓝天白云,这天可真蓝进了他的心里头。也不知道现在京里头的天是不是也这么蓝,他和清河看的是不是同一片天空?   皇帝嘴角扬起浅浅的笑,原本烦闷的心境似乎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其实从京城出来后,他就开始想清河还有他们的孩子。虽然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当父亲,可是这却是他最期待的一次。   虽然这看似对其他孩子不公平,可是这就是人性的选择罢了。都说母凭子贵,可男人不会因为孩子而去爱这个孩子的母亲。相反,男人因为爱这个女人而会去期待她所生的孩子。   慕容永烨就算是个皇帝,可是终究也只是个男人。他所拥有的太多,而他能给予的感情却只有一份。所以他因为爱顾清河,而去期待他们两的孩子。   皇帝在外头坐了一会子,就被苏全海劝进了屋里头。这时候门口进来一个风尘仆仆地人,在门禁上见了侍卫,就将一个密封的折子递了进来。侍卫瞧着这被封的严实的折子,估摸着是从京城里头过来的,所以没敢耽误就进来呈给了皇帝。   皇帝就站在案桌前头,脸上神情还是方才的轻松。他随手就拆了这折子外头的油纸包裹,自打他出了京城之后,就会不断有折子从京里头送过来。   可谁知他打开折子看了后,脑子里头嗡地一下就一片空白,懿妃娘娘下落不明,他愣的半晌没说话,可是等醒过神的时候,脸却是煞白。   苏全海跟在皇帝身边多年,只偷眼一瞧就觉得不好,这万岁爷的脸着实是吓坏了他。可是主子不发话,他们这做奴才的哪敢多问,苏全海只能站在下头眼巴巴地指着皇上说一句呢。   可是皇上手里头拿着奏折子,手都哆嗦了起来,话却愣是一句话没说。等他回过神的时候,真是打心里头疼得哆嗦。他自然明白这朝政上头的艰难,就连他这个皇帝有时候都有点身不由己,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女人居然会栽在这上头。   当时他将顾清河放在宫外头,防的是宫里的女人,可如今却让她在宫外头遭了难。   “苏全海,你立即将随行大臣传召进来,”皇帝说这话的时候,一只手撑在案桌上,似乎有些站得不稳。   待一众随行的内阁大臣进来后,众人见着皇帝难看的脸色,面面相觑连一丝动静都不敢弄出来。   最后还是皇帝缓声说道:“京中出了事,朕要即刻赶回去,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处理。”   张宗义是内阁里头皇帝最信任的人,平日里也就他敢和皇帝梗着脖子对掐,此时众人都眼巴巴地看他,所以他不得不上前一步问道:“皇上,不知这京中出了何事,微臣等愿皇上排忧。”   这些能随皇上南巡的那都是皇帝平日的心腹,可是这皇妃被劫一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所以他并不想弄的人尽皆知。况且这事关顾清河的名声问题,皇帝就更得慎重行事。   皇帝声音沉重道:“方才从京里头送过来的请安折子,上头上太皇太后身子不适……”   这下头的话他没继续说,不过众大臣自然明白这里头的意思,只以为是太皇太后的时日无多。所以张宗义便又是宽慰皇帝:“太皇太后洪福齐天,必会凤体安康,所以还请皇上保重龙体,一切从长计议。”   皇帝目光深沉,眼眸里头夹杂着太多看不清的东西。   不过他还是命人即刻备马,让他赶回京城。可内阁的几位随行大臣一听皇上要单枪匹马地往京里头赶,吓得立即跪下,死活让皇上带上侍卫。   皇帝是一心想要赶回去,可是那些大臣摆出一副,您不听我的劝我就跪在地上不起来的架势,皇帝只得让侍卫跟在后头。   不过众人骑了三日的马突然在路上遭了雨,虽然很快便赶到了驿站避雨,可皇上还是不可避免地生了病。这马是骑不成了,所以改为乘船前往天津卫。   原本皇帝倒是不晕船,可是此时身上发着高烧,心里头又牵挂着顾清河,所以这吐的更是天昏地暗。   待到了夜里头,这广阔的江面上就只有他们这只船,在一览无波的江面飞驰而过。因着他们是轻装出行,所以连这船都是在码头现租的。   夜晚降临之后,江面上一如既往的平静,而旷阔地江面连岸堤都看不清。皇帝躺在船舱里的床榻上,头上还盖着一条温热的帕子。   外面的侍卫安静地守在船舱门口,过了一会,便见从甲板上下来一人,手上还端着青瓷小碗,里面浓墨般地药汁散发着阵阵热气。苏全海是随身伺候皇帝的,可是这次皇帝嫌他不会骑马,便没有带他,而此时伺候皇上的重任自然是落在侍卫统领卫林的身上。   待卫林将药碗端进船舱后,站在床沿边轻声叫了句:“皇上,该吃药了。”   皇帝的依旧轻闭着双眸,待过了好一会后,才缓缓睁开眼睛,摇曳的烛火下一双带着水汽的眸子看起来略有些脆弱。他躺靠在床上感受着摇晃地船身,胃里一阵阵地难受,连脸色都不可避免地苍白。   “皇上,如今才到了山东境内,京城路途遥远,您龙体欠安,奴才想着不如明日便靠岸,请了大夫仔细诊治皇上的病情,”卫林是皇上的心腹,但是这京城之中的事情他也不甚清楚。   所以这会子为着皇上的龙体着想,也想靠岸请了大夫,要不然这半路上真出了什么事情,只怕他以死谢罪都不管事。   皇帝此时虽然脑子烧的昏昏沉沉的,可是心里头却还是热油煎着似得挠心。从杭州回来这一路上,脑子里头早已经揣测了无数个念头,可是每一种都足以让他肝肠寸断。   他自然是明白自个对清河的心,可是他也是一心想着如何去爱她,怎么去对她好。如今突然告诉他,清河被人劫持了,现在生死不明。他连多想一下都不敢,念头一动就犹如剜心一般疼。   原先他只以为事情还没到不可弥补的地步,他不愿意做那赶尽杀绝之人,可是如今别人都已经逼到了他的头上,他自然也不会再客气。只是他没想到这件事会连累到清河,他饱读圣贤书可心里终究还是大男人,爷们在前面再怎么斗都不该牵累到女人。   就在皇帝一仰头将苦涩的药汁喝完后,甲板上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声,他抬头便是皱眉。卫林看了立即说道:“皇上喜怒,奴才这就上去。”   可还没等他出去,门口便有人通报道:“回皇上,江上突然出现几只小船,正全速朝着这边驶过来。”   皇帝原本疲倦地眉眼突然抖落了生气,双眸敛聚透着几分凌厉,他立即下床穿了鞋便是直奔着门口而去。   卫林不明所以只得立即走过去,挡在他门前道:“皇上,那些人不知是敌是友,奴才出去打发了,还请皇上在船舱之中。”   皇帝此时面色泛红,连走路都有些趔趄,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却异常坚定地说道:“月黑风高,你认为友人会这时候来?”   皇帝出来后,站在门口守卫的侍卫立即跪下请安,不过他没耽误只吩咐了一句跟上。当一行人来到甲板上时,就看见甲板上弓箭手早已经准备好了,各个拉满弓弦对准对面的江面。   而船上悬挂着的灯笼,只能将船头照亮,却让人看不清对面的状况。而天下的弦月也被乌云遮挡,连微弱的月光都未能铺洒在这江面之上。   卫林眯着眼盯着对面的小船看,可是却只看见船头似乎看着一个人,而依照身形瞧着似乎是个女人。他不由有些诧异,怎么会有女人?   “皇上,他们已经进入了弓箭手的射程范围之内,奴才恳请皇上下令,”卫林见那小船越来越近,立即有些着急地说道。   皇帝立于船舷边,自然也看见对面小船上的情况,只是他眼力比卫林好,除了船头身穿浅色衣衫的女子外,还看见了身着黑衣的男人。   “清河,”皇帝将视线又落于那船头女子身上时,突然呢喃了一声,他略有仓惶地喊道:“不许放箭,谁都不许放箭。”   原本已经整装待发的侍卫,此时听到皇上的命令时,虽有些迷惑可还只是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立于甲板四周。卫林此时就更加着急,皇上这是怎么了?怎么就突然不许放箭?再不动手,只怕那帮歹人就要冲上来。   虽然船上的侍卫人数并不少,可是这是事关皇上的安危,卫林不敢有丝毫的差池。所以他垂眸又力劝道:“皇上动手吧,这帮人虽然身份不明,但是来者不善,奴才认为应该早下手为强。”   皇帝咬牙看着对面,心头却又动摇了,清河不会出现在这的,对面之人一定是有心迷惑自己,那个女人绝对不会是清河。而此时他的手掌已经抬起,只要他一声令下,船上的弓箭手就可以将小船上的人射成筛子。   ————————————   “你说他能认出来是你吗?”谢南风站在顾清河左侧,而此时顾清河全身皆未被捆绑,就连双手都未帮上绳索,只是站在她后面的一个人拿着刀顶着她的腰侧罢了。   顾清河转头此时身体挡着她半个身为的谢南风,在进入对面弓箭手的射程之后,谢南风便有意无意地挡在了她的面前。   她冷笑不已,如今倒是装起了好人。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求饶已经是下乘,所以她宁愿什么都不说。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向对面喊救命,这样他们也不至于误射了你,”谢南风一手握紧长剑,一手握着剑柄,似乎随时能抽出手中长剑。   顾清河看着船头一身藏蓝长袍的男人,头上的束着的玉冠让他越发地眉眼清俊,而此时她甚至能看见他坚毅的表情,就连微抿的嘴角都透着刚硬。   “谢南风,你杀不了他的,”顾清河将目光收回,面带讥讽地看着身边的谢南风,继续说道:“就算他身边没有重重守卫,你还是杀不了他。”   “你和你背后主子的那点心思,你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吗?你口口声声说要为家族报仇,可是你今日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满足你的野心罢了。