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娇肉贵惹人爱[快穿]》 作者:多金少女猫 文案: 乔蔻不是特别漂亮特别勾人心魄的那一类女人,但她却独有一种气质,柔弱,又娇气,十分惹人怜爱,因而遭人觊觎。 气质人格型万人迷和各路不务正业男主的故事 ①女主特别娇弱,人傻又美,少女型软甜 ②女主每个世界都失忆,单纯好骗,男主分强取豪夺型和徐徐图之型 ③约莫着是有男主的 攻略的世界: a.【古代世家】替嫁新娘x温柔病秧子 b.【男多女少】童养媳x偏执老光棍 c.【现代豪门】拜金女X穷得只剩钱的霸总 d.【现代校园】贫困生学渣x趁人之危富二代学霸 e.【古代奇幻】娇气美人鲛x阴戾扭曲的亡国之君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甜文 快穿 主角:乔蔻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NO.1世家妇一   三月份的夜晚,还有点冷,豆蔻刚将窗户打开想通通气,就被赶过来的嬷嬷给重新关上了。   “豆蔻姑娘,切记切记,嫁到窦府,千万慎言慎行,不能有半分闪失。”一直教导豆蔻礼仪的嬷嬷再次叮嘱她说。   豆蔻坐在床榻上,听了嬷嬷的话乖乖地点头,“我会的。”   嬷嬷看着她漂亮明丽如新月一般的柔嫩脸庞,悄悄地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是前年大夫人去灵显寺拜佛的时候救下的孤女,本也只是打算当个婢子使唤,无奈这丫头长得貌美,人也乖巧可人,时间久了竟也上了心,宠爱得不行,也就当半个小姐养着了,这些年月吃穿用度都比一等丫鬟还要高上许多,不出意外的话,到了年纪,夫人怕也会给她找上一门好亲事,但……嬷嬷想到这里,又叹了一口气,对豆蔻打起笑脸来,“明天姑娘就要嫁人了,可不准再跟这里一样没规矩知道吗?嘴馋也要忍着,不准偷吃,吃饭只能一碗,不准盛两次,要照顾好夫君……”   嬷嬷说得这些话,豆蔻都能背下来了,不过她依旧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地点头,应诺。   嬷嬷说完之后,又提醒她记得涂抹完香膏再去睡觉,随后就离开了豆蔻的闺房。   只剩下豆蔻一人在房间,她眼眸似有水波闪动,显得十分灵动,她瞧见人走了,才放松了一对绷着的肩膀,向后一仰,软倒在床上。   她对要嫁的人也有一些了解,知道是将门之家,也知道她要嫁的夫君是一个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的病秧子。   本来和那位病秧子有婚约的也不是她,而是齐家大房的嫡次女齐雪凝,无奈病秧子的名声早就传得满京皆知,这位二姑娘在大婚前一个月就离家出走,逃婚去了,这下齐家没法子,又不想丢这个人,就想出了这么一个替嫁的法子,而没有身世来历的豆蔻是替嫁的最佳人选,毕竟也当小姐养了这么一年,身娇肉贵的,气质仪态也不是普通婢子能够取代的,而豆蔻本人也因着大夫人的对她的恩德,没有丝毫犹豫地应下了这门亲事。   豆蔻在床上瘫软了一会儿,才爬起来,脱掉衣裙,拉下帘子,拿着特制的香膏往身上的每一处涂抹过去。   托了这些香膏的福,她的一身皮肤又软又滑,如牛乳一般白皙通透,她自个见着了,都觉得好摸的不行,不知道她夫君会不会喜欢。   不过……喜欢也没用吧……夫君是病秧子,她嫁过去大概不久就要守寡了。   豆蔻抿了抿嘴,对这样的未来没有太多的忧虑,她好养活的,只要给吃的给喝的,她就能很好地活下去了,窦府那样一个大户人家,二少爷没了,应该也不会少她一口吃的吧?   豆蔻用她的小脑袋想想,都觉得嫁过去不会过得太惨,也就不再多想了,揉了揉脖子,卷起被子就睡了过去。   到了第二天,豆蔻很早就被丫鬟从床上扶了起来洗漱,她睁开眼,脑子清醒过来的时候,身上已经穿好了红嫁衣,凤冠霞帔俱全,被嬷嬷扶着送进了花轿。   “小姐,饿不饿?”被当做陪嫁的是豆蔻的好姐妹绿竹,她长得粗胖,人也不漂亮,但对豆蔻好得不得了,豆蔻去窦府当媳妇儿,没什么要求,就想着有好姐妹陪着才好,这点要求大夫人没有不答应的理由,甚至因为豆蔻的乖巧懂事,原本备着给二女儿的嫁妆,一分不少全给了豆蔻,就算豆蔻嫁过去守寡,被厌弃,有了那些嫁妆也能过得很好,这对于豆蔻来说,大概是最好的结局了。   “饿!”豆蔻没有吃早饭,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此时听到绿竹问,连连点头。   绿竹贼头贼脑地往旁边看了看,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包糕饼,“小心点,别吃到衣服上。”   “我晓得。”豆蔻欢喜地接过糕饼,极快地将那空瘪的肚子填饱了。   到窦府,已经是下午了,豆蔻听得外面除了喜娘的声音,意外的安静,不禁挑起盖头一角,悄悄掀开一点帘子,往外面瞧去,这一瞧,就瞧见了她夫君的脸。   那是一张清俊温润的脸,不是豆蔻想象中的病弱不堪的样子,豆蔻看得久了一些,约莫着直勾勾的视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微一侧头,往窗帘这边往来,吓得豆蔻赶忙放下了帘子。   心跳跳得有些快,豆蔻攥着小拳头,按在自己胸口上,呼出了一口气,庆幸地想,还好还好,虽然身体不好,但长得很好看。   接下来的踢脚,跨火盆,拜天地,豆蔻脑子都被饿木了,回到新房,差点没忍住软倒在床上。   她捂着胸口,她的新郎在外敬酒,丫鬟也被叫去帮忙,此时就她一个人在新房里。   她难得地紧张起来了,她揭开了红盖头,看见床上的喜果,犹豫了一下,抓了一把开始吃了起来。   她吃东西倒是十分专心,有人过来了也没瞧见,听见有人笑才懵懂地仰起脑袋,循声看了过去。   打扮得十分干净利落的少年一脚跨坐在窗户上,俊朗的脸带着一抹笑意,目光灼灼地看着豆蔻,“嫂嫂,这红盖头可不能自己给揭下来,这点你都不懂的吗?”   豆蔻呆了一下,嘴里的红枣嚼了几下吞下肚子去,“我知道的呀。”她说着,又呆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丢开手里的红枣,摸了红盖头往自己脑袋上一盖,抬着放在床上的腿也放下来,端端正正的坐好了来。   少年又笑了起来,从窗户上跳下来,几步走到了豆蔻的跟前。   豆蔻低下头,从红盖头边缘瞧见了少年绣着金丝云纹的靴子,心里琢磨着刚才他说的那些话。   她的夫家,是京中虎将名门,一家有三子,大公子高大威武,年纪轻轻已经出征过几次,靠自己打下了显赫军功,二公子病弱,时常生病,只能靠药续命,平时连门都出不得,剩下的就只有三子,武不成文不就,但精通于各种奇技淫巧,人也过于放肆桀骜,风评不佳,这人叫她嫂嫂,看行为和说话方式,应该就是窦家三公子窦喻。   豆蔻正想着,眼前却猛地一亮,原来是窦喻将她的红盖头给掀开了,“方才我没瞧清楚嫂嫂的脸,嫂嫂可否再让我看看?”他嘴上说着这样冠冕堂皇的话,动作却极为大胆,不仅揭开了只有豆蔻夫君才能揭开的红盖头,甚至还伸手捏起了她的下巴,凑近了仔细地瞧。   豆蔻反应过来,这人眼睛似乎都要黏上了她的脸皮,她悚然,猛地推开了他,一张白嫩的脸瞬间就涨红了,冲着窦喻道:“你干什么?”   “没干什么,替我二哥来瞧瞧他的小媳妇怎么样。”窦喻微笑起来,退开几步说:“嫂嫂人漂亮,性子也佳,与我二哥真乃绝配。”   他说着,又摸了摸下巴,看着豆蔻漂亮柔嫩的脸蛋,虽不是绝顶惊艳的美貌,却也自带几分特有的优点,明眸皓齿,唇若丹霞,脸颊圆润更显出几分可爱来,嗯,气鼓鼓的样子就更可爱了。   窦喻擅自将新过门的嫂嫂一顿评判,态度自地温和了不少,“嫂嫂莫气,是我唐突了,我给嫂嫂把那红盖头给盖回去。”他说着,刚走上前一步,就被豆蔻拿着红枣花生砸了个满身都是。   “你别过来!”豆蔻叫了一声,想了想又换了一句,“你出去!”她说着,手里又抓了一手的红枣桂圆,作势要砸他。   窦喻失笑,“好,我出去,嫂嫂要是饿了,可以吃点红枣糕,床上那些是好兆头,吃不得。”说完,他唇角弯了弯,长腿一跨,翻了窗子出去了。   豆蔻看了看手里的红枣桂圆之类,默默地放下来,用帕子擦干净了手,重新将盖头盖了回去。   过了许久,豆蔻等得快睡过去了,才听到外面传来了各种脚步声还有说话声,她连忙坐直了身子,屏息等着来人进门。   “二哥哥,我要看新娘子,你要让我看!”这是小孩子的声音,豆蔻支起耳朵听得认真。   “这不是来看了吗?你别说话啊,小心二哥哥不准你看。”旁人清脆的声音接道。   这一番对话,门直接被挤开了,“你们别挤,叫我二哥先进,这谁成亲呢?一个个都上赶着揭红盖头呢!?”这是窦喻的声音。   叠叠的脚步声一下子就来到了豆蔻跟前,豆蔻绞紧了帕子,吞了吞口水,眼睛滴溜转着,从红盖头边沿瞧过去,看见了好几双脚。   喜娘说了一番吉利话,就将秤杆递给了窦明璟。   也许今天真的是成亲给了他喜气,他脸色不复以往的青白,反而还带着些许红润,因为身体弱,他没有喝酒,只是喝了茶水,精神也还不错,他脸上带着笑,拿着秤杆微微弯腰,轻轻一挑,将豆蔻的红盖头挑开了。   豆蔻微微仰起脖子,掀起眼皮,朝他看去,明黄的烛火下,姑娘的眼眸像有盈盈秋水,尤其此时白嫩的脸颊还泛起一抹晚霞似的绯红,愈发吸引人。   “哇,新娘子好漂亮!”有人赞叹道。   “是啊,很漂亮,明璟兄有福气!”   “喲,新娘子脸红了!哈哈哈,两个人,我们不耽误你们洞房了啊,走走走,都出去!”窦明璟的好友见他脸色微红,盯着新娘子的脸不放,知他是满意的,立即知趣地开始赶人。   很快整个洞房就只剩下了窦明璟和豆蔻两个人。 第2章 NO.2世家妇二   窦明璟咳了一声,坐到了豆蔻旁边,距离豆蔻也不过几寸之远。   气氛沉默了一会儿,窦明璟才轻声说:“你饿吗?”   豆蔻连忙摇头,小声道:“不饿的。”   窦明璟似乎也有点紧张,他揉了一会儿膝盖,目光落到她身上又很快移开,说:“洗漱睡觉吧?”   豆蔻没有说话,她还在想着嬷嬷跟她说的话,做了夫妻,自然要做那种事情的,前几天她就被塞了那些图册,虽然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但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很有些抗拒。   而且窦明璟的身体不好,这时候选择成亲,也是有些冲喜的意思在里面,真到了这种时候,嬷嬷也让她想办法拒绝,否则当天洞房要是出了什么事,她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她还没想好怎么拒绝,窦明璟已经叫人打来了热水。   窦明璟这时候的状态还好,看起来没有太多的病气,用热水洗漱一番,白皙清隽的脸颊还有那么些红润,豆蔻卸掉了头上的朱钗银饰,长发披肩,整个人显得小小的一只,站在窦明璟身边就像未长大的小姑娘,“要喝酒吗?”豆蔻仰着脑袋问他。   “...喝,你会喝吗?”窦明璟低头,注视着她的眼睛问。   “我...没有喝过。”豆蔻对他笑了一下,脸颊上的薄红蔓延到了耳根子上。   窦明璟心里微动,也笑了,“那喝喝看?”   “嗯。”豆蔻说。   窦明璟倒好两杯酒,豆蔻拿好一杯,刚要喝,被窦明璟拦下了,他轻声说:“这是交杯酒,要这么喝。”他说着,伸手捏住了豆蔻的手臂,微微一抬,两个人的手臂缠在了一起,“喝完交杯酒,以后我们夫妻一体,同甘共苦,患难与共。”说完,他挑起唇角露出了一个笑容,浅色瞳孔流淌出温柔的光芒,“不过我希望我带给你的都是甘,而不是苦。”   豆蔻看着他的脸,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她这位夫君还是个时刻会踏进鬼门关的病秧子,她掩饰着低头抿了一口酒杯,小声说:“这个酒挺甜的。”   窦明璟回答说:“这是果酒,喝多了也不会醉。”他的身体状况让他对饮食有着一些苛刻的要求,他靠近豆蔻的时候,豆蔻虽然闻到了酒味,但也只是衣服上沾染到的味道,很浅很淡,显然,他不能喝酒,现在喝点果酒估计还好,问题不大。   喝完交杯酒,两个人都回到了床上,豆蔻紧张着,有点担心他会做什么,但似乎他也没有这个打算,一上床就盖好了被子,笔直地躺到了床里,“睡觉吧。”他低声说。   豆蔻松了一口气,也没敢靠过去,过了一会儿,窦明璟忽然问:“你有小名吗?”   豆蔻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有的。”   “能告诉我吗?”   “嗯......”豆蔻想了一下,压低声音说:“你以后叫我豆蔻好不好?”   窦明璟念道:“豆蔻?”他微微一笑,说:“当然可以。”顿了顿,“你还小,不用那么早恪守夫妻之礼,以后你唤我思年即可。”   豆蔻听了,忽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潜意识里有些抗拒了,她年纪还太小了,想到这里,她有点没头没脑地说:“我那儿都二十几才会成亲。”   窦明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灯光下他的眼里流露出浅淡的温柔,“是吗?”他轻声问了一句,心里却想着鲁地宜婚都早,十二三岁定亲都是常事,又哪儿来“都二十几才成亲”这个说法,他有些疑惑,但没有问出口。   这边豆蔻点点头,理所应当地说:“是啊,太小成亲生孩子的话,会不好,等到二十岁,身体好了,再生孩子,对小孩和妈妈都好。”   窦明璟又愣了一下,转脸去看她,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豆蔻也扭头看过来,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触,对视了许久,他第一个移开了目光,“你说得对。”他咳了一声,声音微微沙哑。   豆蔻也察觉到空气中微凝固的氛围,她主动找话说:“你有去念学堂吗?”   窦明璟说:“请了先生上门授课,家风尚武,我武不成,只好就文,幸好这方面天资不算愚钝,尚且能拿得出手。”   “那也很厉害了,我就不行了,我不太会念书,静不下心。”豆蔻说。   窦明璟一顿,心里又生了疑惑,他虽有一副不堪受累的身躯,却也正值青春年少,当父母亲说好了这门亲事的时候,媒人都夸鲁地齐家长房嫡次女美貌温柔,文采斐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现在看来,倒和描述的不像,不过媒人过分夸大也不是稀奇的事情,大可不必过于相信他们的说辞,想到这儿,窦明璟消了疑惑。   两个人同盖一床棉被,虽没有洞房,却也聊了许久的天,对双方都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最后是窦明璟撑不住,在豆蔻絮絮地说着话的时候,头一歪睡了过去,豆蔻过了许久,没听见他回应才察觉他已经睡着了。   就着灯光,豆蔻看向了他的脸,这时候他脸上的红润褪了个干净,脸色变得有些不大好看,她顿时有些懊恼,明明嬷嬷都再三告诫她要照顾他了,她却一直顾着自己说话,没有顾及他的感受。   不过在齐家她不会这样子的,也是窦明璟性格太好了,无论她说什么,都不会露出质疑的表情,反而一副好奇的样子,听她继续说下去,这让她有说更多的冲动。   很多时候豆蔻也觉得自己奇怪,她初始的记忆就是在去年被大夫人捡到的那时候,其他记忆除了自己的名字叫乔蔻之外什么都没有,但意外的,脑子里总有很多她觉得理所当然的常识,那些常识好像自己都明白,但要说出来,却是谁都不懂。   而且说是好像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但关于乔蔻这个名儿,她也没有太大的归属感,所以大夫人将她改名叫豆蔻也觉得无所谓,甚至觉得豆蔻这个名字更好听一些。   她对自己的过去虽然有许多探究的心思,但她什么都记不起来,努力回忆的次数多了,累了,也就不想再想了,到了现在,她也只有好好活下去这一个愿望了。   豆蔻想到这里,吐出一口气,悄悄握起拳头,对自己说,要好好照顾窦明璟,不能让他有半分不爽利,他好了,她才能在这个窦府更好地生活下去。   她想着美好的未来,唇角泛开了一抹小小的笑容,慢慢地,陷入了梦乡。 第3章 NO.3世家妇三   豆蔻在窦府的生活渐渐稳定下来,作为新妇,她被带着去见了窦明璟的家人,窦家人口简单,除了窦老夫人,窦父窦母,就只有窦明璟他们三个子嗣。   窦明璟上有哥哥,名叫窦渊,下有弟弟窦喻,这两个人的身材都十分高大健壮,尤其是窦渊,个子比窦明璟高了一个头,窦喻年纪轻一些,却也不差,也堪堪比窦明璟高了半个头,因年纪的关系,体型虽偏向少年,但也比同龄人要强壮许多,而窦明璟在这一对比下,就显得过于单薄瘦弱。   窦明璟的病弱也是有原因的,那时候窦母怀他,窦父窦显玩女人招惹来了一个煞神,不仅闹得整个窦府乌烟瘴气,还给窦母下了毒,导致窦母不仅早产,连生下来的窦明璟也是毒入骨髓,难以根治,本来他是活不了的,但是硬生生地撑到了现在,能够成长到这个地步也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因而即使他病弱,窦府上下都对他有求必应,窦母更是疼爱他到了骨子里。   本来他这个身体也不能成亲,他成亲成的不是亲,而是结仇,但凡稍微为女儿考虑一下的好人家,谁都不会跟窦府宜婚,但窦母硬是给窦明璟相了一个家世好的名门闺秀,这其中用了什么手段,也只有窦家人自己知道。   也因为知道其中内幕,知道豆蔻是窦母耍了手段才嫁过来的,所以窦明璟心里有愧疚,他是每一天都不确定有没有明天的人,有一只脚都踩进了鬼门关,他本来就不应该娶媳妇,虽然一开始就一直拒绝,但到最后他动摇了,竟也默许了……原因是他心里最后的一点私心,成亲当晚掀开新娘子红盖头的时候,那一点私心就山崩地裂似的占据了整个胸膛。   这个春天他的身体其实也在慢慢好转,大夫跟他说只要保持下去,也许可以要一个孩子,这种事情原来他想都不敢想,现在却多少有了一些盼头。   这一天天气不错,寒冬的余韵已然消散,窗外的花园可见的姹紫嫣红,花香混合了清新的草叶芳芬,一开窗这股浓香便会涌入整个房间,有时候虽然闻着好闻,但多了也腻了。   豆蔻叫绿竹去摘了花,拿了一些花瓶、盆盘等器皿放在一旁,绿竹摘了花回来,不用豆蔻吩咐,就已经自觉地坐下来拿着剪刀修剪多余的花枝花叶,剪好了小心地插进了花瓶,她埋怨道:“这儿的花没我们那儿长的好。”   豆蔻深以为然,“可能没什么营养,有空了跟厨房要淘米水,用那个浇花好。”   她话刚说完,窦明璟走了进来,看桌上地上一片凌乱,呆了一下,问:“你们做什么?”   豆蔻见了他,立马站起来,走过去拉着他坐下,还殷勤地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还让绿竹将窗户给关了,免得凉风进来,给他吹着凉了。   窦明璟见她跑来跑去,哭笑不得,“用不着这么小心。”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很受用。   豆蔻坐到他身边,对他说:“我们在插花,你要学吗?”她一边说,一边将花插进了花瓶里。   窦明璟看了一眼面前的花瓶,里面插着不同种类的花,虽有些奇怪,但看着却也很别致,他唇角一弯,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来,“插花?这需要学吗?”   豆蔻点头,“需要啊,插花是门艺术,很难学的,不过我会一点啦,可以教教你。”她说着,忽然闻到他身上有一股甜糕的香气,眼睛往他身上瞅瞅,问:“你是不是带了东西给我吃呀?”   窦明璟看着眼前俏生生的小姑娘,白嫩嫩的脸上全是渴望,他们成亲数日,他已然知道用什么法子来逗她开心,他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这次忘了。”   豆蔻却不信,她凑到他跟前嗅了嗅,娇声道:“你骗人,我都闻到了,你带了吃的对不对?”   窦明璟忍不住掐了掐她圆润的脸颊,“真的忘了。”   豆蔻听了有点失望,但很快就掠过这个话题,拉着他兴致勃勃地要教他插花。   窦明璟却坐不住了,他咳了一声,说:“我让美芙买了一些枣泥山药糕回来……”   豆蔻一下子就笑了,伸出手来,仰起下巴,浅色的瞳孔在屋内不甚明亮的光线下显得亮晶晶的,像珍珠一般闪耀,她娇声说:“拿出来呀。”   窦明璟微微一笑,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包扎严实的小包,放到桌上,说:“这家店做糕点很出名,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豆蔻拿着吃了一口,漂亮圆润的眼睛微微睁圆了,又几口将糕点全都吃下了肚子,绿竹在旁边咳嗽了一声,豆蔻浑不在意,说:“还行吧,挺好吃的。”嘴里这么说着,手却是先伸过去要再拿一块了。   窦明璟笑了起来,“擦擦脸…”他说着,伸出手用拇指揩去她右嘴角的渣滓,在她拿到之前将桌上的糕点移走几寸,“只能吃一块,呆会儿要吃午膳。”   豆蔻嘴里应着,手上却极快地从他手中抢下了一块,“再吃一块。”她冲他笑了一下,几口吃掉了枣泥糕,因为吃得急,腮帮子鼓鼓的,叫她本来就有些圆润的脸颊显得更圆鼓鼓了。   窦明璟无奈地笑了一下,让绿竹将糕点收走,他伸手拿起一枝花,轻声道:“不是要教我插花吗?还有点时间,现在教教我。”   “来来来,我教你,拿把剪刀,先把花茎这样斜着剪,可以增加花茎吸水量,保证补水充足,这样不容易死太快……”   她的声音也和她的个子一样,娇娇嫩嫩的,说话也跟唱歌一样,叫人听着心情明朗,所有的阴霾消沉都会一扫而空,窦明璟一开始还认真听她讲话,后面却开始分神了。   他虽病弱,不宜娶亲,却也幻想过未来的妻子是何等模样,待真的成了亲,见着了她,也觉得心中欢喜,再后来,又觉得她哪里都好,虽出身名门,却也不似端庄贤淑的女子,反而十分活泼可爱,总是能人联想到春天里生机蓬勃的事物,与他截然相反……这几日的时间,也足够叫他入了情。   豆蔻说得起劲,却不知教导的对象早已神游太虚,她正好将一茶碗插好花,自觉得十分完美,扭头对窦明璟说:“你看我这个弄得好不好看呀?”   窦明璟没有说话,豆蔻刚想再问一遍,眼底里却飞入一片阴影,却是他低头过来,飞快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好看。”他声音里含了笑意,“花好看,你也好看。”   豆蔻呆了一下,摸了摸刚才他亲的地方,迟疑了一下,反手给他重新添了一杯热茶,“喝茶,喝茶。”她显然是紧张了,连倒茶的手都有些抖。   绿竹看了全程,却是呆不住了,她悄悄地退了出去,还带上了门,而窦明璟见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轻轻咳嗽一声,脸上的薄红蔓延到了耳根子,直视着豆蔻,用温柔的声音轻声道:“豆蔻,我想亲亲你。”   豆蔻睁着圆圆的眼睛看他,两个人成亲了几日,都没有肌肤之亲,这在任何一对夫妻身上都是不可能会出现的情况,但窦明璟这个身体,如果想行房,就必须听大夫的意见,而现在的窦明璟虽在好转,却还是不适合行房,这一点窦夫人已经提点她几次了,让她不能放纵窦明璟。   不过亲亲是没关系的,她想了想,也没犹豫太久,仰起脸小声说:“那你亲吧……不过只能亲一下哦。” 第4章 NO.4世家妇四   “嗯,你让我亲一下,我就亲一下。”窦明璟这么说着,往前坐了几分,伸手托住豆蔻的脸颊,慢慢凑近过来,豆蔻睫毛颤抖了几下,在洁白的皮肤下落下一片阴影。   窦明璟本来只是想亲亲她白里透红的脸颊,然而凑近了,目光禁不住往下,却瞧见了她那红润柔软的嘴唇,她长得好看,哪哪儿都小巧精致,这双唇形状也精致,小小的,看起来软嘟嘟的,这时候微启着,还能看见里面粉红的舌尖,他看着,看着,口干舌燥起来,眼前的脸颊比起这双唇来,也变得没滋没味了。   豆蔻等了一会儿,窦明璟也没有亲下来,她睁开眼睛,疑惑地问:“怎么了?不亲吗?”   窦明璟眼瞳亮得吓人,他听见豆蔻的话,喉结滑动了几下,声音有点哑,随后用很温柔的声音请求道:“我可以亲你的嘴唇吗?我想亲它。”   豆蔻明明没什么感觉,但看见他的灼人的眼神,还有红透了的脸颊和耳朵,脸也蹭地红了起来,这种感觉很奇妙,导致她口干舌燥的,有点说不出话来,“你想亲……就亲呀。”   窦明璟弯唇笑了起来,豆蔻见他的脸越靠越近,赶忙闭上了眼睛,随即嘴唇上落下了一片温热的触感。   这只是一个一触即分的吻,但窦明璟浑身都冒了细汗,他有些兴奋,心脏跳得也很快。   相较于他,豆蔻却显得淡定了许多,她摸了摸嘴唇,感觉一片酥麻,她伸舌头舔了舔被他亲过的嘴唇,抬眼看见窦明璟仍然眼睛灼亮地看着她,或者说,是看着她的嘴唇,“还要亲吗?”她声音软软地问他。   窦明璟咳了一声,掩饰性地撇开了目光,“晚上、晚上再……”他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些挣扎,没忍住又看了她几眼。   豆蔻没等他说完,便忽然高兴起来,“走吧,我们去吃午饭!”   豆蔻嘴馋,爱吃,这是窦明璟婚后不久就知道的事情,一到饭点,她这个人跑得比谁都快,窦明璟无奈地收回了刚刚想说的话,被她拉着胳膊往外屋走。   窦府人丁不多,又因为是武将出身,也没有太多规矩约束,而进膳却有一个小规矩,除去早膳和晚膳,没有别的原因,午膳是需要在一起吃的。   窦明璟一出屋子,他的贴身小厮美芙马上上前给他披了一个披风,豆蔻见着美芙,没忍住又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   倒也没有其它原因,这美芙年纪和她差不多大,但长得特别漂亮,像姑娘一样的漂亮,人却是真真实实的男儿身,名字也像女孩子家的,豆蔻看几次都不觉得他真的是个男孩子,直到夜间和绿竹讨论的时候,绿竹却说见过他赤膊,豆蔻这才信了。   窦明璟注意到她的目光,循着看了一眼美芙,美芙面色一紧,往窦明璟身后缩了锁,隔绝了豆蔻的目光。   走到大厅,饭桌上已经摆满了菜,人也坐了个七七八八,豆蔻抱着窦明璟的胳膊走进去,窦明璟的弟弟窦喻就笑了,揶揄道:“二哥和嫂嫂感情真好,走哪儿都粘着,真是羡煞旁人啊。”   “哟,喻儿也想娶媳妇儿了?”窦老夫人笑眯眯道。   “奶奶,我想娶,也要看大哥的意思,大哥不娶老婆,我怎么能先娶呢?”   窦渊冷冷地瞪了窦喻一眼,窦喻笑眯眯地冲他一笑。   “咳”,窦明璟咳了一声,众人的目光立即落到了他身上,窦母担忧地问:“怎么咳嗽了?是着凉了吗?早上还好好的……”   “不是。”窦明璟摆摆手,与豆蔻落座,才笑了笑,“嗓子痒而已,没有着凉,娘你不用担心。”   窦母不放心,说:“等会儿吃完饭叫张贤大夫给你看看。”   窦明璟随便应了一声,伸手替豆蔻盛了一碗鱼汤,“趁热喝。”他温声细语地对豆蔻说。   豆蔻点了点头,也没有顾着自己吃,她伸筷子给窦明璟夹了几筷子菜,冲他甜甜一笑,娇声道:“你也吃,多吃点。”   桌上好几双眼睛看着他们,每次都是这番相亲相爱的情景,叫疼爱窦明璟的一众长辈也忍不住宽心一笑。   除了一脸宽慰看着他们的长辈,窦明璟的两个兄弟,却是表情不一,窦喻和二哥窦明璟其实不亲,他跟大哥亲,二哥身子骨非常虚弱,十几年来大部分时间是在屋子里养着,和他还有大哥完全不一样,也因为窦母对二哥的过度偏爱,窦喻对他有着些许的敌视与恶意。   这次更是,他们三兄弟,明明窦渊是大哥,年纪都十八了,窦母不想着给大哥先找个媳妇儿,反而让窦明璟先成婚了,这心都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   窦喻看着对座一边殷勤地给窦明璟夹菜一边笑得甜蜜的小姑娘,心中暗道:还笑,嫁给二哥那样的病秧子,什么时候都有可能做寡妇,到时候看你笑不笑得出来。   他心里想什么,豆蔻哪儿知道,只是她也不是不知道窦明璟的身体,表面上看着好像问题不大,其实内里已经千疮百孔,犹如风中的烛火,时刻都有被吹灭的可能,不过只要现在他还活着,豆蔻就可以让他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她有这个自信可以做到,且她本来也不是多忧多虑的人。   吃完午饭,大家各自离去,窦喻跟窦渊一起去了练武场,挥洒了一身汗水回到自己屋子,就见桌上摆了一盆五颜六色的花,正要发问,小厮春谷便说:“这是少夫人送来的花。”   窦喻哼笑道:“讨好我?”想了想,问:“她还送了谁?”   春谷说:“大少爷、夫人、老夫人都送了。”   窦喻啧了一声,“看着傻愣愣的……”   这边的豆蔻花了一下午,和窦明璟还有绿竹,三个人将找出来的盆盆罐罐都插好了花,让绿竹和美芙两个人,将好看一些的花往婆婆他们那边送了过去,只留下了窦明璟的那几盆。   豆蔻嘴里说着只会一点点怎么插花,其实对自己超有自信,总觉得自己的作品都十分完美,但对似乎更胜于她的窦明璟也丝毫不吝于夸奖。   “你已经出师啦,我现在什么都教不了你啦。”她拍拍手,又觉得疼,低头看了看只拍了几下就红了的手掌,用手指揉了揉,再抬头,笑眯眯地对他比了个大拇指,“你就是插花天才,超厉害的那种。”   窦明璟看着她仰着脸用清亮的眼眸看着他,笑得贝齿晃白的小脸,简直想将她的笑脸揉进怀里去。   她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他小小的小媳妇儿啊,真是哪哪儿都叫他喜欢,也令他心生欢喜。 第5章 NO.5世家妇五   窦明璟越看豆蔻越觉得喜悦,想将她揉进怀里,像中午那般,好好地亲亲她的红唇,不止那双红唇,那纤细白皙的脖子,那小巧精致的锁骨,他都想亲一亲。   她那样娇小,抱起她来也一点都不费力,也不知道抱在手里会是什么感觉,窦明璟想到这儿,身体已经先于思维动了。   他伸开双手,将她搂进怀里,她的脑袋堪堪在他胸膛的位置,要亲到那双唇,都得弯下腰来,不过现在他只想抱抱她,蹭蹭她那张可爱的脸蛋,如果她允许的话,他当然想再亲一亲……   这样突然被窦明璟拥进怀抱,豆蔻闻到了一股香气,似乎在这个溢满花香的房间里呆久了,人身上也沾染了这么一股香味,但细闻起来又不是很像是花香……里头还混杂着有些涩涩的药香味儿呢,被他抱在怀里的豆蔻居然还在想着这些毫不相干的事情。   “豆蔻……”窦明璟的声音还带着少年的清亮,用温柔的音调说话,就格外叫人受不了,豆蔻听着他温柔的低语,微微回过了神,她伸手回抱了他,问:“怎么啦?”   窦明璟微弓着身子,用下巴抵着她的脑袋,轻轻地说:“我感觉,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豆蔻拍拍他的脊背,说:“我也是,我也越来越喜欢你啦。”   窦明璟笑了起来,松开了她,他面容清俊,眉眼柔和,笑起来也是一副很温柔的模样,“真的吗?”他凝视着豆蔻的一双眼睛,轻声问。   “嗯嗯!”豆蔻使劲点头。   窦明璟笑着掐了掐她的脸蛋,说:“中午是不是没吃饱?晚上想吃什么?让绿竹叫厨房做。”   豆蔻又使劲点头,“午饭没吃饱!”她胃口大,但怕婆婆怀疑,用那么小的碗盛了一碗饭就不敢再盛了,每天中午都是吃不饱的。   窦明璟毕竟是她要一直陪着的人,习惯和爱好这种东西瞒着也是自己受罪,她这方面才不想听嬷嬷的话,现在看来她做的才是正确的,窦明璟果然是站在她这边的,不仅不嫌弃她,还天天会叫美芙去外头买些好吃的给她。   也是因为这个,豆蔻才觉得窦明璟哪哪儿都好,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丈夫了,不嫌她吃得多,也不嫌她馋嘴,要是一开始,她故意敞开肚皮去吃,他脸上如果露出嫌弃不耐的神色,她可以照顾他,对他好,但是才不会去喜欢他,也不会真心实意地对他好。   别看豆蔻考虑事情会有点呆,但本身还是挺有算盘的,不然也不会在齐家混得那么开,上有大夫人,下到少爷小姐都喜欢她。   窦明璟从豆蔻那儿出来,都已经是傍晚了,他回到书房,美芙刚好将张贤大夫请过来。   张贤是从小医治他的大夫,已经是特别熟络的大夫了,他见到窦明璟,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让他伸手,给他把了脉,又扳着他的脸检查了一番,才收了手,“之前的药继续喝,一次也不能别停。”   窦明璟见他脸色没什么变化,知道没什么问题,他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想起什么,脸色微红,目光闪烁,欲言又止。   张贤一把年纪了,也是人精,他咳了一声,抚抚胡须,说:“二少爷成亲,虽是一件喜事,但仍不可行房,行房对你来说,百害无一利,能忍就先忍着吧。”话是这么说,想想也觉得对他有点太残酷了,张贤想了想,又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玉瓶,招窦明璟过来耳语一番,又叮嘱一番:“不能多用,用多了反而是毒,毒上加毒,反而不美。”   窦明璟眼睛刚亮起来,听了这话,很快就熄灭了,他温声应诺,叫美芙将张贤送出了府。   他回身看了看大夫给他的玉瓶,抿了抿唇,将它放到箱子里锁了起来。   *   晚上,灯火在红烛上跳动,窗外有清凉的空气裹夹着花香味涌入了屋内,豆蔻叫绿竹提来了热水,好好地泡了一个澡。   披上亵衣回到床上,豆蔻从箱底将之前一直在齐家用的香膏翻了出来,算算日子,她这几天都忘记涂了。   豆蔻拉着帘子看了看大开的窗户,下床关掉了窗户,才回床上脱掉了衣服。   香膏是鲁地齐家自家特制的护肤品,本也有个好听的名字,叫什么玉露冰肌膏,豆蔻不太喜欢这个名字,就直接叫香膏了,这东西抹在皮肤上香香的,经久不散,叫香膏也没错。   豆蔻抹得认真,每一寸皮肤都照料到了,这东西一抹到皮肤上,很快就渗透进皮肤里了,那特有的幽香也好似浸入了皮肉里,即使水流流过,布料掩盖,都能一层层地浸透散发出来,不浓也不会特别淡,香味特别持久,闻久了也不会腻,反而越发透人心脾。   她喜欢搜刮这些护肤方子,用脑海里的一些糕点吃食的方子和齐家换了。   豆蔻全身心都投入到抹香膏的步骤中,丝毫不知道屋内来了人。   窦明璟回到他们的新房时,没让绿竹出声,他也没想过一进门就会看见豆蔻脱光了衣服的场景。   这时候她背对着外面,因为烛火明亮,将她纤细的脊背映照得连蝴蝶骨的弧度都格外清晰,红色的帘子根本遮不住什么,反而将她雪白的皮肤映得微微泛红,透着一股暧昧旖旎的色、气来。   她的腰很细,亵衣堆积在腰间,微微凹陷下去,露出沟壑的阴影,她的脊背弯成了一个绷紧的弧度,从他这个角度,还能从她脊背滑去,窥见那小巧浑圆的……   窦明璟明明知道不能再看了,可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睛里已经蹿起了两簇火苗,灼亮得惊人,他能知道的,只有自己好像有一把火从体内开始烧起来,将他浑身上下的血液都烧得有些沸腾,这把火也从心脏处烧到了脖子上,脸上,再接着……鼻子微痒,一股热流涌出,落在唇上,又滑落到衣襟上,他微惊,从这番景色中抽出几分心神,低头看了一眼身上,又伸手抹了抹鼻子,才猛然惊醒,他极快地又扫了几眼床上仍低着头手臂晃动着去涂抹什么的豆蔻,匆匆地转身出了房间。   豆蔻全程不知道窦明璟来过,她涂好了香膏,嗅了嗅自己手臂,香味淡淡,沁人心脾,手又不安分地到处摸了摸,摸得一手软滑,心情不由得大好,她喜滋滋地反复地摸了一会儿,才将亵衣穿了回去,将香膏盖好放回了梳妆台上。   恰好绿竹进屋,端来了一杯蜂蜜花茶,见到豆蔻担忧地说了一句:“刚才我看少爷捂着脸出去了,不晓得是不是我眼花了,看见他手指缝有血。”   “昂?他来过?”豆蔻拉起帘子,用勾子勾住,伸手接过了绿竹手里的花茶。   “来过呀?你没瞧见?”绿竹诧异地问。   豆蔻摇了摇头,没有多想,小口小口地喝起了蜂蜜花茶。   绿竹说:“现在你倒是斯斯文文的,之前吃什么都狼吞虎咽的,幸亏少爷有点傻,不然还不把你看透了。”   绿竹一向和她亲,说话也不客气,豆蔻头也不抬地说:“我那才正常,就那么一小块糕饼,手掌大小都没有,还要一口一口抿着吃,没等吃完就已经饿死了。”顿了顿,又替窦明璟辩解道:“他才不傻,你不要说他傻。”   绿竹见她语气认真,连连道:“我错啦,少爷不傻,少爷可聪明了。”   豆蔻又喝了一口茶,小声说:“这茶有点烫。”   绿竹一下子就笑了起来,“得嘞,下次给你放凉些送过来。” 第6章 NO.6世家妇(六)   窦明璟整理好思绪,重新踏进他和豆蔻的新房时,看见她已经乖乖地躺进了床里,身上盖上了红色的薄被,只露出一张白嫩的脸来。   “你终于回来了,快上床,我们聊天呀。”豆蔻见到他,撑起身子,往里面挪了挪,留出一个空位来。   窦明璟目光落到她脸上,又很快移开,他慢吞吞地脱下外衣,又慢吞吞地躺进了床里。   每天晚上都是如此,因为没法行房,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盖着被子纯聊天,但即使不能行房,他们也可以做别的,比如像中午那般……窦明璟心不在焉地听着豆蔻说话,心思早就飞到了别处。   “……你家有没有冰库?我家是有的,等天气热一点,就可以做冰碗吃,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吃,到时候问问大夫,夏天不吃点冰的、冷的,那都没什么意思,你说是不是呀?”豆蔻絮絮地说着,却没听见窦明璟回答,她以为他睡着了,扭头看过去,却见他望着自己,目不转睛的。   "怎么啦?"豆蔻的声音很娇软,最后一个字拖长了尾音也像极了撒娇,窦明璟很喜欢她讲话,即使有些时候听不太懂她在说什么,但只要她用着这种娇娇软软的声音,他的心情也会像沐浴在和煦阳光下那般晴朗放松。   窦明璟凝视着她,晚上的烛火明亮,红色帘子的阴影落在她脸上,为她白皙通透的脸上增添了几分娇艳的颜色,他舔了舔嘴唇,说:"我有点......渴。"   豆蔻眨巴两下眼睛,"是哦,你的嘴巴都裂了,你等等,我去给你倒杯茶,你躺着不要动。"她说着,坐了起来,腿跨过窦明璟身上就要爬下床去。   只是手还没有碰到床沿,就被窦明璟一把抓住了手,豆蔻抬起脸看他,还没说话,手上传来一股力道,她整个人都往窦明璟身上倒了下去。   "咚",她的额头重重地撞上了窦明璟的鼻梁,窦明璟"唔"的一声,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双好看清亮的眼睛里冒出了水光。   豆蔻也疼,但看见他一副疼的不行的样子,也顾不上自己了,她紧张地问:"怎么样?鼻子没事吧?"   窦明璟摇摇头,声音沉闷道:"没事。"   豆蔻确认道:"真的吗?你都哭了。"   窦明璟否认道:"没有哭,只是眼睛不舒服。"   "这样啊,那鼻子还痛不痛?"豆蔻问。   窦明璟看着她微蹙的细眉,慢慢松开了捂着鼻梁的手,轻声道"不疼了。"   说着,他还抿唇笑了一下。   豆蔻撑着手臂趴在他身上,一时也不觉得有什么,她拍了拍他抓着自己手腕的手,说:"你松手啦,我去给你倒水,你不是渴吗?"   窦明璟没有松开她的手腕,他眸光闪动,脸颊泛红,轻声说:"我想亲亲你。"   豆蔻微顿,小声说:"那你不喝水了吗?"   "亲亲你......就不会渴了。"窦明璟认真地说。   "这样吗?"豆蔻呐呐地问。   窦明璟"嗯"了一声,另一只手抚上了她光洁的脸颊,五官小巧精致,脸也不大,他一只手就能盖住她的脸,甚至还有丰余,他注视着她,声音温柔,像含了蜜糖,"豆蔻,我可以亲你吗?"   豆蔻眨了几下她那双圆润似猫儿一般的眼睛,红缎子似的柔软嘴唇忸怩地吐出话来,"你想亲就亲啊,总是问我有点怪怪的。"怪让人难为情的。   窦明璟笑了起来,"那我亲你哪里都可以吗?"   他问着好像更让人难为情的话,豆蔻的目光却被他那双似蕴含着星辰一般的眼睛吸引住了,他可真好看,她心里迷迷糊糊地想,尤其这双眼睛最好看,看人的时候好像有星星一闪一闪的,用这双眼睛和她说话,跟她请求什么,要让她怎么拒绝呢?   好像也没必要拒绝,豆蔻也不晓得自己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总之最后还是被他搂着亲了,用他那双有些干燥却十分温暖的嘴唇,一遍一遍地亲着她的脸颊,她的耳垂脖颈,还有她的嘴唇,还很不安分的将舌尖挤进了她的唇齿之间。   "为什么你身上这么香?"窦明璟一边亲着她,一边搂紧了她,嘴里还不忘发出了好奇的声音。   豆蔻被他亲得晕头转向,隐隐地有些很舒服的感觉,一时之间也有点沉迷这种亲吻带来的缱绻温柔之中,听见他的话,也只是呢喃着开口回答,"我...涂了香膏,是香膏的味道。"   窦明璟脑袋陷进她的颈窝里,喉间溢出了些许的笑声,像羽毛一般地搔弄着她的耳朵,"我喜欢这个味道。"他低哑着嗓子说。   豆蔻嗯呐着说不出话来,窦明璟微抬头亲了亲她的鼻子,又捉住了她那已经被他吸吮得有些红肿的嘴唇,像是永远也不会腻似地反复舔舐着。   男人在这方面多少都有一些无师自通的天赋,窦明璟也不例外,当然,男人的不知足和得寸进尺,他也是一样的,明明一开始觉得亲亲脸就已经满足了,可是到后面,他想亲亲她的嘴唇,再之后,又想亲亲她纤细白皙的脖颈,细小精致的锁骨......   心中的想法一一得逞之后,他又想着褪去她的衣裳,让他看看之前看见过的那如美玉一般洁白光洁的脊背,甚至因为手臂的遮挡,他没瞧见的挺翘圆润的.......   窦明璟吻着豆蔻的力道忽然加重了些,甚至还轻轻地咬了咬豆蔻的下唇,虽然不疼,但也叫豆蔻清醒了几分,"做什么咬我?"她软软地问,微微睁开的那双眼睛,也像一汪清池,水波浮动。   窦明璟从自己美好的遐想中回过神来,他嘴里说着抱歉的话,紧搂着豆蔻的手慢慢松开了。   "不亲了吗?"豆蔻见他从她身上下去,面对着她侧躺下来,便疑惑地问。   "......."窦明璟脸色微红,"以后再.....亲吧。"   "那你还渴吗?"豆蔻眨了一下那双已经变得湿润的眼睛,注视着窦明璟问。   窦明璟犹豫着,还没说话,就听豆蔻说:"你的嘴巴还裂着呀。"   她一说完,就抬起身子,凑到他跟前,伸出粉红的舌尖,舔了舔他的下唇。   窦明璟呼吸一滞,刚安分下来的手又忍不住想按倒她,只是没等他动作,豆蔻就从床上爬起来,一步踏过他身上,下了地,"我还是给你去倒水喝吧,亲几下又不解渴。"她一边说着,一边穿好鞋子去外室倒水。   窦明璟半撑起身子,看着她的背影,慢慢地吐出一口气,脸上的薄红慢慢褪去,之前在这里看见豆蔻光着身子的画面一直在他脑海里出现,如果不是豆蔻叫醒自己,他差点就......虽然很想将自己心中所想变成现实,但又觉得自己很好色很下流。   明明以前都不会这样去想那么下流的事情,现在却总是......窦明璟有些羞愧,又怕豆蔻也会觉得自己下流,因而变得缩手缩脚了。   来日方长吧,窦明璟看着豆蔻小心地端着茶水朝他走过来的样子,心想。 第7章 NO.7世家妇七   漫长的白天,是豆蔻最难熬的时候,白天窦明璟要去念书学习,不怎么有时间。   在齐家,她可以陪着小姐少爷们玩,但到了这里,没有小孩子,未婚男性倒是有两个,也不是那么适宜到处乱走的,因而大多时间只能呆在自己的庭院,当然她也可以出去街上逛逛,京城风气开放,只要带足了婢子小厮,未婚配的女孩子也可以抛头露面,只不过豆蔻不怎么喜欢出门,所以这一个可以打发时间的法子就被否了。   呆在自己的小天地也是豆蔻擅长的,她在齐家偷偷地叫绿竹用竹片打了一叠精致的竹牌,平时在齐家也是靠这些东西来消磨时光,到了这里,这些竹牌自然也被她给带过来了。   这时候,豆蔻叫上了绿竹,还有一起陪嫁过来的麦芒,一起坐在桌子旁边打牌。   “我看看,”豆蔻一边说着,一边瞅着眼前的竹片,随后抽出三张,“三个六。”   绿竹也抽出三张,“三个八。”   另一个小丫鬟麦芒捏着牌,摇头说:“我不要。”   豆蔻笑起来,圆圆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你们要小心了,我就两张牌啦。”她一边打出了一张竹牌,“小王!你们要不要?”   两个小丫鬟连连摇头,豆蔻笑眯眯地打出了最后一张牌,“大王!我赢啦,给钱给钱。”   房间里顿时响起一片哀嚎声,豆蔻收了钱,洗了牌,“来,继续,你们谁做庄?”   绿竹和麦芒都连连摇头,豆蔻无奈摇头,脸上却漾开了笑,“那我继续做地主啦!”   她玩得高兴,连窦明璟来了都不知道,两个丫鬟虽知道他性情温和,但也不敢随意对待,因而都吓了一跳,扣下竹牌站了起来,叫了窦明璟一声。   他见到她们三个人围在一起,桌上一叠薄薄的竹片,有些疑惑,便温声询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豆蔻望着他,弯唇一笑,说:“打牌呢,你要来吗?”   窦明璟起了兴趣,"打牌?怎么打?"   豆蔻介绍了一下规则,说:"当然,要玩钱的才有意思。"   窦明璟坐下来,听她这么说,微微一笑,神情格外温和,"那我想玩玩。"   豆蔻一听,立即高兴起来,叫麦芒让出了一个位置,将本来分给麦芒的牌给了窦明璟,"让你做庄好不好?"   窦明璟自然点头,虽然是第一次接触这种陌生的游戏,但他还没什么困难就轻易上手了,“这上面的画是你画的吗?”他注意到连边缘都被磨得圆滑的竹牌上,还有着一些图案,心里疑惑,便问出了口。   豆蔻也不害羞,她点点头,“是啊,我画的。”说着,她眼含期待地看着他,“你猜猜我画的是什么?”   窦明璟摸了摸上面用鲜亮颜色勾勒的图案,想笑又没有笑,一副在忍耐的样子,“是鸡?”他猜道。   豆蔻一下子就笑了起来,特别骄傲的样子,“对啦,就是鸡,我画的就是鸡,绿竹还说是鸭子,明明鸭子的嘴是扁的,鸡的嘴是尖的。”   可是你画的分明就是鸭子的样子啊,这画得太形象传神,窦明璟看她的表情就没敢直接说出心中的答案,现在看来,昧着良心反倒哄她高兴了。   倒是绿竹想说话又不敢说话,看向窦明璟的眼神里隐隐有“你怎么能把鸭说成是鸡”的委屈。   窦明璟咳嗽一声,转移话题,“来吧,我先打是吗?”   豆蔻点头,“你出牌。”   窦明璟做庄,第一次倒还真的赢了,他收着豆蔻和绿竹的钱,还觉得不好意思,接下来几把就没有再赢过了。   豆蔻觉得纳闷,一边洗牌,一边说:“你怎么输钱还更开心了?”   窦明璟看着她,笑道:“有吗?”   豆蔻点头,窦明璟想了想,说:“赢钱输钱我都开心,当然,你赢钱我更开心。”   豆蔻“哇”了一声,“对我这么好的吗?”   窦明璟“嗯”了一声,看向豆蔻的眼神都是带着笑意的。   豆蔻再迟钝,看着这样一双眼睛,心里难免躁动起来,她嘟囔道:“看输多了你还会不会这么说。”   窦明璟低声说:“把我这个人都输给你我也是刚才那句话。”   “……”感觉不对啊,豆蔻心里想,却也没咂摸出味儿来,于是低着头没说话,和他又玩了几轮,都是她赢,绿竹一张脸拉长了简直要拖到地上去,豆蔻见好就收,没和他玩了。   傻子都知道他在让牌了,跟他玩没意思,豆蔻推脱说不玩了,将窦明璟赶出了房门,“还没到吃饭的点,别老是往这儿跑,等会儿娘要说你啦。”   说是不会说的,现在凡事都依着窦明璟的意愿,要是他喜欢,窦母哪有不愿意的,他能不能立身能不能有出息,这些都是虚的,只要他喜欢,什么都好说,况且窦母也不是苛刻的人。   虽事实如此,他倒没反驳她,应诺一声就要离开,他现在哪里还念的下书,满脑子都是豆蔻的影子,没忍住悄悄跑回来看她,虽然先生不来寻他,但他也知道不能一直呆在这儿,就算娘不说,下人也未必不会传闲话。   窦明璟离开之后,豆蔻将赢的绿竹的钱全都还给了她,“别哭丧着脸啦,是我运气太好,你羡慕不来的。”   绿竹立马笑了起来,又不知道想起什么,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悄悄问豆蔻:“小姐,哪天你问问姑爷,可不可以让我们自己独立使用一个厨房。”   豆蔻听了,想起来了,她吃是会吃,但会做的也多,这一年来捣鼓出来不少吃食,这里头大部分都将方子给了齐家,只保证不能将方子给别人而已,也不是说她们不能再做了,豆蔻点点头,“我会和他说的。”   绿竹这才笑起来,“我想吃饺子了,猪肉白菜饺和韭菜鸡蛋饺子……”   “你别说了!”豆蔻跳起来捂住了她的嘴,下意识地舔了舔嘴角,喃喃道:“我也想吃了。”   当晚豆蔻就和窦明璟说了这件事,窦明璟自然答应了,说会和娘说明,再叫人在院子角落里做一个厨房。   豆蔻这下又觉得他好得不行了,又细心又温和亲切还特别好讲话,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本着回报的目的,她主动地问:“今晚要不要那个呀?”   “哪个?”窦明璟明知故问。   豆蔻说:“就是这个。”她手指指了一下自己的下唇。   窦明璟咳了一声,笑了一下,又忍住,“为什么问我?”   “你不是喜欢吗?”豆蔻眨了一下眼睛说。   “那你喜欢吗?”窦明璟凝视着她的双眼,轻声问。   豆蔻被他这样认真的一双眼睛看得有些羞涩,她犹豫了一下,老实地回答道:“喜欢。”   窦明璟顿时就笑了起来,"真的喜欢?"他确认似地问道。   "......真的啦,我不骗人。"豆蔻的声音小了几分,她有点被他脸上那似水含波的笑容晃到了眼睛,又听他这么问,感觉脸也烫了起来。   窦明璟嗓子低哑道:"那我们天天都做好不好?"   豆蔻再愣,也觉得这种事情说出来不太好,她无言地看着他,见他又用那双清亮漂亮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自己,嘴里要拒绝的话反而吐不出来了。   这时候她心里不无埋怨地想,总要用这个表情和她说话,是看准了她会受不了会妥协吗?然而转念一想,又觉得窦明璟十分好了,这些话都只是因为尊敬自己才会问出来,来确定她的意愿和想法,假若她不愿意,他也没辙。   不过她倒没什么不愿意的,夫妻职责她也愿意履行,他这般在意她的想法,反倒让她这个愿意更加的情真意切了。   想了这么多,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豆蔻只是愣了一下,就回答道:"好啊。"   窦明璟彻底松了一口气,她也是觉得舒服的,也是喜欢的,这就够了,好歹也不是自己一个人有感觉。   他放下心中忧虑,这才搂过她纤细的腰,清俊的脸上展开一个温柔的笑颜,如涟漪一般轻轻漾开,"这是今天的份。"他说着,啄了一口豆蔻的嘴唇,又慢慢地含住。   豆蔻伸手回抱住他的腰身,睫毛颤动,闭上了眼睛,任他温柔似水地亲吻自己的嘴唇。 第8章 NO8世家妇(八)   窦明璟说做厨房,第二天就把人找来了,开始往豆蔻院子里运木材和沙土。   这边院子里乒乒乓乓热火朝天的做私人厨房,整个府邸都听得见,知道是豆蔻的要求,觉得她事多,窦母也觉得不满,但窦明璟又那般恳求她,只能同意了,她还是比较开明的。   厨房不出三天就做完了,府里每个月给豆蔻发五十两银子当零花钱,春天一到还会给她打一些金银首饰和衣裳送过来,婆婆也不用她天天去请安,一周去一次就可以了,总得来说,除了得端着闺秀媳妇儿的架子,行为举止要得体,表情也要得体,其他都没有什么压力,这会儿又有了自己的小厨房,想做什么就能叫人做什么,也不用管配额,生活那是过得有滋有味的。   厨房一建好,她就指使绿竹和麦芒两个丫鬟从大厨房要了食材,开始热火朝天地做东西吃。   窦明璟一下课,就吃上了豆蔻叫人做的饺子,他没吃过这种东西,单纯地将肉馅包进面皮里,还混着汤汁一起喝,看着很怪,吃起来却不错,肉很鲜美,汤也清爽,窦明璟一向没什么食欲,也吃了两碗,他问:"还有吗?"   豆蔻说:"叫人煮了一锅呢。"   窦明璟说:"等会儿叫人送些给娘,还有大哥三弟他们。"   豆蔻吃得嘴巴都红了一圈,听到他这么说,也只是做了一个手势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会做的东西特别多,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她对自己的来历没有记忆,也只有脑子里这些东西,也是靠着这些东西,大夫人才会对她另眼相看。   到这儿也是一样的,用自己擅长的东西,去讨好人家,豆蔻还是有点心得的。   不一会儿,窦正夫妻就收到了自家二子小厮送过来的点心,窦正看着那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还犹豫着不敢下嘴,林氏就已经拿起筷子夹起来吃了,"听美芙说这叫水饺,样子虽然奇怪,但味道不错。"林氏一开始觉得儿媳妇瞎折腾,又不是分家,还另起锅灶,寓意不详,令人不喜,虽然儿子过来恳求,但出主意的不是她还能有谁?即使儿媳妇平日里十分乖巧懂事,这件事一出,多多少少让林氏有些不喜。   不过现在还好,知道往这边送吃的,林氏自觉得也不是那么苛刻的婆婆,所以心中的一丝郁气也消散了个干净。   窦正听妻子这么说,也就勉为其难地下筷子了,这一吃,就吃上了瘾,之后每天早上或者点心都要吃上一小碗水饺,或者儿媳妇又捣鼓出来的煎饺蒸饺才肯罢休,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这边窦正夫妻是格外满意的,另一边,窦明璟的一双兄弟,也叫美芙送过去一碗水饺,窦渊倒是没什么反应吃了个干净,窦喻看着这形状怪异的东西,听说是豆蔻捣鼓出来的,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不仅没有吃,还将饺子连碗一起丢到了窗外。   窦喻这一番任性的举动,豆蔻也不得而知,水饺捣鼓出来后,又接着弄煎饺和油条,用来当早点,她还想喝牛奶,只是这种本来她觉得应该很常见的东西,在这个地方反而是一种很珍贵的东西,有时候她想着自己的来历,也觉得茫然,甚至猜测自己可能是外邦人,但自己又不是外邦人的长相,黑发黑眸和这里的人也没什么不同,所以都一年了,她也没有得到关于自己身份的有用的信息。   这些先不提,总之豆蔻开始投入到弄出各种美食的工作之中,她特地询问了窦明璟的私人大夫张贤,问清楚了窦明璟有哪些需要忌口,之后就每天换着法子来做好吃的叫窦明璟食欲大开,短短几天,窦明璟脸都圆了一圈。   不仅仅是窦明璟,窦正和林氏,老太太,还有他的一双兄弟,窦渊和窦喻都胖了一些。   窦喻本来也不想吃豆蔻捣鼓出来的东西,但美芙源源不断地往这边送,自己吃不吃人家也不关心,最后还是郁闷地吃了,吃了发觉味道居然很不错,之后再送,也都一点都不剩地吃掉了。   鲁地女子都是这么好的吗?又娇俏,又活泼,还会做这么多东西,窦喻这会儿又嫉妒起窦明璟来,他见过不少京城贵女,虽都十分貌美,也端庄,仪态万千,但他总觉得少了几分人气,不太真实,但齐雪凝(豆蔻替嫁用的名字)却很不一样,一颦一笑都十分自然,她还长得还那么娇小,站在他旁边,估计也直到他胸口,怎么看都十分可爱了,这样的女孩子,偏偏嫁给了他二哥。   虽然从母亲那里听说二哥的身体在好转,但这些年,这种话他都听了不少次了,每一年都有好转的时期,和衰败的时期,真的就和风中残烛一样,保不准哪天就没了,总之说他冷血也好,自私也罢,他对这个二哥也没什么感情,就算他没了,他觉得自己也不会为他伤心流泪。   就是可怜了她,好像她年纪和他一样大吧?嫁过来还这般没心没肺,不是应该每天都愁眉苦脸的才对吗?为什么还会那么开心?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窦喻想起那天自己去闯洞房,其实是想告诉她自己二哥的情况,想看看她什么反应,但也不知为何,看她那么傻愣愣的样子,想说的话也没有说出口。   窦喻不知道的是,一开始对她所有的关注,的确是因为自己对二哥的敌意才产生的,但到了后来,这种关注就变了味儿,等他发现的时候,也已经太晚了。   *   豆蔻做这些吃食,很少自己亲自动手,一般都是指挥着绿竹和麦芒去做,她只要坐着等吃就好了。   只是有些东西,所需要的食材精贵,如果是普通人家,一直吃也是吃不起的,但豆蔻无所谓,她是那种不爱金银首饰,就喜欢钻研吃什么,怎么吃的人,她一个月五十两的零花钱,也基本花在吃上面。   这一折腾,短短时间,豆蔻也胖了一些,下巴圆润了,手臂也肉乎乎的,晚上窦明璟摸着她的手臂,也不禁担忧地说:"以后少吃点吧,再吃下去,就要胖成球了,我怕我倒时候抱不起来。"   豆蔻听了忍不住笑了,"我才不要你抱,我这个体重是正常的,你摸摸,我腰上都没有赘肉。"   有这个机会窦明璟自然要摸的,他上手摸了摸她的腰,虽然摸上去肉乎乎的,但腰肢还是很细的,他点头说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说:"你之前不是说要可以产奶的牛吗?"   "嗯?我也不知道,应该有那种专门可以产奶的牛,我那里都叫它奶牛。"豆蔻说。   窦明璟说:"我让人从行商那里问了,他可以帮我从北域带两头奶牛回来,不过听说那种东西腥气腌臜,难以下咽,你真的要喝吗?"   豆蔻也不确定,她记得应该是可以喝的,"你有没有和他说要一只公一只母啊?要一对的话还能生小牛。"   窦明璟诧异道:"要喝奶当然要公牛,这个不用说他也知道。"   豆蔻糊涂了,"啊?要喝奶为什么还要公牛?只要母牛就够了啊,公牛又不产奶。"   "......."窦明璟的脸红了,"这个......"   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这种应该也是常识吧,她居然不知道吗?窦明璟感到诧异的同时,也羞于向她解释。   他说不出话来,豆蔻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她以为奶牛之所以叫奶牛就是因为可以一直产奶,用来产奶的牛当然只可能是母牛,她也不觉得公牛除了让母牛生小牛之外会有什么作用。   窦明璟无言了一阵子,还是结结巴巴地跟她解释了,"牛要产奶,需要怀孕啊,生下小牛才会有奶,只靠母牛,它没办法产奶。"   "......."   两个人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豆蔻问:"你怎么知道的?"   窦明璟咳了一声,"我看的书比较杂。"   况且这也是常识吧?和人一样,人也是要怀孕才会有乳汁啊,怎么可能一个人就.......窦明璟想到这儿,脑子里又浮现出来那天半遮半掩的圆润挺翘,顿时就不敢再想了。   有时候他也在想,自己是不是太害羞了,明明她是自己的妻子,他们是夫妻,他却一直不敢过界,连想都要克制,真的有点不对,但无论心里怎么想的,到了豆蔻跟前,他们的关系还只是停留在拥抱接吻的阶段,每次到想褪下她的衣服的时候,他都忍不住退缩,这种退缩里,他知道不仅仅因为怕自己会露出丑态,叫她不喜,也有很大的怕自己失控的克制成分在。   还是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窦明璟想。   "哦。"豆蔻听了他的话,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话了。   窦明璟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她说话,就换了一个话题,他轻声问:"豆蔻,你想要生孩子吗?"   窦明璟这个人有一个特点,无论他想做什么,都会问问豆蔻,一般问了就是他自己的,她和他相处了这么一些日子,不知不觉地也摸清楚他这个特点了,这时候听他这么问,想也没想就说:"想啊。"   窦明璟说:"再过些时间,我们要个孩子吧?"   豆蔻听了,有点抗拒,"我想是想啦,但是我这个年纪,还得再缓缓。"   窦明璟问:"缓多久呢?"   豆蔻刚想说至少得缓两年,让她十八岁再说吧?但转念一想,跟窦明璟说这个是不是会叫他难过呢?虽然现在他看起来好像很健康的样子,豆蔻犹豫了一下,改口说:"看你啦,你觉得什么时候合适,我们就什么时候吧。"   窦明璟笑了起来,他倒是什么时候都可以。 第9章 NO.9世家妇九   清晨,阳光正好,豆蔻叫绿竹拿了被子到院子里晒,叫麦芒打扫了屋里屋外,将窗户上落灰了的红双喜给揭了下来,又使唤绿竹去做糯米酒,现在她倒是不怎么清闲,总能找到事情做。   春天这个时候,有些花开的快,败得也快,窗户后的那片花园,叫豆蔻撸得差不多了,给小叔子他们送去的花也换了好几茬,唯有她自己屋里的一盆花,枯萎了也没丢出去,这是窦明璟的作品,她总觉得应该有些纪念意义,所以没想好怎么处理它。   绿竹提议道:“要不埋了,立个碑吧?”   “……”豆蔻跳起来敲了一下她脑袋,叫道:“馊主意,埋就埋,立什么碑?”   绿竹摸了摸脑袋,“小姐啊,你要打我别跳起来打,你说一声我弯腰就是了,跳起来要是脚疼怎么办呀?”   “……”豆蔻无言以对,她想了想,说:“还是埋了吧。”   “得咧,找块风水宝地给它埋咯,也不枉它在世上盛开一遭。”绿竹一边说着,一边进屋起拿花。   两个人兜兜转转,就到了院子围墙边缘,开始挖土。   豆蔻看见泥土里翻出来的蚯蚓,问:“这边有池塘吗?”   绿竹说:“有的,在西苑那边有一个池塘。”   豆蔻兴致勃□□来,“我去拿罐子。”她叫着,转身就跑,不一会儿就拿了一个木盒子过来,叫绿竹将蚯蚓抓到木盒子里。   绿竹长得再粗壮,到底也是女孩子,没有女孩子不怕虫子,她也是一样的,听豆蔻这么吩咐,脸上犯了难,她不敢,“抓这些东西做什么?喂鱼吗?喂鱼用米就可以了呀。”   豆蔻见她不敢,就自己撸撸袖子,伸出自己白嫩嫩的爪子,一把将要钻进土里的蚯蚓给拔了出来,“喂什么鱼啊,抓这个是拿去钓鱼,鱼就爱吃这个。”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蚯蚓放进了木盒子里。   绿竹看呆了眼,她从跟着豆蔻开始就知道,她虽然是大夫人捡来的来历不明的孤女,但看她浑身细皮嫩肉的,又会那么多东西,懂得那么多,想来再不济也是商贾之家的女孩,总之绝不是什么贫寒家庭出来的,但绿竹没想过她还能徒手抓虫子,她难道不害怕吗?她心里这么想着,嘴里也问出了口。   "怕?"这时候她仰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脸上有些茫然,"这个没什么怕的啦,它又不会咬我,也没有毒,我有印象,好像还可以吃,什么干煸,油炸,爆炒,怎么做都行。"   ".......小姐,你是开玩笑的吗?"绿竹看着木盒里蜿蜒爬行的虫子,颤巍巍地问。   "没有啊,我没有开玩笑啊。"豆蔻手里拿了一个小锄头,自己挖起蚯蚓来。   绿竹担忧地问:"你应该不会吃它吧?"   豆蔻这才露出嫌恶的表情来,"我才不要吃它,我不吃虫子,挖了它,拿它去钓鱼。"   绿竹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怕她一时兴起要去爆炒虫子,刚刚想说姑爷是绝对不会吃这种东西,她总也不能让自家小姐干活,因而制止了她,自己拿过小锄头继续挖坑,将那些快枯萎成干花的花枝全都放进泥坑里埋了起来。   之后又跟着豆蔻捧着那个木盒去找了那滑不溜秋和蛇一样的虫子,凑了小半盒才罢休。   说要钓鱼,豆蔻倒是想和窦明璟一起,但是窦明璟还在上课,她怕蚯蚓死了,也就没等他,叫绿竹摘了小竹子回来,系上丝线和被绿竹扳弯的银针,带着那盒蚯蚓就去西苑的池塘那儿了。   西苑临着大哥窦渊的院子,但他大多数时间都不在家,豆蔻也没什么好怕的,还带了个小凳子,到了西苑,就坐下来,拿银针穿了半截蚯蚓,丢进水里开始钓鱼。   "这里的鱼好像不能吃吧?"绿竹问。   "可以吃,你看它们那么肥,熬汤肯定能熬出很多油脂来。"豆蔻说着,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肥是因为不能吃,所以没人吃它们才会养得这么肥。"一个男声从她们背后响起,吓了她们一跳。   豆蔻回头看去,却是窦喻和他身边的小厮。   "嫂嫂,想吃鱼直接吩咐厨房做就是,怎么自己来钓鱼了?"窦喻勾着唇角,站在豆蔻不远处,保持着一种不会很近也不会很远,刚好能无障碍对话的距离。   不知怎地,豆蔻对自家丈夫的这两个兄弟,都没什么好感,大哥过于冷漠,平时也不怎么见,说好感也无处说起,但对于这个小叔子,她却有些不喜欢他脸上假惺惺的笑容。   豆蔻不喜欢他是一回事,礼貌也是一回事,她轻声说:"我钓着玩呢。"   窦喻看着她背对着他,声音也不甚热情,脸上笑容不变,说:"可我刚刚还听见嫂嫂说鱼有多肥,可以拿来熬油脂。"   豆蔻认真道:"那你听错了,我没有说。"   窦喻脸上笑容更深,"没说?那该是是我听错了。"   豆蔻"嗯"了一声,看见一条黑斑鱼慢悠悠地游过来,凑到鱼饵跟前嗅了嗅已经不怎么动弹的蚯蚓,刚要张口咬饵,窦喻骤然提高音量,喊了一声"墨云",这鱼一下子就被吓跑了。   豆蔻气急,回头看他,窦喻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声音低了几分说:"帮我拿把椅子过来。"   身边的小厮墨云应了一声,转身离开,豆蔻忍着气,脸颊都鼓了起来,"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你把我的鱼吓跑了!"   窦喻无辜地睁大眼睛,"故意的?嫂嫂你把我想得真坏,我在你背后呢,怎么能看见有鱼咬饵?"   豆蔻想也是,她趁窦喻往旁边看没注意到她悄悄地白了他一眼,就扭回头去继续守鱼,殊不知窦喻是习武之人,视野比常人要广许多,她这个小动作自然落到了他眼里,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开心的,窦喻的嘴角没压住,翘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接下来,豆蔻没想过这人居然就不走了,不仅叫人搬了一把椅子,悠哉悠哉地坐在树荫下,还磕着瓜子看她热闹!   每次鱼都要上钩的时候,被他一嗓子吓跑,说说不是故意的,第一次她半信半疑,第二次第三次再信,简直就是把她当傻子!   豆蔻气得脸红心跳,她捧着盛着蚯蚓的木盒子站起来转身就朝他身上甩了过去,这天气也不热,蚯蚓挖出来这么大半天也还是活蹦乱跳的,现在全被她甩了窦喻满头满脸,不顾他震惊错愕的表情,十分活泼可爱地从他鼻梁上滑了下来。   "啊!"豆蔻丢开木盒,她捂着嘴,瞪圆了一双猫儿眼,"对不起!手滑了!你没事吧?"转脸朝绿竹叫:"绿竹!过来帮忙!"   绿竹应了一声,急匆匆跑过来,要给他拍身上的虫子,窦喻制止她,"不用过来。"   他不怕虫子,却也觉得恶心,他弄掉自己身上的虫子,看了豆蔻一眼,嘴角一翘,笑了起来,"嫂嫂还是回去吧,这鱼肉质粗糙,无论多肥,清蒸油炸小火慢熬都没什么滋味,要是你想吃鱼,我叫人买一些雪鳍回来,你想怎么吃怎么吃。"   这话倒说得没什么火气,颇有几分以德报怨的意思......豆蔻立即忘了刚才的怒火,"雪鳍是什么?我都没听过。"   窦喻看她一下子就变了脸色,变得和善起来,忍不住想笑,但他忍住了,"雪鳍啊,是天底下最好吃的鱼,你尝过之后就不会想再吃别的鱼......怎么?不信?过几天我就让人给你送过去,怎么说嫂嫂也往我这边送了那么多好东西,我也该回点什么不是?"   豆蔻信了,这鱼最后也没钓成,回去之后还心心念念着最好吃的鱼,窦明璟回来吃晚饭,见她饭量较平常少了半碗,正要问她怎么了,就听豆蔻问:"思年啊,你知道雪鳍不?"   窦明璟自然是知道的,"你想吃雪鳍啊?"看见豆蔻点头,他笑了起来,"雪鳍好吃是好吃,不过姑娘家少吃点好,听说吃了会长胡子。"   豆蔻不信,"不是吧,肯定是骗人的。"   窦明璟见她不信,继续说:"这个鱼味道虽美,但是是极补之物,都是给男人壮阳滋补的,女人吃了反而会使其毛发旺盛,你不信的话,可以试试看。"他说着,眨了一下眼睛,冲她笑了起来。   窦明璟不会骗自己,但窦喻又不是什么好家伙,第一天来就没规没矩闯新房的人,性格也那般顽劣,她信他才是真傻子,豆蔻悔悟过来,气呼呼地将窦喻要送她雪鳍的事情告诉了窦明璟。   窦明璟有些诧异,不知道她怎么跟窦喻扯上了关系,便细细地问了,知道是窦喻故意过来招惹她的时候,窦明璟眼底的笑意都消失了。   窦喻不喜欢他他也不是不知道,这个弟弟从小就爱针对自己,窦明璟因为身体不好,和他接触的时间也不长,但凡在一个屋檐下,也会被他一点点挤兑,甚至有一段时间也爱抢自己的东西,纸墨笔砚,这些他明明也不用,但就是要,还是要他的,"二哥,这么一点小东西,我要的话,你不会不给我的吧?"说着这种话,还一副笑得没什么城府的样子。   以前他都让着他,现在都长大了,窦喻也没那么小孩子脾气,不至于还跟他抢什么,但窦明璟也不觉得他有多么单纯。   他这两个兄弟,他信任大哥,却不信窦喻,他想着窦喻招惹豆蔻是不是有目的,送雪鳍,难道是知道豆蔻是鲁地人,不知道雪鳍这东西,想骗她吃了让她长胡须?   一只两只也不可能那么快见效,起码要吃一段时间才行,况且雪鳍的价格高昂,拿来使坏成本也太高了些,他想不明白这个三弟的目的,只能叫豆蔻别吃,豆蔻当然应诺。   第二天窦喻的鱼还真的送来了,是一送就是两只,雪鳍长得倒很漂亮,浑身雪白,长相也不像一般鱼那样瘦长身体,而是又宽又扁的,身侧还有两条银色的长须伸出来。   豆蔻和绿竹她们围着这鱼看了半响,最后还是豆蔻拍板决定不吃了,就放西苑那边池塘里养着就好了。   那边墨云瞧见豆蔻身边的绿竹将雪鳍放进了池塘,马上回去告诉了窦喻,窦喻听了,半响没说话。   他送雪鳍倒也没有什么坏心,雪鳍虽补,但的确好吃,尝尝味道的话也不会有什么事,没想到豆蔻居然就这么给放生了。   窦喻心情立马不好了,他忿忿地想,这女人还真是个傻的,对她好还不领情,就算不吃,也把鱼还回来啊!   想到这里,他喊了墨云,将池子里的两匹雪鳍都捞了上来,拎到厨房煮了一锅汤,拿去大哥房里和大哥分食了。   这事对于豆蔻来说,只是一段小得不能再小的小插曲,但对于窦喻来说,却好像在他心里扎了根,有点不舒服,还有什么执着与念想。 第10章 NO.10世家妇十   豆蔻和窦明璟在自家院子里吃了午饭,照例是要午睡了,然而窦明璟心里有事,睡不太着。   闻着豆蔻身上的香气有些睡不着。   白天也不该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是窦明璟现在的现状就是如此,正所谓饱暖思淫、欲,他这一年17岁了,同龄的少年人早已三妻四妾,甚至都已经有孩子,当爹了,他才刚成亲,且成亲了这么久,都没有洞房过。   窦明璟对洞房自然有想法,但不能,对豆蔻的身体有想法,但又不敢,束手束脚,怕她不高兴,其实能喜欢和他亲吻,说明她也是舒服的不是吗?只要再进一步就好了啊,怎么就是不敢了呢?   窦明璟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忽然想起来那天晚上她说的香膏,他眨了一下眼睛,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脸红了一下,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鼻子,没有流血。   他现在更睡不着了。   豆蔻对他的烦恼一无所知,她现在吃得好,睡得好,短短时间好像还长高了一些,她一个午觉睡到了傍晚,起来的时候简直神清气爽,这个时间窦明璟自然已经走了,豆蔻洗漱一番,就和其他人在院子里打竹牌,竹牌玩得久了其实也腻了,她寻思着再弄点什么游戏来打发时间。   这时候,绿竹却忽然想起一件事,小声对豆蔻说:“老夫人再过一个月就要过六十大寿了,小姐你得准备寿礼了。”   豆蔻一呆,说:“还早啊,还有一个月呢。”   绿竹说:“如果做绣图,一个月的时间还短了,得提前准备,礼轻会让人觉得你轻慢,没把老夫人当一回事,这个可马虎不得。”   豆蔻“啊”了一声,点了点头,“那的确该好好想想送什么了。”   豆蔻觉得还是得问问窦明璟意见,因而先将此事放到了一边,但经过绿竹这一打岔,豆蔻就没什么心情打牌了。   “不知道奶牛什么时候到,我想喝牛奶。”豆蔻盘算着牛奶能做那些东西,什么奶茶啦,姜撞奶啦,奶酪啦……都很好吃。   反正有奶就能做很多东西,春天过去就是夏天了,窦府刚好也有冰库用来消暑,怎么着也能做出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豆蔻想着想着,简直对窦明璟的那对奶牛望眼欲穿了。   现阶段,也只能做一点麻薯来解解馋了。   豆蔻虽然会做,但基本不会自己动手,绿竹倒是心灵手巧,无论做什么,味道都很不错,也就让她来代劳了。   麻薯豆蔻是很喜欢吃的,也比较好做,糯米粉就是原材料,用糯米粉加水搅拌蒸成糊加几次蔗糖,最后捏个漂亮的形状,烤干水分就可以了。   软软的还不沾手,吃着也很方便。   绿竹做了满满一盒子的麻薯,豆蔻想全留着自己吃,然而想了想,还是叫美芙送了大半出去。   其实窦府也不缺她那点吃的,但是起锅灶,本来就不怎么好,有分家之嫌,惹人不喜,做什么都分出去倒还好,不会惹人说闲话。   “还有桂花糕……”豆蔻嘴巴不大,但东西都是一口一个,绿竹揉的麻薯团子也有半个手掌大了,她倒好,一口一个,在嘴里吃着,还想着别的糕点,麻薯要是有生命,怕都要哭出来了。   豆蔻吃完了嘴里的麻薯,才将刚才没说完的话说出来了,“这里有桂花吗?”   绿竹说:“有的,只有一棵,在府外。”   “还早,八月桂花香呢,现在才四月,不对,是农历八月?”豆蔻搞不明白,烦起来就不想了,“反正还早,吃上桂花糕都得好久以后了。”   绿竹用食盒拿了一叠麻薯和昨夜做剩下的鲜花饼,豆蔻看见了,随口问:“不是都送完了吗?”   绿竹说:“给美芙装点,他都没怎么吃。”   豆蔻“哦”了一声,等绿竹快走到门口了,才忽然反应过来,猛地一拍桌子,“站住!”   绿竹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却看见豆蔻抱着手,不大的小脸皱成了一团,“疼疼疼疼……”   绿竹无语凝噎,她走过去,拉住豆蔻的手,果然手掌心一片通红,豆蔻现在一身皮肉,倒是比世家小姐还娇嫩了,手指轻轻一捏,就能捏出个红印子来,平时碰也碰不得,摸也摸不得,别人不弄她,自己倒还经常伤着自己,绿竹习以为常地用用冷水给她冲了冲,给她涂了点药膏。   豆蔻看着她,表情充满怀疑地问:“绿竹,你是不是和美芙……”   她还没问出口呢,绿竹就否认了,“没有的事儿,你不要误会。”   豆蔻不信,“真的没有?上次你还说你看见他赤膊呢。”   绿竹理直气壮地说:“那是个意外。”顿了顿,又说:“就是给他送点吃的,我看他都没有吃。”   豆蔻信了,“好吧,那你赶快去送吧。”   绿竹拿着食盒就要走,走没几步又停下来,扭头问:“小姐,我发现你好像敏锐了一点点诶?你是不是已经变成女人了?”   绿竹说完,没等豆蔻回答就脚底抹油似地跑了,留下豆蔻一个人发愣。   “我现在不就是女人咯,难不成还是男人?”豆蔻纳闷地想。   *   窦明璟有时候晚饭不会在这儿吃,会去他娘那里吃,豆蔻也习惯了,吃完晚饭她就去洗澡。   顺便还洗了个头发,她坐在凳子上用干布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眼睛瞟了瞟面前的黄铜镜,光线不甚明亮,她也只能在镜子里分辨出一双眼睛一个嘴巴而已。   她将头发擦了个半干,就不管了,用棉布包起头发后就只顾着盯镜子里的自己了。   不怎么亮,就将蜡烛移过来,黄铜镜虽然被打磨得很光滑,但也不是那么清晰的,她看了半晌,也只能看出来自己的脸圆润了许多,嘴唇似乎也有点干,没有以前那么红润。   豆蔻摸了摸脸,站起身来踩着软底鞋,一边绕着桌子慢走,一边继续擦拭头发。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窦明璟匆匆地踏进房门,见到豆蔻又止住了脚步,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襟。   豆蔻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干嘛呢?”   窦明璟咳了一声,说:“你已经洗完了?”   豆蔻点头,见他还是早上那一身衣服,就问:“怎么你没洗?”   窦明璟说:“我书房的浴桶碎了,我可以在这里洗吗?”   豆蔻没怎么犹豫,"你洗吧,不过要让美芙给你倒热水来。"   这个窦明璟自然是知道的,他点点头,说:"我已经和他说了。"顿了顿,"我帮你擦吧。"   豆蔻摆手,"不用啦,我自己就可以。"   窦明璟坚持道:"我想帮你。"   豆蔻只好说:"行吧,不过我都擦得差不多了。"   窦明璟接过棉布,将她按坐在凳子上,从她的头发末梢一点点挤压着往上擦拭,"你的头发很漂亮。"他温声夸赞道。   豆蔻抿唇笑了一下,"你现在才知道吗?"   窦明璟也笑,"早就知道了,只是现在才找到机会夸你。"   豆蔻"哇"了一声,"平白无故的,干嘛要夸我,难不成想让我夸你?"   窦明璟笑意渐深,"如果我说是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豆蔻说:"还能怎么办,就夸你咯。"   窦明璟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那你夸夸看咯,我想听。"   豆蔻想了想,说:"你长得很好看,哪里都好看,脾气还很好。"   "就这些?没了吗?"窦明璟问。   豆蔻摇摇头,"没啦,就这些。"   "啊,就这些啊。"窦明璟好像有点失望似的,音量都低了下来。   豆蔻急了,"干嘛啦,你还想我怎么夸你啊?"   窦明璟说:"你说的这些,其他人也知道啊,我想听别的。"   豆蔻还真的去想了,窦明璟慢悠悠地擦拭着她的头发,已经擦到了头皮,干脆就直接用拇指和食指动作轻柔地按摩起她的头皮。   豆蔻被他弄的很舒服,但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他还有什么可以夸的,难得机智一回对窦明璟说:"你就夸了我一下,做什么要让我夸你那么多,你再夸夸我,不准说我好看,不准说我脾气,这些绿竹她们都知道,我也想听你夸别的,你要是说得好,我就再想想怎么夸你。"   窦明璟喉咙里溢出了些许笑音,"这个啊,就很多了,我想想,比如说,你画画很好看,会做很多好吃的,很贤惠,懂得很多我都不懂的事情,在某些我不能达到的地方很厉害……”   窦明璟说了很多,夸得豆蔻脸都红了,但一边羞,一边忍不住听他继续说,听他说完,如果不知道他说的是自己,豆蔻都要以为是哪个十全十美的女人了!   “你是不是夸张了……”豆蔻小声说。   窦明璟眨了一下眼睛,诚实地说:“没有夸张,我是这么想的。”   豆蔻捂了一下脸,脸还有点烫,她不好意思起来,“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啦,你别瞎夸我。”   窦明璟笑了起来,没有说话,豆蔻又问:“你真的这么想的吗?”   窦明璟低声说:“我从不撒谎。”   豆蔻简直心花怒放,她娇声道:“那我信你啦,我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优秀,你真是慧眼如炬,识得我这么一颗宝珠。”   窦明璟想忍笑,没忍住,低低地笑了出来,“是啊,你是我的宝珠。”   这时候气氛正佳,窦明璟还想更进一步的时候,美芙过来敲门了,他送了热水过来,窦明璟有些不想理他,但美芙低声叫了他几遍,只能不情愿地过去开门了。   美芙将热水倒进去,又往返几次,调好了水温,就退下了,窦明璟和豆蔻说了一声,就进去屏风后面脱衣服。   豆蔻摸了摸头发,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她就坐在桌边继续和窦明璟讲话,“你夸了我这么多,我也夸夸你吧。”   说是夸,其实也就是数优点了,豆蔻想了一下,说:“你特别温柔,脾气也特别好——我知道你要说不要说脾气,但是我觉得这个很重要啊,我很喜欢你的性格啦,很好相处,没有什么压力,我比较怕那种很威严的人,要是我嫁的是你大哥,我可能都要吓死啦,但是你就不会,和你在一起特别开心,特别放松,我想做什么你都答应我,很疼我宠我,我觉得夫妻呢,能做到这个样子,简直就是太幸运了,用一句话就是说,用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我很庆幸能嫁给你,反正嘛,你对我好,我也要对你好,互相扶持,才能天长地久嘛,对我来说,你的性格脾气还是很重要的,虽然这是别人都知道的事情,但对我来说很重要,毕竟我是你妻子不是吗?”   窦明璟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很高兴你能和我说这些。”   他透过屏风只能看见她的轮廓,但他好像都能描绘出她的脸孔,她的表情,“我也一样,”他笑了起来,“觉得能娶到你,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人生在世,总会有所得,有所失,我没有一副强健的身体,但能有你,这么想来,好像也挺公平的。”   豆蔻接道:“这个也有一句话,叫什么,上帝给你关上了大门,但会给你开一扇窗户。”   窦明璟问:“上帝?”   豆蔻挠了挠脸,说:“就是老天爷。”   窦明璟笑了起来,“是吗?”   豆蔻也不确定,“是吧,好像是这个意思。”   窦明璟说:“你怎么懂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呢?”   豆蔻说:“我也是看杂书看的呀。”   窦明璟不信,他也算博览群书了,对她说的那些话也一知半解,不甚清楚,不过他也没有在意。   他草草地洗好了澡,就擦干身子穿上了亵衣,几步坐到了床上,拍了拍床,对豆蔻笑,“来,我的宝珠,过来睡觉吧。”   豆蔻瞪了他一眼,“不要叫我宝珠!”   他眨了一下眼睛,眸光温柔,“难道你不是宝珠吗?”   豆蔻鼓了鼓脸颊,说:“我是宝珠,但你不要叫我宝珠,你是不是在取笑我?”   “绝对没有!”窦明璟无辜地摊了摊手,脸上笑容不改,“那你想我怎么叫你?难道叫我的珍宝?我的宝贝?我的心肝肝?”   “哇!”豆蔻嫌弃道:“你真的好肉麻!那还不如叫宝珠呢!”   “那就叫宝珠咯?”窦明璟微笑着,冲她张开了手,“过来,睡觉。”   豆蔻看着他清俊的脸,在烛光下显得更加温柔的笑容,像被蛊惑了一般一步步地走过去,走到床前,被他一把抱住了腰,按到了床里。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窦明璟在她颈窝里蹭了蹭,声音格外沙哑。   豆蔻抱着他的脑袋,小声问:“要亲吗?”   窦明璟闷声说:“不亲。”   豆蔻诧异了,“真的不亲?”   窦明璟笑了起来,“你失望了?”   豆蔻舔了舔嘴唇,“所以要不要?”   窦明璟抬起脑袋,掐了一把她的脸蛋,轻声说:“你香膏抹了吗?身上都没有香味了。”   豆蔻摇头,“没有,都怪你来太早了。”   窦明璟思索一番,说:“要不要我帮你抹?”   “……”   窦明璟看她表情,又改口:“那你自己抹,我蒙着脸,我不看你。”   “……”   “不然还是我来吧?我手大。”   窦明璟现在倒真的是面不改色了。 第11章 NO.11世家妇十一   豆蔻想说不要了吧,但是窦明璟似乎来了兴趣,坚持想帮她抹,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场景。   豆蔻宽松的亵裤被挽到了大腿中部的位置,露出一双纤细的小腿和圆润的膝盖来,她的腿十分漂亮,个子虽不高,但腿却挺长,又长又细,从膝盖往下到脚背的线条流畅而柔美,在烛光下似美玉一般莹白光洁。   窦明璟手掌心托着一只精致木盒,另一只手打开了盖子,这盖子一打开,就有一股馥郁的香气溢出来,他笑了起来,抬眼看了一眼豆蔻,轻笑道:"和你身上的味道一样。"   "你说废话啊?"豆蔻说。   窦明璟笑着,用修长的手指从木盒里挖出了一小块,往豆蔻小腿上抹去。   香膏的触感冰凉,乍一碰到豆蔻的皮肤,她忍不住抖了一下。   窦明璟注意到了她这个样子,手掌立马覆盖了白色的膏体,动作轻柔地推开,他的手掌心的热度比豆蔻的腿要高多了,豆蔻有一种被烫到的感觉,她有些不自在挣了挣腿,被窦明璟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拉起她纤细的脚踝,放在膝盖上,抓着不让她动。   这时候的窦明璟看起来很认真,似乎将这个当做一份工作来做,豆蔻也从开始的不自在,到最后的享受他的揉弄。   "为什么每天晚上要涂这个?"窦明璟没有抬头,好奇地问。   豆蔻说:"要让皮肤更光滑呀,你们男生不懂,这是女孩子们才会捣弄的事情。"   窦明璟笑意淡淡,"难怪。"   豆蔻歪头看他,"难怪什么呀?"   窦明璟摇头,说:"没什么。"   "哇,明明有什么,你居然不说完?快点说,你怎么学会钓我胃口啦?"豆蔻拿拳头力道不大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膀。   "真要我说?"窦明璟轻轻浅浅地一笑,眸光闪动着清澈的光,豆蔻娇声道:"快点说,别是在心里偷偷想我的坏话。"   窦明璟听了,不仅没否认,还在那儿笑,豆蔻表情一变,音量都提高了几分,"你不会真的在想我的坏话吧?你是不是觉得我瞎折腾?"   窦明璟见她脸色变了,才说:"那倒没有,我怎么可能会想你的坏话?"他用满是香膏的手指掐了一下豆蔻肉乎乎的脸颊。   "那你想说什么啊?"豆蔻摸了摸他掐过的变得有点湿润的脸,用手背擦掉脸上的香膏,反手抹到了窦明璟身上。   窦明璟对她这个小动作也只是笑笑,没有别的反应,他动作轻柔地揉捏着她软软的小腿肚子,对她眨了一下眼睛,随后压低了声,"我是想说,难怪我都不想松手。"   豆蔻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反应过来,她"哇"了一声,嘴唇动了动,问:"好摸吗?"   窦明璟忍了笑,"好摸。"   豆蔻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兴,比起高兴来,她更多的是有点害羞,"哦。"   