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你开做功臣,可是最后的下场却不过一个死罢了。”   谢南风此时也转头看她,顾清河毫不示弱地盯着他。这些天连日来的奔波已让她疲倦不已,可是偏生她不敢露出一点疲态,在吃食上更是一点都不敢挑剔。只要他们给的,顾清河就能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   先前在宫里养胎的时候,只觉得自个娇气的,似乎连走几步孩子都能不保。可是如今她怀有身孕,还这般长途奔波,可是除了身子疲倦之外却是一点毛病都没有,可见人面前困难时的适应能力有多强。   “慕容永烨,我劝你最好不要放箭,要不然你的女人和你儿子就要死在你自己的手上了。”   当清朗的男声在江面之上回荡时,不仅是皇帝就连甲板上的侍卫都心头一阵,众人不由抬头看向对面船头之上的女人。   此时小船已经距离大船格外的近,而大船上火把的火光照射过去,女子清丽绝艳地面容在忽明忽暗地火把之下明明暗暗。   皇上咬着牙面容冷硬,片刻后他回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今日行这大逆不道之事,就算追至天涯海角,朕也必会将你赶尽杀绝。”   “我的命倒是无所谓,只是如今能让一位娘娘和一个未出世的皇子陪着一起去死,倒也是值得。”说完,谢南风就是一阵大笑。   而此时突然听见对面船上有人喊道:“水下有人,有人偷袭。”   皇帝冷眼看着水面不断荡起的波纹,冷声道:“弓箭手准备,瞄准水下之人,杀无赦。”   一时之间,不断有箭羽射进水中的声音,带着凌厉地呼啸之声,而从水下袭击之人有些甚至还未出声,就永远地沉溺于这水中。   谢南风冷眼看着水中的人,而此时卫林也是紧紧地盯着小船的动静,小船此时似乎已经停止行进了。可是依旧还在弓箭手的射程之内,可皇上却迟迟没有下旨射杀船上之人。   而此时卫林也不敢请命,毕竟从对方之前的话听来,他们似乎挟持了宫中的某位娘娘。可是宫中女眷难道不是应该待在皇宫内院之中的,怎么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卫林不敢多想更加不敢多问。   皇上紧紧地盯着对面船头的人,虽然距离很远,可是他似乎能看见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此时她一句话都未说,可皇上却如同明白她的心意一般,她这是宁死都不向自己呼救,皇帝此时心头已经恨的滴血。   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他这皇帝做的委实太窝囊了。只见他紧握双手,就在指关节都泛着白时,突然听到悄声道:“卫林,待会对面之人若是攻击大船,朕要你不顾一切救下懿妃。她在你在,她若是出事,朕便要你去给她陪葬。”   卫林在皇上身边多年,从未见过皇上这般模样,赶紧连声应是。   谢南风见船头的弓箭手都在对付水下的袭击者,便挥手道:“今日之事,吾等已筹划多时,不成功便成仁。”   说完,脚下小船便是犹如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顾清河一时未站稳便是往前面倒去。而谢南风却是一把将她抓住,在她耳边说了一声:“保重你自己。”   未等顾清河说话,小船已经冲到了大船边上,而因为顾忌顾清河还在船上,所以皇帝下令不得朝小船射箭。侍卫只能在小船上的人企图登上大船时,抽出佩刀砍向他们。   顾清河生活在和平年代,就算现代战争也只是电视上喧嚣的浓烟罢了,无论是科索沃还是伊拉克都离她太远。至于冷兵器时代,那就更是一段传说了。   可是当真的有人拿着弓箭、佩刀在她面前打杀的时候,顾清河从骨子里头开始颤抖,突然一股液体溅在她的脸上,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而浓厚地腥味在她的鼻腔蔓延开。   周围竟是一片打杀的声音,在这漆黑的江面之上,一场血腥的斗争开始了。顾清河站在小船之上,抬头便看见甲板之上,被众多侍卫围在当中的皇帝。而此时却有越来越多的死士冲上了甲板,双方在近距离展开了一场杀戮。   一切就在她眼前,可是一切却又离她似乎那么远。   她只身一人站在船上,似乎早已经被遗忘。谢南风甚至连看管她的人都未留下。   皇帝身边的侍卫皆是百里挑一的能手,可谢南风所带的乃是恪亲王养了十年的死士,人数虽然少,可是杀伤力却太过强悍。没一会,侍卫就有不少人被砍杀在地上,而围在皇上周围的人也在不断的减少。   卫林见状立即掏出怀中的东西,拿出后立即引爆了,而一枚红色地信号弹在天空之中响起。   此时谢南风刚上了船,之所以选在江上动手,就是为了防止皇帝的援兵及时赶到。可是一见这信号弹,他心头便是升出几分不详,但是此时他已经没了退路只能一往直前。   谢南风生于武将世家,自幼便被夸赞为练武奇才。若不是遭逢变故,只怕他此时怀揣着保家卫国之梦的青年将领。可是一切都没有如果,如今他只是一个要谋害皇帝祸乱朝纲的反贼罢了。   谢南风早已经生死置之度外,可是他一切地努力就是为了能杀死皇帝,为爹娘报仇,所以今日就是抱着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的必死信念而来。   此时谢南风蒙着黑色面巾,手持长剑一身武学惊才绝艳。而原本还占了上风的御前侍卫,在谢南风杀入后却是节节败退,一群人护着皇帝从船头甲板边打边退,渐渐地退到了右侧舷廊。   “娘娘,抓着绳索奴才拉您上来,”卫林身负皇命,一早就瞄准了机会,将绳索扔了下去想将顾清河拉上来。   可是甲板上两队人马早已经战作一团,顾清河看着绳索却是犹豫了起来,比起大船,她的小船似乎更安全。可是万一谢南风这帮人战败了,必是要从小船逃跑的,她在这小船之上也并不安全。   可如果谢南风……   顾清河突然摈弃脑中念头,抓住绳索,就算是死她也应该是和慕容永烨死在一块,而不是谢南风。当最坏的念头都已经不再害怕后,她便是抓着绳索往船上爬了过去。   就在顾清河抓着卫林的手,刚准备上来时,突然从右后方窜出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顾清河刚要提醒,只见那人便是一把长刀看在卫林的后背之上。卫林惨叫一声,手上力道一松,顾清河整个人就往下坠了下去。好在她及时抓住了绳索,可是在这瞬间她的肚子却是撞在了船壁上。   当疼痛从肚子慢慢地传至四肢百骸之时,她还是紧紧地抓着手中的绳索不敢放松。不远处刀剑相碰哐当声不断传到她的耳朵里,她的意识慢慢地模糊。   “清河,抓住我的手,快,抓住,”就在顾清河的意识慢慢回来时,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畔回荡。   永烨,永烨,她伸出自己的手掌递到那只宽厚温暖的手中,可当她刚被拉上来之时,挡在前面的侍卫便是不断地往后退。而他们渐渐地被逼到了船尾处,谢南风一柄长剑大杀四方。   皇帝一边冷眼看着前面的打斗,一边护着顾清河的身子。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就连谢南风出剑的速度都没了方才的速度,可是他们却是抱着必死地信念在战斗。   当谢南风看见隐匿于人群之后的皇帝时,一双明眸早已经染上了血色,只听他力呵了一声,便是手持长剑冲入了侍卫之中。而他这次不再与侍卫纠缠打斗,长剑横隔与身前直冲着皇帝而去。   卫林虽然身负重伤,可依旧站在旁边指挥着侍卫,在看见谢南风不要命地打法后,便立即高喊:“拦住他,保护皇上,快拦住他。”   可是就在瞬间,被人砍了数剑的谢南风便已经冲到了皇上面前,而当他长剑直刺着皇帝脖颈时,皇帝手中的长剑挡了他这一剑。   而此时顾清河也被推到了皇帝身后,就在她往后退了数步,眼看着就要从船尾摔下去时,皇帝不顾着身前长剑,便是转身拽她。   长剑划破锦袍,刺入血肉之中,眼前的一切犹如慢镜头般,在顾清河的眼前出现。她看着谢南风的长剑刺进皇上的身体,看着他撞在船壁上,看着他身体失去平衡,看着他仰头倒进河中。   当一切发生的太快时,连感官似乎都已经被剥夺了。呼吸、疼痛、绝望,在这一刻都消失了。   顾清河僵硬地转回自己的眼睛,看着近处那柄还滴着雪的利刃,雪白的剑头上还滴答着鲜红的血液。   “啊啊啊啊啊,”顾清河借起甲板上永烨掉下的剑,犹如疯了一般地刺向了谢南风。   当利刃穿透血肉时,她的手突然顿住了,虽然她只是手握剑柄,可是那种剑尖穿刺皮肉的触感犹如从剑身传递过来一般。不仅她的双手在颤抖,就连她的身体都在颤抖。   可是下一刻她却突然握紧剑柄,有力刺了下去:“去死,去死,去死吧。”   谢南风没有反抗,长剑从他的后背穿透而出,他往后退了几步,被身后另一名黑衣人接住。   “皇上,赶紧下水救皇上,快,快。”   “皇帝死了,我们撤。”   顾清河手中的长剑掉在甲板上,发出哐当的声音,一切都结束了。   她好想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包子还没上场,我的正文就要结束了   大家想不想看关于包子的番外啊?番外一定会甜宠甜宠的啦,如果想看的人居于多数,我就写。如果没几个人想看,我就不写   我一般都没写番外的习惯,反正前两篇完结文都没写过   还有我真的有绝望了,难道我的新坑真的那么没魅力吗?让你们连收藏都不愿意?   大家就给顺手收藏一个呗,也不枉咱们这两月一路走来的感情啊   难道你们以后就不想再看见伦家了?嘤嘤嘤,我真的好伤心好伤心哦。   第72章   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散落在城市的最中央,整面钢化玻璃结构的高楼,在阳光的照射之下闪烁出耀眼的光辉。   街道之上,路人行色匆匆而过,而穿着短裙露出白嫩长直大腿的女子走过时,引得身侧的男子不停回头。   俯视这片大地的时候,她才发现发生在这片土地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生机勃勃。   俯视,此时的顾清河才恍惚过来,她似乎是漂浮在天际,而这里是现代,是她的家乡。   可皇上呢,慕容永烨他在哪里?   当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席卷而来的时候,她突然睁开眼睛,明亮的光线一下子刺入眼中,她抬手压在眼皮上挡住亮光。   “夫人,您醒了?”旁边一个少女的声音响起。   顾清河立即睁开眼睛,便瞧见一个穿着浅绿色夹袍的少女站在一旁直直地盯着她看,目光中满是打量。   “这是哪?”顾清河问,只是刚一开口,她才惊觉自己的声音竟是那般沙哑粗嘎,犹如被烟熏过一般。   少女倒是性子活泼,立即回答道:“这是驿站,您都昏迷两天了,是我爷爷诊治您的。不过他让我留在这里照顾您。”   顾清河此时虽然清醒,可是眼皮却还是异常沉重,便是说一句话都费劲了气力。就在她迷蒙着又要昏睡过去时,突然想起:“你知道是谁送我过来的吗?”   少女显然预料到她会这般问,如实答道:“外头有好多官兵守着呢,要不是因为我爷爷医术高明,我都进不来呢。”   顾清河一听便明白,看来他们已经到了岸上,至于如今到了哪她却是不知。那永烨呢?   “你将守卫之人叫进来,我有话要问他,”顾清河对着少女说道。   而绿袍少女眨了眨眼睛,刚想要劝说,可是瞧着她脸上焦虑的神色,一时之间便也怔住,而后便是迅速出去通知门口守卫之人,里面的夫人醒了。   卫林进来的时候,先是让人抬了屏风挡在顾清河的床前。虽说本朝民风还算开放,可是这后妃也是轻易不得见外男的。只是如今这位皇妃却是出现在此处,卫林不得不慎重打算。   更何况,当日皇上为了她不惜以身中剑,卫林心头的顾虑便是越发地重了。   “奴才参见懿妃娘娘,”卫林一进来便是下跪请安。   顾清河匆匆让他起身,便是问道:“皇上如今伤势如何?可请了大夫?大夫是如何说的?”   她一连问了三个问题,而声音中的焦虑一听便知,卫林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好,可是思罢还是缓缓说道:“回娘娘,如今皇上下落不明,奴才正在全力让人寻常。请娘娘放心,奴才等一定会全力寻回皇上。”   顾清河还躺在床上,可是听完这话,脑子突然一下子便清空了,连恍惚都没了。等她回过神后,头突然疼得连呼吸都困难。什么叫下落不明?什么叫全力搜寻,他可是皇上,是这个天下的主子,那么金尊玉贵的人怎么就会失踪了。   她咽了咽唾液,喉咙依旧是干涸地难受,放佛说一句都能冒出烟火来,:“皇上当时落水时,难道你们没有立即下去救他?”   卫林没有立即回答,因为他也不知怎么说,或者说他是不敢说了。皇帝当时从船尾落进水中,虽然耽误了片刻,但侍卫也是立即跳下水救人。可就是那片刻钟的时间,皇上居然不见了。   当时河流湍急,皇上又受了那般重的伤,也不知是不是被冲往了下游。幸好,当时劫匪头目也深受重伤,那帮劫匪不敢多做纠缠,便是迅速退败而逃。   船上的侍卫皆是生活在北方,会水的本就不多,所以就算全部被派入水中搜寻皇上也有些力不从心。   卫林自然不敢擅自离开,只得让属下拿了他的腰牌,将大船上的小舟放下,迅速前往离这最近的府衙征调人手过来。   好在他们遭遇埋伏的地方,本就离青州府不远,可等府尹带着人过来的时候,好几百人顺着河流往下开始搜寻,愣是到现在都没有一丝的消息。   卫林自然不敢多想,如今他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找到皇上,而且还是要活生生的皇上。要不然别说是他,只怕当初在船上所有人的脑袋都会不保。一想到这,他便对那帮劫匪恨得咬牙切齿。   可是后来静下来时,又不由想到,按理说皇帝回京乃是突然之事,就算是路线也是临时决定的,怎的就会被劫匪埋伏在半道之上呢?   那就只能说明,这帮护送皇上回京的侍卫当中有奸细存在。卫林此时隐忍不发,可却开始暗暗观察当时在船上的每个侍卫。   至于这位娘娘,他就更不敢怠慢了。在府尹赶到后,他立即就是护送着她前往青州。不过他也未住在青州府衙,而是住在了驿站,此时这驿站前后早已经被重兵把守。   在出了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后,这青州也未必是安全的。   “皇上贵为天子,洪福齐天,一定不会有事的。而你们要做的就是赶紧去找,派重兵出去找,不顾一切都要找到皇上,”后妃不能干预朝政,这是历朝历代的规矩。可是如今皇上下落不明,而顾清河俨然便是卫林等人的主心骨。所以她此时说的话反而管用。   卫林也害怕啊,怕万一皇上真的寻不回,那他就真的成了千古罪人。所以懿妃娘娘能站出来,他多少也是放了点心,毕竟这有人顶在前面总是让人安心。现在他唯一的做法便是找回皇上。   而此时这消息还压着呢,卫林谁都没敢告诉,这宫里头皇后娘娘被圈禁了,早就不管事了。至于太皇太后更是被送到了皇家园林里休养天年去了,卫林是皇上近卫,自然知道老佛爷和皇上之间存在龌蹉,他自然更不可能告诉太皇太后去。   想来想去,他没了法了,倒是派人往回告诉张宗义大人去了。张宗义如今担着内阁首辅的名头,是皇上一等一信任的人,对皇上那也是忠心耿耿。而卫林也最是信服这位大人,所以他让人悄悄送信给这位去了。   这皇上如今就跟人间蒸发了一般,上千人沿着河道两旁找,都找了一天一夜了,可愣是连跟头发丝都没寻着。   “娘娘,这青州终归比不得京城,不如奴才派人送娘娘回京城,”卫林试着提建议道,这位娘娘如今还怀着身孕,不知是这位皇子命大还是懿妃的福分大,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折腾成这样了,她这肚里的龙种愣是没事。   所以卫林此时更是不敢怠慢了她,就想着把她送回京城里头去。   可顾清河不愿意,一来皇上至今还没下落,她怎么可能走。二来,她就是被人从京城里头绑出来的,如今这京城里因为皇上不在,魑魅魍魉都敢出来作祟,她倒不如就留在这青州反而安全。   她沉下声音:“皇上如今下落不明,本宫岂有心情回京。你只管派人全力寻找皇上,待皇上回来后,本宫自会同皇上一同回京。”   卫林一听也知这位说的在理,只是这驿站这般简陋,他想了想便又说:“娘娘,这驿站太过简陋,实在是委屈了娘娘。奴才这就去让青州府尹,准备府邸以作为娘娘落脚的行宫。”   顾清河没有反驳,吩咐道:“此番这帮逆贼,不仅绑架本宫还胆敢行刺皇上,着实猖獗,你一定派人找到这帮人。”   此时她突然停住,可是片刻之后,语气却更加坚决狠厉:“格杀勿论。”   如果先前顾清河还对谢南风抱有一定的幻想,而当他的利剑刺进皇上胸膛的时候,他们之间便已经是不死不休。   虽然在这些天里谢南风并未为难顾清河,甚至还对她礼遇有加,可是他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挟持她,以威胁皇上。   她突然想起自己刺中谢南风的那一剑,当时场面太过混乱,就连她如何捡起剑刺过去的,她都已经忘记。可是当时那种绝望的心情,似乎此时还萦绕在心头。大概是看着皇上从自己的眼前掉下去,那样的冲击太过震撼。   一直以来皇上对于顾清河来说,都太过遥远而高大,他放佛永远都在主宰着别人的命运,就连贵妃那样嚣张跋扈地人看见他,都温顺地象只猫。所以这让顾清河甚至都忘记他也不过是个平凡人,只是皇权加诸在他身上的光环太过耀眼,让人都看不见真正的他。   她想起当时他护住自己的模样,心尖都萦绕着一种温暖。那时候的他是慕容永烨,而不是皇帝。   就算此时他下落不明,可是顾清河心中却秉守着一个念头,他会回来的。即便她亲眼看见他掉落船尾,即便上千人都未找到他的踪迹,可是顾清河心中却有一股坚信,他一定没事。   可顾清河不知道的是,她的笃定最后却成了偌大的笑话。   顾清河很快便搬到了官邸,而卫林更是派了两个卫队守在官邸之处,而周围的街道更是禁严,寻常根本不许百姓进出。好在这官邸周围本就没有什么百姓,自然是清闲又自在。   她在前几日时,还能安心地吃喝,不时到院子里走动。可是随着时间渐渐地推进,她心中原本固若金汤的信念,却是在一点点瓦解。而到了后面几日,她更是每日都要召见卫林。   可任凭她如何问,卫林给出的答案就是,人还未找到。   可顾清河却是万万不愿意相信,那个人已经不在了。虽然她从未说过,可是在她心目中,这个叫慕容永烨的男人却犹如天神一样的存在,就连在毁天灭地的地震之中,他都能保护而安然无恙。现在他怎么可能有事呢?   当人在不自信的时候,就会犹如念咒一般,开始不断给自己增加信心,可这样犹如建立在半空之中的信念,却是那么地虚弱,放佛轻轻一吹就能倒下。   顾清河看了看周围的人,都是她不熟悉的脸,虽然表面平静可是眼睛中却带着深深地惶恐,放佛她是吃人的妖怪一般。   而顾清河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安然地住在这个无人打扰地官邸时,外面早已经天翻地覆,或者是京城早已经被笼罩在一层惊恐之下,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都能感觉到隐藏在平静底下的波涛。   一直在京中地位尊崇却又尴尬的恪亲王府,这几日却是格外的平静,而恪亲王本人更是几日不曾踏出府邸。   此时在书房之中,房门之外是恪亲王的心腹管家守在门口,这管家是他自小伺候在身边的奴才,在他大婚出宫建府后,便跟着自己出了宫。   此时恪亲王看着手中的密信,原本平静的面容此时终是露出些许笑意,就连捏着信纸的手掌都不可自抑地微微颤抖。   他本就是天潢贵胄,生来高贵,可偏偏这高贵却又要处处矮别人一头。