窦明璟见她只说了一个字,掀起眼皮朝她看去,只见她脸色微红,红润的嘴唇抿在了一起,眼睛看也不看他,心中微动,他喉结在光洁的脖子上滑动了几下,手指从木盒里又挖了一点出来,声音沙哑着说:"该换地方了。"   "啊?"换地方?豆蔻抬起眼,看他,窦明璟清俊白皙的脸蛋也微微发红,但眼睛却特别亮,好像含着什么期盼,"换个地方......"窦明璟声音温柔,身子前倾,慢慢贴了过去。   豆蔻被他哄的迷迷糊糊地脱掉了亵衣,只穿了一件红色的肚兜,堪堪地遮住上身的风光,她背对着窦明璟,趴在了床上,"快点抹啊。"她小声地催促道。   窦明璟敷衍地应了一声,目光却先一步地盯着她光洁的脊背不放了。   豆蔻哪儿都小巧,个子不高,腿还长,这般上身就要短一些,腰窝也不是那么明显,但脊背弧度却还是很明显,由上而下的线条异常柔和美丽,因为趴着,腰部微微下陷,衬得她的腰纤细而柔软,也非常的白皙光洁,像上好的羊脂玉雕刻而成。   "......"窦明璟没有说话,手上的香膏早已被他手上的温度软化的黏糊糊了,他看着她的腰背其实也就看了一会儿。   随后他伸手将手里黏糊糊的东西往她身上涂抹,每块脊背的皮肤都照顾到了,连手臂也没有放过,一起抹了,他的动作依然很温柔,轻巧,只不过她的皮肤太细嫩,一番动作下来,她那块玉石似的脊背已经微微泛着粉,显得有那么几分可爱。   窦明璟盖上木盒子,低声说:"就到这儿了。"   豆蔻有些迷迷糊糊地"唔"了一声,懒得动弹,窦明璟放好香膏,又将烛火吹灭,上了床来,"豆蔻。"他小声地唤了她一声。   豆蔻以为他在叫自己让位置,于是往旁边挪了挪,听他又唤,又支起身子挪了些空间出来。   窦明璟低低地笑,"你就困了?"   豆蔻清醒了几分,"睡吧,我们睡觉......."   窦明璟唇角一翘,"可是我还没亲你呀。"   豆蔻埋怨道:"你怎么该亲的时候不亲,要在人家睡觉的时候亲,我不给你亲了。"   "真的不给亲?"窦明璟躺在她身边,伸手给她盖上了薄被,那件半遮着臀部的亵衣被他一把丢到了床尾。   "不要,不亲。"豆蔻说着,卷着被子背对着他说。   窦明璟笑了起来,"你确定?"   豆蔻没了声音,吹灭了烛火的房间却也不怎么黑暗,有明亮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落进来,叫窦明璟能看见她被乌黑的头发遮掩住的脊背。   豆蔻虽说要睡觉,但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困意,她刚才有些羞,又有些兴奋,这种兴奋是没由来的,叫她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脸上的温度也有些不对劲,她睁着眼睛望着墙壁,有点汗湿的手指摸了摸烫烫的脸蛋,她没有说话后窦明璟也没有说话了,本来以为他也睡了,没想到接下来,她背上传来的微烫的温度叫她差点叫了出来。   "嘘,声音不要太大,会吵醒绿竹他们。"窦明璟小声地说。   豆蔻攥紧了被子,"你在干什么啊。"   窦明璟亲了亲她的脖子,"亲你啊,让我亲亲你再睡觉好不好?"   豆蔻压低声音说:"那你松手啦,我先翻个身。"   窦明璟低声说:"不用。"说完,就吻起了她的脊背。   脊背相较于嘴唇或者脸要敏感得多,他那不薄不厚的嘴唇温暖又干燥,和脊背的皮肤触碰到,令豆蔻的身体有些颤抖,嘴里忍不住"唔"了一声。   窦明璟在背后轻轻地笑,豆蔻想阻止他,但脱口出来的是:"那里涂了香膏啊。"   窦明璟压低声音说:"要是亲没了,我可以再给你抹。"   这东西涂到皮肤上,倒很快就渗透进去了,再一摸她的背,除了光滑细腻的触感,没有任何香膏黏糊糊的感觉,还没亲上去,就已经能闻到不淡也不浓的香气,而真正亲上去,也是唇齿留香。   他似对豆蔻的脊背上了瘾,反反复复地从她的脖子往下,留下一串又一串的浅吻,而豆蔻只感觉背都要被他亲麻了。   怎么能这样?他已经不喜欢亲她的脸和她的唇了吗?背有什么好亲的?他居然能一晚上搂着她的腰亲个不停,豆蔻疑惑的同时,还觉得羞耻,她觉得她的声音也变得好奇怪,只能使劲捂着嘴巴,不让它发出奇怪的声音来。   窦明璟得偿所愿,第二天起来的心情不知道有多好,本来他就是习惯性温柔浅笑的人,现在更是如浴春风,到了书房看见一向严厉的老师,都忍不住冲他温柔一笑,夸赞一下他浓黑茂密的美须。 第12章 NO.12世家妇十二   相较于窦明璟的春风得意,窦喻就不顺了许多,他惯喜欢弄一些奇技淫巧的东西,文不文,武不武,在窦正和林氏面前不甚讨喜,这天刚被窦正臭骂一顿,从窦正屋子里出来没走几步,就看见窦明璟和豆蔻在不远处放风筝。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窦喻也能看见她脸上不无甜蜜的笑容。   有那么开心吗?   他心里泛起一阵没由来的愁闷,但目光却离不开他们两个人,他耳力很好,能清楚地听着他们说话。   “明天早上要不要去郊游?”豆蔻的声音又娇又软,像鸟鸣一样婉转动听。   “郊游?那要很早很早起来,你能起床吗?”窦明璟温声说。   “能啊,不行的话你叫我呗。”   “这是你说的,要是我叫你起床,你不起的话,怎么办?”窦明璟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角弯弯,露出了一抹笑来。   “……哇,还是算啦,去郊游要坐马车,你不能劳累吹风。”   窦明璟听了只是笑,他手隔着豆蔻的手握着风筝线轴,抬起脸看着头顶上的蓝天白云,一只彩色的燕子拉长了两条尾巴,被风吹得越来越高,越来越远,他说:“出来玩玩偶尔也不错,无论有什么烦恼好像暂时都可以放在一边。”   豆蔻问他:“你有什么烦恼啊?我看你今早还喝了两碗粥呢。”   窦明璟笑吟吟地说:“你猜啊,猜我现在烦什么。”   豆蔻哼道:“不猜,你不要卖关子,快点说。”   窦明璟做了一副苦恼的表情,压低声音说:“我现在烦的是不能和你一直在一起。”   “哇,你怎么突然这么肉麻,每天都能在一起,有什么一直不一直的?”豆蔻拍了拍胳膊,好像要拍掉她身上的鸡皮疙瘩。   窦明璟低下头看她,“我被老师罚了五篇策论,今晚要睡书房了。”   “唉?老师干什么罚你?”豆蔻疑惑了,“你做了什么嘛?”   窦明璟叹气,“非礼勿言,不小心冒犯了老师,一篇策论增到了五篇。”   豆蔻“哦”了一声,歪了一下脑袋看他,软软道:“那我晚上给你送汤喝啊。”   窦明璟掐了掐她的脸,温柔道:“你别来啦,你来我哪里还有心思写。”   豆蔻洁白的脸颊飞上一抹红云,“那我让绿竹给你送呗,不要熬夜,熬夜伤脑伤肾。”   窦明璟自然应诺。   两个人亲密无间的姿态简直叫人眼红,窦喻看得不甚舒爽,却偏偏挪不开脚,就那么死死地盯着他们,这时候大哥的声音传了过来,“站这里做什么?”   窦喻偏头,看见了窦渊,他也在看前面那对小夫妻,不过没他那么专注,窦喻没说话,窦渊沉声道:“走吧。”   窦喻应了,跟在窦渊后面离开了此处。   “他们关系真好。”窦喻对窦渊说。   “嗯。”窦渊话不多,简直惜字如金。   窦喻说:“嫂子看样子也是知道二哥的情况,你说她怎么还能那么开心?”   窦渊没说话。   窦喻低垂着脸,语气已经带了些许的异样,“二哥身子不好,娶的媳妇倒不错。”   窦渊声音沉稳,“你要是想,自己和娘说,我不急。”   窦喻一顿,吐出一口气,微微一笑,“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大哥,你倒是快点给我娶媳妇啊,最好给我生个侄子,我屋子里的那些小玩意儿也好有一个去处。”   窦渊听了,看了他一眼,说:“被爹训了?”   窦喻勉强笑了笑,“没有。”   窦渊低声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还在。”   窦喻“嗯”了一声,窦渊拍拍他的肩膀,当做安慰,随后窦喻告别了窦渊,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然而路过一处凉亭的时候,他却看见自己贴身小厮墨云和其他别院的人围坐在石桌旁边不知道在干什么,本来要是在平常,他也没什么想探究的意思,但这个时候心情不快,总想发泄几分,于是就调转脚步,不动声色地走到了墨云身后,冷冷地唤了他一声。   墨云吓了一跳,其他人也吓的不轻,将手中东西往桌上一撒,就站到了一边。   窦喻看见桌上的那些竹牌,迟疑了一下,没有顾上去呵斥他,而是问:“你们在干什么?”   “在打牌。”墨云连忙说。   知道窦喻对各种有意思的东西很感兴趣,墨云不等窦喻继续问,就将玩法一一告之,果然引起了窦喻的兴趣,紧接着他说这东西是从静云苑传出来的,窦喻表情一凝,俊朗的脸上浮现出几分阴影。   他这个嫂嫂,偏偏嫁给了他二哥。   *   窦明璟武不行,在文上面资质也只是中等偏上,要是身体不错的话,去考科举也是一条出路,但是坏就坏在他是个药罐子,考场的环境非常艰难,即使是身体健康的普通人,考一场都要去半条命,更何况是他,于是无论那条路,他都没办法走,这一生估计就只能如妇人一般被困在小小的庭院之间。   他心态倒很平和,也没有什么要抱怨的意思,从小到大都是如此,让他养成了一副温润平和的样子。   窦府也没有一定要让他成才的意思,但也不能碌碌无为,所以在学习上面,请的老师也是大儒,对他的要求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严格。   窦明璟也倒没有要怠慢老师的意思,只是太过得意忘形,冒犯了老师,也是他的过错,今晚做五篇策论,他陪豆蔻吃完午饭就赶到了书房。   这边豆蔻和窦明璟说会叫绿竹送汤来,结果自己也跟着过来了。   “我都没有来过你的书房呢,所以来看看。”豆蔻背着手走进门。   她今天穿了一身极其淡雅的裙装,腰间收束显得腰肢格外纤细,裙裾周遭绣着红色的莲花图案,随着她快步行走过来的动作,像被风吹动一般轻轻摇曳。   窦明璟看见她,差点打翻旁边的砚台,豆蔻看他的表情有异,问他,“你干什么呢?”   窦明璟咳嗽一声,“没干什么。”   他说是这么说,但表情却有些不大自在,豆蔻狐疑地看了他几眼,问:“真的吗?”   窦明璟很快恢复自然,“真的。”   豆蔻看样子信了,“没想到会看见我吧?是不是很惊喜?”   窦明璟挑起唇角,“是啊,惊喜。”   豆蔻看他说的有点言不由衷,嘴角一撇,说:“那我走啦。”   窦明璟点头,压低声音对她说:“晚上不用我等我,早点睡。”   豆蔻表示自己知道,叫绿竹放下汤,转身就要走。   窦明璟刚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豆蔻折而复返,只听叫了一声绿竹的名字,绿竹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窦明璟扯到了一旁,豆蔻动作极快地将书桌表面一层写完策论的白纸拿开,待看清下面是什么的时候,两个人脸都红了。   “只是无聊画着玩的。”窦明璟咳嗽一声,很不好意思。   只见那张白纸上,画着一个穿着藕粉色裙装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孩子,粉面红唇,眼眸水亮,脸带笑容,栩栩如生,只消一眼,豆蔻就认出来是自己了。   画着玩?豆蔻手指捏着那一叠的纸,速度极快地翻了个遍,除却少数几幅山水画,剩下的几乎都是动作姿态各异的她,她默默地放下了画像,小声对窦明璟说:“你要认真读书啊,我可不想当祸水。”   窦明璟想忍笑,没忍住,一下子就笑了出来,“哦。”   豆蔻脸色也红得不行,她小声叫了一声绿竹,逃似的跑出了窦明璟的书房,绿竹跟在她身后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豆蔻有些羞恼,“你笑什么?不要笑啦!”   绿竹笑眯眯地说:“姑爷和小姐的感情,伉俪情深,羡煞旁人,我高兴啊。”   豆蔻说:“高兴也不准笑!”   绿竹一副拿她没办法的表情,努力忍住了笑意。   豆蔻没走几步,自言自语道:“他画画倒是很好看,哪天我要跟他学学。”   这边窦明璟收拾了书桌,翻了一下他画的那些画像,总共也没有几张,但每幅画都十分精细,花费了他很长的时间,他自觉得没有一张是满意的,豆蔻最吸引他的地方是她蓬勃的生机活力,画出来的东西看似有形有神,栩栩如生,但却是死的,只能是一副画,况且也不能亲不能摸,哪里比得上真人,所以他说的是画着玩的,也没有说错,他用不着这东西解什么相思之苦。   简单来说,纯粹就是不想读书了,开小差去了。   窦明璟收起画像,将豆蔻送来的那碗汤喝完,唤了美芙进屋将蜡烛点上,老老实实地开始写策论。 第13章 NO.13世家妇十三   窦明璟答应给豆蔻的奶牛经历了半个多月,被行商的人从北域带回来了。   这奶牛在京城也算是稀罕物,一被送到窦府就引来了众多人的关注,豆蔻兴奋地过去一看,却是失望了,原因无他,这牛长得和她印象里的很不一样,不怎么漂亮,毛色是浅棕色的,跟普通的黄牛比起来,也就娇小了许多。   不过正巧,这一对奶牛里的母牛正巧有奶,豆蔻唤了绿竹去挤奶,那么一小会儿功夫,绿竹就挤了半个木桶出来,这生奶腥骚的很,绿竹不解地问:“这能吃吗?”   豆蔻闻了闻,捂住了鼻子,小声说:“煮煮先。”   绿竹听了,提着桶就去了厨房,豆蔻也跟着过去,指挥道:“用大火煮,等沸了就停,多煮几次。”   “煮熟了就能喝了?”绿竹一边将木桶里的牛奶倒进了锅,一边问。   “我也不知道.......”豆蔻也有点手足无措,“反正你先煮着呗。”   绿竹说:“要是不能喝的话,就亏死了,姑爷买这两头牛,花了好几千两呢。”   豆蔻:“......”   她难得地有些心虚,“你先煮着,我先走了。”   说完,豆蔻转身往屋里跑,窦明璟不止买了两头牛回来,难得找了行商,他也让人给他带回来一些北域那边的特产,豆蔻光顾着看牛,不知道窦明璟带着美芙和其他人已经搬了好几箱东西回屋子了。   窦明璟正巧在门口,豆蔻刹不住车,一下子就撞到了他的背上,窦明璟扭过头来,看见是豆蔻,脸上泛起了一抹笑来,“怎么跑得这么急?”   豆蔻却窥到他身后一个又一个的大箱子,她好奇地问:“这些都是什么?”   窦明璟让开身子,拉着她的手走到那些箱子旁边,“给你的礼物,你来看看喜不喜欢。”   豆蔻问:“你总共花了多少钱啊?”   窦明璟想了想,“没多少,也就四千五百两银子。”   “哇……”豆蔻忍不住又问:“那一对奶牛多少钱?”   窦明璟咳嗽了一声,说:“五百两……”   豆蔻见他的表情有异,无语凝噎,“那剩下的四千两......?”   窦明璟主动地打开了屋子里的几个箱子,“买了这些东西。”   豆蔻低头一看,面前的箱子里盛着的,是一些缀满细珠宝石的异族服饰,华美异常,旁边的几个箱子却全部都是五颜六色的宝石,豆蔻的眼睛被这些珠光晃得眼花,女孩子哪有不喜欢亮晶晶的东西的,只不过她懒得去弄这些东西,除了齐家送她的那些珠钗首饰,她几乎没有添置过什么首饰,现在看到这些亮闪闪的东西,她吞了吞口水,问:“这些都是真的吗?”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想将用金丝线缠绕固定的绿莹莹像猫儿眼的宝石抠下来。   “真的?难道还有假的吗?”窦明璟诧异了一下,随后小声说:“北域地广人稀,这些珠宝在那儿比较便宜,如果在京城买的话,起码要这个数。”说着,他用手指比了一个八。   “八千?”豆蔻问。   窦明璟笑了起来,“八万两。”   豆蔻兴奋得跳起来,“那把这些卖了,我们岂不是能赚很多?”   “……”窦明璟伸手掐了掐她圆润有肉的脸颊,低声说:“这些都是买给你的,为什么要卖?”   豆蔻顿了一下,眼底的兴奋神色稍退,“可是我也用不着这么多啊,不如把多了的换成钱更实在。”   窦明璟一噎,刚想说什么,却见豆蔻已经将兴趣转移到了箱子里的那些衣服上,“这些怕只能在屋子里穿一下,不然这么亮,这么闪,走出去怕是要闪瞎别人的眼睛诶。”她喜滋滋地说。   窦明璟咳嗽一声,眼里泛起一抹亮光,带着些许的狡黠,“要不要穿穿看?”   豆蔻听了,仰起头来,眼里满是跃跃欲试,“你把房门给关上,我试试看。”   窦明璟听了,听话地转身,不仅将房门给关上了,还用门栓给栓了起来,当然,窗户也给关上了。   豆蔻将衣服从箱子里拿了出来,才发现这北域的衣服暴露的很,上衣很短,堪堪在胸脯以下几寸,而且袖子也只是半臂,上面绣满了各色的宝珠,光芒四射,简直闪得眼睛生疼,上衣下摆还有许多用莹白的细小珠子串成的流苏,动作稍大一些,就会碰撞着发出细小却清脆动听的声音,而下裙,也没有没过脚面,只在脚踝以上几分,侧面还开了一条长口子,显得整条裙子都不那么端庄。   要是一般闺秀,看见这种衣服不羞也得炸,即使是豆蔻,看着虽然被那亮闪闪的表面给吸引了,但露成这样,可能也不好意思去穿,窦明璟心里知道,面上却明知故问:“不喜欢吗?”   豆蔻摸了摸下巴,说:“倒也不是不喜欢啦……”   窦明璟听她这么说,表情一顿,声音反倒弱了下来,“不用勉强,是有些……咳,你放回去吧,下面有其它衣服,北域女子只有在举族庆典才会穿这种衣服,平时不会穿……”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豆蔻说:“你别过来啊,我穿穿看。”   窦明璟差点摔个跟头,他倒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妥协,他张了张嘴,又听她问:“这衣服干不干净啊?不干净的话还得洗了再穿。”   窦明璟无言了一会儿,才在她晶亮又充满了催促的眼神里温声道:“干净的,都是干净的,而且这衣服不能洗。”   想来也是,这么多珠子呢,要是洗掉了,那可都是钱……豆蔻想当然地点点头,捧着衣服就进去屏风后面了。   窦明璟在内室倒有点坐立不安,又有点好笑,他有时候觉得她还真的挺好骗的,说什么信什么,也不用他骗,直接就顺着他的意思走了……不过说骗也是没有的,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这么一想,窦明璟心里又难免泛起一丝忧愁,若他不在……   “嗳,是不是还得戴手镯啦脚链啦?感觉光秃秃的,你帮我看看箱子有没有手镯之类的东西。”   窦明璟将心里的烦愁抛之脑后,唇角弯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温声道:“这些都是有的。”   豆蔻提着裙角出来了,因为觉得之前的绣鞋不配这条裙子,她甚至还光着脚,“哇,果然有。”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箱子底下的镯子,北域的镯子倒不是银的或者金的,反而是铜,底子不如金银值钱,但上面却镶嵌了数颗红宝石,当然,也比寻常镯子要粗了一些,豆蔻没什么压力地将镯子戴上,还找到了两个铃铛手鼓。   “我好不好看呀?”豆蔻一边问,一边转了个圈圈,甩动着手里的铃鼓,叮铃脆响中,她脸上的笑容灿烂如春光。   窦明璟盯着她,后退几步,一只手捂住了脸,另一只手做了一个阻拦的手势,夸张地说:“我眼睛都要瞎了。”虽这么说着,捂着脸的那只手却悄悄地叉开了一条缝,眼睛直直地往她身上看。   豆蔻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也觉得非常的闪,这还是在室内呢,要是出去,那各色宝石都折射阳光散发出的珠光宝气,真的会让人眼睛都睁不开吧?   “眼睛真的难受吗?”她睁大了眼睛,看了看窦明璟,“那我现在换掉吧。”   “骗你的。”窦明璟放下捂着脸的手,咳了一声,轻声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下流?”   豆蔻注意到他的目光,循着视线低头看下去,果然在看自己的腰,“……下流倒是不会。”她这么说着,脸却有点红,小声地说:“人之常情嘛,我也喜欢看你的脸,难道我也下流吗?”   窦明璟望着豆蔻,眼里泛起了光亮,“你……喜欢看我什么?”   豆蔻想没想就说:“脸啊。”   窦明璟看着她,脸也红了,“你喜欢我的脸?”   男色和女色从来都是相对的,女人可以吸引男人,男人当然也能吸引女人,无论是从外貌,还是身体,窦明璟这时候终于明悟。   豆蔻点点头,窦明璟于是笑了起来,“把衣服换了吧,晚上再穿给我看。”   豆蔻见他的笑脸,却觉得有什么深意,直勾勾地看着他,“你不会在想什么坏事吧?”   窦明璟矢口否认,豆蔻见问不出来,有些气恼地换掉了衣服。   窦明璟开了房门,叫麦芒和其他一些丫鬟,将箱子全搬走了,只从中挑出了一些比较漂亮的宝石,打算叫人打几套首饰。 第14章 NO.14世家妇十四   豆蔻叫绿竹煮了几遍牛奶,端上来时绿竹兴奋地说:“煮了四遍之后,那股奶骚味儿才没了,现在可以喝了。”   豆蔻闻了闻,果然没什么骚味了,只有一股淡淡的奶味,她又往奶里加了些糖,才能喝一碗下去。   窦明璟也试着喝了口,却是不大喜欢喝,“你喝吧,本来就没多少,我就不用了。”   豆蔻也没打算全部拿来喝,喝完一碗后又吃了两碗饭就去午睡了。   这一睡就睡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醒来直接就是晚上了,但不见窦明璟的人,豆蔻还没问,绿竹就已经很主动地跟她说窦明璟去陪大少爷下棋,晚点回来。   大晚上的,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豆蔻玩腻了打牌,开始想着弄点别的什么玩。   她在这个世界上其实有太多格格不入的地方,比如说其他人吃完晚饭戌时(七八点)就睡了,她这个点反而很振奋,精神,到子时才有睡意,虽然经过一年的修正,她勉强也能和其他人同步作息,但还是更喜欢晚睡晚起,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手里得握着什么方方正正的东西,那种东西打发时间最好,无论做什么都行。   也不至于会和现在这么闲得发毛。   这时候绿竹又提醒她,“老夫人的寿辰快到了,要不我们抄佛经当寿礼?”   豆蔻捂脸,“我不会写字。”   绿竹:“嗳……”她居然把这个给忘了。   豆蔻既不会写字也不会画画,单绣图好一点,但相较于其他闺秀,绣活要烂许多,“那就绣图吧,我也会一点,可以帮得上忙。”   绿竹说。   豆蔻有点心不在焉,“那就绣图吧。”   绿竹次日就从外面买来了五色丝线和布,上午就把架子给架了起来。   豆蔻看着她描的图,整个人都要昏过去了,“山海绣图?”   绿竹说:“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嘛,好寓意。”   豆蔻:“……”   她那样烂的绣活,做绣图不是打脸吗?鲁地齐家好歹也是名门望族,请的绣娘师傅都是排得上号的,她那么拙劣的绣活,一露手还不得被人看出来?豆蔻连忙制止了绿竹,用这个理由打消了她让她绣山海图的主意。   “那送什么?”绿竹也犯了愁。   豆蔻想了想,说:“晚点我问问你家姑爷,看老太太喜欢什么。”   绿竹看了看刚买回来的丝线,问:“那这些东西怎么办?”   豆蔻说:“先留着吧。”   老夫人的寿辰也还有一个月不到,暂时不用那么急,不过这也是她在窦家头一次遇到这种大场面,到时候办寿宴,要来许多宾客,作为府中唯一的新妇,她少不得要出去帮忙。   嬷嬷也不是没教过她,但这种大场面,豆蔻是真的不喜欢,不仅不喜欢,还有些胆怯,因为害怕面对,干脆就逃避着不愿意想这方面的事情了。   不过问,她还是记得去问窦明璟的,窦明璟听了,说:“往常抄些佛经奶奶也欢喜,送一些佛像她也高兴,说不准她喜欢什么。”   窦明璟送的,无论是什么,老夫人哪有不喜欢的,她疼他也疼到了骨子里,还怕抄佛经让他受累。   豆蔻转转脑子想也知道,她愁着不知道送什么,窦明璟却想起早上屋子里还摆着的刺绣架子,问:“你不是要做绣图当寿礼吗?”   豆蔻没敢说实话,只说:“怕完不成。”   窦明璟想了想,微微一笑,说:“要是你给我绣点什么,我就告诉你送什么给奶奶做寿礼。”   豆蔻捶了他一下,“还有条件啊?”   窦明璟认真地说:“起码要给我绣个荷包,要不做件内衫也行,做完了我再告诉你。”   豆蔻一听做衣服就发怵,“还是荷包吧。”   窦明璟脸上立即露出了得逞了的笑容,“荷包你早该给我做了,现在便宜你了。”   豆蔻哼了一声,没说话,窦明璟擦干头发,坐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脸,又盯着她的嘴唇,问:“你抹了口脂?”   豆蔻白了他一眼,“早擦干净了。”   窦明璟伸手摸了摸,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抹了口脂。”   红艳艳的唇,还带着些许湿润的光泽,窦明璟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一口,说:“还未尝朱唇,却闻口脂香,你骗我,你抹了。”   豆蔻说:“没有抹啊,你闻错了。”   她伸手擦了擦嘴唇,又舔了舔。   窦明璟却是看也不看,趁着她舔嘴唇的时候再次低头下来含住了她探出唇外的舌尖。   “唔……”豆蔻的气势立马柔顺了下来,她很自然地伸手抱住了他的肩膀,他有些湿润的长发垂落下来,黑色的长发衬得他越发白皙俊秀,眉眼清爽如画,豆蔻睫毛颤动着,害羞地闭上了眼睛,任他含着自己的舌尖一点点的吸吮探入。   一吻结束,窦明璟眨了眨眼睛,对豆蔻笑,“是我闻错了。”   豆蔻捂住了嘴巴,闷声道:“你就是故意的。”   窦明璟笑意浓浓,他伸手捏了捏豆蔻的鼻子,“你就知道是故意的?”   豆蔻拉开他的手,“不和你说了,我要睡觉。”   窦明璟放她躺进了被子里,他继续擦头发,待擦得差不多的时候,就丢开布团,爬上了床,伸手搂住了她,轻声说:“今天这么早睡?”   豆蔻没应声,窦明璟抬起身子探了探,果然已经睡着了,窦明璟笑了笑,弓着身子将她搂进自己怀里,闭上了眼睛。   *   窦明璟自从给她送来了两头奶牛后,豆蔻是日日喝上了牛奶,喝了还不够,还要用牛奶去捣鼓什么蛋糕,不过屡屡失败,弄得小厨房所有人都有些沮丧。   那边窦喻不知道听到了什么风声,这天给豆蔻这边送了两只黑羊,据说黑羊的奶也能喝,甚至比牛奶还浓郁,骚味也几乎没有,只煮一遍就可以喝了。   黑羊倒是比窦明璟送给她的奶牛要珍贵一些,不过窦喻也没花钱,而是从别人那里顺过来的,也算是借花献佛。   黑羊倒是比奶牛要漂亮许多,豆蔻承认自己有些外貌协会,她不去逗奶牛,却对黑羊摸了又摸,嘴里直呼可爱。   这消息传到窦喻那里,他心里倒是雀跃,窦明璟却不怎么舒服了。   他是搞不清楚窦喻的心思,但有些时候一些心思也骗不了人,他发现窦喻好像对豆蔻过于关注了。   因为搞不清,也不确定,窦明璟就没吭声,由着他来,看豆蔻这样子,约莫着也不会多想,因而也没有提过,只是心里终究有点不舒服。   他仔细看了那黑羊,黑不溜秋的样子,哪里比得过自己那对牛万分之一可爱,也就毛多了一点,问起美芙,美芙支吾了半天,说:“羊更好看一些。”毛茸茸的生物,从古至今都是有一大批拥趸,美芙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这话膈应得窦明璟一下午都没心思读书,次日又叫美芙去外头买了一只毛色雪白且毛茸茸的狗崽子给豆蔻,希望她快些转移注意力,别去玩那什么黑羊。   这下倒真的送到豆蔻心坎里去了,直抓着窦明璟的手又跳又叫,简直高兴得不行。   狗崽子是长不大的狗种,是番邦狗,毛发不仅雪白,还很长,和中原狗不大相似,宫里的娘娘也常养这种狗,没什么威胁性,连喊叫都是软绵绵的,十分可爱。   当然也十分亲人,一到静云苑似乎就知道豆蔻是它主人,她一伸出手来,它就亲昵地蹭过去,舔舔她的手指头,一个侧身,倒在地上露出了肚皮,汪汪地叫了两声。   豆蔻摸了它几下肚皮,它就会舒服地发出呼噜声,毛茸茸的尾巴甩得极快。   有了这毛茸茸的狗崽子,豆蔻很快就将黑羊忘在了脑后,窦喻那边知道了,也只是幽幽地叹息一声,心里的失落谁也不知道。   窦明璟送对了东西,豆蔻却想到了什么,兴奋地对他说:“我知道送老夫人什么当做寿礼了!”   窦明璟一顿,“送什么?”   豆蔻说:“不是有那种学人说话的鸟吗?老太太平时没什么可以解闷,不如送一只学舌鸟,逗她开心。”   窦明璟眼睛一亮,说:“这个好,我想奶奶应该也会喜欢。”   豆蔻抬起下巴,得意地说:“这下我知道送什么了,你的荷包泡汤了,没了。”   窦明璟假装失落,低声道:“真不给我做?”   豆蔻犹豫了一下,然后说:“也不是不给你做,现在你总得用什么来跟我换吧。”   窦明璟想了想,微微弯下腰,在她耳边低声道:“用我这个人跟你换怎么样?”   “……”豆蔻微睁圆了眼睛,“……这算什么?”   窦明璟微微一笑,又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豆蔻的脸蹭地红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窦明璟退开,眼睛清亮迷人,“你不说话就算你答应了。” 第15章 NO.15世家妇十五   窦明璟倒是能屈能伸,豆蔻初始觉得自己好像占便宜了,但到后头一想,想到了什么,犹如当头棒喝,一下子就清醒了。   无论怎样,都是她吃亏呀。   这交换的事情暂且不急,豆蔻使唤美芙去外面市集看看有没有她说的学舌鸟,没多久,美芙就带来消息,说找到一家专门养鹦鹉的农户,有一只特别漂亮的鹦鹉,会说很多话,还会念诗,问豆蔻要不要买。   豆蔻听了想都没想,直接拍板子决定了,当天那只鹦鹉就被送到了豆蔻的院子里。   窦明璟送豆蔻的那只小狗,豆蔻绞尽脑汁地给它想了一个名字,叫做“珍珠”,窦明璟抓起它的前腿,笑吟吟地说:“它是个男孩子,叫珍珠不行。”   豆蔻瞅了一眼小狗肚子下的小东西,眨了眨眼睛,“那就叫石头,小石头。”   窦明璟故作惊讶,“一下子就从珍珠变成石头了?”他也认真状地想了想,唇角弯起了一个狡黠的弧度,温声道:“不如叫宝珠。”   豆蔻有点恼,“你说真的?”   窦明璟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当然是真的,总比叫小石头好。”   “不行,不能叫宝珠!”豆蔻脑子转了一转,说:“那就叫元宝吧。”   窦明璟笑着应诺。   元宝的年纪也不是很大,堪堪断奶了一个月,还是只狗崽,对什么事情都有好奇心,豆蔻宠它,给它穿了小衣服,天天吃好吃的,肉眼可见地越来越圆润,像个毛茸茸的雪球。   见主子对这只狗崽这么宠爱,院子上下都让着它,这小崽子胆子就越来越大,这一遭,美芙将鹦鹉带回了静云苑,元宝就炸了,追在美芙后面汪汪汪地叫不停。   元宝这样小的狗,拼着全部的力气叫,也都是有点奶声奶气的软绵绵的叫声,不会叫人害怕,反而让人忍不住发笑。   “元宝这是干什么呢?一直叫唤。”绿竹问。   美芙将鸟笼递给她,小声说:“争宠呢。”   绿竹听了,噗嗤地笑出了声。   豆蔻从内室走出来看鸟,元宝冲了过来,使劲地蹭着她的小腿,尾巴摇得飞快,豆蔻看了它一眼,将视线落到笼子里毛色鲜亮的鸟身上,“怎么让它说话?”   美芙说:“可以引它说。”   他话音刚落,这只鸟扇扇翅膀,红色的嘴巴一张,大声道:“早上好,早上好,吃馍馍,玉米面馍馍,红豆馍馍,白馍馍……”   “……”豆蔻愣了一下,被它逗笑了,“它说的都是什么啊?”   鸟又道:“你个贼婆娘,娶你来做什么?没有小姐命偏有小姐心,让老子来伺候你,等老子有钱了休了你再娶一个,贼婆娘,贼婆娘……”   “…………”   美芙尴尬得脸都红了,“这、这……我找那老农换一只。”   豆蔻也有点尴尬,绿竹推了美芙一把,低声道:“还不赶紧!”   美芙立马接过鸟笼就要走,恰好窦明璟走进屋子,见他提着鸟笼要出去,眼睛亮了一下,“这鸟倒是漂亮,羽毛鲜亮,体格健壮,不知它会说什么话?”   那贼鸟张口就来:“贼婆娘!休了你!”   窦明璟一愣,唇角一弯,笑了出来,“有意思。”   豆蔻见了他,正要走过去,被元宝咬住了裙子,不让她过去,豆蔻弯腰将元宝抱到了怀里,几步走到窦明璟身边,跟他复述了一遍刚才鸟说的那些话,然后说:“我正要叫美芙去换一只嘴巴干净点的,不然到老太太那里也这么口不择言……”仿佛想到了那个场景,豆蔻摇摇头,龇牙咧嘴,好不可爱。   窦明璟看着她的样子,唇边的笑意变得更加柔软,眼里也注满了柔情,“这只这么漂亮,换了可惜,而且买都买了,不如再教它重新说话。”   豆蔻有点犹豫,美芙这时候说:“这是他家长得最漂亮的鸟儿,其他的毛色都不够鲜亮,或者羽毛也不够丰满。”   豆蔻咬咬牙,“行吧,就它吧!”   将这只贼鸟留下,豆蔻又花了点时间想了它的名字,最终拍板决定叫它“红缨”。   红缨是真的嘴贱,中午窦明璟和豆蔻两个人吃饭,它张嘴叫道:“母猪拱食,母猪拱食,嘎嘎,母猪拱食!”   豆蔻气得差点摔筷子,“它是不是在说我??是在说我吧?”   窦明璟差点安抚不过来,赶紧叫绿竹将红缨挪到了西厢房。   豆蔻气没顺,胃口也小了几成,问窦明璟:“我吃相不好吗?”   窦明璟连忙否认,“不会,你别听红缨说,大抵是那老农教它说起来骂他媳妇儿,你别在意。”   豆蔻“哦”了一声,到底有点在意,再伸筷子就变得非常斯文了,窦明璟给她夹了一块鱼肚子肉,小声说:“该怎么吃就怎么吃吧,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一只鸟较劲?”   豆蔻看了他一眼,“你真的不觉得我吃相不好吗?”   窦明璟想了一下,“要听真话?”   豆蔻点头,窦明璟微笑道:“倒也不是不好,相反,你吃东西的样子让人很有食欲。”   豆蔻多容易哄,听他这么说,一下子就高兴了,只不过那只鸟要教也是事不宜迟,不然迟早得被它气死。   吃完午饭,豆蔻送窦明璟出房门,叫绿竹收拾了饭桌,就将红缨带进房里教它说话。   索性这只鸟会的脏话也不是很多,会念诗也是真的,几下下来倒让豆蔻消了火,叫她对它多了几分喜爱。   教了红缨一会儿,豆蔻困意上来,躺在躺椅上睡着了,然而没过多久,耳边忽然响起打雷声,将豆蔻从梦中吓醒过来。   外面绿竹指挥着其他人将在外面晒着的书全都搬进小书房,麦芒跑进来将窗户紧紧地关上了。   这些日子都是晴朗的天气,自豆蔻来窦府之后就没有下过雨,结果现在天色一变,大片的乌云黑压压地压了过来,雷光闪烁,预示着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这时候窦明璟也从大书房那边回来了,跟豆蔻说了一个噩耗。   每到这种天气,窦明璟的身体就会特别脆弱,极容易生病,所以这次被老师提早放回来了,窦母不放心,叫窦明璟去她院子里住,将张贤都请了过去。   这样的春雨较去年已经晚了很多了,窦府上下这般紧张也不是没有原因,窦明璟的身体总有一段时好时坏的时期,好的时候好像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但坏的时候就能马上衰败,命悬一线,这种时候通常和天气有一些关系,不能受风,也不能受寒,这种天气一个不小心就会中招,也无怪窦母紧张。   窦明璟没有拒绝搬去窦母院落住的要求,美芙过来给他捡了几件衣服和一些日常用品,低眉顺眼地出去了。   屋内气氛一片低迷,窦明璟垂着眼,对豆蔻说:“听人说这雨要下一个多月。”   豆蔻沮丧得不想说话。   窦明璟等了等,没见她有反应,轻声问:“一个多月,你不会想我?”   豆蔻嘴唇动动,说:“不想,要走就赶紧走,我才不想你。”   窦明璟声音低了下来,好像很失望,“真的不会想我?”   豆蔻没说话,窦明璟又问了一遍,豆蔻忍不住跺脚,急道:“干嘛要过去?这里哪里不好了?我也可以照顾你,绿竹还会做那么多好吃的,你舍得走?”你舍得我?后面一句话她没说出口,一想到要那么多天不能在一起,她就烦躁,焦虑,难过,她已经习惯了窦明璟在身边,没办法忍受没有他在的时间。   窦明璟叹了一口气,随即唇角一弯,笑了起来,“你舍不得我走?”   豆蔻眼眶一红,声音里带了哭腔,“干嘛要我说出来,当然舍不得啊,我们是新婚诶?结婚才——”她扳着手指数了一下,“才一个月零四天,没理由分房睡那么久。”   窦明璟的脸上也泛起了愁容,他伸手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擦了擦她眼尖,低声说:“别哭,又不是见不着了,还有,你记得给我做荷包,答应给我的不能忘了。”   “我……我不想给你做了。”豆蔻心情不好,不太想和他说话。   窦明璟幽幽道:“希望这雨早点停。”他拍拍豆蔻的手背,随即松开了手,“我过去了。”   豆蔻见他要走,大声叫住他,“你真的要走?”   窦明璟见她漂亮的小脸满是急色不舍,这才笑了起来,他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他笑眼清亮,声音温柔,“你舍得我,我还舍不得你呢,放心吧,我跟娘说过了,我不走,哪有成亲了还住娘屋子的儿子。”   豆蔻愣住了,半晌,才呐呐道:“你都叫美芙把你的衣服拿走了。”   窦明璟说:“吓吓你。”   “...………………...”   豆蔻还真情实感地流了几滴眼泪,听罢,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你怎么这么坏!居然骗我!”   她劲不大,窦明璟也不疼,顺着她的动作低下头来,用高挺的鼻子蹭了蹭她的脸,“你真好骗,就算真的走了,又不是见不着面。”   豆蔻好骗也好哄,有气也消得很快,她担心地问:“那娘会不会不高兴?”   窦明璟笑道:“这倒不会,不过最近芍药她们要过来。”   豆蔻也不意外,窦明璟不走,自然那些人过来,她想了一下,说:“那我叫绿竹把西边的房子给她们住。”   芍药是窦母林氏身边的丫鬟,年纪都偏大,照顾窦明璟也是熟手,有经验,比美芙精细了许多,一到静云苑就将给窦明璟煮药的差事接了手,对饮食也变得更加严格,还有张贤大夫在隔壁院落住着,来看窦明璟也很方便。   这次的雨下得很大,倾盆大雨也不为过,同时伴随着轰鸣的雷电声,时不时来几下,睡眠浅的人几乎都睡不安稳。   晚上芍药进屋子将两个人的被褥换了一床厚的,又时常备着热水,将窗户关着不说,还时不时地给窦明璟送药汤过来。   喝完一轮,窦明璟脸色都青了,本想着吃几块绿竹做的奶糕解解苦,却被芍药制止了,窦明璟知道她们谨慎,没说什么,倒是豆蔻不解,问:“她为什么不让你吃?”   窦明璟推她进了门,说:“喝了药再吃别的,怕解了药性。”   豆蔻对这个也不懂,问:“你以前这个时候经常生病吗?”   窦明璟点头,轻声说:“我比常人更容易生病,受一点点凉都不行,记得有一年,就这个时候,生病了,咳了很多血出来,手脚冰凉,脉搏虚弱,张大夫都说我熬不过去,结果还是让我熬过来了。”   豆蔻听得揪紧了胸口,她感觉喉咙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一样,有点说不出话来,“为什么会这样?”   窦明璟眨了一下眼睛,揉揉她的脑袋,“别担心,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说着,他咳了一下,清俊的脸庞微红,眼底盛满了温柔的笑意,他声音轻柔,带着些许希翼和盼望:“我还想跟你生个小孩儿,没达到这个愿望,我不会轻易离开。”   豆蔻心口一堵,闷声道:“不说这个了。”   窦明璟掐了掐她的脸,说:“那睡觉。”   豆蔻爬上床,还没等窦明璟躺下,整个人凑了上去,在他唇上啄了一口,“今天的份。”顿了顿,脸皱了起来,“苦的。”   窦明璟喉结滑动了几下,眼睛一弯,笑出了声,他抓着豆蔻,结结实实地亲了几口,“再苦也得受着。”   外面的大雨越下越大,伴随着时不时的雷鸣电闪,带着摧枯拉朽之势,屋子里这一室烛光却格外温柔,令人沉溺。 第16章 NO.16世家妇十六   这雨下了一夜,早晨起来雨势虽然小了,但一时半会也不会停,豆蔻不喜欢下雨,一下雨她的心情就不怎么好,窦明璟这下偷了闲,也不用去念书了,就主动担起了教红缨说话的重任。   元宝也被豆蔻拘在屋里,她拿了两条红丝带,将狗崽子的长耳朵撸了撸,用红色带给它扎了两个蝴蝶结,左看右看觉得十分漂亮,绿竹又适时地递过来一条藕粉色适合狗崽子穿的小裙子,豆蔻接过来给它换上一看,没忍住一下子就笑了出来。   "汪汪汪!"元宝奶声奶气地叫了几声,将脑袋钻进她怀里使劲地蹭着,豆蔻将它抱了个满怀,心情不由得大好。   这雨一下,气温也低了不少,芍药他们保暖措施做的好,甚至还要烧银丝炭,只是还没烧起来,就被窦明璟说退了,饶是这般,屋内的温度也不低,闷热闷热的,有点叫人难受。   豆蔻将狗子放下了地,凑过去看窦明璟教红缨说话。   窦明璟教它念的是佛经".....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   "......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生不灭,嘎嘎,不生不灭。"   豆蔻问:"你教它说的是什么?"   窦明璟笑了起来,"是佛经,叫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豆蔻又抬眼看他,小声说:"你教它说这个,它会吗?"   窦明璟说:"只要会几段就够了。"   豆蔻没有再打扰他,听他一遍又一遍地教,好像要将红缨整只鸟都洗脑了去,一个早上下来,这只鹦哥儿那些乱七八糟的脏话一个字儿都不会说了,一出口就是"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菠萝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别说是红缨,连豆蔻张嘴也能说几句,她忍不住嗔怪道:"都怪你念那么多遍,我都背下来了。"   窦明璟笑了起来,"那你记性不错。"   豆蔻忽然想到什么,整个人趴在桌面上,支着脑袋问窦明璟:"你信佛吗?"   窦明璟有一丝犹豫,不过很快就说:"信吧。"   豆蔻回忆了一下,说:"佛讲究今生来世,   今生福报来生享,我以前是不信的。"   窦明璟看着她,目光专注认真,仿佛眼里只有她,"那现在呢?"   豆蔻冲他勾唇一笑,"现在我们一起信呗,然后再跟佛祖啊观音菩萨许一个愿,比如让我们下辈子还能做夫妻啦,还有下辈子都要健健康康的,无病无灾什么的......."   窦明璟笑了起来,轻声说:“世上那么多人向观音菩萨许愿,菩萨要是一个个都实现的话多累。”   豆蔻说:“那么多人不一定每个人都有诚意嘛。”想了想,“等雨停了我们去寺里拜拜菩萨吧?”   窦明璟没有说话,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喝点水。”   豆蔻见他好像不是很热衷,又问了一次,窦明璟才点头答应。   中午的时候,雨停了一会儿,窦明璟进小书房看书去了,豆蔻吃了午饭,肚子微涨,有点不舒服,于是和绿竹两个人出门散步消食。   这雨后的空气,较之前也要清新很多,青草的芳芬混合着被雨水翻出来的新泥气味,闻着也有一种清爽的感觉,窦府有一处地方种着竹子,豆蔻望见竹子,又嘴馋起来,想吃那竹笋炒肉、竹笋红烧肉什么的,于是叫绿竹回去拿小锄头,打算挖点竹笋出来。   绿竹转身离开后,豆蔻走进竹林,四处张望了一下,果然看见了一些冒尖尖的竹笋。   看着不大,但这种嫩嫩的小笋才好吃,大了就硬了苦了,豆蔻舔了舔嘴唇,对绿竹简直望眼欲穿。   又等了一会儿,绿竹终于来了,不仅拿了一个小锄头,还拿了一个小篮子。   豆蔻指挥着绿竹将那些冒尖尖的小笋挖了一个遍,一个小篮子都装不下,她乐得嘴角上翘,压都压不住,“先挖这么点,等吃完了再挖。”   绿竹看了看篮子里的笋儿,心想吃完应该也不过是两天的事情,她笑了起来,问:“现在回去吗?”   说出来消食,其实她也没走多远,豆蔻摸了摸仍然有点不舒服的肚子,说:“再走几段吧。”   绿竹应了,又觉得拿着一个小篮子不妥,于是将篮子放在了竹林里的石桌上,打算回来再取。   两个人一路走到了府中堂,才折返往回走,然而那篮子小笋却不翼而飞了,豆蔻两个人都慌了,最后实在找不到,就只好空着手回去了,只是豆蔻不死心,又让绿竹挖了小半篮回来,打算让她晚上做竹笋红烧肉吃。   散完步,豆蔻才进小书房,想看看窦明璟。   这时候窦明璟倒在认真地看书,豆蔻走过去都没抬头,一副全神贯注专心致志的样子,豆蔻探头往他手上的书看,她虽然不会写字,但勉强能读一些字,她发现他看的不是什么四书五经,而是故事类的书,她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你在看杂书呢?”   窦明璟应了一声,抓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印了一下,“不睡觉?”   豆蔻说:“现在不困。”   说话间,外面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豆蔻担忧地说:“不会真的下一个月吧?”   窦明璟轻声说:“去年是下了一个月,不知道今年怎样。”   豆蔻目光落到他手上的书,问:“你再看什么书?”   窦明璟听了,将封面翻过来,对着念:“龙雀奇谈。”   豆蔻搬了一条椅子坐到他身边,问:“这讲什么的,你说给我听听。”   窦明璟笑了起来,“我怕你听了哭鼻子。”   豆蔻抬了抬下巴,“说呗,我没那么容易就哭。”   窦明璟说:“讲一个小丫鬟爱上了一只夜行精怪……”   大约是窦明璟的声音太温柔,又充满了感情,豆蔻眼眶果然红了,差点听哭了,“你别说了,我不要听了。”   窦明璟勾起唇角,放下书用指背揩掉了她眼角的湿润,“我就说你会哭吧,还不信。”   豆蔻吸吸鼻子,说:“这肯定是女人写的。”   “何以见得?”   豆蔻说:“这种爱而不得的苦恋太细腻,说是男人写的我不信,而且主人公还是那个丫鬟,不是那个夜行精怪,男人才不会用女性视觉写故事。”   窦明璟点点头,“说的也是。”   豆蔻倒还惊奇了,“你怎么也看这种爱情小说?”   窦明璟咳了一声,低声道:“打发时间,其实还挺好看的。”   豆蔻想说什么,窦明璟在书桌上翻了翻,翻出了一本书,递给她,说:“这本也不错,你可以看看。”   豆蔻接过来,有点犯难,她看书有点吃力,这事又不能和他说,只是这种忧虑到打开书后便消失的一干二净,这本不像刚才那般难看懂,用词比较口语化,豆蔻读的不是很吃力。   窦明璟说:“这是话本,挺有意思的。”   豆蔻敷衍地应了一声,很快就沉浸在故事里了。   这个世界的人想象力非常丰富,简直天马行空,没有什么是写不出来的,而且也不乏浪漫的细胞,一件小事都能写出花来,感情充沛得令豆蔻汗颜。   等看完一本,天色都昏暗了,外面的雨势一会儿大一会小,没个定性,窦明璟这时候趴在书桌上睡着了,他还没到弱冠之年,身材也有些单薄,当然和豆蔻这样娇小的女孩子相比,他还是有着可以安心依靠的怀抱。   豆蔻放下书,从书房找了一条薄毯,给他盖上,又借着不甚明亮的光线端详他的脸,   窦明璟这张脸倒真的无可挑剔,长得特别清爽俊秀,鼻梁那么高挺,睫毛浓密且长,在眼下投落下一小片蝶翅一般的阴影,他嘴唇的形状也很好看,大概是因为爱笑的原因,他的唇角弧度柔和,所以睡着了,也是一副安然轻松的模样。   豆蔻越看越有一种情绪在心房膨胀,她抿了抿嘴唇,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了很久,最终身体遵循了她心中所想,俯下身子在他唇上落下了一个轻吻,这个吻那么轻,那么浅,窦明璟一点知觉都没有,倒是豆蔻自己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脸颊微微一红,摸了摸嘴唇,逃似地跑出了房间。   *   傍晚,静云苑的厨房每顿饭都要做两批,芍药他们全方面把控了窦明璟的生活,连膳食控制着,选了比较清淡的口味,而豆蔻又比较重口,因而分开吃饭了。   豆蔻习惯性地问绿竹晚上的晚饭,绿竹想起什么,说:“那篮子小笋被墨云送回来了。”   豆蔻诧异了一下,“他拿的?”   绿竹点头,“不过三少爷叫他送回来了,还有,三少爷送了你一个玩具,”说着,她压低声音,接着道:“好像是他自个做的。”   豆蔻没放在心上,舔了舔嘴唇,说:“炒个笋炒肉丝吧,然后再来一个竹笋红烧肉,对了,要五花肉,肥瘦相宜,肥而不腻才好吃。”   绿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放心吧,做了这么多次我还不知道吗?先出去吧,这里味道大。”   豆蔻出了房门,回到自己房间,在桌上看见了一个盒子似的东西,她走过去,将那东西拿起来,发现不是盒子,长得方方正正,但刻着许多花纹,面上也有一些刻意的裂缝,跟……魔方有点像。   魔方?豆蔻试着扭了扭,果然能扭起来,她眼睛一亮,试着和花纹对照,然而这东西上面的花纹只是一个图案,并没有规律,连颜色都是一样的。   豆蔻挠挠脸,坐在椅子上开始全心全意地把玩那个小东西,连吃饭的时间都给忘了。   窦明璟走进房间,看到的就是她玩着那怪东西,连饭都不吃的样子,他走过去坐到她身边,看她摆弄了会儿,开口说:“给我,我帮你。”   豆蔻听了,将东西给他,窦明璟摆弄了一会儿,很快就找到了窍门,他三两下,将这东西给扭好了,只听咔擦一声,这四四方方的小东西像花苞开放似地四瓣弹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颗明珠,即使屋里光线不怎么好,它也独自散发着莹白的光芒,豆蔻一见,眼睛蹭地亮了起来,她拿起那颗鸡蛋大小的明珠,明珠的手感非常光滑且触感微凉,最重要的是,它会发光。   豆蔻爱不释手地摸了一会儿,抬头问:“这应该很值钱吧?”   窦明璟不答,反问道:“谁送你的?”   豆蔻想了一下,想到了绿竹跟她说的话,说:“是你弟弟送的。”说着,豆蔻心里对窦喻的成见少了不少,这个人时不时地给她送东西,虽然性格恶劣,但说不准只是表面呢?   窦明璟一贯柔和的脸上浮现了不悦的表情,但很快就恢复了,他见她脸上的喜悦丝毫不加掩饰,他送她那么多宝石,都没有这么高兴过,不禁有点烦躁,他问:“你喜欢明珠?”   豆蔻说:“喜欢啊,你不觉得很神奇吗?这样一颗珠子,它居然会发光,听说到了晚上,就会和小灯泡一样亮堂……”   窦明璟一噎,然后说:“这明珠虽然只是鸡蛋大小,但也非常珍贵,皇宫里有一颗,这么大,”他比了一个大小,“是国宝,这颗不知道三弟从哪里得到的,但送给你,无缘无故的,不妥,你交给我,我叫美芙送回去。”   豆蔻有些不情愿,她还没看见晚上这珠子什么样子呢,“明天送回去好不好?”   窦明璟这次却格外坚决,“不行,现在送回去。”   他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的口气对豆蔻说话,豆蔻愣住了。 第17章 NO.17世家妇十七   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口气, 窦明璟放轻声音,说:“这个不能拿,你要是喜欢,我再叫人去找, 听话, 把它给我。”   豆蔻慢慢地垮下肩膀,将手里的珠子给他, 一言不发地站起来, 走进了内室。   而窦明璟现在也顾不上她, 他将珠子放回那弹开的四瓣里面, 又几下扭动, 将它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窦明璟将绿竹叫进屋,让她将东西还给窦喻,“和他说, 让他以后送东西,别送错地方, 想送什么往我书房送。”   绿竹情商到底比豆蔻高一些, 听了他这些话还不懂怎么回事那她就白当丫鬟了, 她连连点头应诺, 拿着那东西就出去了。   窦明璟这才想到去哄哄豆蔻。   他走进内室, 看见豆蔻正在镜子前梳妆, 她的头发倒不长, 堪堪及腰, 发丝很细很软, 也黑,披散在肩背上,倒衬得她的身段格外婀娜,窦明璟心中微动,走到她身边搂住了她的肩膀,“生气了?”   豆蔻梳着头发,看着黄铜镜里的自己,“没有,你说的对,我是不该收别人那么贵重的东西。”   这话里的言不由衷,窦明璟哪里听不出来,   他轻声说:“也不是不该收,如果他有明确的原因送你东西的话,那没有关系,但是无缘无故,送这么珍贵的东西,这又是为什么?你想过吗?”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取下了她发髻中的珠钗,将盘着的发髻解开,又拿了台上另一把玉梳,动作温柔地给她梳发。   豆蔻还真的没想过,她自然而然地对别人好,潜意识里也觉得别人对她也是理所当然的,像上次的黑羊,她也是一派欣喜地收下,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她对窦喻表面上也很好,做了奶糕什么糕饼的话,都会往他院子里送,潜意识里也觉得是有来有回了,收点窦喻的东西不算什么,这次怕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这次东西太珍贵,被窦明璟一说,她本来也没打算留着,只是想留一晚上看看能不能和灯泡一样闪闪发光而已。   但她现在也的确是不高兴,不是不高兴别的,而是不高兴窦明璟忽然凶自己。   说凶其实也过了,只是他严肃了点,不比之前那么温和,但在见惯了他温柔面孔的豆蔻看来,这就是凶她了,窦明璟说了这么多的话,她也没个反应,仍然低着头,玩弄自己白白嫩嫩的手指头。   窦明璟继续说:“都说爱屋及乌,如果三弟和我感情好,送点东西给你倒没什么,那也是他敬重我关心我,但从小他就不喜欢我,对你大抵做做表面功夫就足够了,又怎么会真心对你好?”   豆蔻微抬起眼来,看了一眼黄铜镜子里的他,张了张嘴,呐呐道:“他为什么不喜欢你?”   窦明璟见她说话了,唇角一翘,笑了起来,声音也更加柔和了,“可能是因为我和他们不同罢,他和大哥倒亲密一些。”   他说的这个不同,豆蔻一下子就明白了,本来对窦喻的那一点好感又刷刷地掉了下去,兄弟同根,怎么能因为身体的原因就不喜欢哥哥?   豆蔻一下子就心软了,她扭捏了一下,说:“你刚才问我生气了没有,其实我想说我生气了。”   窦明璟笑了起来,也不说话,只用那双温柔的眼睛注视着豆蔻。   豆蔻看了他一眼,小声说:"就算你说了那么多,我也没有消气,谁让你凶我了。"   "那要怎样,你才能消气?"窦明璟问。   "哄哄我,我就不生你气了。"豆蔻娇声道。   现在也不像在生气的样子啊,窦明璟无奈地笑了一下,"亲一下够不够?"   豆蔻点头,"也行。"   窦明璟笑意深进了眼底,他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亲了一口,"这次你抹了口脂。"他低声说。   "没事,这个可以吃的啦,你过来,"豆蔻说着,小小的手扯了一下窦明璟的衣襟,将他扯到自己很近的地方,主动地仰起脖子,含住了他的嘴唇,将自己唇上的口脂蹭到了他的唇内,"你尝尝,是不是甜的?"   窦明璟心里软成了一片,他舔了舔唇内,轻声道:"是甜的。"   豆蔻喜滋滋地伸出凝白的手,拿了桌上一个小小的胭脂盒,打开,是樱桃一般红艳的浓稠物,她用指尖蘸取了一点,回头对窦明璟笑了笑,扭回去对着镜子一点点地点抹在唇上,很快,那双粉色的嘴唇变得红润起来,衬得她越发明艳照人。   "要不要再尝尝?"她抬起了自己的下巴,"直接蘸着吃太腻啦,这样一点点地舔味道更好。"她好像都不知道自己吐露的话有什么怪异之处,窦明璟是听得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脸色有点发红。   豆蔻见他愣着,自己舔了舔唇上的口脂,咂了咂嘴,说:"就这一样口味,吃多了的确也有点腻,下次叫绿竹弄个桃子味的。"   窦明璟在心里叹了一声,伸手捧着她的脸吻了下去,口脂清甜的味道在唇齿之间化开,这却不够,他汲取着她口中的甜密,又深又急,叫豆蔻有些呼吸不过来,眼睛都泛出泪花来。   一吻结束,豆蔻使劲吸了几口气,来不及吞咽的口水从嘴角里流下来,还弄湿了她的衣襟,她拿手帕擦了擦嘴,埋怨道:“你害我又要洗澡了。”   窦明璟伸手擦了擦她的眼角,“抱歉。”   他柔声道。   他亲她一向很温柔,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这么……豆蔻想了一会儿,找不到形容词,就懒得想了,她舔了舔嘴唇,说:“口脂没了。”   窦明璟轻声说:“……去沐浴吧。”   豆蔻丢开梳子,站起身来,对窦明璟说:“我都没吃饭,吃完再洗,你不吃吗?”   窦明璟摇头,豆蔻明悟,说:“你今天还没吃药。”   窦明璟听了,眸光闪动,拉起她的手说:“一起吃吧。”   豆蔻冲他笑了一下,两个人携手出去了。   *   那边窦喻那儿,收到了绿竹送还回来的七窍玲珑机关锁,又听了绿竹复述的二哥的那些话,唇边泛起一丝笑,说:“只是感恩嫂嫂经常送吃食过来给的谢礼而已,二哥也这么紧张,好像我能把嫂嫂怎么样似的。”   他随手将那机关锁丢到了桌子上,面上看着不在意,一派轻松的样子,但手指指节都绷紧了,他看着绿竹离开,自言自语道:“奇怪了。”   他到现在,反而越来越有些自作多情的意思了,她送给他的东西,大哥也不是没有,单单他会觉得她对他特殊了些。   他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他一向任性妄为,也从没有在意过。   现在想想,他觉得她对他特殊,是特殊在哪里?特殊在她对所有人都笑吟吟的,唯独对他,却不大热情,也不怎么笑,单是这样,他也觉得自己对于她来说,是不一样的。   他自觉得他比二哥优秀了许多,身材也好,身体也好,甚至连外貌,他都觉得他要比他出色许多。   然而这些比较也是没有多大意义的,只是他心中不满幽怨之余产生的东西,他也不能改变什么,也觉得愁苦,他也不晓得怎么突然就对她上了心,也许是她那天穿着红嫁衣的样子吸引了他,也许是她对二哥毫无芥蒂地微笑的样子太深刻,叫他总是想起她那张无忧无虑的笑脸,又或者,还是她对他爱理不理的样子,令他总是想着,念着……   这也是没有道理的,窦喻烦闷至极,他将机关锁打开,把里面的明珠拿在手里,手指微微用力,又兀然放松,那颗明珠一下子滚落到了桌下,黑暗里,它散发着更加明亮的耀眼光芒,比豆蔻拿着的时候更甚。   *   与窦喻自作自受的愁闷不同,豆蔻洗漱完,见着窦明璟将芍药手里的药碗接过,咕噜咕噜喝了个干净,喝完药后,窦明璟的嘴唇都泛着一层白,被苦的。   芍药退出去后,窦明璟没有上床,而是到梳妆台上拿了之前豆蔻用的口脂,几步走到床边坐下,用手指蘸取了一点,对豆蔻说:“过来。”   豆蔻摇头,往后躲了躲,“不要,你嘴巴现在是苦的,不想和你亲。”   窦明璟微微一笑,眼里滑过一丝狡黠,将手指上那点口脂几下涂到了自己嘴唇上。   豆蔻看呆了,嘴巴微微张开,一脸惊讶,窦明璟肤色白,长得又清俊,抹了口脂居然也显得有几分艳气,他抹了一点还不够,又蘸了一点,再抹了一次,然后放下口脂,对豆蔻笑得温柔,“这样亲你就不苦了。”   说完,就爬上床抓住豆蔻,用他那双沾满了口脂的红唇重重地吻上了她的嘴唇。   骗人,豆蔻被他的舌尖舔进了内里,被苦得泪花都出来了,唇是甜的,但是舌头是苦的啊,但她现在也没办法跑了,只能承受他充满了苦涩的吻。 第18章 NO.18世家妇十八   这场雨只下了七八天就停了, 等天上那片黑压压的乌云散去,露出和煦的阳光,府内的不少花草树木都倒了一片,池塘的水也变得混浊, 差点涨到了走廊上, 雨退了后,整个窦府就开始打扫那些残枝败叶。   雨虽然退了, 但芍药她们也没有走, 仍然住在静云苑。   也是这天, 豆蔻的小厨房终于把蛋糕做出来了, 味道不是很好, 但也不差,豆蔻吃着,感动道:“就是这个味道!”其实也和记忆里的不像, 但是能吃到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绿竹松了一口气,她是负责豆蔻饮食的, 如果豆蔻有什么想吃的, 都是由她负责做出来, 这次的蛋糕也是, 豆蔻知道的也不是很详细, 食材都只是记了个七七八八, 还不确定, 全靠她和小厨房一群丫鬟慢慢摸索才摸索出来, 不过没办法稳定形状, 所以有些松软,外表也不是很好看。   对于这个,豆蔻没什么要求,用碗盛着就吃了。   这种没什么形状也不漂亮的吃食,豆蔻没有往外送,产量也不多,也就自产自销了,不过窦明璟吃了一点,也不是很喜欢。   窦明璟的药没有停过,也许真的有一些作用,豆蔻觉得他的气色多了几分红润,那天窦明璟用口脂做解苦的东西似乎用上了瘾,这么一个女儿家的胭脂水粉竟也变成了两个人之间的小情趣,不过豆蔻不怎么乐意,那药味那般苦涩,实在不好吃,偏每次都被窦明璟抓着亲,逗她似地让她也尝了好几次苦味。   这般打打闹闹过了这么几天,老太太的大寿到了,红缨被豆蔻好好地打扮了一番,还给它扎了个红领结,看着格外喜庆,窦明璟这次送的是一尊用羊脂玉雕刻成的佛像,都是上了心的寿礼。   豆蔻作为窦府唯一的新妇,倒也没有她想的那么复杂,大事基本由林氏来张罗,她基本只要露个脸就是了。   当天,绿竹给豆蔻梳了一个端庄的妇人发髻,豆蔻往铜镜里看了看,觉得这种发型不大好看,有些不满意,但这种时候也容不得她轻慢。   窦明璟这时候穿了一身色调淡雅的衣服,衬得他整个人格外清爽俊秀,他看见豆蔻,微笑着朝她伸出了手,豆蔻将手放到他掌心中,拉着他往屋外走去。   “奶奶的寿辰都到了,你答应给我的荷包呢?不会忘了吧?”窦明璟提醒她说。   豆蔻小声说:“我记着呢,放心吧,过几天给你。”   窦明璟问:“过几天是几天?”   豆蔻想了想,“三天吧。”   窦明璟深表怀疑,这些日子日日夜夜都在一起,他都没有见过豆蔻拿绣花针,不过想是这么想,面上他是不会表露出他的怀疑的,于是脸上微微一笑,说:“那我等着。”   豆蔻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弯了弯唇,“包你满意。”   *   老夫人的寿宴来了不少人,其中有不少是王公贵族、官宦世家,当然也有从鲁地嫁过来的贵妇,这是豆蔻在宴席开了半个时辰才知道的事情,这个贵妇人是工部尚书的妻子,娘家就是鲁地那块儿的世族,她见到豆蔻,还诧异了一下,问旁边的妇人:“这二少爷的媳妇是齐家哪房的姑娘?”   “听说是大房家的嫡次女,闺名叫做齐雪凝。”   尚书夫人听了,凝神左右又看了看,自言自语道:“我是见过齐家二小姐的,她个子高挑挺拔,面若桃花,腰似杨柳,和这位不太像。”   “许是你记错了吧,你嫁来京城都有两三年了,哪还记得她长什么样,不过,说来,窦二少爷身子不行,娶的媳妇屁股又小,子嗣怕是难了。”   “瞎说,我看她珠圆玉润,是个有福的,没准能给窦家二小子生个白胖的孩子。”尚书夫人这么说着,倒是将刚才那番疑惑忘到了脑后。   她们说的话,倒是被身后不远处的窦喻听了个一清二楚,他本也没放在心上,只不过眼睛随意一瞥,瞥见豆蔻娴静的样子,目光像被吸住了一般,没办法脱离了。   他有时候觉得她有好几张脸孔,人前人后都不大一样,现在倒是一副柔和文静又端庄的样子。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唤来了绿竹,对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   绿竹脸色微变,这没有逃过窦喻的眼睛,他渐生疑窦,但面上却一派平和。   绿竹匆忙告退,几步就到豆蔻身边,附耳跟她说了几句话,这都看在窦喻的眼里,只见豆蔻面上也是微怔了一会儿,说不得有多惊恐,但的确脸色都白了。   窦喻也没有和绿竹说什么,只是说尚书夫人娘家也是鲁地,和齐家还是世交,让豆蔻过来给尚书夫人敬杯酒,他是想着,在这期间,他还能和她说说话。   现在倒是省了,窦喻看着豆蔻和二哥说了几句话,就带着绿竹转身离开,见不着人了,窦喻也没了心情,独自喝起了酒。   那边豆蔻吓得脸色都白了,也没和窦明璟说什么理由,就回去了,回去的路上,她问绿竹:“会有人认出来我来吗?”   绿竹连连摇头。   齐家敢让豆蔻待嫁,也是觉得不会露出马脚,齐雪凝是一个十足的大家闺秀,一门不出二门不迈,见过她的人除了齐家长辈也只有府里的丫鬟小厮,外人是难见的,尚书夫人能见到她,也还是姑娘的时候,因为和齐雪凝的长姐是好友,来齐府做了几次客,无意中看过齐雪凝几面而已,因为记性不深,时间又长,见到豆蔻只是疑惑,也不敢确定而已。   但主仆两个人都吓得不行,颇有几分狼狈地逃回来了。   豆蔻吓得一身冷汗,又洗了一个澡,爬到床上翻来覆去地想,又怕,把绿竹叫进了房间,抱着她要跟她睡,“如果被发现了的话,会怎么样?”   绿竹也不知道,两个人简直跟一对小鹌鹑一样,互相给对方更深的恐惧,“也许会被浸猪笼?”   豆蔻抖了一下,“不是吧?”   绿竹嘴唇动了动,“也可能是坐牢……?”   “不会的,他那么喜欢我,才不会让我被浸猪笼或者坐牢。”豆蔻说着,又轻轻地踢了踢绿竹的腿,“你把灯点起来。”   绿竹爬下床,将蜡烛点上,豆蔻从梳妆台上摸出了一个完成了一半的荷包,“针针针!把针给我!”   绿竹连忙找来针线,递给豆蔻,豆蔻将蜡烛移到跟前,开始完善那没有完成的绣图。   只是没多久,门外传来了窦明璟的脚步声,他微喘着气,在门口顿了一下,敲了一下门,说:“豆蔻,我进来了。”   豆蔻慌起来,将东西一股脑塞到了抽屉里,然后以极快的速度跑到了床上,盖起了被子。   绿竹却不知道如何是好,于是在他进来之后,主动地解释道:“刚才小姐肚子痛……”   窦明璟做了一个手势让她停嘴,他几步走到豆蔻跟前,见她的脸色苍白,满头细汗,不用绿竹说,也信了她是身体不舒服,他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担忧道:“好像是受凉了,你现在肚子还疼吗?”   豆蔻摇摇头,声音虚弱地问:“寿宴怎么样?奶奶有没有说我?”   窦明璟摇头,“我和她说了,她没有说你,还有,她让我跟你说,你送的红缨她很喜欢。”   豆蔻眼珠子一转,又问:“那你有没有听别人说什么?”   窦明璟微愣,又摇了摇头,“没有。”   豆蔻还想问,绿竹出声打断了她,“姑爷,您这就回来了?”   窦明璟点头,对她说:“绿竹,你先出去找张贤大夫过来看看。”   豆蔻阻止了他,“不用麻烦了,我喝点热茶就好了,绿竹,帮我倒杯茶。”   绿竹赶紧出去倒茶了。   豆蔻对他说:“就是有点不舒服,没什么大问题。”   见他微蹙着眉看着她,她说:“我说真的,可能是在外面吃坏了肚子,就不要找张大夫了。”   窦明璟又摸了摸她的额头,轻声说:“如果疼得不行,就和我说。”   豆蔻重重点头。   窦明璟接过绿竹送过来的茶水,将她扶起来,喂她喝了一半。   豆蔻心里焦虑,自觉得窦明璟是十分喜欢她的,到时候被发现她不是齐雪凝,他会怎样?   应该会护着她罢?豆蔻一会儿十分确定,一会儿又确定不了,她想到这个问题,哪里还睡得着,她看着窦明璟脱了衣服,上床来十分熟练又自然地将她搂进怀里,心里满是愁烦、担忧与害怕。   “你喜欢我吗?”豆蔻小声地问。   窦明璟在她额头轻轻地落下一个吻,“喜欢。”   豆蔻心里欢喜,紧接着又问:“那你有多喜欢我?”   窦明璟想了想,说:“非常、十分喜欢你,够不够?”他笑了起来,摸了摸她的脸,问:“怎么突然问这些问题?肚子不痛了吗?”   豆蔻吐出一口气,伸手揪起被子盖住了脑袋,说:“睡觉吧。”   窦明璟有些无奈,伸手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好像恢复了正常,他松了一口气,搂紧了她也闭上了眼睛。 第19章 NO.19世家妇十九   第二天清早, 太阳早早就出来了,晨间的空气也特别清新,大约是睡得早的关系,这天豆蔻很早就醒了, 大约心中有忧虑, 早饭也没什么胃口,窦明璟问起, 也只是随口敷衍了过去, 她忧虑愁闷的时候, 对着窦明璟也会笑一笑, 表情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窦明璟一时半会儿也没发现她的异样。   吃完饭,豆蔻叫绿竹搬了椅子在院子里发呆,元宝从窝里跑出来, 汪汪汪地叫着在椅子下面打转,它倒是越来越肥了, 四肢肥嫩粗壮, 肚皮差一点贴地, 又特别黏豆蔻, 撒着欢跑动的时候, 就像一颗圆润的毛球, 它还时不时地引诱豆蔻去抚摸它, 逗弄它, 只是豆蔻现在完全没心情跟它玩。   窦明璟从这天开始, 又去了大书房,芍药那些人回去了一半,只剩下芍药和剩下的两个人,这一年窦明璟的状态的确好了不少,已经不需要太紧张了,这也给了窦明璟更多的期盼,他前天去问了张贤,张贤也肯定地告诉他,熬过了谷雨就可以要孩子了,不过房事也仍然不能多,保持在一个月一次的次数为宜。   窦明璟听了,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心里松了一口气,只是他和她的关系仍然停留在还能褪去上身衣服的地步,他也迟迟都不敢脱掉她的肚兜,看一看这些天好像越发饱满的胸脯。   倒也不是一直盯着那里瞧才……只是听到过豆蔻私底下嘟囔说肚兜小了,他一看才隐约觉得好像大了不少而已。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他尚且不是英雄,在自己小妻子的美色里沉沦也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不过他现在对这种关系倒也没有不满的意思,反而很容易满足似地,觉得亲一亲,摸一摸就足够了。   当然也有将最好的留在最后的意思。   现在看来,也许可以试试……窦明璟也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问题,这是人之常情,他也不该觉得羞耻。   这天中午,他将很早之前张贤给他的药丸拿了出来,张贤跟他说的那些话也还记得,他心脏跳得很快,脸颊也烫了起来,只是想了想,幽幽叹了一口气,将小玉瓶又放了回去。   午饭两个人都没什么胃口吃,豆蔻是烦,而窦明璟也没什么心思。   吃完午饭,照例窦明璟是去大书房休息,豆蔻去屋里午睡,然而这次窦明璟却没走,跟着她一起进了房间。   豆蔻说:“你不要跟我睡。”她喜欢开窗,这样凉快,但窦明璟吹不得风,所以两个人午休都不在一起。   窦明璟却不听,他用困倦的语气说:“太困了,就在这儿睡了,别赶我。”   这话说得有点可怜,豆蔻心软了,叫他去床上睡,自己则是叫绿竹将躺椅抬到院子树荫处,打算在外面午休。   这时候天气正舒服,阳光不是很热烈,树荫底下很凉快,轻风徐来,吹得豆蔻全身心都放松下来,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午睡的时候,豆蔻总会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在梦中她似乎习以为常,醒来后细细回忆,却觉得异想天开,太过怪异,不过也挺有趣的。   这一睡,又睡到了傍晚,天边的云彩透出了炫目的光彩,金色与红色交织,晕染了一大片的天空,豆蔻幽幽转醒,看见的就是这番美景,她揉了揉眼睛,起身去洗了把脸,有些懵懂的脑子才清醒过来。   回到房间,窦明璟已经不见了,她问了绿竹,绿竹说:“姑爷去书房了。”   豆蔻又问起昨天的事,绿竹摇摇头,她的表情已然没有担忧恐惧之类的情绪了,她安抚豆蔻说:“我打探过了,没有什么传闻流言。”不仅没有,反而特别风平浪静,   豆蔻听了,一直吊着的心一下子落回了原处,脸上也展开了笑颜。   也是这一天,她也将本来打算慢悠悠制作的荷包用一早上的时间就完工了,因为长时间盯着绣东西,她的眼睛都红了,睡了半个下午才褪去眼底的红血丝。   她当晚就将荷包给了窦明璟,“铛铛铛,惊喜!”   窦明璟诧异了一会儿,“不是说三天后再给我吗?”他说着,伸手将荷包接过。   豆蔻说:“所以才是惊喜呀!惊不惊喜?”   他脸上的笑意如水波漾开,“惊喜。”他轻声说着,目光落到了手里的荷包上,上面绣着一株正开着娇艳的红色花朵,下角还绣了自己的名字,也是有心了,“我们天天在一起,你是什么时候做的?”   “因为是惊喜,所以是偷偷的啊。”豆蔻理直气壮地说。   窦明璟笑着问:“不会是绿竹做的吧?”   “哇!”豆蔻叫道:“你不信我?别看我这样,我绣活还不错的,又快又稳,这种小物件,一天时间就足够了。”   窦明璟忙安抚她,“信你,绝对信你。”   豆蔻这才笑了起来,她小声说:“荷包已经给你啦,便宜你一次,不要你和我换了。”   窦明璟一本正经地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想让我食言?”   豆蔻脑子被绕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见窦明璟盯着她吟吟地笑,“可是我不要,你又算不上食言。”   窦明璟低头啄了她一口,“为什么不要?”   豆蔻有点不好意思,“感觉好像我亏了。”   窦明璟摇头,“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你想想,之前是不是都是我对你……”他含糊了一下,“难道你就不想对我做点什么吗?你对我,难道没有想法吗?比如,想亲亲我,想摸摸我……”   “……你不要说啦,不羞吗?”豆蔻捂住了脸。   窦明璟现在脸皮是练出来了,他若无其事地说:“有什么好羞的?”虽这么说,其实也能看得出他白皙如玉的脸庞隐隐透出点粉红色来,烛光下倒也不明显,豆蔻能看见的,也只有他看着她的灼灼目光。   豆蔻想起那天看完书后,被他的睡颜引诱着,偷偷摸摸亲他的场景,脸色又红了几分,她没有说话,又听窦明璟放柔了嗓音,轻轻地问她:“你真的不想?”   豆蔻听见他这种声音,就没辙,也或许真的是想的,她一闭眼,轻声道:“那什么时候?”   窦明璟笑了起来,“什么时候?就今晚吧。”   今晚?   窦明璟掀开床,躺了下来,笑吟吟地对她说:“还不快来。”   豆蔻脸烧得厉害,眼睛水润润的,像含了一汪春水,涟漪四漾,“真的要吗?”   窦明璟想了想,说:“把蜡烛吹了。”   豆蔻听了,转身吹掉了蜡烛,屋子一下子就陷进了黑暗,因为什么也看不见,反倒叫豆蔻少了几分羞耻,她心脏跳得厉害,手脚也发软,她摸上了床,手指刚碰到他的身体,就跟触电似的收了回去,“要不还是过几天吧,好让我做一些心里准备。”   “我都摆好姿势了,怎么能半途而废?”窦明璟声音温柔,也不给她压力,“你想怎么样都随便你,我不会让你吃亏。”   都这么说了,豆蔻再推就没意思了,她吸了一口气,慢慢地摸上了床上,手指从一点布料往上摸去,慢慢地摸到了他的脸,摸到了嘴唇,唇角弯着,应该在笑,豆蔻闭着眼睛,脑海里出现了他的睡颜,那般清俊又柔和,因为这般想象,心里涌起了和之前偷亲时一样的心情,她低下头来,柔软的嘴唇亲亲地触碰了一下他的脸,又滑动着,到了他嘴唇的位置。   窦明璟的唇也软,比前些日子少了几分苦涩的药味儿,她啄了几下,发出了吧唧的声音,窦明璟没忍住笑了出来,豆蔻顿住了,羞恼起来,“不准笑,再笑我就不亲你了。”   窦明璟止住了笑,小声教她:“和我之前亲你一样,吸或者舔……”   豆蔻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要说!”   窦明璟乖乖听话,闭上了嘴巴,豆蔻这才松手,又循着刚才的动作,微张唇,含住了他的唇瓣。   窦明璟也不动,连舌头也不伸一下,他之前和豆蔻说的就是,任凭她怎么对他,他都不会回应,这次完全是豆蔻一个人的主场。   也许是窦明璟真的没什么反应,叫豆蔻胆子越来越大了,她想着之前他总是脱她衣服,她也要扒掉他的衣服,于是舔了一下他的嘴唇,退开,整个人跪坐在他身上,开始伸手解他的衣服。   黑暗之中,谁也看不见谁,这天晚上,连月光也没有,真真的是一点光线都没有,豆蔻很快就将他的上衣脱掉了,她摸到满手的温热皮肤,反而脸红心跳地想给他穿回去。   真是羞耻,豆蔻一边想着,一边和之前窦明璟对她的那样,胡乱地抚摸了几把,又低头咬住了他的嘴唇。   窦明璟多想抱住她,但就跟他说的那样,不能动。   然而这怎么忍得住?她趴在他身上,笨拙又羞涩地亲吻他,连舌尖都不敢伸进来,小小的软软的身体贴着他,也能感受到那贴合之处的柔软,窦明璟越到后面越觉得自己是自作自受,明明忍不了,还说出那种话来。   豆蔻不知道他有多煎熬,他不出声,也没有动作,跟个木头人似的,她也就真的将他当了木头人,亲了嘴唇还不够,还要往下,像小猫似地舔舔他的脖子,又嘬几下,如此反复,再往下,亲亲他的胸口,整个人也越挪越下面,最后做到了他的小腹之下……   窦明璟终于忍不住了,毅然忘掉他信誓旦旦地说得那些话,反客为主地将豆蔻压到了身下。   “你骗……”豆蔻惊呼一声,人字还没出口,就被窦明璟封住了嘴唇,有些急切却不失缱绻温柔地深吻下去。 第20章 NO.20世家妇二十   窦明璟食言了, 他说好了全凭豆蔻做主,结果到最后,竟是没一点犹豫地反扑了她,不仅如此, 甚至还比之前还要过分, 不仅把她的肚兜脱了,还用手揉她的......她那处还没发育好, 还只是桃子大小, 不够他一只手抓的。   不过他们最后还是没有发生什么, 明明气氛恰好, 但窦明璟却在最要紧的关头停了, 虽然豆蔻嗔怪了他几句,但那时候被他亲的全身骨头都软了,要是他真的想做什么, 豆蔻就算羞,也会半推半拒地从了, 但是他又没有, 最后他只是动作缓下来, 一边若有似无地吻着她的脖子, 一边弓着身子慢慢等反应平复下来才躺回到了床上, 又伸手扯了半条被子盖住了豆蔻赤着的上身, 自己平躺在床上, 轻轻地笑着, 似乎有什么事情让他很愉悦。   豆蔻虽年纪小, 出嫁的时候,嬷嬷也没有给她看什么春、宫图,但懂得的东西倒不少,也知道男女是怎么结合的,她不解于窦明璟为什么会这种时候停下,只知道他那方面是没有问题的,她刚刚都感觉到了,那什么抵在她腿上蹭过去了,但他没有继续做下去,她倒也不是也期盼着发生什么,就是觉得......奇怪而已,都这样了,他还笑,豆蔻完全茫然了,她抓着胸口的薄被,声音有点哑,“你笑什么啊?”   窦明璟侧躺着,在黑暗之中摸索着她的脸,微凉的手指下滑,摸到了她的手,他捏着豆蔻细细小小的手指,也用着有点模糊的声线说:“我高兴。”   高兴什么?窦明璟却是不说的,豆蔻问不出来,就小声说:“我就说是我吃亏了,你不仅骗我,还乱捏,现在我全身都疼。”这么说着,也没有埋怨的意思,更多的是撒娇似的口吻。   “哪里疼?”他捏了捏她的指尖,轻轻地问。   “哪里都疼。”豆蔻小声地说,这样的环境下,豆蔻也瞧不见他的脸,只听见他的一些笑音,羽毛似的,轻轻地搔弄着她的耳朵,她伸手摸到了他的嘴唇,那里还扬着一个小小的弧度。   窦明璟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从床上爬了起来,“等我。”他说完这句话,就越过豆蔻下了床,很快,房间亮堂起来,窦明璟只穿了一条白色的宽松小裤,赤、裸着上身,正弯腰举着烛台点燃另一根蜡烛。   豆蔻支起身子探出脑袋,恰好看见了窦明璟光、裸着的上身,他的衣服是她脱掉的,也是她扒得这么干净的,成亲这么久,豆蔻没有见过窦明璟衣服下面的身体是怎样的,现在倒是看得一清二楚,他的身材偏瘦,平常穿着衣服也没有什么知觉,但一脱掉宽松的衣服,他的真面目才显露出来。   他上身的肉不多,因为弯着腰,脊背紧绷着,脊柱弯弯地透着一层薄薄的皮肉撑显出来,椎骨根根分明,他的肩背骨骼的线条也明显,但也不能否认,他的身体也是具有美感的,皮肤白,又修长,线条流畅又匀称,若是再胖一些,多一些肉,填充那些有些消瘦的地方,想必会更好看些。   豆蔻乍一看过去被那白花花的皮肉晃了眼睛,还有些羞涩,不好意思,但又从眼帘边角里偷看过去,就发现了他的问题,他太瘦了,脸上不显,身上却没什么肉。   豆蔻忽然想起他之前说过的,跟她在一起胃口会好一些,可以吃两碗饭,当时觉得有点奇怪却也没多想,现在想来,男子的胃口那般大,吃三碗都是正常的,他说跟她在一起吃两碗饭,那之前呢?难道每次都吃一碗?又或者一碗不到?   豆蔻心疼起来,又埋怨自己信誓旦旦地说要照顾他,却连这点都没有发现。   窦明璟不知道她想什么,点燃蜡烛又走出去,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一小盒的药膏回来,他单膝跪在床上,打开了盖子,“哪里疼,就涂一点,这个药很好,消肿化瘀。”他低声说着,眼帘微垂,目光从上而下地望着她,沁出些笑意,“要我帮你涂吗?”   “不要,你给我,我自己来。”豆蔻将被子拉高,遮住了光溜溜的肩膀。   窦明璟笑了起来,“真的不要我帮你?”   豆蔻摇头,“我自己来,不要你帮。”   窦明璟也没有坚持,他将药盒给她,自己躺回床里,用被子遮住了脸,“不看你,快涂吧,涂完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他说得轻松,豆蔻掀开被子瞧了瞧自己,胸口好几个手指印,都发青了,不止这里,连腰也是,有些淤青似的指印,这样的痕迹,一晚上怎么可能就能好?   豆蔻心里闻了闻他拿过来的药膏,有点香,气味很清淡,她弄了一点,往自己胸口和腰间涂了一轮,才穿上小衣。   她的嘴唇也肿了,豆蔻摸了摸嘴唇,却不觉得疼,反而有些没由来的甜。   *   天气渐渐地热了起来,空气里也浮动着燥热的气息,花园里一些夏季时令的花也开放了,春季的花儿香浓,夏天的花却清淡幽然,颜色也淡雅,开着也一片灿烂。   这般幽幽的清香一点点地钻进房间里,倒比春天那种浓香要闻着舒服,豆蔻叫绿竹拿了有着细细瓶颈的漂亮花瓶,装了些水,掐了几枝花插进了花瓶里,就那么摆放在室内,也能增添一点亮色。   那天豆蔻看见他的身体之后,也注意起了他的状况,发现他的确吃得不多,看着也不是挑食,好像就是单纯的没胃口,吃不下饭。   豆蔻去问还住在他们院子旁边的张贤大夫,张贤说:“夫人且过来,我与你说说二少爷的病是如何。”   豆蔻凑近了听,原来窦明璟毒入骨髓,只能靠漫长且温和的调理,才能将毒性慢慢祛除,但这只是其一,林氏因为中毒所以早产生的他,他又带了先天之症,身子骨非常弱,也容易生病,这一病了,就难好,于是就非常容易气血两虚,气血两虚不调理好,又会生病,如此往复,简直就是恶性循环,而这种时候,一点点的风寒都能死人,大夫能做的做完,剩下的就只能靠病人自己熬了,这是其二,最后就是,因为从娘胎里带来的毒,窦明璟的血肉与骨骼都有些脆弱,只要遇上潮湿的季节或者天气,他的四肢关节都会疼痛难忍。   总体来说,窦明璟这一具身体,简直惨不忍睹,他期盼的孩子,也有可能因为本身长期受毒性侵扰丧失生育能力而成为泡影。   豆蔻听呆了,她简直不敢相信,“你不是大夫吗?就不能把他治好吗?”   张贤摸了摸胡子,说:“难治啊,就算我有药,他这个身体也撑不住,要顾忌他身体的承受能力,又要给他治好,你不晓得有多难,不过经过这么多年的调理,二少爷好多了嘛,他不容易,年年都有生病的时候,每年都要往鬼门关里走一遭,今年不错的,没生病,不过之前天气不好,他受累。”   “……”豆蔻这才想起芍药她们进进出出地给他熬药,按摩膝盖小腿,泡药浴,她理所当然地觉得这是她们过分紧张,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她对他是不是太不关心了?明明知道他身体不好,还不照看着他一点,那天他与她开玩笑说要搬到窦母那里去,她还说能照顾好他,不去也一样,现在想来真是笑话,她都不知道他的痛苦,看见他笑就以为他真的开心,以为他真的慢慢健康,可以做个正常人……   豆蔻羞愧得脸都红了,低着头绞着手指沉默不语,又听张贤大夫问她:“夫人,容老夫冒犯,二少爷可跟你洞房过?”   豆蔻的声音细如蚊呐,“没有。”   张贤欣慰地点了点头,说:“他身子骨虽好了不少,但还是不宜行房,他当日问我,我见他情之切切,就说可以……”他顿了一下,仿佛也知道和一妇人说这些不太妥当,于是停住了嘴。   豆蔻也没有去问,她告别了大夫,有点恍惚地回到自己的院子,这时候天气渐热,也无风,夜晚也少寒,芍药她们早已退出了院子,回到了林氏那里。   这些事情,她们也从不和她说,每天听着看着她在那里和窦明璟说说笑笑的,估计也会觉得她……   豆蔻心里难受的很,她想过的事情都只是想想,从来都是想当然,也没有刻意去了解,就那么沉浸在他给她的假象里。   她进了屋子,看见窦明璟在和元宝玩,元宝对他也亲昵,嘴里发着奶声奶气的哼叫声,用脑袋拱着他的手指,将窦明璟逗得开怀一笑。   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窦明璟朝她看了过来,两个人目光一对上,他就冲她露出了一个微笑,“去哪儿了?”他一边温声问着,一边拍拍元宝的小脑袋,站起身来朝她走过来。   豆蔻恨恨地盯着他,眼眶慢慢地红了起来。 第21章 NO.21世家妇二十一   窦明璟看见她的样子, 慌了,忙捧住了她的脸,用拇指擦了擦她的眼角,问:“怎么了?干嘛哭?”   “我没哭, ”豆蔻抓住他的手, “你刚才摸过元宝,又来摸我。”   窦明璟见她还有心思想这些, 想来也没什么大事, 因而微微放松, 笑了起来, 低声说:“也没怎么摸它, 你看,手是干净的。”   “汪!”元宝似应和一般叫了一声,绕着两个人的脚边转圈圈。   豆蔻伸手揉了揉眼睛, 将泪意憋了回去,“你怎么还在这里?”   窦明璟看了看她的眼圈, 问:“我还以为你哭了。”   “我才没有哭, 是你看错了。”豆蔻小声说。   她现在对他的感觉好复杂啊, 她觉得有些羞愧, 又有些气恼, 对自己对窦明璟不怎么关心而感到羞愧, 又对自己气恼。   她嘴上说得多好呀, 结果全都是虚的, 假的, 他不知道,她自己还不知道吗?这些月,她过得多滋润,一点烦恼忧愁都没有,光看窦明璟的表面,就觉得他也没什么大问题,也没想过去了解,要不是今天突发奇想去问了问大夫,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他这个身体是怎么一个情况。   豆蔻太难受了,但又不想和他说,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这么不好,她想补偿他,在往后的日子对他更好,   因而什么都不想说。   豆蔻说着这样的话,又挤出一个笑容表示她没事,窦明璟注视着她,他又不是傻子,会因为她这样一个勉强的笑就觉得她没事,他见她不想说,也就不问。   “过些日子,城里会有一个灯会,到时候要不要一起去看看?”窦明璟转移话题,问她。   豆蔻不怎么出门,自从院子里做了小厨房,不用经常去和林氏他们吃饭,她出门就更少了,窦明璟有些时候也觉得奇怪,豆蔻看起来也并不是那么安静的人,但是却不爱出门,这叫人有些费解。   其实不出门也好,窦明璟想到他那个三弟,他上次那么说,居然还锲而不舍地送东西过来,虽然是听他的话,送到了他的大书房,窦明璟也依然觉得有点膈应,三弟对豆蔻似乎太过关注了,这也并不是窦明璟的错觉,本来是警告他,现在却没什么效果,窦明璟觉得有些烦。   豆蔻听了他的话,有点心动,“灯会是什么?”   窦明璟说:“就是赏花灯,会玩一些小游戏助兴,很热闹。”   豆蔻一听热闹就不怎么愿意了,“还是算啦,人多了我不喜欢。”   窦明璟也没什么意外,“那到时候,我叫美芙买一些灯笼回来,在家赏,不用出去。”   豆蔻看了看他,弯唇微笑,声音娇软:“好啊。”   窦明璟见她这时候笑得可爱,于是也笑了,“那你现在休息吧,受不住热的话,叫绿竹去冰库取一些冰块来。”   豆蔻点头,“你也去休息吧,我们晚上见。”   窦明璟应诺,转身正要离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回头,抓住豆蔻的肩膀,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我走了,别乱想,开心点。”他轻声说完,没等豆蔻反应,转身离开了。   豆蔻舔了舔嘴唇,若有所失地自言自语道:“今天的桃子味,不甜。”   *   窦喻丝毫不知道自家二哥已经烦了他,他现在的心思倒也没窦明璟想的那么不堪,当然,他是这么觉得的。   他往窦明璟书房里送了许多小物件,看着是全送给窦明璟的,叫人感慨他们兄友弟恭,兄弟情深,只是两个人都知道那些东西是给豆蔻的,也都知道豆蔻不会收到这些。   两个人都在做样子,只是窦喻做得更真心一点。   这天窦渊回来了,他一回来就进了林氏院子,从林氏院子里出来之后,又去了窦喻院子。   窦渊作为大哥是极为合格的,他人虽然很冷漠,但对亲人是极好的,对两个弟弟都关心爱护,因而即使窦明璟和窦喻关系不佳,对这个大哥也都是亲近且敬重的。   窦渊平常在家的时间很少,距离上次在家,也有一个多月了,窦喻见了他也高兴,要将自己新捣鼓出来的小玩意儿给大哥瞧——这个家里也只有大哥会尊敬他的爱好了。   只是东西还没拿出来,窦渊就开门见山地说:“我与母亲说了,请她为你选一门好亲事。”   窦喻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怎么这么突然?”   窦渊说:“你也16了,差不多了,别因为我耽误。”   窦渊不能早婚,慧普国寺的慧觉大师给他批过命,说他心性坚韧刚猛,命格也太硬,早婚会克妻克子,二十岁之后才稍有缓和,到时候成亲才适宜。   然而他今年十八岁,一双弟弟的年纪都差不离,总不能因为他耽搁,老二的身体也耽搁不起,所以才会破例越过他这个大哥,给老二璟娶亲。   但有一就有二,窦渊也不在意,这次回来听说了许多事,他虽不大关事,但也很敏锐,已经觉得不能再放任下去了,再下去,窦喻这样的性子,真有可能做出什么事来。   窦渊对窦喻太了解了,比窦喻本人还了解他,若一开始的妄念只是来自于老二成亲,那么让他也娶亲,就算不是,娶亲后,他也会打消那种妄念。   窦喻这个人,看似随性桀骜不驯,但也只是少年心性,他责任心强烈,只要娶亲了,就算不爱妻子,也会忠于她。   窦家人祖祖辈辈都没有那种花花肠子,忠诚几乎是本能,无论对君,还是对妻。   窦喻这时候倒是对娶亲不期待了,听了他这样的话,反而很不情愿,他说:“还早,我要等大哥成亲了再……”   窦渊打断了他,低声说:“早些成亲就不会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必多言,大哥是为你好。”说完,窦渊起身就走了,没有给窦喻一点点反应的时间。   窦喻看着大哥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呆呆地愣了许久。   什么叫妄想?他又妄想什么了?大哥他…………   窦喻忽然气恼起来,挥手扫落了桌子的茶具。   他妄想什么了?就算是,又怎么能算是妄想?   *   距离那天已经过了几天了,豆蔻满心满眼地想着要对窦明璟好,要更好,但有些时候又觉得无从下手。   窦明璟身边的美芙,为他做的事情都比她多,她能发挥的作用,也就给他端端水,倒倒茶,给他做吃的,但他又不太喜欢甜食。   是了,窦明璟对甜的食物大多是抗拒的,而绿竹会做的基本都是甜食,因而豆蔻喜欢吃的那些,窦明璟大多都不喜欢,唯一爱吃的,也只有饺子馄饨之类,但吃多了也腻了,现在已经不怎么吃了。   豆蔻想来想去,又想到窦明璟是极喜欢亲她的,也喜欢亲近她——其实她也喜欢,就是羞。   豆蔻想讨好窦明璟的心是热切的,想到这个的时候,当晚就主动凑过去亲他。   她脸是那样的红,眼睛像含了一汪春水,水波潋滟,含光流动,嘴唇上也刻意地涂了嫣红的唇脂,她亲了窦明璟一口,小声说:“桃子味的不甜,我换回去了,是蜂蜜味的。”她这么说着,还要颤动几下睫毛,含羞带怯。   窦明璟脸热了,心脏也跳得厉害,“你今天怎么……”   他没说下去,因为豆蔻又亲了他一口,她的唇是那种很小很软的形状,吻过来的时候柔软一片,这样的柔软里,还带了口脂的甜,清甜又柔软,能叫人上瘾。   窦明璟含住了她送上来的嘴唇,舌尖一点点地舔去她唇上的香甜,他本不喜甜,但却很喜欢她唇上的甜味,就算唇上的甜味舔尽,她口里的甜他也会孜孜不倦的索取。   豆蔻被他亲得很深,却也还记得自己的算盘,她迷糊着脱掉了自己的衣服,连肚兜一起,除了个干净,而后就软软地趴在了他的身上,搂住住了他的脖子。   窦明璟靠坐在床上,很快就发觉了她已经脱了个干净,他一顿,退开来,目光往下,看见了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美景。   原来他从背后瞧见的……就已经令人遐想,现在却看见了全部,白皙而挺翘,弧度也十分圆润的小桃子上,一点细小粉嫩……   窦明璟的目光太热切了,豆蔻微微清醒过来,下意识地环住了自己胸口,“别看了……”她喃喃地说。   窦明璟脸上的薄红红到了耳朵根,他声音也变得很沙哑,“让我看看好不好,我想看,豆蔻……”我的好豆蔻,让我看看……他现在只会说这些话了,也不伸手去拉开她的手,他在哄她自己拿开。   豆蔻被他低哑的声音哄了好一会儿,才堪堪松手,从有些圆润的手臂里显露出了她的身体。   本来也是她愿意的,就是太羞了,现在顶着他那么灼热的目光,她更羞了,但心里也隐隐的高兴,她知道他是喜欢的。   他喜欢,他高兴,那么她也就高兴了。 第22章 NO.22世家妇二十二   屋内烛光明亮, 床帘换上了淡雅的淡蓝色,映得床内光线也明亮,两个人的神态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豆蔻羞得厉害, 不止是脸, 连身上裸、露出来的皮肉,也透着羞怯的粉, 一点点, 像含苞待放的花儿。   窦明璟眼里像烧了两簇火, 带着灼人的温度, 他带着满心激动和兴奋地低哑道:“豆蔻, 我想…………”   豆蔻听了,彻底将雪白的双臂移开,将自己整个袒露在他面前, 她的声音也哑,此时已然不敢睁眼看他了, 她半遮眼帘, 看着他伸手过来, 像前几天那个晚上那般……但到底是不同的。   那天晚上吹灭了蜡烛, 什么也瞧不见, 现在却这么亮……无论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也许是因为这样, 这次他的力道轻了许多, 豆蔻也不像上次那般只觉得疼, 更多是很陌生的感觉,很舒服。   豆蔻不知觉地哼出了声,只一下,就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太过奇怪,她伸手捂住了嘴巴,不叫自己哼出来。   窦明璟这下什么都忘了,这样的情况下能忍下去,他就真的不是男人了,他支起身子,将豆蔻推倒,自己压了上去。   豆蔻清醒了几分,想起大夫和她说的话,抗拒起来,“不行,不能行房……”   “可以的,放心……”窦明璟一边吻了吻她的唇,安慰她,一边沉下身子,进去了。   桌上明黄色的烛光闪动,照亮了一室春光……   *   第二天豆蔻醒来,就觉得自己下面还有些痛,不是很利索,但也还好,她细细地回想了一下昨天的那些,脸红了红,还……蛮舒服的,她捂住了一下脸,满心欢喜地想。   她这次是真正的成了窦明璟的媳妇儿,他们圆房了。   豆蔻想起窦明璟,扭头往旁边看了看,他还睡在他身边,只是脸色苍白,嘴唇发青。   豆蔻顿时就慌了起来,昨天他的起色还很好,怎么现在就……???她伸手摇了摇他,唤道:“思年,思年?你还好吗?你醒醒啊,你别吓我,你醒醒啊!”   窦明璟睡得很沉,豆蔻摇他晃他,都没清醒过来,只是挣开她的手,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豆蔻叫不醒他,只好穿起衣服,喊了绿竹,叫她将大夫请过来。   绿竹见她神色慌张,而一向早起的姑爷也没起床,也预感到什么,连忙丢开了手上的活儿,匆匆跑出去请张贤过来。   张贤很快就过来了,这时候窦明璟也清醒了几分,很困倦地揉了揉太阳穴,支起身子坐了起来,看见张贤诧异了一下,豆蔻在旁边紧张得要死,都快哭出来了,“你总算醒了,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快让大夫给你看看。”   张贤给他检查一番,咳嗽几声,叹气道:“行房后遗症而已,多休息就好。”   正常人当然不会一次就这般,窦明璟不一样,底子到底差了许多,比不得常人,所以他才说不宜行房,行房时会出汗,汗一凉就发冷,他体质极差,容易生病,之前与他说了如果要行房,需要注意的事项,连锁精的药丸都给他了,如果小心一些,一个月一次也是可以的,但看他这个样子,也没用他给的药。   不过幸好这次问题不大,只要多休息就好了。   张贤给他开了一些养元益气的方子,让豆蔻看着叫他喝下去,临走前特意嘱咐小夫妻俩下次至少得等到下个月才能行房。   他走后,两个人都没说话,豆蔻察觉到窦明璟的心情似乎很低落,眉眼里少了几分柔和,多了几分暗色,连眸子的光彩都少了一些,豆蔻安慰他说:“很快就好啦,大夫说没什么大问题的。”她想得多简单,窦明璟没事她就松了一口气,原本焦虑担忧的脸上瞬间焕发出光彩。   她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窦明璟对于昨晚发生的事而产生的快乐消失了大半,此时更多的是挫败,和低落。   他这样的身体,虽然早有认知,但是真正发生了,他作为男性的尊严多多少少都受到了打击。   只是一次而已,就变成这样,窦明璟心情格外消沉,他的精神和身体仍然很疲惫,无论心里多复杂,现在这个状况,也容不得他思考,他连思考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是勉强对豆蔻笑了一下,就倒下睡了过去。   他这一睡,就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到第二天他才醒了过来,精神也慢慢好转。   豆蔻一直守着他,时不时地喂他喝点热茶热汤,再让他睡,连饭菜都一直叫人备着,就等着他醒来吃。   她的身子也不利索,但比起窦明璟来,简直太微不足道了,她什么都没和绿竹他们说,张贤那里也给他们说了慌,因而也没人知道窦明璟因为这事儿昏睡了过去。   窦明璟醒来后胃口比之前大了一些,到底一天一夜没吃饭了,一醒来就吃了四碗饭,喝了两盅汤,这才恢复了脸色。   他还为昏睡的事情耿耿于怀,连笑容都少了些。   豆蔻这时候已经没什么地方不舒服了,脸色也红润,眼睛明亮有神,看起来就没什么问题,窦明璟想起什么来,小声问:“我弄进去了,你有弄出来吗?”   豆蔻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她脸红了红,也压低了声音,小声说:“……洗澡的时候,我弄出来了。”   窦明璟脸也红了,“我是不是太没用了?”他说这个话的时候,还微微垂了眼,有点不大敢看她。   他觉得在她面前丢脸了。   豆蔻以为他说的是那天晚上的事情,脸上的薄红顿时加深,连脖子和耳根都红了个彻底,她本是不想说,但看见他的脸色,觉得还是说一下比较好,她不想让他不开心,“不会的……真的不会的,我觉得你很好,我很喜欢。”她压低声音,呐呐道。   窦明璟听了,心里一松,心里的低落散了大半,本来他就是这么一副身体,到现在再怨也迟了,本来就早有准备了,他在心底叹了一口气,面上却弯了弯唇,露出一抹笑来,“下次……我们要个孩子吧?”   这次豆蔻说不出她还小,生孩子不好这种话了,她这个年纪,在这里也是成年人,她这个年纪生孩子的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她不想生,也不能说窦明璟不考虑她的心情,他觉得这是正常的,而且他也想要孩子,豆蔻看着他晶亮的,似乎落了星辰的漂亮眼睛,低声说:“好啊。”   只要他高兴就好啦,她想对他好,想让他开心,想让他更加喜欢她,她现在……也不想和他分开啦。   只是生孩子也许没那么容易,大夫说过的那些话,豆蔻也还记着。   窦明璟听见她答应,十分开心,他伸手抱住她的腰,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坐着,“我已经给我们孩子想了好几个名字,你听听哪个好,若是男孩的话,窦希,窦清潭,窦致远这几个名字都不错,若是女孩,窦娴,窦妤,窦湘好听,你觉得怎么样?”   豆蔻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还没影的事情,你怎么就这么快想好了?”   窦明璟笑得温和,“早些想好了,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豆蔻想了想,说:“你取的那些都不好听,男孩叫小豆豆,女孩叫小甜甜。”   窦明璟笑得更深了,“这只能算是小名。”他念了几遍,不知为何,心情更加愉快了,也许是两个人一起描画未来的喜悦,他轻声说:“我取好大名,你取好小名儿,到时候也不用匆忙去想。”   豆蔻点头,她想了想,说:“大夫可说了,再要行房,得下个月了,你不能……”   窦明璟低头含住了她的嘴唇,舌尖舔了舔她的唇珠,轻声道:“我知道。”   其实他也能忍的,偏偏昨天,她要那般主动,将小衣脱了个干净,投进他怀里,他怎么能忍,又怎么忍得下去?   完全忍不了,他那时候也完全昏头涨脑了,她又那么娇软,躺在他身下眼神迷离,双颊嫣红,胸前的风光也一览无余……好像就是枝头刚刚绽放的花苞,等待着他来将她摘下。   窦明璟幽幽叹了一口气,半边身子都有些酥麻,他想着念着昨天的那种快、感,简直令人头皮发麻,他已经食髓知味了,这下要再等,再忍,就难了。   到这种时候,他才忍不住怨起自己破败的身体,难以平静。 第23章 NO.23世家妇二十三   大约是因为走到了最后一步没有丝毫保留的缘故, 豆蔻和窦明璟两人的感情变得更加融洽。   索性因为那事, 有张贤去说, 老师那边给他放了一周的假,叫他有时间和豆蔻腻在一块儿。   他们这么粘糊的样子, 其实之前是很少见的, 现在却是动不动就拉着手,也不顾着别人的目光,气氛甜蜜, 一副谁也插不进去的样子, 即使谁都不说, 有心人也能看得出点什么来, 但看破不说破,也都避着开些, 给他们小两口留着些空间。   这天晚上城内已经开起了灯会,即使不出去, 站在阁楼或者高一些的地方,也能看见外面的灯火辉煌, 光芒璀璨。   窦明璟也真的叫美芙和一些小厮去外面买来了漂亮的灯笼和一些荷花灯,一只只灯笼长得都不大一样,但都十分漂亮,光芒闪耀,光彩夺目, 被挂在了院子外面任人观赏。   豆蔻带着绿竹他们, 和窦明璟一起, 站在外面赏灯,初始还觉得好看,过了一会儿就腻了,窦明璟说:“到底要在外面逛逛才有意思。”   豆蔻这时也后悔了,“要不我们现在出去?还来得及吧?”   窦明璟摇摇头,笑了起来,低声说:“算啦,已经晚了,下次再去罢。”   豆蔻应了,然后说:“我们一起去放河灯吧?”   窦明璟点头,拉住她的手,一起往池塘的方向走去。   窦府的池塘是引了外面的护城河过来,是活水,若是在这里放河灯,河灯也会慢悠悠地顺着池水涌动的方向飘进护城河之中。   豆蔻拿了毛笔,在一只荷花灯的粉色花瓣上写下了自己和窦明璟的名字,她毛笔字不好看,歪歪扭扭,笔锋全无,她自己看着也觉得丑,抬头看了一眼窦明璟,他在低头点灯,于是趁着他不注意,将那个写着字的河灯揉了几下,丢进绿竹臂弯的篮子里。   窦明璟抬眼看过来,见她闭着眼睛对着河灯默念着,嘴唇一弯,微笑了起来,待她将河灯放进水中,便问:“你许了什么愿望?”   豆蔻想了想,小声说:“说出来就不灵了啦。”   窦明璟挑了一下眉,“谁说的?”   豆蔻理直气壮道:“我说的。”   窦明璟笑了起来,轻声道:“你说的都对。”说着,他蹲下身子,将手里的河灯推到水中。   他们陆绪地又点了许多盏放下去,偌大的一池池水,很快就飘满了河灯,烛火灯光微闪,透着河灯粉红的花瓣投射出来,被黑夜笼罩的池水也被照亮了一小片,水光里闪烁着模糊的光芒,这副场景是极美的,豆蔻看着了迷,拉着窦明璟的手,看着那些河灯慢悠悠地飘向了出水口。   “不会出不去吧?”豆蔻有些担忧。   窦明璟说:“有可能。”   “那怎么办?”豆蔻问。   窦明璟笑了笑,掐了掐她的脸,“没事,只要在水里就可以了,能不能出去不重要。”   豆蔻皱了一下脸,娇声道:“好吧,就算不能出去,在这儿看着也好看的。”   窦明璟捏了捏她柔软的手指,轻声说:“回去吧。”   豆蔻点头,冲着窦明璟扯起红润的嘴唇笑了笑,握紧他干燥而温暖的手掌,和他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她的个子比他小那么多,在一起走的时候,他的步伐也配合着她的,慢悠悠地,从每个细节之中都提现出他的温柔和细心。   豆蔻的心那么小,也那么柔软,到这个时候,窦明璟已经完全走进她心里,和窦明璟对她的心情相似,她对他,充满了欢喜和依恋。   这就是喜欢吧,单单是在一起,这般手牵手,她就已经满足。   *   时间匆匆,又过了一段时日,天气进入了盛夏,白天虽不至于热得跟闷包子似的,但也不差,这时候冰块产量极少,饶是窦明璟受宠爱,每日分到的冰块也不多,只有小小的半盆。   豆蔻用一些冰块做了冰碗,又甜又冰,十分解暑,只是太冰,窦明璟吃不得,他也是体虚的缘故,这般天气,汗出得也不多,一派清爽的样子,体温也略微有些凉,摸着也勉强能降温。   窦明璟见着豆蔻抱着他的手臂用小勺子挖了一勺子碎冰,吃进肚子里,不由得担心,怕她吃坏了肚子。   豆蔻摆摆手,笑吟吟地跟他说:“跟你说一个秘密。”   窦明璟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低下头去听,豆蔻凑过去和他说:“我吃这些东西,从来没有拉过肚子,所以现在也不会。”   窦明璟笑了起来,他眨了一下眼睛,故意张张嘴,“我想吃。”   豆蔻摇头,“不行,你不能吃的啦,想吃的话,吃这个。”她舀起一块甜瓜,往窦明璟嘴里送。   窦明璟摇头,笑道:“你吃吧。”   豆蔻看他变了脸,嗔道:“刚才还说想吃,结果给你吃又不要,你骗我呢?”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甜瓜送进自己口中,还没嚼几下,就见窦明璟凑过来低头含住了她的唇,吓得她一下子把甜瓜吞了下去。   豆蔻推开他,咳嗽几下,喝了窦明璟端来的水才好一些。   最近窦明璟对她太过热情了,看她的眼神让她总觉得像是狼一样,想吃她想得眼珠子都绿了。   那天晚上她其实是很舒服的,软绵绵,浑身发热,他动作之间,摩擦出的火花能将她神智全都烧光,四肢百骸之中也好像有电流流窜,叫她浑身打颤,只能攀附在他的肩背之上无力地呻、吟。   他想着,她当然也想,只是她还记着张贤说的那些话呢,就算想,也不能任由窦明璟胡来。   只是除了更过分的摸摸抱抱,其实他也没过线,再怎么想,他都是有分寸的。   而且他也不想因为一时痛快,而误了身体,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在忍,忍得多了,也难免索取豆蔻其他的东西。   即使是大白天,窦明璟也关了门窗,拉下床帘,研究她饱满的胸口,“是不是我揉大了?好像比以前还要大一点。”   豆蔻羞红了脸,她伸手揉了揉,小声说:“是哦。”   窦明璟眼睛泛着光,低头舔了舔,又用牙齿轻轻咬了一下,惹得豆蔻一顿乱捶,才松开,他拉着豆蔻坐到自己怀里,两只手绕过她的脊背上手揉动着,在她耳边细细地说:“那再揉大一点好不好?也许这样你更舒服。”   豆蔻的确被揉得很舒服,她小声地哼着,像小猫一样,窦明璟下巴搁在她肩上,听着她的声音笑了起来,“真可爱。”   豆蔻睁开眼,低头看了看,脸更红了,她小声说:“可能是喝奶喝多了才大了,不是你揉的。”   那一双奶牛到现在都没有停奶,黑羊倒是很早就没奶了,豆蔻到现在都有一碗奶喝,她的确大了不少,但一在发育期,二又吃得好,才不是他说的那样,什么被揉大了。   窦明璟却不听,坚持是他的作用,并且坚持每天都手动给她丰胸。   这样不管不管白天就……也不是第一次了,豆蔻已经习惯了,窦明璟现在过于偏爱她的胸了,虽然力道控制着要轻些,但也难免有兴奋的时候,一次下来,她都不能看了,于是药膏的用量就大了很多,消什么肿去什么淤,效果简直太好了,叫她几乎都没机会叫窦明璟停手。   两个人蜜里调油,窦喻那边却十分愁苦,林氏已经和他说了向哪家闺女提亲,看画像也是十分端庄贤淑的贵族女子,他却不喜欢,总觉得心口闷。   他能推一次也不能将后面几次全都推了,他这么烦,且几天都没有见到他想着念着的人,听墨云说,二哥是过于劳累,需要休息,已经有一些日子没出门了。窦喻听完,心里像有蝎子在咬,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静云苑的外面。   静云苑里面只是一些下人的说话声,窦喻绕到后面,翻墙进去,找到了豆蔻他们的屋子。   还没走近,里面的一些蜜糖一般甜腻的声音从窗户的细缝里钻了出来,飘进了窦喻的耳朵里。   窦喻一愣,心脏狂跳起来,他靠近过去,伸手将窗户拉开一条细缝,眼睛贴过去,朝屋子里看进去。   这一看,就看见隔着一层浅蓝色的帘子,二哥和他的嫂嫂两个人坐在床上,嫂嫂上身的衣裳已经被脱了个干净,层层叠叠,堆积在腰间。   他能看见的也只有那么一点,他的二哥衣服完好,两只手在她身上动作,宽大的袖子遮掩住了他想看的部分,窦喻喉结滑动几下,将窗子悄悄放了下来,也没有惊动他们,转身翻墙离开了。   白日淫宣,他二哥倒是一点节制都没有,不知道他那样的身体根本不能纵欲吗?窦喻这般想着,又想起了他刚才看见的画面,俊朗的脸一点点的红了。   他这是,越来越烦躁了。 第24章 NO.24世家妇二十四   这天又下起了雨,不大, 空气却也潮湿起来, 这次雨来得突然, 不过雨势不大, 看着也不会下很久,芍药只带着一些膏药和两个人就过来了。   豆蔻想起大夫和她说的那些话,连忙带着绿竹将芍药拉到了偏房, 面对芍药不解的目光,她捏了捏手指,有点紧张,也有点不敢看她, 她小声道:“你教我,教我怎么按摩,我想学。”   芍药年纪已经比她大了许多, 人很沉稳,听到她这番话, 也不禁露出了一丝诧异来。   豆蔻忸怩了一下, 说:“他不是会痛吗?我现在才知道,我想学, 教教我好不好?”   芍药只是犹豫了一下, 就答应了,若是静云苑上下能照顾窦明璟, 她们也不必跑来跑去。   回到屋子, 窦明璟正坐在椅子上看书,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手抓着膝盖,衣服都被他抓皱了。   之前豆蔻还真的没注意,现在看去,他是在忍痛吧?她心里这么想着,又惭愧起来。   窦明璟抬头看见她,冲她弯唇一笑,“去哪儿了?”   豆蔻走到他身边,看了看,“又是杂书?”   窦明璟咳了一声,小声道:“解闷的嘛。”   其实是用来转移注意力的,他身上,每一处关节都在疼,其他还好,只有膝盖要严重一些,忍一忍其实也能忍过去,况且他也已经习惯了。   豆蔻说:“芍药来了,现在在厨房抬热水过来。”   窦明璟听了,   笑了起来,“麻烦她们了。”   豆蔻看着他清俊的脸,仔细一看,其实有点青白,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她想了想,问:“你现在有哪里不舒服吗?”   窦明璟愣了一下,咳了一声,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里不舒服。”   豆蔻睁大了眼睛,急了,“这里怎么会不舒服?以前也会不舒服吗?我叫大夫过来——”   她话还没说完,窦明璟就拉住了她,他脸微红,眼睛泛着奇异的光彩,“你听我说完。”他轻声说着,唇边还沾染了一些笑意。   豆蔻被他吓得鼻尖都冒了汗,听他不紧不慢地说话,微微一愣,眨了一下眼睛,停下了动作。   窦明璟接着道:“不用找大夫,只要你往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亲一口,就不会不舒服了。”他说完这句话,唇边的笑容扩大,多了几分狡黠。   豆蔻紧张的表情一松,又马上睁圆了眼睛,伸手将他两边的脸颊往外扯,娇声道:“你现在就会骗我。”   说是这么说,她还是松了手,又捧着他那种笑吟吟的脸,慢慢凑过去在他唇上啃了一小口。   窦明璟搂住她纤细的腰,让她坐到自己腿上,说:“哪儿骗你了,是真的,现在我这儿就舒服了。”   豆蔻懒得听他说,又问道:“真的没有其它地方不舒服吗?”   窦明璟眨了一下眼睛,笑道:“没有。”   骗人,豆蔻有点气,她拍拍他的手,挣开他的怀抱,跳下了椅子,“我去叫芍药进来。”   窦明璟放下书,看着她跑出房间。   过了一会儿,芍药和春夕进了门来,一人手里端着一盆热汤,一人手里拿着布巾和药瓶,豆蔻和绿竹两个人跟着他们从门外进来。   窦明璟见到芍药,已经不用她说,就撩开衣袍,脱掉鞋子,将双脚泡进了热汤里。   豆蔻在旁边看,问:“为什么要泡脚?”   芍药说:“缓解疼痛,让药力渗透。”   豆蔻又问他:“缓解疼痛?你哪里疼吗?”   窦明璟眨了一下眼睛,缓缓说:“大概腿有点疼,不过也不是很疼。”   豆蔻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才说:“你都不和我说。”   窦明璟笑了起来,“本来也不怎么疼。”   豆蔻当然不信,不过也没说什么,等着芍药将药膏倒在掌中,揉搓几下将药膏揉化了开,就贴在他膝盖上有技巧地揉捏。   豆蔻看得认真,但也分了一些神在他的双腿上,长裤被他挽到了膝盖之上,露出他那双修长的小腿来,他是哪哪儿都单薄消瘦,连腿也不例外,洁白的皮肉之下青筋淡淡地透出来,他的膝盖有点红,豆蔻好像还看见了几个指印。   药膏被她揉捏在膝盖上,渗透得也很快,一旦化光了,她又会弄出一些药膏来,反复地按摩着他的膝盖和小腿。   一只腿按摩得差不多了,豆蔻主动地蹲下,伸手弄了一些药膏,学芍药的样子揉开,给窦明璟上药。   窦明璟诧异了一下,问:“你干嘛?”   豆蔻说:“你看不出来吗?我在给你按摩,我跟你讲,你不和我说,我也知道了,你这里不是疼吗?”她说着,用力地戳了戳他的膝盖。   她以为力道很大,对他来说其实就跟挠痒痒似的,他笑了起来,说:“不疼,真的不疼。”   豆蔻刚才说完那句话,就觉出什么来,这种事情哪有人主动跟别人说的,到底是她粗心了,也没那个眼见力,她呼出一口气,压低了声音,说:“我刚才学会了怎么按摩了,以后都我来帮你按摩好了。”   她能这么想,这么做,其实是好事,窦明璟却不大愿意让她知道自己有多脆弱,他是巴不得她不知道才好,不过他也没说什么,任由她动作了。   她的记性是不错的,只一次就能记住所有动作,但问题是她力气不大,自以为很用力,其实也还是很柔很软的力道,窦明璟没感觉有什么作用,只觉得有一团柔软的棉花在他腿上动,疼痛当然也没有丝毫的缓解。   大约芍药也看不下去了,提醒了她几句,豆蔻更用了几分力,也还是软趴趴的,最后也不用别人提了,她自己就惭愧退走了。   她喊绿竹上了,绿竹看着是个女孩子,但人力气大,又十分懂得看人眼色,一番折腾,竟比给他按摩多年的芍药还要让他舒适。   就这样,给窦明璟按腿的人选定了下来,芍药也不用总是过来了。   芍药离开后,豆蔻看着绿竹将他的双腿擦干,然后退出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豆蔻问他:“现在还疼不?”   窦明璟认真道:“一点点吧。”   “没骗我?”豆蔻坐到凳子上,将他的裤子从膝盖上一点点扯回去。   “真的就是一点点。”窦明璟说。   豆蔻勉强信了,“以后哪里疼就和我说啊,不准瞒着我。”   窦明璟说好,随后笑了起来,“嗯。”   豆蔻替他把鞋子穿上,小声说:“其实我都不知道你会疼,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好啊?”   窦明璟愣了一下,去看她的脸,刚才还有那么点气势,现在全软了,脑袋低垂着,看着有点沮丧的样子,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不由得笑了起来,“哪里会觉得你不好,你已经是好得不能再好了,是我不想叫你知道。”   他语气轻松,“若是当夫君的,天天喊疼,天天娇弱地躺在床上让妻子伺候,怎么想都不对。”说着,他的眼底泛起笑意,莹莹光彩,“好歹,让我有点面子嘛。”   豆蔻愣了一下,“我知道的话,你会没面子吗?”   窦明璟弯起唇,拉长了嗓音,“是——啊,所以呢,不用太担心我,比起你来照顾我,我更想照顾你。”   “你这是……”豆蔻脸微红,有点说不出话来。   窦明璟看看窗户外面,冲豆蔻一笑,“天色不早了,我们去床上,让我好好照顾你。”   “……”豆蔻又不是傻,一见他那暧昧的笑,就知道他说的照顾是什么照顾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呐呐道:“不疼了。”   窦明璟忍着笑,起身将她抱到了床上。   *   这雨也只是下了一晚上而已,到第二天就天晴了,窦明璟这关节疼跟天气也有很大关系,况且药也的确有作用,雨停了太阳晒去了湿气,也就没了疼痛。   这天一放晴,也不记得窦明璟来了什么兴致,偏偏要出去走一遭,连招呼都忘了和豆蔻打,带着美芙一块儿出去了。   豆蔻还当他去大书房了,叫上绿竹炖了汤追过去,又没看见人,只是窦明璟没看见,倒是撞见窦喻了。   她好像已经有一段日子没见过他了,本来对他就有些偏见,听了窦明璟说的那些话,她偏见也就更深了,本想带着绿竹绕过他去,却不想他眼尖,一下子看到了她,还喊了她一声二嫂。   豆蔻只得停下来,和他问好,窦喻这个时候却是一脸的无表情,好像有什么令他不高兴的事情似的,他走过来看了看她身后的绿竹,问:“来找二哥?”   豆蔻点头,他顿了一下,说:“二嫂,我有东西给你。”   豆蔻不太愿意,她还记着窦明璟之前和她说的那些话呢。   窦喻却不管,见她不愿意,又软了表情和语气,说:“二哥出去了,只耽搁嫂嫂一刻钟的时间,不会妨碍到你什么,若是担心我捉弄你,你让绿竹跟着就是。”   豆蔻见他的表情难得不是那般吊儿郎当的,又有点心软,她问:“你想给我什么啊?”   窦喻说:“你应该会喜欢。”   他带着豆蔻走到了他院子里,从屋里拿了一样东西出来,豆蔻一看,惊讶地捂住了嘴,“这个是……镜子?”   他拿出来的是一面能将人的毛孔都照得十分清晰的水银镜,圆圆的一面,外框也十分精致奢华,镀了一些漂亮宝石,豆蔻拿在手里照了照自己,她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见自己的脸。   窦喻见她笑了,知道她是喜欢的,便说:“这镜子送给嫂嫂,不用还回来,二哥若不高兴,我去说就是,嫂嫂总往我房里送东西,礼尚往来,也只能送点小物件叫嫂嫂高兴一下而已。”   豆蔻的确喜欢,但窦明璟都说过了,她不是很想收,她艰难地将自己的目光从镜子里□□,对窦喻说:“这不好吧,你不是要娶亲了吗?这个就留给未来弟妹用吧。”   窦喻失了一会儿声,笑了起来,“你也知道了?”   豆蔻眨了一下眼睛,说:“你二哥与我说的。”   窦喻怅然地笑了一下,“还没定下来呢,等到人过门,都要来年了,嫂嫂收着就好。”   他说完就要送她出去,豆蔻犹豫挣扎了一会儿,又窥了他的脸色,好像有什么烦恼的样子,便问道:“你看着好像不怎么开心,有什么事吗?”   窦喻不答反问:“我二哥对你好吗?”   豆蔻说:“好啊,好得不得了。”   窦喻说:“我二哥性子软,对谁都好,若不是身体不好,肯定比现在好。”他这个话说得有点不对味,豆蔻琢磨了一下没琢磨出来,只得笑说:“他长得也好嘛。”   窦喻挑起眉,“看嫂嫂和我二哥琴瑟甚笃,我就满意了,嫂嫂我就不送你了,镜子你就收下吧,别推辞,也别送回来。”   豆蔻看了一眼镜子,还是点了点头,她顿了顿,不放心地问:“这个贵吗?”   窦喻愣了一下,道:“不贵。”   豆蔻这才收下,她离开后,窦喻的笑意消失,揉了一把脸,转身回去了。 第25章 NO.25世家妇二十五   豆蔻拿着那枚银镜,将自己照了好几遍, 觉得自己脸也不是那么胖, 下巴也还有明显的小尖尖, 她长得是好看的, 眉眼清秀,尤其是眼睛,瞳仁偏大, 光彩泛泛,显得十分灵动有神,再是鼻子,也是好看的形状, 又高又挺,嘴唇又软也小,形状甚美。   她美滋滋地将银镜靠在黄铜镜面前, 将口脂涂上了嘴,细细地描了眉, 还贴了一枚花钿在额间。   “真好看。”她以往不太喜欢黄铜镜, 因为要贴到镜子前使劲分辨,才能分出鼻子和眼, 所以她照得也不多, 银镜却不一样,哪有女孩子不爱美不爱俏的, 她平日里也不出门, 爱美也只是爱给自己看, 有了这面镜子,很多事情都方便了很多。   豆蔻臭美了一阵子,又怕窦明璟回来说她,想了想,还是将镜子给收了起来。   只是窦明璟这一出去,就有好一段时间没回来,连午饭都没得回来吃。   豆蔻等得有点焦躁了,叫绿竹留意,就回床上午睡。   只是睡没一会儿,她感觉身上一凉,有什么东西从她腿间挤了进去,她猛地睁开眼睛,窦明璟清俊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你做什么?”她支起身子,往下看,看见他已经将她的裤子脱了,腿间光溜溜的。   “没做什么。”窦明璟一本正经地说。   没做什么?骗鬼呢!白天做这种事情,比晚上的羞耻感更甚,豆蔻伸手捂住下面,不让他看,“大白天的,你做什么脱我裤子?”   窦明璟小声说:“已经有一个月了。”   “那也不能白天就……等晚上,晚上我们再……”豆蔻话都没说完,就被窦明璟抓住了手,“白天看得清楚些。”   看得清楚些……?豆蔻一时没搞懂他什么意思,直到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本画册,才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这是容易生孩子的姿势,我们都试试。”窦明璟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画册上滑动,最后选了一个稍微简单一点的,“你看这个怎么样?”   哇……豆蔻看了一眼就捂住了脸,“为什么叫我看这个?我不想看啊,不要给我看!”   窦明璟也不勉强她,他还带了张贤给他的药丸,锁精用的,只要不泄身,也不用一个月才来一次,只是他想要孩子,这次用上,是打着多享受一会儿的主意。   窦明璟吃了药,等了一会儿,有了感觉,将画册放下,哄了她一会儿,将她的双手抓开,俯身吻了下去。   豆蔻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蹬蹬腿,“你做什么啊!干嘛要……要这样?”   窦明璟舔了舔嘴唇,对她笑,“舒服吗?”   这是舒不舒服的问题吗?豆蔻憋了一会儿,小声说:“那里不好。”   “没有什么不好的。”他说完,又低下头去。   豆蔻浑身一颤,身体软成了一片,窦明璟抬起身子,往上吻着,最后吻上了她的唇。   “把枕头垫在腰下可以吗?”窦明璟退开些,问。   豆蔻捂住了脸,声音里带了些哭腔,“随便你……不要问我,讨厌死你了……”   窦明璟弯唇笑起来,将旁边的枕头抽出来,垫在她腰下,抬起她的双腿,重新压下了身子。   …………   这么一搞,就弄到了快傍晚,他退出来,身上一身细密的汗,豆蔻腰疼得不行,还想爬起来,将他的衣服给他,让他快穿上。   窦明璟却压着她,不让她起来,在豆蔻疑惑的目光里,他从旁边的衣服里找出了一个盒子,他打开来,露出了里面洁白温润的玉势,“把这个放进去,它们就不会出来。”   豆蔻不愿意,“要一直放着?”   窦明璟想了想,不确定道:“应该是。”   “可以不要吗?感觉会不舒服……”豆蔻小声说着,看见他脸上的细汗,又担忧道:“你快点穿衣服吧,等会儿着凉怎么办?”   窦明璟拿起玉势,温声道:“忍忍吧,明天就给你拿出来。”   豆蔻见他执意,也就没有说什么,任他将那东西推进自己体内,羊脂玉做的玉势光滑温润,适应了一会儿,就很快习惯了。   窦明璟擦了擦身上的汗,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穿上,他这次倒比上次要好了一些,脸色不会那么糟糕,嘴唇也只是有点泛白,晚上豆蔻让绿竹做了一盅乌鸡汤给他补血气,他喝了完之后,还主动要求添了几碗饭。   当然晚上还是不可避免地疲倦,没和她说几句话就睡了过去。   这个毛病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毕竟体质就摆在那里。   豆蔻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肚子,觉得有点涨,她在怀孕方面不是很懂,不知道姿势对怀孕有什么影响,她的腿被他掰开大半天,放下的时候早就酸了。   豆蔻身上也出了汗,也想洗澡,但因为一些顾虑,最终只是擦了擦身子,就上床睡了。   第二天起来,豆蔻醒来见窦明璟还睡着,也没有注意,以为他还累着,给他掖了掖被角,就起床去洗涑了。   洗涑完吃了早餐,豆蔻叫绿竹熬了点清淡的补汤,打算喂他喝点,只是手碰着他的脸,那烫烫的温度烫得她一愣,反应过来,她将汤放下,伸手将他拉成仰躺的样子,见到了他泛白的嘴唇和赤红的脸。   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豆蔻慌了神,伸手在他额头摸了摸,果然是滚烫的,她心脏狂跳,脚步匆匆地跑了出去,“绿竹!绿竹!”她叫着,“把大夫找过来!快!把张大夫找过来!”   绿竹也慌了,整个静云苑都手忙脚乱起来,绿竹连忙跑出去去请大夫,豆蔻捂着胸口,又叫麦芒准备了热水。   她这种时候什么都不会,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怎么办,只能等大夫过来。   张贤一直住在窦府,人来得快,本以为又和上次一样的情况,结果这次一看,一惊,“是热病!”   豆蔻在旁边急得不行,“怎么办?会不会有事?”   张贤赶紧写了一张药方,叫豆蔻快些叫人去拿药。   窦明璟平常倒也不会生什么大病,但单单就是伤寒就已经很难防了,冬有伤寒,春有温病,夏有热病,秋有湿温,免疫力不强的人,年年中招,季季都有,在这个时代,死于伤寒的普通人都多得不行,更何况他还是一副这样病弱的身体。   张贤对于这个也有经验了,倒不是那么慌,大概是他的镇定影响到了豆蔻,她也慢慢冷静下来。   张贤给他加了一层被子,让他发汗。   窦明璟这次一病,绿竹去拿药,那边瞒不住了,很快林氏就赶了过来,一进门就问张贤情况。   张贤安抚了她,绿竹也拿了药回来,很快叫厨房的人熬药。   豆蔻不敢看林氏,她自觉得是自己没照顾好窦明璟,林氏却没有要怪她的意思,还反过来安慰她,这叫她更加羞愧。   窦明璟脸色还红着,绿竹将药汤端过来,张贤扶起他,熟练地喂药。   豆蔻拿着手帕给他擦了擦脖子,将流到他脖子里的药汤擦干净,“喝了药他就会好吗?”   张贤摇头,“难说,六分把握吧。”   为什么就怕他生病,他一生病就难好,断断续续地,能生好几个月,本来这半年都养得不错了,怎么就……?张贤这时候也不敢问是不是行房不注意,这让林氏听了,还不得怪二少夫人。   张贤没敢问,林氏却问出了口,“思年好好的,怎么突然会发热病?”   “这个……”张贤还没想好说辞,旁边美芙就说:“早上少爷出了门,也许是在外面……”   林氏一皱眉,“他出门做什么?”   美芙知道窦明璟出去做什么,但他不敢说,说来说去听在林氏耳里,都会是豆蔻的错。   而豆蔻也觉出了什么,也许窦明璟就是为了买还在她身体里的东西才会出门的,她想到这里,眼眶一湿,泛起泪花来。   窦明璟这个时候醒过来,听见林氏问,声音虚弱地说:“就是出门逛逛,没想到会招惹这热病回来,叫娘担心了。”   林氏心疼得不行,“张大夫都说了少出门,你怎么就是不听!害人担心,真是遭罪……”   窦明璟觉得身体发软,头也晕得不行,胸口郁结,口干舌燥,十分难受,这种感觉他也不曾少受,但这次却慌,又慌又怕,他目光落到豆蔻身上,见她低着头,不敢看她,知道她乱想,将她唤到床边,伸手拉住她手,压低声音说:“别担心,不是一次两次了,每年不生病我倒会觉得奇怪。”说着,他还要笑一下。   笑得十分难看了,豆蔻想,她抓紧他的手,“会好起来吧?”   窦明璟擦了擦她眼里一眨眨出来的泪珠,笑道:“会,绝对会,别怕。”   他说得肯定,大夫也说有六成,几率是大的,因而豆蔻微微安了心,她扯了扯唇也笑了起来。   窦明璟喝了药,又喝了些水,躺下去休息了,林氏守了他好一会儿才离开,大夫嘱咐了豆蔻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叫她时刻看着,他在隔壁住着,有事就过去叫他。   人都走了个干净,就剩下豆蔻和绿竹还有美芙在。   这时候窦明璟又努力掀起眼皮,沙哑地喊豆蔻过来。   豆蔻跪在他床边,拉住他的手,“怎么了?你想喝水吗?”   窦明璟压低声音,几乎用气音去说:“将玉势弄出来,再放就要坏了。”   “…………” 第26章 NO.26世家妇二十六   窦明璟说的那些话大约是为了活跃一下气氛,总之豆蔻心情也没有那么差了, 她清理了身子, 就过去守床。   屋子里的药味浓重, 豆蔻闻着也觉得苦涩, 但不敢开窗, 她对这方面什么都不懂, 大夫没说的她也不敢做。   窦明璟睡得不□□稳, 睡梦中总是掀开被子, 豆蔻得看着他。   到下午,窦明璟的烧退了一些,只是脸还红着,嘴唇青白,绿竹又熬了一次药,给他喂下去,只是到底病着, 他没胃口,也没吃什么东西。   林氏也过来陪床, 看见豆蔻眼圈红红,心里也不是滋味, 安慰了她几句,就和豆蔻说起窦明璟的事情。   窦明璟刚出生的时候, 因为中毒, 浑身皮肤都是淡紫色的, 也因为早产, 生出来不足两斤,小得像老鼠一样,所有人都说他养不活,连她自己也是这么觉得,那天晚上窦明璟也的确差点就死了,但也只是差点,他不仅熬过了第一个晚上,后面的几天也都熬了过来,林氏也没办法放弃他,咬着牙继续请大夫给他治。   他身体那么弱,大家都觉得他会承受不了,会夭折,但他一次又一次地熬了过来,一直到现在,林氏一直觉得,他虽病弱,不及两个兄弟,但总归不是那种早夭的命格,去寺里摇卦求签,得的虽是凶卦,但卦里也有一线生机,这一线生机便是成亲。   窦明璟虽病弱,但想娶亲,也不是问题,有大片的人想着和窦府联姻,舍不得嫡女,推个庶女出来都行,这些人都是打着这样的注意,而林氏会选鲁地齐家,也不是求不到姑娘而做出的无奈之举,只是慧普国寺的慧觉大师给窦明璟批的命,鲁地齐家的嫡次女命格与窦明璟相补,生机勃然,五行水木重,极其旺夫,若是求得齐家嫡次女,窦明璟的命格也会改善,说不得熬到成年,活到四五十也不成问题。   林氏说着,仔细想想,窦明璟这一年到夏天才生病,儿媳妇儿在其中发挥的作用说不得没有,可能还很大,运道这事她信得很,对大师的话也深信不疑,觉得给二子娶对了媳妇,平日里对儿媳妇儿多有宽待,除了另造炉灶这事她有过不满,其他时候也都是极其满意的。   她跟豆蔻说着他绝对会没事的话,却不成想豆蔻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是豆蔻,不是齐家嫡次女齐雪凝啊,她不是她,又怎么可能旺窦明璟?   豆蔻怕极了,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错事,她不应该代嫁的,如果齐雪凝真的旺他,她嫁过来不是害了他吗?   豆蔻悲从中来,眼泪一下子涌出了眼眶,她低头避开了林氏的视线,用手帕擦掉了眼泪,对林氏谎称身体不舒服,逃离了房间。   林氏愣住了,她眼尖,分明看见了她眼中的泪,也看见她拿手帕的手指在抖,她回忆了自己说的那些话,想着可能是自己的话吓着了她,心里不禁再次感慨这媳妇娶对了,也是真心喜欢儿子,听到她说的那些话才会哭。   豆蔻不知道她想什么,她跑到偏房,将绿竹招了进去,紧关上了门窗。   她现在脑子乱糟糟的,眼泪也止不住,绿竹慌了神,问:“怎么了小姐?你别哭啊,再哭就不好看了,别哭了,乖,别哭。”她抱着豆蔻安慰地拍着她的肩背,让她的抽泣声慢慢停了下来。   “我听娘说,齐雪凝和窦明璟在一起旺他,但我又不是她,我怎么旺他?”豆蔻哭腔那么重,说出的话都是粘糊的声音。   绿竹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说:“没关系啊,姑爷喜欢的是你,又不是小小姐。”   豆蔻不晓得自己现在怎么这么爱哭,大概窦明璟倒了,她变得更加脆弱了,她说:“那怎么办啊?我又没法让他好起来。”   绿竹头疼起来,她倒也不是不信这些玄学,只是事在人为,而且,“让姑爷好起来的是大夫,又不是你啊,你别多想,事已至此,你还想回去找小姐回来?你嫁过来之前她都逃家五天有余,一个娇小姐,就带了丫鬟和银钱,出去这么久……”   她想着也觉得这小姐蠢笨,外面的世道不说乱,人心险恶,她这样养在闺中十几年什么都不懂就只有几分小聪明的娇小姐,在外面怎么活?   窦家也没她想的那么险恶,嫁过来顶多守寡,在外面会遭遇什么都难说,若是传出去,声誉也没有了,再想嫁也难了。   豆蔻是关心则乱,绿竹却还清醒着,她冷静地和豆蔻说了一通话,才将她的情绪稳定下来。   齐雪凝那种娇纵的性子,还旺姑爷,不气姑爷就谢天谢地了,豆蔻才是旺窦家二少爷的人,没瞧见他多喜欢她,天天在一起都不嫌腻,都羡慕死她了。   绿竹看着她红红的眼睛,心里也忍不住涌出一阵怜爱的情绪,她比豆蔻大上一岁,初见她就觉得她可爱,忍不住亲近,现在虽有主仆的关系在,但豆蔻除了姑爷也是最亲近她的,她拿她当妹妹,也不想让她不开心,不快乐。   绿竹伸手擦了擦她红红的眼角,小声说:“总之别乱想了,是小姐不要姑爷,她不嫁,她嫌弃他病弱,这样的小姐又怎么可能旺姑爷,你别太信这些,事在人为,现在是你嫁给姑爷,他喜欢你,你喜欢他,这就足够了,医治他是大夫的事情,你只要在他身边,关爱他,照顾他,就已经胜小姐百倍,知道吗?”   豆蔻鼻音浓重,她“嗯”了一声,破涕为笑,“我知道了。”顿了顿,她捏紧帕子,小声说:“他现在是我的,我喜欢他,很喜欢他。”   绿竹也笑了,她摸摸她的脸,说:“大家都知道啦,就算是旺,也是你旺姑爷,跟齐雪凝没什么关系。”   豆蔻点点头,她仰起头问:“我现在眼睛是不是肿啦?”   绿竹端详片刻,说:“肿了,来涂点药膏再出去。”她说着,转身进一间屋子里拿了一小罐药膏出来。   豆蔻仰着脑袋,闭着眼睛任她给自己涂药,“绿竹啊,你喜欢美芙吧?”   绿竹手指一顿,“你说什么呢?”   豆蔻吸吸鼻子,说:“我都知道了,你天天给他送东西呢,等思年好了,我让他问问美芙,要是他也喜欢你的话,我就给你做主,让你们俩成亲。”   绿竹笑了起来,“还远着呢,他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豆蔻张开了眼,“你这么好,又聪明又能干,怎么就不喜欢你了?”   绿竹给她涂完了药,又捏捏她的脸,低声道:“等以后再说吧,现在不急。”   豆蔻点头,问:“现在还肿吗?”   绿竹笑道:“哪有这么快见效的,你睡一会儿再看。”   豆蔻摇头,说:“我得过去了。”   她那种悲伤来得快,去得也快,她不后悔代嫁的事情,和窦明璟做夫妻,大约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了,而且事已至此,她能做的,只有陪着他,跟他一起走下去,而不是去后悔,去怀疑。   豆蔻摸了摸有些发烫的眼睛,推门走进了屋子,这时候窦明璟醒来了,林氏在给他喂汤,他面色郁郁,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见到豆蔻才笑起来,问:“你去哪儿了?”   林氏见了,忍不住说:“见到媳妇儿就笑呢?不乐意娘喂你?”说是这么说,脸上也露出笑来,转而对豆蔻说:“雪凝啊,你来喂他,叫他多喝点,饭吃不下去的话好歹喝些汤。”   豆蔻坐过去,接过林氏给她的汤碗,“刚才肚子有点不舒服,休息了一下。”   林氏见他们有话想说,笑了笑,嘱咐豆蔻一些怎么照顾窦明璟的话,就转身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窦明璟望着她的脸,又不是瞎子,她一进门他就瞧见了她红通通的眼皮,还有点浮肿,他乖乖地低头喝着她送过来的汤,忽然又笑了起来,“我现在也没什么胃口,吃不下饭,但喝你手里的汤,我觉得我能喝两碗。”   “哦,那等会儿给你再添一碗。”豆蔻说话还有点遮掩不住的鼻音。   窦明璟说:“来一碗甜汤,这个汤苦了。”   豆蔻一愣,“有吗?这是冰糖雪梨羹,是甜的啊。”   窦明璟摇头,“是苦的。”   “明明是甜的啊。”豆蔻说完,想喝一口尝尝,被窦明璟拉住了手,“被你的眼泪弄得苦了。”   豆蔻抿唇,“瞎说,我都没有哭了。”   窦明璟继续喝着汤,眼睛往上瞟她,“眼睛这么肿,哭了多久?”   豆蔻不想回答,窦明璟笑,“担心我呢?是不是担心我?”   豆蔻说:“你知道就好,赶紧好起来,别让我害怕。”   窦明璟说:“会的,我感觉现在不是那么糟糕。”   “大夫也说六成把握会好。”豆蔻说。   窦明璟摸摸她的脸,“放心吧,我还想要孩子,不会放弃的。”   他这么说着,其实自己也不怎么确定,他能熬过这么多次,大抵是有一点气运的,不至于偏偏今年就不行,只是这一病,也告诉他行房的风险也的确很大,张贤也都不赞成自己再行房了,然而越是这般,他就越想要孩子,真是无解。 第27章 NO.27世家妇二十七   窦明璟这样的身体,每每大夫都说可能熬不过来的时候, 偏偏都能化险为夷, 化凶为吉, 在所有人看来, 也的确是有一些运气的成分, 而窦明璟也隐隐觉得, 自己还没有到那种时候。   现在虽然有些恐惧担忧, 却也还能保持镇定, 他如果不镇定一些,豆蔻怕是要哭得不行了。   窦明璟和豆蔻说着话,忽然想到什么,叹气道:“我想亲你。”   豆蔻连连摇头,“别想啦,等你好了再亲。”   窦明璟也知道的,他幽幽道:“偏偏这种时候中招, 也是天公不作美。”   “不作什么美?”豆蔻问。   窦明璟说:“不让我继续跟你生孩子。”   “哪有那么容易呢,慢慢来吧, 不急。”豆蔻说着,将最后一口汤喂给他, “你再睡吧,别想这些事情了。”   窦明璟也的确疲惫, 烧是退了些, 可是嘴唇还是白的, 脸色冷白, 他跟豆蔻又说了几句话,很快又睡了过去。   豆蔻也不晓得还能做什么,就翻出以前买的丝线和布料,开始做绣活。   上次做的绣图简简单单,只有一朵花和名字,他却那么高兴,她也是真的懒,明明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偏偏要拖那么久,如果不是在宴会上听见绿竹说的那些话,她还不一定一天就做好呢。   现在想想,她其实还是挺不好的,她要反思,明明他对她那么好,那么关心她,那么在意她,什么好东西都想着给她,而她就光顾着自己。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豆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犯起了愁,大夫说窦明璟的生育能力可能有碍,他们已经做了两次了,上次到这次时间有一个月了,她月信也正常,上次是没怀上,那这次呢?如果是因为行房才受了寒,她往后都不想和他行房了,如果这次怀上就好了。   这次怀上小孩的话,他往后就没理由和自己做那种事情了,这样也不会生病了。   豆蔻这一天下来,就没怎么笑过,她要想的事情太多了。   到了晚上,窦明璟那两个兄弟都过来看他,只是他睡着,两人都只是逗留了一会儿就走了。   张贤也过来看了看他,说:"现在还好,不发热了,烧也退了些,再喝一次药,等晚上再看。"   豆蔻点头,绿竹已经在熬药了,等会儿就能熬好,她问:"以前他多久会好?"   张贤答道:"以往至少三天,至多七八天,好了也别高兴,还得看着。"   豆蔻听他说了很多次了,她想了想,问:"如果怀孕的话,什么时候能知道?"   张贤说:"至少要一个月。"   豆蔻听了,没说话。   张贤说:"也别太急,二少爷这个体质急不得,若以后他想,我给你个药,能让他一觉睡到天亮。"   "......."   张贤走了之后,豆蔻将椅子挪到他床边,躺了下来。   屋子闷热又带着苦涩的药味,豆蔻一天下来,已经汗流浃背了,她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有点嫌弃,等绿竹来了,她摇醒他,将这碗药喂给他,便叫绿竹看着,她去偏房洗澡。   头发也汗湿得不行,她也一并将头发给洗了。   洗完澡,她站在屏风后面,低下头看自己,也许真的是被揉多了的缘故,她的胸口比之前饱满了很多,只是她到底年龄也不大,浑身白皙通透,有一些该有的东西她都是没有的,白胖胖的,一点要长的痕迹都没有,要说发育,可能都没有发育好。   这样的她,真的能生小孩吗?豆蔻也不确定起来,总觉得窦明璟不会得偿所愿。   她想着幽幽叹了一口气,穿上衣服用软布一点点地擦拭头发。   元宝在外面汪汪汪地叫着,豆蔻开了门,元宝攀过门槛跑了进来,绕着豆蔻打转。   豆蔻揉着自己的长发,无心和它玩,元宝可能也知道院子里气氛不对,叫了几声,也不叫了,呜呜地趴在豆蔻椅子下面,守着她。   豆蔻将头发擦得差不多,就起身往自己屋子里走。   窦明璟睡的内室太闷热,豆蔻也睡不安稳,绿竹给她在外室移了一个躺椅,两个地方离的很近,几步路的距离,只要他说话,她就能听见。   晚上豆蔻躺在躺椅上,觉得热,大概是睡了一天,窦明璟这时候也睡不着了,他跟豆蔻说话,“我与你讲个故事。”   豆蔻诧异,问:“什么故事?”   窦明璟说:“前些天,我看了一本书,名字是换魂记,说的是一位饱受婆家苛待的女子,在跳河自尽后魂魄游走,进入了一个金陵皇商之子的体内,这皇商之子平时骄横跋扈,招了仇人,被人推进水里,也离了魂,两个性别身份地位都不相同的人,互相交换了灵魂,拥有了对方的身体……”   他用着低沉缓和的声音讲述这个故事,豆蔻也听得津津有味,同时也听出了一些熟悉的手笔,她趁他换气的空当,问:“是一介宅人写的吗?”   一介宅人是之前窦明璟看的那本龙雀奇谈的作者,豆蔻记得清楚,后来他给她那本话本,一看作者名字,也是一介宅人,看得出来,窦明璟在一介宅人的忠实粉丝。   窦明璟“嗯”了一声,说:“他写的书大多闻所未闻,很有意思,比那些书生和女精怪的故事有意思。”   豆蔻深有同感,她是很喜欢的,“你继续说。”   窦明璟说:“我想喝水。”   豆蔻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走到他床边,将水杯端给他,“你现在怎么样?”   窦明璟仰起脖子,将一杯水喝了个干净,“还好,已经好多了。”就是头有点疼,身子有点软,但也只是有点而已。   豆蔻看他身上的汗已经出了一轮,叫绿竹端了一盆热水,将他身上的汗擦掉。   就这么一遭,她额头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他却已经习惯了。   窦明璟小声说:“如果不能亲你的话,那能摸一会儿吗?”   他每天习惯了对豆蔻亲亲抱抱,一天断了就难受,豆蔻这次却很坚决,“不要,你别想这些,好好养病!”   似乎怕他缠她,豆蔻借过茶杯转身就跑出了内室,“如果想睡的话,不要讲故事了,你睡吧。”她对窦明璟说。   窦明璟摸了摸脸,叹了一口气,他也不是精、虫上脑,只是心里痒痒的,想解解痒,不让摸就不让摸吧,只能等身体好了再说了。   他现在也不困,就继续说起刚才那个换魂记的故事。   这样的故事其实有些离经叛道,这里面的女子有丈夫,有家庭,但三纲五常里就有夫纲,夫要妻做什么,妻只能听从,丈夫,婆家,一层层大山压下来,女人能做的只能顺从,这个女子也是这般,柔弱又贤淑,也顺从惯了,被婆婆逼得跳河,变成那个皇商之子,也缩着手脚做人,这个换魂记当然是情爱之类的故事,这个女子和那个骄傲跋扈的少年互生爱情,成就一段姻缘。   说来也是奇怪,窦明璟不爱那些江山美人的故事,也不爱一个男人如何三妻四妾的臆想,倒是很喜欢这种一心一意的情感,一介宅人的故事足够新颖,情感也足够真切,他几乎买了他所有的书。   窦明璟说完了这个故事,才对豆蔻说起这个作者,虽然她说龙雀奇谈是女人写的,但他知道,这个一介宅人其实是个男人,还是一个将头发剪短了的男人,见过他这个人后,窦明璟才知道他为何能写出那般出彩的故事,他本身应该不是那种循规蹈矩遵守人间规则的人,写出来的东西,也大多有些讽刺意味。   豆蔻听到是男人感慨了一番,又听窦明璟问:“你说人真的有魂魄吗?能入轮回吗?”   豆蔻想了想,“许是有的吧。”   窦明璟轻声说:“我觉得是没有的,都说人死如灯灭,一个人如果死了,就是真的死了,什么都会归于黄土,在世间一点痕迹都不会有。”   豆蔻沉默了一会儿,说:“不要这么说。”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她不怎么敏感,却也觉得这个时候的窦明璟是有些难受的,她又起身,走到他床边,脱掉衣服,越过他爬到床里,“我跟你睡吧,省得你乱想。”   窦明璟说:“我是在思考。”   豆蔻低头,在他额头上啄了一口,“不准想这些死不死的事情,好好睡觉,早点好起来。”说完,她要躺下。   窦明璟拉住她,用虚弱的声音说:“再亲一下。”   “……”豆蔻拿他没办法,低头重重地嘬了一口他的脸,“行了吗?”   窦明璟笑了起来,“嗯。”   豆蔻躺下了,她热,也盖不了被子,于是整个人都压在被子上,恨不得将衣服全脱了。   窦明璟见她翻来翻去,说:“你还是出去睡吧?”   豆蔻伸长手臂,将他脑袋搂进自己怀里,“不要说话,给我乖乖睡觉。”   窦明璟的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回搂住了她,“……嗯。”   豆蔻将他的手臂放回被子里,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快点好起来啊,要是你有事,我就去陪你,真的,我不想做寡妇。”   窦明璟没有说话,似乎是睡着了。   到第二天早上起来,窦明璟的烧是彻底退了下去。 第28章 NO.28世家妇二十八   这真的叫人惊喜,只是两天而已, 张贤把了把脉, 脉有些散, 气血消散, 还得养, 但比之前要好一些, 也许这半年真的存下一些底子了, 这次病也好得快一些, 不过初愈之后的一段时间,都需要时刻注意,他还有不足之症,身体很敏感,很容易中招,就这般形成恶性循环,好底子都禁不住这般糟蹋。   豆蔻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热病好了,他的脸色却不大好看, 嘴唇也是白的,一张脸, 也只有那双眼睛,泛着一些光彩。   他早上也能吃点东西下去了, 不过似乎得了什么乐趣, 硬是装着非常虚弱非常无力的样子, 让豆蔻喂他吃饭。   豆蔻也信了, 端着一小碗小米粥,吹凉了就往他嘴里送。   窦明璟吃完早饭,又想着身体粘粘的不舒服,想洗澡,豆蔻又叫绿竹端来了热水,脱掉他的衣服给他擦身子。   昨天除了喝汤喝药,也没吃什么,豆蔻总觉得他又瘦了,擦身子的时候总觉得他身体硬邦邦的都是骨头。   给他擦了身子,又让麦芒拿了新被褥过来,将那床上被汗水染湿的被子被单全都换了一个遍。   这般躺着就舒服了,窦明璟也不是总是出汗的体质,就算天气热,他的身体也是有些凉爽的,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张贤大夫说他这是体虚,体寒,才会不出汗,正常男人阳气重,体温高,不会跟他这样子。   豆蔻给他弄完,自己也出了一身汗,窦明璟盯着她,温声说:“你也擦擦身子吧。”   豆蔻看了他一眼,他笑得纯良,她顿了顿,伸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又摸摸脖子,说:“出了好多汗。”   窦明璟抱着被子,眼睛亮亮地看着她,豆蔻说:“我等会儿去洗澡。”   窦明璟的眼睛瞬间暗了下来,他躺下,从床外滚到床内,将已经变得很清爽干净的被子拉到自己脸上盖住,不说话了。   豆蔻弯唇笑了起来,转身去了外面叫绿竹去厨房再烧热水。   窦明璟现在的身体也不算彻底好,他还得养着,天天喝一些名字一长串的药汤,喝得药味都渗透到了整个屋子,连豆蔻抽屉里的那些香膏,她照例要涂,打开一闻,都能闻到混合了药味的香气。   窦明璟从小到大喝着这些苦药,本也是习惯了,但吃不到豆蔻,他这个人就总是耍一些小心机,“苦,太苦了。”他清俊的脸皱成一团,一副抗拒不想喝的样子,这种样子也只在豆蔻面前做做,要是绿竹美芙他们在,他肯定是做不出来的。   豆蔻有点感觉他是装的,却也不确定,只好哄着他喝,两个人的角色好像来了个颠倒,他不喝,哄不动,她福至心灵地拿了颗蜜饯,放进自己嘴里,凑过去舔他的唇瓣,只这一下,就见一直皱着脸的窦明璟展颜一笑,十分欢愉地将她搂在怀里,用舌尖去□□她口里的蜜饯,又将她的唇瓣吸吮得红肿了,才将那蜜饯勾进自己嘴里吃了下去。   吃一颗蜜饯,亲半天嘴,只喝半碗药,一天下来,豆蔻的唇都肿了。   难得能将这般苦闷的修养日子拿来享乐,也断定豆蔻都会依着自己,他一天过后,就陆绪想了一些其他手段。   豆蔻现在也的确百依百顺,他有什么要求都答应他,只要乖乖喝茶,只是到后面就有些过分了,什么将蜂蜜涂在胸口让他……想想都叫人难以接受,而且还是大白天,豆蔻想拒绝,见他苦巴巴地望着自己,心里一软,就答应了。   这下不仅唇舌拿来给他解苦,连胸、乳也变成了可以给他解苦的食物,再之后,白嫩嫩的手指、手心,还有脊背……都沦陷了。   豆蔻是明白了,窦明璟身体不行,但其实是个欲重的人,她也没接触过其他男人,窦明璟是她第一个接触的男人,本来以为他这样的身体,欲、望应该不多,没想到他就算不能行房,也能在其它方面玩出花来。   本来她应该制止的,但他只用手和嘴唇,也不会脱衣服脱裤子,加上他喜欢,她也就默认了。   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七八天,窦明璟反应都良好,脸色也慢慢地红润起来,药已经可以撤了。   豆蔻也解放了,她这些日子饭都没怎么吃,脸虽然还圆润着,但身上的肉都少了一些。   豆蔻觉得,窦明璟这样的身体再来几次什么伤寒什么感冒发烧,她会心焦力瘁得不行。   距离上次行房过去了半个多月,豆蔻也紧张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怀上,如果没怀上,又得行房,担心受怕的,她觉得自己遭不住了要。   这般等待之中,窦府迎来了一件喜事,窦喻的亲事定了,是一个来京述职偏远县官的女儿,定亲之后,那姑娘要等到年后才能嫁过来。   窦喻送她的那枚银镜最后还是被窦明璟知道了,他脸上也没不高兴的意思,但夫妻俩都这么久了,豆蔻看他的眼神都晓得他不高兴,于是主动坦白说:“这是三弟给我的谢礼,又不贵重,我就收下了。”   窦明璟哼笑:“哪里不贵重了?只有宫里才有这种水银镜,总共就五面,是朝贡珍宝。”   先不说是怎么得到的,这样的东西,送给豆蔻不知道想干什么,窦明璟看着豆蔻傻愣愣的脸,道:“以后他送你什么东西都别收,他没你的那么纯良。”   豆蔻张嘴,想说什么,窦明璟直接道:“你真傻,都看不出来,他在觊觎他二哥的媳妇儿,就想着能不能挖墙脚。”   “………………”豆蔻震惊,“不会吧?”   窦明璟掐了掐她的脸,“有什么会不会,不然一直献你殷勤做什么?”   豆蔻还不敢信,她呐呐道:“我又不是狐狸精,怎么会喜欢我?”   窦明璟被她逗笑了,这是什么逻辑?不是狐狸精就不会喜欢了?他低头亲了她一口,笑眯眯道:“你不是狐狸精,我也喜欢你啊,和是不是狐狸精没有关系。”   豆蔻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喜欢我?我都没有和他说过几句话……”   “打住,不准再说他,怎么,听我说我三弟喜欢你,你高兴?”窦明璟笑容敛去,满脸不愉。   豆蔻窥了窥他的脸色,小声说:“我只是惊讶而已,我又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祸水,你是不是想岔了?”   窦明璟静静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捏捏她的鼻子,温柔道:“你这个笨蛋。”   在他眼里,她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在一开始掀开她的红盖头,他就已经喜欢上她那双纯净单纯的眼眸,在之后,才越觉得她可亲可爱得无以言表,他庆幸他的妻子是她,而不是其他人,只有是她,他才会这么全心全意喜欢她,想将她永远搂进怀里爱护一辈子。   窦喻会喜欢她,可能也是被她身上的那些特质吸引了,不得不说,他们虽不合,但在这方面,却都容易被同一种女人吸引。   窦明璟不怪他喜欢豆蔻,只求他千万别来勾搭她,现在听见他定亲了,窦明璟也松了一口气了,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大抵上不会再来对豆蔻献什么殷勤了。   事实也的确如他说的那般,窦喻定亲之后就消停了,送给豆蔻的那面银镜好像就是最后一件礼物了,他也没有再给她送什么。   几天之后,豆蔻在中庭碰见了窦喻,想到窦明璟对她说的那些话,脚步一转,就要走,又被眼尖的窦喻看见,他这时候心情似乎不错,脸上浮现豆蔻熟悉的那种有些吊儿郎当不太正经的笑来,“嫂嫂躲什么?我又不会吃掉你。”   不会吃掉我,但你会撬你哥墙角啊,豆蔻心说,面上不动声色,问:“有事嘛?”   窦喻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将她看得浑身发毛,才收起那种轻浮的笑,低声说:“没事是没事,但有些心事,想请嫂嫂开解一番。”   豆蔻后退一步,“算了吧,你哥哥还等着我给他做桂花糕,他念了几个月了,我得赶回去给他做。”   窦喻说:“二哥好福气,不过嫂嫂与我说几句话,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嫂嫂再考虑考虑,当帮弟弟一个忙。”   豆蔻见他面色沉稳,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意思,她抿唇,“你有什么心事?”   窦喻看了一眼豆蔻身后的绿竹,“让绿竹退后一些。”   豆蔻让绿竹照做了,窦喻这才轻声说:“往日总是捉弄你,我想跟你道歉。”   说是捉弄,其实也就两次而已,他也送了她很多东西,豆蔻摆摆手说没什么,“不用道歉啦,这点小事。”   窦喻看着她的脸,目光流连,带着一些涌动似乎要化为实质的情绪,“年后我就要成亲了,嫂嫂有什么话想与我说吗?”   豆蔻微愣,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说:“要好好对你的媳妇儿,要疼她,爱她,也要听她的话,不能辜负她……”再多的她也想不出来了。   窦喻仔细听着,忽然笑了起来,“我二哥便是这般对你的?”   豆蔻点头,“是啊。”   窦喻若有所思地说:“好,我听你的。”   这次窦喻莫名的乖顺,豆蔻也不免对他多了一分好感,“不要想别的啦,就等媳妇儿过门吧。”她回头看了看绿竹,说:“我要回去给你二哥做桂花糕了。”顿了顿,“你想尝尝吗?等会儿我叫美芙送一些过来。”   窦喻看着她,说:“不用了,以后都不用往我这儿送吃的。”   豆蔻有点惊讶,“为什么呀?”   窦喻轻声说:“我怕我会习惯。”   豆蔻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她对他笑笑,“那我回去了。”   窦喻点头,任她去了。   他前一个月还想着念着要怎么见她,和她说话,如果可以,他还想摸摸她的眼睛,鼻梁还有嘴唇,只是执念太深,入了魔怔,一瞬惊觉,才觉得自己越来越可怕。   他是讨厌窦明璟,不喜欢他,但也不至于要这样害他,及时止损才是聪明人的做法,他已经陷太深了,到现在,也该结束了。   喜欢,又有什么用?没有结果的感情,只能让自己痛苦,他到底有几分理智,没有一头栽进去,当然,这里面也有窦渊的一分功劳,那天翻墙进了窦明璟的院子,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被窦渊逮了个正着……之后种种,也有大梦初醒的感觉。   他承认他过分,到现在,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想他对未来妻子好一些,他就照做,他会和二哥对她一样,对未来的妻子好。 第29章 NO.29世家妇二十九   豆蔻没怀上,她的月信按时来的时候, 两个人都很失望。   窦明璟又跃跃欲试, 想将自己的东西往豆蔻体内塞, 简直好了伤疤忘了疼, 豆蔻是怕了,所以格外坚决,怎么哄都不听, 她能让他摸,让他碰,就是不能做那事。   豆蔻觉得窦明璟体质弱,也有很大部分是因为老是宅在房间的缘故, 于是想拉着他去散步,从西庭走到东庭,又从东庭走到西庭, 来回走几趟,借此希望他至少能稍微强壮一点。   豆蔻也高估了自己, 她实质上是娇弱得不能再娇弱的人了, 平常在屋子里院子里走几步就好了,一下子走那么多, 第一天脚上就起了水泡, 脚跟也磨红了,第二天早上肌肉酸痛得连床都起不来。   窦明璟只好一个人每天早起去散步锻炼, 豆蔻则是备好早餐, 等他回来一起吃。   夫妻俩对未来暂时没什么规划, 没法行房的现实好像将窦明璟憋出了毛病,就喜欢用一些小东西去弄豆蔻。   偶尔有一天,豆蔻将床上的暗格打开,看见里面一堆熟悉的玉势,串珠还有说不出来名字也许马上要用到她身上的新玩具,喉间一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再憋就要憋坏了罢?豆蔻也不知道先为自己担忧好,还是为窦明璟担忧好。   他身体虽弱,但其实欲、望很重,这是豆蔻早就知道的事情,她没法子,将他买来的那些画册翻了翻,当晚主动低下头在他腿间替他弄了出来,又不舍得浪费那些东西,又吐到手里抹在手指上往身、下送。   窦明璟没怎么动作,因而也不累,他本觉得自己很是可怜,总是看着摸着吃不着,现在看着她这般动作,又觉得他们两个人都十分可怜了。   “明天一起去慧普寺拜拜佛?”窦明璟伸手帮她将那些东西送进去,没几下,豆蔻就软了身子,瘫在他身上发抖。   她没说话,窦明璟就当她答应了,“若是信佛就能有轮回,那我就信一次,如果有下辈子,得求佛祖让我投一个健康的身体,还与你做夫妻,届时……”   届时一定要日日夜夜都要在她体内,怎么都不出来,就算她怀孕了,他也要扶着她的肚子,从背后,从正面、侧面弄她,要叫她像这般……不,比现在还激烈地呻、吟,哼叫。   窦明璟想得心头火热,唔了一声,亲吻着她的脖子,嘴唇,伸手从旁边的暗格里拿出一支和他尺寸一样大小的玉势,让她舔湿了,用手持着往她身体里推送进去。   就算他没办法如他所愿和她共度鱼水之欢,他也能让她每日每夜都舒服。   “豆蔻……”他沙哑着声音唤着她的名字,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在她脸上脖颈上亲吻着,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激烈。   羊脂玉做的物件那么温润,被她的温度沾染着,也像是真的一般,每次都能到她最无法忍受的地方,她抬起腰身迎合着,双腿夹在他腰间颤抖不已,“慢点儿……”   “慢不了。”窦明璟低低地笑着,卷起旁边薄被将她裹着,又亲了下去。   每天都是这样,用着玉势和一些物件叫豆蔻每日都快活,她快活了,他也就快活了。   次日清晨,窦明璟还真的叫人备了马车,准备带豆蔻去慧普国寺。   豆蔻昨晚被他弄了很久,一晚上过去了,膝盖都有点合不上,走路也疼,得他扶着走才能走。   之前是她说要去寺里拜佛,窦明璟那时候好像也不怎么情愿,好像也不信什么佛,现在倒是能下辈子各种弄她去求什么神拜什么佛,叫豆蔻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也是纯粹的男人了,豆蔻看着窦明璟清俊的脸入了神。   窦明璟似乎注意到她看着他,微扭头,目光与她对上,唇边泛开一抹笑来,“怎么了?”他伸手握住她细嫩的手掌,声音温柔地问。   ……一点都瞧不出昨晚的孟浪。   豆蔻忸怩着,“没什么。”   窦明璟浅褐色的眼瞳泛着些许奇异的亮光,他担忧道:“慧普寺还要走一段台阶,你身子疼的话,不如再涂一次药……”   这话说着好像在担心她,但是豆蔻一听就听出来他这是想脱自己的裤子,她连忙摇摇头,“不会啦,不疼的。”   “真的不疼?”窦明璟的声音怎么听都好像有一些失望一样。   豆蔻连忙点头,他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在马车上也敢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窦明璟只好放弃,他捏了捏她柔嫩的手心,轻声说:“如果疼就说一声,我把药膏带来了,随时可以……”   豆蔻转移话题说:“你的手真好看。”   窦明璟笑了起来,“你的才好看。”   豆蔻将自己的手放在窦明璟的手心上比了比,她个子娇小,窦明璟个子高,手指也比他的短一截,豆蔻五指陷进他的指缝,牢牢抓住,翻了一个面,去瞧他的手指。   “你的好看。”豆蔻轻声说,他的手指又白又长,一点瑕疵都没有,指尖圆润,颜色粉红,很是好看,而她的,虽也白嫩,但要肉一些,因而显得不是特别纤细。   窦明璟笑着,弯起手指抓住了她的手背,不与她去争谁的手好看,反正在他觉得她哪里都是好看的,手肉嘟嘟的,捏着握着都十分合适。   他们做的马车很大,也考虑到窦明璟的身体,下面垫了很厚的毯子,也尽量往大道上行车,怕颠簸叫他不适。   不过他没事,豆蔻却很快有事了,刚出城没多久,她肚子就不舒服,十分想吐,窦明璟见她这个样子,一开始还手忙脚乱,后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脸惊喜地说:“这难道是害喜?”   害喜?不可能,豆蔻干呕一声,泛起浓重的恶心来,她让人停了车,下车吐了一会儿,喝了一杯水,才好起来。   “害什么喜,我这是晕车,上次来月信你不是知道吗?”豆蔻说。   “晕车?”窦明璟不太懂,不过听了她的话冷静下来,刚涌上心头的喜悦很快褪了个干净,“也是。”他难掩低落地说着,让美芙拿了一些吃食过来。   豆蔻晕的厉害,叫人将车子停在树荫处,打算休息一会儿。   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一行人休息好了,要继续上路的时候,窦明璟不知道看到了谁,让马车停了下来。   “做什么?”豆蔻问他。   窦明璟指着前面一个人,对豆蔻说:“看见他了吗?我与你说的一介宅人。”   这是龙雀奇谈和换魂记的著者,豆蔻满怀好奇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只看出他年纪应该不大。   窦明璟将他请上了马车,豆蔻本想回避,但看见一介宅人的脸,一时之间愣住了。   她竟觉得他十分熟悉,他望见她,也愣住了,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移开目光,落到窦明璟身上,嘴唇泛开了笑来:“原来是你。”   他这话说的不清不楚,窦明璟也不懂,只是见他一直盯着豆蔻,本来作为迷弟的兴奋喜悦顿时少了大半。   一介宅人没与豆蔻说话,只是最后看了她一眼,找了个借口下了马车,窦明璟没阻拦他,见他走了,豆蔻还掀开门帘看着,心里醋意大发,将豆蔻整个人转向了自己,不叫她去看他。   “我觉得……我是认识他的。”豆蔻小声说,她皱着脸,伸手敲敲自己的脑袋,“但是我想不起来。”   她没有过往的记忆,知道的只有自己的名字,是叫做乔蔻,除了这个,脑子里也没有更多关于她这个人的记忆,一点都没有,空空如也,仿佛她是凭空冒出来的。   但那个人,她没见过,却觉得很熟悉,好像亲人一般,血脉联系会有的亲切感,看他的眼神,好像也是认识自己的,豆蔻想叫他留下,问一下自己的事情,但窦明璟在这儿,并不方便。   “认识他?许是你认错了罢。”窦明璟仔细想了想那人的脸,是一张有些俊俏的脸,看着年纪也不大,顶多十五六岁的样子,脸颊略圆,脸部线条也有些柔和,还没有成长成男人的样子。   对他来说,顶多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孩,窦明璟这般想着,心里的不舒服慢慢地消失了。   豆蔻听他这么说,也就没说话了,只是心里还想着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   马车行了不久,两个人就到了慧普国寺,她和窦明璟去拜佛,窦明璟上完香许完愿,又去求签,想知道他能不能有孩子,求得的签是上上吉,大师解签,也不禁脸露诧异,说他这辈子有一儿一女,儿女双全,福寿安康。   窦明璟心情大好,当即给寺里捐了一大笔银钱,又在寺里住了一晚,第二天才打道回府。 第30章 NO.30世家妇三十   豆蔻始终对那个人有些在意,于是问窦明璟他的情况。   窦明璟回忆了一下说:“我也不甚清楚, 不过他是一年前才开始写话本, 到现在, 写了十几本书。”   只是他写的东西虽有趣, 但并不是主流,所以也不是很出名,不过这么久以来, 也有了一批很忠实的拥趸,他就是其中之一。   窦明璟对她这般关注他有些在意,但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他一向对她有求必应, 听到她说想去见见他的时候,也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不过我要跟着。”他对豆蔻提要求说。   “你可以吗?昨天出去娘念叨了很久, 再出门的话,又病了怎么办?”豆蔻现在觉得窦明璟真是水晶一般的人儿, 碰一碰都怕他碎了, 更何况还要将他带出去。   窦明璟笑了起来,“没那么严重, 早上早一些出去, 没什么。”   豆蔻劝不动他,最终还是和他一起去了。   一介宅人的住处只有书舍的人才知道, 窦明璟费了一些口舌撬开了老板的嘴, 带着美芙他们往他的住处方向走过去。   到底一年时间, 应该存了一些钱,所以这人住在京城之中,离窦府也不是很远,只隔了两条街而已。   豆蔻再次见到他,他也不意外的样子,窦明璟坐在屋子里,开着门就能看见他们两个人。   他不着痕迹地瞪了窦明璟一眼,对豆蔻说:“他喜欢你吗?”   这话有些冒犯,却也很自然,豆蔻也很自然地回答:“喜欢的,他对我很好。”   想着他大概真的是自己的亲人,豆蔻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惊讶地张大了眼睛,“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要跟我玩失忆的把戏吗?”   豆蔻呐呐道:“我的确什么都不记得了呀,你是认识我的,知道我是谁吗?”   “……”他很快冷静下来,冷笑道:“我就说,这破地方什么都没有,你怎么能忍得了,原来如此。”   豆蔻不太懂他说的话,刚想问,他又说:“我姓乔,名治,我有一个叫乔蔻的姐姐,你说我知不知道你是谁。”   豆蔻一怔,弯唇笑了笑,“你不会骗我吧?”   乔治说:“千真万确。”   豆蔻:“……”   乔治看她脸色,说:“你什么都别问我,我不知道。”   豆蔻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他,乔治说:“你嫁的是镇国府二少爷,听说他药罐子一个,你没失身吧?”   豆蔻微怒,“你说话给我注意一点!”   乔治摊手,“行,我是知道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身在娘家心也在婆家。”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起来,“这样,我可以让他好起来,但有一个要求。”   豆蔻听到这种有些荒谬的话,本应该不信的,但不知为何,见着他那副认真的眼神,心里多了一些希翼,“什么要求?”   乔治说:“我的要求对你应该没什么影响,如果他好起来,能长命百岁的话,那你应该也会陪他到最后吧?”   “你想说什么?”   “一直陪着他就好。”   “……”这算什么?豆蔻一脸茫然。   乔治拍拍她的肩膀,“看你一脸傻样。”   豆蔻下意识地看了屋子里的窦明璟一眼,果然见他皱着眉,一脸不开心,她马上甩开乔治的手,小声道:“就算你真是我弟弟,也不要动手动脚的,叫我夫君看见了怎么办?”   乔治无言,然而又很快笑了起来,“算啦,呆久了思想是会被同化的,我也差点跟着写书生们的后宫种马了。”他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盒子,递给豆蔻,说:“拿着吧,想叫他好起来,就让他把这个吃下去。”   豆蔻打开一看,是一颗圆润白胖的丸子,“这是什么?”   乔治说:“这是什么不重要啦,你只要知道给他吃下去就差不多了,你以后也别来找我了,我应该今晚就走,回老家去了。”   他说完这句话,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就起身送客。   豆蔻拿着那个盒子,跟窦明璟往窦府走,窦明璟问她:“你们说什么了?”   豆蔻回过神来,小声说:“也没说什么,他好像是我的一个弟弟。”   姓一样,说话的尾音也相似,看着长相也……有那么一点相似,说是她弟弟,可能是真的也说不一定。   窦明璟诧异,“弟弟?是庶弟吗?鲁地齐家也算名门望族,怎会让庶子流落在外?”   豆蔻望了他一眼,摇头,“不是啦,我也不知道。”   窦明璟见她不是很想说,也就没有问了,他忽然扬起笑脸,说:“当初你嫁过来的时候,因为我的原因都没有回门,这么久了,你应该也想家了吧?不然过些日子,我们去鲁地看看?”   豆蔻一惊,连忙摇头,“还是算啦,你还没好,这么远怎么行?”   当初大夫人也叫她想办法别回门,就算她能封口,豆蔻一回去,有心探究,很快就会暴露,豆蔻绞尽脑汁想打消他这个念头。   也许是她的样子惹他疑惑了,他仔细地看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你不想回去吗?”   豆蔻本来之前就饱受事情会露馅的恐惧,到现在,虽确定他即使知道了也不会嫌弃自己,但还是难免慌张。   她这算是骗他罢?就算不嫌弃,应该也会不高兴吧?   豆蔻脑子乱乱的,眼睛微抬,撞进他温和的眸中,也不知怎地,脑子一热,坦白道:“其实我不是齐雪凝……”   这话说出来,自己都惊了,她猛地捂嘴,想收回她说的那些话也已经来不及了。   窦明璟微挑眉,“你说什么?”   豆蔻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你听错了,我什么都没有说!”   “我——”他拉长了嗓子,“听见了,你说你不是齐雪凝。”   豆蔻松开手,扯起嘴唇笑了笑,“我跟你开个玩笑啦,你信了?”   窦明璟笑了起来,眸光泛泛,“我信了。”   “……”   窦明璟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轻声道:“我早就知道啦。”   豆蔻怔怔地看着他,窦明璟温柔一笑,“奶奶寿宴,你脸色不好,匆忙回去,我怎么能就那么放下你不管,所以我也跟着回去了……”   也是那天晚上,他听见她和绿竹的对话,也看着她担心受怕,他其实很早就有些疑惑,只是没有细想而已,听见她那些话,仔细回想一番,找出了很多疑点。   只是他根本不在意这件事,一点都不在意,所以从来没提过,但也希望豆蔻能跟自己坦白。   豆蔻听了,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最后听完,直直扑进他怀里,“你居然……什么都不说……”是看她笑话吗?   后面的话她不出口,本来就是她骗了他,这下说出口,更多的是如释重负,她感觉鼻子酸酸的,眼睛也有些湿润,她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声音柔软:“你不怪我骗你吧?”   