他本是太宗嫡子,可就因为前头还有一位哥哥,不仅皇位从此旁落,就能实权都渐渐失去。   先皇明面对他是厚待有加,可暗地里却是处处打压,即便他位尊亲王却又如何,到头来还不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旁人大权在握。当这种委屈埋在心底时,岁月的流逝不仅没有让它消失,反而让这种念头犹如藤蔓一般,疯狂地生长,直至攀附他整颗心脏,让他再也无法忽视这样的念头。   擒贼先擒王,这是恪亲王如今唯一也是最有效对付皇帝的方法。   如今皇子年纪尚幼,若是皇帝出了事,这朝中定是会由太皇太后出来主持公道。而皇上的四位皇子,都非是中宫嫡出,生母又皆不是出身权贵世家,到时候必是要扶持长子登基。   可皇长子的外家不过是个普通的京官,最高也不过就是正三品,要想拿捏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既然已经等了三十年,自然就在意再多等几年,那么一个黄口小儿,若是想让他出事简直是太简单了。   此时的这封密信告诉恪亲王,他的第一步棋赌对了。   皇帝失踪,上千人沿着两岸都未找到,只怕早就沉到江底,不知入了哪条鱼的口腹。就算他有日能活着回来,恪亲王手掌攥紧,拇指的玉扳指紧紧地扣着虎口,他也一定不会再让他活着走近皇宫。   不过两日,这京城之中便到处传遍了皇上在青州附近失踪的消息,而更有甚者是,皇上已经龙驭归天。   一直负责掌管内务府的康郡王,自然也听到这消息,可是如今在没有证实之前,他是什么都不会做的。毕竟这不过是有心小人作祟罢了,他若是自乱阵脚,只会让那等小人嚣张。   可他忍得住,却是有人忍不住了。最先来找他的便是诚郡王,这位乃是皇帝的五弟,先皇之子,与皇上的关系比康郡王还要近。但最后,偏偏就是这位最先跳出来的,康郡王不知道他是受了谁的指使,又或者说是谁许了让他拒绝不得的利益。   “二哥,如今京城之中已经是人心惶惶,这皇上在青州的事情,咱们是谁也不知道,谁也没有确切的消息,再这么下去,我看这京城怕是要大乱啊。”诚郡王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康郡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当然脸上也适当地带着些许担忧:“那不知依照五弟的意思,咱们该怎么办?”   诚郡王一听他这话头,似乎也拿不定主意,立马就又说道:“这皇上将内务府的差事让你领着,说实话我是不该多嘴的。可这到底是咱们慕容家的江山,咱们总不能看着它乱了章程吧。”   诚郡王一副以天下为重的模样,看得康郡王心里头就是一阵好笑。不过这时候他也算是明白了,这后头必是有人指使着他。至于是谁,康郡王心中也是门清,只是他没想到皇上都登基十年了,这人心中居然还想着那把龙椅。   此时外头日头正好,早已经回春的京城,处处也透着春日的温和的生机。可便是这样柔和的春日都挡不住人心里的,有人想将这京城变成修罗场,可他却是万万不愿的。   大祁已经立朝百年,此时正是国泰民安之时,百姓生活安居乐业。可偏偏有人就要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将这天下至于烈火之中。   康郡王抬眸盯着对面的人,一身郡王装束,便是腰间系着的玉佩都是稀世珍宝,而一张脸更是带着养尊处优的安逸。明明就已经享受着这世间最尊贵的荣华,可偏偏却还是贪心不足。   “五弟,你此话有理,”康郡王脸上尽是担忧,可最后还是赞同了一句,不过他接着说道:“可如今京城虽然是人心惶惶,但也不至于动乱,哥哥我就算有心维持,也没这理由。更何况,这兵权根本就不在我手里头,你就是和我说也没有用啊。”   康郡王说这话,倒是真的。京城之中,兵权一分为三,五成兵马司为一,守卫皇城的近卫军为二,而丰城大营乃为三。其中守卫皇城的近卫军乃是由郑恒执掌,他乃是皇上铁打的心腹,自然是动不得。   不过此时郑桓丢了皇妃,早已经沾了一身腥,只怕连眼睛都红了。要是恪亲王还想去策反他,只怕是正正撞枪口上去了。   可诚郡王今日来,却不是为着兵权的事,要真是兵权,那他也不会来找康郡王。他压低声音说:“二哥,如今皇上生死未卜,这朝堂之上无人,咱们是不是该将老祖宗请回来主持朝堂。”   康郡王听罢,倒吸了一口气,好半晌才又摇头又小声地说:“你这可真是,可真是……”   他一连两个真是,都没说出来,到了见诚郡王脸上露出不以为然地表情,才一咬牙说:“皇上和老祖宗不对付,你又不是不知道的。如今皇上也只是下落不明,若是皇上回来,知道是你出了这主意将太皇太后请回来的,我到时候看你如何收场?”   诚郡王一听他将话说的这般重,一时间也是讪讪笑了下,可随后还是不死心:“可现在这般终究不是个事啊,太皇太后位分尊崇,她若是能回京坐镇,我想这京中的宵小之辈定是不敢作乱的。”   康郡王此时心中早已经冷笑不已,看来他们这是打定主意将太皇太后弄回来,要是皇上真回不来了,这太皇太后在这皇位指定上,只怕是要发挥着莫大的作用了。康郡王知道他们背后打的是什么算盘,不过他如今是以不变应万变罢了。   而且方才他那一番话,已经算是看在兄弟的份上拉了诚郡王一把,可他这般执意要走下去,那到了最后生死就是由天不由他了。   其实康郡王也不可能拦住他们将太皇太后接回来,如今皇上失踪,他们若是强进入皇园之中将人带出来,难道到了皇宫门口,还有人敢拦着不让太皇太后进门?   这早上诚郡王刚过来和他提了这么一通,等到了下午的时候,就听说太皇太后的车驾已经到了正阳门了。这好吧,从皇园到宫里头怎么也要走上大半日,只怕他们是这头和他通气,那头就已经将人请了回来。   老佛爷在宫里头要强了一辈,也尊崇了一辈子,可临了却如同被人撵了出去一般,再加上皇帝抄了她何家,原先那点淡漠的祖孙之情早就消散地无影无踪了。   贵妃接着消息的时候,太皇太后的马车都已经进了门,等她一路赶过去时,人都回了寿康宫。   等她进了里头,再想进去的时候,就被人拦在了门口,只说太皇太后倦了,不想见任何人。贵妃虽然掌着后宫权柄,可是终究只是个贵妃,又岂敢冲撞了太皇太后。   况且皇上失踪的消息,她也是知道的。如今太皇太后这般明目张胆地违抗皇上的旨意回宫,难不成是她得着了消息。一想到这,贵妃这腿都软了三分。   可是她不敢软,也不能软。贵妃坐着撵驾又回了自己的宫里,只是这会子却又让人递了消息出宫,看看柳家究竟有没有消息?   ——————   远在青州的顾清河,并不知道京城之中早已经是烟硝四起,只是此时皇上早已经失踪多日。她原本的笃定也早已经在一天天的等待之中烟消云散。   “启程回京?”顾清河冷然一笑,随后就是拒绝道:“我要在这等皇上回来,你没找到皇上居然还敢回京?谁给你的胆子?”   卫林此时不由苦笑,如今都已经半月有余了,连京城里头都得着消息了,可他就是没找着皇上。他现在也只能回京以死谢罪了,没能护卫好皇上,他就是千古罪人。   “娘娘,青州如今也不甚安全,所以奴才恳请娘娘起驾回京。”卫林站在屏风之外,小声地说道。   却是引来顾清河的断然拒绝:“不行,只要一日未找到皇上,我是决计不会回去的。还有你,你以为你回京会有好果子吃吗?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找到皇上,找不到皇上,就是将你卫家满门抄斩都不够填补的。”   此时卫林却是突然跪在地上,:“娘娘,奴才接到京中传来的懿旨,说是让娘娘即刻起驾回宫。”   “笑话,皇后娘娘如今被圈禁与凤翔宫中,宫中谁能发懿旨?”顾清河压根不相信他的说辞,只以为他是为了逼迫自己回京随口说的一句话。   可谁知卫林却说:“是太皇太后的懿旨。”   此时顾清河脑中放佛绷断了一根弦,一直以来堆埋在心头的疑惑,犹如吹来一阵清风,突然间就散开了。   谢南风能这般轻易地绑架了自己,甚至是将自己带出城,都是有人在背后支持她。她原本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可是这老掳婆却是自己跳出来了。   顾清河咬着牙,嘴里没一会便弥漫着一股腥甜之味。   皇上一定不会中了这帮人的奸计的,一定不会的。   第73章   春日暖阳,处处透着欣欣向荣的气息,只是京城平静之下却是山雨欲来之势。从皇城之内抬头遥望天际,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犹如一面澄碧的镜子。   就连许久没有生气地寿康宫,如今也因着主人的回归,再次成为皇宫之中最受人瞩目的地方。   皇上失踪已经有近半月的时间,虽然皇室宗亲都还在压着消息,可是朝中早已经是沸沸扬扬,便是连原本留在江南的众多内阁大臣,也纷纷赶回京城。至今,京城之中的权贵世家,早已经在观望着事态的发展。   如今皇上也只是失踪而已,所以大家都还不敢张扬,生怕被当成了出头鸟打死了。可是这万一皇上要真不回来了,继位者可就成了大问题了。   皇上有四位皇子,却没有一位嫡子,无嫡便立长。可是大皇子的生母汪昭仪出生着实是拿不出手,她就是生了大皇子如今也只是个九嫔罢了。更别提,下面几位皇子的生母了,都不是世家大族出身。   若单单只是几位皇子之间争夺,那也好说,无非最后就是动动嘴皮子。可是太皇太后在这个时候回京,但凡有点政治敏感度的人,都不会觉得她这是凑巧。虽然恪亲王还未表态,可但凡经历过皇上登基那段时期的老臣,都是记得当初的情形的。   要不是先皇态度坚决,只怕这皇位就被太皇太后硬生生地夺给了恪亲王。当初皇上都已经成年,恪亲王对帝位之心都不死,如今大皇子不过是个年仅八岁的稚子,要说这位王爷没这心,只怕是谁都不会相信吧。   “这可是太皇太后的懿旨,难不成你们还要抗旨不成?”重阳宫之外,就见一个年纪颇大的嬷嬷,横眉冷目地盯着门口的小太监说道。   两个小太监平日里看守重华宫时,都是处处守着旁人的奉承,如今乍然听着这么横的自然心中不愿意。可那又如何,这嬷嬷可是太皇太后身边的老嬷嬷了。先前因为太皇太后失势,着实是过了一阵低眉顺眼的日子,可现在太皇太后东山再起了,她们在宫里头自然是横着走。   “我们本不该拦着嬷嬷的,可皇上吩咐了,没圣旨皆不得入内,”站在右边的小太监讪笑着解释。   可这老嬷嬷又岂是他一句话就能打发的,只见她眉毛一抬怒目道:“皇上吩咐?你们可有皇上的圣旨,这假传圣旨的罪名可是不轻。要不咱们一同到太皇太后面前去说和说和。”   小太监自然是拿不出圣旨了,左右皇上给的也只是口谕罢了。可是他也不可能真跟这嬷嬷到太皇太后面前,于是两人对视了一眼,便是让开了路。   简明珠倒是没想到,这位太皇太后居然会在这时候接见自己。虽然她被幽禁于重华宫中,可是外头发生了这般大的事情,她自然也是听说了的。可如今她对皇帝早已经冷心冷情,他是活也好死也罢,都与她无关。   听了来人之话后,简明珠坐于上首冷冷一笑,她好整以暇地看着来人,环顾了屋内四周,:“嬷嬷,觉得我这里如何?”   这嬷嬷不懂她这般问的缘由,可主子既然问话了,做奴才的岂敢不回答,于是她一五一十地回道:“贵主子这里,自然是顶好的。”   旁的也没多说,可却还是逼出简明珠的一通笑,不远处多宝格上都积了一层薄薄地灰,都能清晰瞧见,居然还能睁着眼睛说挺好的。   “我如今不过是被皇上圈禁的妃子罢了,太皇太后如果真想找主事之人,上头还有一位皇后娘娘呢,”简明珠自然明白太皇太后的用意,就算她再恨皇上,可也不代表她会和那个老巫婆同流合污。想当初,她出入宫时,那老巫婆给她的教训,她可是自今还记忆犹新呢。   嬷嬷着实没想到,皇贵妃竟是一口就拒绝了。她思索了半日,才婉言劝道:“如今这外头传的风言风语的,太皇太后觉得贵妃娘娘是个不经事的,想着皇贵妃您稳重些,便想请你出面好生管理下这后宫。”   因着如今日头渐好,窗棂早就支了起来,和煦的暖阳透过窗户直直地进来,照在人的身上,就连简明珠这阴郁的性子都因这阳光好上了几分。   老嬷嬷就站在下手,脚底下踩着的毯子色彩鲜艳又亮丽,还是她刚封为皇贵妃那会子,皇上赏赐过来的。可如今呢,颜色似乎没了之前的明亮,这旧东西就算是保养地再好,总透着那股子旧味。   至于这旧人,就算再扑腾那也成不了事。   “嬷嬷,只管将我这话原原本本地带回去便是了,”简明珠嘴角噙着笑,不过说话间却是眉眼一转,颇有几分凌厉:“不过要是你敢添油加醋,本宫自然不敢同太皇太后争执,可处置你这么个老嬷嬷倒有的是办法。”   老嬷嬷没敢说话,可心里头到底还是不怕的,虽然她中间是落魄过一阵子,可是只要有太皇太后在,谁又真敢怎么着她们。若是等哪天老佛爷不在了,她们这些老奴才顶多便是跟着去罢了。   待她回去将这话递给了老佛爷,她倚在坑上倒是没说话。老佛爷虽然只出宫半年,却明显呈出几分老态来,看着让人揪心。   这上了年纪的人,最怕的就是动了情绪。想当初,皇上狠心地将何家连根拔起,那就跟要了老佛爷的命一般。后头自己又被赶到园子里头去住,真真是挠心挠肺地难受着。   老佛爷就歪躺在那炕头上,身上穿着深褐色绣青莲团花纹样的夹袄,这日子穿着稍显厚实了些,可老佛爷身子骨受不得冻。其实就连下头伺候的人,都能瞧出这位的身子骨那是大不如今了。   这大概也是恪亲王急着动手的原因吧,原本皇上的皇位坐得就稳当,要是他再没了老佛爷这个王牌,只怕就没了胜算。毕竟他虽然是太宗嫡子,可是这皇位都已经传下来两朝了,就连先皇的其他儿子,都比他这个皇叔要来的正统。到时候要是没老佛爷的支持,那他也是白瞎。   其实恪亲王打的是一手好算盘,一开始他就是冲着皇帝去的。都说擒贼先擒首,只要皇上在,他就算是再蹦达也绝技落不着好。可要是皇上没了,这天下就指不定是谁的了。   所以他这才将自己的心腹尽数派出,养了多年的死士几乎都倾巢而出。卫林的人在青州找了多久,他的人就在暗地里找了多久,只等着卫林一找到人,就不顾一切代价杀了皇帝。   可到现在便是连卫林都没找着皇帝,恪亲王觉得这么多天过去,皇帝该是死了吧。可这心头却总是透着那么几分不安,总觉得这事不该这般轻易。   如今因为要避讳,所以恪亲王并未出现在宫中。但是这老佛爷倒是已经开始拉拢人心,她素来便不喜欢皇后,况且先前就是她让何茉婉和贵妃联手陷害了皇后。所以皇后是决计不会站在她这头的,既然如今她也便不费那功夫再去拉拢她。   而这简明珠便成了老佛爷的头一号目标,可谁曾想这上来就给她吃了一个闭门羹。   此时她懒懒地抬眉看了一眼老嬷嬷,先是不紧不慢说了一句:“你如今倒是越发地没用了。”   老嬷嬷赶紧垂头,而太皇太后似乎并未太过责备她,只又不轻不重地说道:“没想到她倒是个聪明人。”   在太皇太后眼中,简明珠不过就是个山野村姑般地人物罢了,若不是皇帝当初怜惜她,她又岂配进入皇家。如今皇帝居然还封她为皇贵妃,她一不在宫中,这宫里头可真真是乱了套。   不过这些话太皇太后也就只是心中想想罢了,如今对于简明珠她也是想要拉拢的。可她倒是一口回绝了。   *************   顾清河坐在院中,遥望着北方的天际,不知京城的天空是不是也如今天这般湛蓝。如今她也没了昨日的愤慨,其实随着时间一日日地推迟,皇上却迟迟不见踪影,她就越来越平静。   出现这样的情况,无非就是两种可能,一是皇上真的出事了,只是暂时还未被找到。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顾清河觉得自己也能坦然面对了。皇上遇袭和她关系甚大,而且她腹中还怀有皇上的骨肉,不论继位者是谁,只怕她都免不了被圈禁。如果再凄凉一点,母子两一起上断头台也是说不定的。   不过也好,总算他们一家三口也能在地底下重逢了。   此时几只飞鸟从头顶掠过,这院子是典型的四合院,四周房子围起来,将整片天空都割成了四四方方的了。可是这样被切割过的天空,却让她觉得异常地安心,她住在这里就如同一个避风港湾一般。   而顾清河能想到的第二种可能就是,皇上不想被人找到。既然她都能想到自己被绑架这背后定然隐藏着巨大的秘密,那么皇上必定也能看出。而皇上这么久隐而不出,无非就是想将这帮人一网打尽罢了。   如今想来,皇上的安危就更不用她担心了。   顾清河早就想出这两个可能,更是一早将所有的结果尽可能坏地想,可是一想到她这一段生命本就是偷来的,她即将又面对的事情,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可怕了。   当死亡都不能威胁到自己的时候,她也就无畏无惧了。   一直到两日之后,卫林匆匆而来时,顾清河碰巧打翻了一只药碗,带着浓烈苦涩味道的褐色汤汁洒落在她的裙摆。丫鬟正准备伺候她更衣时,外面就有人进来通报,卫大人求见。   顾清河原本微站立的身子,一下子便挺直,眼睛直直地盯着外面的瞧着。待过了半晌,才声音干涸地说:“衣服待会再换吧。”   一直到丫鬟搀扶着她落座与屏风之后,顾清河才发现自己的心跳竟是那般地急速。   “娘娘,今日永涧府发现了一个和皇上穿着极其相似的身躯……”一时间卫林竟是不知如何说了,这皇上龙驭归天如今看来已成定局,可是他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措辞,便是寻常的尸体如今都不敢用了。   顾清河手掌霍地一下抓紧椅子上的把守,过了许久,声音才如同从喉咙间挤出来一般:“你是说找到皇上了?”   卫林不敢太过刺激这位,只好说道:“奴才方才已经亲自查看过,只是尸体浸泡在水中时日太长,早已经面目全非。但好在拇指上的扳指以及身上所携带的玉佩都还在,奴才已经带来了。”   “呈上来,”顾清河赶紧说道,可等她真的看见摆放在托盘上的东西时,还是冷不丁地倒抽了几口凉气,一时间整个脑袋都是蒙的。等回过神之后,竟是心神欲裂,她拼命地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悲痛在一瞬间麻痹了心脏。   不对,不对,顾清河在片刻后,又是冷静了下来。她仔细看着托盘上的配饰,过了许久,在屏风之后,险些便是要笑出声来。可是她还是竭力忍住,但身子却还是拼命抖动,只是从卫林那里看过去,只觉得她是因为悲伤而无法抑制地抖动。   或许别人不知皇上身上究竟有哪些东西,可顾清河在皇上身边那般久,两人又多次裸呈相见,所以她知道皇上脖子上一直都带着一枚玉佩。那是皇上生母贤纯皇后亲手磨制的,是皇上十岁生辰的礼物,也是贤纯皇后留给皇帝极少数的东西。因着玉佩并不大,所以皇上总是贴身带着。   皇上还告诉她,见过这枚玉佩的人,只有寥寥数人。如今虽然皇上随身携带的扳指和悬在腰间的玉佩还在,但是那枚贤纯皇后亲手打造的玉佩却是不见了。如果皇上真的出事了,那这枚玉佩应该和这些玉扳指一同出现在她的面前。   顾清河心头乍悲乍喜,竟是受不得这冲击般,身子晃了又晃,吓得站在屏风外头的卫林高喊了一句:“娘娘保重身体,还请以小皇子为重。”   这时候旁边的丫鬟扶着她坐了下来,顾清河半靠在椅背上,心里头犹如浪潮一般,一浪高过一浪。如今这架势她算是明白了,京城必定将生出一番大乱,而皇上不是恪亲王眼前的蝉,但面对孤注一掷的恪亲王,皇上也未必就是黄雀。   都说这命运,是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如今就看谁敢拼到底了。   顾清河一咬牙便是说道:“我不相信这是皇上,这绝对不是皇上。”   虽然卫林是这次负责护送皇帝的统领,可是因着皇上的行踪被泄漏,就表明这群护卫当中定然有奸细。顾清河也不敢轻易地信任他们,但是如今她的安危却又要靠这帮人护卫,所以她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就如同她不知道皇上还活着,也不知道京城之中必定要生出一场动乱。   卫林也早就预料到这位娘娘的反应,如今他们早已经在此处耽误太久,找皇上他自然会尽全力,可是一位皇妃流落在京城之外,终究不是个事情。