窦明璟眨了一下眼睛,清爽的脸庞浮了一抹淡淡的笑,“如果说有点的话,有没有补偿,嗯?”   “……”豆蔻一见他那双光彩泛泛,精光闪烁的眼睛,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红了红脸,也不晓得原先那么温和的男孩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满是心眼的禽兽,她呐呐问:“你想什么补偿?”   窦明璟咳嗽一声,到底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脸皮很厚地将自己想要的说出口。   豆蔻脸色通红,即使她被他教到现在,已经能对这些很羞赧的事情习以为常了,但听到他现在嘴里的那些话,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底线是能一而再再而三突破的。   这些都是什么话,豆蔻羞恼起来,“你是不是看什么书了?”   窦明璟摊手,十分冤枉,“没有。”   豆蔻十分怀疑,“你真的没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书吗?”   “……就一点点。”窦明璟温柔道。   他现在是完全不读书了吗?把所有的时间精力都放在怎么弄她上了吗?豆蔻真的无言了。   窦明璟又哄了她一番,终于还是让她应下了。   现在的自己,也真的是,越来越……没什么底线了,豆蔻捂住脸,脸上的温度烫到了心里。   到了晚上,豆蔻看见他将暗格里的宝贝全都摆到了床上,一脸乖巧地坐在旁边等着她。   豆蔻衣服都没脱完,脸就已经红得不行了,“只能这一次……”她的声音细如蚊呐。   窦明璟点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豆蔻终归有些羞,没有将衣服全都脱完,留了肚兜和小裤。   她拿起熟悉的那个,放在嘴边舔湿了,拉开小裤,往身体里探去,“只能这一次,以后你再这样欺负我………”她眼角泛起红来,“我就不理你了。”   窦明璟喉结滑动几下,也不说话,只是点头。   这天晚上,豆蔻依他的要求,将那些物件一一用自己的身体玩遍了。   他这样……能长命百岁吗?若不是身体不好,豆蔻都怕他精、尽人亡,脑子里天天都是这些东西。   不过将这辈子最大的秘密说出来了,豆蔻的心里彻底松了一口气。 第31章 NO.31世家妇(完结)   豆蔻对那个人不太信任, 但再去找他,他果然已经不见了,房子已经卖给了别人, 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   他给她的那个胖丸子,她怕有问题,刮了一些表皮找了一只鸡叫它吃下去了,观察了两天, 见它活蹦乱跳的, 也没什么事, 于是信了。   她哄着他将药丸子吃下肚去, 只是时间久了,他也没什么反应,她知道没什么用,心里沮丧。   她嫁给他仔细算起来, 也有快一年时间了,同房了两次, 这之间也有很多次, 她口手弄出来往体内送,只是还是一直没有孩子,公公婆婆虽然没催过, 但她也有点急了。   本来她也没想过要那么早生孩子, 但到了现在, 这种想法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她现在就想拥有一个和窦明璟一起的孩子。   大概窦明璟坚持了长时间的散步锻炼, 他的身体比之前好了很多,张贤再过来看,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也说他的根骨比之前要强韧很多,气血渐足,可能再过个几年,就与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了。   张贤见他越来越好,于是将那些药给停了,是药三分毒,能不喝就不喝。   林氏知道了,大喜,对窦正说:“这齐家姑娘果然旺我儿,嫁过来还没有一年,他身体就好了这样多。”   窦正也高兴,叫她打开库房拿了很多宝贝去静云苑,都是送给夫妻俩的。   豆蔻倒不觉得是那锻炼的作用,当然也不觉得是那药丸的作用,她也是单纯,那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拿来的东西,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作用,明明大夫都没什么办法,清醒过来便也觉得自己傻。   大概是那次去拜了佛。   豆蔻是信这些的,将这个在窦明璟身上发生的奇迹推到了神佛之上。   而窦明璟听到张贤说的那些话的反应和豆蔻是全然不同的,其实他也觉得自己身体好了一些,那些时候他求她帮自己含,泄了之后的疲惫感也没有之前那么重,只要睡一觉便好,偶尔还能想第二次,但也只是偶尔而已,第二次就已经很累了,只是选择,竟还能再……   就算张贤不说,他也能感觉自己身体好了一些,力气更大了一些,食欲也有了,饭量长了很多,身上的肉长了一些,也不会那么单薄,脱掉衣服,还能瞧见一些肌肉。   现在听了张贤的话,想进去的心就再也挡不住了,询问了张贤之后,也没那么担心了,当天晚上,就哄着她让他进去。   豆蔻抓着裤子,“还是算了吧?弄出来再抹进去也是一样的,也可以怀孕啊。”   窦明璟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道:“谁说一样呢?能一样吗?”   他见她哄不了她的裤子,就伸手在她腰身挠了起来。   “哈哈……别……哈哈哈……”豆蔻最怕痒,被他这么一挠,整个人都软了,弯着腰笑个不停。   趁这个机会,窦明璟将她的裤子扒了下来。   豆蔻还没止住笑,他就已经进去了,她呼吸一滞,本想推开他的手指软了软,改成了环住他的腰背。   好像是强壮了一点点,豆蔻迷迷糊糊地想,应该没事吧?   岂止是没事,简直好过头了,以往也没这么久吧……?吃药了吗?豆蔻心里想着,迷糊之间居然问出了口。   窦明璟一顿,脸色一暗,愤愤道:“没有!”   “…………”   结束之后,已经是半夜了,两个人并排睡在床上,豆蔻小声说:“以后不要吃那种药了,对身体不好的。”   窦明璟:“……真的没有吃。”   豆蔻不太信,她的腿已经酸得不能再酸了,从前哪有这么行?   窦明璟觉得和她说这些十分伤自尊了,他揉揉她的脸,说:“睡觉吧,不要多想。”   豆蔻应了,窦明璟起身下床将灯熄了,回床上睡了。   他有没有吃什么药,往后豆蔻也晓得了。   也许是他身体真的比以前好了许多,那两次之后的再一次,竟然叫她中招了,连窦明璟都不敢相信,整个窦府都沸腾了。   林氏早早地挑选了奶娘和接生婆,老人的经验老道,待豆蔻五个月的时候,就断定她怀的是男孩,于是连小孩使用的木剑木马和其它之类的玩具都准备了差不多,连衣服都做了很多小男孩的样式。   豆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肚子里有孩子了,只是时间越长,肚皮跟吹了皮球似地涨起来,她也不得不信了。   她以往没怀的时候还失望,一怀上又害怕,她满打满算也才15岁,这么早生孩子真的行吗?她可以吗?   她不知道,反正她害怕了,窦明璟也知道她情绪不好,书房是再也不去了,专心陪着她。   豆蔻孕吐严重,她那样娇小,肚皮要大起来,其实也有些吓人的,窦明璟看着也觉得有些触目惊心。   他一时犹豫起来,觉得自己让她受这样的苦实在是不应该,也难受起来,有时候晚上看她腿抽筋,一边给她揉腿,一边眼睛一红,眼泪冒了出来。   他这般,豆蔻倒不那么害怕了,还取笑他说:“不会吧,我都没有哭,你哭什么?要是孩子知道爸爸这么爱哭鼻子,肯定不会喜欢你。”   窦明璟吸吸鼻子,哼道:“我的儿子怎么可能会不喜欢我。”   豆蔻笑了起来,很快,又叹了一口气说:“到时候生完小孩,肚皮松下来,就全变成赘肉了,不好看。”   窦明璟安慰她说:“没事,有肉是福。”   豆蔻摇头,“赘肉又不好看,或许还会有什么妊娠纹,脸上还会长斑……”   她想象了一下,脸都苦了,窦明璟摸摸她圆鼓鼓的肚子,说:“生完这个就不生了,不要你生了。”   豆蔻笑了起来,“什么呀,别人师父都说你有一男一女,你不要我生的话,是想让别人生?”   窦明璟掐住她两边的脸颊往外扯,“你说什么呢?我除了你还能要别人吗?”   说完,他俯下身子,对豆蔻肚皮说:“豆豆,知道你娘怀你有多辛苦吗?等出来了,你要对你娘好一点,不然爹要打你的小屁股,叫它开朵花给你娘看。”   豆蔻扯他的耳朵,“你说什么呢?还没出来就吓他,要是被你吓得不敢出来了怎么办?”   窦明璟笑了起来,“你不是说要胎儿教育吗?我这是在教他孝顺娘亲呢。”   豆蔻低头对自己的肚子说:“宝宝,别听你爹的,在里面好好长大,娘对你只有一个要求,想出来的话,千万要一口气出来,别折磨娘,知道吗?”   窦明璟在旁边威胁道:“如果敢磨磨蹭蹭的,出来后我就将你丢到军营,叫大伯教你怎么做男子汉。”   “哇,”豆蔻说:“你到底是不是亲爹啊?”   窦明璟仰起脑袋,冲她微笑,“我这不是为你嘛。”   豆蔻说:“那也不能这么吓他,万一他怕了,不出来,不是我遭罪吗?”   “毕竟是我儿子,像我的话,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怎样也不会让你遭罪吧?”   只是也许她肚子里的小子真的被他吓唬到了,预产期一到,他也没有要出来的打算,即使羊水破了,也死活不出来。   在古代生孩子是很危险的事情,大多要往鬼门关走一遭,豆蔻没想到自己也会这样,憋一个孩子憋个一天一夜还出不来。   窦府珍宝多,百年人参有,千年人参也有,她含着千年人参片,勉强蓄了一些力气,随着接生婆的叫喊声,又用了一次力。   ……还是没有出来。   在门外的窦明璟又急又怕,不顾众人的阻拦闯进了房间,跪在豆蔻床边对她肚子里的小崽子许诺了一堆的话,那崽子才伴随着接生婆的一声呼喊,从她腿间滑了出来。   豆蔻满头大汗,见到孩子,松了一口气,才昏睡过去。   他们的儿子很健康,比窦明璟出生的时候要多重两斤,他的性子约莫是像了豆蔻,极为活泼,天天哭闹个不停,胃口也大,一天要喂七八次奶,还颜控,貌丑的奶娘还不会喝她的奶,要说像窦明璟的地方,大约也只有样子像了。   满周岁的时候,豆豆抓了毛笔和砚台,都说他是做状元的料 ,窦明璟摒弃了之前给他取的那些名字,和豆蔻商量着,给他取名叫做窦清衍。   清衍越长越大,从牙牙学语的婴儿跌跌撞撞地成长,长到了五岁孩童大小,随着时光的推移,又长到了十岁,在这一年,豆蔻又怀上了。   窦明璟的身体好像真的像个普通人了,当然,也只是像个普通人,豆蔻已经不担心他会有什么事了。   只是他长到27岁,却和十年前没什么变化,少年气质仍然浓重,和他差不多年纪的窦喻和窦渊也已经结婚生子,可能习武之人看着就是显老一些,年纪看上去比窦明璟都要大很多。   到他这般年纪,他也不知道什么叫做收敛的,性子和十年前也没什么变化,少年心性重,也没有成熟男人的稳重,而豆蔻再怀上,也是他一时兴奋,造出来的结果。   豆蔻已经对生孩子有了恐惧心,她上次被清衍折腾得不轻,养了一个月才将将养好,也许还是年轻,她生完也没有出现她想象的那些赘肉妊娠纹,反而很快就恢复了以前的纤细,但这次,她都25岁了…………   豆蔻25岁于之前也没什么变化,只是个子高了些,婴儿肥似的脸瘦了一些,女人味比之前更加浓重,也许和窦明璟呆久了,心性也没什么变化,想问题也依然不怎么成熟。   她担忧归担忧,这孩子比哥哥要好多了,十个月乖乖顺产下来,也没让她受什么苦,几乎一躺到床上,这孩子就噗嗤一声滑出来了。   果然是个女孩,窦明璟重新给她取名字,叫窦心娇。   一双孩子五官长的都十分像窦明璟,像豆蔻的不多,但都有一个特点,十分爱吃,心娇小小年纪就吃成了团子,天天被豆蔻追着,要让她控制饮食。   豆蔻以往再贪吃,也不会天天吃个不停,什么都要往嘴里塞,哪里知道这两个小孩比她还贪吃。   不过清衍还好,男孩子,长得极快,胃口大,只会让他长得更快,豆蔻很早之前养的那对奶牛黑羊也很早就生了小牛小羊,牛奶也仍然生产着,每天每天灌着这些牛奶,想不长高都难,只是心娇不喜欢喝牛奶,这点许是随了爹,但又喜欢甜食,整个人都横向发展,成了一个珠圆玉润的小胖墩,叫豆蔻整天犯愁。   豆蔻身边的绿竹在她生下清衍后,就在她和窦明璟的撮合下,和相貌漂亮精致宛若姑娘的美少年美芙成亲了,一样生了一双儿女,儿子随了美芙的样子,漂亮极了,女儿却像了绿竹,有点粗壮,样子只是清秀,这两个都十分亲清衍,经常跟着清衍后头转,一个院子,四个小孩闹来闹去,也十分热闹。   到这个时候,豆蔻已经觉得十分幸福了,她能为窦明璟生儿育女,和他长相厮守,白头到老,已经是这辈子最好的结果了。 第32章 NO.32童养媳一   这是一个非常凉爽的夏夜, 繁星点点,晚风徐来, 茂盛的青草在这片山坡上肆意生长, 一只猎犬从草间穿过, 吠叫着奔向了木屋的方向。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听见猎犬的叫声, 从床上坐起, 光着脚下床, 打开了木屋的门。   “汪呜,汪!”猎犬冲他叫着,低下脑袋咬住了他的裤腿。   他们是多年的搭档,只它一个动作,男人就明白了它的意思。   他套上靴子,跟在猎犬后面,向茂密的森林走去。   晚上的月光莹白如银纱, 将这片森林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 仔细听去, 森林深处还有野兽的叫声。   男人提着一柄猎、枪高大的身影碾压了一片草丛,   最终在水边看见了猎犬想要他看的东西。   月光莹白, 将水边的一切都照得清晰,一个穿着短袖短裤的女孩卧倒在地上, 脚上只有一只鞋, 另一只不知所踪, 身上混着泥土和草叶, 不知死活。   男人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才慢慢走过去,在女孩身边蹲下,拿出手机,打开照明,将女孩翻了个个,手指往她脖颈一按,“还活着。”他低声说了一句。   目光这才落到女孩脸上,她脸上沾满了泥土脏污,但从隐约透出来的五官来看,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   他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胸,摸到柔软且有弹性的软肉,更确认是一个女孩。   “干得好。”他声音低沉,还有些沙哑,他揉了揉猎犬的脑袋,伸手将那女孩抱起,和猎犬一起往木屋的方向走去。   回到屋子,男人打来一些水,将女孩脸上的脏污擦干净,见到那片脏污之下漂亮清秀的脸蛋,他呼吸一顿,目光炽热起来。   女孩的确很年轻,顶多十六七岁,个子也不高,脸颊圆润,还有些婴儿肥,嘴唇红润,皮肤很白,像玉石一般透亮光滑。   他的视线下滑,落到她光溜溜的手臂上,目光更深。   一个年纪恰好,外貌漂亮的女孩子,孤身一人在深山之中,周围也没有其他人,手上也没有手环,说明她极有可能是黑户。   如果是没有身份id的女人,他占为己有也没有问题,如果有,到他这儿,他也不可能再将她放回去。   他站在床边,目光幽深,已然决定好了怎么处置他救回来的女孩。   他脱掉了女孩染着脏污的脏衣服,将她沾了脏污草叶的皮肤擦拭干净,那只鞋子也脱掉,扔到了窗外。   做完这些,他提了一只椅子到床边,大马金刀地坐下,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摸出一只,夹在指间点燃,抽了起来。   烟雾缭绕中,他看着木床上的女孩,目光放肆地流连她光、裸的上身曲线。   该有的地方都有了,胸也好,腰也好。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身下,重重地吸了一口烟,将手伸了下去。   乔蔻两眼初睁开,见着带着映着树林枝叶的绿光的时候,被刺激的眼眶一湿,一颗泪珠从眼角涌出,滑落下来。   “醒了?”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   乔蔻懵懂地扭头看去,是一个光、裸着上身的男人,他坐在一张木桌旁边,目光有些炽热地盯着她,“醒了就过来吃早餐。”   乔蔻呆了一下,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脑袋还有些钝痛,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男人T恤,松松垮垮地露出了肩膀,她飞快看了男人一眼,将T恤领口拉了上去。   “还不过来?”秦野放下碗,对乔蔻说。   乔蔻顺从地下床,赤着脚走到桌旁边坐下,看见桌上的黑不溜秋的东西,她小声问:“这是什么呀?”   秦野看了她一眼,说:“兔肉。”   乔蔻皱了脸,小声道:“我不要吃这个。”   秦野忽地笑了起来,“那你想吃什么?”   乔蔻说:“想吃馄饨,饺子,包子和粥。”   秦野笑容微敛,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说:“只有这个。”   乔蔻坐在有些高的椅子上,双腿在椅子下摇晃着,看了看周围,问:“你是我爸爸吗?”   秦野一愣,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会儿,“你想让我做你爸爸?”   乔蔻没猜对,她又问:“那你是哥哥?”   如果一开始问他是谁,这里是哪儿,这些他都不会觉得奇怪,但这女孩,一醒来问的却是这些……秦野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却幽深暗沉起来,“别开玩笑,不吃的话,去地下室,那儿有牛肉干。”   乔蔻望着他,皱着眉,用苦恼的声音说:“我想不起来了,我没印象了。”   秦野看着她的脸,眼神充满了审视,他在确认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我好像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这是失忆了吧?”乔蔻说。   秦野问:“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乔蔻想了想,说:“记得,叫乔蔻是不是?”   秦野注视着她,过了一会儿,才说:“名字没有忘,还记得其他吗?”   乔蔻仔细想了想,头却又痛了起来,“没有……我想不起来了。”   秦野说:“想不起来就算了,是我的错。”   乔蔻睁着一双形状圆润的漂亮眼睛,疑惑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秦野低声说:“昨晚与你吵架,让你离家出走,我找了你一夜,才在湖边找到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也许只是撞到了脑袋,过些日子会好起来的。”   乔蔻“哦”了一声,又想起了什么,问:“那我们是亲人吗?”   秦野看着她,唇边不易察觉地弯起一丝细小的弧度,“我们是夫妻。”   “啊?”乔蔻惊讶地睁圆了眼睛,她伸出细白的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我们是……夫妻?”   秦野看了她一眼,伸手摸了摸她光洁的脸颊,将她粘在脸颊上的发丝撩至耳后,“有问题?”   他低沉着嗓音,问。   乔蔻看着他的脸,他是一个长得挺英俊的男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肤色有些黑,脸部线条很硬朗,但他的年纪看上去挺大的,至少有三十岁,说他们是夫妻……乔蔻觉得有些奇怪,毕竟她还记得自己的年纪,她才17岁,和三十岁的叔叔辈是夫妻?怎么想都有点夸张了,“你没有骗我吧?”   秦野挑眉,“骗你?”他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轻轻地咬了一口,“我像是在骗你吗?”   乔蔻推开他,伸手捂住了嘴巴,脸色微红,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秦野笑了起来,“吃吧,这山上只有兽肉。”   乔蔻呼吸平稳下来,她摇头,声音更小了,“我不要吃这个,我不喜欢兔肉。”又腥又臊,她不喜欢吃这些东西。   她不吃,秦野也没有逼她,自己吃了,就扛着猎、枪,带着猎犬出去了。   乔蔻伸手捂着宽大的领口,避免它掉下来,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个挺大的木屋,客厅的墙壁上还挂着黑熊和鹿的头颅,差点吓她一跳。   她光着脚,踩在这片木制的地板上,觉得有些疼,她坐到椅子上,抬起脚一看,脚掌已经红了,有一些地方还冒了血点子出来。   “奇怪呀,这里也没有我可以穿的鞋子。”豆蔻很困惑,她掀开T恤,身下是一件合身的短裤,就是有些脏。   她揉了揉脚掌,踩在地板上,还是刺痛,她垫着脚,走到床边,看见床下面有一件T恤,很脏,但是是她这个体型能穿的。   她丢开T恤,坐回到床上,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男人回来。   “你去哪儿了?”乔蔻问。   秦野看了她一眼,微微笑起来,低声问:“要不要洗澡?”   “……要!”乔蔻眼睛一亮,音量都提高了一些。   她身上粘粘的,裤子也还是脏的呢,她是很爱干净的,如果不是一醒来什么都想不起来,她一定会想着先洗澡。   到底还有着些许身体本能的习惯,她极快地答应了秦野,对秦野这个高大的男人,她有不太强硬的警惕,更多的是雏鸟情节,是在亲近和怀疑之间更偏向于亲近的心理。   她自然而然地对他用娇软的声音说:“我的脚疼,你看,流血了。”   秦野伸手托起她白皙纤细的小腿,一路滑下,最后捏住了她的脚踝,“是流血了。”他用低沉的嗓音说,而后掀开眼皮,盯着她的脸说:“我背你过去。”   “不要……你给我鞋子,我没有鞋子穿。”乔蔻被他举着腿有些难受,想抽回来,却发现他一直抓着不松手,她抽不回来,“你松手,我脚疼了。”她小声说。   秦野一顿,松开了手,明明他也没有用什么力气,她的脚踝初却有两块红色的指印,就那么印在洁白的微凸的脚踝骨上。 第33章 NO.33童养媳(二)   乔蔻也看见了脚踝上的红印子, 她控诉地看了他一眼,摸了摸被他捏红了的脚踝,小声问:"我没有鞋子吗?"   秦野回过神来, 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咬在嘴里,说:"你的鞋子昨天跑丢了,穿我的。"他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双拖鞋来。   乔蔻低头看见那双拖鞋, 小声说:"太大了, 穿不了。"   秦野又伸手抓起她的腿, 这次力道更轻, 只是虚虚地一把抓住,他将拖鞋给她穿上,"这不是可以吗?"   乔蔻有些不自在,觉得他好像对她过于亲密了, 明明可以不用抓她的腿,他却动不动就抓的捏的, "嗯。"她应了一声, 从床上站起来,"我们真的是夫妻吗?"   秦野没有回答她,只是点燃了嘴里咬着的烟, 深深地吸了一口, 说:"想洗澡的话抓紧, 时间晚了, 一些野兽会聚集过去喝水。"他微微一笑, 压低声音继续说:"当然也会猎食,那场面你应该不会喜欢。"   乔蔻一愣,呆呆地问:"去哪里洗澡?不在这儿吗?"   秦野看着她,目光放肆地在她细小精致的锁骨打转你,又凭着身高能轻易地从她的领口往下,看见更深处的景色,"在这儿洗也行。"   乔蔻察觉到他的目光,不自在地将领口多余的布料揉成一团抓在胸前,".......那我的衣服呢?"   秦野见着她的动作,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我说了,你的衣服脏了,要穿只能穿我的。"   乔蔻忍不住说:"我感觉你在骗我,如果我们是夫妻的话,为什么都没有我可以穿的鞋子?连衣服......衣服都只有一套......."   秦野比她高了许多,她站在他跟前,小小的一只,像柔弱无助的小动物,说着这样的话,也许是害怕起来,肩膀有点颤抖,幅度很轻,但秦野低头看去,什么都一览无余,他低笑起来,"你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随便你怎么想。"   乔蔻看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头来,即使是有害怕,她的声音也还是娇软的,"你不要生气,我就是.......奇怪。"   秦野没说话,他转身到里屋拿了一件干净的T恤和沙滩裤,"不是要洗澡吗?走吧。"   乔蔻走了几步,脚趾又挤得疼,她有些困难地跟在他身后,走出木屋,看见了大片的森林和草地,她一愣,问:"这是哪里?"   "东源森林,每年的这个时候,我会过来住几个月。"秦野低声说。   乔蔻"哦"了一声,脸皱了起来,"你慢点儿,等等我。"   秦野站定,回头看她,见她笨拙地踢踏着鞋子走路,唇边勾起了一个弧度,"要不要我背你?"   乔蔻看着他光、裸的肩背,摇头,"不要啦,谢谢。"   秦野没说什么,他等到她走到他跟前,才迈开步子继续前进。   乔蔻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竟比之前走得还要快许多,只是一小会儿的功夫,他已经走到十几米开外了。   她的皮肤哪哪儿都十分娇嫩,连脚也不例外,本身他给她的拖鞋就极不合脚,走这么几步路,都是用踢踏的方法走的,几下下来她的脚背和脚趾都磨得很疼了。   “汪呜!”她听见一声狗叫声,还没扭头循声看去,一个影子飞快地穿过她身边,卷起一阵风,草叶飞扬,在她眼前慢悠悠地飘落。   乔蔻抓着腿,想张口叫他停下等等自己,又没开口,她低下头,将拖鞋脱下,拿在手上,踩着还带着清凉晨露的草丛,朝秦野的方向走去。   只是没走几步,她的脚掌剧痛,不得不停下来。   草叶粗糙,边缘却锋利,只这么几下,她的脚背就刮出了细密的伤口,她是极怕疼的,眼眶一湿,泪珠子就这么掉了下来。   “怎么?走这么几步路就不行了?”秦野又回来了,他个子很高,站在乔蔻面前就像一座山似的。   乔蔻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来,“我脚疼。”她说着这个话,已经是极委屈了,声音里带着呜咽,泪珠子顺着脸颊滑到下巴,“啪”地一声滴落在膝盖上。   秦野蹲下来,宽大的手掌托起她的脚掌,看见上面那细密的划伤,渗出一点点红色的血珠,她的皮肤还那样白,红与白的反差极大,就这么看着,他的眸色深沉起来了。   乔蔻惊呼一声,看着他低下头,竟舔起自己的脚背来,她使劲抽了抽腿,没抽回来,他的手牢牢地抓着她的脚跟,她挣扎着,也没让他的手移动半分,温热濡湿的柔软在她的脚背滑动,这种触感叫乔蔻十分惊慌,“你放开啊,快点放开!”她的喊叫声也是这么娇娇软软,一点气势都没有,也没有什么震慑力,哪里能让他放开。   秦野舔去了她脚背上的血迹,又抓起另一只,抬高来,一副十分忘我,根本不理会她的样子,将那只脚的脚背也舔干净了血珠。   “不会流血了。”他松开托着她脚跟的手,抬起脸,对乔蔻说。   乔蔻被他弄得脸色薄红一片,眼睛蒙上一层水光,“你……你……”她说不出话来,双手还抓着胸口的领子,一副被怎么样了的样子。   秦野勾起嘴唇,蹲下来,将宽大的脊背对着她,“上来。”   乔蔻坐在地上,半天没动作,秦野回头看她,笑容有那么几分邪气,“不上来的话随便你。”   说着他就要站起来,乔蔻见了嘴唇动了动,小声说:“我要的,要你背我。”   秦野重新低下身子,她站起来,将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被他一下背在了背上。   乔蔻短促地“啊”了一声,在他背上弹了一下,“……你不要摸我屁股好不好?”她小声地请求。   秦野说:“没有摸。”   乔蔻伸手绕到背后,抓住了在她臀部滑动的手指,“你……你摸了,不要乱摸了。”   秦野反手捏住了她的手,他粗糙的拇指在她细嫩的手心滑过,隔着她的手掌,在她圆润挺翘的臀部滑动,“没有摸。”他重复道。   乔蔻抽了抽手,也没抽出来,她眼睛的湿润还没退去,又重新漫上一层水光。   果然还是好奇怪,为什么要这么对她?总是乱摸乱舔乱碰她,乔蔻感受着臀部的灼热微刺的触感,眼泪吧嗒吧嗒地流下来。   他可能根本不是她的家人,说什么夫妻,也有可能是假的,就算失忆了,她的身体应该也会记得这些,但是现在她对他的所有都非常陌生,根本不像是熟悉的人,连他碰一碰她,她也觉得不自在。   她心里乱糟糟的,秦野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他感受到肩背上的湿润,唇角挑了一挑,压低声音说:“马上就到了,不过洗澡的话只能在附近洗,这里的湖里有鳄鱼。”   “…………”乔蔻惊呆了,连难过都忘了,“有鳄鱼?”   “放心,我给你看着,你快些洗,洗完就起来,有鳄鱼也咬不着你。”秦野说。   “那我不要洗了!我们回去,我不洗了!”乔蔻说着,挣扎着要从他背上下来,却被他牢牢地按着。   她的力气那么小,身体也那么娇弱,他要压制她,根本不需要花多少力气,乔蔻这下慢慢地发现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力量差距。   “慌什么?我说过只要在附近洗就没问题吧?胆子这么小,你是想一直不洗澡吗?”   乔蔻没说话,秦野又安慰她,说:“别担心,我看着你。”   我看着你……?他这是什么意思?乔蔻微惊,也问出了口。   秦野说:“我在附近看着,要是有什么事,你喊我。”   乔蔻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被他说服了。   两个人终于到了他说的那个湖旁边,乔蔻从他的肩背上下来,看见眼前这片湖,眼睛微亮,嘴里不自觉地喃喃出口:“好漂亮。”   只见眼前的湖水像一块蓝宝石一般闪烁着晶莹的光芒,湖水那般清澈,将天边的色彩全都映入,十分漂亮,湖边也不只他们两个人,还有一些麋鹿和一些不知名的动物,在湖边喝水,一派的和谐安宁。   乔蔻望了望秦野,秦野微微一笑,放下给她拿的衣服,带着他的那只猎犬退后几步,举起手里的枪,动作极利落地上膛,摆出瞄准的姿势,一阵枪响,一只幼鹿应声倒地,其余动物全都四散奔逃开来,只一会儿,湖边所有的动物都不见了,只剩下身体还在抽搐的幼鹿。   秦野大步朝那幼鹿走过去,走到它身边,弯下腰来,一手将它提起来,沿着湖边走到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乔蔻又等了一会儿,没有看见他突然冒出来,这才放心地脱掉T恤,和裤子,朝湖水里走去。 第34章 NO.34童养媳三   现在的时节是夏天, 只是身处森林里,也不没有很热, 反而很凉快, 湖水清凉, 清风徐来, 除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之外, 一切都完美。   乔蔻划了几下水, 目光时刻警惕地看着秦野消失的方向,怕他会突然过来,不过她的担心好像挺多余,在她没有喊他之前,他一直没有出现。   秦野给她带的衣物比刚才那身好了一些,领口没有那么大,她用之前的T恤擦干身体, 将干净的T恤穿上, 摸了摸领口, 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叫她喊他, 她又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怎么喊他?乔蔻这才想起,她根本不知道他的名字。   乔蔻看了看放在草地上的拖鞋, 慢慢地坐了下来, 除了名字以外, 她什么记忆也没有, 从醒来到现在, 头都在疼,只是之前是钝痛,现在是隐隐作痛。   这样一片大森林,就她和他两个人,她对他又是全然陌生,她又不傻,不信他说的那些鬼话,什么夫妻,他完全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她喜欢皮肤白的,温柔的,对她好的男孩子,最好要长得好看,她有些颜控,如果是歪鼻子小眼睛的,她也不喜欢,而这个男人,没有一点是她喜欢的地方,皮肤黑也就算了,还那么奇怪,个子也太高了,太壮了,太有威胁性了,她不喜欢。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她的伴侣,就算失忆了,她也打死不愿意相信自己会选择这样的家伙结婚,别看她这样,对未来的丈夫要求还是挺高的。   她在这里乱想着,秦野扛着那只幼鹿回来了。   "洗好了?"他甩掉了手指上的血迹,低下头问她。   "嗯......洗好了。"乔蔻站起身来,后退一步,觉得有些晕眩,"你做什么了?"   秦野低声说:"开膛破肚,洗干净,晚上吃肉。"   乔蔻看着他肩上的鹿还在淌着血水,滴答滴答地顺着他的胸膛滑过他形状分明的结实腹肌,一点点地浸入他的裤子,那军绿色的裤子已然湿了一片。   血腥味也格外重,乔蔻捂着鼻子,再也忍受不了,弯下腰干呕了几下。   秦野无言地望着她,想伸手过去,看了看自己还湿着的手掌,又收回了手,"这么怕血?"   乔蔻后退几步,远离了他,"不要过来,你好臭。"   秦野歪头看了她一眼,将鹿丢下,又弯腰捡起给她的那双拖鞋,从腿上抽出一把刀,几下就将那多出来的鞋后跟给削掉了。   乔蔻睁大眼睛看着他动作,秦野削完了两只,又修了修边边角角,将缩水一倍的拖鞋丢到她不远处,"穿上看看。"   乔蔻闻言,伸长白嫩嫩的腿,用脚趾将拖鞋勾了过去,穿上,踩了几下,小声说:"可以了。"   "走吧。"秦野重新扛起幼鹿,带着猎犬快步走到了前头。   乔蔻抱着手臂,艰难地跟在了他不远也不近的地方。   他的那木屋离湖边也不是很远,只是百米的距离,偏生刚才他走了那么久,乔蔻心里嘀咕着想刚才肯定是绕路了。   回到木屋,他将那鹿的尸体架到了外面的架子上,开始用刀子一块块地切割它的尸体,血腥味变得浓重起来,空气里全都是血腥味和森林里特有的土腥味。   乔蔻将木门关上,连窗户也一起,牢牢地将外面的空气隔绝在外,只是即使这样,也难免还是能闻到那些味道。   这也没办法了,她捂着鼻子,坐到了床上,将两只脚丫子从那双拖鞋里解放出来,只这么来回一趟,不仅脚背都是被草叶划伤的伤口,连脚趾也被磨破了皮,露出了鲜红的血肉。   乔蔻没看见还好,看见了这幅惨样,这才觉得疼痛难忍起来,她往后退了一些,将脚放在床沿上,皱着脸忍耐着这样持续的烧灼疼痛感。   她身下穿着的是秦野给她的宽松短裤,幸好是松紧带的裤腰,尚且能挂在她腰上,只是裤腿宽得不行,从膝盖露出来的白生生小腿也有不少划痕,是刚才回来的时候,走过那些草丛被有些锋利的草叶刮出来的。   这要是让那个变态看见了,会不会跟刚才一样抓着她的腿舔?   乔蔻回忆了一下那种被柔软濡湿的舌头舔舐的感觉,浑身一个激灵,她四处张望着,看见旁边小桌子上有几个不太皱的纸团,她伸长手臂,拿在手里,却摸得一手的粘腻,她一愣,将纸团展开,里面沾着很浓稠的液体。   她一怔,手指下意识地捻了捻,反应过来,随即嫌恶地将纸团丢到地上,她举着那只沾了东西的手四处看了看,最后皱着脸,将那一手粘腻涂抹到了墙上。   又四处翻找了一下,才从床底下找到了纸巾。   为什么总喜欢把东西放在床底?乔蔻在心里吐槽着,抽了几张纸,将小腿上已经有些凝固的血珠擦掉,两条腿都擦完,基本也看不出什么来了。   做完这些事情,豆蔻摸了摸肚子,好像很久没吃东西了,她的肚子饿得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但还是有很虚的饥饿感从胃部传到四肢百骸,她饿了,想吃东西。   她趴了下来,想以此抑制自己的饥饿感,但效果不大,她实在忍不住,大声问:“可以进来一下吗?”   她的声音天生又细又软,即使提高了音量,在她耳里听着也很小,能不能传出这个门窗都关上的木屋都是一个问题。   她犹豫了一下,起身赤脚下了地,虽然还疼,但是还能忍受,她打开木门,极快地看了一眼还在那里切割尸体的男人,马上低下了头,“可以过来一下吗?”她问。   秦野停下动作,将刀子放下,随手拿了一块布擦了擦手,大步走过来,“有事?”   “那个……”乔蔻声音细得跟蚊子叫,“我肚子饿。”   虽然这个人好像喜欢占她便宜,但是她身边只有他,乔蔻有点茫然,她是没弄懂他们的关系,但也的确需要他帮助,现在的她,什么都做不到。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大声点 。”秦野这么说着,靠近几分,还略微弯下了腰。   乔蔻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碰上他那双灼灼的目光,像被烧着一般立即垂下了眼,“我肚子饿……想吃东西。”她提高了一些音量说。   秦野忽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拇指在她唇边轻轻地摩挲了几下。   “嘴唇都裂了。”他嗓音沙哑地说了这么一句,松开手,勾起唇笑了起来,退开一步,“等着,我去给你拿。”   乔蔻从他伸手过来,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见他触碰自己,更是寒毛竖起,嫌恶得不得了,那只手上分明还有着没有擦干净的血。   他转身走开,她才伸手摸了摸自己嘴唇,果然摸到一些鹿血,这人刚才将鹿血涂抹在她的嘴唇上。   等了一会儿,秦野才过来,他手里拿着一只铁盘,上面都是一些水果,“兔肉不吃,水果怎么样?”   乔蔻连连点头,“要的,我喜欢吃这些。”   秦野笑了起来,他将水果放在桌上,低头看见地上的纸团,顿了顿,看了她一眼,“喜欢就吃,肉也吃一点。”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就退了出去。   乔蔻蹦蹦跳跳地跳到了木桌旁边,坐到椅子上,摇晃着两条细腿,企图让有些火辣辣的脚清凉一些。   他端来的这些水果都是洗过的,有桃子,有车厘子,梨和草莓。   与她记忆力不太一样的是,这些水果都很大。   乔蔻拿起一颗有她掌心大的草莓,一口全咬了下去,汁水丰盈,味道甜美,她闭上眼睛满足地吞下,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好甜呀。”   是真的很甜,汁水也很多,乔蔻吃了一口,就觉得心口被甜化了,她急不可待地伸手朝铁盘伸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一盘子的水果吃了个干净。   这些水果都十分的甜,汁水特别多,吃完乔蔻差不多就已经饱了。   这一番甜蜜轰炸下来,乔蔻的心情格外轻松,精神也格外舒缓,她跳着脚,蹦到木床边,十分舒畅地张开四肢倒在了床上。   吃饱喝足,差不多了,困意也就来了,她两眼一闭,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她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秦野放大的脸,她尖叫一声,从床上爬了起来,“你干什么?”   “干什么?”秦野摊开手,手掌里有一支膏药,“给你上药,紧张什么?”   乔蔻低头看去,自己的双腿果然已经被上好了药,但是……“不对,你给我上药,是我的腿受伤了,你往我脸上凑干什么?”   秦野盖上药膏,目光充满侵略性地看着她,“说没什么你也不信,你想听到什么回答?”   乔蔻一顿,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眼睛飞快地瞟了他一眼。   真漂亮,秦野想,雪白的脸蛋,娇嫩的皮肤,水汪汪的眼睛,还有又红又软的嘴唇,怎么看都十分诱人,他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连,嘴唇泛开一抹带着别样意味的笑意。   乔蔻又看了他一眼,小声说:“你还有事吗?”   秦野看着她,“没有。”   乔蔻沉默了一下,抬起眼与他对视,“你……叫什么名字?”   “秦野。”秦野伸展两条长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真失忆了?”   乔蔻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说:“我肯定不认识你,也不是你说的什么夫妻。”   秦野挑眉,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用一只打火机点燃,咬在了嘴里。   “不要在室内抽烟好不好?很难闻。”乔蔻说。   秦野看了她一眼,嗓音低沉地笑了起来,“你失忆了,连自己喜欢做什么都忘了?”他吸了一口烟,对着她吐了出来,见她咳嗽着退开,笑容更甚,“忘得这么彻底?”   “你说什么?”乔蔻退到了墙角,用手使劲扇着那白色的烟雾。   秦野站起身来,又坐到床沿,伸手勾住她的肩膀,一把带到怀里,将手里的烟挤到她唇间,“以前你还追在我身后,要我让你抽一口,怎么?现在讨厌了?”   乔蔻推搡着他的手,扭头避开那只沾了他口水的烟,“你骗人,我不喜欢烟,你又在骗我。”   好像也只是在逗逗她,也没有让她尝尝的意思,她推搡了几下,他就松开了手,将那烟又重新咬在了嘴里,“随便你怎么想。”他从齿缝里吐出这句话,又伸出舌尖,舔了舔有些湿软的烟头。   秦野目光落到她那双红润柔软的嘴唇上,嘴角勾了起来。   乔蔻从他怀里挣脱开来,又坐回到了墙角,“不要骗我好不好?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你还这么骗我。”她摸着也被上过药的脚趾,对他小声说。   “我骗你什么了?”秦野退开,重新坐回到了那张椅子上。   乔蔻被他赤、裸的胸膛小腹上闪着晶莹光芒的汗珠闪了一下眼睛,她低下头来,刻意避开了他袒露出来的裸、体,“我不知道……”   她说着,心里又迷惑起来,看他在这里生活了很久的样子,她浑身也是细皮嫩肉的,在她醒来之前,身上也没有别的伤口,也许真的是他说的那样,他们是那种关系,如果不是,他怎么会对自己这么好,什么都给自己?   但说是那种关系,这屋子也没有一点她的东西,想不通,可能是她脑子太笨了,乔蔻揉了揉脑袋,压低声音说:“算啦,我先信你一下好了。”   秦野没回答她,他抽完了烟,摁灭烟头,站起身来,对乔蔻说:“晚上想吃什么?”   乔蔻想到了之前他给的那些水果,口水直流,“吃草莓还有桃子!”   秦野摇头,“晚了,想吃明天再说,晚上只有肉,鹿肉和牛肉还有兔肉。”   “……”乔蔻想了想,厚着脸皮说:“那能不能吃鱼?我喜欢鱼的,红烧炖煮都可以。”   秦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直将她看得浑身发毛,才点头,说:“可以。”   他拿好鱼叉和猎、枪,转头对她说:“不要再乱跑,这个点,会有很多野兽出来。”   乔蔻连连点头。 第35章 NO.35童养媳四   也许是担心她不听话乱跑, 秦野将那只猎犬留了下来,乔蔻一打开木门, 就看见那只身形庞大的猎犬蹲坐在门口, 对着她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 好像只要她踏出屋子一步, 它就会过来撕咬她。   乔蔻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看着在傍晚的昏黄光线下显得边际幽深望不到头的森林, 心里也是害怕的,她忽然意识到,在这样一个都是野兽又望不见边际的深山老林,秦野是她唯一的依靠,就算想出去,也必须依靠秦野的力量。   乔蔻坐回到床上,这一个大屋子, 墙壁上挂了不止一个动物的头颅, 床对面餐桌的旁边就是一只雄鹿的脑袋, 棕黄色的毛皮上面一双黑色的眼睛, 直勾勾地看着乔蔻的方向。   若是白天的话, 她也是不怕的,但这时候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害怕了。   乔蔻四处看了看, 跳着脚, 将桌布抽了出来, 将那只鹿头盖了起来。   这下好多了, 乔蔻松了一口气,坐回到床上,乖乖地等秦野回来。   好像也没过去多久,秦野就提着一条鱼回来了,乔蔻走到门边一看,见到那只鱼吓了一跳,"这鱼......怎么这么大?"   只见那鱼有秦野半人高,被他一杆子插进脑袋,一张鱼嘴张着,露出又细又密的尖牙,看着十分吓人。   秦野将鱼从鱼叉棍子里抽了出来,挂在门板上,"这已经是小的,大了吃不完。"   他这么说着,视线落到她有些害怕的脸孔上,脸上流露出暗沉的笑意,说:"今晚吃烤鱼。"   乔蔻看着它那细密的尖牙,勉强笑了笑,问:"这鱼也是那湖里的嘛?"   "嗯。"   “………………”她都要哭出来了,“你怎么不和我说,它要是咬我怎么办?”   秦野擦了擦手,说:“C种食人鱼怕光,只在深水和晚上出没,想咬你也没这个机会。”   乔蔻虽然一头雾水,但也开始觉得哪里不对了,“我们到底是在哪里?怎么会有这种鱼?”   “东源森林,我说过了。”秦野将那鱼提在手里,看了她一眼,说:“进去,我去准备晚饭。”   秦野说完,转身下了楼梯,到木屋后面去了,那只一直守在门口的猎犬也跟着跑了过去。   乔蔻咬了一下指背,用双手比了一下那只鱼的大小,摇摇头,“从没见过那么大的鱼啊。”   就算有,也不该是这种长满牙齿看起来很是凶猛的鱼。   她坐回到了床上,伸手轻轻地拍了拍身下的木板,呼出一口气,仰躺下去。   床硬邦邦的,今天睡了一天,浑身骨头就跟散架了一样很不舒服,但没有办法,这地方什么都没有,如果自己真的和他是一起的,会离家出走也不是不可能,这种条件太艰苦了,不仅什么都没有,还有什么野兽食人鱼,太可怕了。   秦野没一会儿就回来了,他用一个木盆,装了那些烤得金黄的鱼肉进来。   乔蔻闻到香味马上就爬了起来,她望着盆里金灿灿的鱼肉,口水都要下来了,“这么多?没有米饭吗?”   秦野看了她一眼,将鱼肉放在木桌上,“没有。”   那些水果饱腹的时间并不长,乔蔻到现在,已经是饥饿的状态了,她跳着脚过去,正正好蹦着坐到了椅子上,两只手抓了一双木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眼睛冒出了惊喜的光,“好吃!”说不出来的香,鱼刺还特别少,肉质也格外肥美。   秦野坐在她旁边,   撑着下巴注视着她的脸。   注意到他的目光,乔蔻停下动作,舔了舔沾了油光的嘴唇,小声问:“你干嘛不吃?”   秦野不答反问:"喜欢吃么?"   乔蔻点头,说:"喜欢!"   秦野勾起嘴唇笑了起来,"喜欢就好。"   乔蔻看他笑的有些奇怪,心里反倒不安起来,"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么?"   秦野否认,"吃吧,喜欢就多吃一点。"   他这么说,乔蔻反而有些吃不下去了,她吃了个半饱,又喝了一些烧开了的水,才停下来。   "为什么要在屋子里挂这些头?"乔蔻看见侧面还有那只黑熊的脑袋,浑身不自在地扭过了脑袋。   秦野说:"个人爱好。"   "哦。"乔蔻看着他满是青茬子的下巴,在底下揉捏着手指,不知道说什么,气氛沉静下来。   秦野这时候站起身俩,伸手将那盆鱼肉端起来,走到屋外倒给了那只猎犬吃。   乔蔻吃得不多,肚子也没饱,见他不吃也就算了,还将那么好吃的鱼肉倒掉了,心里更加疑惑了。   "去洗脸。"秦野走进来后对她说。   ".......在哪儿洗?"不会去那湖边吧?   秦野忽然伸手用指腹摩挲一下她光洁柔嫩的脸颊,只一下,就收回了手,乔蔻迷茫地看着他,抬起手,手指碰了碰自己的脸颊,问:"我脸上有什么嘛?"   他微眯眼睛,说:"在这儿别动。"   他说完,转身出去。   这片木屋是两层的结构,下层类似地下室,第二层才是住的地方,外面被一圈走廊围着,还有栏杆,他从地下室拿来了几张巨大的兽皮,铺在还有些细小毛刺的木制地板上。   乔蔻看着他忙活,心里有些惊讶,又有些感动,她踩在那柔软的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毛皮上,脚上舒服了许多,她声音绵软地对还在铺地板的男人说:"还有床,把床也铺上吧?今天睡着好硬,很不舒服。"   秦野听了,又拿了一张干净的兽皮,将木床也给铺了一层。   做完这些,他又出去端了一盆水,拿了毛巾和牙刷牙膏过来,"洗脸。"他对她说。   乔蔻乖乖地应了一声,心情格外舒畅,她踩在柔软的毛皮上,走到他身边,拿过他手里的牙刷和牙膏,开始清洁自己。   洗漱完毕,男人也从外面回来了,他似乎是洗了澡,换了一条宽松的裤子,露出了一双强健的小腿,浑身还有一股香味,豆蔻抽了抽鼻子,说:"原来是有香皂的吗?我还以为没有。"   她洗澡就是单纯的用水洗了一下,没有用香皂或者沐浴乳,本来以为没有,原来是有的。   秦野说:"睡觉吧。"   乔蔻应了一声,坐到木床上,还没躺下,就见秦野也走过来,坐到她身边。   "......"乔蔻犹豫了一下,站了起来,问:"之前我睡哪儿呢?"   秦野拍了拍床:"和我一起睡。"   乔蔻看了看并不宽敞,不太能容纳两个人的木床,迟疑,"这床这么小,好像睡不下两个人诶……?"   而且睡在一起是不是不太好?就算是很熟悉的人,她现在失忆了,什么都记不起来了,睡在一起也很奇怪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眼巴巴地与他对视,希望他拿出刚才给她铺地板和床的温柔体贴,想想办法,帮她打个地铺也行。   然而秦野却很坚决,他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将她一把带到怀里,声音低沉地说:“以前一起睡,现在当然也能一起,就算忘记了,习惯一些日子就好。”   他强健的手臂从她腿间穿过,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扭转身子,将她放在床里,抽出手来,自己也跟着躺下,“这不是能睡吗?”这张床是根据他的体型做的,长度是够长了,宽敞说不上,但睡两个人是没有问题的。   乔蔻躺在里面,觉得周围的空气好像热了起来,也不知为何,她不敢看他,只用很轻的声音说:“要不你给我一床被单,我打地铺好不好?睡在一起,真的有点挤……”   她话没说完,秦野打断她,用着好像饱含愉快的声音说:“只有这一床被单和被子,晚上凉,你不是怕凉吗?以前爱抱着我睡,现在不喜欢了?”   乔蔻无言,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我不记得了啊。”   “不记得就让你记起来。”他说着,伸手勾住她的腰,将她按进自己怀里。   太……太烫了,乔蔻感受着颈窝处炽热的气息,整个人都绷了起来,她抓住腰上他宽大的手掌,他的皮肤很烫,烫得她手指微微颤了一下,力道不禁轻了几分,她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侧起了身,脸朝着墙壁。   只是这样更方便了他贴合她的身体,从胸膛到双腿,都没有什么缝隙地,紧紧贴着她身体的曲线。   乔蔻翻完身就后悔了,她往墙里挺了挺腰身,想远离他滚烫的胸膛一些,但没用,只要她往里,他也跟着往里,直到她退无可退。   “躲什么?”秦野在她耳边问,略厚的嘴唇似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耳垂。   乔蔻的额头都冒出了细汗,本来清清爽爽的身子也有些粘腻起来,他的体温那么高,还贴得那么紧,跟他睡在一起简直就是炼狱!   然而心里如何想,面上却一派柔软,她请求道:“能不能过去一点,我有点热。” 第36章 NO.36童养媳五   这种小要求秦野没有理由不答应, 他稍稍退开了一些距离。   见他听自己的话,乔蔻松了一口气,又问:“可以不要搂我吗?你的手好热, 我不舒服。”   这要求秦野也没理由不答应,他松开了搂着她腰的手,从侧身的睡姿改成了平躺的样子, “睡吧。”他声音哑哑的。   乔蔻乖乖地“嗯”了一声, 心里彻底放松下来, 她也把姿势改成了平躺,扭头看了一眼他的脸,这时候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双手放在身侧, 呼吸已经平稳。   她抓着不是很柔软的薄被, 觉得很热, 她伸手拿起被角,将双腿放在了被子外面, 只是这人双腿叉得很开, 也不盖被子, 她这般动作, 一下子就碰到了他硬邦邦的小腿。   他腿上的毛发很旺盛,也很粗硬,只碰了一下, 就蹭得她脚背发麻, 她缩回了脚, 弯起了膝盖。   “有一件事没告诉你。”秦野这时候忽然出声,吓了乔蔻一跳,“你还没睡吗?”   秦野睁开眼睛,扭头看她,即使屋子里不怎么明亮,乔蔻也能感觉到他和体温一样炽热的目光,“刚才你吃的鱼,是有毒鱼种。”   “C种食人鱼捕猎会分泌一种毒素,让猎物浑身无力,无法挣扎。”秦野低低笑了起来,他的嗓音极富金属质感,尤其笑着的时候,更叫人无法招架,乔蔻听见他这般笑,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耳朵。   “它不仅分泌这种毒素捕猎,还用这种毒素清洁身体,所以它的肉也被这种毒素渗透,人吃了的话,不仅肌肉会酸软无力,甚至会在神经系统方面出现病变。”秦野说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依然在笑,“不过你吃得不多。大约只会出现一些浑身无力且麻痹的症状。”   “…………”乔蔻惊呆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呐呐说:“你没骗我吧?”   “差不多应该起作用了。”秦野似自言自语地说。   果然,他说完没多久,她就感觉身上没什么力气了,不仅软,还发热,从脚趾往上,到膝盖的位置,都出现了麻痹感。   乔蔻惊恐起来,“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你是不是……”一开始就在骗她?   秦野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那鱼虽然有毒,但味道的确不错。”他说着,侧起身子,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问:“是不是很难受?”   乔蔻鼻子一酸,眼底蒙上了一层水光,“你想干什么啊?明明有毒也不和我说,难怪你不吃。”   她想到他也将鱼给猎犬吃了,心里的恐惧散了大半,只是还很委屈,觉得他这个人实在奇怪,一会儿对她分外贴心,一会儿又捉弄她。   是了,她现在觉得他就是在捉弄她,只是这捉弄得也太过了,她现在真的好难受,很不舒服,又热又软,腿还麻痹着疼,像有针扎一样。   “难受吗?”他又问了一遍。   乔蔻抽泣着说:“难受,怎么办啊?腿好麻,好难过。”   秦野坐起身,打开灯,盘腿坐在她旁边,目光幽深且带着隐隐炽热地盯着她,“想不想舒服?”他沙哑着嗓子问。   乔蔻仰着脑袋,拉出一条白皙纤长的颈线,在明亮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地脆弱,“想的,好难受,都怪你,你又骗我……”   秦野勾起嘴唇,微笑,“想舒服就好。”   他伸出手,将她的一双腿,放在膝上,动作轻柔地捏着,乔蔻感觉到一点缓解,抽泣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睁着一双满是水光的眼睛看着他。   秦野看了她一眼,拉起她细长的双腿,从脚趾一点点往上揉捏,给她松缓肌肉,"再用点力,用一点点。"她用还带着哭腔的娇软声音对他说。   秦野听了,手指上加了一些力气,"这样?"   乔蔻点头:"嗯嗯,就是这样。"   秦野看着她没有丝毫防备的脸,唇边勾起似有若无的笑意,视线落到她腿上,她的皮肤很娇嫩,只是这般揉捏,她的小腿已经满是印子,红粉的颜色从凝白的皮肉里透出来,像娇艳的花。   他揉捏了一会儿她的小腿,手指顺势往上,钻进了她宽松的裤腿里。   "啊......"乔蔻除了小腿麻痹的部分,其余的肌肉又烫又软,同时也很敏感,她感受到腿上比起揉捏其实更像是抚摸的炽热手掌,白皙的脸上飞上一抹薄红,"不对啦,这里不是.......呜..."   "不是?不是什么?"秦野低声问。   "大腿不麻的,是小腿。"乔蔻红着脸说。   秦野说:"是吗?"他的手指堪堪一点距离就能滑到她的腿间,听她这么说,慢吞吞地将手指收了回来。   "现在小腿也好了很多了。"乔蔻小声说,意思是他可以不用给她揉了。   秦野放下她的双腿,长臂一伸,将灯关了。   身子虽然还热,又软,但也不是不能忍受,乔蔻本来还有些气他捉弄自己,但他给自己揉了一通之后,气很快就消了,她吸了一口气,还没闭上眼睛,就感觉秦野贴了过来,在她耳边说:"我帮了你,你也该帮帮我了。"   乔蔻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抬起膝盖,挤进了她的腿间,"!"乔蔻想退,但身体还没什么力气,不太能动弹,"你想做什么?"她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帮我。"他用沙哑的声音,在乔蔻的耳边低声说。带着一种乔蔻非常陌生的感觉,如果她没有失去记忆的话,会知道那是可以轻易异性荷尔蒙的性感。   秦野作为一个成熟阳刚的男人,对女人的吸引力其实是很大的,只有乔蔻这般有些稚嫩的女孩,对于他的引诱,反应还很青涩。   她初始还不知道帮他什么,只是没一会儿,她就知道了。   秦野打开灯,抽了几张纸,慢条斯理地抓着她的手腕,给她擦手掌心和手背上的粘浊,乔蔻心跳跳得厉害,脸上的红云蔓延到纤细的脖子,连整个耳朵也红了,鼻间弥漫的味道充满了男人荷尔蒙的气息,她好像都感觉不到他的动作了,满心满眼都是自己根本停不下来似乎要跳出嗓子的心跳声。   好奇怪......好奇怪,为什么会这样?她微微夹起了腿,她能感觉那里的不对劲,似乎是.......湿了。   她目光还有些涣散,看着秦野抓着她的手,将她手上特别浓稠的液体擦干净,只是虽然擦干净了,她也依然觉得手上很湿滑,她手指微微绷紧,在他放开她这只手,去抓另一只手的时候,将那只解放了的手握成一个拳头,又松开,在身上的T恤上蹭了几下,那种磨擦的感觉还停留在她掌心,挥散不去。   她忽然想起白天床边桌上的纸团,那里面有些凝固,但更多没有,仍然粘稠的东西.......原来是这个。   抓着她的手做了那种事情,秦野也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叫乔蔻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也觉得自己的身体奇怪,"以后不要这样了......我、我不喜欢。"   秦野发泄了一通,心情格外愉悦,听了她的话,低笑道:"不喜欢?你以前很喜欢跟我做这种事情,虽然还没有真正上床,但是我们该做的都做了,之前我说我们是夫妻,的确不是真的,准确来说,我们是有婚约,但还没有结婚的关系。"   "但也是迟早的事情,就算你忘记了,身体不是还记得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他俯下身来,伸手捏了捏她圆润的脸颊,在她耳边低语:"裤子不是湿了吗?"   "........"乔蔻睁圆眼睛,眼底满是羞愧,"我......"   她说不出话来,她懂得的东西也只仅限于之前在课本上学到过的东西,但也不多,她甚至连自己的生理构造组成都弄不明白,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是扪心自问,她好像并不讨厌他对她做的事情,反而为此感到兴奋。   看她满是红晕的脸和如擂鼓的心跳声就知道了。   乔蔻不说话,秦野也没有逼她说什么,他关掉了灯,重新躺了下来,他这次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乔蔻也没有再说什么让他退开一点这种话。   两个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乔蔻又感觉他那东西挤进了她腿间。   “……”乔蔻吞了吞口水,没有说话,她的脸又烧灼起来。   不过这次他没有抓她的手去做什么,只是搂着她,嘴唇贴在她脖颈处滑动了几下, “睡觉。”他低声说。   “……嗯。”乔蔻发觉她的嗓子也沙哑得不行,微微一惊,手指握着,抵在唇边。   她现在……还怎么睡得着,心跳跳得这样快,都没有放缓下来的意思。   还有腿间那东西……乔蔻脑子都乱了。 第37章 NO.37童养媳六   乔蔻本来以为她会睡不着, 结果只是心里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就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 已经是上午了,大约晚上的时间出了汗,醒来的时候, 她只觉得一阵懒洋洋的舒爽。   不太想起床。   秦野从屋子外走进来, 见她醒了, 说:“醒了就起来吃早饭。”   乔蔻做起来,下意识地看了看他的腹下,昨天那么大, 到白天, 却不显, 可能是他穿了很宽松的裤子的缘故, 看不大出来。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乔蔻,脸蹭地红了起来, 天哪, 她在想什么啊, 就一晚上而已,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乔蔻捂着脸,眼底蒙上了一层淡薄的水光,趁他不注意的时候, 使劲揉了揉肉嘟嘟的脸, 让自己冷静下来。   秦野将一盘水果摆在桌上, 自己叼着一口金黄色的肉,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乔蔻踩着柔软的兽皮地毯,慢吞吞地走过去,坐到椅子上,伸手拿起一颗草莓,昨天那些草莓她以为已经够大了,没想到这次还要大一些,差不多和她手掌那么大,她迟疑一下,说:“这个草莓好大喔。”   秦野瞥了她一眼,说:“没毒,吃吧。”   “……”她又不是这个意思,不过的确要和他说明白,乔蔻想了想,说:“以后如果什么东西有毒,你要告诉我啊,像昨天,我真的很难受。”   秦野喝了一口酒,望着她,唇角勾起,说:“你不是喜欢吃鱼吗?”   “但那鱼不是有毒吗?万一我出事怎么办?”   秦野一本正经地说:“不会有事,八百比你吃得多,也只是好好地睡了一觉。”   “八百?”乔蔻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这说的是他那只猎犬,她嘟囔地说:“不一样啊。”   她那么难受,他说这种话,虽然昨晚帮了她……不对,怎么能说是帮他,是他让她吃了有毒的鱼,就算让她舒服,也顶多是将功赎过,怎么会是帮她?   她好像被占便宜了!   乔蔻茅塞顿开,只是昨晚的事情,她也不好意思再提了,只好默默地把话吞到了肚子里。   乔蔻胃口大,他端来的那些水果,她吃了个干净,刚刚饱腹,只是她吃完了,他还没吃完,细嚼慢咽地撕咬着手里的烤肉,时不时抿一口金黄色的酒液。   乔蔻看着他吃东西,问:“你平常就吃肉吗?”   这样不会营养不良吗?后面这句话她没说出口,她看了看他强健的体格,比她高半个人的个子,后面那句话简直可以说是笑话了,营养不良的人会这么壮吗?   秦野说:“不一定,只是我个人的偏好。”   “哦。”乔蔻觉得无聊,小声问:“我们一定要在这里呆吗?”   秦野看了她一眼,“不喜欢这里?”   “不是不喜欢,就是……”乔蔻想了想,半天没想出理由,只好承认,“好吧,我的确不太喜欢这里。”   不仅无聊,还很危险。   秦野将杯子里最后一口酒喝了个干净,然后说:“这就麻烦了。”   “怎么?”乔蔻问。   秦野说:“每年我会在这里呆四个月,直到这里步入冬季,这里不会有信号,返航的船在冬季来临之前才会过来,而今天是第十一天。”   乔蔻听不太懂,只知道短时间内不能离开这里,她心里一沉,问:“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明明这里什么都没有。”   秦野目光落到她身上,唇角一弯,说:“我喜欢这儿,来这里是度假。”   “……”度假到这种地方,乔蔻有些难以理解,她想了想,问:“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能和我说说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吗?”   秦野却不大想跟她说这个话题,他擦了擦嘴唇,说:“这里是东源森林外围,若想一个人出去,必须穿过森林,只是外围还好,都是一些普通的野兽,但往深里,就全都是一些体格庞大,身形敏捷的变异猛兽,凶残好杀嗜血成性,想绕过它们离开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即使我想,也没办法带你回去。”   他说着,手指伸进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只手机,放到桌面上,对她说:“无聊的话,用这个打发时间,里面有游戏。”   乔蔻眼睛一亮,将那只手机拿在了手里,只是一会儿,就吓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这游戏……!你怎么会玩这种游戏?”   只见他那些游戏,全都是用赤、裸的女人摆弄着很多姿势做的封面,名字也不堪入眼。   秦野却没有什么不好意思,“随便你,不喜欢的话也有电影。”   然而他说的电影,也是一些色~情影片,乔蔻翻完,整张脸都红了。   秦野捏捏她的脸,说:“你随便看,随便玩,我有事,得出去一趟,晚点回来。”   他说完,就站起来,换了一条紧身的军绿色的长裤,提着那枪和那只叫八百的猎犬出去了。   乔蔻觉得手里的手机烫手得很,但周围什么人都没有,好像鬼迷了心窍,她摸到床边,心跳如擂鼓,手指点开了一个影片,只是刚点开,她就吓了一大跳,原因无它,这本该在手机屏幕呈现的影片,却在她的动作下,兀然像有投影仪一般整个放大,呈立体3D的样子呈现在她面前,这般就格外具有冲击力,她吓得整个人往后一仰,撞到了墙壁上。   屋子里很快响起了片子里娇软的女孩子的声音,还有一些暧昧的水声。   这些都是秦野的珍藏,他喜欢的类型其实大多都是比较娇小的女人,胸也不是很大,腰身很纤细,但该有肉的地方都有,脸也漂亮,乔蔻看着女孩的脸,心里隐约有些不舒服。   为什么不舒服她也不太明白,她匆匆地看了几眼,就将影片关掉了。   她心跳跳得厉害,脸也红得不行,她坐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又朝手机伸出了手。   就看一会儿……反正无聊,还没有人看见。   她手指发软,将手机勾到了手中,吞了吞口水,又打开了刚才看的影片。   这个世界,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是人,都是有欲的,男人的欲有时候比女人的欲重一些,有时候轻一些,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欲都比较澎湃,而且一旦念起,就一发不可收拾,而女人就要差一些,女人们的精力大多不在于此,所以显得欲望寡淡,但若是有某种刺激在,她们的欲望也会迸发出来。   这种刺激可能是一个男人,也可能是荷尔蒙的碰撞,一种好奇心,又或者是某种禁忌。   原来的乔蔻,若不遇到秦野,也许很难会发觉自己内心深处有什么,现在,引诱她去探索的,可能是好奇心,但更多的是,对昨天晚上那种刺激的贪恋。   她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开始一点点的沦陷了。   乔蔻怀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激动情绪,用着名为好奇的理由,将那部影片断断续续地看完了。   看完后,她怔怔地低头,往下看去,秦野给她的那条裤子,已经湿得差不多了。   虽然很羞耻,但真的……好刺激啊。她有些昏头胀脑地想。   *   秦野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坐在床上,脸色通红,眼神都有些发虚,他唇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似地脱掉靴子,走进了屋子。   “中午想吃什么?”他问她。   “……啊?吃什么?”她好像有些紧张,眼神乱飘,好像干了什么亏心事似的,“随便吃吧,我也不是很饿。”   他眼神飘到她身下,微微挑眉,“你换了裤子?”   “不、不行吗?我看你那么多裤子,所以想换一条穿穿……”她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你……做什么这么看着我?”   秦野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有些奇怪。”他顿了顿,眼睛微眯,笑了起来,“是不是看了什么?又或者玩了什么?”   乔蔻慌了起来,“没有,我才没有你那么色,手机里都是那些东西,完全就是变态!”   “哦,”他漫不经心地将枪挂到了墙上,“变态啊,看一些片子就是变态了?”   “妻子没有成年,只能看这些东西缓解,然而做这些事情,还要被妻子说变态。”他说着,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我真是可怜。”   乔蔻吞了吞口水,声音也发虚,“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你当我没说好不好?我什么都没有说。”   秦野摇了摇头,说:“我记住了,没用了,我现在对你这句话记忆深刻。”   乔蔻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只好沉默。   秦野想到了什么,问:“你换掉的裤子在哪儿?”   “做什么……?”   “家里的衣服都是我洗,你放哪儿了,既然换了,总得洗掉。”他说。   “…………”乔蔻脸又红了。   秦野看她这个样子,又说:“算了,我现在没时间。”   乔蔻松了一口气,见他转身又要出去,叫住他,问:“你去干什么?”   秦野说:“刚才在外面看见几枚野兽的爪印,我出去看了看,你不要出门。”   “哦。”乔蔻乖乖点头,她犹豫了一下,说:“你快点回来。”   “我知道。”秦野说完,穿上靴子,就要出去,又被乔蔻喊住,“怎么?”   “你的枪不拿吗?”她问。   “不用,只是看看。”他说完,就打开木门出去了。   乔蔻将手机按回桌面模式,放到一边,她还没有缓过劲来,浑身有些发软,还热热的,跟中了那什么鱼毒有些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小腿没有麻痹而已。   有点奇怪,她现在只会念叨这几个字,又说不出哪里奇怪,简直搅得她整颗心都有些迷乱了。   秦野在外面,抽着烟,伸手摸了摸身形高大的八百的脑袋,对它说:“你也到年纪了。”   “呜、”猎犬很少吼叫,回应主人的也只是喉咙里的哼声。   秦野格外愉悦,他这一年三十三岁了,在这个男多女少的世界上,他能碰见一个合心意的女人简直难如登天,积攒了许久的火气这一遭能释放出来,叫他怎么可能不爽快。   他这样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也不是没有女人倾慕,只是他占有欲太强了,不愿意和别的男人共享一个女人,因而宁肯单身,这一单就单到了现在,本来以为不会有机会成家,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救一个没有手环没有身份的女孩。   虽然看起来没有成年,但他捡到了就是他的,他不可能再放她走,知道她失忆了,他也觉得是天助他。   失忆了好,什么都不记得,这才能完全属于他,再也没有比她更合自己心意的女孩了。   他喜欢掌控她的全身心的感觉,觉得十分美妙,他不仅沉迷,还有了更多的贪婪。   比起自己单方面的占有她,他更喜欢让她也喜欢上这种感觉,他会手把手教会她,什么叫做**。   反应倒也不赖,他回想了一下她那时候的样子,眼神变得炽热且更具侵略性起来。   “等我回去,给你找个女朋友。”他笑了起来,对猎犬说。   好像听懂了一样,猎犬“汪呜”了一声,蹭了蹭他的手掌心。   秦野笑了起来,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扔到地上,踩灭,“走吧,回去。” 第38章 NO.38童养媳七   乔蔻趁着他出去的时间, 用木屋里的水将那条湿掉的裤子洗了,因为没怎么脏,所以很快就洗干净了, 做这种事情,她显然心虚得不得了,脸上的薄红一直都没有褪下来。   洗完裤子, 将它稍微拧干, 挂在窗外的栏杆上, 索性这个木屋是建在山坡上,采光充足,视野也好, 相信很快就能晒干。   乔蔻刚擦干手, 秦野就回来了。   "看见那野兽了吗?"乔蔻乍一看见他还有些慌张, 赶紧开口说话抢得先机。   秦野说:"没有, 应该只是路过。"   "哦。"乔蔻见他眼睛往窗口那边看,语气有些急促地问:"中午吃什么?"   "吃......肉。"秦野顿了一下, 说。   "好, 吃肉吧, 我也不能一直吃水果, 不过我想吃牛肉。"乔蔻说。   秦野去准备了午饭,虽然天天吃肉,但他好像也没有厌的意思, 这里的牛肉也不是乔蔻想的那种牛的肉, 而是野牛的肉, 肉有些硬,不太能咬得动,乔蔻抓着一块啃了半天,都没有撕咬下来,反而腮帮子疼起来。   秦野看着她这番动作,忍不住笑了起来,将手里的兔肉给她,"这个软,吃这个。"   乔蔻不敢吃,"算啦,我可以吃这个。"说是这么说,目光落到沾满她口水的牛肉上,觉得有点恶心,下不了口了。   秦野不由分说地将手里那块吃了几口的兔肉塞到乔蔻手里,又伸手拿过了她手里的那块牛肉。   "你......"乔蔻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就看见他面不改色地朝自己吃过的地方咬了一口......没什么障碍地咬到了嘴里,嚼了几下吃下了肚子。   "......."乔蔻有点尴尬,过了一会儿才小声问:"你不嫌脏吗?"   秦野看了她一眼,"没那么讲究,吃吧。"   哦,可是我有点嫌弃你啊,乔蔻不敢说,她闭着眼睛咬了一口兔肉,嚼了几下,睁开了眼睛,"好...好吃诶。"她有点惊喜。   秦野几口将牛肉吃完,将桌上的烤兔肉推到了她面前,"喜欢就多吃点。"   乔蔻不喜欢吃肉的原因是因为一些肉本身的味道很难处理掉,一开始不喜欢吃兔肉也是这个原因,不过现在吃着,这兔肉只剩下肉的鲜美,并没有其它味道,因为是烤熟的,表皮还泛着金黄色,咬下去的时候还能听到轻微的咔的声音,乔蔻立马改变了态度,将那一盘兔肉吃了大半,剩下的也被秦野吃光了。   吃完午饭,乔蔻有些犯困,想睡个午觉,然后躺到床上还没有一会儿,秦野也跟着上床了。   乔蔻安安静静地缩在墙里,一句话也不说,秦野也没有像昨晚那般贴上来,而是相隔了有一段的距离。   他们保持着这种姿势有了好一会儿,乔蔻也慢慢放松下来,没有跟刚才那样紧张,然而就在她撑不住眼皮,昏昏欲睡的时候,一只手贴到了她的后背,慢悠悠地从上而下抚摸了一下,从她T恤的衣摆里钻了进去。   乔蔻立即惊醒,像被他手掌的温度烫到一般,她浑身颤了一下。   "睡了吗?"背后是他低沉的嗓音,带着试探。   乔蔻咬着左手手指指骨,没有说话,她是应该阻止他的,再他更过分之前,但是......   但是他摸得她挺舒服的,手掌那么烫,游走的时候好像还带了电流,擦过她皮肤的时候,又麻又软,很舒服......   怀着自己都说不出来的渴望,她选择了沉默,脊背上的那只手还在不轻不重地抚摸着,渐渐地手掌下滑,落到她的臀上。   乔蔻的的骨架很小,身上的肉却多,尤其是臀部,圆润挺翘,因为侧着身,弓着腰,那臀部的形状就越发明显了,秦野一只手掌刚好能将她一边的臀瓣盖住。   "呃......"乔蔻没控制住,被他突然揉捏的动作惊吓了一下,发出了一些声音。   "没睡?"秦野低声问,那只作乱的手停了下来。   乔蔻耳根子红了,被他看得清晰,他勾唇笑了起来,手上继续动作,粗、长的手指往下滑动,中指微勾,力道很重。   乔蔻终于忍不住了,"停下,不要这样。"她的声音因为一直悄悄吞咽口水而显得黏连,语气也并不坚决,软绵绵的,一点气势都没有。   秦野是多么听话啊,听见她这么说,果然停了下来,他收回了手,语气轻松愉快,"原来你醒着,我以为你睡着了。"   难道睡着了就能做这种事情了吗?乔蔻心说,面上却没有说话。   她可能也是个变态,就因为他这几下动作,她好像又有些湿了......   乔蔻不知道说什么,她心跳跳得厉害,她捂着自己发烫的脸,低声说:"不要总是摸我,我不喜欢。"   秦野翻过身子,改成了平躺,"睡吧。"   他反应这么平淡,反叫乔蔻不自在起来,她嘴里说着不喜欢,其实心里也知道自己是期待的,是喜欢的。   .......因为很舒服。   她是不是很坏?明明不应该喜欢的,因为觉得舒服,觉得刺激,兴奋,她居然在期待。   乔蔻有些说不出的烦躁,只是实在困,也没有继续想,就那么睡过去了。   她午睡一向能睡得很晚,这次也不例外,再醒过来,又是黄昏了。   这里的天空是很美的,站在山坡上看,能看见非常漂亮的晚霞,金色与红色交织晕染了整片天空,连夕阳都变得壮美起来。   乔蔻踩着秦野给她用之前打死的那只幼鹿皮做的短靴,小心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呜、"秦野的那只猎犬跑了过来,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叫她停住了脚步。   "我只是出来看看,没关系吧?"乔蔻小声地对猎犬说。   八百从喉咙里发出了震慑的低吼声,乔蔻有点怕,仍然镇定了表情,压低了声音对它说:"是你主人叫你看着我的吗?但是我就在旁边走一走,你会保护我的不是吗?"   "呜、"八百从鼻子里喷气,裂着的嘴微微垮了下来,乔蔻见状从旁边踏出了一步,八百就那么蹲在地上,眼珠子随着她的动作转动了一下,没动。   乔蔻明白了它的意思,转身朝旁边的草地走去。   她来了这么几天,也没有好好地去看看这个地方,这个木屋的规模已经算是大的了,还有两层,不过第一层是用来放杂物的,乔蔻从窗口探了进去,看见里面都是一些吊挂着的瘦肉,墙角似乎还堆了一堆的兽皮,有的很大,足足从这一边的墙角伸展到另一边的墙角,还有一些木架子,上面放着一些工具,比如说钉子铁锤还有扳手之类。   也许还有一个地下室,她看见中间的地板上还有一道木门。   这没什么特别的,乔蔻提了提裤子,有点烦,秦野能给她穿的也就是那条被她洗掉的裤子,其他的对于她来说都太大了,这条带拉链的裤子,也是她跟他要了一条绳子,才勉强绑住了裤腰,但就算是这样,它也总是下滑,裤腿就算挽到了膝盖,也会时不时地往下掉。   乔蔻绕到了木屋背后,屋子旁边有一个瞭望台,还有一个似乎是为猎犬准备的小屋子,乔蔻对它的窝不感兴趣,倒是对那个瞭望台有了兴趣,她踩着梯子,慢慢地爬到了瞭望台上,台子建得不高,也就三四米的高度,但即使这般,也能看见很远的地方了。   乔蔻站到台上,看了看四周,除了他们这一块的草地,其他地方全都是森林,连绵不断地延伸到了天边,一点都看不到尽头。   “哇……”   乔蔻不自觉地惊叹了一声,这完全就是深山老林了。   再往远一些看去,能看见一些鹿在远处的草地里休憩,数量不多。   乔蔻看了一会儿,看得累了,转过身子就要下去,看见猎犬在下面直勾勾地看着她,忍不住笑了,“干什么呀,我又不会跑,这么盯着我。”   她小心翼翼地攀着梯子的把手,慢慢下了瞭望台,问猎犬:“知道你主人去哪里了吗?”   猎犬哪里听得懂她说话,乔蔻也只是随口一问,她踩着质地柔软的鹿皮靴子,有点惆怅地进了屋。   这样的一个地方,她除了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也没有其它能做的事情。   秦野不在的时间也格外长,只留下她一个人在,他的那只手机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再提过,于是一直在乔蔻这里。   她是真的无聊,真的是太无聊了,根本没有事情做,除了那只手机可以打发时间,她也不知道做什么好。   但那里面,却全都是不和谐的东西,数量之多,叫乔蔻数都数不过来,她还能干什么?她想不出来,于是再一次将手伸向了它。 第39章 NO.39童养媳八   秦野手机里那些,都是漂亮可爱的女孩子, 被英俊的男人搂在怀里的影片, 颜值都很高,在视觉上的感触是极好的。   乔蔻估摸着他还有好一会儿没来, 找了一个时间短一些的,然后将木门用棍子抵住, 才偷偷摸摸看了起来。   她看着3d投影里女孩子被背后的男人搂在怀里揉捏着胸口,嘴里发出一些羞耻的声音,表情迷乱,脸颊微红。   她看得满脸通红,感觉有人注视着她一般, 有些不自在,很羞耻, 现在的乔蔻,正处于一种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对一些事情,也跃跃欲试想去尝试,同时她皮肤细嫩敏感, 无论哪里都是,她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胸, 只是一下, 就缩了回去。   她的胸口还只是小包子大小, 并不是很大, 但因为里面没有穿什么, 她都是含着胸,或者将到肩膀上的长发拨到胸口遮挡一下,但即使这般,因为穿着秦野有些粗糙并不是很柔软的T恤,她那儿被磨蹭得很疼,这碰的一下,并没有什么舒服的感觉,反而是针扎似的疼。   这一疼,倒让她清醒了几分,手指紧绷了一会儿,慌忙将影片关掉了。   她那儿是破皮了,因为害羞,也不是能随意说出来的事情,所以一直没和他说,乔蔻拉开领子,将手伸了进去,微微托住,借着着黄昏不甚明亮的光线看了看,之前就破了一些,现在已经结痂了。   但周围还有一些破损的地方,那儿破了就是针扎似的疼,而且时刻在疼,乔蔻放下领子,微微弯着腰,吐出一口气,将手机藏了回去。   反正他也没叫她还给他,她暂时就不还了哼。   晚上秦野不知道从哪里搬出来一个黑色的大箱子,本来都是灰尘,被他用抹布沾水一点点擦干净了。   乔蔻在秦野旁边看着他做这些,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秦野答道:“游戏机。”   乔蔻眼睛一亮,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有这个你怎么不早说啊!”她是喜欢玩游戏的,就算不喜欢,在现在这种地方,不喜欢也能变成喜欢,因为是个打发时间的好法子。   秦野说:“整理地下室的时候找到的。”   乔蔻问:“你每年都来这里吗?”   “嗯。”   乔蔻:“那你平常都干什么呢?”   他怎么能在这种地方只有野兽的地方呆这么久,还度假,在她看来,完全就是坐牢。   秦野看了她一眼,“随便走走。”   他的精力旺盛,单纯的自给自足很早就没办法疏解他的欲、望了,尤其每年的春夏季,他的欲、念会空前高涨,为了发泄这种不能再旺盛澎湃的精力,他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这里住几个月,无论是猎杀,还是与那些野兽搏斗,都能有效地将他心里那种没办法疏解的燥气发泄出来。   乔蔻不知道他的深意,听他这么说,点了点头,说:“这里风景的确不错。”   但也不能天天在这里看风景吧?   乔蔻摇了摇头,也不问了,她摸了摸眼前这个金属质感的游戏机,好奇地问:“这个怎么玩呀?”   秦野丢开抹布,盘坐在旁边,伸手摸到侧面的开关,啪嗒一下将它打开。   只见它四周裂开,又重组,从一个方方正正的箱子变成了一个悬浮在空中的圆形座椅。   乔蔻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半晌说不出话来。   秦野看着她的表情,低声说:“想坐上去试试吗?”   乔蔻回过神来,问:“这是什么游戏机啊?我怎么都没见过?”   秦野跟她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这是可以连接脑神经的游戏座椅,只要坐上去,就能进入完全真实的模拟游戏之中,但这台游戏机在使用过程中并不安全,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刺激和干扰,也会因为外界的刺激会对游戏中的一些环境产生改变,从而影响玩家的身心健康,所以这种游戏机早已经被淘汰了,现在都改为更为高级的全智能游戏舱。   “不安全?”乔蔻不太懂,秦野说:“这台游戏机需要自己设定时间才能解除游戏模式,如果没有到自己设置的时间想出来的话,需要费一些功夫,但是如果有人趁玩家在进行游戏的时候对他动手脚,就很容易造成玩家精神方面的问题,轻则精神失常,重则成为植物人。”顿了顿,他继续道:“不过在这里,不用担心这方面的安全性,你想玩,我会看着你。”   乔蔻松了一口气,然而又想到了什么,担忧道:“但是你不在的时候,我想玩呢?”   秦野说:“需要监护人看护。”   “……哦。”乔蔻又高兴起来,“那我现在试试?”   秦野勾唇笑了起来,“试试吧。”   她按下悬浮椅子,慢慢地坐了上去,“只要坐上来就好了嘛?”   “把头盔戴上。”秦野从椅子下面的格子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头盔。   乔蔻听话地将头盔戴上,这一刻似乎椅子有什么吸引力,她的脊背被牢牢地吸在了椅子上。   秦野不知道按了什么,椅子面前弹出一个光屏,他滑动几下,勾选了一些什么东西,问:“想玩多久?”   乔蔻还记着他说的不到时间就出不来呢,想了想,说:“半个小时吧。”   “可以,结束后刚好吃饭。”秦野说。   “好了嘛?”乔蔻问。   秦野说:“好了。”   话音刚落,乔蔻感觉一阵晕眩,眼睛一闭,意识好像被吸入了一个黑洞。   秦野擦了擦手,笑了起来,转身去准备晚饭。   他的心情极愉悦,用很快的速度准备好晚饭后,就回到屋子,倒了一杯纯度极高的酒,坐在乔蔻对面的椅子上,一边抿酒一边看着她。   游戏椅虽然低级,但有一个显而易见的好处,外界的人可以通过一些刺激,来影响游戏内的世界。   他这样的人,就算使用过游戏椅,那里面也决计不是什么好东西,除了血腥暴力,就是不和谐的游戏。   不过等级比手机的要高端很多,至少是玩家以真人模式进入的游戏。   他选择的游戏难度也不高,只是对于她来说,可能就太过刺激了。   虽然精神进入了游戏世界,但是身体也是有反应的,秦野可以看到他想看的东西。   他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过错,他想将她名正言顺带回去,那么就必须等她成年,让她可以拥有一个身份id,所以现在他不能进入她,否则就很容易被有心人攻讦,从而失去对她的主动权。   四个月后他就得回去,在这个期间,他必须完全掌控她,让她的心完全属于自己,这样再回去,她就会属于他一个人。   还有四个月,他的时间还有很多。   *   乔蔻进入游戏之后,才知道自己低估秦野的本性了,手机里会全都是不和谐影片游戏的人,在这游戏椅里的游戏会是怎样,她难道还没点数吗?   她一进来就觉得自己被骗了,但要半个小时才能出去,简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半个小时之后,她从游戏里出来,连手指都是软的,她眼泪汪汪地拿下头盔,从椅子上下来,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幸亏秦野伸手抱住了她,让她没摔个狗吃屎。   “你这个……”乔蔻说不出话来。   秦野挑眉,问:“怎么?”   乔蔻脸色绯红,“我以后不玩了!”   秦野诧异,问:“为什么?”   哇,完全是一副单纯无辜的脸孔,太不要脸了,她吭哧了一会儿,说:“那里面都是……你是不是故意的?”   虽然只是简单的闯关游戏,但遇到的那些玩意儿,都是些什么啊,把她只是好奇的事情都给她弄了。   秦野说:“这是我大约十五六岁的时候用过的一代游戏机,到现在已经十几年没动过,不过我那时候应该会和你有些共同语言。”   有个屁的共同语言,她这个年纪如果不是和他一起,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在学校念书,才不是和他一样天天弄这些色色的东西!   乔蔻无话可说,她的腿还软着,不过游戏里也不是太过火,所以也没有生气,但被他看着,她总觉得自己会出糗。   以后还是不要玩了,她想,本来她就不是放得开的人。   “吃饭吧。”秦野对她说。   乔蔻应了一声,脚趾软绵绵地,在原地蹦了一下,才跳到椅子旁边,坐下。   “晚上的话,我打地铺吧。”乔蔻想到什么,对秦野说。   秦野脸色不变,说:“不行。”   乔蔻小声说:“为什么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秦野说。   乔蔻想着昨天还有中午,他弄自己的事情,脸色微红,但还是轻声说:“和你睡不舒服,我想一个人睡。” 第40章 NO.40童养媳九   在这方面秦野很坚决,乔蔻拗不过他, 分床睡的想法就这么被打消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秦野没有再碰她,像之前那种触碰抚、摸也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天天气不太好, 有下雨的征兆,秦野将晒在外面的衣物还有一些工具挪到了屋子里。   他刚做完这些, 外面就下起了雨,他们这个木屋建在山坡上,不用担心会被水淹,虽然材质用的是木头,但防水做得也不错, 也不用担心会渗水。   乔蔻拿着石头在一块石板上添了一笔,秦野说四个月才能离开, 现在已经是第二十天了。   时间是过得很快的,乔蔻虽然对外面的世界还一无所知,但不妨碍她期待从这个破地方出去。   “这场雨不会下多久。”秦野说。   乔蔻问:“你怎么知道?”   秦野:“每年都这样。”   “哦。”乔蔻和他在平日里其实没有太多的话题可以说,只是他能耐得住寂寞,她不行, 所以总要找一些话头和他搭话。   "下雨的话,湖水就混浊了呀, 今天洗澡怎么办?"乔蔻耐不住脏, 平常秦野有空的话, 一天两天带她去湖里洗一次澡, 现在下雨, 湖水一时半会儿也干净不了。   秦野说:"身上不脏就不用洗。"   话说这么说,乔蔻从窗口看见了那只猎犬蹲在那个小木屋里往外探头,对秦野说:"要不要让八百进来啊?"   秦野大概也是想的,听她这么说,没有什么犹豫就让那只猎犬进了屋子。   雨越下越大,看着好像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但最后真的如他所说,这场雨只是下了一个下午。   乔蔻还没高兴起来,就见秦野表情一变,脸色严肃起来,"躲起来。"他语速极快,乔蔻没听清楚,呆愣在原地。   秦野见她不动,伸手拽着她从后门出去,打开一层的门,将她推了进去,"不要出来。"   乔蔻见他关门要走,连忙问:"怎么了?"   秦野看了她一眼,将门带上,隔着门板说:"听我的话,别出来,也别发出声音。"   他说完就离开了,留下还什么都没弄明白的乔蔻。   发生什么了吗?乔蔻一脸茫然,就算有野兽过来,不也应该将她留在屋子里吗?让她躲在这里不是更危险吗?   她弄不明白,附耳听去,只听见八百有些激烈的狂吠声,猎犬说很少吼叫的,这是乔蔻一早知道的事情,现在怎么会这么激烈地叫?   难道真的遇上什么凶猛的野兽了吗?   然而事实并不是她想的那样,秦野表情虽然肃然冷峻,但没有太多的紧张感,他安抚了一直叫喊的八百,和它一起,站在木屋面前,等待着不远处的人影。   刚才的大雨声遮盖了太多的声音,直到雨停,他才听见外面隐隐传来的脚步声。   即使相隔很远,他也能看见那个人影,他吐出一口气,等了一会儿,那人慢慢靠近了。   "秦叔,我过来看看你。"和秦野一样,来人有着高大的身材,强健的体魄,他扛着一头长相奇特的兽类,走到秦野面前,一把将那兽类丢下,拍了拍手,对秦野笑出一口整齐炫目的白牙,"见面礼,晚上就吃这个吧。"   秦野微皱着眉,"你过来干什么?"   目光落到那头兽类身上,这只明显是森林核心地带的变异兽,脖颈处的血洞周遭的血迹已经干涸了。   "反正也无聊,过来找你说说话。"坎吉是第一次来东源森林,他今年才十九岁,也有着旺盛的精力,胆子也非常大,即使秦野没有看,都知道他拿的并不是老式的猎、枪,如果是那种枪,即使下雨,他也能听到声音。   秦野对他的到来并不欢迎,他有些冷淡,但坎吉也不在意,他带着他那只变种的猎犬,比八百高了一个头,八百对它有很大的敌意,看见它,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声。   "别这样,大家都是同类,就不能好好相处吗?"坎吉有些苦恼地摇摇头,伸手想去摸八百比自家细小许多的脑袋,被八百嫌恶地避开。   "哎呀,一个男孩子这么害羞可不行。"他说着,扭头看秦野,"秦叔,不请我进去吗?"   秦野看着这个个子已经跟他一样高的少年,他的到来是他没想过的一个意外,也是失误,他低声说:"把这脏东西洗干净再过来。"他说的是地上那只死了有一段时间的兽类。   坎吉夸张地"哇"了一声,"有没有搞错?我远道而来,是客人吧?让客人做事?"   秦野看了他一眼,"快去。"   "行,尊老爱幼嘛,我懂,我把它收拾了再过来。"   坎吉说完,重新扛起那只兽类,问:"哪边有水?"   秦野指了一个方向,坎吉正要走,发现一向沉稳的猎犬低头嗅着什么,喉咙间发出了威慑的低沉吼叫声。   “潘森?”坎吉叫了一声,将它招到到了身边,“走吧。”   秦野看着他们朝湖边走去,才微微放松,他转身走到底层放杂物的屋子边,将门打开,对乔蔻说:“进地下室。”   乔蔻听见了外面的对话,知道是秦野的熟人,她很疑惑,“我不能出去吗?”   秦野没有回答她,他拉着她的手,将她拉到屋子中间的地下室门板旁边,他拉开地下室的门,对她说:“不要发出声音。”   他说完,拉她进了地下室,将灯打开,就要离开。   “等等。”乔蔻叫住了他,“……我要在这里呆多久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躲,但她已经习惯听他的话了。   秦野看着她,眸光暗沉,“一天,最多一天。”   “哦。”她忍不住拉住了他的手,小声说:“你会尽快让我出去的吧?我一个人,有点怕。”   秦野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勾唇,低声说:“至少半天。”   乔蔻松了一口气,对他软软地说:“那我等你,要快点啊,不要让我等太久。”   秦野应了一声,最后捏了捏她软软的脸颊,转身出去了。   东源森林地域非常广袤,其中藏匿了数不胜数的飞禽猛兽,若只是外围,也只是一些普通的动物,越往里,变异的动植物就越多。   秦野十几年前从父辈那里继承了这片领土,每年会来这里度假,也不会刻意准备什么装备武器,用的都是老古董,连猎犬也只是普通猎犬犬种,他也不会刻意去猎杀什么变异兽,但对这片森林里的变异兽类还是有诸多的了解,他看着被坎吉剥皮抽骨清理得干干净净的变异兽,说:“A级蚀骨兽,你胆子真大。”   坎吉嘿嘿笑,“蚀骨兽是最好的下酒菜,秦叔你得拿出最好的酒来才能配得起它。”   秦野没什么心思和他说话,他看着绕着屋子使劲嗅,还想从窗户钻进一楼杂物房东变异猎犬,面色变得森冷。   变异猎犬的嗅觉非常敏感,即使他怎么藏匿乔蔻,它也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他走过去一把提起它的后颈,对坎吉说:“管好你的狗。”   坎吉将它绑到木桩旁边,安抚了一会儿,跟秦野一起进了屋。   “这屋子真大。”坎吉说。   秦野没说话,他拿出来几瓶酒,说:“喝完酒就回去,我这儿不留宿。”   “知道。”坎吉看了看屋子,只有一张床,也容不下两个大男人睡。   秦野早已经将屋子里铺着的兽皮收了起来,和乔蔻到来之前没什么变化。   坎吉倒了一杯酒,只抿了一口,整个人都软了起来,“好酒。”   秦野打算陪他喝几杯就让他回去,但他那个酒量他也不是不知道,“只能喝三杯。”他对坎吉说。   “三杯怎么够?”坎吉吃了一片蚀骨兽的肉,发出了畅快的声音,“我就说,这肉配酒绝了!”   他喝完一杯酒,表情就变了,他骂了几句脏话,对秦野抱怨道:“你说,返航为什么要这么久?四个月这么长,难怪没什么人过来,就算是度假,这也太长了,在这里,难道能对着那群变异兽打、飞机吗?”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坎吉的眼神变得兴奋起来,“说起来,我们人类女人这么少,那群变异兽却是雌性多,雄性少,那些雄性变异兽一天通常能和三只以上的雌□□、媾……”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即使交、媾的根本不是一个种族的变异兽,但是因为这些刺激性的词句,他还是兴奋了,眼神炽亮,两颊泛红。   秦野对他这种状态也不觉得怪异,没有女人,压抑久了,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虽然他刚才在抱怨这里不好,但秦野也知道他乐在其中。   毕竟这四个月也是这片土地所有兽类的发、情期,他可以看到他想看的所有动物的交、媾场景。   这种直接且另类的视觉刺激,足以令这个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发泄他的精力。 第41章 NO.41童养媳十   坎吉酒量不行,秦野控制着他喝酒的杯数, 到第三杯就不让他喝了。   坎吉也知道自己酒量不好, 喝多了今天可能回不去,他撕了一块蚀骨兽的肉片, 几下嚼吧嚼吧地吞下肚,说:"秦叔你这里没厕所吗?"   秦野说:"在后面。"   坎吉站起身子, "我去上个厕所,等我回来啊。"   他说完,转身出了屋子。   秦野抿了一口酒,跟着他一起出来门,在自己能看见他的地方站定, 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也不点燃, 只是咬在嘴里。   木桩旁边的潘森仍然在嗅来嗅去,八百一爪子将它的头拍到了一边,不准它乱嗅,潘森虽然是变异猎犬,形体比八百要高大, 但脾气很好,对一直敌视它的八百多少带着容忍。   秦野等了一会儿, 坎吉才慢悠悠地走回来, 他看见秦野, 问:"秦叔, 你怎么出来了?也想上厕所?"   秦野将刚刚点燃的烟夹在指间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低声说:"抽根烟。"   坎吉笑了起来,"还有吗?"   秦野丢了一根给他,“抽完就回去。”   坎吉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点燃烟抽了一口,舒了一口气,对秦野说:“叔,要不今晚就让我留下吧?”   秦野看了他一眼,抽了一口烟没说话。   “我两天前就开始赶路了,就过来喝三杯酒太亏了,你看我身上被雨淋湿了还没干,也不跟你挤一张床,让我在桌上趴着睡一晚怎么样?”坎吉攀着栏杆跳上了走廊,一把搂住了秦野的肩膀。   于情于理,秦野都无法拒绝他的要求,如果拒绝了反而令人怀疑。   不过再怎么怀疑,都不会怀疑到他这里会有一个女孩。   秦野心下心思百转,面上却只是停顿了一下,他说:“只能住一晚。”   进退两难,留他在,恐怕会发现什么,不留他,又找不到借口,强硬拒绝,令他起疑,这个年纪好奇心又旺盛,什么时间趁他不在的时候来个回马枪,乔蔻的踪迹就暴露了。   按正常思维来思考,他只能答应。   坎吉就这么留下了,他将吃剩下的蚀骨兽给两只猎犬加了餐,自己不用走了,又回去喝了整整一瓶秦野的酒,就这么醉了,趴在桌上睡死了过去。   秦野确认他喝醉了之后,走到外面又抽了一根烟,朝远处眺望了一会儿,才跳下走廊,打开杂物房的木门,进入地下室。   “怎么这么久?”乔蔻迎上去,眼巴巴地看着他,“可以上去了吗?这里好黑,好小,只有我一个人……”   “还不行。”秦野说。   “啊?为什么?”乔蔻很不情愿,“为什么要让我躲起来?不是你认识的人吗?我不能见他吗?”   秦野皱着眉,道:“不能,等他走后,你才能出来。”   乔蔻满脸茫然,秦野什么都考虑到了,自然也考虑到她不听话的情况,他弯下腰,双眼注视着她的眼睛,压低声音道:“绝对不能被他发现,如果被他发现,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吗?”   “……会怎样?”乔蔻问。   “会被他杀死。”秦野面不改色地说。   乔蔻惊呆了,“为……为什么?我又没招惹他,而且不是你的熟人吗?”   秦野说:“他痛恨女人,是个极端的反异性主义者。”   “……”乔蔻不太懂,但看他这么认真的表情,和之前那么严肃地叫她躲起来,她信了,“好吧,我会躲着他的,等你叫我出来玩再……”顿了顿,“不要太久,我……我有点害怕,可以叫八百进来陪我吗?”   “不行。”秦野说。   “好……吧。”乔蔻真的不喜欢这个地下室,又阴暗,又不舒服,她难得亲密地抓住了秦野的手指,“那你现在就要走吗?”   秦野眸光微动,他将手指从她细嫩的手心中抽了出来,“饿的话,这里有肉干,也有水,晚上会给你拿毯子。”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她藏起来的手机,递给她,“拿着。”   “……”乔蔻红了脸,她小声说:“我拿这个又没用,不能玩游戏,也没有其它可以打发时间的。”   秦野勾唇,说:“你可以试试。”说完,他捏了捏她软嘟嘟的脸颊,转身出了地下室。   回到木屋,坎吉还是走之前的睡姿,秦野看了他一会儿,提着鱼叉出去了。   坎吉酒醒已经是晚上了,他伸了一会儿懒腰,叫着秦野,没听见响,他出了门,看见自家猎犬懒洋洋地趴在地上,周围也不见八百的身影。   坎吉跳下走廊,伸手拍了拍潘森的脑袋,压低声音说:“一过来你就到处嗅,是发现了什么吗?”   潘森是变异犬,嗅觉非常灵敏,智商也很高,之前的反常坎吉也不是没有发现,他也能感觉到秦野对他的冷淡,像是不欢迎他的到来。   而且他也不是没有知觉,知道秦野对他格外重视,一直有意无意地看着他。   这是为什么呢?有什么原因?坎吉又拍了拍潘森,说:“要是发现什么,就给我起来,把你嗅到的东西给我找出来。”   潘森却不大愿意动弹,眼皮子耷拉着,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坎吉。”是秦野的声音。   坎吉立即起身,对秦野笑了起来,“秦叔,你去哪儿了呢?”   秦野说:“散步。”   坎吉有些诧异,“都不叫醒我一起吗?”   秦野没理他,坎吉笑了起来,凑过去想摸八百的脑袋,八百又躲开了,他收回手,说:“晚上吃了吗?”   秦野说:“吃了。”   坎吉若有所思地说:“我现在也不饿。”   秦野散步的同时还洗了个澡,浑身还有些水迹,他进了屋,随手拿了一块布擦干净身子。   “我睡了,你随便,睡前把门关上。”秦野对坎吉叮嘱道。   坎吉说:“知道。”   他看着秦野真的躺回到了床上,没一会儿呼吸就平稳起来,觉得自己多疑,他弯下腰,托住了潘森的脑袋,“别睡,你不是想找什么吗?不找了?”   潘森“呜”了一声,眼皮子一磕,睡着了。   “……”坎吉拍了一下它的脑袋,挠了挠下巴,“算了,也许没什么。”他说着,起身站起来,去湖里匆匆洗了一个澡,搓掉了衣服,就这么裸着身子回屋睡了。   第二天,坎吉醒来,这天天气不错,坎吉也没了借口留下,顺了秦野两瓶酒,带着好像还没睡醒精神有些萎靡的潘森回去了。   乔蔻被关在地下室有一天的时间,出来的时候精神也格外萎靡,眼睑都变红了,看着像一只红眼的兔子。   秦野再能忍耐,见了这样的她,也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哭了?”   “没有哭,我又不是小孩子,动不动就哭。”乔蔻小声说。   说是这么说,她也的确经常哭,秦野勾唇笑了起来,将她一把抱了起来,“行了,以后不会了,他没这个功夫总是过来。”   乔蔻有些紧张,“你放我下来。”   他抱她,似乎也是用抱小孩的姿势,她的臀部刚好落在他的手臂上,她只能一手环住他的脖子。   秦野说:“不放。”   乔蔻听他这么说,没有说话了,她两手都抱住了他的脖子,他炽热的温度透过布料直接浸入她的皮肤,以往总觉得慌,但现在更多的是安心,她娇声道:“那个地下室不仅黑,还有些吓人,我不喜欢那里。”   秦野抱着她走回了屋子,在床边坐下,“那你喜欢哪儿?喜欢这儿?”   乔蔻退开,目光刚好和他对上,他的眼睛其实很好看,只是那双眼睛太过锐利,又黑沉沉的,看着很有些压迫感,总叫乔蔻不敢和他对视,现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她盯着他的眼珠子看了一会儿,才小声说:“反正比地下室喜欢。”   秦野勾唇笑了起来,他伸手揉捏了一下她肉嘟嘟的臀部,说:“下来吧。”   乔蔻短促地惊叫一声,从他怀里跳了出来,他揉捏的力道有些重,乔蔻摸了摸屁股,觉得很疼,“做什么动不动捏我屁、股啊,很疼啊你不知道吗?”   秦野眸光深邃,嗓音沙哑起来,“下次我轻一点。”   “……”还有下次?   他已经有四五天没碰自己了,现在这是要重施故技吗?乔蔻脸色微红,转移话题说:“我饿了,想吃水果。”   秦野站起身说:“等着。”   乔蔻点点头,声音绵软:“快点回来啊。”   秦野点头,换上鞋子出门了。   乔蔻站在门口看着他带着八百离开,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之后,才收回目光。 第42章 NO.42童养媳十一   乔蔻在地下室的时间只有一天, 却觉得过了很久, 虽然把手机拿下来了,可以看她之前没看完的东西, 但她拿到手里,却发现它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电了。   这么窄小的地方, 只有她一个人在, 偏隔音效果很好,她一点都听不见上面他们说话的声音。   这种感觉很不好, 只有她一个人, 灯光昏暗, 什么都只能看得模模糊糊。   被秦野放出来后,她也怕一个人呆着,要看见秦野才安心,这种感觉很奇怪。   乔蔻一边吃着秦野送上来的水果, 一边对他笑,“很甜,你在哪里摘的呀?”   秦野说:“森林里。”   “哦。”乔蔻舔了舔嘴唇, 看了一眼秦野, 他从一开始, 就一直盯着她, “你做什么一直看着我?”   她问着,似乎想到了什么, 伸手拿起一颗车厘子递给他, “要吃吗?”   秦野低下头, 就着她递过来的动作,张嘴,不仅将那颗车厘子咬在嘴里,连她两根白嫩嫩的手指头,也一起含进了嘴里。   乔蔻抽了抽,没有抽出来,秦野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那颗车厘子吃下之后,又伸出舌头舔起她的手指来。   乔蔻张圆了眼睛,愣愣地看着他动作,忘了收回手。   他这次好像只是在清理她沾满了果汁的手指,只舔去了她手指上的汁水就退开了,“你……”她眨了一下眼睛,再次抽了抽手指,大约他也没用什么力气,这次她很轻松地将手抽了回来。   “脏啊。”她小声说着,低下眼来,握了握刚才被他舔过的地方,好像有些麻,也有些软。   秦野没说话,他摸了一根烟出来,也不点燃,只是咬在嘴里。   吃完了水果,乔蔻饱得差不多了,她夹了夹腿,说:“我想上厕所。”   秦野站起身,“走吧。”   乔蔻跟在他后面,到了屋子后面。   木屋后面有一个很简易的厕所,只是挖了一个坑,上面搭了两块厚木板,只露出一条十几厘米的缝隙。   乔蔻这些天来已经习惯了这种恶劣的环境,连厕所也是,她看了一眼厕所,回头对秦野说:“转过去,不要看哦。”   秦野乖乖地转过来身,他这时候倒是点燃了烟,一点点烟味顺着风的味道飘过来,乔蔻捏了捏鼻子,上完了小厕,正要穿裤子,低头却看见裤子上有一抹红色。   “啊!”她短促地尖叫了一声,秦野转过身,“干什么?”   他这一回头,就看见她呆站着,裤子还挂在她的膝盖上,也亏的T恤够长,即使她撩了一些,也能盖住她还光着的屁股,否则就要让他瞧了个干净。   “我、我……”乔蔻察觉到他的目光,连忙将裤子提上来,这种事情怎么说呢?她微红了脸,压低了声音说:“有没有那个?”   “……哪个?”秦野眸光暗沉,似乎有些明了。   “就是那个啊,”她声音细如蚊呐,“卫生巾,没有吗?我好像来月经了。”   秦野看着她,低声说:“没有。”   “……”乔蔻快要哭出来了,“那怎么办?”   秦野刚想说什么,手指忽然绷紧,指间的烟瞬间掉了下来,“过来。”他对乔蔻说。   “啊?”乔蔻注意到他的目光,顺着他的目光往后面看去,却是看到了一个人影和一只猎犬朝这里狂奔。   “快过来!”秦野见她不动,大步上前将她拉了过去,“躲起来,跟昨天一样,到地下室去。”   她被看到了,她能看到他们,他们自然也能看见她,乔蔻慌了,不用他说,就已经打开一楼的木门,“砰”地一声将门关上了。   “去地下室。”秦野在窗户边又叮嘱了一遍,转身就要过去拦住坎吉。   乔蔻手忙脚乱地爬到地下室的门边,伸手拉了拉环,门板纹丝不动,她瞳孔猛缩,两只手一起用力,门板只是颤了一下。   她力气太小了!根本没办法拉动它!乔蔻慌的不行,想喊秦野,却听到了外面那人和秦野的说话声,她浑身一僵,目光四处搜寻,慢慢地爬到了墙角堆着兽皮的地方,拉扯了一块兽皮,盖到了身上。   这样就行了吧?就算被发现,他也会保护自己的,不会让她被那个人怎么样的。   乔蔻这般想着,慌张的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   外面,坎吉扬着一张笑脸,对秦野说:“我忘记拿我的项链了,所以回来拿。”   秦野已经在生气了,他的脸色阴沉,“我没看见你的项链。”   坎吉抽了抽鼻子,说:“怎么可能?我昨天洗完澡,随手放在桌上了。”   秦野瞥了一眼又充满活力比之前更加焦躁四处乱嗅的潘森,觉得头疼了,“快点拿,拿完回去。”   坎吉笑眯眯地应下,攀着栏杆就要翻到走廊,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磨爪子的潘森猛地暴起,将秦野扑倒在地!   坎吉也在这一瞬间的变化间,松开攀着栏杆的手,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跑到一楼的门旁边,伸长腿一脚踹开木门。   “坎吉!”秦野单手甩开潘森,冲他这边跑过来,没跑几步,又被潘森扑倒在地。   乔蔻听见木门被踹开的声音,吓得浑身一抖,她抓着膝盖,想让膝盖不要抖,没用,她微微蜷曲身子,想将自己缩成更小的一团。   坎吉知道时间紧迫,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地下室的门板,正要去拉动门环的时候,宽阔的视野里捕捉到了墙角微微颤抖的兽皮,仔细一闻,那股血腥味似乎也在那儿呢。   坎吉浅绿色的瞳孔充斥着兴奋的光,他看见了,站在山坡上那娇小的背影,细瘦的四肢,如果是女人……他唇角勾起了一个大大的弧度,那是充满兴奋激动的有些癫狂的笑容,他大步上前,将那块遮盖的毛皮猛地扯开。   果然!   乔蔻吓得惊叫一声,抬头看见坎吉充满了扭曲的笑脸,吓得浑身发软,嘴里喊起了秦野的名字。   秦野再一次甩开潘森,又将它一把敲昏,听到乔蔻的声音,眼底一沉,冲进了屋里,他一进去,就看见坎吉撕开她衣服都领口,将她往外面拖。   秦野表情森冷,冲上前将他一拳打倒在地。   坎吉倒在地上,伸手摸了摸脸,秦野打他的那一拳十分重,即使他身体素质再好,脑袋也有些晕。   他看着那个漂亮娇小的女孩子躲到秦野怀里啜泣,忍不住笑了起来,“秦叔,难道这是你的女人?”   秦野没想过会有这种失误,他安抚着乔蔻,扭头对坎吉低声道:“滚出去。”   坎吉不走,他一眼看穿了乔蔻的身份,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会戴手环,那是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想在这个世界立足,身份id对女人来说格外重要,有身份id的女人会被政府保护起来,不受男人的侵扰,婚配也会和优秀的男人结婚,享受各种福利政策,而没有身份id的女人,就是黑户,得不到政府任何层面上的保护和帮助,这种女人被男人们怎么对待都不会有人知道。   这个女人就是个黑户,她手上没有手环,坎吉心里十分清楚,他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秦野说:“叔,我说呢,反正我都看见她了,不如我们一起共享?”   乔蔻现在怕他怕得要死,见他往这边走,只知道缩在秦野怀里,四肢都紧紧缠着他,不叫他走开。   现在这种情况是非常的糟糕了,秦野心情十分不愉,听见坎吉这番话,脸色越发阴沉,眼底也流过一丝杀意。   坎吉到底没有被那什么虫冲昏头脑,见到他的表情,知道不妙,勉强停住脚步,又后退几步,笑着说:“难道秦叔想独占她?”   秦野抱起乔蔻,没有理会坎吉,出了门,又跨过栏杆,将她送到了床上,“你先睡一会儿。”他低声说。   乔蔻的衣服领口被扯掉了一半,露出了雪白的肩膀,秦野扯了被子,将她盖上,转身就要出去。   乔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指,她眼圈通红,眼底还有没有散尽的惊恐和慌张,“别走啊,我怕……”   秦野压低声音说:“我马上回来。”   说完,从她手里抽出来手指,将木门带上,下了楼。   “怎么发现的?”坎吉笑了起来,他半跪着摸了摸昏过去的潘森,说:“这小子睡了一晚上,早上起来还困,懒洋洋的也没什么精神,走到半道上,还吐出一节骨头,你说,那骨头是什么?”   秦野靠在木桩上,咬着烟没有说话,坎吉说:“是食人鱼的鱼刺,C种食人鱼的肉吃多了就会一直睡,我可没喂过它这种东西,想来想去也只有你了,秦叔。”   坎吉脸色微红,眸子还充斥着兴奋和激动之类的情绪,他摇了摇头,说:“本来想偷偷摸过来,没想到还是被你看见了。”   “怎么样?反正她是个黑户,就我们两个人共享也没有关系吧?” 第43章 NO.43童养媳十二   虽然秦野知道这这种现状下, 很多男人的思想都变得极端, 到现在这种地步,他已经很烦躁了。   但怎样, 都不可能答应坎吉这种要求,秦野这半生中, 有过几次可以成家的机会, 最后没有成的原因,都是因为他厌恶和别人分享女人。   在这个男多女少的社会, 有着两套运转的制度, 普通男人通过贡献值到婚配点, 可以向政府递交请婚书,因为男人过多,即使到了婚配点,也需要等待很长一段时间, 也考虑到女人的意愿,会选择婚配好几位男人。   这个世界,女人选择的男人越多, 福利也越多, 这是相辅相成的, 总得来说, 这也是对普通男人比较适宜的做法,若是一夫一妻, 则被视作资源浪费。   在这男女比例极度失衡的情况下, 出现了病态的社会观, 这是叫人无可奈何的事情,坎吉这样的青壮年也不在少数,更多的是由发、泄、欲、望支配大脑,很多事情都不会去考虑。   秦野在婚配上也早就有了非常充足的贡献值,在捡到乔蔻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充足的考虑。   四个月之后,将乔蔻带回去,她就必须有个身份,如果一直是黑户,基本没办法在这个社会生存,他早已有了让她拥有身份id也不用和其他人共用她的万全之策,偏偏坎吉会出来插一脚。   秦野对他提出分享的话没有反应,而是想到了另一个解决的办法,他问坎吉:“你还差多少积分到婚配点?”   坎吉愣了一下,说:“还有一万五。”   对女人的狂热渴求叫男人们消耗大量的时间去学习工作,而正常人稍有上进心的话,差不多正值青壮年的时候,就能有达到婚配点的积分,但坎吉差得太多了,若想结婚,他起码还得再等四五年。   秦野这些年来也攒了不少,可以给他补,然而坎吉听到他这些话,却不愿意,“为什么还要费这个功夫?明明都有现成的,还要让我去等分配?”   秦野忍耐很久了,他一把将他推到墙上,表情森冷,“她是我的,当我是你叔叔,就别招惹她。”   坎吉听他这么说,忽然想起他这位叔叔为什么会一直单身到现在,就是不喜欢和别人共享女人。   这在他们这些后辈甚至长辈的眼中都是有些匪夷所思的,与几位男人一起和一个女人组建家庭虽然会有冲突,会有矛盾,但也绝对比单身一辈子好,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能单独拥有一个女人,他们这样需要靠双手组建家庭的人,能沾到女人味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有那么多要求。   总之,秦野在家族之中都被视为怪胎,从少年时期是这样,到了这把年纪,也还是这样,坎吉有些时候也觉得他愚蠢,根本无法理解他的思维,不适应这个社会的人也迟早会被淘汰,只是他这样的人,居然会捡到一个女人,不仅是个黑户,还那么……坎吉回忆了一下那个女人的样貌,很漂亮,在他见到的女人之中,已经算是最漂亮的了,皮肤也好,是他喜欢的那类女人。   这下,他也觉得进退两难起来,一方面他和这位叔叔关系向来不错,他也不想和他发生冲突,一方面叫他这样还没碰过女人的人,就这么放弃又觉得很不甘心,只是看着秦野那张阴沉的脸,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欲、望,他勉强答应了秦野,“但是作为补偿,我想让她用手帮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秦野一拳撂倒了。   “……好吧,我懂了,你得给我两倍的积分,我可以当做没看见。”坎吉坐在地上揉了揉这天被揍了两拳的脸,觉得脸骨隐隐作疼,连头都有些晕了。   他说着在一起的话,仍然很不甘心,他伸长脖子想从窗户看看那个女孩,又被秦野按下了脑袋。   坎吉无可奈何了,他看秦野的表情,也知道没有回转的余地,只能退而求其次,狠敲他一笔。   秦野将坎吉彻底打发走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将将两个小时。   他回到木屋,看见乔蔻已经睡着了。   也许是惊吓过度,即使睡着了,她也睡得不太、安稳,秀气的眉头一直皱着。   秦野坐到床边,嘴里咬了一根烟,没有点燃。   他是喜欢乔蔻的,作为一个男人,对女人生理上的喜欢,对乔蔻这个女人的外貌以及身高、皮肤、声音和性格的喜欢,她哪儿都十分合他的心意。   他到现在,都没有组建家庭,不仅仅是不愿意和别人分享一个女人,也有很大原因,他不喜欢那些从那些女子学院出来的女人。   在这个男多女少的社会,每年出生的女婴少得可怜,一旦有女孩出生,就会被送到专门的机构,由政府出资培养,从头到尾,将她们洗脑成可以积极为社会做贡献的傻女人,可以给多少个男人生孩子成为体现她们价值的事情。   秦野不喜欢这样的女人,不仅仅因为他的独占欲,也有希望自己的女人可以懂得自己的珍贵,也对自己的伴侣忠诚。   乔蔻的一片空白,也是秦野喜欢的地方,他不希望她是从女子学院出来的女人,即使是,失忆之后的记忆全交给他来掌控,总之,不要变成那些蠢货就好。   秦野想得那么多,乔蔻是一点都不知道,她受了很大的惊吓,这一觉睡得极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秦野睡在她身边,将她搂在怀里。   乔蔻没有推开他,她睡了一觉,精神已经好了一些,她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但看这样子,应该是被秦野解决了,她现在什么都不想想,秦野宽厚的怀抱充满了安全感,叫她本来还有些恍然的心情慢慢地安定下来,她往他怀里缩了缩,恨不得整个人贴到他身上。   秦野被她这番动作弄醒了,他睁眼,看见的就是她毛茸茸的头顶,“醒了?”他低沉地开口。   乔蔻一顿,声音还有些黏连,吐字不太清晰,“嗯。”   “饿不饿?”秦野问。   乔蔻这才想起来,她都没吃饭,中午吃完的水果早已经消化了个干净,现在肚子是空空如也,“饿的。”她小声说。   秦野坐起身,“我去给你拿吃的。”   乔蔻却不想他走开,她抱着他的腰,心情没由来的难过,“不要走,等会儿再说好不好?”   秦野眸光微动,低下头来看她的脸,“不是饿吗?”   乔蔻没说话。   “我知道了。”秦野伸手将她抱起来,像抱小孩一样让她坐到自己腿上,只是还没坐下去,乔蔻就忽然跳了起来。   她表情难堪,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秦野看她的样子,也想起什么,他勾唇笑了起来,从桌子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样东西,“用这个吧。”   他拿出来是用软布缝起来的带子,中间一块很厚实,应该填充了什么进去。   乔蔻羞红了脸,“这是你做的?”   秦野“嗯”了一声,说:“不想用的话,裤子也够换。”   “……”乔蔻伸手接过来,这种情况,明明不适宜笑,不知为何,她觉得高兴,忍不住笑了起来。   秦野见她眼睛还红肿着,脸上又露出傻笑,也觉得她可爱,他伸手揉了揉她肉嘟嘟的脸颊,放轻了声音,说:“去换吧。”   乔蔻害羞地“嗯”了一声,想到下午那件事,笑容消失了大半,“他不在了吗?”她小声问。   秦野微皱了眉,说:“走了。”   乔蔻想起那张癫狂的脸,浑身打了颤,“他不会再来了吧?”   “不会。”   乔蔻松了一口气,脸上又露出了笑,“那你转过去,不准偷看。”   秦野转过了身子,乔蔻从他的衣柜里,找到了一条能穿的裤子,将那条被浸湿的裤子换掉了。   那东西很柔软,里面看起来是棉花,他一个男人,帮她做这种东西……乔蔻红着脸,唇角忍不住弯了弯,坎吉给她带来的心理阴影不知不觉地少了许多。   她换掉了裤子,秦野给她准备了吃食,她没什么胃口,因为饿,也吃了一些,她的情绪到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睡吧!”她对秦野说。   这次乔蔻不再觉得他的靠近不舒服,反而很喜欢他那宽厚的胸膛,那份炽热,也化做了能将她浮躁的心情安抚下来的可靠感。   乔蔻抱着他的腰,整个人埋进了他怀里,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44章 NO.44童养媳十三   乔蔻的心很小, 过去了的事情,也很难在她心里再留下什么印迹,坎吉的事情给她留下的最后印象就是坎吉那张扭曲的脸,和秦野那无比温暖又宽厚的怀抱。   到现在, 她已经快记不起坎吉的那张脸了, 秦野的形象却是越来越鲜明,从那个色、情的老男人, 到现在, 又多了一些可以依赖的、能够保护她的、坚毅、勇敢、有原则之类的标签。   他对她,还真的没话说,乔蔻对他嘴里的那些话, 也越发深信不疑,已经很少去质疑他什么了,他说她是他的未婚妻,她到现在,也信了。   只是除却一开始他对她做了那些让人脸红的事情, 到现在, 他已经没有怎么对她动手动脚了, 也许有坎吉那件事的原因, 这两天他对她非常好,非常的温柔,时刻关照她的情绪。   乔蔻本来就不记事, 见他这样, 心里反倒说不出来的感动。   他对她真的很好了, 不知不觉,秦野在她眼里的形象越来越好,和之前简直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天,一直呆在屋子里也不太好,秦野将乔蔻带出来了,因为一直呆在屋子里也不太好,东源森林外围的兽类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性,大多是比较温和的食草动物,   所以秦野也没什么顾忌。   八百跑在前头,秦野扛着枪,和乔蔻一起走在后面。   “这里真大,都看不到尽头。”乔蔻对秦野说。   秦野指了一个方向,说:“那边,穿过去有一个裂谷,深三千八百多米,宽九千多米,要是掉下去,”他唇边泛开一抹笑,“大概会成为一滩肉酱。”   “……”说得这么吓人,乔蔻伸手抱住了他的手臂,“你去看过那个裂谷吗?”   “看过。”秦野也不是在恐吓她,他低头瞥了一眼她对他已经变得自然而然的亲密,唇边的笑意变得幽深,他抬起脸,看了一眼那裂谷的方向,轻声说:“只要去看过的人,不会想去看第二次。”   “为什么?那儿有什么吗?”乔蔻问。   秦野说:“那里面没有东西,在那儿又冷又饿,呆不了多长时间。”   听这个话,他是直接到里面去了吗?乔蔻长大了嘴巴,心里想着,也问了出来。   秦野说:“十几年前不懂事进了裂谷,差点被冻死。”   “哇。”好厉害啊,乔蔻发出一声赞叹的声音,“那还是不要再去了,什么东西都没有,比这里更无聊。”   秦野听了,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他们走了有那么一会儿,乔蔻的脚就开始疼了,她小声地对秦野说:“等等我啊。”她一边说,一边抬了抬脚。   她说话一直都不敢大声,声音又细又软,秦野个子比她高一那么多,如果不是耳力过人,还真的听不见她的声音。   秦野停住脚步,低头看了她一眼,知道她什么状况,没什么话,弯下腰来就将她抱了起来。   真的就跟抱小孩一样,乔蔻一手搂住他的脖颈,仍然有些不自在,但她没有说什么不要这样抱着她的话。   她现在已经习惯依赖他了,也习惯他对她的好了。   他们越走,草丛越茂盛,秦野碾过草丛,走到一处地方,似乎看到了什么,秦野站定,将乔蔻放下来,取下肩上的枪,上了几颗子弹,就举起那柄枪,做了一个瞄准动作,很快,“砰”地一声,无比精准地射杀了一只野兔。   他收了枪,扭头对乔蔻说:“在这里等我。”   乔蔻应了一声,就见他朝那只兔子的方向走过去。   她双手扣住手指,目光落到他那宽厚肩背的背影,干净利索的动作,慢慢地能感受到其中的魅力了。   那种能给全心依赖的可靠感,还有他这个人,怎么看都觉得很帅气,她现在是完全变了,在她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开始被他慢慢吸引了。   仔细看,虽然皮肤黑,但长相很好啊,虽然看起来年纪很大的样子,但要是刮刮那胡茬子,应该会显得年轻一点吧?他的个子高,能很轻松地将她抱在怀里,就算她走不动路,他也能抱着她去她想去的地方,那双手也很巧,可以做出很多吃的,虽然都是简单的烤肉,但能做得那么好吃,已经算是一种了不得的才能了吧?   以往喜欢对她动手动脚,这些天也没有再做过了,即使将她搂在怀里,也都是很安分的抱着她,   没有再让她做什么,或者对她做什么。   对她很好,也会保护她,关心她,乔蔻不知道自己望着秦野的时候,脸上已经泛起了一抹轻柔的笑意,到他提着兔子走过来,心里还有抑制不住的轻松和喜悦,她乖乖地等着他走到她身边,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依靠了过去。   她低头看了看他打死的兔子,毛皮是灰白色的,很是肥硕,他那一枪打中了它的眼睛,也没有流多少血,毛皮还是干净的,秦野说:"回去剥了它的皮,给你做个坐垫。"   乔蔻笑了起来,小声地"嗯"了一声,她看了看四周,说:"八百不见了。"   "不用管它。"秦野低声说了一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勾起唇角,眼底滑过一丝异彩,他将枪递给她,低声问:"想不想试试?"   乔蔻看着眼前这支枪、身被擦拭得油光可鉴的枪,摇了摇头,"我不会,算啦。"   "我教你就会了。"秦野说,抓住她的手腕,让她握住枪,"打枪的时候,站姿很重要......"他伸手拍了拍乔蔻的腰部,让她挺直身子,"重心保持在右脚上。"他伸脚矫正她的站姿。   这一番,两个人的距离就变得很近了,在外面,秦野不会穿过短的裤子,都是一些长裤,还有质地略显坚硬的靴子,但是他的体温高,弯起膝盖去分开乔蔻的大腿,那种灼热的温度即使隔着两层布料都能灼伤她的皮肤。   就是这样,乔蔻心里又不安分起来,有些时候会这样,不是因为一些色色的东西,而是因为他看起来不经意的触碰,她的心跳会加速,被他碰到的地方变得灼热,发麻,发软,这种变化代表着什么,她也不清楚,只是知道,她也并不讨厌。   她想再次拒绝的话到最后也没有说出口,她乖乖地跟着秦野的动作做。   掌握了拿枪的姿势后,就需要寻找猎物当练习了。   秦野吹了一个口哨,将八百招了回来,不知道跟它比划了什么,那只身形敏捷又灵巧的猎犬很快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将一只野兔赶撩过来,又一番恐吓,将那只肥硕的灰兔吓得蹲在草丛中不敢动弹。   秦野弯下腰来,脸微贴着她耳垂,下巴蹭着她的肩膀,即使隔着衣服,他那下巴的胡茬子也有些扎人,乔蔻缩了缩肩膀,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秦野听到她细小的笑声,偏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勾唇笑了起来,微微退开一些,用低哑的声音对她说:“上面有瞄准器,你看着,对准那只兔子。”   “还是算了吧。”乔蔻临阵退缩了,“打多了的话,你两只手都拿着兔子,就没有手抱我了啊。”   秦野一顿,瞥了她一眼,笑了一下,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握住她的手背,控制她的双手,扣下了扳机。   这种老实枪缺点很多,先不论声音有多大,威力有多小,首先对使用者的体格和力量也有很大的要求,简单来说,就是后坐力很大,乔蔻这样娇弱的女孩子,扳机这么一扣,如果不是秦野抓着她的手,枪都有可能飞出去。   只是即使有他抓着,她的手仍然被震得发麻,整把枪都拿不住了,那只兔子也没打中,不过好像被吓晕了,倒在地上也没有动弹。   乔蔻甩开他的手,嘶了一声,摊开手一看,手掌心都红了,“我都说了不要了,你看,手都红了,还发麻,难受。”她瞪了一眼秦野,话里有埋怨的成分,但更多的是撒娇。   秦野看着她,放下枪,将她一双手合拢抓在手心里,用有些粗糙的拇指揉捏着,说:“多练练就不会了。”说是这么说,他可没有叫她继续把弄枪的意思。   乔蔻也不愿意,秦野松开她那双被他一揉更红了的掌心,捡起那只被吓晕的兔子,和他打死的那只一起,用随身携带的绳子将它们绑在一起拎在了手上。   “走吧。”他冲乔蔻敞开了怀抱,乔蔻弯唇笑了一下,轻快地应了一声,走过去伸手抱住了他的脖颈,被他一把抱了起来。   八百跟在他们身后,两人一犬慢悠悠地走了回去。   午饭自然是那只兔子肉,那只晕倒的兔子被秦野养在了屋子里,充当给乔蔻解闷的宠物。 第45章 NO.45童养媳十四   这个宽敞的木屋, 开始陆绪地增加乔蔻的东西,秦野也是真的手巧,好像没有他不能做的东西,质地柔软的拖鞋, 舒适的靴子, 简易的卫生巾,喝水的杯子, 高度适宜的椅子, 还有屋子中的那个用摇椅做的秋千。   他将这个原本有些空旷的木屋,一点点地填满,让这个地方多了几分温馨的人气。   乔蔻是十分喜欢他给她做的那个秋千, 因为是给她做的,所以也不大,她一个人就能坐满,没有秦野的位置。   昨天,秦野带她去打了兔子回来, 还有一只晕过去的, 给她当宠物, 只是乔蔻看这兔子, 头小身大,也不可爱,所以作为宠物她是不太喜欢的, 于是将它放了。   虽然兔肉好吃, 吃多了也腻了呀, 乔蔻这时候很想念米饭的香味了,再来一些家常菜的话就更好了,乔蔻想着想着,口水都快要下来了。   "还有多久才能离开啊。"她也不知道是第几遍问了,其实不用秦野回答,她看看那块石板也是知道的,还有三个月。   秦野每次都回答都是快了,可以解闷的那只手机自从没电后就回到了秦野的手里,他也没再拿出来过,乔蔻也没好意思问。   倒是还有一样可以解闷的东西,是那什么游戏机,不过乔蔻到现在,已经不敢用了,她到底是内敛害羞的,再大胆一点都事情,即使好奇,也不太敢去做了。   所以......乔蔻指使秦野,做了木牌,用记号笔在上面做了图案和数字,兴致勃勃地要和秦野打牌。   秦野对这一类的游戏倒很陌生,他饶有兴趣地听了游戏规则,然后说:"既然有输赢的话,赌一些东西会更有意思。"   乔蔻说:"要是有钱的话,可以用钱,不过我没钱,就算有钱,在这里也买不了东西啊。"   秦野往后仰去,靠在椅背上,他摸出一只烟,也不点燃,只是咬在嘴里,闻闻味道过过瘾,"我赢了的话,"他咬着烟,说话也不是很清晰,语气缓慢,意外有一种很沙哑的味道,听着很有一种柔软的温情,然而接下来他吐出来的话却和他的语气截然相反,"用手帮我…………   "   "什么?"乔蔻怀疑自己听错了。   秦野勾唇笑了起来,眼眸好像烧了两簇火焰一样,带着灼灼的火光,他又重复地说了一遍,然后就那么看着她,目光也不转动了。   乔蔻整张脸都红了,那些回忆像潮水一般涌入她的脑海,叫她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他说的这些话,明明她应该拒绝的,但是哪里开始不对了,她光是听着他说,又有着那些回忆,居然隐隐地感到兴奋。   这些天,他是太、安分了,叫她忘记一开始他总是对她做的那些事情......其实也没有全忘,偶尔她也会有一点点失落,似乎是在失落他的过于安分,又似乎是别的,乔蔻也摸不清自己的心情,也对自己说安分才好,他安分了,自己才不会那么奇怪,但是......   她脑子乱成一片,秦野见她低着头,红着脸,也不说话,微微一歪头,说:"算了,换一个。"他看着她的脸,又笑了起来,"我赢一次,就亲你一下,这样,能接受吗?"   这个比上一个好多了,乔蔻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说:"我很少输的。"   她装腔作势的样子也很有意思,秦野唇边弧度扩大,声音低沉,"我来洗牌。   "   "等等,你还没说我赢了的话,有什么赌注呢。"乔蔻叫了起来。   秦野歪头看她,乔蔻的目光与他对上,莫名地心尖一颤,此刻的他目光深邃,又带着灼灼的火光,看着她的样子好像要将她吸进那双眼里,也不算都是那双眼睛,还有其他,他用着这种目光看人的时候......这时候,乔蔻终于想到了一个词可以概括了,是性、感。   性、感的男人身上总有一种性的紧张感和诱惑力,更甚的是可以引起异性的冲动和情、啊欲,乔蔻心里发颤,但又挪不开眼,就那么怀着一种另类的紧张感和他对视。   她听见秦野说:"这个赌注你自己来确定,你想怎样,就怎样。"   啊,这个时候的声音也好听啊,乔蔻现在的心思完全跑到了别的地方去了,听他这么说,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这样,我赢的话,就提一个要求吧?比如做什么,但是你不能不答应?"   这个是她没怎么想就说出口的话,这么脆弱的她,想做很多事情都是做不到的。   想来秦野也是这么想的,于是两个人的赌注都被对方认同了。   秦野洗牌,开始第一轮的游戏。   乔蔻在这方面的确不错,她是有些运气的,拿到手都都是很好的牌,虽然斗地主得三个人玩才有意思,但现在这么大的森林,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也不能挑什么了,将就着玩就是了。   第一局是乔蔻赢了,她乐滋滋地将薄薄的连边边角角都被秦野磨得光滑的木牌摔在桌上,像小孩一样跳起来欢呼了一声,得意地对秦野说:"看吧,我说了我很少输的,要是赌钱的话,你的底裤都要输光啦!"   乔蔻这么说着,脸上的喜悦丝毫不加掩饰,秦野倒没什么反应,他看着乔蔻这个样子,不急不缓地洗牌,"继续。"他咬着烟说。   乔蔻应了一声,坐回椅子,看着秦野洗牌,看着看着,她的目光渐渐从他手下的牌,落到了他的一双手上面。   秦野的个子大概有192、3的样子,手长腿长,这双手便是,5也不是她喜欢的那种白皙修长的手,往常乔蔻大概不会被它吸引注意力,但是这次,偏偏忍不住去看了。   这是一双有着宽厚手掌的手,也非常具有力量感,手指粗而长,手掌宽而大,它是不具有什么和漂亮啊美丽啊这些偏阴柔的美感,但在现在的乔蔻看来,却有另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总之,现在的她,似乎已经开始下意识地去追寻秦野身上可以吸引她的东西了,只是本人还一片迷茫,宛如在迷雾之中。   秦野早就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盯着他手看,他自己不甚在意,将牌洗好,叫了乔蔻几声,两个人开始了第二局。   第二局形势是一边倒了,秦野赢了。   这和运气的成分比较大,也没什么好说的,秦野丢开牌,将嘴里一直咬着的烟拿开,他对乔蔻说:“过来。”   乔蔻用手挡住他的脸,红润的嘴唇扯开了一个笑,“我第一局赢了,我都没兑现呢。”   秦野被她盖着脸,眼睛倒还露在她手掌外面,他盯着她看了一下,退开,靠回了椅子,“怎样?”   乔蔻还笑着,眼底是止不住的得意,她小声说:“不准你亲我行不行?”   秦野看着她生动的笑脸,勾唇笑了起来,“行,怎么不行。”   于是就这么抵消了,秦野也没有气馁的表情,他看了她一眼,说:“我抽根烟。”   乔蔻随口说:“抽呗。”   秦野点燃了烟,又咬在了嘴里,倒也不愁,只是叼着,第三局开始,能看得出秦野有些急,下牌都带来几分力道。   乔蔻看他这个样子,抿直了还笑着的唇,她不敢笑了。   很快两个人的牌都打完了,第三局,秦野又赢了,他笑了起来,声音像被烟熏哑了一般沙哑着说:“很少输?今天让你把底裤都输给我。”   他说完,这才用手指夹着那根还没燃尽的烟,吸了最后一口,吐出,将乔蔻扯了过来,摁灭那烟头,掐着她的下巴,低头碰了一下她的嘴唇,又伸出了舌尖。   乔蔻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深入了,因为刚才抽了烟,他嘴里都是有些苦涩的烟味,味道并不好,但是那种濡湿的、温热的柔软的触感,带着脉脉温情,慢慢让乔蔻想要挣扎的身子安静了下来。   “苦的啊……”他退开,乔蔻舔了舔嘴唇,小声说。   “不喜欢?”秦野问。   “…………不喜欢。”乔蔻捂着嘴,声音有些闷。   秦野笑了起来,“不喜欢也受着,我喜欢。”   “…………”乔蔻拍了一下桌子,“再来!你不可能再赢了!”   秦野看了她一眼,洗牌。 第46章 NO.46童养媳十五   斗地主这种游戏上手快, 也不难,运气成分运气成分有些大,也实在说不上有什么可操作性,因而两个人赢的次数慢慢地开始不相上下。   即使如此, 秦野也有主动权, 乔蔻那张唇被他亲得已经红肿了,他再赢, 乔蔻都下意识地想捂那张都有些肿痛发麻的嘴唇。   一下午下来, 乔蔻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吃亏了。   但好歹她也有两个可以随便提的要求了,只是要干什么她还不知道,好像也可有可无, 因为他什么都替她做好啦。   收了木牌,两个人吃了饭,就去外面散步,晚上这片草地很空旷,那些动物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秦野带着乔蔻, 走到了湖边。   今天晚上月光是很皎洁的, 也特别明亮, 连湖水也映着月光莹白的光线,水波粼粼的,乔蔻坐在岸边, 捧了一些水洗脸, 洗完脸, 又脱掉鞋子,将白嫩嫩的脚露了出来。   "食人鱼不会过来吧?"乔蔻自从知道这里有食人鱼之后,每一次过来都要问一次。   而秦野也像之前那样回答她说:"不会过来。"   食人鱼体型过大,虽然对水中的动静很敏感,但是浅水区也未必敢来,这边他经常过来,所以是安全的。   乔蔻听到他这么说了才会安心,她挽起被秦野改小却还有些宽松的裤腿,露出一双细白的小腿,她的个子是不高的,160不到,但是身材是很好的,腰细腿长,尤其那双小腿,从膝盖到脚趾的弧线格外流畅优美,迎着这样莹白的月光,也泛着淡淡的柔和光彩,秦野坐在一旁,目光落在她的那双腿上也不转动了。   她没有注意他渐渐变得露、骨的目光,她坐在岸边,将一双腿伸进了水里,湖水有些清凉,将她的心情也沾染得有些清爽,她拨动着湖水,又微微抬起脚来,从水里伸出半个脚掌来。   虽然秦野给她做了柔软舒适的鞋子,但好像她的脚就是不适合走路一样,即使没走几步路,小脚趾侧面还是被磨出了一些红红的痕迹。   她看着,秦野也看着,自然也看见了她脚趾上的红印子,他说:"回去吧。"   乔蔻现在已经很听他的话了,听他这么说,就抬起脚,拿出随身带着的毛巾,要擦干脚,只是还没动作,毛巾就被秦野抽了过去,"我来。"   乔蔻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就见他已经握住她的小腿,拿着那毛巾慢吞吞地给她擦起了脚。   “不用吧,我自己来就好啦。”她有些不好意思,想自己擦,伸手过去,秦野避了一下,看了她一眼,说:“我想给你擦。”他将那个想字的音咬得有些重,乔蔻听了,乖乖地“哦”了一声,手撑在身后,等他给自己擦完。   然而这双白嫩嫩的脚,到了秦野手里,又怎么可能只是擦一擦这么简单。   乔蔻的这双脚长得是漂亮的,形状娇小弧线玲珑,从白皙的小腿延伸到脚背的线条是最诱人的,秦野从小腿擦下来,擦到脚踝处却不擦了。   秦野这个人是很奇怪的,她的胸或者臀都算不上特别能够挑动他的神经,但她的一双脚却不一样,很容易就能挑起他的某种欲、望。   他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乔蔻的脸,乔蔻也在看他,脸上有那么一点疑惑,"不擦了吗?"   秦野低着头,看着她那双柔软细嫩的脚,勾起了嘴唇,"擦。"   他低声说着,揉捏了几下她的脚心,用布给她擦干。   秦野不觉得自己光是看她的脚就x了有什么问题,只是多少要整理好那种心情,他怕他忍不住,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   这个夜晚光线虽好,但不细看也看不出来他有什么问题,秦野给她擦好了脚,就将她抱了起来。   乔蔻对他说:“我的鞋子,不要忘记拿了。”   他这个自然知道,拿好她的鞋子,就这么抱着她往回走。   这些天他们也依然睡在一起,只是有一点和之前不同,乔蔻喜欢他抱着自己睡,或者说,喜欢他的怀抱。   这是不带有任何欲、望的,只是单纯的,喜欢这种贴在一起睡觉的安心感。   秦野一回到木屋,就换回了清凉的装束,他不喜欢穿上衣,即使抱着她睡觉,也不喜欢穿,那双一直包着的长腿也会露出小腿来。   乔蔻初看见他的腿,还觉得有些丑,在她看来,光滑修长的腿才好看,但他的不仅不光滑,还特别的……难以形容。   睡在一起,也总是蹭得她小腿发麻,这时她窝在秦野怀里,被他那双腿蹭着,脑子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她的那两个要求。   “再说一次?”秦野声音暗沉地说。   乔蔻平躺下来,小声地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想到第一个要求了,那就是,我想给你剃掉腿上的毛。”   “…………………………”秦野沉默了很久,乔蔻扭头看着他,问:“不行吗?”   留着多丑啊,是没空才会留着的?乔蔻想当然,也觉得他满下巴的胡茬子不太好看,于是第二个要求也顺口说出来了。   秦野笑了起来,这是一个不太和善的笑,有点凶巴巴的,他也不说话,那双锐利又黑沉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乔蔻。   乔蔻看得有些怕了,又自觉地改口说:“算了,我再想想吧。”   秦野这才低声说:“两个要求,再好好想想。”   感觉现在的他,眼神有些吓人,难道腿毛不能剃吗?乔蔻心里有些疑问,但也没有多问,她小声地“哦”了一声,说:“那我再想好了。”   秦野这才松缓了表情。   乔蔻看着他突然转变的表情,倒没有什么害怕的情绪,她重新依偎到他怀里,声音娇软地说:“睡觉吧。”   秦野伸手环住她,目光落到她毛茸茸的脑袋上,唇角慢慢地勾了起来。   * 第47章 NO.47童养媳十六   他们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说快也快, 说慢也慢, 乔蔻觉得慢, 秦野却怕时间过得太快。   秦野虽然在现代文明生活, 但却偏好野外的那种弱肉强食, 他年轻的时候极爱捕猎,这需要很好的耐心,智慧, 还有勇气, 这些他年轻时都具备, 因而在东源森林里,他什么样的野兽都去猎杀过,这片森林中所有地方无论危不危险, 他都去过。   他深谙如何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将乔蔻当做他的猎物,他所有的行为也都变得有迹可循起来。   他对乔蔻有着旺盛强烈而澎湃的欲、望, 这是这个社会上所有男人的毛病,不说精啊什么虫上脑,而是那种原始的、与生俱来的欲、望与冲动, 交、配繁衍的本能印在他们的基因里、骨血里。   就像所有生物链的动植物,都会追寻可以让他们繁衍后代的另一半, 有些生物为了交、配甚至会花费一生的精力, 但人类要高级一些, 这种原始的欲、望本能带给他们的不仅仅是繁衍后代, 还有灵与肉的结合,所以秦野想要的并不是单纯的肉、欲。   如果他想,他在初始捡到乔蔻的时候,就能占有她,但他没有,并不是什么善良,他说不上善良,也不是什么好人,他没有立刻占有她,只是因为他想要的更多而已。   他很贪心,但也有足够的耐心,他确信自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现在,也的确按照他计划的步骤来。   坎吉的事情是一个意外,是秦野意想不到的意外,但是给他带来的结果似乎比他计划里的任何一环都要有效果,大概他是一个意外,而不是刻意。   说他什么都好,反正他也不会有什么愧疚感,他是一个优秀的猎手,年轻的时候是,现在也仍然是,在捕猎这条路上,秦野也从来没有什么心软的时候,所以现在也是。   他从捡到乔蔻的那一刻,就已经打定主意,不仅想要占有她的肉体,连她的心也想拥有,只有她彻底依靠他,信任他,从这里出去的时候,才会一直属于他。   当然,这只是附带。   现在她的身体在一点点为他敞开,心理上也越发依赖他,只要再给他足够的时间和机会,他就能完全拥有她,现在这种程度,是不够的。   对他来说,完全不够,但是,还不能急,猎人一旦心急,猎物走失的可能性瞬间会多出一半,只要他将她带出去,拿到政府确认的身份手环,她就能看见比他更优秀的男人,到时候的事情也根本不是他可以控制的,所以,他不能急。   秦野的思虑比一般男人要远很多,若是坎吉,怕是会直接办了乔蔻,那之后的事情就会非常难办,因为乔蔻是黑户,若是带出去,别人一瞧就能知道,那么形势控制不住,就会让她陷入被很多男人争抢的地步,若是不带出去,就放在这森林里,想来也很难一个人活下去。   黑户的女人,若不找机会替她弄身份id,最惨的结果无非是沦为娼、妓,就算被强、暴了,法律也不会保护,但一旦有了身份id,因为男多女少,女人的权利高,她可以挑选固定选项中的任何男人,秦野现在担心的是,一旦将她带出去,替她办了身份id,她会被接到政府专门的机构培养,到时候会不会属于他,都会是一个问题,秦野最不想看见的就是,她选择了别人做丈夫,或许是两个,或许是三个,他可能只是其中的一个。   这是他最不想看见的情况,所以他要的,是对乔蔻的绝对控制和绝对依赖。   要听他的话不够,要喜欢他不够,对他产生欲、望也不够,他要让她喜欢他、依赖他、信任他,成为一种绝对的本能,只有他能给她带来喜悦快乐和欲、望,别人再无可能。   听话也好,喜欢也好,对他有欲望也好,他也只想要更多,要牢牢地把她掌握在手中,这是完全占有她的唯一方式。   这就是秦野的计划,但是他发现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好像并不怎么够,他也许该继续想想办法了。   *   这天早上,乔蔻醒过来,坐起身来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不见秦野的身影,扭头看了看桌面,果然看到他给她准备的早餐。   现在乔蔻已经很不喜欢自己一个人呆着了,总想跟秦野在一起,自己一个人的话,心情便觉得低落,不太愿意动弹,她吐出一口气,慢慢起身,光着脚在铺着毛皮的地上走了几步,走到了餐桌面前,她刚想伸手拿盘子里的水果,目光落到盘子底下压着的纸条,微微愣住了,她的手中途改变了方向,将那张纸条抽了出来。   这是秦野写给她的,说有事需要出门一趟,归期不定,会尽快在明天之内回来,他将八百留下来陪她,又叮嘱她晚上睡觉记得关门。   看完纸条,乔蔻整个人都傻了,“怎么……怎么都不跟我说,就写一张纸条有什么用!”她有点气,气他当面说都不会,就写一张破纸条给她,当面和她说的话,她还能缠着要一起去,现在怎么办!   乔蔻心里难受,也没了胃口,她跑到门口,打开木门,果然看见外面趴着的猎犬,她鞋子都没穿,直接跑下去,踩着不太柔软有些发硬的青草,按住猎犬八百的脖颈,质问道:“你晓得你主人去哪里了吧?”   八百摇晃了一下尾巴,眼皮都没掀一下,乔蔻拉起它两边的狗耳朵,对着它耳朵威胁道:“你鼻子灵啊,知道他去哪里了吗?快告诉我,不然今天不给你饭吃!”   “呜。”八百忽然站起来,拱得乔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它倒没什么反应,慢悠悠地钻到了它的小木屋去了,留下乔蔻在原地干瞪眼。   “中午不给你饭吃了!”乔蔻饶有气势地对着小木屋吼了一声,转身跑回了屋子。   秦野说不回来,真的就不回来了,中午也只有乔蔻一个人,她早上还是将那些水果给吃了,中午秦野也给她准备好了吃食,全都放在地下室,现在的地下室乔蔻倒不会那么难打开了,那个门板被秦野做了改进,对力气要求不大,很容易就打开了,乔蔻从地下室吃饱了,又气喘吁吁地端了一盆,这是秦野给猎犬八百准备的午饭。   嘴上说着不给它吃,但乔蔻也只是说说,她往外探了探,刚巧看见八百叼了一只硕大的长得很像老鼠的动物慢悠悠地走过来,看见她,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到屋子后面扒拉着那只肥老鼠吃掉了。   乔蔻默默地将那盆肉拿了回去。   没有秦野在,感觉真的很奇怪,什么话都不想说,也不想动,但又很焦虑,坐立难安,想午睡也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要是有手机,有电话,这个时候肯定在夺命连环扣了吧?   啊,说到手机!乔蔻从床上探下头,伸手在床底翻找了一下,果然看见了他的那只手机。   本来这个应该没电了,但是这里是有电的,有灯,说明有电源的,虽然她没瞧见哪里可以充,但到秦野手里,肯定就是有电的了。   只是这里没信号,打也打不出去,就算能打,秦野的手机都在自己手里了,他那儿自然是没有了,也无人可打。   ……   乔蔻幽幽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四周,又哒哒哒地下床跑到门口探头一看,看见八百吃饱了,就趴在木屋里睡觉,偶尔动一下耳朵,看着睡得挺沉,大概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   当然就算醒了,也不会知道她做什么。   乔蔻捂了捂脸,砰地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3d投影的视频格外真实,好像就发生在眼前,乔蔻夹了夹腿,看着男人粗壮的腰身,宽厚的肩膀,只是一个背影,却让她想到了秦野。   秦野比他更好,他更高,更健壮,身材更美,更好看,连那儿都比他好看,怎么都比他好,那个女孩子是漂亮的,表情也非常动人,即使同为女性,乔蔻也忍不住心脏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当然并不是因为是被她吸引了,而是因为同为女性,她是有代入感的。   被这样,她很舒服吗?乔蔻使劲夹了夹腿,呼吸都轻了许多。   这一类的东西是刺激的,无论在心理上还是身体上,都是,乔蔻在之前接触的并不多,因而刺激会特别大。   年轻人,无论男女,有的是好奇心,有的是热爱学习的精神,如果与本身相关,那么学习的动力就越大了。   乔蔻年纪还轻,作为少年人的那种活力和精力,她仍然是有的,也许她并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也有些过于容易被引诱,单单看这种影片看多了,她的心就跑偏了,她会好奇,进而产生疑问,最后向它学习,无聊寂寞失落在这种时候也成为了一种催化剂。   这也是秦野的意料之内。 第48章 NO.48童养媳(十七)   乔蔻还是不能再稚嫩的少女,她的身体也许成熟了, 但她的心理却很单纯, 没有思考太多, 也不会被太多的东西约束, 所以只是因为好奇而产生的某种行为, 一旦产生了刺激和快、感,便容易沉迷。   这种好奇心和探索欲是培育新世界的温床,而恰好, 她现在的情绪也不太稳定, 还是一个人, 没有人会来打扰她。   她的行为起初非常笨拙的,但即使非常笨拙,视觉上的刺激也给她带来了不一般的感觉, 到现在,这个木屋也并不空旷,每一处空间很合理地放置了所需要的物品, 这些全都是秦野给她做的东西。   正因为亲眼看着他一点点做出来,乔蔻对着这些东西,做这种事情, 开始觉得有些羞耻,她感觉这些东西好像都长着秦野的那双锐利的眼睛, 就这么看着她, 然而这种联想, 没有让她停下手, 而是慢慢觉得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视频里的男人好像也变成了秦野的样子,狂野地、猛烈地、犹如恶兽一般将那雪白的柔软撕咬吞噬,直至殆尽。   这种想象不是乔蔻能给控制的,她的大脑在为她寻找最佳的素材,于是这种联想源源不断地从脑海之中涌现,朦胧之中,乔蔻忽然明白了秦野身上的那种吸引力。   她原先觉得自己喜欢那种皮肤白皙,个子高挑,容貌俊秀,犹如王子一般温文尔雅的男生,其实是被那种纯粹的少年之美吸引,她也是少年的年纪,所以会喜欢那种男孩子,这种喜欢上不带生理上的那种欲、望的。   而突破了这个界限,她看见了秦野,秦野身上并不是那种干净且纯粹的美,   而是更加成人、更加澎湃且诱人的荷尔蒙之美,这种美更为阳刚,更为粗暴,更为直接,这是和她喜欢的完全是南辕北辙的类型,干净纯粹的少年,和相比之下,就显得有些肮脏暧昧的成人,这两者其实只是一种成长而已。   乔蔻现在就是被他的那种性的紧绷感和窒息感所引诱,她身上发生的改变,她自己也有了隐隐的认知。   她的脊背紧绷着,随即忽然地松懈瘫软下来,她手软脚软地关掉了视频。   这时候她终于有了一丝疲惫感,她抽出手,看到手上的液体,羞耻地咬了咬下唇,翻下床找到了纸巾,清理完之后,她整个人往后仰倒,重重地陷进了厚重的兽皮毯子里,她捂着脸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将脑子里乱糟糟的东西全都抛开,裹着薄被眼睛一闭,努力让自己睡过去,脑子里都放空了,倒没她想的那么难睡着,不出一会儿,她就已经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晚上了,天都已经黑了。   乔蔻出门看了看八百,它不见踪迹,大概是出去找东西吃了,乔蔻随便吃了一些,就着走廊里放着的木桶里洗漱了一番,又躺回到了床上。   秦野说尽量明天回来,这一天就真的没有回来,这是第一天她独自度过的夜晚。   她很难受,睡了一下午,也不可能马上就困,外面的虫子鸣叫的声音,也让她心情更加的烦躁。   她"啊啊啊"了一声,捶了一下床,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灯,反正无聊,她就继续今天下午做的事情吧。   这种事情,一旦接触了,想戒掉就难了,因为人的基因里就有着追求性都本能。   乔蔻的身体娇弱,体质也敏感,几乎不用怎么弄,看看视频,衣服就会湿得差不多,如果再........就会跟关不上的水龙头一样,这也是她烦恼的事情。   就着视频弄完之后就好睡了一些,只是太早睡着了,一天又睡得多,因而第二天她很早就醒过来了。   新一天的早上还是没有看见秦野。   她心里已经很焦灼了,越焦灼,越觉得浑身有虫子在咬,皮肤在痒,心里也在痒,痒的得她很烦躁,想大喊大叫发泄出来。   她抱着手臂在站在门口望了许久,跺了跺脚,在屋子里面来回走了几圈,又躺回到床上,平躺着躺了一会儿,表情难看地伸手将那手机拿在了手里。   她已经学会了很多,不知不觉中,尺啊度也越来越大,她开始幻想,自己是那个女孩,而那个男人是秦野……   这种幻想是很美妙的,情到浓处,总能让她浑身一个抽、搐,带来一种特别刺激的快感。   好烦躁,还是很烦躁,越弄,结束之后,原本的烦躁和焦虑会更增添一种空虚感,叫她想哭。   怎么还不回来,明明说了今天会回来的,为什么?乔蔻现在恨死他了,动不动就走,只给她留一张纸条是想怎样?   乔蔻心里念叨着一堆,焦虑不安与时剧增,这里不缺吃的,也不缺喝的,天也不热,没了秦野,屋外走廊木桶里的水也能保证日常的使用,但是没了秦野,就是不行。   “喂,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家主人去哪里了啊?”乔蔻穿着一件秦野经常穿的T恤,她一边问着八百,一边拉起衣服领口,深深地嗅了一口,这上面还有他的味道,是纯粹的那种男人身上的气息,不香,也不臭,很好闻。   八百懒洋洋地摆着尾巴,都不怎么去看她,乔蔻看着它这个样子,伸手拍了一下它的脑袋,用的力道对于她来说有些大,但对八百来说很轻,它根本没什么反应,只是眼皮跳了一下,继续打瞌睡。   乔蔻心里气起来,眼眶马上就红了,她又拍打了它脑袋几下,没忍住,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她这样的年纪,因为一个人几天的离家就哭,真的是很羞耻地一件事情,但她现在也不会有这种自觉了,她哭的时候也不会歇斯底里,而是小声地啜泣,声音也是细细的,小小的,可怜巴巴的,能让人无限怜爱,八百大约也被她这种哭声打动了,它睁开眼睛,从地上站起来,绕着她走了几圈,好像有点无措,它不安地抖了抖腿,想舔她,长长的舌头伸到一半,就被睁开泪眼瞧见的乔蔻及时地用手挡住了它湿漉漉的舌头。   乔蔻被沾了一手的口水,她被恶心地暂停了啜泣的节奏,反手将手上的口水反擦到八百油光水滑的脊背上,擦了个干净后,才站起身来,她几个跳跃,跳上了楼梯,跑回了屋子里,抱着被子又哭了一会儿,就抽了纸巾,擦掉了眼泪,洗干净双手,放起了新的视频。   这一天是秦野说好要回来的时间,然而到了晚上,他也没有回来。   乔蔻感觉自己好像快要炸掉了。   晚上一边哭,一边抱着秦野的衣服,闻着上面的味道,当他抱着她,好像这般能抚慰她一些,然而这么一点点安慰根本抵不过对秦野更多的渴求。   她到现在,也许自己都不明白,怎么会对秦野渴望到这种地步,她渴望他,不仅仅是因为她害怕孤独,更多的是因为她需要他,需要他和她说话,需要他抱她,需要他的触碰,抚摸,还有……更多。   也许秦野自己也没想过,他这几天的离开,会对乔蔻产生这么大的影响,仅仅两天,乔蔻就已经快疯了。   终于到了第四天,秦野终于回来了,他的样子倒和离开之前没什么变化,表情也没什么异色,他提着用食人花的食囊做成的袋子,里面装满了一些奇异的水果,他走到山坡上,见到朝他奔过来的八百,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放下袋子,悄无声息地走上了楼梯。   “呜……”从屋子里传出来的是少女稍显甜腻的声音,“王八蛋,呜呜……”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除了她的声音,这个屋子里还有着其他的声音,秦野光是听,就明白屋子里是什么景象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眸光暗沉起来,他绕到了屋子的侧面,那儿有个窗户,能清晰地看到床上的场景,但乔蔻不一定能看到他。   他的动作很轻,里面的声音又杂,乔蔻根本不可能发现,于是她现在乱糟糟的样子被他全看到了。   这秦野的视野里,就看见她靠在墙壁上,双腿膝盖弯曲着张开,宽松的灰色裤子挂在小腿上,露出光洁白皙的膝盖,和一览无余的平坦腹部,但因为裤子的遮挡,再多的就看不见了。   这点秦野说遗憾的,但除却这一点,其他的也足够了。   这样的她,也真的可爱,原本那么羞涩,胆小,现在一个人,也能变得这么……秦野勾起嘴唇笑了起来。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头发散乱,两颊通红,双眼迷、离的样子,眸底的暗色越发浓稠,仿佛要化为实质,将乔蔻整个都吞没下去。 第49章 NO.49童养媳十八   乔蔻弄完了,动作已经非常熟练地抽过了旁边的纸, 将弄湿的地方擦了个干净, 她关掉手机, 倒在床上, 没什么力气地用一只手慢吞吞地将裤腰提了上来。   她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 沮丧、焦躁、不安、空虚,弄完之后会产生一种精疲力尽的感觉,倒也会好睡一点。   她十分安静地卷起薄被, 两条细腿露在被子外面, 慢慢地睡了过去。   她是很少做梦的, 但现在日有所思,睡也有所梦,她总是梦见秦野回来, 喊她的名字,梦境太真实了,每次她醒来, 看见除了她,一个人都没有的屋子,那种空虚寂寞感也会突然暴增, 还有期待落后的失望。   这次也一样,她听见秦野喊她的声音, 她知道这次大约也是一个梦而已, 她慢慢睁开眼睛, 看见秦野坐在床边, 眼睛就那么盯着她。   乔蔻知道是个梦,也做过几次这种梦,已经有一些经验了,她没有露出开心激动的表情,而是十分懒散地坐起身来,四肢并用,爬到他跟前,然后坐起来,伸出两只手搂住了秦野的脖子。   这个梦境很真实,灼热的温度,充满她熟悉的气息,她软嘟嘟的脸颊蹭了蹭他的肩头,有气无力地说:“抱抱我啊。”   秦野听话地伸手抱住了她,乔蔻这才露出了些笑脸来,她跨坐到他的腿上,   将脸抬起来,看了一会儿秦野的脸,低下头,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又掀起眼皮,似乎在看他的反应。   秦野就那么看着她,对她忽然的亲吻并没有什么反应,乔蔻小声嘟囔了一句:“假的。”又低头舔起了他的嘴唇。   假的,但是这种感觉却很真实,乔蔻现在已经有些恍惚了,恍惚之中,又有和野草一样疯狂生长的欲、望,她已经做过一次这种和秦野亲近的梦境了,因而这一次也得心应手。   她的动作很笨拙,却也有那么一点技巧,她舔了他的嘴唇还不够,又吻起了他的脖子,吻了几下,看见了那不断滑动的硕大喉结,她贴过去亲了一下,跟泄愤似地忽然咬住了他的喉结。   就这一下,她能感觉抱着她的那双手忽然紧了一下,她含糊不清地笑出了声,将咬改成了含,一点点地吸吮那喉结,只是它总是滑动,她力道也不大,所以总是从她口中溜走,乔蔻含了一会儿就没了兴趣。   他们坐得很近,乔蔻越贴越近,她搂着他,整个人都恨不得缩进秦野的怀里。   她亲了一会儿,就没有继续了,她抱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笑声也是懒洋洋的,说:“你怎么还会有反应呀?”   她也没有伸手摸,两个人坐的那么近,她一下子就感觉到了。   她说着这样的话,仍然当这儿是个梦境,不过因为秦野的反应,她的身子微微热了起来,她抬起脸来,啄了啄他的嘴唇,问:“你怎么不讲话?”   她现在是真的糊涂了,连是不是做梦都分不清了,秦野双手上滑,按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秦野的舌尖抵开乔蔻的唇齿,直接而不乏粗野地径直进入她的口中,卷起她小小的舌头用力地吸吮。   乔蔻来不及吞咽的口水从唇边流了出来,她微微睁大了眼睛,又慢慢闭上,搂着他的手臂缩紧了一些,还用手按着他的后脑勺,想让他再吻深一些。   亲吻的感觉很好,可以叫她什么都不要想,虽然她现在迷迷糊糊的,脑子里也没有什么。   一吻结束,秦野松开按着她后脑勺的手,唇角忽地勾了起来,“我回来晚了,想不想我?”   乔蔻看见他这个笑容,还没反应过来,她有些厌倦和烦躁,松开抱着他的手,往后仰倒在床上,喃喃自语,“才不想你,爱回来不回来。”   她知道一醒来,面对的又是除了她空无一人的屋子,因而在梦里,和秦野的接触都变得有些自暴自弃了。   她伸脚踢了踢秦野的大腿,忽然笑起来,问:“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啊?”   秦野起身,整个人覆到了乔蔻身上,他双手慢慢撑到了她脑袋两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要你,怎么会不要你?”   这时候秦野也明白了乔蔻有些不太清醒,他掐了掐她的脸,说:“你是不是睡傻了?还认得我吗?”   乔蔻拍开他的手,小声说:“不认识你了,不想认识你了。”   她说完,睫毛颤动了几下,又要睡,秦野却不让她睡,他扯起她来,将她一把抱起,走到屋子外,这时候山坡上吹着风,清凉的,带着阳光晒干的草叶气息,吹在乔蔻身上,微微一个激灵,她忽然清醒了几分,她睁大了眼睛,目光微转,落到秦野身上。   秦野也在看她,“清醒没有?”他这么问着。   乔蔻呼吸一窒,忽然伸手扇了他一巴掌,“啪”的一声,乔蔻说:“响的……”   当然也是疼的,她的手掌心立即红了一片,火辣辣的疼。   秦野被她扇了一巴掌,说疼也不会很疼,他眸光微动,将她从身上放下来,若无其事地说:“这几天是龙舌果的成熟期,所以……”   他大概也不需要解释了,她估计也听不进去了,秦野看着她眼眶一红,大颗大颗的泪珠从脸颊滑落,她用力地瞪着他,好像要用那眼神熬插死他似的。   秦野想摸她,也被她一把拍开了手。   这下是真的人在她面前,乔蔻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她大抵是喜悦多过怨恨的,所以瞪着瞪着,就忍不住扑倒他怀里去了。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她用力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大声怨道。 第50章 NO.50童养媳十九   乔蔻的力气不大,捶了也跟没捶一样, 秦野抱了抱她, 又退开了一些, 伸手用拇指擦了擦她的眼角, 声音低沉道:“想我了?”   乔蔻没说话, 秦野笑了起来,他掐了一把她的脸,说:“行了, 以后不会走了。”   乔蔻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来源于秦野忽然的离开, 这下他回来了, 乔蔻积压在心里的那些情绪,全都化为了飞灰,她很快就高兴起来, 只是还有些委屈,“你走的时候,都不跟我说一声, 还离开这么多天!我还以为你丢下我走了。”   “别多想。”秦野说着,提过那食袋,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 是一个个长得跟鸵鸟蛋一般大小的果实,全身是黑色的, 上面布满了一些绿色的圆型突起, 看起来并不怎么美味, “这些都是好东西。”他对乔蔻说。   乔蔻看着地上这些东西, 开口问:“这是什么啊?”   因为哭过,她的鼻音还有些重,秦野用匕首切开一颗,原来外表那么大,其实只是一个厚重的壳,只包裹着里面一块巴掌大小的柔软果实,“这是龙舌果,味道比任何果实都要美味,这几天是它的成熟期,一旦错过了就会迅速老化发硬,你吃一块儿。”   他说着,将手里那颗龙舌果送到了她面前。   乔蔻顿了一下,伸手捧过来,用干净的那只手挖了一点,放进口中,只这一口,乔蔻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好……好吃!”   看着很粘糊,但是一种很清甜的口味,有着很独特的味道,乔蔻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秦野说:“喜欢就多吃点,这里有很多。”   乔蔻的怨气消失了个干净,她还红着眼,但看着秦野的眼神已经变得很柔软,她乖乖地嗯了一声,捧着那硬邦邦的果实,坐在楼梯上小口小口地用指头沾着吃。   秦野将那食囊处理掉,将那些果实全都放进了地下室,然后才开始整理四天没有打扫过的木屋。   乔蔻吃完,已经恢复了心情,她问秦野,“你不是说第二天就回来的吗?为什么会这么晚?”   秦野收拾完,坐到椅子上点燃了一根烟,咬在嘴里吸了一口,吐出,然后说:“龙舌果周围有变异兽,花了一些功夫。”   这么说,乔蔻也能理解,她大声说:“以后不准出去那么久,留我一个人在这儿,我很害怕啊。”   秦野听了,保证道:“不会有下次了。”   乔蔻信了,她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说过就要做到,不要骗人。”   秦野盯着她,唇角勾起了一个略大的弧度,“嗯。”   秦野回来后的日子好像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但乔蔻知道,有哪里已经变了。   她在那四天的变化是翻天覆地了,她已经不是当初的她了,好像被染黑了的白纸,也不可能再白回去,她的身体,心灵,都在躁动,都在不安。   秦野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怀抱也格外让人安心,但现在乔蔻看到的,也不仅仅是这些。   他结实的胸肌,腹肌块块分明的腹部,再往下……乔蔻吞了口水,慢慢地抬起来膝盖……   她闭着眼睛,假装是在睡梦中,秦野本来也没有睡得太沉,他微睁开眼,看见怀里的她脸色微红,睫毛轻颤,似乎明了,他没有说话,只是将乔蔻搂得更紧了一些。   乔蔻现在也不太明白自己是怎么变成这样了,她是被诱惑了,心里像烧了一把邪火,将她四肢百骸都烧得发疼,发痒,喉咙也干了起来。   好像缺点什么,若秦野不在,她现在应该会拿着那手机,坐在床上……但是他在,这些天,乔蔻已经习惯了做那种事情让自己舒服,她年纪还轻,也有精力,一沾上这种事情,整个人都有入了迷,沉浸于那种快、感之中难以自拔,一时半会儿要忍住也难。   