他早就想将这位娘娘送回京城,可是她不愿回去,你也不能硬逼着她。   如今有了借口,自然可以将她送走。至于送走之后,他就能放开手脚了。因为就连卫林也不相信,皇上会这般轻而易举的归天了。   可谁都没想到的是,事情却是比他们预想的还要来的快。   顾清河到京城时,适逢赶上要关城门。因为卫林害怕京城之中,还有对顾清河不利的人,所以他们一行便是打扮成南方过来的商旅。就连进城后,都是直接去的客栈,在客栈包了一个四合院。   卫林原想着是在这掩人耳目,待合适的机会,再将这位娘娘往西苑庄子上一送,就算不是神不知鬼不觉,可是这等烦乱之际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位娘娘的。   可就在当晚时,客栈里就传来一个消息,宫里头的皇后娘娘薨逝,现在这京城里头的权贵,都往宫里头去呢。   顾清河听到这消息时,更是大吃一惊,皇后虽然被圈禁于凤翔宫中,可她一向身子康健,怎会一下子便仙逝了。她转念便想到,这不会是太皇太后设下的圈套?   ******   此时京城之中的权贵世家,没少比顾清河吃惊。虽然对外宣传是皇后娘娘身子不好,需要静养,可这皇后娘娘什么境况,这大家都是知道的。   更何况,这两日京城中消息灵通家族,早已经接到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只说青州那边找到了皇上,只是圣上已经驾驭宾天了。如今这消息是隐而不发,怕引起朝堂的动乱呢。   可这种消息,谁都没有确切,所以谁都不敢往外传,万一这皇上要是回来了,你这可就是杀九族的大罪。所以大家心中虽惶恐,可终究还是该怎么过日子还是怎么过日子的。   但是这突然传出,皇后娘娘也没了,这事情可就蹊跷了。如果皇上真如传闻那般,在青州驾崩了,如今皇后娘娘也仙逝了,那这宫中唯一能主持大事的,可就只有太皇太后这位了。   可不管怎么样,以康郡王为首的一宗皇室宗亲,早就聚集到了皇宫之内。而康郡王是管着内务府的,所以皇后娘娘的丧葬礼仪也是由他全权负责的。   “娘娘身体一向安康,何至于突然薨逝,”康郡王如何都想不通这里头的事情,于是他又道:“我觉得该是让太医先检验一番。”   “混账,”只听一声拍桌子的巨响声,而头发灰白连眉毛都有些泛白的老者,直愣愣地看着他便是怒道:“皇后娘娘是何等金贵的人物,如今人都去了,还让太医检查,这岂不是对皇后的大不敬。”   说话的是永亲王,也是皇上的叔叔,与先皇是堂兄弟,乃是太宗的头一个孙子。只是他父亲老永亲王,虽然是太宗第二子,可终究没占着嫡子的名分,最后皇位还是落在了嫡长子也就是先皇的手里。   而这位永亲王也算是宗室里头的老辈分了,平日仗着辈分没少在皇上面前抖威风,可皇上也不和他一般见识,只管礼让他。只是没想到竟是养成他这般性子。   康郡王虽然敬重他,可却是不害怕他的。他冷冷地环视了四周,说道:“主子娘娘身子一向康健,如今却是说没就没了,其中事有蹊跷,我想各位不是看不出来吧。我不管外头传着什么风言风语,但皇上既然将这内务府交给我掌管咯,我就得给他当好这个家。”   永亲王被他这么一番反驳,却是又气又急。   可此时却是出来一人,恪亲王看着康郡王横眉冷对的模样,便是微皱眉毛道:“我倒是觉得大哥此话说的有些道理,主子娘娘毕竟比不得旁人,如今既然仙逝了,便不要打扰了。不然就算皇上回来,也会说我们的不是的。”   他这话一说,原本还吵嚷的议事厅内,竟是鸦雀无声。   随后恪亲王和永亲王的话便被多数人认可,而关于皇后的丧葬仪式也在紧张地筹备之中。至于尸检之事却是再也无人提起,大概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皇后根本不值得他们再花费时间关心。   而此时人人心中都明白,今晚或许便是风雨欲来之时了。   申时,皇后崩于凤翔宫中,而待到了戌时整座皇城已经被一片纯白包围,而作为停灵处的奉安殿,此时早已经布置妥当。   而在太皇太后身边的老嬷嬷,更是不停地劝慰着太皇太后。   皇家大抵便是有这么一个好处,便是尊贵如皇后,就算突然死了,都能有一口棺材给你下葬。所以不过半日的功夫,灵堂启奠便已经设置。   “皇后这些年伺候哀家,那是事必躬亲,如今哀家却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说着太皇太后眼中竟是擦拭出几点热泪,而此时围坐在周围的贵妇,也皆是垂下头。   这消息一传出,各家命妇便是递了折子进宫,而如今能坐在这里的,不是亲王妃便是郡王妃。而恪亲王妃便是坐在下首第一位,只听她安慰道:“母后不要太过伤怀,仔细伤了身子。主子娘娘这些年对您的孝敬,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说,这初祭我如何都要去看一眼,也不枉她给咱们慕容家当了一回媳妇,”太皇太后竟是悲从中来。   大家又是一阵劝慰,可这眼泪是劝住了,却如何都劝不住太皇太后要前往奉安殿。后面还是恪亲王妃让人安排了撵驾,抬了老佛爷过去呢。   这时候外命妇已经跪在一团,而诸王以下、文武官员也早已经跪在一处,此起彼伏地哭声让这座慢慢被暗夜幽禁的皇城显得更加鬼魅。   就算尊贵如皇后,这会子都不明不白地死了。   待太皇太后到了的时候,恪亲王赶紧迎了出去,只听她缓缓道:“今日乃是大行皇后崩逝,正是四海齐哀之日,应令外省官员持服如制。”   康郡王脸上露出诧异,可终究还是敛去,命令外省官员除了皇上之外,只怕连太皇太后的懿旨都不管用。如今皇上不在,老佛爷提出来用意是何?   老佛爷虽不用带孝,可是这头上的发簪也皆是素色。就在恪亲王请了她往旁边的殿内休息时,就见一太监匆匆进来,脸上那叫一个焦急的啊。   “大行皇后的梓宫在此,你这奴才怎的这般莽撞,”恪亲王一通发难,似乎就要让人将他拖下去,可谁知那太监竟是一跪下。   他喊道:“王爷饶命,是皇上那边传过来的书信,奴才一时着急才莽撞了。”   太皇太后此时脸上闪过一道光晕,似乎是因为这个消息而振作一般,只听她双手合十道:“皇上总算是来信了,不过你们可有送信给皇上。他这出宫一趟,回来竟是连媳妇都没了,让我这祖母如何同他交代。”   说着,太皇太后就是让恪亲王去接过信。不过众人都在场,也不怕他在信上留下手脚。   等恪亲王随手抽出了里面的信纸,读了下去,一时间脸上竟是如同被雷劈了一般,一下子就跪在了太皇太后面前。   众人有些茫然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恪亲王,只听他犹如泣血般地说道:“母后,节哀,皇上在青州驾崩了。”   第74章   如果说皇后的仙逝是将一锅温水煮沸,那么这个消息就如同将整桶油倒进这锅热水里一般,在场所有人一下子就蒙住了。   虽然先前零零总总地消息传来过,可那不过都是谣言罢了。如今那边来了这样的信函,原来这事竟是真的。   不知是谁突然叫了一声:皇上啊。   随后周围响起嚎啕大哭地声音,就连一向儒雅冷静的文官,此时都顾不上颜面,哭的那叫一个伤心绝望。这古代死了皇帝,绝对是比死了亲爹还要严重的。   此时顾清河已经随着顾家的马车进宫了,卫林本是想让送她回西苑,可她却死活不愿意。最后她让卫林送自己回顾家,因为她知道皇后仙逝,顾家女眷必定是要入宫的。   此时康郡王也不顾着礼节,赶紧上前将那信件接了过来,从头至尾读了三遍,脸色是白了一层又一层。   太皇太后此时似乎要昏厥一般,幸亏是恪亲王在旁边扶着她。恪亲王赶紧将她扶到了旁边的侧殿,而一众皇室宗亲和文武大臣也是跟了过来。   这皇后薨逝无非是举国同哀罢了,可皇帝驾崩弄不好那就是动摇国本之事,所以谁都不敢马虎。更何况,如今就只有这么一封信罢了,连护卫皇上的人都没瞧见呢,这众人心里头总是透着那么几分不确定啊。   可谁知待太皇太后开口,第一句便是:“皇上出了事,不能让他待在青州,得派人把皇上接回来。”   此话一出,众人便是面面相觑,这太皇太后怎么就这么确信皇上一定驾崩了。当然这话谁都不敢问出口,不过也有死忠于皇上的。   就有人跳出来说:“如今这消息不过是片面之词罢了,待见了皇上的护卫队,臣觉得再下定论也不迟。”   这话倒是说的在理,可有人偏偏就不信这个邪,老佛爷突然一拍桌面,便是怒骂道:“帝后接连驾崩,这可是动摇国本之事,岂能一再拖延。如今为今之计,便该是当机立断,立定皇位继承者,让太子去迎接皇上灵驾回宫。”   这怎么又扯到立太子上头了?众人犹如被棍子在头上敲了一遍般,打的他们直是眼冒金星啊。这太皇太后也未免太着急了吧,连皇上是死是活都没确定呢,就急吼吼地要立太子,还接什么灵驾。   此时就算再没脑子的人,都觉得其中有诈。可是这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这可是在宫里。   而皇上的死忠派一向以康郡王和内阁大臣纪廷为首,此时皇上死忠派这头的人都看向他俩。而纪廷则是看向康郡王,没办法啊,谁让人家是姓慕容的,总比他这个姓纪的说话有用吧。   康郡王虽然不明白这事情背后的阴谋,可是这些天下来他通过暗地里调查,早已经发现了恪亲王和太皇太后的异动。可这两人在皇室之中的地位,都比他要高,更别提太皇太后更是德高望重。就算她被皇上送往了皇园疗养,可她到底还是太宗的嫡后。   现在他们还是按兵不动,所以康郡王根本不可能与他们起正面冲突。但事到如今,他要是再不说话,只怕这皇位都要换人坐了。   “老佛爷,如今皇上驾崩一事还存在疑问,此时便着急立太子,若是皇上回来,不知该如何善了?”康郡王一抱手便是恭敬地说道。   此时站在殿内的大多数还是希望皇上能平安回来,毕竟这换了皇上那就是改朝换代了,谁知道下一任皇上对自己是重用还是不重用。更何况圣上治天下严明,自身也严于律己,所以这心里头他们还是愿意忠于皇帝的。   所以也有人出声附和康郡王,总而言之就是这句,皇上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哪能这么着急地立太医。这皇上要活着回来了,看见他们帮他立了一个太子搁那,到时候是废还是不废?况且这立太医乃是大事,须得从长计议。   其他人心中自然是想着一个拖字决,可从皇后仙逝一直到现在,太皇太后和恪亲王便已经是步步设局,如今好不容易将满朝的文武都困在这宫中,他们又岂会让这帮人从长计议呢。   所以此时也不愿再虚与委蛇的太皇太后,脸上尽是决绝,只听她冷呵一声:“哀家知道在你们心里头,哀家的话早已经不中听了。不过如今立太子之事宜早不宜迟,毕竟如今人心不稳,还是应该立即立了太子,以稳定朝政。既然现在人都在了,那不妨就立了这太子。”   此时殿宇之内鸦雀无声,在太过震惊之后,反而是各个都默不出声了。这太皇太后言下之意就是,你们不选也得选了。   “老佛爷,”康郡王刚要说话,可谁曾想,太皇太后一下便是转头怒目盯着他。   此时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哭喊声,而那声音近地几乎就在门口的时候,康郡王突然听出了,那似乎是旻庆的声音。他霍地看向恪亲王,此时他面露沉色,声音清冷地问道:“承祺,咱们是一宗同族的,这有事是该好好商量的。”   虽然恪亲王这话没有点名,可是这孩子的哭声却是不远不近地传过来,而康郡王又是一脸怒色,这想的深的此时早已经脸色发白。   就在康郡王沉默之时,恪亲王环视了这殿宇内的人一圈,不紧不慢地说道:“诸位,皇上遭此大难,本王也甚感痛心,太皇太后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过如今咱们最紧要的就是,选出太子殿下,让太子殿下以储君身份亲自迎接皇上回来。至于刺杀皇上的逆贼,更是应该一个不留。”   “不知太皇太后瞩意哪位皇子?”就在众人沉默之际,诚郡王突然站出来恭敬问道。   康郡王怒视着他,可此时心中却只是冷笑,这帮人是摆明了想要逼迫他们就范。难不成他们以为只要立个太子就能万事大吉了?真是想的美。   太皇太后道:“中宫无子,既然无嫡子立应立长子,况且大皇子如今已有八岁,倒是比其他皇子来的都要聪慧。所以哀家觉得立大皇子为太子才是正道。”   若是按着正统的思想,太皇太后这话倒也合情合理。如果皇上真的驾崩了,那么此时大皇子倒确实是储君的最力人选。可如今皇上生死不知,不该这般草率地做出决定。   “我觉得太皇太后此话有理,”最先表态的还是恪亲王。   而随后诚郡王、内阁大臣文友权以及礼部尚书等若干王公大臣,也纷纷表达出赞同的意思。至于皇上一派的死忠却是一个都未表态,就连反对的声音都没说出来。   反正立太子也不是这一时半会就能决定,此时恪亲王等人来势汹汹,他们倒不如虚与委蛇,待出宫之后再商量对策。   不过他们想的倒是不错,但有道是夜长梦多,所以恪亲王等人今晚便已经打算速战速决。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臣便恳请太皇太后懿旨,着礼部与明日颁布立太子诏书,即刻便启程前往青州,以接请皇上灵驾回宫。”   “不行,立太子乃是国之本,岂可这般草率,”此时说话的乃是内阁大臣薛功良,他与文友权皆是内阁大臣,但此次并未随皇上一同前往江南,而是留在了京城。   他本就是皇上提拔的,素来对皇上也是忠心耿耿的,只是没想到这次居然会了这等事情。不过他乃是皇上安插在京城的一双眼睛,与皇上之间自然有暗处的联系。虽然已有素日未得到圣上的消息,可薛功良不相信圣上会与青州驾崩。   他原本也想使用一个拖字决的,可太皇太后一伙明显是想速战速决,所以此时就算当场撕破脸皮他也会在所不惜的。而在场同薛功良一般想法的人并非没有,此时大殿内隐隐流动着紧张气氛,让每个人都心惊胆战。   宫廷争斗本就是你死我活之事,特别是现在这般剑拔弩张地时候,本就早已经分派鲜明的队伍,此时更是透着党派之别。   恪亲王冷冷看向薛功良又问了一句:“薛大人的意思是不同意?”   薛功良怒目瞪他,在他看来这恪亲王不过是受着太皇太后的荫庇罢了,要不然此时岂有他说话的分。皇上先前便已经对他不满,若不是要顾虑着天下悠悠之口,又岂能容他放肆。   “来人,将这薛功良这谋朝叛乱的逆党拿下,”随着恪亲王的一声大喝,只见朱红地殿门被推开,而全副甲卫的侍卫持刀而入,迅速在周围围成一圈,将众人都包围在其中。   此时不仅以康郡王为首的一派大惊,就连支持恪亲王的人都不由震惊,这显然就是密谋已久的政变。   康郡王看着带头而入的魏定邦,不禁勃然大怒,此乃是皇上的心腹,执掌皇宫晋位,相当于是皇上家的保安经理,可如今却倒戈到太皇太后一脉。难怪恪亲王敢这般有恃无恐。   ******   因着他们议事的地方远离皇后灵堂,所以灵堂之处还是一片哭嚎声,似乎真的对这位皇后的仙逝而悲伤。   而此时突然有人晕倒与灵堂之内,就在身边的丫鬟想将她扶下去的时候,到了灵堂门口,却不让出去了。只见这位夫人脸色发白,连嘴唇都带着几分青紫,她的丫鬟又是求饶又是拿出银子,可谁知守门之人却就是不退步。   就在两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就见远处灯火闪烁,为首提着宫灯的几个宫女不紧不慢地向这边而来。   太皇太后领着一干大臣过来时,就瞧见门口的混乱,眉宇见略带不悦地问:“怎么回事?”   那侍女犹如见到救星一般,连忙请安跪求道:“回太皇太后,我家主子怀有身孕,如今身子不适,想要到偏殿休息片刻。可这人就是不放行。”   太皇太后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女子,似乎是诚郡王的侧妃,一时便不耐烦地道:“还不赶紧带下去,好生看管着。”   诚郡王便跟在太皇太后身后,此时也见着自家侧妃,这位侧妃平时深受他喜欢,可这会子他连话都不敢说一句。方才在殿内溅在柱子上的雪,那可还血淋淋地糊在他眼前呢。   他们这些皇室宗亲,不仅不象先祖那般骁勇善战,如今连血都少见。这还是头一回见着这杀头的场景呢,如今腿肚子还哆嗦着呢。难怪说他干不了这谋反的大罪,也就恪王叔和太皇太后这母子能下得了这狠手。   此时康郡王等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而随着太皇太后回来的,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几分木讷,都是被刚才吓的。   太皇太后一进了灵堂,就看见里面还跪着乌鸦鸦地一片人呢,她稍微示意了恪亲王。便见他走到前面,将跪在最前面的大皇子带了出来,可谁知要往回走的时候,就见汪昭仪突然起身。   “王爷,您这是要将大皇子带哪里去?”此时宫中气氛太过匪夷所思,又传来皇上已经在青州驾崩的消息。就算是一贯谨言慎行的汪昭仪都在此时站了出来。   大皇子脸上还挂着泪,是之前他奴才给他抹的辣椒粉,眼睛红通通地看着恪亲王和母妃两人对峙。   恪亲王本就没把汪昭仪看在眼中,汪家在京城不过就是个官宦家庭罢了,连个爵位都没有,他压根不会相信汪家会拒绝皇位这么一个从天下掉下来的巨大馅饼。   “娘娘,后宫不得干政,本王这也是奉了太皇太后的懿旨,”恪亲王将这大帽子一扣,就不怕汪昭仪不妥协。   可汪昭仪能在宫中活的这般久,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只见她一把将大皇子扯了过来,却是让恪亲王触不及防。她冷冷道:“皇后娘娘是大皇子的嫡母,按着祖宗规矩,大皇子该在这灵堂内彻夜守灵,王爷将他擅自带走,只怕与礼法不合吧。”   你能拉出后宫不得干政的大帽子,我就能将祖宗礼法搬出来,反正在这灵堂之上你还能对我不敬不成。   恪亲王被她这么一抢白,脸色顿时难看,连目光都露出几分深意,原以为这汪昭仪是个胆小怕事的,现在看来她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若是大皇子真的顺利登基,她这个生母定是不能留了。   此时太皇太后见恪亲王这边被拦住,只是站在远处目光定定的瞧着,她手腕的佛珠从一开始就被她抓在手掌心里头,一颗一颗地拨弄着,可心底依旧是压不住的情绪。   她这一生经历过三朝,早在太宗后宫之时,就已经争斗过千百回,此时绝不是她经历过最凶险的时刻,可却是她经历过最艰难的时刻。这几日来,先皇不断出现在她梦里头,就那么看着她,连一句话都不愿和她说。   她知道这是先皇在怪罪她呢,皇帝就算有千般不好,可到底是先皇的儿子,是他指定的接班人。如今死在了外头,她虽不说,可心里多少是不好受的。   可这会子她手上动作一停,手掌心死死地拽着圆润的佛珠,声音由远处呵斥道:“汪昭仪,是我让恪王爷将大皇子带过来的,你这般是要干嘛。”   太皇太后在后宫淫威太盛,虽然前半年跌了一回,可现在皇上不在宫里,她就是说一不二的主。   汪昭仪抬头看了一眼贵妃,可贵妃只是跪在原处,连头都没抬一眼,旁边的贤妃也亦是如此。汪昭仪不由心中一凉,其实她多少能猜到太皇太后的意图。如果皇上真的出事了,那大皇子就是储君最有力的人选。   先前汪昭仪从未敢想过储君之位,可是当机会就这么□裸地摆在她眼前,连她都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一下。但是她抓着大皇子袖口的手掌突然一紧,护着大皇子就是往后退了一步。   太皇太后见她如此冥顽不灵,也是略有些恼火,便是对旁边的嬷嬷使了眼色。等这嬷嬷刚过去,直接就是退了汪昭仪一把,连带着大皇子站在后面都差点摔倒。大皇子如今也有九岁,站在汪昭仪后面已经到了她心口处,见自己的母妃被这般羞辱,立即从后面就站了出来,不客气地就是抬脚踹了这嬷嬷一脚。   这老嬷嬷整个人都被踹的飞了出去,而原本灵堂里头的哭嚎声早就没了。   