她在忍,又有些忍不住,也不知道怀了什么心思,也要让秦野难受一下,这些心理秦野大约也明了,而他这个人,最禁不住撩拨的人,也是最能忍的人,他当做不知,只将乔蔻搂紧了,就继续“沉沉”地睡。   独留乔蔻一个人在那里难受。   这样的日子过了有好一些天,到后来,秦野也不禁诧异于乔蔻的变化。   这样的话,到几个月之后的返回,倒也刚刚好。   *   这天,乔蔻在石板上划了今天的一笔,又数了数,已经是第三个月的最后一天了。   也许是在这里水果吃得多了,皮肤越发白皙,淡金色的光线从窗口投射进来,落在她身上,白皙的脸庞镀着淡淡的光芒,她及背的长发又长了一些,乌黑柔顺地披散在背上,偶尔几缕落到她脸颊旁边,被她伸手勾至耳后。   “还有一个月。”她小声说着,心里的期待就更多了一些。   即使秦野很少和她说外面的世界,乔蔻心里也是知道外面大概会是怎样的。   她虽然基本忘记了自己的事情,但是,对常识还是有的,虽然在这个什么东源森林,很多事情都和她的常识不符,但不妨碍她对外面的世界产生期待。   现在秦野打猎也要带会带着她了,乔蔻离不开秦野,也十分听秦野的话,当然,也不是全都听的。   秦野收拾完工具,从屋外推门进来,乔蔻放下石板,跑过去整个人都扑进他怀里。   秦野弯腰抱住她,又微微退开,低头咬住了她的嘴唇。   乔蔻脸蛋红扑扑的,她环住他的脖子,仰起纤细的脖子,将自己送得更深了一些。   秦野只吻了一下,就退了开,说:“吃饭吧。”   乔蔻舔了舔嘴唇,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失落,她应了一声,跟秦野一起坐到了餐桌上。   餐桌上总是肉还有水果,因为这里气候特殊,也能生出一些菌类,虽然可以加个餐,但菜色总是不变的,乔蔻嘴巴挑,吃了几个月,已经吃腻了,但吃腻了也得继续吃,这个森林什么都没有,就是肉多。   乔蔻觉得,自己出去之后,是不会再碰肉了,勉强吃了一些,更多的是吃水果饱了腹,就和秦野还有那只猎犬一起出去散步。   只是没走多久,东源森林上空突然出现了一艘飞船,因为强大的气流,周围出现了狂风,差点将乔蔻整个人都吹走。   秦野反应及时,打横抱起乔蔻跑回了木屋。   这是返航的船,一旦在非返航时间出现,就说明在这个星球度假的人出事了,这个星球过于偏僻,航班也非常少,若这里的人出事,返航的时间就会提前,这已经是潜规则了。   这次过来,应该是问他是否在这个时候返航,如果错过这个机会,起码要再等□□个月,才能等到下一趟航班。   秦野将乔蔻藏好,不一会儿,飞船就停在了木屋不远的距离,几个身穿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往木屋这里走过来 第51章 NO.51童养媳二十   这个世界在某种程度来说是混乱的,但也是一个新时代和旧时代混杂的世界, 在人类发展史当中, 科技的发展是最迅速的, 然而这种迅速是有代价的, 人类往星际扩展, 在浩瀚的宇宙留下脚印,而在这种必须的扩张中,人类之中承担繁衍重责的女性因为感染一种星际中特有的病毒, 而开始大批大批的死亡。   这种病毒只青睐女人, 男人感染并不会致命。   虽然后面及时地找到了感染源并将这种病毒隔绝在外, 但那时候剩下的女人已经不多了,这是一开始的星际移民,出现的一个非常糟糕的事情。   男人虽不会因为这种病毒死亡, 但他们的基因之中已经携带了这种缺陷,即使和剩下的女人结合,生下来的孩子很少会有女孩。   到现如今, 人类进入宇宙不过一百八十年,女人的稀缺已经到了一种非常过分的地步,每一个女人都承担着繁衍后代的重任, 所以每个女人都非常珍贵,政府为了人口, 虽然给了女人很多优待与福利, 但她们为之需要付出的东西也同样很多, 她们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并且已经产生了一种有些病态的观念。   为多个男人生儿育女才能体现她们的价值,选择的丈夫越多,生下的孩子越多,是令人值得骄傲的事情,若是有一夫一妻,在他们看来,是可笑的,愚蠢的。   乔蔻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个月了,她对这个世界,一点都不知情。   说实话,秦野一开始也不必担心她会投向政府的柔情策略,即使她失去了记忆,却也有着常识,和自己的认知,她不觉得一妻多夫是值得骄傲的事情,也不觉得一直生孩子有多好,她这样柔软的人,反而意外的死脑筋,即使出去了,这个世界想将她同化,也并不是简单的事情。   返航的飞船来到东源森林,几个工作人员穿着制服来到了秦野的木屋,是过来通知他返航时间提前。   秦野也不意外,只问出了什么事。   一个工作人员说:“弗雷先生突发急病,去世了。”   秦野记得弗雷这个人,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这种地方,对于年轻人是度假的好地方,对于老人来说,可能就有点麻烦了。   秦野表示知道了,请他们等他一会儿,让他能收拾好东西再走。   乔蔻的黑户身份不能被知晓,至少现在不行,秦野回地下室拿出来那个游戏椅,和存放在角落里的包装箱。   乔蔻知道可以回去后,整个人都雀跃起来,对秦野要让她坐进游戏椅里度过漫长的返航旅途的要求,也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游戏椅的包装箱是特殊的金属制造,空间也大,乔蔻进去也不会感到不舒服,秦野就是用着这种办法,将乔蔻运到了飞船之中。   在飞船上,秦野碰见了坎吉,坎吉下意识地往他身边搜寻,见到他右边的箱子,唇边泛起一阵了然的笑容。   他们坐到了一起,坎吉倒了两杯果汁,一杯递给秦野,他坐下来,因为高大的身材,在这有些小的座位上有些伸展不开,所以有些佝偻,他悄悄问:“那个女人呢?没带回来?”   秦野不想和他说话,坎吉舔了舔嘴唇,说:“秦叔,你打算怎么办?给她办理身份id?”   给黑户办理身份id其实不难,只需要缴纳一定的贡献点就足够了。   这个世界有黑户的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比如说未婚少女偷偷生出来的孩子,这是得不到法律承认的孩子,如果是女孩,也许会有一些优待,但因为私心和利益,也有家庭,生了女孩不会交给政府,而是悄悄瞒下来,不会去给她办理身份id,将孩子高价卖出去,能获得比政府给的更多的利益,因而在这个世界上,女孩的贩卖也并不是什么私密的事情。   秦野没有说话,但坎吉知道他是这么打算的,他嘲笑秦野的天真,“给她办理身份id,她就会被带到政府机构,到了年纪会给她选择结婚对象,女孩子都喜欢富裕的生活,到时候她会选择几位丈夫,秦叔你可能只是其中一个,既然这样,还不如将她瞒下来,我们共享不好吗?至少我们还是亲人,总比那些陌生男人一起好。”   秦野若有所思又有些嘲讽地说:“你哥哥也是适婚期。”   一旦有一,就会有二,乔蔻的黑户身份,只会让更多的男人加入进来,因为是亲族,答应与不答应都是错,秦野不会这么蠢。   坎吉也听出他的未尽之意,他笑了起来,“有什么关系?我们三个都不差,我和我哥都年轻力壮,能让她怀更多的孩子。”   “闭嘴吧。”秦野一直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被这些人的思想三观浸染,让他慢慢地对生孩子都觉得有些恶心厌烦。   他想要的可能是一个女人,也可能更多,总之,他想要的东西并不包括和她生多少个孩子。   坎吉却还想劝,他甚至想将自己的积分点数全给秦野,换取一个位置。   秦野已经懒得理他了,他喝了些水,靠在座椅上开始闭目养神。   坎吉也不急,他喝光了杯子里的果汁,也靠在座椅上打算休息一会儿。   乔蔻那边却不好过,这些从好几个星球往返度假的游客,他们有一个专门放行李的地方,这里是一个封闭空间,乔蔻被放在游戏椅的包装箱里,被秦野设定了足够到达家里的游戏时间,然而,秦野算错了一点,这个游戏椅给乔蔻带来的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温软又充满暧昧的声音虽然被金属箱子隔绝了大半,但是还有一些,只要细听,总能被人听到。   兰瑟相比于秦野和坎吉,可以说得上瘦小娇弱了,他身材修长,面容俊秀,一双蓝宝石一般的眼睛在光线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从他的装束上看,应该是一名贵族,他那进化的身体,给他带来的是比秦野他们更加灵敏的五感,他听到了那掩藏在游客们或细碎或大声的聊天声中女人细软的声音。   他像猫一般轻盈的脚步走进行李存放室的时候,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兰瑟离乔蔻越近,越能听到那种让人血液都会倒流的声音,那是属于女人的声音。   他很快就找到了那只游戏椅的金属包装箱,花费了一些功夫将箱子打开,看见了里面的女人。   兰瑟还属于少年人的稚嫩脸孔露出了一抹惊喜的笑容,修长且白皙的手指触碰了一下她柔软的脸颊,很软很滑,他的目光落到她的嘴唇上,这儿还在吐露着细碎的声音,他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将箱子盖起来。   一天一夜的航程总算结束,秦野到达了目的地,他推开一直跟着他的坎吉,大步走进行李存放室,他找到了自己的东西,又辗转将八百从宠物区带了出来。   这个世界是新科技和旧科技混合的时代,在地上跑的,有改良过的车,天上飞的,是比带轮子跑的,更加高级的悬浮交通工具。   存在即合理,只是断断一百多年,还不足以将旧时代的东西全都淘汰完毕。   秦野有这个毛病,相比于那些华丽花哨的新时代产物,他更加喜欢旧时代的东西,无论是打猎的老式猎、枪,还是只是普通猎犬的八百,这些只是他单纯的喜好。   他回到家,作为一个还算上进的男人,他的资产颇丰,屋子很大,也有些空旷,只等着一个女主人入住。   和他一个人在一起会让她失去很多福利,但是他可以给她更多。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秦野眸色转深,唇角勾起了一个略大的弧度,他将箱子放在地上,安置好了八百,将游戏椅的金属箱打开。   然而只这一下,他黑色的瞳孔猛地一缩,脸色迅速难看起来,只见游戏椅里空空如也,乔蔻不见了。   秦野脑子转得很快,很快想到了什么被他忽略过去的事情,他捏紧拳头,转身冲出了房门。   这个时间,乔蔻也从游戏设定的时间里醒了过来,她揉着还有些湿润的眼睛,慢慢地睁开眼,看见的不是秦野,而是一个差不多和她同龄的少年,正眨巴着一双漂亮的蓝眼睛灼灼地盯着她。   “你好~”少年有一个甜甜的嗓音,他注视着乔蔻,微笑着打了一个招呼。   “……你好。”乔蔻没有被他的美色迷惑,她四处张望了一下,看见颇为奢侈豪华的房间装饰,愣了一下,问:“这里是哪儿?”   少年说:“这是我家,喜欢这个房间吗?我觉得你会喜欢,所以为你准备了它。”   这里有很多女孩子都会喜欢的东西,漂亮的衣服,漂亮的玩具,漂亮的首饰还有其他,不管她是谁的女孩,到了他这里,就是他的了。   这个世界的男人,面对女人,无论多大的年纪,脑子里首先出现的就是掠夺。 第52章 NO.52童养媳二十一   因为没有手环,兰瑟很清楚地知道她是个黑户的身份, 当然, 他找来了自己的发小都绚, 两个人一起用机器检查了这个女孩。   “年纪有17吧, 比你大诶。”都绚说。   兰瑟却不管, “她长得很可爱,我很喜欢。”   他长得一副美少年干净清爽的样子,眼底也没有太多太肮脏的欲、望。   都绚看了一眼时间, 说:“得把她藏好了, 被你爸爸看见了就不好了。”   兰瑟也知道, 只是也不用怎么藏,他爸爸并不怎么管他,常常一年都不怎么见得到面。   他守了乔蔻一会儿, 终于等到她醒过来,他有些愉悦地跟她说了刚才那番话,却不见她脸上有高兴的表情, 她呆愣了一会儿,又问起了一个名字,“秦野呢?秦野在哪里?这是他家吗?”   这个少年是秦野的弟弟?长得也不太像, 乔蔻满心疑虑,然而这个人面对她的问题, 只是眨了眨眼睛, 说:“我不知道。”   兰瑟想对她说, 还是忘了原来的男人吧, 那种飞船上,都是一些粗鄙的男人,无论之前她是谁的女孩,都不会幸福,她这样漂亮的女孩值得最好的,而他可以给她最好的。   少年到底年纪还轻,有着极好的教养和风度,除了一开始的触碰,他没有再接触她。   乔蔻听了他的话,更加疑惑了,然而只是疑惑了一下,就好像明白了什么,问:“这里是哪里啊?”   兰瑟说了一个地点,乔蔻也没有什么印象,问了也是白问,又和他对话了几次,心中的疑虑好像明了了。   “你是拿错行李了吧?”乔蔻问,“我的家不在这里,和我一起的人叫秦野,你能帮我找到他吗?”   兰瑟摇头,他坐在床边,下巴抵在床上,一双蓝眼睛纯净又漂亮,清晰地倒映着乔蔻的脸,“我找到了你,所以你是我的了,不会让你走的。”   他这次会登上那艘船也是一个意外,他家拥有全星域最大的飞船制造公司,因而那艘船也是他家的,本来存放行李的是绝对安全的地方,需要个人id记录和扫描登记才能寄存和取出,但是作为这艘船的少东家,他拥有很多权限,其中就包括进出寄存室。   再怎么将她带出来,也是动了一番脑筋,至少不会引得别人注意。   总得来说,兰瑟觉得这就是缘分啊,他左看右看,都觉得这个女孩格外可爱,不想放她离开。   乔蔻听到这一番有些荒谬的言论,一时半会儿没动弹,她注视着少年秀气的脸孔,只一会儿,就叹了一口气,对他说:“我知道我很不错,但是不好意思啦,我名花有主,有对象的,也要结婚了,你一看就是个好人,不会做夺人女朋友这种事情吧?”   兰瑟微笑起来,他指了指她的手腕,说:“你都没有身份手环,是个黑户,怎么可能……”他说着,微微皱了一下俊秀的眉,“奇怪,你是个黑户,居然还没有和别人发生关系。”   他说得坦坦荡荡,乔蔻却红了脸,这到底谁奇怪,他怎么知道她有没有?   乔蔻没细想,她对秦野的依赖心理,到现在已经变得很严重了,因为没看见秦野,心里的不安又卷土重来,让她浑身有些不舒服,她又好言好语,请兰瑟将自己送回去,她有家的,不是什么可以随便被他捡回家的人。   兰瑟对她的反应很不解,他认真地说:“不行,你不能回去,我可没有精力再把你送回去了,而且我也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这话也是假的,秦野这个人坐得是他家的飞船,旅客名单里都有清晰的联系方式,想联系那个叫秦野的人是再简单不过都事情,不过兰瑟才不做这种事情。   他说:“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吧,我会给你最好的东西,只要你喜欢,我全都会给你。”   兰瑟说完这句话,就拍了拍手,让外面的男仆端上来了在外面几乎吃不上的豪华早餐。   乔蔻看着完全不同于东源森林单调花样的食物,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眼睛微微泛着明亮的光彩。   兰瑟微笑地对她说:“吃吧,只要你喜欢,天天都可以吃到这些。”   乔蔻的确很难抵挡这种诱惑,她决定先填饱肚子。   吃完了早饭,乔蔻才下了床,这时候兰瑟已经出去了,乔蔻打开门走了出去,发现还有一条特别宽敞的走廊,走廊上铺满了暗红色带着漂亮花纹的地毯,墙壁上挂了很多油画,却不是什么正经油画,而是赤裸的女人,还有男人和女人各种啪啪的姿势。   乔蔻红了脸,心想谁家会把这种画直接挂在家里,这不是变态吗?   她这么想着,摇摇头,转身就要走,结果身后站着人,她一回头就撞上了。   “不好意思。”   乔蔻小声说,她抬起眼来,是刚才那个少年,他也在看那副油画,用一种纯粹欣赏的眼神,“我觉得女人的身体真的很美,骨骼纤细,曲线柔和美丽,皮肤白一些也会更好看一些,总会让人联想到很干净很纯洁的东西。”   他这么说,却没有什么色、情感,他低头看了看乔蔻,笑了起来,“你的皮肤很白。”   这个人就和他的眼睛一样,很干净的感觉,要是以前,乔蔻会喜欢他也说不一定,但是现在,她好像没办法再分出什么精力放在别人身上了,她哀求道:“你送我回家吧,我不在的话,我家人会着急。”   兰瑟说:“为什么要回去?那里真的是你的家吗?你是一个黑户,这个世界没有地方是你的家。”   乔蔻听他说黑户黑户的,已经听了好几次了,她顿了一下,暂时将自己的请求放到一边,问:“你说我是黑户,是什么意思?”   兰瑟微愣,疑问:“你不知道?”   乔蔻迟疑了一下,点头。   兰瑟说:“黑户就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身份证明的人,就算你消失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乔蔻茫然,“可是……”她想质疑,又不知道说什么。   兰瑟注意到她的表情,试探道:“如果你回去,会因为黑户的身份,被好几个男人共享,一年生一个,作为生育机器,直到不能生为止。”他看了看她细嫩的脸,说:“你才17岁,很年轻,不会喜欢那种生活吧?”   乔蔻是完全懵逼了,她说:“我只有秦野一个人。”   兰瑟若有所思地道:“感觉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外面有多脏,在我这儿,至少我能保护你,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乔蔻捏了捏手指,问:“那你想干什么呢?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兰瑟眼睛里的光彩一闪一闪的,他笑了起来,说:“我觉得你很好,值得最好的,所以在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决定把你偷走。”   “偷?”果然,不是拿错了就是故意的,她摇了摇头,仍然请求他将自己送回去,兰瑟听了她这样的话,脸上倒没有不高兴的表情,他说:“你去休息吧,现在还早。”   他说完,像摸小猫一样摸了摸乔蔻的脑袋,转身就离开了。   乔蔻站在空旷的走廊里,看见旁边有一扇窗户,跑过去往窗外探了探,除了一大片豪华的建筑,什么也瞧不见。   乔蔻站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感觉浑身都不舒服起来。   她对少年倒没有什么恶感,只是感觉有些对不了话,她回到兰瑟给她准备的房间里面,那有一个很大的书桌,上面还有一些看起来有些熟悉的东西,乔蔻眼睛亮了起来。   秦野这边找到了返航飞船的工作人员,要求查看全监控录像,然而因为某些心知肚明的原因,工作人员以会泄露隐私的借口拒绝了他的要求。   秦野心里知道有鬼,他沉着脸,浑身气息变得十分恐怖,软的不行就只能来硬的了,将两个工作人员揍了一顿,才得到了查看全监控的权限。   然而兰瑟要带走人,自然会将这些马脚给收拾干净,全监控录像并没有什么线索。   虽然没有线索,但是这个全监控被做手脚的破绽非常明显。   秦野又不是傻子,能在船上动手脚的,也只有在这船上有权限的人了。   将乔蔻带走,无非是因为她是黑户,即使带走她,他也没办法光明正大地寻找她,秦野脸色难看,无法,只能摸出手机,联系了他这辈子不太想联系的人。 第53章 NO.53童养媳二十二   “虽然看上去,女人拥有很多福利和优待, 但本质上, 在掌权者眼里, 女人只是人类繁衍的工具, 这种优待只是一种等价交换而已。”兰瑟若有所思地说。   乔蔻坐在旁边, 脸色有点苍白,不敢说话。   “年轻的女人拥有年轻的身体,假使从十八岁开始, 就一直生, 生到五十岁, 一生之中至少也能生32个孩子,这32个孩子之中或许有几个是女孩,一代之后, 也勉强能维持新增人口指标。”兰瑟自言自语着,翻着手中的剪报,这东西在一百多年后也仍然存在着, 作为有点收集癖的人,他存下来不少。   乔蔻被迫灌了一通这个世界的信息,脸色都被吓得苍白了, 兰瑟还没有打算停下来的意思,他抬起眼来, 注视着乔蔻的脸, 湛蓝的眼睛里闪着微亮的光彩, “这个世界, 对女人是不是特别不公平?”   这个话明显是问乔蔻的,她支吾了一阵,说:“是吧。”   兰瑟说:“虽然也能上学,但不会学到什么,这个社会的运转,大多由男人们承担,女人们只要呆在家里生孩子就好。”   乔蔻已经被他吓得不轻了,抓着裤子手心都出汗了,她还没有完全消化他说的那些话。   只是还没消化完,就已经感到有些恐怖了,她显然没办法理解他说的这种现状,而兰瑟以为她是边缘星球出来的女人,所以对这些不清楚,讲述这种现实的时候,也多有夸大的部分,比如说,其实女人们是可以选择的,她们拥有一定的权利去选择婚配对象,不能不选,选多少个都是凭自己的自觉,虽然大部分女人为了活得更轻松一些会选择两位以上的丈夫,但还是有少部分选择一位丈夫,当然,后者在大众目光来看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兰瑟恐吓了她一通,才施施然地带她去吃饭。   “那你将我留在这里,又是想做什么?想让我和你结婚?”乔蔻看着兰瑟的眼神带着戒备。   兰瑟想了想,说:“我挺喜欢你的,以后也许会吧。”   “以后?”   “我才16岁,还没有到结婚法定年纪,还有,你也没到。”兰瑟小声嘀咕着接道:“未成年少女是珍宝,看看就行了。”   “……”   吃完饭,兰瑟让人给她准备了一身漂亮的裙子,内衣裤也齐全,他将她推进房间,说:“作为我请你吃了好东西的谢礼,请你一定要穿上裙子,我想看。”他用清爽的嗓音说完,手掌一带,将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乔蔻站在只有她一个人的房间里,本来有些疲惫的精神,在看见床上漂亮的红裙子时,眼睛微亮了起来。   她很久没穿女孩子应该穿的衣服了,这几个月,穿的都是秦野的衣服和裤子,胸口也总是被有些粗糙的T恤蹭破皮,虽然疼,但因为不好意思说就一直忍着,到最后,也因为好像皮实了一点,没有再破皮了,就没有和秦野提,现在倒是能穿上了。   乔蔻脱掉了身上秦野给她准备的衣服,换上了床上的裙子。   裙子尺寸刚刚好,是束腰的裙子,衬得她腰肢纤细,鲜亮的红色也衬得她皮肤越发雪白,裙摆宽松,刚好在她膝盖之上,兰瑟还给她准备了一双质地柔软不挤脚的鞋子。   换上衣服,她推门出去,兰瑟又让她坐到椅子上,自己整理了一下领结,将一只手臂放在了椅子上,站在了她旁边,他笑眯眯地说:“今天值得纪念,画一张画像吧。”   他话音刚落,从门后面就走进来一个看起来很艺术的男人,支起画架就要给他们两个人画画。   乔蔻坐立不安起来,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兰瑟低头看了看她,说:“你不高兴?”   高兴才奇怪吧?乔蔻刚刚听了他那一番话,虽然觉得很不正常,但是她不觉得秦野是不正常的,知道真相和回去并不冲突呀,但是兰瑟根本听不进去她要回去的话,只是自顾自地,做他想做的事情。   他以为自己拯救了一个黑户少女,并为之感到骄傲,一心一意地想给她最好的,其实她根本就不需要他拯救,她对现状甘之如饴,这些他都不知道,乔蔻开始觉得这个比她小一岁的男孩子,有点过于幼稚天真了。   她这个年纪也没有这么自以为是啊,倒也不是说他不好,她应该心领他这份好意的,但是他根本不了解她的情况,就把她偷走,害她难受,现在秦野估计也在到处找自己了。   乔蔻现在知道这外面的情况,也不觉得秦野有什么问题,她现在完全一心一意地觉得秦野好,那么所有对他不利的猜测都不会有,就算真的有不利的地方,乔蔻也不愿意去想。   她现在只想着回去啊,虽然这里的伙食的确很不错,简直是奢侈享受,但她不属于这里呀。   乔蔻对他的话没有反应,兰瑟也没有在意,对画家说:“就这样画吧。”   画家点头,在画板上开始描绘两个人的轮廓。   “我觉得你要是笑起来的话,会很漂亮。”兰瑟一边直视着前方,一边对乔蔻说。   乔蔻说:“要是让我回家我就能笑了。”   兰瑟说:“你是黑户。”   乔蔻说:“但我有未婚夫,你知道什么叫未婚夫吗?就是以后我会跟他结婚的男人。”   兰瑟嗤笑起来,说:“我不相信,给你申请身份id只需要一点点积分,但是他一直都没有做,你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吗?”   “……什么算盘?”   兰瑟说:“一个男人只能和一个女人组建家庭,但一个女人可以和几个男人一起组建家庭,他没有给你申请身份,就是想着和别的女人结合,而你作为一个黑户,就能被他瞒下来,他可以同时拥有两个女人。”   “………………”乔蔻听了,整个人一怔,说不出话来。   兰瑟说:“这些粗鄙的男人们,满脑子都是肮脏的欲、望,虽然女人稀少,但如果有拥有几个女人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不抓住。”   他没有透露的,仍然是女人也有选择权。   乔蔻的确没有什么手环来证明她的身份id,她虽然看过秦野手上有一个细小的黑色手环,却也出来没有多想,但她是黑户,秦野绝对是知道的,他说的那些话,什么她是他要结婚的女孩子是真的话,那为什么不给她弄身份?难道真的是打着藏着她,再娶个女人的主意?   乔蔻脑子一团乱麻,泫然欲泣,兰瑟低头看了她一眼,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是真的,他安抚道:“你就安心呆在我这里吧,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被骗。”   乔蔻没有说话,她一时之间被秦野可能从头到尾都在骗她的事实冲击到了,心情格外低落。   那人给他们画好了画,兰瑟带着她到画面前,乔蔻看着画上脸带微笑的自己,勉强说:“我都没有笑。”   兰瑟说:“还是笑着好看。”   他让人将那副油画挂到了乔蔻的房间里。   乔蔻没有再说要回去的话,她安安静静地呆在了兰瑟给她准备的房间,兰瑟也没有收掉她房间的网络,偶尔还会打开新闻,给她看看这个世界的一角。   单是一角就已经很恐怖了,一妻多夫,还要生那么多孩子,每个丈夫都生几个,新婚后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简直马不停蹄的生娃娃,看得乔蔻整个人都恐惧了。   兰瑟虽然没什么坏心思,但对于乔蔻来说,他也挺难应付的,他总喜欢恐吓她,借此让她对外面的恐惧越来越深。   到现在,乔蔻都没有想明白自己对于秦野来说,到底是什么,他说过的那些话,都产生了怀疑。   她现在心思全乱了,她本来也不聪明,只是一想到他有从头到尾欺骗她的可能,她就觉得难过。   难过于他的不坦诚,难过于她可能不是他的未婚妻。   虽然她什么都不记得,但对感情是忠诚的,就像她接受不了好几个男人作为丈夫一样,她也接受不了自己可能只是秦野喜欢的女人之中的一个。   秦野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她真正的心意,一味的隐瞒,一味的欺骗和自以为是的调、教,也许到后来,会反噬其身也说不一定,或许现在,就已经开始了。 第54章 NO.54童养媳二十三   秦野说到底,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他的生活说不上特别优渥, 也没有很惨, 因为不怎么考虑另一半, 本人也不喜欢胡里花哨的东西, 所以生活过得很节俭,存款因而变得客观。   在很久以前不太合法的东西在现在这个社会变得合法,比如说可以人手一把的武器。   倒也没有要用武力做些什么的意思, 他打去了一个电话, 达成了一个交易后, 他的账户里一下子就少了一大笔钱。   把人丢了,是他自己粗心大意,甚至那种恶趣味, 也是让他失去乔蔻的一个重要原因。   现在只能期盼那帮强盗做事多一些效率。   也是他反应及时,所以时间上并没有过去多久,那帮人也很快黑进了那艘船的全监控, 将被故意删掉的录像也给恢复了,甚至将偷走乔蔻的少年的身份也给查出来了。   现在的秦野,已经站在兰瑟这偌大的别墅里了。   他是跟着那个画家一起进来的, 他为他们画画,他就在旁边的屏风后面看着。   兰瑟对乔蔻说的那些话, 他也听在了耳里。   他想说不是这样的, 但他能反驳什么呢?他是骗了她, 其实他跟她根本不认识, 只是他捡到了她而已。   这么说,就是坦白了一开始就在骗她,秦野以往从来不会考虑这种骗不骗的事情,反正他也没打算告诉她什么,她也不会知道太多,对这个世界认知少一些,或许会过得幸福一点。   他是这么想的,从旁观者角度来看,的确有些自私,但也不能说有很大的恶意,他倒沉得住气,听着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在叭叭叭,也没有失控。   夜晚,他潜进了乔蔻的房间,将乔蔻唤醒。   乔蔻一开始还慌,想喊人,然而被他捂着嘴,满鼻子都是熟悉的气息,很快就认出来来人,“秦野?”   秦野低声“嗯”了一声。   乔蔻觉得自己有些可悲,明明之前还因为那些事情而感到难过质疑,但碰上了秦野,她第一个感觉居然还是安心。   她依赖他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无论身体还是心理,她都已经……乔蔻想到兰瑟和她说的那些话,心里像有蚂蚁在咬,痒痒的疼,她伸手摸开了灯,看见了秦野的脸,她说:“你来干什么?”   秦野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我来接你回去,怎么,不想回去?”   乔蔻扯起唇角,往后退坐,说:“这里很好,我不想回去了。”   秦野勾唇,“真心话?”   乔蔻倔强地看着他,不说话。   秦野收敛了他那看上去有些假的笑,“我承认,我其实不认识你。”   乔蔻张圆了眼睛,“你说什么?”   秦野摸了摸口袋,没有摸到烟,想来出来匆忙忘记带了,只好作罢,他用低沉的声音说:“我说,我其实根本不认识你,你是我在湖边捡到的。”   “你什么都不记得,我就编了个谎话。”他注视着乔蔻的眼睛,说:“我知道骗你不对,但有一件事你必须知道,我捡到你那一刻,就准备将你带回来,给你一个身份,在这个世界上堂堂正正的生活。”   乔蔻与他对视着,他那双眼睛深邃深沉,沉淀着淡淡光彩,她捂住了胸口,沉默了半晌,才小声说:“你说话,没有算过数。”   秦野知道她说的是他外出的事情,然而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给他了,他说:“这些事回去再说,再问你一遍,走不走?”   乔蔻见他口气又强硬起来,刚刚动摇的心马上就凉了,“……不走了,这里吃得好住得好,我干什么要走?”   秦野不管她说什么了,不顾她的挣扎,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乔蔻到底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一沾染上那熟悉的体温和怀抱,整个人都软了,她不太强烈甚至有些刻意的挣扎也很快被他镇压下去,秦野带着她从窗子里翻了出去,坐上了那伙强盗摸过来的小型悬浮车。   他们离开了兰瑟的别墅之后,乔蔻才慢慢安静下来,说:“我还没有给兰瑟留一个联系方式。”   秦野说:“以后也见不着,没必要。”   乔蔻没做声,她的气性来得快,去得也快,甚至还很好哄。   开车的男人看了一眼他们,对秦野说:“这就是你媳妇儿?长得还挺不错。”   秦野压低声音说:“赶紧开车,别说废话。”   男人笑了起来,说:“行,我不说话,等会儿记得加个车费。”   秦野没理他,男人将他们送到秦野的家,就调转车头,扬长而去。   秦野伸手拉住了乔蔻的手,低声说:“欢迎回家。”   他这么说着,勾唇笑起来,伸手拉着她的手,将她带进了房子。   啪嗒一声,灯光亮了起来,整个屋子的布局在乔蔻眼里一览无余,是个没什么人气的房子,大而空旷。   秦野说:“明天带你去办理身份id。”   乔蔻“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秦野低头看她,“不高兴?”   乔蔻:“没有。”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她的表情却不是这么说的。   秦野找到了烟,到这个时代,香烟之中的有害成分已经被剔除,完全变成了无害香烟,他现在抽的就是这种,很带劲,也没有什么危害,可以有效接触疲劳。   他咬了一根,点燃了烟,坐到了沙发上,他拍了拍旁边,“坐。”他从唇缝里挤出这么一个字。   乔蔻乖乖地坐到了他身边,秦野扭过头,对着她吐了一口烟,乔蔻面露嫌弃地伸手扇了扇,又退开了些,没有说话。   秦野笑了起来,“这样的反应才正常。”   虽然在笑,但是他那双深邃黑沉的眼睛里却没有多少笑意,他说:“继续之前的话,聊聊。”   乔蔻说:“你骗了我。”   秦野:“这个我给你道歉。”他直白地开口,“但也就这件事上我骗了你,其他都是真的。”   他说这些话,觉得有些烦躁,这种烦躁是没有原因的,就那么哽在喉间,说不出口。   乔蔻也在想,她之前感到郁闷和焦虑,还有动摇和难过,大部分是因为秦野对她的欺骗,甚至有可能让她被迫成为插足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她大部分低落的情绪都来自于这些,不仅仅是秦野对她的欺骗。   她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问:“那你说我是你未婚妻也是真的吗?”   在他从一开始就欺骗她的基础上,这件事其实也是假的,也根本站不住脚,显然她问的是别的意思,只是迂回曲折了一些,她在问他是不是会娶她。   秦野注视着她那双圆润而含着浅淡水光的眼睛,低声说:“当然是真的,想假都难。”   乔蔻微松了一口气,她嘟囔道:“如果你骗我,我就找兰瑟去,他说过了法定结婚年纪就娶我呢。”   秦野顿住了,沉沉地看了她一眼,说:“不会有这个机会。”   乔蔻笑了起来,“算啦,我原谅你好了。”   秦野摁灭了烟,说:“去休息吧。”   乔蔻应了一声,眨了一下眼睛,问:“我睡在哪里?”   秦野看着她,勾唇,“和我睡。”   乔蔻看了他一眼,小声地“嗯”了一声。   那边兰瑟是第二天才发现人不见了的,叫人到处找来之后,一直找不到,带人了别墅的安保系统,才知道人被带走的。   “秦野?”兰瑟那双蓝色的眼睛里的光彩都暗了下来,“她为什么要跟他走?明明我都跟她说过了。”   都绚摊手,“也许她就喜欢那一款。”   兰瑟提高了音量,“我不是这个意思!”   都绚说:“你理解女人吗?你又不了解她们,怎么知道她们喜欢那种男人?”   兰瑟声音都轻了下来,“我不是这个意思,明明我这里这么安全,她这样一个黑户,呆在这里是最安全的,等我成年,我会和她结婚……”   “得了吧,你还和她结婚,你爸爸不会允许的。”都绚打破他的幻想。   兰瑟说:“我倒不是因为想和她结婚才将她带过来,我只是觉得,她可能需要我。”   “不,她不需要我。”兰瑟看着面前的监控录像,看到她最后安静柔顺地被他抱着带走,叹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上,虽然已经渐渐产生病态的观念,但还是有一些,头脑清醒的男人和女人的,那些坚持一夫一妻的女人,和兰瑟这样的男孩子。   兰瑟说:“她有点傻,不知道那什么叫秦野的人,会不会对她不好。”   都绚说:“你没听到他们说的话吗?他说会给她申请身份id。”   兰瑟嗤笑道:“假的,他不会这么做的。”   都绚若有所思地说:“不一定,要不要打个赌。”   兰瑟顿了一下,“赌,如果他带她去申请了身份手环,我就……”他犹豫了一下,笑了起来,“我就祝福他们。”   “如果没有,我就把她抢过来。”兰瑟对都绚说。   都绚也笑了起来,“虽然我没有什么好处,但是我跟你赌,我赌他会去。”   兰瑟看着他们,说:“不会的,我了解他们这些男人。” 第55章 NO.55童养媳二十四   兰瑟想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在秦野早上带乔蔻去申请了身份id的几个小时之后,他就知道了。   都绚说:“看见了吗?他没你想的那么坏。”   兰瑟也有些迷茫,“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许他是真的喜欢她吧。”都绚问。   兰瑟没有说话, 都绚说:“比起这个, 我觉得你还是和你老爹说一声比较好, 你家屋子这么容易被人潜进来, 哪天想对你做些什么也是轻而易举。”   兰瑟转移了注意力,他若有所思地说:“这个屏障据说是最好的安保产品, 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都绚关掉了显示出乔蔻公民信息录入页面的电脑,一手揽住兰瑟的肩,“别多想了,比起女人,你需要的是学习, 学习使人快乐。”   兰瑟微微一笑, 最后看了一眼墙壁上的画像,跟着都绚一起走出了房间。   *   秦野将乔蔻送到了相关机构,将所有她需要的东西一齐打包递给了管理员。   未成年的女孩都会在这个机构, 这个名叫婚配系统管理所,女孩们从女子学院出来, 刚好16岁, 在管理所等待成年就可以选择她喜欢的对象缔结婚约。   也许是一个,也许是两个, 也可能更多, 这些都在政府的允许范围内。   当然, 也不是女孩们想要选择谁就能选择谁的,能选择的对象和范围和她在学校的表现有关,得到的评级越高,越能选择优秀的对象。   政府在这方面的素质教育也做得很好,这里的每一个女孩都是柔顺的,温和的,偶尔有点小个性,这也在允许的范围内。   乔蔻这样的个性,看上去和她们没什么区别,好像一下子就能淹没在其中找不到一点点影子。   乔蔻没有读政府的女子学院,不过因为女孩稀少,也和那些女孩被分派到了管理所。   临走前,秦野对她说:“开始会有人给你打分,外貌分性格分,然后会出题目考你。”他还打印了那些考题给她做。   乔蔻拿在手里,一看,整个人都懵了。   Q1:如果同时选择了三位丈夫,三位丈夫都要求和你共度初夜,你会怎么做?   乔蔻看下面的满分答案:一起做。   秦野说:"同时选择三个丈夫缔结婚约,每个丈夫都有行使初夜的权利,妻子若拒绝,就是侵害丈夫的权益,不利家庭和睦,这是一个陷阱,回答简洁明了得分越高,不过你不用答对。"说着这个话,秦野笑了起来,目光深邃有带着些暗光,"你想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吧。"   "......"有点可怕,乔蔻打了一个寒颤,又继续往下看,越看越觉得匪夷所思,她虽然早就从兰瑟那里知道了这个世界的情况,但看到这些考题,也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好像完全没考虑过妻子是什么想法啊。   秦野说:"这些考题你不用特意去看满分答案怎么回答。"   乔蔻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秦野看着她,说:"你想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吧。"   乔蔻顶着他那双炽热的目光,低低地应了一声。   现在刚进这个管理所,管理员就带来一些仪器,检查她的身体。   做完一系列的检查,乔蔻过去探了一眼,看见外貌体格身材的评分得了一个S,心里有些高兴,然而接下来管理员开始考她,她就觉得不妙了。   "如果成年,你对成年后的生活有什么展望?比如说想要几位丈夫,生几个孩子。"管理员一板一眼地问。   乔蔻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眼睛也不敢看她,说:"一个吧,我喜欢两个人的生活,再多就不喜欢了,孩子都话,我还没有想法,我可能不会生吧。"   管理员很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在记录本上写了什么,又接着问:"你对未来丈夫的要求是什么?"   乔蔻想了想,"没有什么要求吧,一定要有的话,要高一点,壮一点,要对我好。"   管理员看向她的眼神里已经带上了恨铁不成钢,明明外在条件不错,答题都在乱答,这样综合评分一低,基本没机会找什么优秀的男人了,果然外面的女人,人都是傻的。   管理员心里怎么想,乔蔻不知道,她真的按照秦野跟她说的那样,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回答,口头考试结束,也不知道是不是管理员故意,乔蔻看见了她的综合评分,是d。   她被分配到了一个两人寝室。   秋季审核刚结束,和她一个寝室的,是刚从学校出来的女孩子,这一年他们基本也不用做什么,只要不断的刷评级,选择未来的结婚对象就好了。   每个女孩都想嫁个优秀的男人,作为她们之中的一员,乔蔻得到了身份手环,也可以从手环里看见申请结婚的男人们。   这一场婚姻也不全都是女孩们的选择,男人们也有选择,这是双向的,不过大部分男人对未来妻子都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所以基本可以略过。   乔蔻从手环里看见了秦野,他是今天刚申请的请婚书,系统对他的年纪、体格健康、社会工类、资产情况等直接进行评分,他的评分是C。   女孩可以选择上一位等级至下一位等级,乔蔻的评分是D,所以可以选择评分是E到C的男人,再多就不可能了,不过乔蔻可以看到所有适婚男性们的资料。   “B类都是美男子,家境也优越。”一个女孩走到乔蔻身边,对她说。   乔蔻回头看过去,是一个个子颇高的女生,皮肤有点黑,但长得挺清秀,见她回头看她,女生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你是新来的?”   乔蔻点头,说:“我叫乔蔻。”   女生说:“我叫路琳,在学校没见过你,你是外面过来的?”   乔蔻含糊地应了一声,女生问:“这里面有看得上的吗?”   乔蔻顶着光屏看了一会儿,说:“有的。”   路琳说:“看上了几个?”   乔蔻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说:“一个。”   路琳拍拍她的肩膀,说:“慢慢看吧,还有时间,现在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饭?”   乔蔻说:“要的。”她关掉了页面,在路琳的带领下去了食堂。   管理所的食堂非常大,装饰也非常豪华,门口还有两座天使的雕像,乔蔻初看,还被震撼地挪不开眼。   路琳将她拉了好一段路,才慢慢回过神来,管理所在女孩们的身体健康上也费了些心思,每顿吃得都很豪华,什么都有,想吃就吃,乔蔻看见满眼的菜色,感觉自己来到了天堂。   最重要的是,还那么好吃!!!!   秦野虽然会做菜,但也只仅限于烤肉了,其他的就有些艰难,因而回去之后乔蔻也没有吃上她想吃的家常菜,现在倒是在这里圆了心愿。   “慢点吃,这里的中餐好吃。”路琳说。   到这个时代,仍然有金发碧眼的白人,不过占更多数的是黑发黑眸的华夏人,只是现在也没有国家之分了,全都集中生活在一个星球上,被一个政府所管理。   所以到现在,中餐也比较普遍,完全是乔蔻的口味。   乔蔻吃得肚子都圆了,心满意足地和路琳回去。   她也看到了食堂里的那些女孩,一个个都很淑女,和她很有些不同,因为胆怯,她也只是和同一个寝室的路琳亲近而已。   晚上睡觉,乔蔻看见路琳也在浏览那些年纪不一的请婚男人们。   乔蔻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路琳说:“有啊,我看上了四个,如果到我成年没有都被选走的话,我就会选择他们。”   乔蔻吓了一跳,“四个?这么多?”   路琳笑道:“还好啦,不会多,你不知道,有一个学姐选择了八个丈夫,简直像女王一样。”   女王?乔蔻吞了吞口水,“为什么说她跟女王一样?”这不是很糟糕吗?   路琳说:“丈夫越多,妻子就越不用做事,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有这么多男人来疼你,不觉得很好吗?”   乔蔻有点理解困难,“我不太明白,那她会为每个丈夫都生孩子吗?”   路琳滑动屏幕,光屏的颜色幽幽地染着她那张清秀的脸,说:“这是责任也是义务,虽然累一点,但做完也会很有成就感。”   “……可是生孩子很麻烦,你不知道吗?”   “不用担心,起码这点有政府给我们担着,这里的医疗都是最好的,你不知道吗?每年我们这儿的孕妇难产死亡率是百分之零,非常安全,生完就丢,孩子也不用我们带。”   “哦。”听着好像是很舒服,乔蔻想,但仔细想,还是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她说不上来。 第56章 NO.56童养媳二十五   乔蔻对她说的那些话感到不舒服, 但自己也想不明白,听着好像女人很舒服,但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这边路琳也继续说:"不过我身体不怎么好, 丈夫太多可能会应付不过来, 所以打算选四个就好。"   乔蔻:"哦。"   四个也已经很多了, 要是是她的话, 看到那么多男人可能会疯。   路琳手指滑到了下面的页面,说:"这些C类甚至D类E类我建议你千万不要选, 虽然能来申请结婚,条件起码是符合的,但是他们肯定会有一样缺陷,不是穷,就是老, 这两点千万要避开, 综合考虑,B级不错了,要求也不用太高, 我评分是B,其实可以选择A类, 不过A类大多是贵族, 这里面水深啊,听说有A男玩死了妻子, 居然也没有受到什么惩罚, 来年又过来递交申请书。"   ".......哦。"   "不过你这么漂亮, 皮肤还这么白,应该能选择很不错的男人,对了,你的评级是多少?"路琳问。   乔蔻小声说:"D。"   路琳愣了一下,不可置信道:"怎么会?你没骗我吧?"   乔蔻摇头:"是D啊,没有骗你。"   路琳喃喃道:"哪里出了问题?不应该啊。"   乔蔻说:"可能是考试的时候回答错了吧。"   路琳回过神来,压低声音安慰她说:"没关系,这个评分是可以刷的,这一年时间,你可以把它刷到A,凭你的条件完全可以。"   "不用啦,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乔蔻也不是傻子,秦野你们说,也是考虑到这种情况,她分数一高,就见不到秦野了,她才不会去刷分呢。   路琳感到疑惑,还有质疑,"你怎么会这么想,你知道D类可以选择的男人是哪种吗?"   "不会差吧,我觉得挺好的。"在她眼里,秦野是最好的了,这么好的秦野,在这种评分系统也不过C,她都不知道它怎么搞的。   乔蔻想了想,想起来,这个系统评价男人,都是从外貌体格还有资产方面着手,也没有说男人品格怎么样,路琳刚才说的A类男,居然还有玩死老婆的人渣。   路琳剖析道:"D类可以选择的对象都是E到C类,这些人之中,大部分上了年纪,还有家境也不会很好,你知道的,要提交申请书,首先他需要缴纳贡献点,这东西很难累积,攒到的时候一般都过了二十岁,过分一点的,三十岁的都有,到了三十岁,也基本可以不用考虑了,这说明他们懒,而且没有上进心。”   这话说的,把秦野什么都给否定了,乔蔻有些不高兴,“不能以偏概全吧。”   路琳没理她,喘了一口气继续说:“这就算了,他们一般都过于强壮了,会把人折腾得很惨,又穷又懒没上进心,还会折腾,想想都觉得慌,如果能提高评级,就尽量提高吧,选择他们不会好过的。”   “不是都这样的。”   乔蔻只会说这么一句。   路琳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你可能不是这里人,所以对这里不了解吧,还有一年,至少多学习一些东西,对你以后也有好处。”   “……哦。”乔蔻说。   路琳打了一个哈欠,说:“我们睡觉吧。”   乔蔻应了一声,扯高了秦野给她准备的被子。   这上面还有他的味道,乔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里的渴望稍稍缓解了一些。   她在这里生活,直到成年,不过幸好,因为是外来人,所以出生年月并不明确,只是知道一个大概的年纪,所以在这点上,秦野动了一个小手脚,递交上去的材料,将她的生日变动成新年的第一天。   离那个时候,也不过两个月而已,她只要在这里呆两个月就好了。   听着好像很短,但乔蔻觉得非常漫长了。   寝室里的灯已经被路琳关上了,乔蔻透着窗外的光线看了她一眼,见她已经发出了平稳的呼吸声,知道她已经睡了,悄悄将手伸进了被子里。   她现在会得越多,越觉得不够,她对秦野这个人是有渴望的,她离开他那么几天,也是明白了,但秦野除了吻她,却没有对她再动过手。   明明很早之前那么积极地弄她,现在却一副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到底想什么呢?   乔蔻不懂的地方就是在这里,也因为这样,她的胃口被吊得越来越高,越来越大,想要他做什么,但不敢开口,她仍然是觉得羞耻的,就像昨天晚上,她也只是敢用膝盖装作不经意地试探一下。   然而他也没有什么反应,这叫乔蔻很失望,但也不敢继续再做什么了。   乔蔻用手臂挡住嘴巴,生怕发出什么声音,待发泄了一通,她伸手摸到了手纸,随便擦了擦,困意上涌,闭上眼睛慢慢陷入了沉睡。   *   在管理所的日子过得很快,乔蔻却很不习惯这里的生活,她发现管理所漂亮的女孩子其实不是很多,男人们大多喜欢长得漂亮,皮肤洁白无瑕的女孩,所以对外貌的评分标准就是五官精致,皮肤洁白无瑕。   乔蔻数了一下,这批女孩子总共有32个,长得漂亮的也就十来个,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只是清秀,皮肤倒是挺白的。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乔蔻摇了摇头,不敢继续想。   跟路琳在一起,她感觉她都要被洗脑了,每次都是“啊好像很有道理但明明知道哪里不对就是说不出来”的状态。   因为这个,乔蔻决定对路琳的话当做耳边风,她的那些话啊,万万不能听进去。   乔蔻的出现也被不少人注意到,不过她们对她的到来并没有表现出多大善意,大部分都是忽视的,偶尔也有几个例外。   乔蔻对交朋友没有多大的兴趣,她感觉和这里的女孩子有点聊不上来,她们几乎都喜欢打听评分还有会选择什么男人,眼里还有着戒备,乔蔻一开始看不明白,后面听路琳说才知道她在她们眼里还是个抢好男人资源的竞争对手。   “……”乔蔻还能说啥呢,也没办法好好交朋友了,虽然乔蔻有点接不上路琳的话,但她这个人对乔蔻还真的没话说。   有她,乔蔻被迫知道了所里所有女孩的评级,还有她们一些很细小琐碎的私事。   管理所每周末晚上会在食堂里放一些很色、情的片子,这算是那什么教育,只是放出来的大多很重口,乔蔻看了一眼就不敢看了,因为那是多人的。   政府为了刺激适婚女孩,真的什么手段都使上了,放的影片里,男人们对女孩温柔备至,好像真的对待女王一般,但进入的时候却毫不留情,然而这点也没有影响女孩们的兴致。   当然也没有什么羞耻,这种场面有些怪,   乔蔻看着旁边满脸通红眼神兴奋的女孩们,心里有点没劲。   看完影片结束,乔蔻肚子都已经空了,有点难受,路琳意犹未尽地说:“我喜欢中间那个金发的男生,他很帅,眼睛像大海。”   乔蔻听她这么说,想起了兰瑟,他的眼睛就是湛蓝清澈的,像块蓝宝石。   路琳又接着道:“你知道那个女演员吗?”   “……哪个?”乔蔻回过神,随口接道。   路琳说:“就是刚才那个片子里的女演员,你知道她吗?她是我们所里的大名人,应该是过去几届的吧,现在应该有二十岁了,成年后没有选择结婚,而是申请工作,做了这些片子的女演员。”   乔蔻:“……”   “这也不是稀奇事,有好几个都这么做了,政府对这个不支持也不反对,不过结婚的那些福利都是没有的,她们不会有房子,不会有家庭,外出受限制,生病去医院还要递交申请,一层层移交,麻烦不说还耽误治病,最后要承担相当金额的不婚税。”   “…………”路琳摸了摸脸,“好像我们只有结婚这一条路似的。”最后一句话她用很低的声音说。   乔蔻微睁圆了眼睛看她,她语气里的低落只是一瞬间的呈现,很快,她就恢复了正常,“所以还是结婚好啊,什么都不用做,去餐厅各种打折,出去旅游也基本不花钱,生完孩子政府还会发一大笔钱,说到这里,我还是得劝你好好考虑,不要选择太穷的男人,他们会一直让你怀孕,借此跟政府拿钱。”   “……哦。”乔蔻应了一声。   路琳低头看了她一眼,唇角弯起,笑了起来,“你看上去,生一个都够呛。”   乔蔻也笑了一下,嘟囔道:“我不想生孩子。”   她之前还没有想过这种事,现在却想好了,她不想生,生女孩,还是男孩,都要在这个世界遭罪。   这种她都生活得不太明白的地方,还是不要生什么孩子,让他们痛苦难受了。 第57章 NO.57童养媳二十六   在管理所的日子过得很快,只要乔蔻不去听, 不去看, 倒也过得有滋有味, 人也胖了一些,看上去有那么几分圆润的可爱来。   这个世界上也有着新年的概念,这天过年, 管理员带着所以的女孩子来到了广场观看一年一次的烟花表演,广场上的人不止有她们, 还有很多年轻的男孩, 不过因为观看的场地不在同一个地方,所以只能互相遥遥地看着, 并不能有什么接触。   乔蔻也是在这里看见了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的秦野, 他坐在前排,也是一着眼就看见了她,两个人遥遥地对视着, 秦野勾唇笑了起来,乔蔻也笑了起来,羞答答地用白嫩嫩的手给他送过来一个飞吻,做完她就捂着嘴笑, 脸蛋红扑扑的, 一双眼睛也是亮晶晶的。   秦野看着她这个模样,唇边的笑容越发开怀, 两个人对视了这么一会儿, 烟花表演就开始了。   到现在这个时候, 烟花这一道的表演已经非常纯熟,每年一次的表演也是空前绝后,一年比一年壮美奢华,五颜六色的光彩下,乔蔻的面容越发娇艳,她的眼底映着这莹莹的火光,唇边泛起了一抹轻松的笑容。   烟花表演结束,回去又吃了一顿好的,乔蔻开始等待明天。   明天按时间算,是她选择配偶的时间了。   大部分人还不会那么急,起码还能在管理所这段日子再好好挑一下,不过乔蔻有了目标,也心无旁骛,自然盼着快一些再快一些。   成年女孩们选择配偶比起男人们要简单一些,再三确定了乔蔻的决定后,管理员向上递交了申请,上面领导又按着规矩给秦野发去了一封婚配同意书,只要秦野同意,这婚姻算是成了。   秦野自然是同意了,一段婚姻的缔结,政府需要拿出一笔钱,当做嫁妆,这数目也是不少的,若选择多一些丈夫,这嫁妆也是翻倍的,不过乔蔻这时候只选择了一位,这钱就要少一些。   不过乔蔻也不在意,她昂首挺胸地从管理所走出来,正好看见了在门口等着她的秦野。   这两个多月,秦野将她送到这里走了一遭,他不知道,她却感觉自己像是过来玩的。   秦野这两个月也说不得安心自在,他对乔蔻的占有欲很强,虽然本来就打算给她身份,但真的送进去了,他就后悔了。   这种后悔总在夜里悄悄地往他皮肉里、骨髓里、心脏里钻,叫他十分不对头。   他一方面觉得自己对乔蔻是了解的,并不担心她会脱离他的设想,一方面又担心会有什么不可控的地方。   等今天接到管理所通知,他那一直吊着的心才缓缓落回了本该在的地方。   乔蔻不在他身边的两个月,看上去倒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反而还有一种容光焕发的光彩,照得他的眼睛都有些灼痛。   他踩灭了刚刚丢在地上的烟,嘴唇上还泛着一种迎着晨光过久的冷白,   他见到乔蔻,目光灼灼地盯了她一会儿,这时候他的眼神里不仅包含了思念,还带着一种乔蔻有些熟悉的侵略性,好像是要扑上来将她扒个干净吞吃入腹的狂热光彩。   但到底将心思压抑下来,秦野伸出了手,说:“走吧。”   乔蔻见到他也是欣喜的,也隐隐因为他灼灼的目光感到了燥热,她已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即使不喜欢管理所的气氛和环境,但耳濡目染之下,也越来越和之前不同了。   羞涩虽有,但更多的是坦诚,她伸手,将白嫩嫩的手放进了他的掌心。   秦野视线往下瞟了一眼,唇边含笑,说:“你胖了许多。”   乔蔻一愣,说:“还好吧……也没有胖多少。”她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另一只手。   女孩子对胖这一类的字眼总是敏感的,乔蔻自己也觉得自己胖了些,连手指头,都圆圆的,她尴尬地笑了一下,问:“是不是变丑了?”   秦野若有所思地说:“抱着手感好。”   乔蔻听了,舔了舔嘴唇,忽然觉得今晚可能会有事。   两个人没走几步,路琳就追了出来,喊了一声乔蔻的名字。   乔蔻回头看她,这两个月,她和路琳相处得也比较好了,虽然路琳有时候说的那些话,乔蔻都不太能理解,反而感觉有点恐怖,但有些时间,却隐隐有那么一种感觉,路琳也不是完全和她说的那样,对管理所教给她们的婚姻观推崇备至,只是她自己也不愿意多想,她享受着女人这个身份给她带来的好处和优势,说那些话也尽量和政府想洗脑她们的那样靠拢,但潜意识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分割开来,她其实是有那么一点矛盾的人。   乔蔻也因为她这么一点矛盾的地方,与她产生了有那么一些共鸣,只不过路琳大多时候仍然会反驳她,企图浇灭乔蔻那些有些荒谬的想法。   这是乔蔻的成年日,她过来是送她一程的,只是看见她旁边的秦野,仍然还有些不可置信,只是当着乔蔻的面没有将心里话说出口,她想着这女孩这般天真,原来是教人给带坏了,看他们这般亲密无间,你笑我也笑的样子,这分明是认识的。   她又想起这几个月好几次考核,她给乔蔻补了几次课,她的评分也没有变动,像是故意答错了,现在看这场景也不用多想了,路琳没说出话来,乔蔻却笑吟吟地松开秦野的手,走过来捧住了路琳的手,说:“我要走啦,以后我们还联系啊。”   和路琳好好地做了一番告别,乔蔻才转身,走到秦野身边,依偎着他,和他一起上了车。   路琳看着他们的背影,直到他们上了车,再也不见踪影,才转身回了管理所。   *   这次走进秦野的家门也算是名正言顺了,乔蔻的心情也和之前不同了,因为她,秦野将这个空旷的屋子好好收拾了一番,看上去温馨了许多,不是那么没人气了,乔蔻一回来,就坐到了沙发上。   秦野进了厨房给她做饭,他的厨艺说实话,两个月了也没有半分长进,但好歹是也比较能入口,只是和管理所的简直天差地别。   乔蔻一天不到,就想念起管理所的伙食来,那真的是每天都变着花样来做饭给她们吃啊。   她这么想着,没想到还说出了口,秦野觉得好笑,“喜欢吃管理所的饭?”   他这里就是没什么好意的话了,乔蔻回过神来,说:“没有,没有,你的挺好吃的。”   秦野挑挑眉,他看着乔蔻吃了小半碗饭,就说:“去洗澡吧。”   说是结婚,其实也没有太多的仪式,到秦野这里,干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现在总算能开荤了,但越到这个时候,他就越镇定,简直镇定过头了,即使乔蔻有预感会发生什么,但看着他这张镇定得好像很安全,什么都不会发生的正人君子脸,也不太确定了。   她现在是希望发生点什么的啊!不想和上次一样,就那么含含糊糊地过去了!   她这次洗澡,用着秦野买来的牛奶味沐浴乳,将自己每个地方都揉搓了个干净,她就着浴室里的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裸着的身体,在管理所是吃得胖了许多,连腰间都变得软绵绵的,都是软软的肉,不过骨架子小很占便宜,这么看,她的腰肢仍然是细的,双臂虽然圆润,但也匀称,并不是那种团子一样的胖,也因为皮肤白,她即使是光着的,也是好看的,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毛发,上面下面都干净的很,是可以很自豪地袒露在人前的身体。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乔蔻自己也是期待的,她被秦野蒙骗久了,以为他真的改邪归正,不打算碰她了,只是她老早打开新世界大门,自然不希望他真的不碰她,也因为长时间想着念着,导致她这个人和秦野一样,有点憋出火来了。   她觉得自己对秦野的肉体也是有渴求的,而且这么久,这种渴求越滚越大,到现在,自己都有些憋不住了。   乔蔻吐出一口气,脸色还有些红,她也不穿秦野给她准备的衣服,只是裹着一条宽毛巾就出去了。   秦野这个时候正在玩八百的大脑袋,见她出来,眸光闪了闪 ,露出了一点好像有些深意的笑,又好像没有,他起身从她身边走过,用很沙哑的声音说:“去床上等我。”   乔蔻心里一跳,光是听着这句话,皮肤就激起了一层酸麻,好像被细小的电流电了一样,她眼底泛起了一层水一样暧昧的光彩,小声地应了一声,看着他进了浴室,直到砰地一声,浴室门隔绝了她的目光,她才恋恋不舍地挪动脚步,往秦野的房间走去。 第58章 NO58童养媳完结   秦野的体格很强健,他的精力也非常旺盛, 他这个人, 也非常的……狂野粗暴   一旦真正的沾了味, 他就真的没办法控制自己,他控制不了,憋了三十几年的欲、望澎湃, 热烈,如排山倒海, 势不可挡, 乔蔻那么娇小,也那么柔弱, 还那么怕疼, 他就算知道,控制着力道,也还是不免伤了她。   这方面是他有问题, 不过乔蔻这个样子,看着就不太能承受他的欲、望,所以一开始他还是克制的,只是到了后面, 她还要时不时撩拨几下, 他才会失控。   秦野拿了药膏,给她上好了药, 看着她浑身有些触目惊心的伤痕, 难得反省了一下自己的过错, 但昨晚的爽快,也是没办法用语言表达的。   乔蔻疼得不行,一晚上都没怎么好睡,即使涂了药,她也觉得自己快要疼死了,她不试不知道,一试才知道,她和秦野两个人的size,好像是不匹配的,所以才会那么疼。   也是啊,他那么高,她才160不到,堪堪158的样子,太小了,又怎么会匹配?   乔蔻是吃了苦头,也不觉得有多舒服,还有些委屈,只是晚上哭了一会儿,发泄得差不多了,现在想哭也哭不起来了。   “你真的是,啊啊啊啊啊啊!”乔蔻想怨他,但话到嘴边,又说不下去,她叫了一阵,拿着枕头盖住了自己的脸,她忽然想起昨天晚上,一开始他还要装一下,是她拿掉了毛巾,扑进他怀里,像小狗一样凑上去亲来亲去,见他还要装,她才…………仔细想来,那时候他未尝没有看她笑话的意思。   那时候,还需要她来主动,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乔蔻脸红了起来,心里想的那些话,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怎么了?”秦野看着她,眸光深邃,唇边带着笑意,好像要将她整个人看穿了。   乔蔻不想说了,她捂着脸,不去看他。   秦野拿开她的手,望着她像含着一池春水的眼睛,唇边的笑容扩大,说:“以后不会这么乱来,好好休息吧。”他说完,起身给她拿来了一瓶安神水,叫她喝完,这东西还有些用,疼痛少了一些不说,睡意也上来了,她很快就忘记了浑身的疼痛,睡了过去。   这一次,乔蔻养了几天才将这一身娇嫩的皮肉养回来,也终于能下地了,“我短时间不想做那种事情了。”她对秦野说。   秦野摸摸她的脸,说:“什么时候想,就什么时候。”   乔蔻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说:“我不想生小孩。”   秦野眼皮都没抬,“不急,现在我们不生。”   秦野也不太愿意有孩子,他本人是不喜欢小孩的,但这个社会不生孩子也很麻烦,他已经能预见以后会有一茬又一茬管理所的人过来劝说了。   不过现在还早,不用太急。   乔蔻听了他的话,也松了一口气,虽然不想做那种事情,但新婚,肢体接触也在所难免。   秦野将她搂在怀里,低头在她脸上落下细密的吻,又咬了咬她莹白饱满的耳垂,手也开始作乱。   乔蔻回抱着他,虽然觉得疼,但也有些臣服于给她带来疼痛的罪魁祸首,她是喜爱它的。   秦野和她亲了一阵,眼底已经暗沉起来了,只是刚好,也不能乱动,他拍了拍她软颤颤的臀,说:“带你出去走走。”   乔蔻应了,于是两个人穿戴好了,又给八百喂了食,才携手走出了家门。   秦野的家境绝对算不上好,但也不会太差,周围的环境到底也不是很差,住在这儿的人多少都有些素质,见到秦野身边的乔蔻都有些诧异,随即都过来和秦野打起了招呼。   乔蔻有些不自在,从他们知道自己只是秦野一个人的妻子后,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隐隐地灼热。   秦野也有些不耐烦,他搂着她,挡去了一部分的目光,带着她离开了。   “我不喜欢他们。”乔蔻小声说。   秦野说:“用不着喜欢他们。”   乔蔻“嗯”了一声,又高兴起来,搂着他的手臂说:“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吗?”   秦野眨了一下眼睛,说:“电影院。”   因为市场需求,这个世界的青涩业非常发达,商人们为了赚到单身汉手里的钱,简直钻尽了空子,要叫他们心甘情愿地花钱,于是很多领域都开始挂着狗头卖羊肉,秦野这么说,也没有安什么好心思。   原先他端着的那种君子样,到现在,倒是自己扒了干净,一点都不剩,变成了乔蔻对他最开始的印象。   赤、裸裸的涩清,毫不动摇的欲、念,能将人烧成灰的热烈。   他说的什么电影院,也不完全是电影院,而是那种有独立空间的非常暧昧的场所。   这般有着视觉上的刺激,慢慢地软了,也不会觉得疼了。   这一次经历比上一次要好了很多,到底是有弹性的,所以即使size有些不符合的艰难,但慢慢地,温柔一些,多一些之前的戏码,倒也不会难受,乔蔻前不久还说了不想了,结果现在沉浸进去,把自己说过的话全给忘记了。   秦野的精力比她的好太多了,但也顾及着她,没有继续。   休息了许久,乔蔻才慢慢缓过神来,他们从电影院走出来,乔蔻看着这和她记忆里完全不一样的街道,说:“我感觉这里真的好陌生。”   秦野低头看了看她,搂住了她的肩膀,说:“走吧。”   乔蔻对外面的世界是有些恐惧的,因而对外出也没有太大的热情,于是就开始玩起了秦野的那些珍藏。   无论是游戏椅,还是其它也好,她已经能面不改色了,这种变化也说不出来好还是不好,但秦野是喜欢的。   他喜欢她这种坦率,虽然还是会羞涩,但已经能直白地面对她自己的渴求了。   在这点上,他们也是越来越合拍,合拍到每天都没有停过,两个人都喜欢在这方面开发出什么新意来,简直是再好不过的灵魂伴侣。   在生孩子上面,秦野和乔蔻的想法是一致的,所以两个人都没有要孩子。   他们的生活就这么充满激情地过去了,秦野的精力好像在她身上使不完一样,为了刺激,也有过很多的花样,旺盛到乔蔻隐隐有些吃不消,只不过久而久之,她自己也习惯了。   管理所的人前几年一直过来让乔蔻再选择几个丈夫,就算不选择,也不要浪费黄金生育期,好歹生个孩子,乔蔻和秦野花了很多时间应付,最后实在受不了,拖家带口,逃到了他们最开始遇见的东源森林避避风头。   索性也并不是强制,只是道德施压,他们也不用躲太久。   再回来,他们都清净了,只是选择了一个丈夫,还不想生孩子,他们的生活受到了很多限制,不过他们都不在意,索性乔蔻身体娇弱,但没什么大病,小病也很少,和身体健壮的秦野一起,两个人都十分健康地活到了最后。   他们两个人从结合,到一起步入死亡,都没有吵过架,很多时候,是乔蔻柔顺地顺从着秦野,秦野也宠爱她,给她自己的所有,只是,她对于秦野旺盛的、好像从来没有消退过的激情有些烦恼,这种激情到年老时都没有消退,反而越发有一种要将她吞进肚子里的疯狂。   她应该是害怕的,但到那个时候,她也怕不起来了,都已经这么多年了,她对他的所有都已经习惯了,好像已经刻在灵魂里的眷恋和顺从叫她对他隐藏着不安的疯狂是带着宽容的。   这个世界在她闭上眼睛后就结束了,她所经历过的人和事在这一刻全部如萤火一般消散,再睁开眼睛,就已经是一番新天地了。   “我就说我姐出手从没有失败过。”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岳容已经醒了,秦臻估计也快了,若有清醒过来的征兆,我会让人给你账户里打剩下的余款。”   “那要快了啊,我正好缺钱,最近MOMO炫彩系列出了新款,价格简直非人类,不过MOMO一向没让我失望……”   叽叽喳喳的声音,简直让人耳朵难受,不过她也没有清醒太久,晃白的天花板在她眼里渐渐模糊,最后整个人的意识又坠入了黑暗。   在意识混沌之前,她又听见那个吵闹的声音在她耳边絮絮地说:“姐啊,还有几个就解放了,我已经买好了香槟庆祝,就等你回来了……”   虽然不明白他是谁,说的又是什么意思,但是乔蔻脑海深处没有由来地涌上了一股软绵绵一吹就散的恼火。   真是可恨,她脑子里有这么一个声音说着,随着意识一起,陷入了黑暗之中。 第59章 NO.59拜金女一   "乔蔻!过来!"这是舅妈邓一彩的声音。   乔蔻呆滞的目光微微凝出了些光彩, 她放下剥了一半的豆子, 将已经红肿的指头握进了掌心,仿佛这样能少一些疼痛,她慢慢起身,用细小的声音回道:"来了。"   走到邓一彩面前, 还没说话, 就被她一个指头戳得整个人一个后仰,差点摔倒,"我怎么说的?我叫你放多少米?"   乔蔻看了她一眼, 说:"两碗半。"   邓一彩眯着眼睛,紫色的嘴唇上下翻飞,"你以为我不知道里面多少米?跟我说实话, 你放了多少?"   乔蔻憋着气,说:"两碗半啊, 我没有多放。"   邓一彩伸手掐她的手臂,"还说谎!你以为你骗得了我?"   她手劲极大,掐着乔蔻的肉还要扭一下, 只一下, 就让乔蔻泪珠子涌了出来,"真的没有......."   她说到一半, 就住了嘴, 在这里住了这么久, 她已经知道了这个据说是她舅妈的女人是什么个性, 是逮着机会就要整治她, 根本不关心事实怎样,少说一句或许还能少挨一下。   邓一彩乱掐了一通,乔蔻一双手臂全都乌青了,才被她赶出厨房。   乔蔻疼得不行,脸上的泪痕一层盖一层,她撩起袖子看了一眼,又马上放下来,她不敢看了。   本来她的一身皮肉又白又嫩,在舅妈家住了一个月不到,就带上了各种伤痕。   她对之前的记忆是一点都没有的,不然还能找一下自己的父母,借此摆脱舅妈一家。   乔蔻吐出一口气,像是将满心的怨气都吐了出来,她用力提起嘴角,笑了一下,给自己打气,又坐下来,用那双已经红肿的手继续剥那还没有剥完的豆子。   中午,赵闰年一家坐到了饭桌上,乔蔻一向没有上饭桌的机会,他们一家四口,牢牢地把着一张餐桌,将桌上的菜也护得密不透风。   乔蔻刮了刮电饭煲边缘,勉强刮下来半碗饭,她看了他们一眼,已经很习惯地坐到了旁边吃。   赵闰年名义上是她的舅舅,邓一彩是她的舅母,乔蔻也不是蠢货,她是没了记忆,但是起码的判断能力还在,赵闰年长得不好看,三角眼,大脸盘,厚嘴唇,他的一双儿女,赵杰,赵怡,完美继承了他的长相,同样的三角眼,大半时间都耷拉着,从眼睛边缘里射出精光来。   都说外甥肖舅,她和这位舅舅没有一点点相似的地方,而且……乔蔻艰难地吞下无论嚼多少遍,还是会刮嗓子的米饭,脸带菜色,而且她这个样子,也根本不像是这里长大的人,她吃不惯这里的米,在一开始,她的双手白白嫩嫩,看着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粗活。   到底哪里有问题?   乔蔻看了他们一眼,在他们看过来之前低下头来,将心里的疑问压进了心里。   赵闰年一家是不允许自己出去的,这个没有理由,不准就是不准,赵杰和赵怡两个人去上学,赵闰年去干农活,邓一彩出去打麻将,就会将她锁在这个不大的屋子里。   这样的态度也很奇怪,生怕她见了人。   乔蔻也不是没有脾气,只是,她什么都不记得,一睁眼就是他们一家人,再委屈,再痛苦,她都没有离开的勇气,即使他们行为古怪,说的那些话也不知真假。   她潜意识也痛恨自己这么懦弱,一直让她出去,但是理智和情感上,她都做不到。   这大概就是包子吧,什么都不敢反抗,任人宰割。   乔蔻爬上了三楼的天台,远远地向对面看过去。   赵闰年这一家子,为人刻薄尖锐,家境也不太好,到现在还是水泥平房,坐落在山后,偏僻不说,还特别多的蛇虫鼠蚁,他们一家也没有房间和床给她睡,只让她在二楼的客厅打地铺,有那么一天晚上,她半夜惊醒,从头发上抓下来一只手掌长的蜈蚣,因为反应及时,所以没有被咬伤,但也惊恐得不行,晚上也不敢睡死,战战兢兢地浅眠着。   这里偏僻,周围也是没有什么邻居的,只有对面,距离了有三块田和一条河,有那么几户人家。   这天阳光刚好,乔蔻晒了一会儿太阳,心里的郁气散了大半。   "再忍忍吧。"她对自己说,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在一开始纤细漂亮,十根手指头也白白嫩嫩的,现在除了自己怎么也学不会的做饭,其他很多活都是自己做的,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这双手就粗糙了不少,手掌心链接手指的那一部分还有一层淡黄色的茧,指节好像也粗了一些。   乔蔻有些茫然,心底深处有一个声音在说:要忍到什么时候呢?   要忍到什么时候,乔蔻不知道,她现在能知道的是,她已经快忍不下去了。   晚上,因为怕虫怕蛇,她现在变得浅眠,这屋子隔音效果并不好,楼下人说话的声音仍然能钻出来,飘到她耳里,那是邓一彩的声音。   她的声音带着和平时不一样的柔和,似乎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巴岭那个付老头你还记得不?儿子会赚钱,给他盖了三层洋房的那个。”   “知道,他儿子会赚钱啊,车都买了。”赵闰年说。   乔蔻昏昏欲睡地听着,又听邓一彩说:“我跟他说了这事,他愿意出八万块!”   赵闰年有些惊讶,“你怎么和他说的?”   “我问他老婆没了那么多年,难道不想吗?他说想也没用啊,他年纪不行,我就直接问他,我亲戚家有个闺女,长得漂亮,家里缺钱,想嫁个家境殷实的,问他想不想。”邓一彩声音里透着一种尖俏,乔蔻浑身一颤,神智清醒了大半,“一把年纪了,也流得很,听到漂亮,眼睛都跟狼一样,就这么成了。”   赵闰年有些犹豫,“是付老头?不是他儿子?”   邓一彩压低了声音,说:“他儿子在外做事,嫁给他要是出去记了事,我们怎么办?”   赵闰年想也是,“说好什么时候?”   邓一彩说:“过几天你跟人借那种拍照手机,给她拍一张,到时候我拿给他看,要是喜欢就给钱。”   赵闰年再说什么,乔蔻已经没心思听了,她嘴唇抖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些冷,这种冷从心底往外泛着冷气,将她整个人都冻得有些发僵了。   这一夜彻夜未眠,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她眼下乌青,脸色苍白。   到下午,赵闰年果然用给他们拍全家福的借口,让乔蔻给他们一家四口拍了一张照片,又拿回去,给他们每个人都拍了一张照片,包括乔蔻,赵闰年让她笑,她笑不出来,怎么也笑不出来,只好将就拍了一张她挂着脸的照片。   临到紧要关头,邓一彩对她倒是宽容了许多,拉着她让她上了饭桌,给她夹了几筷子番薯叶,很是和颜悦色,要不是乔蔻耳朵好,听到昨天他们说的那些话,都要以为她转性了。   乔蔻食不知味地吃完了一大碗米饭,无视了邓一彩有些难看的脸孔,又起身去添了一碗,颇有些自暴自弃地吃了个干净。   到晚上,她独自睡在草席上,回想他们说的那些话,咬了咬牙,坐了起来。   跑吧,有个声音对她说,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乔蔻紧握着拳头,漂亮的眼睛在黑暗中迸出一股决然,她不想嫁给一个老头子,她不应该这样,她不应该的!   乔蔻擦了一把脸,她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拿的,只有她这么一个人而已。   她站起身,悄悄走到阳台上,她在二楼,距离地面也就三米差不多的距离,高是很高,但是也不是不能下去,虽然直接开大门要方便,但因为是铁栓,一旦挪动,就会发出很大的声音,绝对会吵醒他们。   乔蔻顺了一只手电筒,将自己床铺上的那条床单,用剪刀剪成了几条,用她那点力气,使劲连接在一起,打了一个死结,直到能垂到地面上。   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乔蔻很害怕,但要嫁一个老人,这种事情对她来说更难接受。   乔蔻咬了咬下唇,用力抓着被单,两条腿慢慢跨上了阳台栏杆。   第二天早上,邓一彩被一双孩子闹醒了,他们要去上学,早饭都在家里吃,但乔蔻来了之后,家里的早饭都是她做,然而他们早上起来,没有看见桌上有早饭,肚子又饿,就去闹了邓一彩。   邓一彩一肚子火气地醒来,将他们吼得住了嘴,见儿子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一腔怒火略微一收,随即想到了乔蔻,火势猛地一涨,将她整个人都点着了。   然而等她气势汹汹冲到楼上去,想狠狠教训乔蔻一顿,却只是看见了一张空空如也的草席,楼下赵闰年起来,将门打开,不知道见到了什么,大声喊了一声,“跑了!”   邓一彩冲到阳台上,目光正好和赵闰年对上,中间一条在清晨轻风中微颤的被单好像是在嘲讽他们。 第60章 NO.60拜金女二   乔蔻出来的时候, 穿了一身不太简洁的衣服,有些老气的花点衬衫, 配着青色的宽松裤子,看起来不伦不类, 但她长得好看,虽然脸色不好, 但占了皮肤白的优势,看人的那双眼珠子也晶亮,带着些坦荡,所以也招了很多路人的目光。   她赶了一夜的路, 顺着那条有些坑坑洼洼, 但好歹浇了水泥的马路,一直向着外面走, 就着满天星辰赶路,那双细嫩的脚被那双不合脚的布底拖鞋磨得破了大片的皮,要是往常她可能会哭得走不动, 但这次, 她憋着那股气, 即使将那双鞋子脱了, 也要走出去, 硬是走了三个小时,走到了外面的小镇上。   她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是常识还在, 知道要坐车才能出去, 她坐在镇口的那个大钟下面靠在柱子上眯着眼睛想睡一会儿。   没想到一睡就睡到了天亮,她被人晃醒,眼里还带着惊恐,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站了起来,也没顾得上叫醒她的人,踩上那双布鞋就往镇里跑。   不知道时间,但应该还很早,镇上没什么人,只有一些早餐店开了门,袅袅的白雾之中弥漫着包子的香气。   乔蔻停住脚步,站在一家包子店面前看了一会儿,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反应过来她刚才在做什么的乔蔻,唇角弯了一下,嘲笑了一下自己。   她哪里有钱呢?她现在身无分文,又怎么逃出这里?   乔蔻将目光从包子上面移了回来,整个人都茫然了。   她逃出去后又该怎么办?她什么都不会,又怎么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   乔蔻心里涌上一种恐惧,若是出去了,就真的……什么都要靠自己了,但是不出去,她面对的又是那样一番境地。   无依无靠这个词,她到现在才领略到有那么恐怖。   她甩开满脑子的杂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唇角习惯性地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给自己打气。   走一步,看一步,她死也不要胡乱嫁出去。   乔蔻打定了注意,也不再多想,问了别人县城的方向往哪儿,打算靠着自己的双脚走出去。   但这显然是天方夜谭,那么遥远的路,又怎么可能靠她那双已经负伤了的娇嫩脚掌走出去?   她想的简单,做起来就知道多难了,索性这个世上并不是都是坏人,有个年轻女人骑着一辆电动车,注意到了她,便停下车来,好心地问她要去哪儿?   乔蔻犹豫了一下,说:“我想去县城。”   年轻女人诧异地挑眉,“你要走过去?”   乔蔻点了点头,女人低下眼打量了她一身上下,说:“我带带你吧。”   乔蔻看着她没动,女人说:“反正顺路,我也去县城。”   乔蔻相信了她,她坐上了女人的车,迎着晨风,心里渐渐轻松起来。   女人说她叫李讯芳,是小学老师,又问:“你是哪里人?”   乔蔻答不出来,含糊过去了,李讯芳又问:“那你去县城做什么?”就她看,有些像离家出走的,不过这话她没说。   乔蔻也还是答不出来,她现在的心还是迷茫的,只知道逃出这里,不管赵闰年夫妇是不是她的舅舅舅妈,那里显然不能继续呆下去了,若是逃出去,可以的话,她想找个工作,暂时能养活自己就好。   她与李讯芳说了这些话,李讯芳声音高了起来,“找工作啊?你看着还小?不读书了?”她的问题跟连珠炮弹似的,打得乔蔻有些手忙脚乱,她支吾着说没有读书了,李讯芳才缓了声调,说:“不然你到我家打份工吧,我妈在学校附近开了家早餐店,你过来帮忙看看店。”   乔蔻惊喜道:“可以吗?”   李讯芳说:“可以,正好要招人。”   乔蔻也没有想过会被骗这种可能,她兀自欢喜着,觉得生活有了着落,有了依靠,又怎么会去想会有人骗她这个可能。   索性李讯芳真的是个好人,没有什么花花肠子,真的将她带到了县城,她家里也的确开了一家早餐店,老板的李讯芳的妈妈。   她们一家都是好人,乔蔻就这么安顿了下来,还有了自己一个小房间,日子比在赵闰年家过得还舒服。   有了在赵闰年家的对比,乔蔻对现在的生活已经满足了。   *   严深憋着一肚子的火,将手里的报告撕了个粉碎,"这绝对是误诊!"他咆哮着,高大的身影堵在医院门口,帅气的脸色都狰狞起来了。   "行了,别嚎了,一家医院还有可能误诊,这么多家医院还有误诊的可能吗?"发小吴仁冬说。   严深梗着脖子,"都是庸医!一上来就叫我去做全身检查,瞎几把乱说,我怎么可能会得这种病!不可能!"   吴仁冬笑了一下,顶着严.喷火龙.深的目光,又马上将嘴边的笑意隐藏起来,"好啦,大不了找老中医看看。"   严深听了,声音低落下来,"对,找中医看看,反正西医不行,全他妈敷衍了事,总之我绝对不可能有这毛病!"   "得这个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吴仁冬声音低下来,他憋着笑,压低了声音继续说:"行了,先回去,我是陪你跑了这边所有的大小医院了啊,再有我也不行了,得回去好好休息了。"   严深痛苦地嚎了一声,"滚吧,我不需要你了!"   吴仁冬没忍住,笑出了声,他拍拍严深的肩膀,说:"就算真的有这毛病,讳疾忌医不是什么好事,有病就去治,别拖着......."   他话没说完,严深又嚎了起来,"闭嘴!我都说了是误诊!!我没有病!"   他的声音太大,又是在门口嚎,一时之间,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吴仁冬顶着这些晦暗暧昧的目光,脸色变了变,马上住了嘴,他扯着严深走出来医院,"你也该改改你这嚎嗓子的习惯了啊,好歹你也是有身份的人,这么嚎,被人认出来,不怕上头条呢?"   严深眼皮一翻,"随便了,爱上不上。"   吴仁冬晓得他这个人一向没什么在乎的东西,又惯是自我中心,自己认定的事情别人想扭回来都难,于是不提这一茬了,他说:"这几天我可不陪你了啊,你自己注意一点,别光长个子不长脑子,我可没少给你擦屁股,给我少惹麻烦。"   严深没说话。   他长得高大,187的个子,腿长腰细,长得也有一种俊俏的帅气,皮肤很白,那双眼睛也是浅色的,在阳光下有一种剔透的漂亮,不过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颇有那么几分少年跳脱暴躁的气质,这种气质和他的外表是很不符合的,所以在外吴仁冬都让他少说话,尽量装着一副稳重的模样。   也幸好,他那张脸,将那黑色的碎发用发胶抹上去,弄成大背头的模样,倒还能唬人,只要再压低些声音,基本应了他那总裁的名号,很是冷峻严肃不威自怒。   但将那碎发披下来,整个人的气质就会柔软起来,脸嫩不少,像是一个只是个子有些高大的少年,而不是男人。   因为他那个脾气,真的和少年一样,喜怒形于色,吴仁冬给他擦过不少屁股,虽然年纪与他相当,但颇有几分当爸的感觉,他倒不觉得累,反而很有那么几分兴致似的。   吴仁冬回去后,给他找来一份有些名气的老中医的的地址和联系方式,用邮件发给他之后,吴仁冬这个人就销声匿迹了,似乎不愿意再掺和他的求医之路。   严深将那一份名单打印出来,这时候倒是多了几分理智,知道这种事情闹得哪家医院都知道也不太好,好说歹说,他也是偶尔会占些经济新闻板面头条的大人物,被人认出来的确有些不好。   更何况还是那方面的毛病,想想实在是……他还是觉得是误诊!!绝对是误诊!   一上来就全身检查,挂专家号居然只是问了几句,就断定他是得了那毛病,严深现在已经极度不信任他们了。   这也怪他这个人,平常也不怎么生病,还有家庭医生,平时给他看病看半天,特别精细,搅得他到现在都觉得看病看得越久,才能诊断,像那些大医院的,张口就来的,他就是不信,当然,也不信那些机器!   这些庸医!