太皇太后见大皇子居然敢对自己身边的人这般不敬,一下子就想起了先前皇帝的所作所为,果真是一对父子两,立即气得指着他便怒道:“给我抓住他,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就在侍卫上前将一身素镐地大皇子抓住时,他拼命挣扎间,竟是撞倒了灵堂的摆设,吓得还跪在灵堂的众人不知如何是好。在大行皇后的灵堂里头闹事,这可是大不敬。   “不知太皇太后这是要把大皇子带哪去啊,”声音是从外面进来的,众人抬头看过去的时候,不仅倒抽了一口冷气。   懿妃顾清河一身接近正红色的宫装,犹如一道明艳的火照耀着这座灵堂。在大行皇后的灵堂里头穿大红的衣服,这简直是大不敬中的大不敬。   一辈子都谨言慎行的人,只觉得今晚各个都魔症了一般,似乎一切都乱了套,谁都要发疯一般。   太皇太后也被她气的哆嗦,指着她的手指都在颤抖:“你怎么敢穿着这一身过来,你这是对皇后的亵渎,大不敬。”   顾清河无所谓地笑了笑,便踏了进来,只见她径直走到皇后的梓棺前,青葱玉指上的浓艳丹寇美的惊心动魄。她相貌本就动人,生的一对芊芊素手更是柔若无骨。   而对面站着的恪亲王在见着他时,脸上虽然依旧沉静,可是心中早已经翻江倒海。这人是他设计让谢南风掳走的,甚至还是他亲自送出城的。虽然他从未见过顾清河,也相信谢南风一定不会泄漏了他的身份,可是如今见着她出现在此处,他心底多少还是有些震惊。   难道谢南风在青州没有杀了她?恪亲王先前还收到一份谢南风的密信,说皇帝已死,可他却未透漏懿妃还活着的消息。又加上皇上在青州出事占据了朝中大多数人的视线,所以懿妃也在青州这事就被保密了下来。而她秘密回京更是机密之中的机密。   “连杀人凶手都敢在这地方撒野,我怎么就不能来了,”顾清河说的云淡风轻,可是却让众人听的惊心动魄。   就算再愚钝的人,都明白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太皇太后听的胆战心惊啊,这事到底是她做的背良心。就因为想将这满朝文武全弄进宫来,居然硬生生地让这大祁朝的皇后赴了黄泉。   恪亲王做这事的时候太皇太后不知道,等她知道了,除了隐瞒却没有其他法子了。可这呵斥她的力度多少没了平时的威严,反而变成了规劝:“懿妃娘娘,这人死不能往生,不论你和皇后先前有什么深仇大恨,如今也该让她走的安稳。”   顾清河轻轻一笑,眼睛还盯着面前的梓棺,可嘴里却是呵呵,:“谁说人死不能往生的,就算真的不能往生,也会留在这世上找对不起她的人算账的。皇上走之前,皇后还康健着呢,怎么这会就突然暴毙了?”   随后她眉眼一转,就是直勾勾地盯着太皇太后这一处看,:“以为皇上不在,你们就能反了天不成,不过都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在最近的四十年内,从未有人敢这般对太皇太后说话,她早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可现在却被这么一个小辈明嘲暗讽,就跟将她的脸踩在地上一般。   原本还不想撕破脸皮的太皇太后,立即冷声:“皇上在青州驾崩,哀家同诸位皇室宗亲商议后,决定立大皇子为太子,不日迎接圣上梓棺回京。”   太皇太后的几句话犹如平地惊雷,炸的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头昏眼花。   顾清河脸色僵硬,身子竟是撑不住般地晃了晃,过了许久才咬着牙憋出一句话:“妖言惑众的老妖婆。”   “你真是疯了,疯透气了,”太皇太后绝对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敢辱骂她,当即气的便呵斥道:“给哀家拿下这个疯女人,将她幽禁与宫中,非诏不得出。”   还没等侍卫靠近呢,就见顾清河突然抬起手臂,手上明晃晃地金钗一下子抵在脖颈出,:“要是再靠近一步,本宫便自裁与此,我腹中还有皇家血脉呢。就让这世人看看,太皇太后究竟是怎么无德无良逼死皇家血脉的。”   顾清河看着蓄势待发地侍卫,不由冷笑:“你们真以为皇上回不来了,恪亲王你勾结逆贼谋害皇上,如今还要立大皇子为太子,迎接什么狗屁梓棺,你以为你那点心思没人看清楚吗?”   灵堂之内早已经是一片死寂,顾清河冷笑着看向贵妃说道:“贵妃娘娘,这会子您是还不打算起来吗?要是真的让这帮反贼改朝换代了,只怕留给您的可就是一根白绫了。你还不赶紧让这些侍卫退下,难不成他们想造反不成?”   贵妃没想到顾清河此刻会将自己拉下水,可她是执掌宫务之人,就算命令起这些侍卫来,也是名正言顺。可是当她看见顾清河腹部的隆起时,突然一阵鬼使神差,连眼睛都逼成一片通红。   她盯着顾清河:“此时皇上之事未决断,虽然我不赞同立太子,可懿妃你也不该口出妄言。”   她倒是好,说了句两边不得罪的官话。顾清河胸口一闷,几乎一口血逼到喉头,这女人是疯了不成?   太皇太后闻言便是一笑,脸上露出赞许之色:“还是贵妃你通情达理,哀家果真是没瞧错你。”   顾清河双眼圆睁,不敢相信地看着贵妃,难道她早就和太皇太后勾结?   可贵妃心中也差点吐了口雪,她不过是想两边不得罪,可怎么就变成太皇太后那边的人。   “来人,给我拿下这胡言乱语的妖妇,”太皇太后说这话的时候,顾清河几乎是要绝望的。她心中早就认定皇上还活着,肯定有防范太皇太后的手段,可是如今都这般时刻了,怎么还不见有人有动静。   于是就在侍卫上来的时候,突然外头传来一声巨响。在靠近顾清河的侍卫,却是突然抽出佩刀,就是将她护了起来。   灵堂外头迅速围满了带刀的侍卫,明晃晃地刀锋在寒夜之中发出令人害怕的经戈之气,原本就风声鹤唳的灵堂此时更是气氛紧张。   当身穿明黄甲卫的人穿过夜幕而来时,原本丰润的脸颊却是带着几分瘦削,连下巴处的胡渣在灯火的摇曳下都清楚可见。   “太皇太后,是不是在等着禁卫军入宫呢?”一开口熟悉的声音差点硬生生逼出顾清河的眼泪。   太皇太后脸色苍白,可却还是极其镇定。她之前控制了一部分的大臣,就等着丰城大营控制京师呢。丰城大营乃是守卫京师的精锐部队,掌印大臣一向是由皇帝亲自任命,也是皇帝极其信任之人。   但掌印大人却不住在大营内,反而这副手才是真正掌管丰城大营之人,而此番恪亲王就是策反了这副手,并且允诺了司马大元帅一职。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当利益大到一定程度时,就是再杀头的勾当都有人干。   不过太皇太后也是经历了三朝的元老,此时不紧不慢地说道:“皇帝这是说的什么话?哀家得知你在青州出事后,便日日忧心一刻不得安稳。如今你既然回来了,那哀家自然是放心了。”   皇帝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笑,原本就极好看的脸更是夺目,可他声音却犹如浸着冰般:“可朕却不放心,日日有人觊觎着朕的皇位。朕不过是出门一趟,回来差点连这家都变成了别人的了。”   太皇太后目光渐渐森冷,声音也不再温和,只问道:“怎么,你这是要以莫须有的罪名逼死你的亲祖母?”   “哈哈哈,”皇帝凄冷孤清的大笑回荡在这九重宫殿之间,他历经生死才回到京城,可这逼迫他的人却还想将这罪名添加在他的身上。   “太皇太后,你对得起太宗皇帝,你对得起皇父吗?”其实皇帝并不用和她多说,可是他此时才真正感觉到这天家亲缘的凉薄。   “太宗予你皇后之尊,先皇予你太后之尊,朕更是予你太皇太后之尊,可你却欲乱我慕容氏江山。即便是你是太皇太后,朕如今也要代慕容家的列祖列宗向你讨回这公道。”   此时皇帝望着不远处的恪亲王,眼中的愤怒几欲燃烧,突然他说:“慕容永,你不是一直不服气朕做了这江山帝王,那现在朕就给你一次机会,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如果你赢了我,朕就留你一条血脉,”皇上傲然说道。   你不是不服气我吗?那好,咱们就堂堂正正地来一场,赢了我还留你一条血脉,输了你就全家诛灭。   其实在这场争斗之中,皇帝早就赢了,可现在我还是给你一次机会。这就是九五之尊的傲骨,这就是执掌天下男人的傲气。   “皇上,”跟在身后的郑恒等人立即出声喊道。   天道轮回,注定的事情永远都无法改变。   当皇帝手中的利刃插进恪亲王的心脏时,鲜血喷射在他脸上,这还带着余温与腥味的血液是他亲叔叔的血。   他终于还是手刃了他的亲叔叔。   而原本那个在世人心中还有些温和的皇帝,也永远的作古,此时他将成为一代铁血帝王。   太皇太后哆嗦地唇看着她的儿子倒在那里,慕容家的男人注定有一颗争斗的心,即便为此去死,也无怨无悔。   她的儿子无悔了,那她呢?   当犹如天神的帝王走近灵堂时,看着正中央的梓棺时,脸上说不出的落寞。他与她是少年夫妻,即便是幽禁了她,可他也不愿杀了她。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   不过当他看见那个被侍卫护住,大着肚子的女人时,原本微红的眼睛突然硬生生地逼成了通红。   如果没有这次,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居然会为了她去死。他是一个帝王,可却为了她去以身挡剑。   即便他成为一个铁血帝王,可是在他心中终究还是有一片柔软是属于她。   “你回来了,”顾清河原本伪装的坚强,终究还是在这一刻崩溃。   “我回来了,回来保护你们,”皇帝一身铠甲已经沾染了血迹,可顾清河却还是紧紧抓着。而他的手贴在她的肚子上,他的女人还有他的儿子。   皇帝将她拥在怀中,他的身体是热的,这对她来说真的足够了。   满天的雪白之中,依旧还鲜活的他。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