他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这个那个发泄了一通,掸了掸袖子,捏着那份写着地址的名单,开着车朝第一个名单上的老中医地址开去。 第61章 NO.61拜金女三   乔蔻在县城安顿下来了, 因为长得不错,也给这个不大的早餐店招来了一些年轻学生, 乔蔻看着他们青春活力的样子,心里有些羡慕。   她现在估计也没办法去上什么学, 她也没有什么精力。   李讯芳一家对她是很好的,像家人一样关怀她,若说她们是她的亲人, 她倒还信, 邓一彩他们……乔蔻心沉了下来。   她感到后怕, 跑出来之后,慢慢回过味来, 也许自己是被他们骗了, 他们根本不是她的亲人,而她应该也不是这里人,因为怀疑,她也总是看电视,想知道最近有没有人口走失。   这天恰逢十一国庆节, 乔蔻也被李讯芳放了一天假, 想着带她去逛逛,买几身衣服。   这个县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 但是却挺发达的, 什么都有, 还有很多外国游客过来, 乔蔻能感觉到这里的繁华,便问李讯芳:“这里是不是有什么景点?”   李讯芳说:“有啊,有名山,名川,这算是我们县城的特色景点了。”   乔蔻哦了一声,看着人来人往,目光清明,李讯芳扭头看她,心里已经有些疑惑了,这些日子的相处,让她能感觉到乔蔻的不同,她不像是穷苦人家出来的姑娘,细皮嫩肉不说,她的气质和仪态,都像是受过良好的教育。   问她前史,她也是一问三不知,这也叫李讯芳犯了疑,   不过她没有想到别的地方去,只以为是离家出走,所以平常讲话的时候,言语之中也有让她放下芥蒂,早些回家的意思,不过乔蔻在这方面有些迟钝,没觉出她的言下之意。   两个人逛了一会街,李讯芳带她走进一家服装店,给她选了一件蓝白条纹衬衫,她皮肤白,长得又好看,虽然个子不高,但身材适宜,穿什么衣服都是好看的。   又拿了一条卷边牛仔裤,叫乔蔻换上看了看,觉得不错,也买下了,当然,这钱还是从乔蔻的工资里扣。   又逛了逛,买了一些别的东西,才带着乔蔻往回走。   只是没走一会儿,她们就目睹了一场车祸,有一辆看起来很贵的轿车,正要停车的时候,被另一辆轿车给撞了,动静很大,周围已经围绕了一圈看客。   “哟,一辆法拉利,一辆兰博基尼,虽然知道我们大灵岩县满地跑的有钱人,但没想到今天一碰碰俩儿。”有年轻人在旁边笑。   乔蔻垫着脚尖,往马路上看,看见了一个个子高大的男人捂着嘴,有那么几分气势汹汹地下了车,他几步走到法拉利车主面前,使劲拍了拍车窗,“你给我出来!别躲着!再不出来我砸车了啊!”   他的样子倒也不狼狈,只是那漂亮的嘴唇上带着红色的血迹,别人看着还以为他吐血了,只是他叫着,法拉利车主也不敢下车,他拍着车窗,气氛就这么僵持下来了。   很快交警就过来了,路人看久了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了,慢慢地散了开,乔蔻也收回了目光,跟李讯芳继续往前走,回到了早餐店。   乔蔻买了新衣服,多少开心了一些,回去将衣服洗了,就守着店里的那个电视看了起来。   “老板,给我来碗馄饨。”乔蔻余光里看见人走进来,听到这一声,觉得有点耳熟,不过没有多想,说了一声“来了”就将视线从电视机上收了回来。   早餐店除了早上的高峰期,平常的时间不会有很多人,再来就是过来吃些馄饨饺子之类,好应付的很,这么些日子,乔蔻已经做得很顺手了。   她将馄饨下了锅,几分钟就捞上来,弄好了一碗馄饨,端着走到客人面前的桌子放了下来。   “诶……”客人发出了一声含糊的声音,乔蔻抬头看去,怔了一下,是刚才那场车祸的车主,乔蔻对他那张格外帅气的脸有些印象。   “是你啊。”他说。   乔蔻听了,嘴唇动了一下,说:“你说什么?”   这个人就是过来找老中医的严深,灵岩县离北城也不远,一个小时的车程,他想着过来看了中医之后就去灵岩的名山散散心,没想到刚过来就出了事,车被撞瘪了点车头,到时候回去修就是了,但心情却怎么也好不起来,看到这还算整洁的早餐店,想着进来吃点东西,填填肚子,没想到就碰到了一个熟人。   说熟人也不是,严深诧异地盯着她,听见她说话,又确认了一遍,说:"没什么。"   虽然这么说着,但乔蔻看他的眼神,却好像是认识她似的,她眼睛亮了起来,说:"你认识我?"   严深严肃又认真地说:"不认识!"   他说完,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塞满钞票的钱包,从里面拿了一张递给她,"不用找了,剩下的全给你,当小费。"   乔蔻有些迟疑地接过来,说:"不用,你等等,我先找你钱。"她说着,就拿着钱到了柜台,打开收钱的柜子,开始数钱,然而没等她找给他零钱,余光里就看见他快步走出了大门。   "等一下!喂!"乔蔻追出去,又见他加快了脚步,几乎是用跑着远离了她,而乔蔻也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他的态度。   仿佛是不乐意见到自己似的。   乔蔻几乎确定他是认识自己的,只是这个时候,也追不上他了,她有些失落,又有些惆怅地进了大门。   而严深那边,刚坐上车,就开始打起了电话,然而那边死活不接,他嗷了一声,用拳头砸了一下方向盘。   只是没坐一会儿,他又反复打了几次,终于在第九次打通了吴仁冬的电话。   "你得过来,"严深对吴仁冬说,"你知道我见到谁了吗?"   吴仁冬嗓音懒散,听起来还没有睡醒,"谁啊?别卖关子,说。"   严深问:"你还记得上个月在我房间的那个妹子吧?"   吴仁冬想了想,"记得,长得挺漂亮,怎么了?你碰见她了?"   严深沉默不语,他抓了抓头发,觉得有点不对,"我感觉我们是不是误会她了?"   吴仁冬诧异,"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说这个?"   严深和他说了刚才在早餐店碰见她的事情,"就算爬我床不成功,也不至于来乡下开早餐店吧?"   吴仁冬想了想,说:"你怎么想,觉得误会她了,然后呢?你愧疚?"   "我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严深嘀咕道。   "那不就行了,你只是让人把她搬走而已,她后面怎么样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吴仁冬说。   严深也这么想,但心里有点没劲,他回忆起刚才那女孩给他端馄饨,那双手指尖红肿,拇指上还贴着创口贴,不说伤痕累累,但也差不多了。   他抓了抓额前的散发,随便和吴仁冬说了一句,将电话挂了,这一打岔,他都快把自己的目的忘了,他丢开手机,打开导航,最后看了一眼名单的名字,驱动车子没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   这叫什么,大隐隐于市,严深看着面前有些破旧,也不怎么干净的中医馆,心底是十分满意的。   他走进中医馆,看见里面有个人躺在一张用木板拼凑起来的床上,光、裸着身子,背上插满了细长的金针,他眼睛一亮,更觉得这中医很有本事了。   然而这老中医,慢悠悠地给他诊脉诊了半天,又摸了一根金针,叫他脱裤子,似乎要插上一插,严深白皙的脸孔多了几分疑色,问:"我这个到底是什么毛病?"   老人家瞥了他一眼,说:"这毛病的得因有很多种,要看你是那种来对症下药了。"   这毛病?严深脸色一变,"所以我到底什么毛病?"   中医说:"不就是不举咯。"   靠,严深握拳捶了一下桌子,"不可能!我上个月还好好的!怎么可能就得这毛病!"   "所以说有很多种原因,先天和后天,先天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这想治,难咯,后天还好一些,对症下药,也勉强能用。"   严深忍着想拔腿就走的冲动,"那你说我怎么会得这种毛病?"   对面的老中医面不改色地说:"后天不举就分很多种咯,心因性不举和病理性不举,我看你是湿火冲了下焦,肝气郁结得到这毛病,这不难治,自己慢慢调理就过来了。"   严深从中医馆出来,精神稍微好了一些,这老医生说得比医院要好听一些,医院给出的诊断书,直接就是性、功能勃、起障碍,简称阳痿。   他不可置信,自己还是个处男,居然会莫名其妙就阳、痿,上个月还生龙活虎一发入魂,这个月就软趴趴地起不来。   幸好也不是真的不举,还有几分希望好起来,这也算这个坏消息里的一个好消息了,他这下算是认命了。 第62章 NO.62拜金女四   看完中医, 又拿了药,严深本该走了, 但坐在车上想了想,又调转车头循着记忆, 回到了那家早餐店。   这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早餐店关门较早,严深来的时候, 乔蔻正用铁纤勾下了卷帘门, 要回去。   严深靠在车门上看着她的背影, 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那张俊美的脸露出出有些惊讶的表情。   而乔蔻一回头, 就看见了严深那张因为惊讶而显得有点皱巴巴的脸, 她惊喜地说:"是你啊。"   严深立即恢复了表情,他上下挑剔地将她打量了一遍,然后说:"你过来,我们得聊聊。"   乔蔻也有这个意思,听他这么说, 立即应了下来, 放下手上的铁纤,擦了擦手,朝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而严深看到她这番丝毫没有犹豫的动作, 暗想, 她倒是迫不及待, 说不准想要爬床的意图还没有消失, 他这么想着,为了防止她扑上来,叫自己避无可避,于是选了一个相对空旷的空间,也就是大马路旁边,决心要和她好好谈谈。   这番举动,出于他内心里微小的怜悯心,觉得爬床不成回乡下开早餐店这两个反差,有点过于可怜了,作为始作俑者、不对,他也不知道叫什么,反正,应该给予一点补偿才对。   严深想到这里,又不免暗暗得意自己的善良与伟大,然而他还没想好给她多少补偿,乔蔻就先开了口,她用着因为含着期待而显得光芒明耀的双眼,直视着严深的脸,问:"下午的时候我就想问,你认识我吗?"   严深微怔,低头看她,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我这里好像出了点问题,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靠,严深在心里说,她这是什么意思?他那有限的大脑,显然对现在这种情况理解不能,"你在开什么玩笑?"   乔蔻小心地窥了他一眼,说:"我真的不记得了,你认识我的话,能告诉我家在哪儿吗?"   靠靠靠!这是什么套路??严深在电话里跟吴仁冬说了这事,"她是想告诉我,她根本不记得她爬我床这件事了吗?"   吴仁冬那边很吵,听起来像是在酒吧之类的地方,他对严深说了几句话,严深没有听清,有点生气,"你快出去!我听不见你说什么了!"   吴仁冬走到安静的地方,说:"不是说了吗?你又没有对不起她,完全没必要补偿什么,你四不四傻?"   严深生气道:"她居然去乡下开早餐店!"   吴仁冬:"......."不是很理解你的思维。   不过仔细想了想,根据他对严深的了解,大约也能摸出他的思路,也许就是有那种"就算爬我床不成功也不该自降身价去开早餐店"的心理,说白了,就是觉得她想到要爬他床,也还是有些眼光的,这么说,吴仁冬想到当初看见他床上有姑娘的时候,严深也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喜滋滋的样子。   "......"有点想笑怎么办,吴仁冬忍了忍,转移话题问:"去看了中医,中医怎么说?"   严深不想和他说这个话题,他哼了一声,"就那样吧。"   吴仁冬说:"阳痿嘛,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放宽心,我看你是撸多了才会这样,多休息,戒撸几个月,没准就有感觉了,不用太紧张。"   这种安慰跟没有一样,严深冷笑道:"我一星期才一次!"   吴仁冬笑了起来,"那我就不知道了,总之这个医生不行,你就多看几个,又不是纵欲过度,身体这么好,怎么也能恢复过来。"   他转移话题还是很成功的,成功到严深根本不想和他聊,没几下就挂掉了电话。   严深回想着之前的事情,在她说完那些话之后,他好一番质疑,也不太能理清楚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于是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将里面满满的现金掏出来塞到她手上不等她反应就离开了。   好歹是想爬他床的女人,就算爬床不成功,也不能沦落到这种地步啊,他一开始是怀着这种天真的想法。   他这个时候已经是回家的路上了,他本来对她也没有过多的在意,只一番自以为是的补偿就离开了,没有再留下什么多余的痕迹。   那边乔蔻不仅没问到关于自己的信息,反而被他塞了一叠的百元大钞,虽然很突兀,但她感觉他的确是知道她的事情,不然不会给自己这么多钱。   那笔钱她数了,有两万三千块钱,对她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不过她没敢动,只是放着,但是那个人,在之后的几天没有再出现过,这叫她很低落。   不该就那么放着他离开的,乔蔻想。   日子又过去了几天,李讯芳是乡镇老师,所以经常穿梭在镇和县之间,很忙,这个早餐店有乔蔻顶着,李妈妈也松了一口气,这一家人的确很不错,李妈妈脾气宽和,看着乔蔻也觉得喜欢,所以也会给她几天假期,叫她出去转转,玩玩。   这天也是,乔蔻有了时间,也会一个人去临近的公园散散心,然而就是这么一转,叫她看见了邓一彩夫妇,也恰恰好,在她看见他们的同时,他们也看见了她,四目相对,叫乔蔻整个人都惊恐起来,大夏天的,也竟出了一身冷汗,她慌忙低下头,想躲,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只听邓一彩大喝一声,就拽着赵闰年朝她奔来。   乔蔻连忙转身就跑,索性她来的地方,离早餐店也不远,只是一条街的距离,只是她跑是跑不动的,只能叫了一辆车,忍着心里的焦灼,叫司机赶紧开车,离开了这个地方。   李妈妈看她出去还是一副雀跃的样子,没想到回来就变了色,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不禁担忧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乔蔻说不出口,也不太愿意说,李妈妈见她不说,也没有多问,只是这一遭,乔蔻却是不敢再出门了。   *   “靠!不对劲!”   吴仁冬虽然已经习惯于被严深骚扰,但这么大半夜的还少见,他也有些火气了,“又怎么了?你怎么天天不对劲?”   严深痛苦地嚎了一声,“我做梦了!”   吴仁冬头疼,“做梦怎么了?很正常啊,你他妈没做过梦?”   “我他妈没做过这种梦!”严深大声道。   “……那种梦?”   “春梦!”严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做春梦了!然后我硬了!”   “靠!”吴仁冬跳了起来,“不药而愈?”   “不是!”严深神经质地踢了踢床,“你知道我做了什么春梦吗?我梦见和那个爬床的妹子,我梦见她……梦见她给我吸,然后我就这么硬了,但我醒来去弄它,弄不出来!”   “……”吴仁冬吐出一口气,声音都小了起来,“然后呢?”   严深声音沙哑,饱含气恼,“我就回忆了一下梦里她怎么舔我,然后就这么s了!不对劲!我和她就见过两次面,怎么可能会做这种梦!”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他的毛病根本没有好!严深又说:“我刚刚又试了一下,它不给我硬了!”   吴仁冬:“……她诱惑你了?”   “没有!”严深气冲冲地说。   “你是不是憋太久了?需要妹子吗?我这儿有几个活好的……”吴仁冬话还没说完,严深就厌恶地打断了他,“不需要!”   吴仁冬也无奈了,“那你想怎样?”   严深一顿,又气冲冲道:“我不知道!”   吴仁冬:“……”   累啊,他想,他翻了个身,喃喃说:“能勃、起是好事,说明你没坏,能用,就做了个梦而已,也许是被刺激了,今晚先睡,乖,等明儿我给你我的那些珍藏,十几个T,能让你精、尽人亡……”   他说着说着,困意上来了,“就这样了啊,我睡了,明天说。”他说完,将电话挂了。   严深听到对方挂断了电话,将手机丢开,躺了回去。   他伸手往下摸了一会儿,忍不住骂了一声,“真他妈难伺候!”   然而一回想那个梦,那女孩趴在自己腿间的样子,身体又微微发热起来,只是也许因为是那种刺激渐渐消退,记忆模糊,效果要差了很多,所以没有太多的反应。   严深拉上裤子,在床上翻了几下身,忽然想到吴仁冬刚才问他,她有没有诱惑他,他那时候说没有,现在仔细想了想,他觉得有!   那么纯白地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难道不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吗?又问他认不认识她,难道不是试探吗?   她的确在诱惑自己啊,所以自己才会这种梦,虽然手法特别清新,和外面的妖艳女人很不一样,但看他没出几天,就做了这种梦,说明还是很有手段的!   她就是在诱惑自己!严深几近固执地下了这么一个判断,还有那么点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看透了她的伎俩。 第63章 NO.63拜金女五   严深将人百般揣测, 心里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但是也没有立即去做什么, 他真将吴仁冬给他发过来的十几t珍藏挑了一些看了看,心理上看得滚烫灼热的不行, 生理上却没有一点点变化。   “…………”   不是吧?   严深有些气恼,但接下来他也没有时间去想着这些事情了,他虽然是天行集团的老板, 但被推上去还没有几天, 处理的文件尚有职业经理人帮他把关, 连吴仁冬看着风流不正经,做起事来也比他能独当一面,   没有这些人, 他还真的有些手忙脚乱。   不过他也不是那么闲的,严深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有些坐不住地将经理人把关送上来的文件都签完,火急火燎地冲到了吴仁冬家里。   吴仁冬这时候还没睡醒,昨晚烂醉了到现在都有些影响, 睡了个午觉也没有太清醒, 他将严深放了进来,声音懒散,“你又怎么了?”   严深比他高一个头, 行事急躁, 说风就是雨, 精力旺盛得不行, 吴仁冬总有一种自己在带孩子的感觉,这方面严深也率真,什么话都能对吴仁冬说,包括他那本该秘而不宣的小毛病,第一时间会和吴仁冬说,这种信任,似乎都有些盲目了。   不过吴仁冬倒不讨厌这种感觉,反而是喜欢的。   严深伸手松开领口的几粒扣子,喉结滑动了几下,才对吴仁冬说:“你得跟我走一趟。”   吴仁冬有些诧异,“去哪儿?”   严深有点咬牙切齿,“去灵岩县,我看了你给我的那些,我没有感觉!”   吴仁冬“唔”了一声,抓了一把四散开来的头发,说:“行,舍命陪君子,我跟你去一趟。”   严深脸上的急切表情才缓了许多,“我只是去试一试。”他喃喃道。   吴仁冬耳朵尖,听见了他的声音,无奈地笑了笑,说:“等我,我去换件衣服。”   严深点头,吴仁冬进了卧室,过了好一会儿,才换了一套较为休闲的衣服,拿上车钥匙就跟严深下了楼。   两个人去灵岩县的路上,吴仁冬问:“她不认识你?”   严深说:“她说不认识。”   吴仁冬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说:“等会儿你别说话,我问问她。”   严深没有犹豫,马上应了一声。   过了大约四十几分钟,两个人终于到了灵岩县,严深记忆力不错,没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了乔蔻的早餐店。   然而这一遭,两个人都看到了不得了的场景,只见那个女孩被一对打扮十分乡村气质的中年夫妇扯着胳膊,披头散发,眼皮红肿,十分狼狈,周围已经围绕了好一些围观的群众,吴仁冬还没反应,严深就已经大步上前,将那对中年夫妇给扯开,“干什么拉拉扯扯的,别人女孩子不要面子的?”   吴仁冬无言地摸了摸脸,只好也走了过去。   那对中年夫妇就是赵闰年和邓一彩,他们上次在县城见了乔蔻,就跟狼见了羊似的,竟就这么在县城小住下来,用之前拍下来的照片打印了不少的寻人启事,没花多少功夫,就将人给找到了,这下趁着李妈妈不在,就打算将人强行带回去,即使有人看着,也还能用带离家出走的外甥女敷衍过去,这种时候,也不会有多少人质疑他们。   赵闰年见过来扯走他们的严深人高马大,已然心生怯意,但邓一彩不怕,她逃出自己口袋里的寻人启事,对严深说:“小伙子,她是我家离家出走的闺女,现在在外面游荡了这么多天,我担心她,带她回家没什么问题吧?”   严深狐疑地看了看他们夫妻俩,又看了看乔蔻即使有些狼狈都遮掩不住的清秀,十分怀疑他们的话,“你认识他们?”这话是问乔蔻的。   乔蔻哪里敢认识他们,她连连摇头,表情有些惊恐,“不认识,不认识!”   这种反应,在围观群众的眼里似乎也能理解,会离家出走,肯定在家里受了什么气,不过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了,在外面游荡算什么事?   大概都是这么想的,那些人表情也没什么变化,然而严深却不一样,他的感受是最直观的,他直白地说:“你们的长相都不是一个窝的,怎么可能是你家闺女,睁眼说瞎话也不看看周围有没有傻子。”   他将乔蔻拉到身边,用渐渐变得清明的目光,看着赵闰年他们,说:“你们赶紧走啊,再不走我报警了。”他说着,真的掏出手机来。   若乔蔻真的是赵闰年一家的人,听到这种话本该不会怕的,然而乔蔻不是,听到严深这么说,脸上竟一齐露出了有些惊恐的表情,只是一瞬,但被吴仁冬看在了眼里,后面再想扯谎,吴仁冬就站出来了,脸上带着没什么威胁性的笑,说得话却和表情截然相反,“严深,先报警,你们先别走,是不是你家的姑娘,到时候去公、安局查查户口就知道了。”   严深应了一声,手指在键盘上按了几下,就要拨出去了。   “……”赵闰年吓得说不出话来,就算再蠢,他们也知道闹到公、安局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邓一彩声厉内荏地大声叫道:“你以为我怕你们!”   赵闰年拉了她一把,“算了,她不回来就算了,就让她去了,看她在外面怎么活下去。”   邓一彩马上顺着梯子滚下来了,转移注意力到乔蔻身上,指着她骂了几句,和赵闰年灰溜溜地离开了。   没了好戏看,周围的看客也渐渐地散了个干净,这不大的店面门前就只剩下了乔蔻和严深他们。   “谢谢啊。”乔蔻小声地说了一句,也知道自己有些狼狈,伸手将粘在脸上的发丝拨开。   看到这样子的她,严深又开始怀疑起来,他还记得吴仁冬跟他说的要让他先跟她说话,所以没开口,只是看了吴仁冬一眼。   吴仁冬接收到严深的目光,对乔蔻安抚一笑,说:“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乔蔻应了,她将店门关了,跟他们一起到了一家茶馆。   虽然看着胆子不大,但面对这副场景,她也没有太拘谨,落座后还主动地提起茶壶给他们倒茶。   这些吴仁冬看在眼里,他脸上笑着,问:“我们也不算第一次见面,你记得我吗?”   乔蔻看他,眼睛眨了一下,将她上次对严深说过的话说了一遍,她有些低落,说起刚才那对夫妻,她言语之间也是困惑的,还带着恐惧,“我一开始不认识他们,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听他们要收八万块把我嫁给别人,就跑出来了。”   这一系列的表情都不像是假的,吴仁冬从小在女人堆里打滚,见的女人多了,鉴婊鉴女人也在行,就这么几句对话,他就感觉她说得八成是真的。   他心里也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也许严深也想到了,他们两个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有一些心虚。   时间都吻合了……恐怕真的是他们一念之差,造成她这般坎坷的经历。   吴仁冬打定主意回去之后去酒店调监控看一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深这时候迫不及待开口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乔蔻喝了一口茶,听到他问,看了他一眼,摇头,“不知道。”   严深看着她带了一些红痕但皮肤却十分细嫩白皙的脸蛋,压低声音说:“想离开这里回家吗?”   吴仁冬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想打什么主意。   乔蔻眼睛亮起来,“当然想,我之前就想问了,你认识我的话,应该知道我家在哪儿吧?”   严深怎么可能知道,但他这时候一摆手,说:“想知道不难,你跟我走,我带你回去。”   乔蔻一喜,“真的吗?”   “真的!”严深说。   吴仁冬摸了摸下巴,笑了起来,“行吧,既然和你有点交情,总不能把你丢在这里不管,等会儿你收拾一下,跟我们走吧。”   乔蔻有些犹豫,“你们不会骗我吧?”   吴仁冬冲她笑,“骗你有好处吗?”   乔蔻想了想,“也许有?”   聪明的姑娘,吴仁冬笑意渐深,“走吧。”   乔蔻喝掉茶杯里最后一口水,站起身来,跟他们走出了茶馆。   回到早餐店,李妈妈已经回来了,她站在被关了的店门口发呆,见到乔蔻走过来,马上清醒过来,迎上来问她怎么回事。   吴仁冬在她说话之前开口,说:“我们来带她回家,这些日子麻烦你了。”他说着这些话,将路过珠宝店买下的礼品送到了李妈妈手中。   李妈妈看着眼前气质非凡的男孩,又看了看另一个更加高大帅气的男孩,眼前一亮,“你们是乔蔻的……?”   严深接道:“哥哥。”   “哦哦,哥哥啊。”虽然早知道乔蔻可能不是普通家境的人,但她还真的没想到她会有这么优秀的几个哥哥。   吴仁冬对乔蔻说:“去收拾一下东西。”   乔蔻小声对李妈说:“我要回家了。”   李妈见她要回家,有不舍,但也为她高兴,“回去吧,都离开这么久了,你爸妈要担心了。”   乔蔻也不舍得她,吴仁冬见她挂念,主动从怀里递了一张名片,让她以后打这个电话联系他们。   他给的名片,李妈只看得懂一串数字,她收下了,和乔蔻一起收拾了东西,将她送走了。 第64章 NO.64拜金女六   乔蔻信人信得容易, 也不觉得他们会骗她什么,她东西也不多, 最值钱的还是严深给她的那笔钱,她坐到严深车里,从包里摸了摸, 将那叠钱拿了出来, 递给严深说:“你那天给我这些钱, 我没动, 还给你。”   严深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又笑了起来,“你不喜欢?”   吴仁冬从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 说:“无缘无故给人家钱干什么,没看人家不自在吗?拿回去。”   严深嘟囔了什么,手一推, 将她递过来的钱推了回去,“给你你就拿着, 叽叽歪歪干什么。”   乔蔻见他脸色不善, 小声说:“你干什么给我这么多钱?”   严深说:“我想给你就给你了,还有为什么?别问了啊,再问我不高兴了。”   乔蔻有些犹豫,吴仁冬说:“拿着吧,也没有多少钱, 拿着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比起严深, 也许是吴仁冬看上去比严深要可靠许多的原因, 乔蔻下意识地更听从吴仁冬的话,听到吴仁冬这么说,乔蔻将钱放了回去。   吴仁冬将人带到了上次的那个酒店,这是一个不是特别高档的酒店,但也不会差,保安做得极好,无关人等是不可能大咧咧地走进酒店之中的,于是吴仁冬让经理将一个月前的入住登记薄拿了出来,索性乔蔻还记得自己的名字,想找她也不会很难。   只是他和严深两个人将登记簿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看见乔蔻的入住登记。   "也许用的不是你自己的身份证。"吴仁冬说。   旁边的经理陪着笑,说:"不会,我们酒店要求除了小孩之外,每个入住的客人都必须出示身份证。"   吴仁冬若有所思地看了乔蔻一眼,说:"那就奇怪了。"   找不见乔蔻入住的记录,一行人只好去调监控,乔蔻看他们这番动作,慢慢察觉出不对来,"你们不会根本不知道我家在哪里吧?"   严深答道:"怎么可能知道,上个月我们才第一次见面。"   乔蔻:"......."   吴仁冬安抚她说:"没关系,既然说了要帮你,就不会骗你。"   乔蔻无言以对,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继续相信他们了。   一行人将上个月的监控看了看,没有看到乔蔻进严深的屋子,倒是看见了乔蔻是怎么落到赵闰年手里的,只见酒店的保安将穿着一条白色长群,昏睡着的乔蔻带出去,保安站在大厅里为难了一会儿,摇了摇乔蔻,将她摇醒,低头跟她说了几句话,就做了一个手势,让她出去,只见乔蔻傻站了一会儿,慢吞吞地朝门口走了出去。   再剩下的,是酒店外面的监控,能看见乔蔻脚步虚晃地走到了外面,没走几米,就脸朝下倒在了地上,还没等路人打120电话,就看见邓一彩跑到她身边,唤了赵闰年过来,将她带走了。   乔蔻看到这段录像,摸了摸脑袋,一脸茫然,她对看着她的吴仁冬两人说:“我没有这个记忆,我不记得了。”   线索就这么断了,吴仁冬说:“明天去问问警局吧。”   严深也同意,他想回去了,他低头对乔蔻说:“你跟我回去。”   吴仁冬扯过他,到一旁小角落问:“你想怎样?”   严深说:“我要……”   他话还没说完,吴仁冬接着说:“你没看监控?说到底,她会被拐到那么偏僻的山里,还不是你的错,你还想干什么?”   严深瞪圆了眼睛,指了指自己,“我的错?”   “不然呢?难道是我的错?”吴仁冬理直气壮地问。   “……”严深没说话,只是瞪着他。   吴仁冬说:“给她找着家就让她回去,你再补偿她一笔钱,这事就两清了,别再动什么歪心思。”   严深鼓起了两边脸颊,压着声音说:“就是试一试又不会怎么样!”   吴仁冬笑了起来,“你不会真的以为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女孩子能治你这毛病吧?又不是小说,你这几把还能认定了她,不可能的啊,别乱想,回头我给你找个姑娘,绝对干净漂亮,不比她差。”   他说完这个话,看严深表情松动,似乎被他劝住了,不禁松了一口气,他拍了拍严深的肩膀,说:“过去吧。”   严深走到乔蔻面前,不怎么情愿地说:“你去我那儿住,等吴仁冬找到你家,就送你回家。”   乔蔻眨巴着眼睛,“哦。”   严深看着她的脸,一番舟车劳顿,她眼下也有一些疲惫之色,他回头对吴仁冬说:“你家不行,可以带我家去吧?”   吴仁冬比了一个OK的手势,“先带你家安顿吧。”   他将严深和乔蔻送到严深家,就离开了,严深一向听他话,也不怎么近女色,打消了他那个念头,吴仁冬觉得应该没有什隐患了,就放心地离开了。   他送完人,马不停蹄地去了警局,想要查出乔蔻的来历。   这边严深带着乔蔻,进了电梯,他低头看了乔蔻一眼,伸出手来,“背包给我。”   乔蔻“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忙说:“不用,我自己可以拿。”   严深伸手将她背包抢了过来,单肩背到了身上,“叫你给我就给我,别拒绝我,我不喜欢别人跟我说不用、不要、不喜欢。”   乔蔻:“……”她抬眼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严深比她高了许多,站在旁边也有些压迫感,比起吴仁冬笑眯眯的脸孔,严深那张总是莫名其妙就板起来的面孔,叫乔蔻更害怕一些。   严深开口问她,“你今年几岁了?这个总该记得吧?”   乔蔻想了想,小声说:“好像有二十了。”   严深有点高兴,“比我小三岁。”   乔蔻声音没什么起伏地“哇”了一声,“你已经23岁了吗?”   严深瞥了她一眼,哼道:“你想说什么?”   乔蔻垂下头,笑了一下,“没有啊,没有想说什么。”   这时候电梯停了,严深说:“走吧,跟着我。”   乔蔻应了一声,跟在严深后面,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严深的房门外。   严深摸出钥匙,打开门,换掉鞋子,给乔蔻拿了一双拖鞋,“你快点去洗澡。”   乔蔻有点犹豫,“现在洗什么澡?”   严深说:“在外面走来走去,有灰尘细菌,你不嫌脏吗?快去洗!”   他简直用着迫不及待的语调去催她了。   乔蔻有点戒备地看了看他,将背包里换洗的衣服拿了出来,进了严深给她指的浴室,进去之后,她还小心地锁了门。   严深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催促乔蔻进了浴室,就回到房间里,有些挣扎地来回绕起了圈圈,“吴仁冬那家伙,说的好听,明明他也有错。”   仔细想来,他那东西不能用,就是上个月开始的事情,本来他不热衷什么和异性做这个做那个,可以说有些洁癖了,但用手是很正常的,他一周也会有那么一两次,再怎样,都不可能用坏了,如果那种程度就坏了,吴仁冬这家伙也该不举,他可是直接实战了!   严深有些愤愤,他不管,他就是要试一下,本来乔蔻就是要爬他床的!   他们两个人看了监控,吴仁冬觉得乔蔻爬床这事还有待商榷,但严深仍然没改变想法,他还是这么觉得。   不过他也没有想过会真的和乔蔻发生什么,他潜意识里就不喜欢和不喜欢的人去做这种事情,他有一种忠于爱情的单纯,对乔蔻也没有过要和她真的做什么的想法。   只是要怎么让乔蔻答应是个问题,如果是以前的严深,直接说出来就是了,但这次他却觉得心虚,吴仁冬说得那些话,对他也不是没有影响的,他又不是什么魔鬼,会觉得对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人去追究她爬床是一件可以理直气壮的事情。   愁了,严深干脆不想了,也在自己卧室的浴室里洗了个澡。   他叫乔蔻去洗澡也没有什么坏心思,这是他的习惯,要是出去了,回来就得洗澡,不洗澡他都不敢往沙发或者床上坐,他有一些洁癖,而且想象力丰富,总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密密麻麻的细菌,要洗澡才会舒服下来,安心地在家里休息。   两个人都洗完澡,时间也到了傍晚,乔蔻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干嘛,就打开电视看了起来,而严深接到了吴仁冬的电话。   “你说什么?系统库里没有乔蔻?”严深很惊讶。   吴仁冬说:“全国一百多万叫乔蔻的,排除了西北和大部分地区,按性别年龄,就从我们北城附近一圈的省份找了一遍,没有乔蔻这个人。”   “……”严深犹豫了一下,“难道是假名?”   吴仁冬说:“也有可能,今天休息够了,明天带她本人过来看看。”   严深答应了,他挂掉了电话,回头看向乔蔻,乔蔻察觉到他的目光,侧头,目光与他对视,唇边立即弯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来。 第65章 NO.65拜金女七   乔蔻冲他笑了一笑, 这时候她满心轻松,明亮的光线擦着她的脸部轮廓,白皙的皮肤微微闪着柔和的光芒,整个人都变得赏心悦目起来。   严深看着她的笑脸,微微一怔,心里觉得她果然和外面的妖艳女人很是不同,笑起来也颇有一种纯真, 烂漫的气质, 他之前本来还没什么感觉, 叫她这么一笑,就有了点不自在,他移开目光,问:“你饿不饿?”   乔蔻看了他一眼,说:“有一点点。”   她这个意思, 就是说也不是很饿, 她是怕麻烦他。   严深没有多想,听到饿这个字眼,就打了个电话,让酒店送饭菜上来。   乔蔻看到他这里有冰箱, 问:“你冰箱有水吗?”   严深头也没有回,“有,你自己拿。”   乔蔻起身打开冰箱, 却看见了满眼的牛奶, 水在下面一层, 她拿了一瓶水,目光又落到上面那一层塞得满满的鲜牛奶,问:“你家有小孩子吗?”   严深挂掉电话,扭头看过来,“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乔蔻关掉冰箱,说:“没什么。”   严深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遥控器按了一个真人秀的节目看了起来。   乔蔻坐在他旁边不远处,跟他一起看,本来两个人相安无事的,气氛也还好,不过严深好像没这么安分,他目光没有转动,但嘴唇动了动,开口问:“你对以前,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吗?”   乔蔻“嗯”了一声,又有点犹豫,“其实有一点点,但是很模糊,总是在快要想起什么的时候,脑子里涌出一团迷雾,遮挡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   严深拉长了嗓音,“啊”了一声,“可能出酒店的时候摔伤脑子了,医生管这个叫暂时性失忆。”   乔蔻有些惆怅地“嗯”了一声,严深的语气里发生了某种变化,“要是什么都想不起来的话,你可以住在我这儿,直到你想起来为止。”   乔蔻有些诧异,眸光里闪动着警惕的光,“你真好。”她嘴里这么说着,语气却没什么波动。   严深没察觉到她的变化,他抿唇矜持地笑了一下,然后说:“吴仁冬家不行,他经常带女人回家过夜,你住他家不方便。”   乔蔻“啊”   了一声,“其实我可以租房的。”   严深说:“租房?你有什么钱,这里房租你知道要多少吗?至少四五千一个月,住在我家我又不收你房租,你赚大了。”   乔蔻小声说:“你对我真好。”   严深又矜持地笑,“只是对你好一点点而已。”   乔蔻没说话,她倒没问你为啥对我这么好,不知道是不是严深藏不住心思,看着她的眼神总是亮亮的,即使乔蔻没什么经验,也总觉得他好像在打什么小算盘,不如吴仁冬对她好的那么不带功利性,那么纯粹。   两个人坐了一会儿,饭菜到了,严深去开门,让酒店服务员将饭菜拿了进来。   有钱人,连吃外卖都这么高档,直接星级酒店送餐,一路奔波,居然摆盘还在,换个环境就是在酒店吃大餐。   严深招呼乔蔻吃饭,在乔蔻面前很自然地拿了一瓶牛奶,倒了一杯在杯子里,喝了一口。   乔蔻有些诧异地看他,“你喜欢喝牛奶?”   严深看了她一眼,“怎么了?你想喝?”他一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拿了一个牛奶杯,从自己杯子里倒了半杯给她,“喝吧,喜欢再去拿。”   乔蔻的确喜欢牛奶,她喝了几口,开始吃饭。   酒店的饭菜很不错,乔蔻吃得心满意足,只是严深就有些挑食,跟个小孩一样,吃了半碗饭就没有再吃了。   他看着乔蔻吃,见她斯文却也很迅速的吃相,觉得有几分可爱,又来了兴趣,就撑着下巴看着她添了第三碗饭,“你很饿吗?”   乔蔻百忙之中抽空回道:“还好。”   严深知道是谎话了,他啧了一声,没有说话。   两个人吃完饭,严深又打了电话,让服务员过来收拾,自己带着乔蔻去了一个空着的房间,“被子柜子里有,你自己拿,枕头也有,你今晚就在这里睡,我对声音敏感,晚上你不要发出声音,会吵我睡觉。”   乔蔻乖乖点头,严深低头看了她几眼,心里涌动出一股奇怪的情绪,他还不想就这么走,还想跟她说点什么话。   倒也不是喜欢上了她,就是这么大的屋子,他一个人总是寂寞的,这下有了客人,就这么走了,不是跟没有客人一样吗?   严深这般想当然,好像家里来客人就是得为他排解寂寞似的,不过他本人是没这个意识的,或许还有别的什么深意在里面,他也不会去细想。   “你现在也不急着睡觉吧,还这么早。”严深矜持地拼命暗示她。   然而乔蔻奔波了一天,这时候吃饱喝足,也的确困倦了,她没有注意到他真正想说的话,听他这么说,就点头,说:“我现在洗漱一下,就去睡觉。”   严深瞪了她一眼,“行,你休息吧!”   他说完,转身出了给乔蔻准备的房间。   这屋子倒好,每个房间都有一个小浴室,方便洗涑,而底下的柜子里也有新的洗漱用品,乔蔻洗漱完,用冷水泼了泼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会儿,伸手遮住,又松开手,没由来地一股子沮丧。   她转身出了浴室,整个人倒在刚铺好的床铺上,严深家里的床褥有一股很干净清爽的味道,有阳光的香味,还有一点点香水似的幽香,很好闻。   乔蔻使劲吸了一口气,睡意慢慢上涌,她卷起半边被角,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之中。   而这边严深,半褪了衣服,开始“复健”,摸了半天都没反应,有点气恼,于是又努力回想那个梦境,只是他这方面感官比较短暂,总也记不起来,于是又回忆她的脸,然而她的脸一点也不色、情,刺激,叫他也没什么反应。   一定要联想才有效果,可是他丰富的想象力,在这方面却贫瘠的很,怎么也想象不出她脱了衣服是什么样子。   连意、淫都不会的废物啊,他有种头要秃的感觉,又有些气恼,打开电脑开始看片,用他不太行的想象力,将女方的脸全都换成了乔蔻的样子。   这般,才慢慢有了些发热的感觉,“……靠!”严深又蛋疼了。   然而他那贫瘠的换脸技术,时有感觉时没有感觉,因而那东西到最后也只是半硬不软。   “不会吧,你只是个几把啊,怎么还跟人一样想谁就硬???”严深抓着自己的小弟,语气严厉的指责它,“你有没有搞错啊?难道你对她一见钟情?我都没有一见钟情,你他妈就给我来了个一见钟情?”   他越想越觉得怪异,“你不会成精了吧?你会说话不会?”   他摇了摇自己的弟弟,最后一点硬邦邦都被他给折腾没了。   “没有成精吧?都说建国后不准成精的,你还只是个几把,就算成精也轮不到你啊……”严深嘟囔了一会儿,见它还是老老实实的,有些失望,“算了,我对你真失望,以后不会有妹子喜欢你了,你这个垃圾。”   他不痛不痒地刺激了一会儿小弟,理智也慢慢回笼,觉得自己这一番举动有些可笑,他叹了一声,将电脑给关了。   “我真是,我难道被诅咒了?”他开始漫无边际的猜测,“难道乔蔻没失忆前,给我下了蛊?听说苗族会下蛊,乱七八糟的功能都有……”   比起几把成精,他倒更相信是被诅咒了被下了什么蛊,他越想越觉得十分可能,简直就跟一道闪电一样,劈进他脑海,将迷雾都给劈散了!   “自从上个月被乔蔻爬过床之后,我就没硬过了!她绝对对我做了什么手脚!”严深想着又愤愤起来。   他这时倒没冲动地去找乔蔻,而是打电话给吴仁冬,跟他说了自己的猜测。   吴仁冬给他的回应只有漫长的“…………”,过了许久,他才打了个哈欠,问:“你是不是闲得发慌?还要片吗?我给你发几T,自己慢慢欣赏,打发这漫漫长夜————对了,别去骚扰人家,我现在有点后悔把人放你那儿了,感觉你现在就跟野兽一样。”   严深气急败坏,吼道:“绝对是这样!我刚才看片想了想她的脸,就有反应了!还有,你才野兽!我还是处男!我能把她怎么样?”   吴仁冬认真地说:“乖,我求你别脑补了,这时代还什么下蛊,回去多看看马克思好吗?我看你在学校挂马克思挂多了才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赶紧回去睡吧,撸不出来就算了,物理的不行,哪天给你试试药,总有办法的。”   “…………” 第66章 NO.66拜金女八   到第二天, 吴仁冬造访了, 严深好像没睡好, 精神不太足, 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吴仁冬假装没看见,让乔蔻准备了一下,就带着她去了警局。   这一趟也是白费了, 数据库里并没有乔蔻的信息。   这个消息是三个人都没有想过的, 乔蔻更是不可置信。   吴仁冬猜测说:“也有可能是从国外来的吧,国籍不在本国自然查不到。”   乔蔻面无表情地说:“我不会说外语。”   吴仁冬:“…………”   这就头疼了,按照约定,乔蔻又回到了严深的家。   其实这两个人并没有义务帮自己, 乔蔻心里明白, 那监控录像她后面也看了,也隐约有些明白他们这么对自己的原因,但即使这样, 也太劳烦他们了。   乔蔻这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放弃了, 她感觉自己的身世背景比她想象的还要麻烦很多,而且潜意识里,知道数据库里没有自己之后, 她想追究的心思都淡了很多, 对这事儿已经有些提不起劲了。   回到严深家, 严深又让自己去洗澡, 吴仁冬倒没那么听话,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坐,根本不理会严深气急败坏的指责。   “你家里的跑步机呢?不喜欢外出锻炼也就算了,在家运动运动也不愿意?”吴仁冬就跟他爸一样。   严深说:“你管我。”   “给我倒杯茶啊,难得来一趟。”吴仁冬支使他去做事,严深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听话地给他倒了一杯水。   吴仁冬喝了一口水,叹了一口气,说:“我怎么觉得乔蔻不是什么一般人呢。”   严深听了,诧异,“为什么这么说?”   吴仁冬说:“你看,监控里并没有被剪过的痕迹,但是,从你出来后,到你回来这一段时间,监控里没有出现她进你房间的画面。”   严深的表情慢慢严肃起来了,吴仁冬继续说:“如果不是从正门进来的,那也可能,但是,你的房间,在五楼,虽然有阳台,但也不可能从阳台进来,太高,太远,而且,整个酒店的监控,都没有她进去的场景。”   “………你是说,”严深有些紧张地抓紧了膝盖的布料,吴仁冬点点头,“她没准是凭空出现的。”这句话他用了微带着玩笑的口气说的。   但严深却差点跳起来,“不会吧?她是鬼怪?还是妖精?”   比会用蛊的神秘异族女孩更离谱了啊?   吴仁冬笑了起来,“别这么紧张,我只是猜猜而已。”   虽然这么说,但敏锐点的话,能感觉他眼底深处也是有些疑惑的,严深想象力丰富,已然开始想东想西了,吴仁冬还想说什么,乔蔻洗好了澡,妥帖地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地,才出了浴室的门。   严深看见她的样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乔蔻瞪大眼睛,还没说什么,就听严深庆幸地松了一口气,“有温度!”   乔蔻是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时之间,忘记将她的手抽了出来,“怎么了?”   严深没有说话,瞥了吴仁冬一眼,吴仁冬笑得温和,“没什么,跟他讲了个鬼故事。”   乔蔻微睁圆眼睛,抿唇笑了起来,“你还怕鬼呀?”   她的声音娇软,透着一股天真的可爱,严深微怔了一下,哼道:“怎么可能怕,我不怕。”   说是这么说,只是那不自在的表情,在乔蔻看来,分明是撑着面子,才说不怕。   她笑得更甜了一些,“我是怕的,不过这大白天,就算有,也不会出来吧。”   她这么说,严深也反应过来了,喃喃道:“对啊,还是大白天。”   吴仁冬看不下去了,对严深说:“你还想抓多久?”   他这么说,严深反应过来自己还抓着乔蔻的手,他手一紧,又马上松开了手,“你……温度有点偏高啊。”他压低声音说。   “啊?”乔蔻愣了一下,说:“刚洗完澡吧,我喜欢用很热的水洗澡,舒服一点。”   她这么认真解释的样子有点可爱了,严深掩饰住了他那点窘迫,抬起下巴说:“太热的水很耗电。”   吴仁冬:“…………”   乔蔻马上说:“那下次我调低一点。”   严深“嗯嗯”地应了,吴仁冬好笑地看着他们俩,问:“要一起出去吃个饭吧?”   乔蔻说:“我就算了,我随便吃点都好,不用出去吃。”   严深不愿意出去了,“你快走吧。”   吴仁冬做出了一个伤心的表情,说:“这么不欢迎我啊。”   严深挑剔地看了他一眼,“你脏!”   吴仁冬也知道他那个可以算得上坏毛病的习惯了,只是笑了笑,又对乔蔻保证了一番,就从严深家里出去了。   留下他们两个人,严深想到她还是个谜的来历,既不是鬼,又不太像是普通人,那就只有精怪之类的猜测了。   严深勉强猜测她是个无害的妖精,想着自己那不举的毛病,多多少少和她还是有些关系的。   他乱想着,乔蔻开始与他搭起话来,问他:“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看你这么年轻,却有这么大的房子。”   严深回过神来,听了乔蔻的话,不假思索地说:“我是富二代啊。”   “……”这个回答清新脱俗,乔蔻抿唇笑了起来,“没有工作啊?”   严深顿了顿,说:“倒也不是没有工作,管着一个公司吧,工资每个月五万。”   这钱对于他来说少得可怜了,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当决策者的料,只不过被推上了这个位置,勉强去做而已,索性身边的人都很靠谱,他到现在也没有出过岔子,只是日子到底没有以前那么自在了。   但乔蔻听到,却觉得很厉害,表情不自觉流淌出惊诧和羡慕的表情,“那很厉害啊!”   严深被她真切没有丝毫作假的表情取悦到,矜持地道:“还好,比你是好多了。”   乔蔻笑了起来,“干嘛和我比啊。”她这么说,却没有不高兴的样子,严深知道失言,顿了一下,说:“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没有家这个情况。”   乔蔻微怔,笑容收敛了几分,她说:“想过,虽然想找家人吧,但心里有一种感觉,可能我在这里,是没有什么亲人的——当然也不会有家。”   “那到时候要怎么办呢?”严深问她。   乔蔻皱了眉头,“还不知道,可能还是要去找工作,先安顿下来,看看以后怎么办。”   严深思考了一会儿,压低声音说:“其实我可以给你一份工作。”   乔蔻眼睛微睁圆,从下而上地望住了他,严深看着她,忽然发现她的眼睛是很漂亮的,弧度很圆润,睫毛浓密纤长,还有些翘,像小扇子一样,皮肤细致白皙,凑得很近,也看不见什么特别微小的瑕疵——简直就像根本没有受过什么人间疾苦的富家女孩。   严深忽然有些没由来的怜惜,心底也涌动着一股柔软的情绪。   他为这种感觉感到心惊,已经到喉咙里的话,忽然一下子就吐不出来了。   “什么工作?”   严深听到乔蔻这么问,声音细细的,带着些许的清脆和娇软,好像对他满怀信任。   严深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说:“在我家,做我的保姆怎么样?工资每个月一万————这薪资不少了,是我的五分之一。”   这的确很多,乔蔻心动了,然而也有些疑惑,“可是,你需要保姆吗?”难道是为了她,特地这么做的?   严深直起脊背,无谓地说:“当然需要!每天倒垃圾很累的!我的双手,只要在文件上签字和花钱就好了,这些粗活不适合我。”   “这样啊。”乔蔻眼睛亮亮的,“那我每天需要做什么?”   严深也不知道,但他随便编了几个,“打扫卫生是需要的吧?还要做饭——你会做饭吗?”   做饭……乔蔻其实是会的,但在邓一彩家,那种锅灶,她实在是不会,所以总挨骂挨掐,不过她之前就看了,严深家的厨房很好,很奇怪,即使她什么记忆都没有,但只是关于人的那些信息记忆不见了个干净,这些生活用品,她却没有忘记。   想到这些,乔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做饭。   严深眼里带着怀疑,问:“你真的会?”   乔蔻再次点头,“会的,你不信的话,我今天给你做一顿。”   严深马上又嫌弃道:“不要,我还是吃外卖吧。”   乔蔻见他不信自己,也是好胜心起来了,决定要做一次让他刮目相看,“我真的会做饭,你不信的话,晚上我来做。”   严深有些犹豫,但只是犹豫了一会儿,就点头答应,“行啊。”   乔蔻笑了起来,有些狡黠地对他眨眼,“这算是考核?满意的话,就让我在你家工作吧。”   严深见她笑语盈盈,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涌动起来,像水一样柔软,叫他没由来地高兴,只是心里高兴,面上却不显,他哼道:“还是得看你表现。”   两人都没察觉,今天这一番谈话,叫他们之间一开始就存在的冷淡与不自在消融了个干净。 第67章 NO.67拜金女九   乔蔻说做就做, 当晚就和严深一起去超市购买了食材, 打算一显身手。   她会得其实不少,还会做一些糕点,但是这些东西外面随便都能买到, 也没有必要特地去做,其他家常菜也足够应付了。   当晚她就做了一桌子的家常菜,有红有绿, 色香味俱全,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严深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纵然他的嘴巴很挑, 这时候居然也挑不出太大的毛病, 只说:"还好吧, 肉有点老,感觉不是很新鲜。"   说   乔蔻知道他是满意的,就问:"那算合格了吧?"   严深看了她一眼, "别得意, 你会做家务吗?"   乔蔻说:"会啊,洗衣服不太行,洗不干净。"   "这个有洗衣机, 用不着你亲手洗。"严深毫不在意地说。   乔蔻昨天就知道了,只是没敢问他用就是了。   初步的口头协定就这么定下来了, 乔蔻的心也安了大半, 即使自己找不着家, 在这 外面也不至于生存艰难。   这样的日子又过去了几天,总之吴仁冬他们也找不出她的来历,乔蔻也放弃了,安安稳稳地在严深家住了下来。   吴仁冬倒隐晦地跟她提过,住严深家里,孤男寡女总归不好,问她要不要出来租房子,他那里有新房,可以便宜租给她。   吴仁冬因着之前的事情对她还颇有几分歉意,所以在帮她这事上也是不费余力,乔蔻认真地考虑了,正要答应的时候,严深跳出来说不准,他义正言辞地说:"你知道你是什么工作吗?"   吴仁冬有些牙疼,乔蔻则一脸疑惑,"我不知道,是什么工种?"   严深理直气壮地说:"你是全职保姆,你要是出去租房子,那只能拿兼职的钱,一个月工资只有五千块钱。"   "......."乔蔻数被他带沟里了,"那算了吧......"   住严深家还能省房租呢。   严深得意地笑,"这就对了,哪有全职保姆住外面的,都是住主人家更方便。"   乔蔻去做饭,客厅又只剩下他们两个大男人,吴仁冬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啧啧道:"乔蔻居然还会做饭,真是神奇。"   严深得瑟道:"味道还很不错,你今天有福气了。"   吴仁冬看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吗?"   "是啊,她会很多菜,就是很多有点重口,我猜她可能是南方x省人。”严深对此有点意见,他吃两天,原本光洁的脸上就冒了一个红痘。   吴仁冬笑了笑,“现在怎么猜都没有用,根本没有什么证据,不过我是真的很好奇了。”   严深问:“好奇什么?”   吴仁冬说:“她到底是什么人。”   严深现在倒是不在意了,“管她是什么人呢,反正我们尽力了,她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吴仁冬看向他,眼里带着探究,“我怎么感觉,你不想她回家呢,怎么?喜欢她了?”   这时严深还在喝奶,听到他这个话,差点将奶喷出来,“你说什么?”   吴仁冬重复了一遍,“你喜欢上人家了?”   严深捏了捏手里的杯子,语气不自然起来,“你胡说什么,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她了。”   吴仁冬说:“我哪只眼睛都没看见,但是我就是这么觉得。”   严深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牛奶,转移话题说:“我这个月长了一公分。”   吴仁冬笑了起来,“你已经够高了。”   两个人没什么营养的对话持续了一阵子,乔蔻终于做好了一桌子的菜。   严深凑过去,乔蔻眼疾手快地打了一下他的手,不太严厉地说:“先去拿筷子。”   严深嘟囔了一句什么,吴仁冬没听见,却能看见乔蔻在笑,说:“你这个不是个好习惯啊,说了几遍了。”   严深哼了一声,“你帮我拿。”   乔蔻擦了擦手,“那你总该去洗手吧?”   严深笑了起来,“一起去。”   浑然不觉身边还有一个人,吴仁冬见着这种场面,后槽牙又疼了起来,感觉自己单方面被虐似的,但明明两个人也不是情侣。   他也跟着进了厨房,洗了洗手,甩了甩手,又看见乔蔻拿着毛巾,捧着严深的手给他每个手指头都擦过去,就跟照顾小孩似的,偏严深还一脸自然的表情,吴仁冬:“………………”   吴仁冬无言地擦过他们身边到了外面,厨房里响起两个人窃窃的私语,也听不真切,但那种氛围,却好像连空气都活跃起来似的,从中透出来的欢快简直插不进任何一个人。   乔蔻和严深两个人一前一后从厨房里出来了,严深坐到座位上,从乔蔻手里接过筷子,对吴仁冬说:“你看着我干什么?”   吴仁冬淡淡地笑了起来,压低声音说道:“我小看你了。”   严深诧异地挑眉,“干什么?什么小看不小看的。”   吴仁冬挑了一下眉,说:“你好意思让人家姑娘给你做这个做那个,你他妈是小孩吗?”   严深也压低声音,回道:“我好意思。”   “…………”   他们即使压低了声音,坐在一张桌上的乔蔻也是能听到的,她笑了起来,对吴仁冬说:“他给我发工资的啦,所以我做多一点没关系。”   吴仁冬说:“你也别太纵容他,他会得寸进尺。”   严深给他夹了一筷子他最讨厌吃的菠菜,“吃饭吧你。”   吴仁冬将菠菜夹回他碗里,“你不是还想着长高吗?多吃点菠菜。”   乔蔻睁着圆润的眼睛,看着他们,“你们感情真好。”   严深扭头看了她一眼,伸手给她夹了一个鸡翅,“以后就我们两个好,不带他。”   “嗯。”乔蔻抿唇笑了笑,也给他夹了个鸡翅。   吴仁冬看着他们周身弥漫开来的疑似粉色的气氛,慢慢不说话了。   乔蔻做的菜的确不错,家常菜要擅长很多,但其他也能做,吃惯了各种西餐,偶尔吃家常饭菜,感觉要好很多,很有家的味道,吴仁冬对她的来历越发好奇,只是他人脉那么广泛,也不差钱,怎么都查不到乔蔻的来历,好像她这个人就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吴仁冬吃完饭,认真地观察了乔蔻一会儿,严深心里的打的什么主意,吴仁冬是明白的,但乔蔻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任由严深闹腾。   他发现有一点,乔蔻对钱是喜爱的,当然,钱这种东西,谁都是爱的,只是有钱人和没有钱的人,那种喜爱是不太一样的,严深和乔蔻两个人关系的突飞猛进,也有这层金钱上的关系。   比如现在,严深躺在沙发上,又说他腰疼,要让乔蔻给他捶捶,吴仁冬还没说话,乔蔻已然很熟练地坐到他旁边,说:“算加班吧?和以前一样?”   严深说:“一样一样,快点帮我捶捶。”   他这个人倒是过得神仙生活,吴仁冬拉开乔蔻,“你别纵容他,他这个人一身王子病,要捶是吧?我来给你捶。”他说着,抡起拳头就要捶下去,而乔蔻拉住他,小声说:“没事啦,他就是故意让我赚点外快。”   严深翻身起来,爬到了沙发另一边,对吴仁冬理直气壮地说:“你就是嫉妒我是吧?”   “……”吴仁冬看着他们俩,忍不住笑了起来,“行吧。”   他麻溜地滚出了严深的家,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他是知道了,严深这人的脑子和他的几把一样都不正常了,敢情真的有那回事。   吴仁冬走后,严深对着乔蔻说:“来继续,帮我捶捶腰。”   乔蔻让他趴下,手指用力捏成一个小拳头,给他捶腰,还能和他聊聊天,“你不经常锻炼吗?”   严深将脸埋在沙发上,听到她这么问,懒懒道:“你别听他说,我天天运动的,你知道吗,我公司可大了,我走进去,要走两公里的路才能到办公室,特别累。”   乔蔻“哇”了一声,“这么大啊。”   严深说:“是啊,而且,我正在长身体,不能锻炼太多,容易长不高。”   乔蔻有点诧异,说:“你都23岁了,还能长?”   严深哼道:“当然能长,个子能长,哪里都能长。”   他说了一个带荤的话,但乔蔻没听懂,她说:“我好像很久都没长高了,估计以后也不能长了。”   严深说:“多喝奶,你不是也喜欢吗?以后一起喝。”   简直就是小学生的对话,但他们两个人都没什么知觉,还聊得挺开心。   乔蔻的力道不大,但是弄得严深很舒服,他很舒畅地叹了一口气,说:“我会给你很多钱的,只要你一直在我家……”   他声音很细,乔蔻差点没听见,“也许我在你家做不了多长时间。”   她这么说,也是想着未来,她总不能一直住在他家。   严深猛地抬头,“为什么?”   乔蔻想了想,说:“其实我不太喜欢这份工作,你能给我这么多钱,我才做的。” 第68章 NO.68拜金女十   这个回答简直扎了严深的心, 他忍了忍,控制住自己没有失态, 而后问:"为什么不喜欢?"   乔蔻说:"我难道要做一辈子保姆吗?我打算赚够了钱,就找一个小地方过小日子。"   严深不应该生气, 但这种时候,难免会失态,他吸了一口气, 说:"钱是赚不够的,你这个时候觉得钱可能够, 以后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你要买房子,要生活,要是生病了, 还得看病......"严深有点语无伦次, 乔蔻好像察觉到了他的不愉快,连忙说:"我只是说说而已。"   严深这时微微变了表情, "你要是不喜欢这份工作的话,我还有一份工作适合你。"   乔蔻愣了一下, 下意识地问:"什么工作?"   严深喉结滑动了几下, 难得地露出了紧张的神态, 他忽然反手抓住了乔蔻还握着的手,"做我女朋友, 我可以把我的工资都给你当零花钱。"   乔蔻呆住了, 严深又补充道:"当然, 你愿意的话。"   乔蔻回过神来,她唇角抿起了一个略弯的弧度,半真半假地开玩笑道:"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严深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怎么想?"   乔蔻收敛了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觉得太突然了,我没有做好准备,而且你说这个话,是因为喜欢我才说的,还是......."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但疑问也是呼之欲出。   严深看着她,表情有点不自然,"喜欢的话,有一点点吧,我缺一个女朋友。"   乔蔻:"......."   这可不是一个好回答。   严深也注意到她的突然安静,绞尽脑汁想了想,又说:"每个月给你五万!"   这招他百用百灵!   乔蔻终于开口,她认真问:"你这是在包养我吗?"   严深知道包养的意思,他想摇头,又忽然惊觉,自己刚才那一番话,又是不喜欢她,又是直接说了钱,在她看来的确跟包养没什么差别.......他一下子就僵住了。   见他没有否认,乔蔻有些失望,感觉整颗心都在往下坠,"算了,我先谢谢你想让我赚钱的好意,但我不觉得这钱能拿得心安理得,现在不早了,我去睡了。"   乔蔻说完,起身就回了屋,留下理智回笼,已经开始懊悔的严深。   我喜欢她吗?严深认真拷问自己,他审视了内心,觉得并不是只有他对乔蔻说的只有一点点。   他越来越能发觉乔蔻的美,觉得她毫无瑕疵的脸庞干净而美好,连笑容都带着能触动他神经的柔软,也越来越能觉出她的可爱之处,他光是看见她,就觉得心情美妙。   严深的懊恼只是持续了半个晚上的时间,到第二天早上,他又恢复过来,打算跟乔蔻好好解释一下,然而他很快发现,乔蔻对他的态度完全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无视他的金钱诱惑,连笑也不对他笑了!   这就要他命了,天知道他最喜欢看她笑了!   “所以,就这样?”吴仁冬喝了一口酒,蓝调鸡尾酒的味道是很清冽的甜,度数也不高,一般喝不醉。   严深不说话,他也有些生气了。   吴仁冬大抵听他说了几句,差不多就将情况摸清楚了,“我就说你喜欢上人家了吧,还不承认,眼睛没瞎都看得出来。”   严深一向不喜欢喝酒,但这酒度数不高,口味清甜,偏向汽水,这让严深还下得了口,他也喝了几口鸡尾酒,没有否认,说:“是我碰到的女孩子太少了。”   现在过了一天,他才慢慢想到,自己当时为什么不直接说喜欢了,若是他先说喜欢,她岂不是要得意坏了,他不能让她尾巴翘上天,所以绝对不能说喜欢她。   他这番别扭的想法吴仁冬是不知道的,但他知道一点,“我看,乔蔻对你也不是全然没意思。”   严深听了,耳朵竖了起来,吴仁冬笑着,酒吧里的灯光昏暗而暧昧,将他的表情也照得暧昧不清,“你也许没注意,我见她经常盯着你瞧————虽然你蠢了点,但皮相还是很不错的,要不是这样,读书的时候也不会有那么多女生跟你告白要追你。”   严深一愣,随即惊喜起来,将吴仁冬贬他的话给忽略了,“你说她经常盯着我看?”   吴仁冬“嗯”了一声,“你可以不信,当我眼瞎看错了。”   严深立即说:“我觉得你没看错,有时候我的确能感觉她假装偷看我,我去看她,她又马上移开了视线。”   吴仁冬说:“这我就不知道了。”   严深越想越觉得可能这就是真相,他喝光了手里的酒,对吴仁冬说:“我回去了。”   吴仁冬喊住他,对他笑了起来,“真的喜欢人家,就堂堂正正地去追求,别想走捷径。”   严深愣了一下,嘟囔道:“什么追求不追求的。”   他没理吴仁冬,开车回去了。   这大晚上的,乔蔻也没有睡,她洗完澡,将大件的衣服丢进洗衣机,把内衣裤挑出来用手洗。   严深的内裤自然也在里面,一开始她还会脸红,觉得不自在,碰到布料的手也在发烫,但现在,她已经能尽快地恢复自然,将它洗干净,和洗衣机洗好的那些衣物一起,拿到阳台上去晒干。   严深回来的时候,乔蔻刚好在晒衣服。   他走进客厅,看见乔蔻微踮起脚,因为踮脚的动作,她身上穿着的那身粉蓝色睡裙微微挑高,露出她纤长白皙的小腿,背影也细瘦,黑发柔软而富有光泽,单是看着这样的背影,就能感受到其中青春与活力。   严深喉结滑动着,走过去靠在了玻璃推门上,“这么晚还洗衣服?”   乔蔻动作顿了一下,将衣服挂了上去,又弯腰拿已经半干的衣服,她没有理严深。   严深舔了舔嘴唇,问:“我请你吃烧烤,想不想?”   乔蔻还是没说话。   严深有点挫败,但又不敢生气,只好说:“那我先去睡了。”   乔蔻这时候才“嗯”了一声。   严深转身回了房间。   乔蔻感觉他离开了,才悄悄地吐出一口气。   她倒没那么小心眼,还记恨他说的那些话,只是心里很无力,有种说不出来的疲惫感,这让她使性子使到了他身上。   等过了今天,就假装没事了,和他说话吧,乔蔻想。   而严深回到了卧室,想到吴仁冬说的那些话,咬了咬牙,从床上爬起来,摸出了手机,开始百度怎么追求女孩子。   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严深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一看,就看到了凌晨四点多。   乔蔻早上做了小米粥,配清淡的下饭菜,她挤出个笑来,打算和严深冰释前嫌,她敲了敲严深的门,声音提高了几分,说:“起床吧,可以吃早饭了。”   她话音刚落,就看严深打开了门,他脸色不算太好,眼下有黑色的眼圈,乍一看,吓了她一跳,“你干什么了?”   严深翘了翘唇角,“你跟我讲话了啊。”   不会是因为她失眠了吧?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真相,乔蔻一噎,眼底带上了些许的内疚,“我……你快出来吃早饭。”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严深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把她往自己怀里一扯,只一个眨眼的时间,他就“砰”地一声,将卧室门关上,“你……!”乔蔻话没说完,严深开口打断了她,“昨天为什么不理我?”他嗓音刻意地压低,原先清亮的音色变得有些低沉,带着些许的沙哑,变得更加磁性。   感觉不对,乔蔻心里冒出这么一句话,她仰起头看他,见他头发凌乱,虽然脸色疲惫,但那双浅色的眼睛却闪动着灼灼的光辉,盯着她的时候,就像狼盯着羊,被这般看着,乔蔻居然开始结巴了,“我、我没有不理你……”   “说谎!”严深提高了些许的音量,又马上压低,“和我说实话,因为昨天我对你说的话生气了?”   乔蔻被他逼在门板上,余光还能看见他牢牢撑在门上的手,一个动作非常标准堪称教科书级别的壁咚,如果不说真话,叫他满意的话,不会连早饭都不让她吃吧?   乔蔻的脑子乱想着,在严深有些不耐烦地催促下,她回过神来,小声说:“是有点生气,但我现在气消了。”   严深对这个回答显然不满意,又问:“是因为我说只有一点点喜欢你才生气的?”   乔蔻想说不是,最后不知怎的,回答说:“是吧。”   严深看着她,身子慢慢低下来,用着刻意压低的嗓音说:“那我重新回答一次,你问我是不是喜欢你,我的回答是,我的确喜欢你,才想让你做我女朋友。”   乔蔻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他。   严深问:“这样的话,你要答应我吗?” 第69章 NO.69拜金女十一   乔蔻对严深是有些好感, 其实他是符合她的理想型,一开始因为一些原因, 是比较疏离,但是相处了几天, 她对他多了一些了解,慢慢地, 好感就来了。   但要交往, 就早了,她昨天不开心,也是因为严深那跟儿戏一样的话, 叫她心里很不舒服, 现在,他这么认真的样子,反倒乔蔻诧异,她眨了眨眼睛,感觉他离的很近, 灼热的呼吸都能喷洒在自己的脸上,有点痒痒的,"你是认真的?"她扯了扯唇角,笑着问。   "认真的, 你看我的脸,知道吗?我一晚上都没有睡, 在想你。"严深严肃地看着她说。   "......."乔蔻垂下眼睛, 压低了声音说:"你让我想想。"   严深看着她, 说:"我是认真的,你也要认真考虑一下。"   乔蔻表示自己知道了,"那你现在可以松手了吧?"   严深松开了手,退开了几步,给了她一个相对宽松的空间。   乔蔻看了他一眼,说:"那先去吃饭吧?"   早餐时间结束后,严深回到了卧室,给昨天加上的某个人发了一个数额为两千块的红包,看聊天记录,竟然从凌晨一点持续到了四点。   【做了没?妹子什么反应?】   严深感觉还是很有效果的,于是喜滋滋地回答说:【还不错,她说她要考虑考虑。】   【那就好。】他收了红包,又说:【放心,我撮合过的情侣不是一般的多,就算你是钢管直男我也能让你把到妹子。】   【那接下来怎么做?】严深问。   【接下来你听我的.......】   严深再学校成绩不怎么样,在这方面好像有点天赋,只要把他那性子改一改,就算是谈恋爱,也不会有太多挫折,无奈他人就是藏不住话,又有些自我。   乔蔻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早上严深那一番举动倒是让她接下来都没什么心思做事情了。   对对方有好感就是迈出那一步的开始,现在严深直接走到她面前来了,反而让她有些矛盾了。   中午做饭的时候,严深硬要挤进厨房来,乔蔻有些无奈,"你想干什么?"   严深面色纠结,又勉强带上了几分纠结,"我帮你做。"   乔蔻看到他的表情,有点想笑,事实上她也的确笑了起来,"你会吗?不会就别勉强啦。"   严深脸有点红,但仍然硬着头皮说:"我会,我他妈看了五遍菜谱!怎么可能不会!"   乔蔻退开几步,"那你来吧。"   严深的表情更纠结了,乔蔻看他真的要拿锅铲,伸手推他,"行啦,别逞强,你怎么突然想帮我做饭了?"   严深哼了一声,说:“我不是要追你吗?”   追?乔蔻诧异,“你现在在追我?”   “是啊,追你,你不答应就追到你答应为止。”他说着,没忍住逼近了几步,给她来了个门咚,“所以你快点考虑清楚。”   “……”乔蔻噗地一声笑了起来,“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个姿势跟我说话?”   严深说:“据说能让你感受到我作为男人的魅力,你感受到了吗?”   乔蔻眨了眨眼睛,居然觉得他有几分可爱,“其实有点突然。”   严深睁大眼睛,“那你感受到了吗?”   乔蔻微仰头看他,严深的长相的确无可挑剔,五官明朗俊秀,脸也不大,明明个子那么高,体格也不弱,单是这么看着,感受着他的身躯压下来……乔蔻微微笑了起来,“没有哦。”   严深退开来,脸上倒也没有失望,他是没有把握好时间,脑子一热就做了,他哼了一声,说:“你的审美不行。”   都说壁咚最容易让女孩子心动了,他没看见乔蔻脸红,自己倒有点脸热起来。   难道这壁咚的作用是相互的吗?相不相互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很喜欢从上而下看她的感觉,她人那么娇小,撑在面前好像能将她完全罩在怀里。   他喜欢这种感觉,甚至可以在喜欢前面加一个非常,十分。   虽然乔蔻说别勉强,但严深还是将锅铲拿走了,即使他对做饭一窍不通。   但那人说了,越不会越好。   果然,严深感受着乔蔻靠过来,伸手抓住他的手,几乎是手把手教他,让他别太糟蹋菜。   严深反过来抓住了她的手,注意到她的目光,他低头看了她一眼,唇角翘起了一个弧度,“也不是很难嘛。”   乔蔻低下了眼,无言地笑了起来。   两个人泡在厨房泡了好一会儿,才将午饭做好。   只是这顿饭菜有了严深的干扰,到底有一些影响,有些菜焦了,有些菜水放多了,盐放少了,问题不少。   严深嘴挑,吃了一口就吃不下去了,反观乔蔻,居然一口一口地,脸色不变地吃了小半碗,严深问:“好吃吗?”   乔蔻诚实道:“不好吃。”   “那你还吃?”严深抢过她的筷子,又说:“我叫外卖。”   乔蔻将自己的筷子从他手里抽了出来,压低声音说:“不用啦,虽然不好吃,但还能吃,别浪费了。”   严深眉毛一皱,刚想说什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憋了回去,他拿起筷子,“那我也吃吧,毕竟是我做的菜。”   他说着这个话,脸上倒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他夹了一筷子青菜吃进嘴里,眉毛皱着,嚼了几下吞了下去,又扒拉了几口饭。   乔蔻看他这般,也没有继续吃饭了,就那么看着他苦着脸将一碗饭给扒了大半碗。   虽然有些时候能感觉到他的不成熟、幼稚和不符合成年人的霸道自我,但更多的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可爱,他很好哄,有些时候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她,更多的是一种撒娇的姿态。   原来乔蔻已经够娇了,碰上他,居然也有一种成熟的姿态了。   其实这样也好,乔蔻心里想,碰到这样的人,比较好懂,她也不会稀里糊涂得太惨。   乔蔻想到这里,伸手给他夹了一筷子菜,见他抬眼看她,笑了,眼睛弯弯像一轮月牙,“吃这个吧,这个稍微好吃一点。”   严深见她笑,顿了顿,说:“你笑什么?不准笑。”后面三个字,他的声音都低了下去,软绵绵的也没什么威力。   乔蔻听了,故意挤眉弄眼,笑得更灿烂了些,“就是要笑,没有在笑你。”   她话音刚落,眼前就落下了一片阴影,嘴角的位置落下了一个软软的触感,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严深若无其事地收回了上半身,又扒拉了几口饭。   这突如其来的吻,叫乔蔻也傻了,等回过神来,看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差点还要以为是自己错觉了,她慢慢敛起笑,伸手摸了摸嘴角余温未褪的地方,摸到了一手的油光,不晓得说什么,她憋了一句,说:“你嘴巴都是油。”   严深没有说话,抽了张纸,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巴,乔蔻预感到了什么,马上站了起来,果然,下一秒严深就凑了过来,还想来一次偷亲。   乔蔻软绵绵地骂了一声,“你是流氓吗?”   严深立即道歉,“我错了。”   乔蔻也不知道说啥,只能说:“你吃完把碗收一下,我等会儿洗。”   她说完,转身就进了房间。   严深收拾了餐桌,走到乔蔻门口,敲了敲门,问:“你不会生气了吧?那我让你亲回来,这样可以了吧?你不吃亏。”   乔蔻的声音透过门板,不甚清晰地传了出来,“没有生气,我要午睡了,你也休息吧。”   严深现在可睡不着,不过她这么坚定,他也只好放弃。   回到卧室,他又联系了那个大师,给他发了几百块钱红包,描述了刚才的事情,问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居然直接亲……兄弟儿,这妹子没生气?】   【没有吧,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严深回想了一下,说。   【没有生气……行吧,没有生气说明很有戏,人家至少不讨厌你,但你别继续动手动脚的,这样是性骚扰……】   严深听得认真,这个大师虽然收钱贵了一点,但经验还是很不错的,不枉他给他发了那么多红包。   不过,乔蔻真的对他没意思吗?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她对他是有所图谋的,没有失忆之前图谋他的肉体,失忆后看着啥都不知道,但怎么看,都是对他有意思的,总是对他笑,连内裤都给他洗,他让她做什么都愿意做,虽然是他一开始用加钱让她做的,但她难道真的只是对钱感兴趣?   这些严深都有些茫然,他也不能继续太自我,乔蔻已经生过一次气了,不过至少有一点,他应该能确定,这人失忆前想要他的肉体,失忆后如果审美没有变,应该还是会喜欢他这一款的肉体。   要不就色诱吧,严深想。 第70章 No.70拜金女十二   严深虽然不喜欢运动, 但形体还是偏瘦的, 要说腹肌, 也勉强有四块, 占了身材好的便宜, 他的肉体依然是鲜活的,充满了一种少年感的魅力, 皮肤又那样白,看着像块天然未经雕饰的美玉。   严深在镜子面前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暗自得意, 觉得好看,但只维持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太满意, 他的肌肉并不多,也算不上太好看, 而吴仁冬那家伙, 虽然个子比他矮一些, 但腹肌比他多, 形体也比他好看一些。   于是放弃了这一选项,说一些大师精选的情话还差不多。   不过乔蔻没有给他多长时间考虑, 没等他继续按照大师的步骤做,她就已经回答了他, 当然, 是严深想听到的。   严深觉得她答应得这么快, 肯定是对他有意思的, “你是不是早就喜欢我了?”   严深说这个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得瑟的表情。   乔蔻想了想,说:“没有啊。”   严深才不信,不过还是顺着下去问:“那是什么时候?”   乔蔻笑了起来,大约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她白净的脸上流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说:“哎,要说也说不出来。”   严深心里喜滋滋的,也没有再问。   他们的感情其实还是比较平缓的,严深给乔蔻更多的是可爱的感觉,男孩子的可爱和女孩子的可爱不同,它更有一种清新的感觉,容易让人联想到青苹果的青涩香气。   虽然严深比她大三岁,但好像比她还要幼稚,什么都要争,但争完,又要返回来送给她,让乔蔻慢慢感觉出来跟他在一起的乐趣。   晚上,严深主动地拖完了地,又将衣服给晒了,然后敲响了乔蔻的房门。   乔蔻打开门,只露出一张脸,眼睛眨巴了一下,看着严深,问:“怎么了?”   严深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但表情又很矜持,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要不要深度交流一下?”   乔蔻比他想象的懂得更多,只听到他这一番话,脸就有些发红,她说:“不了啊,早点睡呗。”   她说完,要关门。   严深用脚趾抵住了门,在乔蔻用力的时候,假装疼痛地嚎了出来。   乔蔻是佩服他假嚎的本事,大约是嚎出经验来了,以假乱真是完全能做到的,她听了,心里一慌,不自觉就松开了手,这叫严深找到了机会,一把撑开了门,然后又给乔蔻来了一个壁咚。   “听别人说,这样能让你心跳加快,你加快了吗?”严深低下头问她。   乔蔻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没有啊。”   严深又说:“这时候只要继续盯着你的眼睛看,你如果没有躲的话,再过十秒就能亲你一下。”   乔蔻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你干嘛要说出来?”   严深自言自语道:“你没有躲,还有,到十秒了。”他说着,就要低头下来亲她,乔蔻眼疾手快,拿手掌心抵住了他落下来的嘴唇。   严深抓住她的手,退开几分,又低下头来,亲了亲她的手掌心,“你的手软乎乎的,像刚出笼的包子。”   乔蔻弯了弯手指,忍住了抽出手的冲动,“你饿了?”   严深哼了一声,“饿了,想啃你。”   乔蔻伸直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脸,“饿的话,我买了面包,放在柜子里。”   严深张嘴咬住了她的手指头,惹来她的一声惊叫,“再来一次!”他忽然有些愤愤地说。   “什么再来………”一次?乔蔻话还没说完,就被严深推到了墙上,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下。   严深压下眉梢,一副严肃认真地样子,一双浅淡眸色的眼睛不错地盯着她的脸,“看着我。”他压低声音说。   乔蔻莫名想笑,但忍了忍,没有笑出来,因为忍得勉强,她圆润的脸颊两边微微鼓了起来,嘴唇也紧紧地抿着,她听话地仰着头,注视着严深的眼睛。   严深的眼睛很漂亮,瞳孔是浅淡的颜色,很早乔蔻就发现,若是迎着光线,他的眼睛会像水晶一样闪闪发光,特别漂亮,但要是背着光,就没那么透彻了,若是做出一副认真严肃的脸孔,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严深在心底默念了到了十,然后慢慢凑近了她,乔蔻这次没有躲,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低下头来,到快要吻到她的距离,又眼睁睁地看着他偏离了轨道,一口咬在了她鼓起来的脸颊上,乔蔻瞪大了眼睛,随即笑出了声,“你干什么啊?”   严深抬起脸,退开几步,看着乔蔻捂住了她的脸颊,嘟囔道:“错了。”   乔蔻笑声立即又响了几分,“说实话,你这些,都是从哪里学的?”   “哪些?”严深问。   乔蔻说:“就是你刚才做的这些。”   严深仰起下巴说:“无师自通。”   乔蔻笑声破碎,勉强能收住声音,“好吧,”她看了一眼时间,然后说:“时间不早了,你去睡觉吧,不是要去上班吗?”   严深都快忘了他还要上班的事情了,很不情愿地退出了乔蔻的房间。   然而在乔蔻要关门的时候,严深又伸手撑住了门,不让她关上。   “还有事吗?”乔蔻问。   严深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低缓地问:“难道没有晚安吻吗?”   乔蔻想笑,又没有笑,她吐出一口气,对严深招了招手,声音细软,“你弯下腰来。”   严深矜持地抿出了一个微笑,对着乔蔻微微弯下了自己的腰,高度还是不够,不过乔蔻没有叫他再弯一些下来,而是自己垫起了脚,轻轻地在他脸上落下了一个吻,“这样可以吗?”她退开来,笑眼弯弯地问他。   “可以。”严深点了点头,声音立刻轻快起来。   乔蔻眨了一下眼睛,“那晚安?”   严深凑过去飞快地啵了一口她的嘴唇,“晚安。”说完转身就跑了。   乔蔻想笑,这下终于没人看着,唇角一翘,露出一个笑容来。   真是可爱,她想。   有些时候,虽然会觉得严深有点烦,但更多的是觉得可爱,跟他在一起也很轻松,没有太多的烦恼。   *   吴仁冬花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乔蔻的来历,过了一些日子,已经打算放弃了,返回去严深家,就发现他们两个人的气氛完全变了。   这倒是惊奇,严深也没有瞒他,说他们交往了。   吴仁冬开玩笑道:“不会是想骗她给你做什么实验吧?”   严深是开不得玩笑的人,以前要是随便开点什么玩笑,十有八九是要炸的,但这次只是斜着吴仁冬,一副你知道的表情,吴仁冬笑了起来,前几次来就觉得不对劲了,现在只是敞亮了而已。   严深现在反而不急于去让自己的兄弟站起来,他全然把这事忘在了脑海,全心全意地跟乔蔻玩起了要让她心动的游戏。   他什么话都是跟吴仁冬说的,随即说起他陆陆续续已经花了几万块请的大师,他眼睛亮晶晶地说:“他说的话真有意思,只是最近不太理我了。”   吴仁冬说:“他最近忙着出差啊,哪里有空理你啊。”   严深愣了一下,扭头看吴仁冬,只见他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意味深长的笑容,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我就说,”他想做出生气的表情,但失败了,随即又遵从本心,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就说那什么恋爱大师说话口气和你有点像,靠!”   他笑着,抢过来吴仁冬的手机,“骗了我三万多,双倍赔偿我就不生你气了啊。”   他话音刚落,乔蔻端着水果盘从厨房出来,听到他这个话,下意识地问:“你别骗了?”   吴仁冬说:“哪里是骗,我不是教了你东西吗?实打实的经验,泡妞技巧,别人想学还学不到。”话是这么说,但严深不买账,将吴仁冬账户里的钱转空了之后,将手机丢回吴仁冬怀里。   吴仁冬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无奈地笑了一下,将手机放回了口袋,“对了,说正事啊。”   严深说:“你还有什么正事?”   吴仁冬看向乔蔻,摊了摊手,说:“我没有查到你的身份。”   乔蔻早有这个预感了,她点点头,“算了吧,不用查了,我估计是个黑户。”   黑户,这个吴仁冬和严深都不信,不过除了这个解释合理一点,其他他们也找不到理由了。   “还有,”吴仁冬拿了一个苹果,也不吃,只是放在手里把玩,他斟酌了一下,说:“你认识赵闰年和邓一彩吧?”   乔蔻剥香蕉的手指顿了一下,“认识。”   吴仁冬说:“他们在你之后,又拐了一个姑娘回去,被抓了。”   “……” 第71章 NO.71拜金女十三   乔蔻在严深家呆久了, 她又不太愿意记不好的事情, 所以吴仁冬刚说起赵闰年和邓一彩, 她还有些怔忡, 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呐呐道:“这样啊。”   这种反应有些出乎吴仁冬的意料,他继续说:“那姑娘聪明, 找到机会报警了,那两人就被抓了起来, 听说是因为答应了隔壁村一个老头子给他女人,一时之间又找不到人, 才动了拐女孩的念头。”   严深也愣了一会儿,马上反应过来吴仁冬说得话,“他们之前就是打着你的主意啊!”   说完, 严深又心虚起来,毕竟当初就是自己一股脑觉得她爬床来的, 如果是别人, 稍微绅士一点, 应该也只是会重新开个房, 把她搬到另一间房间里去吧?   这么一想, 严深更心虚了,同样心虚的还有吴仁冬,不过他说这个话, 也不是为了什么, 只是想乔蔻安心而已, “他们不会判得太轻,你放心,这几年政策收的很紧,在严抓人贩子买卖,他们正好撞在枪口上。”   乔蔻感受到他关怀的目光,心里一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气氛稍有压抑,但乔蔻很快笑了起来,问他们要不要打牌。   正好严深和吴仁冬两个人都是会的,也免了乔蔻教他们怎么玩的时间,她从柜子上翻出来扑克牌,将桌上的水果收拾到一旁,就开始洗牌。   “你会打麻将吗?”吴仁冬问她。   乔蔻头也不抬地说:“会啊。”   吴仁冬笑了起来,“你什么都不记得,就记得打麻将打牌?”   乔蔻愣了一下,然后说:“我记得我打麻将很厉害,总赢钱,基本不用准备什么零钱,就能赢一叠钞票回去……打扑克要差很多。”   吴仁冬也看出她脸上困惑的表情,她是真的想不起来,但这些小细节却是清楚的。   严深好奇,问:“你会打什么麻将?”   乔蔻顿了一下,说:“很多吧,什么类型的都会打,日本麻将、广州麻将,北京麻将都会,玩得比较杂,运气也好,总能赢钱,赢到钱就会买很多吃的,少数存起来,打麻将打到最后,大家都不怎么愿意跟我玩……”她说着说着,忽然愣住了。   吴仁冬时刻注意着她的表情,见她这个脸色,马上转移了话题,“来吧,先拿牌。”   乔蔻收回了思绪,伸手抽牌。   严深也没有继续问,只是看向她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莫名的情绪,他现在突然对她的过去感到了好奇。   乔蔻在打牌这方面的运气其实是不怎么好的,但总也比严深好多了,因而也赢了很多钱,吴仁冬赢得最多,两个人将严深的钱赚了好几千。   吴仁冬回去之后,乔蔻收拾了牌,将从严深那里赢来的钱递过去给他,严深板着的脸微松,“你干嘛?”   乔蔻说:“我看你输得脸都黑了,不高兴啊。”   严深将钱推回去,“你自己拿着,不高兴是正常的吧,谁老是输会高兴。”说着,他脸上又露出了好奇的神色,“我看你记得不少,要不要我来问你一些问题,你回忆一下怎么样?”   乔蔻也来了兴致,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严深想了想,问:“你有兄弟姐妹吗?”   乔蔻下意识地回答:“有一个弟弟。”   严深眼睛亮了,“你居然这个也记得。”   乔蔻皱了一下眉,说:“可是我没印象。”   那是习惯性地脱口而出,但脑海里并没有这个弟弟的样子。   严深找来本子,将这个回答写了下来,“总之先写下来。”   乔蔻坐正了一些,仔细听他继续问:“你兴趣爱好是什么?还有特长是什么?”   乔蔻想了想,忽然笑了起来,“打麻将,还有,看美食节目,特长的话,暂时没有。”   严深写了下来,然后绞尽脑汁想了一下,“你怕冷吗?”   乔蔻说:“不怕,不过我记得冬天好像我都能穿短袖短裤,不会冷。”   严深记了下来,继续绞尽脑汁,然后面露痛苦之色,“我他妈不知道问什么了。”   乔蔻看着他这个表情,笑了起来,“不知道问什么也不用这个表情啊,没什么,以后想问什么,再问吧。”   严深看了看自己写的纸,微微正了表情,说:“你有可能是北方人,没有南方人不怕冷,我去过南方,超级湿冷,骨头都能给冻随了。”   乔蔻笑容微敛,“其实我不急着找家了,我好像是有一个弟弟,但我感觉我可能不是很喜欢他,也许关系不怎么好,至于我爸我妈,就更没什么印象了,这样就行了,如果我和家里人关系好的话,也没有见他们来找我。”   “茫茫人海,想找你一个人也是大海捞针。”严深说着,又说:“算了,你不找也好,我不想你回去。”   乔蔻眨了一下眼睛,问:“该我问你了。”   严深抬眼看了她一眼,“你想问什么?”   乔蔻想了想,问:“你有兄弟姐妹吗?”   严深说:“没有,我是独生子女。”   “那你的兴趣爱好是什么?特长呢?”   严深有点藏不住的窘迫,“兴趣爱好……这个,打游戏吧,特长……我打游戏很厉害。”随即,他又补充道:“不过我很久没玩游戏了,从工作之后就没有玩过了。”   乔蔻看着他,见他脸上流露出的那点窘迫,好像是在说玩游戏会不会有点不成熟之类的话,她慢吞吞地说:“这个不错啊,很好的特长。”   严深神情不自然地说:“真这么觉得?”   乔蔻点头,由衷地说:“真的,能在自己感兴趣的领域变得厉害,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至少我是觉得你厉害的。”   严深马上就高兴起来了,“你别说,我现在是不玩了,无论什么游戏,我上手都很快,你如果想玩,找我就对了……”他说得停不下来,乔蔻也听得认真。   她能感觉他身上其实有一股天真劲,和他的年龄有点不相符,对于工作上,他虽然没有抱怨,但很多时候都是不大情愿又不得不去做的样子。   乔蔻还记得他工作日去上班的时候,一大早起来,能将自己在家偏向少年休闲的风格收拾得成熟化,细软黑色的发丝全都用发胶固定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又床上正装,露出一张严肃的表情,还真的像那么一回事。   这个人真矛盾,也有些矛盾的可爱,乔蔻觉得越了解,越能感觉到对方有些违和的地方,不过总归还能归到可爱这一款啦。   有了他的对比,乔蔻觉得自己都成长了许多,不会那么傻里傻气了。   乔蔻等他说完了他那些光辉的游戏史,趁他换气的时候,问:“你以前交过女朋友吗?”   严深愣了一下,想起之前吴仁冬冒充什么恋爱大师教他怎么回答女方问题,这方面是有说过的,但现在他们已经在交往了,那个回答也就不需要了,他认真地回答:“没有。”   乔蔻眨了一下眼睛,确认道:“真的没有?”   严深说:“你想我说有吗?如果我说有,你是不是会吃醋?”说着,他忽然来了兴趣,想知道她吃醋是什么样子,于是眼睛亮亮地说:“有一个,在高中那时候吧,那个妹子是隔壁班的校花……”   他一边说着,还要一边窥着乔蔻的表情,想知道她什么表情。   乔蔻笑了起来,无奈道:“算啦,你都说出来了,我信你没有。”   她这么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语气低落下来,“其实我可能有过一段……”她看了严深一眼,“不过我记不得了,做梦总能梦见一个人对我笑。”   严深有点不爽,“只是做梦吧。”   乔蔻“嗯”了一声,笑着说:“可能只是做梦而已。”   这个话题就有些不愉快了,严深的心情不好,乔蔻的心情也不好起来,严深转移话题,说:“要不要出去放松一下。”   乔蔻不怎么喜欢出去,平时买菜都是严深叫人买好放在冰箱里的,其实之前他就有家政,现在家政来得少了,平时就给他们买买菜而已,乔蔻听到他这么问,想起来自己好像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出去了,于是点头同意了。   两个人收拾了一下,乔蔻换了一身比较能挡太阳的衣服,又准备了太阳伞,才敢出去,现在的阳光依然有点晒。   严深将这次出去叫做约会,虽然叫吴仁冬赚了很多钱,但这种时候,严深爽快地给他发了一个大红包,问吴仁冬该怎样约会。   吴仁冬这方面倒是事无巨细地跟他说了一个遍,叫严深心里多了一些底。 第72章 NO.72拜金女十四   两个人第一次约会, 严深做了点功课, 就带着乔蔻直奔了电影院。   严深带她去看的是一部恐怖片,问乔蔻:“你不怕鬼吧?”   乔蔻摇头, 说:“不怕啊。”她的情绪放松下来,虽然看见面前的宣传板海报色调阴暗, 恐怖,但也没有害怕的意思。   严深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被乔蔻听见了, 忍不住勾唇一笑,“难道你怕啊?”   严深嗬了一声, “我怕什么。”   乔蔻接过来他手里的票, 说:“拿走吧。”   严深买了一桶爆米花, 又买了两杯果汁,和乔蔻领了3d眼镜, 就进了放映厅。   看这部片子的人不多,只有零星几个, 严深和乔蔻两个人坐下来,电影幕布就亮了起来,电影刚好放映。   乔蔻拿过爆米花,将眼镜带上,人不多, 乔蔻也少了几分顾忌, 小声问:“你看了影评吗?”   严深问:“什么影片?”   乔蔻说:“如果不好看, 岂不是浪费钱。”   严深心想这叫约会, 约会中的看电影,都是让他们亲亲我我的,谁管电影好不好看呀,他这次也是打着能将她吓到自己怀里才选了这部恐怖片,只要恐怖气氛过关,他才懒得去看这片子是不是不好看。   想到这里,严深暗自得意,觉得自己去学吴仁冬那一套,还是学到了些什么的,也算又天赋的。   他将乔蔻敷衍了过去,两个人看似全都全神贯注其实只有乔蔻一个人将目光放到了幕布上,而严深虽直视着前方,目光却飘了,开始想着下面要怎么做了。   这部电影居然意外的有点意思,也许乔蔻这方面看的少,居然被吸引住了,氛围也的确恐怖,有个男生被乍现的鬼影吓到了,短促地尖叫了一声,也盖住了其他人的抽气声。   乔蔻也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仰了一下,手里的爆米花差点倾倒,严深没关注剧情,却也被音效吓到了,肩膀抖了一下,他胆子不大,年少的时候还因为怕鬼,要开着灯才能睡,到这个年纪,也不太能接受恐怖片,不过比以前好多了,至少不会那么害怕,他抖完,下意识看了一眼乔蔻,见她也被吓到了,连忙见缝插针问:“被吓到了?”   乔蔻没注意到他的失态,有些腼腆地笑,“有点吓人。”   严深故作姿态地敞开怀抱,“要不要坐我怀里看?”   乔蔻手里拿着爆米花,放进嘴里,“不用。”   严深将中间的扶手收起来,贴近她坐了一些,然后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那我搂着你看。”   乔蔻顺势靠在了他肩上,“嗯。”   严深感受到乔蔻纤细却圆润的肩膀,当她靠上他肩膀的时候,他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唇边也忍不住翘起来一个美好的弧度。   接下来的时间,严深为了避免自己被吓到而露出窘迫的姿态,默默地接着眼镜的遮掩,将眼睛闭上了。   就这样拥着人的感觉也挺好的,严深暗暗想,随即又想着,是不是还能做一些别的事情。   他想着,一股浓郁香甜的爆米花气息扑面而来,紧接着,嘴上被乔蔻送上了几颗爆米花,“要吃吗?”   乔蔻温柔地小声问。   严深忙睁开眼睛,“要吃。”他说着,已经张开嘴,将她手里几粒爆米花用舌头卷进了嘴里,这期间还不经意地舔到了她的手指。   乔蔻也没注意,收回手继续吃着自己的爆米花,时不时给严深送上几颗。   后面的剧情节奏紧张惊悚,她也紧张地看着幕布,一点神都分不出来,而严深却低头玩起了她的头发,她的头发不长,只在肩头的位置,披散下来颇有邻家女孩的青春模样,发质也意外地柔顺,摸起来的手感很好,不过严深的心思不在这里,玩弄她的头发也是心不在焉的。   乔蔻呼吸都要停止了,她兴奋道:“这个片子,不错啊,你说尤宁会发现赵何是鬼吗?”   严深根本就没有看这片子,不过根据他看电影的片子,结局他都能猜到:“应该会发现。”   乔蔻惭愧道:“虽然有点惨,但这样串起来看,作为一个观众,观影效果其实很不错。”   严深已经神游天际了。   到大结局,是个高潮剧情,最后女主一群人,果然是个群灭的结局,意外的有意思。   乔蔻想,她餍足极了,正好爆米花也吃完了,只有果汁还剩大半杯,乔蔻拿着果汁起身,对严深说:“走吧。”   严深拿起他那杯还没动的果汁,觉得不开心了,“你知道情侣来电影院为什么要看恐怖片吗?”   乔蔻见他不走,听他这么说,停住了脚步,问:“为什么?有什么缘由吗?”   严深一本正经地说:“可以在电影院有效的时间里快速亲近起来,这个对于约会来说,是哲学,是真理,你觉得你和我在这里亲近了吗?”   乔蔻:“…………”   严深说:“没有,所以这次看电影对于约会是没有效益的……”   “停,”乔蔻见其他人陆绪走了出去,问:“你想怎样?直接说就好了啊。”   严深立即说:“总该接个吻吧?”   乔蔻慢吞吞地说:“如果你想的话,我没有意见。”   还没等严深高兴起来,她马上补了一句,“我来吧,你闭上眼睛。”   严深微皱眉,“你来?你会吗?”他质疑道。   “又不难。”乔蔻对他抬起下巴,说:“低头,你太高了,我够不着。”   严深顺从地低下头,将脸凑到了她面前,乔蔻仰起脸,趁着幕布放着演员表之类的微光,找到了他嘴唇的位置,轻轻巧巧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这样好了吧,我们亲近过了。”   这一吻很轻,也很短暂,但是严深却感受到了些许的甜蜜,也许是她唇上残留的爆米花的甜味,他还些不满意,但门口已经出现了工作人员的身影,不好再得寸进尺,只好说:“好了!”   两个人交还了眼镜,慢慢走出了电影院,严深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伸手强硬地抓过了她的手,用他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握住。   乔蔻没挣扎,只是低头喝了一口果汁,舔了舔嘴唇,问:“接下来干什么?”   严深说:“游戏城,去过吗?”   乔蔻想了想,“去过吧,要去那里玩嘛?”   严深点头,随即说:“游戏城那些游戏机,我都玩过,除了跳舞机不太会,其他都行。”   乔蔻来了兴趣,“那去看看。”   严深有心让她看看自己帅气的一面,带她进了游戏城之后,换了游戏币,就拉着她,将那些游戏一个个玩了过去。   倒也没有就顾着自己玩,他还要带着乔蔻一起,跟他一起。   射击类游戏,他手把手教她玩,这里不缺撒狗粮的情侣,他们的行为本也不是那么惹人注目,只是乔蔻没有遮着脸,严深虽带着口罩,但看眉目,也是个俊俏的帅哥,这一对的组合也着实惹来不少打量惊羡的目光。   乔蔻在游戏上实在没什么天赋,叫严深带着,才不至于白白浪费钱,只是光是这样玩着,她心情就飞扬起来,脸上逐渐流露出很不一般的神采,整个人都像被点亮了一般,变得闪亮亮起来。   出了一些汗的脸,也是很可爱的,这叫严深无端产生了一种成就感,能叫她快乐的成就感,这叫他也快乐起来,连不擅长的跳舞机,也打算上去耍耍。   他教着乔蔻玩法,选了一首快节奏的歌,命令乔蔻认真看着,就跃上去,跟着节奏开始跳动起来。   他的身材高大,但身材却不会过于健壮,有些少年感的纤细,连四肢都是修长的,他一边扭动着腰身,双腿有力又利落地跟上了节拍,在灯光的照耀下,他每根甩动的发丝都是帅气的,偶尔会瞥一眼乔蔻,那眼神跟带了电一样,电得乔蔻整颗心都抖动起来。   毫无疑问,他很耀眼,也非常的帅气,周围一些看客被吸引了过来,甚至有一个带着鸭舌帽的高个女生,也跃上了他旁边的跳舞机,选了跟严深一样的曲目,跟严深一起跳了起来。   干脆,利落,帅气,   力量美,青春还有其他,在这个舞台上,他们都很耀眼,歌曲停止,他们也停了下来,下面的看客不自觉地鼓起了掌,乔蔻也伸手,啪啪啪地鼓掌,眼睛直直地看着严深。   严深头上已经有了汗,明显很热,但又不能摘下口罩,不过露在外面的眼睛很漂亮,清亮的眼眸好像落进了星星,望着乔蔻的时候,一闪一闪的。   “夸我!快点!”严深一下来就对乔蔻说,声音里是止不住的得意。 第73章 NO.73拜金女十五   严深现在的样子就好像是跟主人求表扬的大狗, 乔蔻弯唇笑了起来,夸他的话还没说出口, 旁边就插进来一个女声,“这是你女朋友吗?”   乔蔻扭头看过去, 是刚才和严深一起在跳舞机上玩的女生, 严深看了她一眼,有点莫名其妙,“你跟我说话?”   女生点点头,看着他的目光里是藏不住的探究,严深微皱起眉, 有点不耐烦, “你认识我?”他的口气里有一些不满的质疑。   女生见他语气不善,脸色立即变了,她没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这明显的搭讪, 严深没看出来, 只觉得莫名其妙,将他和乔蔻之间的气氛都打断了。   乔蔻见人走了,才将刚才要出口的夸奖慢吞吞地吐了出来, “很帅。”   “你说什么?”严深表示听不清,大声问了一遍。   乔蔻也提高了音量,大声说:“我说你很帅!!”   “真的这么觉得?”严深压下忍不住翘起来的唇角, 低头问。   乔蔻说:“真的啦, 难道还能假?”   严深看了她一眼, 说:“我也这么觉得。”顿了顿,说:“我不擅长这个,只会这一首曲子,要是节奏再快一点,就要出糗了。”   乔蔻笑了起来,“那也很厉害啦。”   严深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锁定了对面的娃娃机,他指了指前方的娃娃机,问:“想玩那个吗?”   乔蔻对娃娃倒不感冒,但也无事,也就应了,于是两个人跑到了抓娃娃机面前,严深投了几个币,开始操控机器抓子去抓那个最大的娃娃,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娃娃机里面的那个娃娃,按了一个键,看着那个抓子落下,正正好抓在那个布偶身上,第一次抓娃娃,成功。   乔蔻即使对娃娃并不怎么热爱,但这种抓到娃娃的惊喜还是有的,她惊喜地叫了一声,问:“这个你也在行啊?”   严深想说是啊,但话到了嘴边,变成了“还行”,倒也不是谦虚,只是因为他真的只是还行而已,在后面几次,他再也没有抓到。   一个也不错,乔蔻不挑,她抱着那个娃娃,终于有点累了,她说:“回去吧。”   严深兴致不减,但还算能察言观色,见她面露疲惫之色,马上改变了主意。   虽然还有很多其他项目没有进行,但是他们有的是时间,以后继续也一样。   两个人回到了家,乔蔻将那个娃娃挂到了床头的墙上,开始准备他们两个人的晚餐。   严深钻进厨房,犹豫了一下,郑重道:“以后不要做家务了。”   乔蔻头也不回,“我不做你做?”   严深说:“其实我之前就请了家政阿姨,卫生都是她来打扫的,请你是白请。”   “……”   “女人做家务容易变成黄脸婆。”严深说。   乔蔻:“……这样啊。”   严深:“不仅容易变成黄脸婆,皮肤也容易变差,而且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是我女朋友,这些事就让阿姨做好了。”   他说得有道理,乔蔻想,“那我出去找工作好了。”   “……”严深懵了,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乔蔻一有这个想法,心里就活泛起来,整个人都跃跃欲试,“在这里做家务做饭的确有点不太好,我可能更适合别的工作,你不是有工作了吗?可以给我出出主意吗?”   严深盯着她,说:“现在要找工作,都是要学历的,还要写简历。”   这些她都没有,乔蔻眼里晶亮的光彩慢慢黯淡了些,“有不要简历的吗?”   严深有点不高兴,“我很早之前就想问了,你很缺钱吗?”   乔蔻语气轻柔地回答:“你不知道,我这样除了我自己之外什么都没有的人,对于钱这个东西自然会多在乎一点,如果没有家,钱可以给我一个家,如果没有安全感,钱可以给我安全感,如果没有依靠,钱也可以给我依靠……”   严深嘀咕道:“我有钱,你愁什么,跟我在一起,我的钱都是你的。”   乔蔻小声说:“这不一样,那是你的钱,不过你愿意高薪让我给你做饭,我愿意,那才是我的钱。”   “好吧。”严深懂了,他举起双手,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我知道了。”   不过一直做饭好像也不太好,严深不太懂,但总觉得有点烦躁,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一个有胸襟气魄的大男人,他总觉得自己躺着,让女朋友做饭做家务有点怪怪的,他和吴仁冬说到这事,吴仁冬给他出主意道:“你傻啊,她没学历没办法投简历出去工作,你特么就是一个金大腿,不给她抱你还想给谁抱?走后门会不会?你这都不会你当什么总裁,接下来该干啥不用我教你了吧?”   严深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吴仁冬无奈地抵住了额头,这小子完全是直脑筋,拐个弯都不会,“以后再问我这种问题要缴费了啊,浪费我时间。”   严深没听他絮叨的抱怨,直接挂掉了电话,兴冲冲地跑出去和乔蔻说了要给她走后门的决定。   “那我干什么呢?”乔蔻问他。   严深卡了,他想了许久,脑子灵光一闪,说:“助理啊!这可是高薪职业,绝对比当保姆有前途啊!”   乔蔻眼睛亮了,马上就答应了下来。   严深在公司完全是一副严肃的形象,和在家里时常脱线暴躁爱撒娇的人倒很不一样,乔蔻虽然知道他可能有所改变,但没想到变化那么大,完全跟变了个人似的。   乔蔻被安排到了严深的助理岗位上,他这样一个人,助理居然有好几个,还有两个秘书,乍一插进去,还不怎么显眼,工资也的确高,至少比当保姆高一些,工作也不是太累。   乔蔻初出茅庐,懂得也不是很多,严深也不懂掩饰,上下班都是带着她一起,这一下子就变成了光明正大的走后门了,叫乔蔻饱受其他同事的打探目光,但严深不在意,乔蔻也从一开始的不适,到后面的习惯了。   “总感觉,我要被她们的眼刀子插死了。”乔蔻说。   严深这些日子已经偷偷摸摸看起了霸道总裁文,还时常仿造起里面脑残总裁的口吻说一些很喜感的话,听到乔蔻说的话,他冷哼一声,说:“他们是在羡慕嫉妒你拥有我这么帅气迷人的男朋友,不用理,欺负你的话就告诉我,我让他们滚蛋加破产。”   乔蔻觉得他这样子很有些可爱,“那就不用了,我先谢谢你了。”   严深指了指自己的脸,“对你这么好,没有表示吗?”   乔蔻眨了一下眼睛,凑过去响亮地啵了一声,“行吗?”   严深点头,冷声道:“可以。”   乔蔻说:“你这么耍酷,我有点不习惯,要不要笑一笑?”   严深盯着她,马上跟小狗一样笑了起来,“我恨死你了。”他软绵绵地说了这么一句,抓住她的肩膀,啃了一下她微鼓的脸颊,将她啃笑了起来,“你怎么喜欢咬人脸?”   严深微微退开来,浅色的眼珠子转也不转地盯着她,“那我换个地方咬!”他说着,低头咬住了她的嘴唇。   也许男人对于这些东西都是无师自通的,他没有什么经验,却也马上掌握了接吻的技巧,唇舌都逐渐深入,然而很快,他发现乔蔻的反应居然也很娴熟,至少比他娴熟,好像并不是第一次接吻似的,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可能,心马上就凉了半截,他退开来,拧着眉,质问道:“你怎么这么会?”   乔蔻眼睛还有些迷茫之色,听到他这个话,理智回笼,微诧异,但马上反应过来他说得是什么意思,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严深看着她一脸的无辜神色,拧起的眉微松,压低声音说:“我不管啊,就算你想起来什么,你也不准离开我,如果你要走,我就把你关起来。”   乔蔻见他的关注点并不在她想的地方,表情也放松了下来,她满口应诺,严深才放下心来,又捧着她的脸亲了亲她的嘴唇,逐渐深吻。   严深对接吻也是比较喜欢的,这一吻断断续续地,吻了好几分钟,才慢慢停下来,他有点混沌的脑子也清醒过来,想起自己不举的毛病,又见她十分柔顺地躺在自己身、下,忽然起了心思,想要试验一番。   这其实是他很早之前的打算,只是不知为何,竟一下子被他抛到了脑后,这些日子虽然心境波动很大,但生理上却和平静的湖水一样,看不见涟漪和波澜,于是一时之间也没有想法,很有些禁欲的样子,现在接吻了,唇齿相交过,点了一把小火,也让他的某些心思解禁了,试一下吧,他想着,眼睛赤亮起来。 第74章 NO.74   乔蔻没想过还没交往几天, 严深就会提出那种要求,这在她看来, 有点快了,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听说男生在这方面的确难以忍耐,乔蔻只犹豫了一下, 就顺从了。   严深眼睛赤亮地看着她的手, 那双白皙的, 稍微有些肉感而显得非常柔软舒适的触感, 就那么隔着一层布料……   乔蔻有些脸红, 心跳也加快起来,她注意到严深炽热的目光, 觉得有些羞耻,她闭了闭眼,加快了速度。   果然,严深激动起来,只是被她碰了一下,就有感觉了, 他果然没有猜错,就是因为她!   不过现在是不是因为她而不举已经没有必要再纠结了,她现在就在帮他弄,而它可以起来, 这就足够了!他不是不举!不是医院说得什么性、功能勃、起障碍!   严深激动地拉起乔蔻的脸, 声音响亮地啵了她一口, “我爱你!”他表情兴奋地大声喊了出来。   这可把乔蔻吓到了,她愣愣地看着他兴高采烈的脸,“你……干什么?”有必要这么高兴吗?   严深不管不顾地一通激情表白,完了之后又抓着乔蔻的手让她继续,“快,帮帮我!”   乔蔻无奈地闭上了嘴,不再多言,直接动手操作。   也许是太久没发、泄了,他这把居然过了大半个钟头才出来,弄得乔蔻到后面脸上的红潮褪尽,颇有点无言地反复动作,还时不时催催他,叫他快点。   好歹出来了,乔蔻的手臂都酸了,她抽了纸巾将手擦干净,然后站起来,严深小心翼翼地安放好自己的弟弟,脸上喜滋滋的,好像中了什么大奖一样。   乔蔻看着他,问:“你之前没弄过?”   严深头也不抬地说:“没那个功夫。”   噫,这是在夸她手上功夫好吗?乔蔻忍不住笑了起来,“没骗我啊?我以为你们男生经常弄。”   严深皱了一下眉,说:“一滴精十滴血,要长个子不能经常弄。”   虽然他个子一直都挺高的,但是他从年轻的时候就一直恪守着各种能让他长高的习惯,连自摸也是这般,非常小心地保持着一周一次的频率。   明明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再长个子了,但他心里还是有一种恐慌,所以到现在都非常守这些规矩。   乔蔻觉得有些奇怪,加好笑,说:“你已经够高了,为什么对个子这么在乎?”   严深也不知道,他觉得还不够,要再长一些才好,和乔蔻说这些话,乔蔻若有所思,“这样啊。”   严深语气又欢快起来,说:“没关系,有女朋友了还要自摸干什么,以后你帮我摸。”   乔蔻笑了起来,语气却凉了凉,“你想的美。”   事实证明,严深不仅想的美,让乔蔻妥协的本事也挺有一套的。   乔蔻不给他摸,严深就撒着娇,要让她换一些暴露的衣服,好叫他有些感觉,自摸也能自给自足,乔蔻心也软,竟也答应了,这种日子持续了有一段时间,她才忽然惊觉,严深似乎都没有打算认真地对她做点什么。   他这样就满足了吗?乔蔻想,她是觉得,他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同居的关系本来就很暧昧,名义上还是男女朋友,一个屋檐下,甚至一张床这么久,他就没有想法吗?   她倒不是想,只是觉得奇怪而已,说她傻,但这方面又不是全然小白,在严深家有条件,网络上的事情也知道了很多,就连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也都知道了,怎么想,都有点奇怪了。   也不可能真的没什么想法吧?照例的一晚上,乔蔻换了一件睡衣,拿着镜子看了看自己,严深从浴室推门出来,见她照镜子,爬上床将她手里的镜子抢了过来,自己照了照,发自肺腑地赞叹道:“棱角分明,五官这个俊,方圆百里再也找不出一个比我还帅的男人了。”说着,瞥了一眼乔蔻,说:“你也是,方圆百里也找不出一个比你还biu得否的妹子了,我们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天生一对。”   他将镜子丢到床尾,将床单一捞,整个人半躺着,压低声音道:“给你看个好东西!”   乔蔻无言地看着他,果然,他眯着眼睛,白亮的牙齿闪闪发光,半掀开了被子,“看!我洗澡的时候,它就来精神了!”   乔蔻:“……真厉害。”   严深非常自然且熟练地抓着她的手腕,就要进行一日一的一滴x十滴血。   乔蔻并拢手指,握成了一个拳头,“今天不要了吧。”她小声说。   严深震惊,“为什么?”他顿了一下,不用乔蔻回答,自行猜想:“你来姨妈了?”   乔蔻动了动嘴唇,还没讲话,他立即道:“不对啊,你没来姨妈啊,不是上个星期刚走吗?而且来姨妈也不耽误啊。”   乔蔻无奈道:“不是,我是说……哎,你就只想摸着?”   严深难得机智,听出了话外之意,“你想……那个?”他目光滑下,落到了她小腹以下。   乔蔻立即否认,“我只是觉得奇怪,你怎么就……一直喜欢摸?”   严深哪里是喜欢摸,他是根本被眼前的愉悦给迷惑了,没想起那事来,他这个人这点很奇怪,也不是什么忘性大,他是那种,做什么都不太明确的人,读书是这样,工作是这样,因而书读得也不好,工作上好歹有人帮衬,也不会太糟糕,到这里,也显现出了他这种傻里傻气来。   “哎,”他拉长了嗓音,来了兴致,眼睛又泛起来乔蔻有些熟悉的赤亮光彩,“我忘了。”   “……”乔蔻看着他这种出乎意料的表情和回答,也愣住了,严深说:“那我想,你让不让?我不管啊,你都说出来了,绝对是想的,你这个人,你这个人啊,”他摇了摇头,一脸的义正言辞,“不坦诚,想就说嘛,是不是憋心里憋久了?真是抱歉,我还都没想这个。”   他说着,伸手过去,“那我也给你摸一摸……”   乔蔻仰倒在床上,整个人都有一种,从心里往外渗透的痒意,她笑出了声,“哎呦,我真是,无语了。”她笑着说,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反而将两条细腿搭在了严深的肩膀上。   跟他这个人在一起,总也忍不住笑,很多时候,空气都是鲜活的,叫人心里发痒,浑身轻松,就连这种时候,也是。   “你……啊,”乔蔻身体软的像一滩水,连声音也像水一样,变得软绵绵的了。   “我怎么了?”严深问,他一边问着,一边动作和刚才说得慢慢开始背离。   乔蔻也没有反应过来,就让他近身了。   “你啊……”她吸了一口气,红润的嘴唇泛着淡淡的光泽,鲜艳得像刚被采摘下来的红樱桃,“真是傻,怎么会不知道往哪儿进。”她断断续续地将话说完了。   严深说到这个有些气愤,“怪我,明明是你的错,谁让你长得那么小,我他妈能看见吗?”   “哈哈哈……哈哈……”乔蔻觉得真是奇妙,这种事情上也能乐个半死,她肚子都开始疼痛起来。   过了许久,两个人熄了火,并排躺在床上,乔蔻缓了口气,想到刚才的事情,忍不住继续笑了起来。   严深知道她在笑刚才的事情,声音并不严厉地说:“笑什么,别笑了!”   乔蔻缓了口气说:“这个笑话,我能笑一年,哈哈哈……”   严深冷哼了一声,身体慢慢地靠了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到结束,乔蔻身上的睡裙居然还完好无损,连褶皱都被严深给抚平了,“笑就笑吧,你没看过片子,里面的*优都大的一眼能瞧见,我看不见你的也不怪我。”   “瞎说,别说了。”乔蔻有点羞耻,“怎么能自然地把这种话说出来,你不害臊吗?”   “跟你我害什么臊,等等,是你害臊吧?”严深说。   乔蔻没讲话,只是依偎在他怀里,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严深肯定道:“反正只和你说,只有你会害臊,我不会。”说着,他脸色微红,压低声音,小声说:“你那儿还挺好看的,像桃花,粉嫩嫩,还特别软。”   “………………”乔蔻捂住了脸,“我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才能碰上你。”   严深以为她在夸他,傲然挺胸,“你知道就好,我这样帅气多金的男生可不是谁都能碰上的,你有福气,被我一眼瞧上了。”   “是是是。”乔蔻捂住脸,声音沉闷,只有她自己知道现在自己的脸有多红,简直了,怎么能那么一脸自然无辜地说出这种话来,他真的是,真的是……总之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严深喜滋滋地继续道:“不过你放心,我是喜欢你的。” 第75章 NO.75拜金女(完结)   严深对情爱之事是非常直白的,总不知道怎么委婉, 这点乔蔻倒也不会讨厌, 更多的是觉得有些禁不住的好笑。   是了,跟这个人在一起, 总也忍不住笑出来, 他年纪虽然比她大三岁, 但很多行为都有一种横冲直撞的随意天真感, 就连说话, 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口来, 也没有什么顾忌。   好歹他还知道节制,并没有天天在床上胡乱折腾。   乔蔻在严深公司的工作也渐渐步入正轨,她虽然是走后门进去的,但总也要工作的, 她学了很多,至少不会让自己显得就是白拿工资不做事的人。   严深端不住,讨厌板着脸孔做一副成熟沉稳的样子,所以很少去公司,只有需要他去处理事情的时候才会过去,但因为乔蔻上班了,一个人在家里也闲不住, 只好也跑到公司去了。   “做什么表格啊,让艾美做就好了啊。”严深说。   乔蔻漫不经心地说:“这就是分给我的任务啊, 要做统计, 要总结, 你怎么这么闲?哦你是老板。”   严深还想说什么,想想又没说。   乔蔻看了一眼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随口说:“你想说什么就说啊。”   严深叹了一口气,说:“看到你比我忙我心里很不舒服。”   他说完这句话,恰好吴仁冬推门进来,听到他这句话,笑了起来,调侃道:“你心疼人家就别闲着,你靠谱一点,人家李隆鑫也不会这么累。”李隆鑫是帮严深打理公司的职业经理人,能力水平非常之高,是吴仁冬花了很大功夫将人家请过来的。   严深脸色有点不好看,平时他在乔蔻面前表现得也是一副工作很靠谱的样子,没想到这时候吴仁冬插一句这个话,叫他有点不高兴,然而这次倒不敢生气,只是嘟囔了一句反驳道:“我哪里不靠谱了。”   吴仁冬和乔蔻两个人笑了笑,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吴仁冬问严深:“借你女朋友聊一会儿,你不介意吧?”   严深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你要说什么,不能在这里说吗?”   吴仁冬看着他跟护食的大狗一样,无奈地说:“放心,不是说你坏话,就是有点事得找乔蔻问一问。”   乔蔻停下敲打电脑键盘的动作,抬头道:“去哪儿?”   吴仁冬想了想,说:“跟我出来。”   严深有些不情愿,“你们……”   吴仁冬做了一个让他闭上嘴巴的动作,“十分钟,就十分钟。”   “好吧。”严深肩头一松,对乔蔻说。   吴仁冬带乔蔻走到了走廊,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看了看四周,看了没人了才开口,他问:“你和严深是认真的吗?”   乔蔻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她和严深谈恋爱的事情,她点点头,“是真的。”   吴仁冬摸了摸脸,有点犹豫,“其实你们在一起我没什么意见,就是怕你们太冲动,没考虑好就在一起,当然,如果你们都是认真的,我祝福你们。”   乔蔻笑了起来,“嗯。”   吴仁冬看着她那张显得很少女的白皙脸蛋,也笑了起来,“我想说的就这些,只是来跟你确定一下,以后他还是欺负你,你大可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   乔蔻点头,真诚道:“谢谢。”   吴仁冬没有丝毫犹豫地摸了摸她脑袋,“行了,我说完了,回去吧。”   回到办公室,严深马上凑过来问:“你们说什么了?”   乔蔻看了吴仁冬一眼,说:“没说什么,就是问你对我好不好。”   严深哼了一声,“这不是废话吗?就说这个话还要避开我,你觉得我会欺负她?”他这话是问吴仁冬。   吴仁冬笑了起来,淡淡地说:“你可没少欺负我,我知道你什么个德行。”   严深冷哼一声没回答,对着乔蔻大狗似地翘了翘唇角,说:“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叫人去买。”   乔蔻摇头,“不用了,我快要做好了。”   吴仁冬看着他们,耸耸肩,说:“我回去了。”   严深头也不回地说:“拜拜。”   吴仁冬好笑地摇摇头,典型的有了媳妇就忘了朋友的人,他也没说什么,转身出了办公室,还给他们带好了门。   乔蔻做完了资料,已经是傍晚了,她的工作量不大,只是因为不太熟练,所以做得慢了些,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叫她脖子有些酸痛,她捏了捏脖颈,扭头去看严深,他皱着眉在看资料文件。   乔蔻起身伸了个懒腰,舒坦地吐出一口气,问:“你好了吗?”   严深回过神,将手上只是做做样子的文件放了下来,“好了,赶紧下班。”   他说完,快速起身,几步走到乔蔻身边,伸手拉住了她柔软的手,“你这么努力工作,老板要给你加工资。”   乔蔻闻言笑了笑,眼里带了些细碎的光彩,“那谢谢老板啦。”   严深毫不掩饰地拉着她的手,带着她离开了公司。   回去的路上,乔蔻看见街道上的一些商场开始在门口装扮圣诞树,才想起明天是圣诞节,而今天是平安夜。   严深也看到了外面的场景,忽然感慨道:“我们认识有半年了。”   乔蔻点头,脸上浮现了一个清浅的笑来,“是啊。”   严深挠挠耳朵后,脸皮有点薄红,说:“那还有七八十年吧。”   乔蔻微愣,很快就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她勾起唇角笑了起来,严深这个人很有意思,若是有剧本在手里,倒也能演个十九八十,很能哄一副女孩子的样子,但若是临时发挥,就会蹩脚起来,这也是他可爱的地方,乔蔻没法对这样的他有什么脾气,“也许吧。”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第一个平安夜,后面还有七八十个平安夜。”   严深抬起下巴,软绵绵地哼了一声,“平安夜礼物,车后座。”   “哇,你还准备了礼物?我看看是什么。”她说着,回头看了看,果然看到车后座有一个黑色的礼盒,她伸长手臂,将其捞在手里看了看,慢慢打开,里面是一枚精致漂亮镶了几枚碎钻的发夹,乔蔻看着躺在黑色盒子里的发夹,怔住了。   “喜欢吗?”严深注意到她安静的时间有点长了,出声问道,语气里还带着细不可察的忐忑。   “.......喜欢啊。”乔蔻放柔声音说,她拿出发夹,低下头,摸索着别在了耳后,“好看吗?”   "好看!”严深大声说。   "真的?”   严深说:"真的,很好看,我的眼光从来没有出过错,相信我。"   乔蔻笑了起来,"相信你。"   这个平安夜,对于乔蔻来说,是一个有意义的平安夜,是她有记忆的第一个平安夜,晚上她收起那枚发夹,躺在严深宽厚温暖的怀里,轻声说:"平安夜快乐。"   严深回了一句,然后开始思考明天要不要吃个大餐,询问起乔蔻的意见,乔蔻安静地想了想,说:"随便你吧。"   严深自顾自地定下了大餐,满心喜悦地地拉着乔蔻聊天,然而乔蔻却兴致缺缺,没一会儿直接睡了过去,严深絮叨了半天才发现。   "这么早睡?"严深疑惑了起来,想了想,心里充满了怜惜,"看来是工作太累了,我是不是该把她直接调到身边当秘书?"   严深瞎想了一会儿,又觉得一个人自言自语颇为无趣,慢慢地安静了下来,也闭上了眼睛,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严深和乔蔻都没有上班,严深直接打电话给公司给乔蔻请了一天的假,但凡有机会,他们都要约会一下来加深一下感情。   然而就是这一天,发生了一个意外,乔蔻失踪了。   严深原本以为她只是出去了一趟,没想到到了傍晚都不见她人影,甚至打电话也打不通,也不知去向,严深慌了,连忙打电话给吴仁冬。   "你先别急,"吴仁冬安慰他说,语气也是不急不缓的,他知道严深这个人急性子,总会将一些小事夸大,他保持冷静的姿态,将事情问清楚了,才着手去找人。   乔蔻这一次失踪,行迹倒不难寻找,甚至没花多大功夫就找到了人在哪儿,然而这并不是个好消息。   "这姑娘很勇敢,第一时间就跳下去救人了,只是.....运气不太好。"就算严深不找,也会有人来找他,身穿制服的民警语气遗憾地说。   吴仁冬表情也不忍起来,严深就更不用说了,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暂时停留在太平间的乔蔻尸体,嘴唇抖着,半晌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骗人的吧。"   “节哀顺变吧。"民警说。   吴仁冬抽了抽鼻子,无声地安慰严深,严深抿直了嘴唇,死死地盯着面前面色冷白的脸,在昨天她还笑着对自己说话呢,怎么一天时间不到,就发生这种事情了??   严深难以接受,"不会吧......"他喃喃着,喉咙像含了一块烧红了的炭一般,干涩而灼痛,很快他那双眸色浅淡的眼睛,就蓄满了晶莹的水光,眼眶通红,死睁着不让眼泪落下,"你一个女孩子,救什么人,你救什么!人救了,倒把我丢下了......."他语无伦次地说着,情绪极度不稳。   吴仁冬低声说:"节哀顺变,事情已经这样了,现在该做的是让她入土为安。"   他也感到虚幻,一个活生生的姑娘,一天时间,就天人永隔,叫人唏嘘,他虽然悲伤,但比严深要好许多,到底没有太失态。   严深的情绪不稳定,乔蔻的丧事还是他一手操办,将她葬到了城西的公墓里。   才几个月而已,一个生命,凋零得如此之快,更可悲的是,她或许有亲人,因为联系不上,到死也没有亲人送一场,只有他和严深两个人。   *   乔蔻努力地睁开了眼睛,因为许久出于黑暗的关系,所以很快就适应了现在的黑暗环境,她凭着仅剩的记忆,将头上的舱门用力推开了,虽然没什么力气,但幸好舱门不重,能轻易地被推开。   这一出去,恰好和一个穿着白色大褂正捧着泡面桶的男人对上了眼,"靠?你你你你!!"男人跳了起来,手里的泡面差点翻了,"你怎么提早醒了!"   乔蔻精神疲惫,表情也有点呆滞,她看着他惊吓的表情,眼底慢慢聚起了光,"你......."她张嘴刚说一个字,门就被推开了,"姐!"   乔蔻听到这一声姐,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记忆如潮水一般涌回到她脑海里,"乔,治!"她一字一句地念出了弟弟的名字,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哎呀,我在!"乔治欢快地跳到了她面前。   乔蔻身上还没什么力气,也有些疲惫,但伸手揪着眼前这个个子比她高一个头大的人渣弟弟倒是用尽了十足的力气,很快这个不小的空间就传出了乔治杀猪一样的叫声,"姐啊,姐!饶命!再不松手耳朵就要掉了!"   乔蔻原本的声音和之前的相差不大,甚至更软一些,带着很柔软很无辜的味道,她天生脾气好,但脾气好不代表不生气,"我对你很失望,你居然骗我。”   乔治龇牙咧嘴,还在哀嚎,“怎么能算骗呢,我只是,隐瞒了一点,就一点点而已,低风险高回报啊姐!”   乔蔻冷笑道:"又不是你去做事,你这个废物!人渣,软饭男!"   ".....过分了啊。"乔治弱弱地抗议。   乔蔻松开那只几乎要将乔治耳朵给扯下来的手,深感无力,她的记忆都回来了,自然记得第一个世界里,乔治出现的场景,根据她对他的了解,估计已经将给她的报酬用了个大半。   乔治捂着通红的耳朵,又觍着脸凑近她,小心翼翼地笑:"我在市中心买了房子,周围好多培训班,你想做西点还是什么点都行,想当厨师也没关系,我们有钱了......."   乔蔻一口气堵在嗓子眼,还没说话,旁边将泡面吃了个大半的白大褂开腔插嘴说:"其实你才进去了一天而已,最多只是几天时间,赚几千万,够你们生活一辈子了。"   乔蔻胸膛里烧起一阵虚火,她没有回头看白大褂,只是盯着眼前渐渐挂不住笑的乔治,轻声说:"我是被骗的,你们没有跟我说过工作是这个。"   她指的工作是救这些使用游戏而陷入深眠的人。   这个世界出现了很多高科技,其中能够连接脑神经进行全方面精神娱乐的游戏设备就是其中之一,但这些游戏设备因为太过高科技,渐渐模糊了和现实的界限,因而出过很多社会性问题,使用这项科技自杀甚至攻击别人致死亡的人群也逐渐扩大,但总不能因为这一小部分的人,就将全民娱乐的东西禁止,所以在后来,购买和拥有设备的条件也逐渐严格,但再严格,还是抵不住真心想死的一些人。   不过用游戏自杀或者致死之前,会有一段深眠期,至少在这一段时间,人是可以救回来的,但是这项救助工作想要展开也很困难,要连接对方的脑神经,进入他陷入的世界,这之中要的契合度很高,救助者不好找也就算了,这种工作也伴随着一定的风险,如果对方太过消极悲观,很有可能再次刺激对方,到时候直接就是脑死亡,救助者也会精神受创,很大可能会成为痴呆,傻子。   白大褂尴尬地笑了笑,"其实时间已经不够了,能救一个是一个嘛,不过你和他们的契合度很高,事半功倍,省了很多时间。”   乔治也在旁边插嘴说:"姐你放心,这次没什么风险,这四个人只有第一个是轻生的,其他都是倒霉蛋,玩游戏的时候被别人攻击了......”   "你闭嘴。”她看了一眼乔治,乔治立马就住嘴了。   还真的有点怀念游戏里那个软萌的姐,乔治想。   乔蔻看着白大褂,慢吞吞地说:“我和他们的契合度是多少?”   白大褂说:"我想想啊,你和岳容的是95%,和秦臻的是88%,和陆尚通是90%,和......周博,有81%。"   乔蔻听到第四个,冷笑道:"还有一个呢。"   白大褂咳嗽一声,"要不你再劳累一下?"他顿了一下,马上补充道:"我知道你很累,但这是最后一个,他现在情况很不好,没多少时间了。"   乔蔻收敛了笑容,说:"我和他的只有81%的契合度,这个程度我不相信只有我,为什么不找其他人,偏偏要排在我后面?"   白大褂望了一下天花板,似在考虑措辞,过了一会儿才道:"你知道契合度这种东西,很难说明白的,往浪漫角度上说,这可以说成是灵魂伴侣之类,虽然你和第四个只有81%的契合度,但已经相当于普通人的100%,我也不骗你,其实这四个,脑子都有点不正常......"   "俗称的神经病。"乔治插嘴道。   乔蔻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乔治马上跟只小鹌鹑一样低下了头,白大褂顿了一下,顺着乔治的话接着道:"也不全然是神经病,他们的情况有点复杂,简单来说,只有找你成功率才大一些,在你之前也不是没有找过其他人,但不敢指望。"   乔蔻安静地听着他说完,很久都没有表态,看着白大褂和乔治眼巴巴地看着她,她笑了起来,有点嘲笑的意味,"你要是一开始说明白,我也不会这么不爽,去救人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将我的记忆消去?"   白大褂迟疑了一下,说:"这是你弟弟的主意,他说你年轻的时候比较可爱......."   乔治惊恐地抬头:"我不是,我没有说过,你别胡说!"他跳起来捂住了白大褂的嘴。   乔蔻胸膛里那股邪火又烧了起来,"好得很,你真是,胆子太大了。"   乔治勉强地露出一个笑来,"大局为重.......大局为重,等结束了你再修理我好不好?"   "晚了!”乔蔻几步上前两只手一起,用力地掐起了乔治,将他掐得龇牙咧嘴,大抵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他没有躲开,站在原地叫乔蔻修理了个够。   "姐,最后一个.......?”乔治嘶了一声,环着胸口,一副被霜打过的萧瑟模样。   "拿了钱,办事吧。"乔蔻盯着空气中的一点,语气里暗藏着淡淡的低落,"最后一次。"   乔治拍胸口道:"绝对是最后一次,没有下一次了,这次情况特殊嘛!”   乔蔻弯起唇角,淡淡地笑了一下,“最后一次。”   “准备好了,要不就开始?”白大褂试探地问道。   乔蔻吐出一口气,“但是最后一次,不要消去我的记忆,我很不喜欢。”她认真地说。   白大褂连连点头,“可以可以,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乔蔻转身躺回到了游戏舱里,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将那些回忆满满的忧虑都抛到了脑后。 第76章 NO.美人鲛一   “人往这边跑了!往这边搜!”   风声猎猎, 刀光闪烁, 鼻间是满满的血腥味,一个脸色苍白染有血色的男人躲藏在不足两米高的山崖下, 不远处就是穿着黑衣穿游而过的士兵。   男人捂着腰间的刀伤, 汩汩献血染红了他靛蓝色的衣袍,他眼底带着化不开的阴霾, 削薄的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   男人是大元国的皇帝, 唤作赵子贺, 他是新王, 上一任皇帝是他的叔叔,他这位叔叔草草宣布了退位仪式, 将皇位传给了他,自己带着皇后和皇子们跑了,给他留下了一个城外满是黄金甲的江山。   即使他只当了几天的皇帝,大元国历史上的亡国之君都只会是他。   此次南国兵临城下, 不出几天就破开城门,攻入皇城, 大元国到这般地步,也是手无缚鸡之力, 护送赵子贺从皇宫地道里逃出来的, 也只是十几个太监而已。   现在身边这十几个太监死伤大半, 只剩下他, 赵子贺低头看了一眼腰上的伤口, 表情阴沉得几乎要滴出黑水来。   这边搜寻的士兵已然远去, 赵子贺草草地撕开几寸布料,将腰间的刀伤裹上勒紧,勉强止住了血,只是到底失血过多,没走几步就头晕眼花,嘴唇发白,他拼着最后的力气,一直往士兵相反的方向跑,不知道跑了多久,眼前一黑,整个人都陷进了黑暗。   *   乔蔻拥有了记忆,也不算是蒙眼瞎了,她知道每次将她送过来的地方,都是距离这个世界的主人不远的地方,因而即使在水中,她也没有移动过,一直在固定的水域呆着。   现在的乔蔻是一条美人鱼,这原本是神话之中的神奇生物,在虚拟世界里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物,因为在游戏里面拥有绝对真实的触感和视觉,所以她身下的鱼尾也格外真实。   这是一条银色纤长的鱼尾,亮白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辉,尾部宽大的尾鳍偏向透明,根根分明的鳍刺尖端泛着淡紫偏红的颜色,显出了几分娇艳欲滴来,鱼尾上面覆盖了一层透明晶莹的粘质,这是用来润滑鳞片还有帮助在水中清理细小的脏污,她细白柔软的双手也做了一番变化,每根手指变细了几分,之间有一层透明的薄薄的蹼。   浮出水面,以水为镜,也能看见自己外貌的变化,耳朵的位置已经被一双张开的鳍刺代替,鳍刺的边缘也同样泛着一层淡紫偏向粉红的颜色,像是在白纸上沾染的粉色花瓣,那双原本黑亮的眼睛也变成了颇为妖异美丽的银色。   她的外貌,当然也变了一些,变得更漂亮了些,有一种妖物的妖娆和风情,她认真地观察了一番自己的外貌,随后口中发出了嫌弃的声音,“为什么要给我弄这个身份,虽然很好看,但是……派不上什么用场。”若是被人瞧见了,少不得一番骚动。   她嫌弃完,思维便发散开了。   乔蔻没想到做这种救助工作,还能做到那种地步。   一般来说,救助这些人,是有专门的工作人员的,劝说为主,总之先把人救回来,危险性高,属于高危职业,但工作待遇好,自杀或者被攻击之类的事件一年也发生不了几次,但这些救助员是长期被游戏公司养着的人,工作清闲不说,还有五险一金住房分配,但同样,救助员的素质也要高,因为种种原因,乔蔻是做不了这种工作的,她想做的也不是这个工作,她想做糕点,开一家属于自己的蛋糕店,但是她没钱,救助员来钱快,如果可以,她当然愿意来这行先做一段时间,攒到了可以开蛋糕店的钱就辞职。   这个想法不经意间也跟她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乔治透露过,她这一家子,就剩她和乔治两个人,索性父母离开之前留了很多积蓄,不至于过得太糟糕,但是到她这个年纪,这些遗产差不多已经消耗了个干净,接下来只能靠她自己想办法,最后被乔治坑过来,看到报酬,想都没想就签下了协议,没想到还能在这个节骨眼被坑。   她这个时候说气,这种情绪早已经慢慢消去,只剩下了另外一种更加复杂的情绪。   和那三个人相处的记忆一股脑回来,叫她格外惆怅,她失忆的每个世界,她都是心动过的,虽然在失忆的前提下这种心动多少带了虚幻的成分,但多少都有几分刻骨铭心,毕竟他们的人,都是真实的。   乔蔻知道契合度很高的意思,救助员需要精神层面的契合,这意味着和被救助者有相同的脑电波,能更加理解对方,为对方着想,这种契合是很美妙的,无论被救助者怀着怎样都心情,因为这种精神契合,他们会救助员的初始好感就很高,契合度越高,好感就越高,契合度过高也会产生一种虚假的感情——爱情。   乔蔻分不清她是因为契合度对他们心动,还是是自己内心的声音,不过区分这两者并不难,因为爱情本身是因为荷尔蒙巴多胺分泌促进产生的感情产物,从契合度或者荷尔蒙还是巴多胺之类的角度看,这些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   在这个社会,救助员和游戏玩家产生爱情,携手缔结婚约,生儿育女的例子并不算少见,甚至颇为普遍,不过这也有因为救助员并不是很多,基数较少,难以当成参照对象的原因。   乔蔻满腹的惆怅思绪,叫一叠声的脚步声打断,她变成鲛人后,耳力灵敏许多,岸上的一点点声音都能叫她警觉。   她潜进水中,游了一段距离,悄悄露出半个脑袋往岸上看。   她藏身的地方角度绝佳,只有她看见别人的份,没有别人看到她的份,当她看见赵子贺出现,心中就有一个声音,说是他了。   因为救助程序的问题,他们不会相差太远,上一个世界纯粹出现了个意外,才会一个月才碰到严深……哎,乔蔻吐出了一口气,不愿意多想,她看着赵子贺仰面倒在水边,眼睛缓慢地眨了一下,慢慢地游了过去。   *   赵子贺以为自己死了,在这样的荒郊野岭,他又受了这样的重伤,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然而睁开眼睛,意识清醒,理智回归,看见头顶上的岩石,一束光投射进来,在黑色的岩石面上漾出一圈圈的水波。   “你醒啦。”耳边传来了江南女子般娇软的吴侬软语,赵子贺眼底瞬间聚起一抹阴郁的暗光,他从地上坐起,扭头就看见一个身材不怎么高挑甚至有些娇小的女人坐在洞口,她面前是一口冒着热气的小锅,细小的火焰窜动着,蠢蠢欲动地想要舔舐她细白柔嫩的手掌。   “……”赵子贺没讲话,他阴沉地注视着她,手下已经摸到了腰间伤口的地方,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还有一些冰凉的触感,也许是上了药,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明白是眼前的女人救了他。   他不回话,乔蔻也不主动和他搭话,她安静地煮好了锅里的野菜,将整口锅都端到了他面前,“没有盐,不好吃。”她细软地说了这么一句。   很多时候她的声音和脸都很占便宜,几乎没有人会对这样的女孩警惕,但赵子贺不一样,他眼神似乎带了刺一般在她身上扫射,皮肤细白,长相精致漂亮,那双给他断锅的手也一样纤细,那是一双没有干过重活的手,虽然穿着一身破旧的衣裳,但也不能草率断定她的身份。   乔蔻见他不吃,也没有出声劝他吃。   这时候她就要评判一下契合度的标准了,她看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是个不大好相处的人,他那双眼睛,即使闭着,都有着一种锋利的味道,整张脸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甚至还给她带来了一种潮湿的、阴郁暗沉的不适感,就像昏暗的雨天。   乔蔻没有专门上过救助员的课程,也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做的,她现在能做的,似乎也就只有照顾他了,起码前三次她归根究底也没有做什么。   乔蔻低头清理好鱼的内脏,将这些脏东西丢进河里,他们所在的地方说石洞也有点夸张,准确来说,是两块石头搭立起来形成的一个凹陷,恰好能容纳两个人,洞口延绵而下的是一小段的草地,然后是河水。   乔蔻将赵子贺借着水的浮力将他拖到这个地方着实吃了些力气,索性也不是很远,不然她都不知道怎么办。   这鲛人的形态还是给她留了一条后路的,只要上了岸,全身脱离了水面,就能变尾为腿,也不会叫她只限于在水中,又偷偷摸摸到洗衣服的妇人那儿摸了一身不大脏的衣服,才能勉强收拾出这副样子,再多的就没那个条件了。   乔蔻清洗了一下鱼,用木棍串起来,放在因为添了柴而旺起来的火上烤鱼。   照顾人的事,她十七八岁就大抵熟练了,若是十五六岁,现在可能手忙脚乱得不知道怎么办。   她熟练地翻面,因为她是真身潜进水里抓的鱼,所以这鱼格外肥大,将鱼两面烤至金黄色之后,空气之中瞬间弥漫着一股鱼脂的香气,这是即使没有调味料也没办法掩盖的原始鲜美。   赵子贺逃亡几天,已然好久没有正常进食,在身边的太监们死伤逃得差不多之后,他的饮食就更加随便了,原本也没有太明显的饥饿感,到这个时候,闻到这股子鱼的香气,那种饥饿感才慢慢地从腹中散发出来,他饿了,很饿。   “要吃吗?”乔蔻注意到他逐渐锋利的视线,轻声问他。   赵子贺仍然没有说话,他眸光暗沉地盯了一会儿那鱼,随即将目光移开了。   “你是哑巴吗?”乔蔻开口问,见他不说话,笑了起来,声音轻柔道:“那真的巧了,我是瘸子,你是哑巴。”   赵子贺眸光微动,扭过目光看了一眼她端坐的姿势。   乔蔻注意到他来了兴趣,慢吞吞地说:“其实也不算是瘸子,我不能走,算是残疾。”   这也不算是在骗赵子贺,因为她真身是人鱼的缘故,所以上岸后总有一些缺陷存在,比如说,她不能长时间站立走动,她那双脚非常娇嫩,非常的脆弱,像水晶一样,动不动就有损坏的可能。   乔蔻知道游戏的这个设定是参照了西方童话的美人鱼故事,但是在他们国家神话里的鲛人,可完全是一种怪物,非常强悍凶猛,即使化为人也有着肉食野兽的本性,现在这种形象,被塑造得太过脆弱了,也只有在江河里才有生存下来的可能,若是去了海里,保不准会被什么鲨鱼撕成碎片,根本没有太大的战斗力。   赵子贺听到她这个话,才想起来,她刚才给他端锅子都是移动上身,并没有用到她那一双腿。   一个瘸子,大抵没有太大的威胁性,但是赵子贺仍然没有放松,他对一切事物都有着天然的抗拒本能,甚至他也是具有一定攻击性的。   乔蔻不知道她现在面对的是什么对象,她用着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差别的态度,对这个人好,见他不吃,还温声劝了几句。   她比十五六岁的时候年长了许多,已经是个二十三岁的成人了,思想成熟了一些,也能想到他不吃的原因,她温声道:“我只是路过救了你,你只要养好伤,其他都随便你,把东西吃了吧,至少别饿肚子。”   赵子贺他看着洞口外面明媚的春光,仍然没有讲话。   乔蔻认真地道:“我没有恶意,你相信我吧。”她说着,拿着鱼吃了一口,“没有毒。”她将那烤鱼递给了他,“你的脸色很难看,吃吧。”   她的态度从头到尾都很无害,没什么好怕的,赵子贺知道,但是总归有顾忌。   “真不吃?”她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睛定定地看着他,轻声问。   赵子贺看了她一眼,似乎被蛊惑了一般,伸手将鱼接了过来,慢吞吞地咬了一口。   很好吃,他心里淡淡地想,他太久没吃到这种好东西了,即使没有其它味道,光是鱼的鲜美,也是极美味的。   “好吃吗?”乔蔻轻声问他。   赵子贺没有讲话,他沉默地接受着乔蔻的好意,那双黑沉的眸子,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在了深处。 第77章 NO.77美人鲛二   赵子贺吃完了那只烤鱼, 起身就要离开, 乔蔻察觉到他的意图,轻声劝道:“再休息一会儿吧, 你的伤现在不适合动弹。”   即使乔蔻从一开始就表现得很无害, 但赵子贺从始至终都没有放下对她的怀疑, 从醒来的那一刻,他的表情就一直保持着尖锐的戒备,这时候听见她说话, 也没有什么反应, 他一手捂着腰间的伤口, 因为刚才那个起身的动作, 他的伤口已经开始渗血,带着草药青绿的颜色。   乔蔻见他不听她说话, 也没有再说什么,她就这么目送他离开了这个不大的石洞。   她知道这个男人对她的戒备, 也能看出他现在的情况不大好, 完全一副被人追杀的样子, 不是现代社会就是这点不好, 乔蔻心里想。   人都走了, 乔蔻也没有要追过去的意思,她打了个哈欠,低头看见胳膊的皮肤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知道自己得用水了。   “真麻烦。”乔蔻出声埋怨道。   虽然这幅身体很麻烦, 但已经这样了, 只能尽量让自己活得更顺心一点。   过了几天,秀山村就出现了一个瘸腿的渔女,一瘸一拐地问人卖鱼,因为她的鱼肥美,所以还引了好一些人来买,秀山村村民生性淳朴,见她一个孤女挺可怜的,还说动村长给她分了一间河边的茅草屋,让她能在这里安家。   这卖鱼女自然就是乔蔻,这个世界设定的鲛人身上能分泌一种粘液,对于鱼来说有特殊的香味,能吸引很多鱼过来,一网子下去能捞到很多,不过她只抓大鱼,小鱼会全部放回去。   这村子临河,想吃鱼自己都可以去抓,只是抓不到太肥美的鱼,但卖鱼的价格还是不高,一条鱼才三个铜板,乔蔻卖了好一段日子,才攒下了半贯铜板,她花不了多少,但是对攒钱有一种特殊的热情,这让她感到快乐。   这样的日子过了好一些日子,乔蔻终于又见到了赵子贺,他和上次一样,又是受了重伤,整个人血肉模糊地躺在了河边,几乎快要死了。   乔蔻费了很大劲将他拖到了那个不大的草棚屋子里,幸好这时候将将傍晚,河边没有什么人,不然还不得将全村的人都引来。   这次赵子贺受得伤实在太重了,肚子被捅了一个大口子,隐约可以看到肠子,乔蔻看不得这种画面,她害怕,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都闭着眼,不大敢看,最后伤口还是草草地用丝线缝了几针,好叫他肠子不会掉出来。   给他处理好伤口,她又花了二十几个铜板,去走货的那里买了些伤药,给他上了药。   “我救了你两次了。”乔蔻抱着膝盖,低头看着紧闭着双眼的赵子贺,声音又轻了几分,“醒来后至少得把伤药的钱还我,上次跑得那么快,是怕我挟恩图报吗?”   乔蔻其实挺爱讲话,从小到大都喜欢说话,她也害怕一个人,害怕孤单,因而她那个弟弟再不争气,再混,她也狠不下心赶他出去。   乔蔻伸手将他脸上粘着的发丝拨到一旁,自言自语道:“长得还挺好看的。”   赵子贺的长相属于那种有些阴鸷的俊美,眉眼也狭长,沉着脸的时候就显得生人勿近,闭着眼睛就还好一些,只有那浓密的睫毛黑压压地在眼下落下一片阴影,显得有那么一点柔软。   乔蔻给他擦了脸,他身上那一身被血浸湿的衣袍已经被她剪了下来,收在一起,丢进铜盆里用火烧了,将烧成的灰倒在了草屋子外面。   赵子贺这一伤,虽然被乔蔻处理了,但晚上还是发起了高烧,乔蔻又买了一床旧被子,给他发汗用,又不停地喂他喝了药,到半夜才将他身上的温度控制住。   “你这下欠我不止一条命了。”乔蔻对赵子贺说,知道他烧得迷迷糊糊,听也听不见,絮絮叨叨地开始自言自语,“不过就算我救了你,你也不能喜欢上我,我招惹的人已经够多了,再来一个我可吃不消。”   乔蔻难免又想起那几个人,她抿抿嘴唇,将心里抑制不住的浮躁给压了下来,”他们不一定记得我呢,一个个都醒了,也没见来看我。”她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低头一看,看见原本紧闭着眼睛的人睁开了那一双黑黝黝的眼睛。   “.......醒了?”乔蔻顿了一下,伸手试着在他眼前晃了晃,发现那两颗眼珠子转也不转,她伸手摸了一下他的眼睛,感觉他眼皮很柔软地垂下来,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醒了……睡吧,睡一觉什么都好了。”   草屋不大,只能躺一个人,乔蔻低头看了他最后一眼,将木门带上,人一瘸一拐往河边走去。   赵子贺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都在发软,没什么力气,也很疲惫,他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眼底深处凝出了一抹阴鸷的黑。   他又被背叛了,只是失散了几天,从小跟随他的侍从就叛变投了敌,将他诱出,想用他的尸体换得一时苟且,若不是他机警,那时可能已经折在那里。   赵子贺的记忆又行到昏倒前的一刻,慢慢想起了什么,自己这是又到了秀山。   这地方对他没什么特殊,但受了这样的重伤,他第一个想的是,要回到这里来。   他抿起嘴唇,在黑暗之中伸出软绵绵的手,手指在有些濡湿的被子滑过,落到了自己肚子上的伤口,“……”他几不可闻地吸了一口气,重重地咬了一下牙。   他被救了,即使眼睛看不见,他也知道。   赵子贺并没有因此放松下来,他咬着牙,用没什么气力的手,忍着剧痛,撑着身子想起来,然而太勉强了,他根本没什么力气,很快又倒了回去。 第78章 NO.78美人鲛三   浑身疼痛暂时还能忍耐, 但对现在处境的不明确让他感到烦躁和不安, 黑暗之中,赵子贺挥手将一个铜盆打落在地,"哐当"一声巨响, 在黑夜之中格外刺耳, 赵子贺安静了一下,手指慢吞吞地摸索到了那个铜盆, 还有身下被铜盆里面的水浸湿了的用稻草铺起来的床铺。   也许是这点响动惊扰了什么人,赵子贺很快就听见了外面的一点脚步声,这脚步声很轻, 也有点拖沓的痕迹, 像是一个腿脚不便的人才会发出的声音,赵子贺手指紧绷,目光在黑暗之中也开始沉沉地下坠。   很快, 那脚步声行到门外, 将关着的木门打开, 外面一些微弱的月光顿时倾泄进来, 将门口的人勾勒出一个娇小的轮廓来。   赵子贺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 判断出来人是一个女人。   "你醒了?"软糯的女子声调, 还有些耳熟,赵子贺很快就想到了那天的女人。   他没有说话, 乔蔻也习惯了, 她打开火折子的盖子, 将蜡烛点燃, 放到了一旁。   烛光跳动间,叫赵子贺看清了她的脸,柔和的脸庞,灵动清澈的双眼,还有那一双红润娇软的唇,颜色明丽,即使在不太明亮的烛光之下,也光彩照人。   乔蔻将铜盆放回架子上,然后跪坐在他身边,拿了干净的布给他擦身下的水迹。   赵子贺沉默地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道:"我睡了多久?"   "你不是哑巴?"乔蔻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微微睁大双眼看着他。   赵子贺看着她,没有说话,乔蔻反应过来,回答了他刚才的问题,"你睡了有快两天了,不过你伤的这么重,能把命捡回来已经很不错了。"   赵子贺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上的伤口,仍然沉默,乔蔻看着他,说:“你现在肚子饿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赵子贺掀起眼皮,目光与她在空中相触,随即移开目光,嗓子暗哑,“劳烦。”   乔蔻笑了一下,低着头出去了。   赵子贺听见她有些拖沓的脚步声,眸光微动,想起她之前说的话,原来真的是……赵子贺将那两个字嚼碎,吞下肚。   乔蔻折腾了好一会儿,给他弄来了一小碗稀粥,“能坐起来吗?”   赵子贺想撑起身子,但这一下动作,又让他肚子上的布渗出了血红的颜色。   乔蔻连忙制止他,“算了算了,我喂你。”   赵子贺沉默地换了一个姿势,勉强能接受她的喂食。   乔蔻轻声说:“这里条件不好。”她说着,吹了吹木制调羹的稀粥,往他嘴里送去。   赵子贺微张唇,将那勺稀粥含进嘴里,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这味道并不美味,甚至有些焦味,但赵子贺许久没吃东西,肚子已是饿极,哪里管得了这么多。   乔蔻见他神色没有异样,问:“能入口吗?”   赵子贺还等着她喂,听她这么问,只得动了动唇,说:“好。”   果真是惜字如金,乔蔻弯唇笑了笑,“好喝就好。”   她将这碗稀粥喂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直注视着她的赵子贺,注意到她在站起来的时候,手指抓着膝盖,脸色微微发白,一副痛楚的样子。   “还要吗?”乔蔻很快整理了表情,将手从膝盖处移开。   赵子贺垂下眼睛,声音很轻:“不用。”   乔蔻眨了一下眼睛,说:“那你睡吧。”   说完,她端着空着的碗,从屋子里出去了。   赵子贺听着她的脚步声远去,手指动了动,环顾起四周来,他所在的地方是一个草屋,空间不大,容下两个人有点困难,里面的东西也很少,只有一个黑色的缸,和其它一些零碎的小物件。   显然,这里是她的住处。   赵子贺的脸色暗沉下来,乔蔻洗完碗,双手还湿着,她走进屋子里,弯下腰,将蜡烛拿起,目光落到赵子贺身上,“再睡一觉吧,现在还早,天都没亮。”   她说完,吹灭了蜡烛,将蜡烛摸索着,放到了屋子角落,就要转身出去。   赵子贺喊住她,“你睡哪儿?”   他声音不大,乔蔻差点没听见,迟疑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问她什么,她想了一下,说:“你放心,我有地方睡,好好休息吧,我不是白白救你的,等你好了,至少要把药钱还给我。"顿了顿,"不过我不急,你先养伤吧。"   说完,乔蔻不等赵子贺回应,就转身离开了。   赵子贺所在的空间又陷入了黑暗,耳边那有些沉重脚步声远去,只剩下满耳的蝉鸣声。   他手指触碰了一下肚子上的伤口,随即放下手,缓缓合上双眼。   次日清晨,赵子贺醒过来,就看见乔蔻弯着腰,在清理一张渔网。   赵子贺没有出声,就这么看着她动作,她那双手很白,很细嫩,看着不像穷苦人家出来的女子,反而像是富贵人家精心教养出来的人,但这个世上,有太多看着怪异荒谬的事情,比如他,谁能想到,一个月前他还是这个国家的君主,一个月后就沦落到如此地步。   赵子贺心口钝痛起来,亡国的苦楚和痛恨爬满他全身,连体内流动的血液似乎都变成了刀子,切割着他浑身上下每一块血肉。   他深恨自己的无力,也痛恨着将他推到如此境界的先皇,然而他现在这个样子,痛恨只会让自己更无力而已。   赵子贺指节紧绷了一下,又兀然松开,他张开手臂,试图坐起来。   大概休息了一晚上的缘故,赵子贺有了些力气,这次的动作顺利了许多,虽然肚子还疼,但看样子,伤口没有裂开。   乔蔻听到了动静,扭头看过来,看见他坐起来,有些紧张,“你伤口还没好……”   赵子贺看见了她的脸,微微愣了一下,这个时候的她,脸上没有晚上那般白皙秀美,反而变得有些糙黄,姿色平白掉了四五分,只靠那精致的五官撑着,还没有完全沦为凡庸之人。 第79章 NO.79美人鲛四   乔蔻注意到他一直看着自己的脸, 伸手摸了摸脸颊,解释道:“这样方便一点。”   赵子贺了然, 这样的穷乡僻壤,美貌反而是一个隐患,挺聪明的,赵子贺淡淡地想。   乔蔻弄好了渔网,又一阵忙碌, 将早上吃的早饭用一块小木板给赵子贺端到了他面前,“这里没什么可以买的, 如果不合你胃口也将就一下吧。”   乔蔻说话的语气很温和, 让人没办法起什么恶感,赵子贺本身也没有将她对他的好当成理所当然,自然不会介意这些, 有的吃就已经不错了。   赵子贺现在还是不宜动弹, 乔蔻很自觉地拿起调羹, 吹了吹热气,将稀粥送到他嘴边。   配粥的菜是腌制好的酸萝卜, 很爽口, 也很下饭, 赵子贺眼皮微颤,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乔蔻注意到他的表情, 眨了一下眼, “好吃吗?”   赵子贺勉为其难地开口, “嗯。”   乔蔻觉得他有点意思, 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是不喜欢讲话吗?为什么不说话呢?”   赵子贺看了她一眼,忽然开口问:“你不害怕我?”   乔蔻愣了一下,“害怕你?为什么要害怕你?”   这也是这女人奇怪的一点,正常姑娘会将满身是血的陌生男人往家里带吗?赵子贺对她充满了怀疑,到这时仍然没有打消戒备。   面对乔蔻的疑问,赵子贺没有回答,也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他也明白此时细问并不是什么好事,归根究底,她仍然是救了自己的人,他可以暗地里怀疑,明面上最好安分一点。   经历了太多,赵子贺心里已经没办法和以前一样,能够轻易信任一个人。   乔蔻见他不说,也不追问,年长几岁,她到底要成熟一点,不会不懂得看人眼色,她也闭上了嘴,将粥全都喂给了他,就收拾了碗筷,去河边洗干净,放到了屋子外面的一个黑色缸里。   赵子贺注意到她什么都没有吃,心里没有多想,以为她之前吃过了。   他这生命力就像打不死的虫子一样,受了那么严重的伤,被她就那么用廉价的药粉搞了搞,居然好转了许多。   乔蔻帮他换药,就一两天的功夫,那条伤口有一些部分已经泛起了愈合才会有的粉红色,乔蔻撒了半瓶药粉下去,跟他说:“用完这瓶还得买一瓶,差不多两瓶就能好了。”   赵子贺没有什么动作,任她将自己仅仅能裹体的衣服掀开,看着她低头下来,黑色柔顺的长发软软地垂下来,落在他手背上,引得他忍不住动了一下手指。   乔蔻头也不抬地问:“痛吗?”   赵子贺没有说话,乔蔻替他回答道:“不说话那就是不痛了。”她拿了干净的布条,用手拿着插进他腰和手臂之间,“你自己绕一下。”她指挥他说。   赵子贺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布条,反手在背后绕了几圈,将肚子上覆着药粉的伤口盖住,乔蔻接过他手里的布条,用剩下的一些长度,打了一个蝴蝶结。   赵子贺看着腰侧的蝴蝶结,嘴唇抿了一下,将衣服往下一拉,盖住了伤口。   乔蔻给他换完药,正要起身,忽然顿了一下,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抬头看了赵子贺一眼,见他没往自己这里看,微松了一口气,“你休息吧。”   她说完,转身就出去了,赵子贺盯着她离开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收回了视线。   *   乔蔻坐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用毛巾沾了水,往自己身上摸去,手上因为缺水而浮现出来的银白鳞片吸收了毛巾的水分,像活过来似的翕动着,待吸饱了水,才服帖地贴在皮肤上,渐渐消失不见。   乔蔻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人之后,才脱掉鞋子,将光裸的脚伸进河里,然后褪掉衣服,整个人都潜进了水里。   本来还挺嫌弃这具身体,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给她带来的除了外貌上的新奇,都是一些可大可小的麻烦,但是时间长了,她却开始慢慢喜欢起这具身体,毕竟能在水里不用穿任何防护道具就能自由自在地游泳已经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了。   这山间的河流是那么清澈,那么清甜,乔蔻张嘴吸了一口水,手指摸着脖子上的裂开的数条细鳃,能清楚地感觉到有水流从那些翻开的鱼鳃排出来。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算是假的,也叫乔蔻产生了一种喜悦的心情。   虽然嘴里嫌弃着这具身体,但她内心深处还是觉得很不一样,很有种新奇感。   乔蔻在水里玩够了,才悄悄地浮上水面,静待了一会,感觉没有什么人之后,迅速地游到自己放衣服的石头后面,换上衣服,鱼尾在脱离水的那一刻就变成了一双细嫩的腿。 第80章 NO.80美人鲛五   这几天, 乔蔻在脱离水的情况下维持人类样子的时间已经越来越长了,可以四个多小时, 避免阳光直射的话,时间还能更长一些。   乔蔻收拾好东西,擦干脸上的水珠,头发也一点点擦干,弄好这一切, 她才慢慢朝草屋那里走去。   这两天她没有去卖鱼,现在那家伙醒了, 可以去赚点钱了。   这些钱对她来说也并没有实质性的用处,但有可以赚钱的机会她也不会错过, 攒点钱也能让自己在这个世界过得好一点了。   乔蔻收了渔网,用刚才自己特意留下来能够吸引鱼群的特殊粘液擦到渔网上, 而后就洒进了河里。   这个时候赵子贺还没有睡, 他半靠在角落, 眼睛半垂着,似乎在思考什么。   乔蔻拍拍手, 一瘸一拐地在门口坐了下来, “不睡会儿?”   她问着, 仔细观察赵子贺的脸色,发现他脸色还发着青,嘴唇仍然是失血过多才有的青白色。   赵子贺看了她一眼, 低声问:“晚上你睡哪儿?”   乔蔻说:“在别处睡。”她感觉到他话里隐含的关心, 补充道:“不是因为你, 这地方我用来放鱼的,平时我也不住这儿。”   她弯起唇笑了起来,仰起脑袋看了看这个单纯用稻草和木头做起来的草屋,声音放轻了一点,“这里也不安全哎,想进来的话也不难,虽然这里的人很好,但也不能不警惕防备一下。”   赵子贺向她投去赞同的一眼,对于她话里表露出来的意思也没有在意,在他看来,这才是正常的,没有将他带回家,只是放在这一点都不安全的草屋。   对他尽心尽力,总不免让他怀疑,这般漫不经心的态度,才是正常的。   赵子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底的阴郁浓重了一些,他遮掩性地闭上了眼,也不说话了。   乔蔻看着他,似乎对他来了些好奇心,“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名字,你叫什么?”顿了一下,“我姓乔,叫乔蔻,你可以直接喊我名字。”   赵子贺有点单薄的胸膛起伏了几下,在乔蔻以为他又要沉默过去的时候,他终于开口说:“莫子贺。”   乔蔻没有想过他会给假名字,于是说:“以后也叫你名字吧,你伤好有什么打算?”   这方面的救助工作,契合度高的,一般只要接触久了,就能唤醒被救助的对象,契合度不高的,只能让被救助对象对救助人员产生强烈的情感波动,也能被唤醒,这完全是靠天赋和才华吃饭的工作,乔蔻有的似乎也就只有她特有的包容与随意。   赵子贺和她的契合度算挺高的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算成功。   赵子贺不想回答这方面的问题,于是转移话题说:“我的衣服,你放在哪里?”   乔蔻愣了一下,慢吞吞说:“我看又脏又破,也不好洗,放屋子里臭,放外面都是血让别人看到了不好,所以……所以就给烧了。”   赵子贺脸色一变,整个人猛地坐直了身子,“烧了?”   乔蔻被他吓了一跳,“烧……烧了,里面有什么东西吗?”   赵子贺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愣了很久之后才自嘲地笑了一下,声音疲惫,“没什么东西。”   只不过是在夹层里放了一个信物而已,可以借兵的信物。   事到如今,他一个人也分身乏术,即使能顺利借到兵,想赢也是难如登天。   赵子贺在心底发出一阵不甘的叹息声,仍然不愿意接受已经成为既定的亡国事实。   乔蔻看他的脸色为何这么吓人,也知道自己不该将他的衣物烧掉,不禁有些内疚,“真的没什么吗?如果是钱的话……算两两相抵吧?”   说这个话,乔蔻还有些心虚,万一他往衣服里藏了几百两的银票,那自己还真的没脸说这个话。   赵子贺看向乔蔻,将她看得整个人都有点忐忑的时候,才低声开口:“没什么。”   乔蔻松了一口气,“没丢什么贵重东西就好,晚点我给你找一件好穿一点的衣服过来。”   赵子贺应了一声,随后又慢慢躺了回去。   这事就这么揭过了,乔蔻事后去之间烧掉衣服的盆子里翻找了一下,不出意外,烧得干干净净,什么也不剩,也不知道他在衣服里藏了什么。   既然他说没什么,乔蔻就当没什么了,只是心里还是有点心虚,因而对他更尽心了几分。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个月,赵子贺的伤已经完全好了,这地方很偏僻,从外面进来得绕好大一圈的山路,很麻烦,外面的人不愿意进来,里面的人也不愿意出去,在这里,很长一段时间都能挺安全。   原先赵子贺往这边逃,也纯粹是一个意外,到伤好了,往这村子周边走一走,也能感觉到其中的差异。   这村子的住户不多,堪堪二十几户人家的样子,人少地方也小,但有大片的荒地,还没有人种。   问乔蔻,乔蔻倒还了解几分,说:“他们靠山吃山,对土地渴望不大,种地一年还不如往酒楼卖一个月山货实在。”   赵子贺不置可否,他伤已经好了,按理说得离开这里了,但……他看着面前的乔蔻,试探地开口问:“你以后有什么计划?”   乔蔻想也没想,回答:“还没想好,不出意外就这样过吧。”   赵子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没说话。   乔蔻尽量多花时间和他一起,其实前几次能成功,估计和他们直接交往少不得关系,还做了那种事情加深了这种交流,才会让事情变得顺利,但这次,乔蔻不想再给自己招惹一段感情。   前几次都是没有记忆的状态下,才会发生那些事情,但这次,好歹是在自己掌握之中的,如果可以不用更进一步就能行的话,她也想,就怕不行。   说实话,她这样万金油的个性,唯独在这次,感觉和赵子贺有点不大合得来,原因无他,是因为赵子贺太沉闷了,简直就像闷葫芦一样,而且他的神情通常都是阴郁的,似乎在思考什么,总要一副阴沉沉的样子,很不快乐。   这种是乔蔻最难接触的人,即使努力想活跃气氛,时间久了也不免感到吃力,索性这几天,赵子贺话多了一些,偶尔也会问她一些事情,这样的主动,也大大地缓和了他们的关系。   乔蔻见他不说话,也问道:“你要走了吗?”   赵子贺看了一眼天气,说:“要下雨了。”   乔蔻一愣,随即惊悚起来,来这里后,天气一直很晴朗,她还没想过还有下雨这个情况,“你怎么知道要下雨?”   赵子贺看了她一眼,他很会看人眼色,这个时候就发现了乔蔻脸上神情的变化,好像带了一些慌张和惊恐,他心里疑惑她变化的原因,但也没有多想,只低声说:“直觉,大概过一刻钟就下。”   乔蔻差点跳起来,“这都能看?”她按耐住了不安,有点虚弱地笑了起来。   赵子贺仔细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乔蔻也没怀疑他说的话,他说这个完全有理由可以相信,毕竟这是接纳他的世界,赵子贺能感知这里天气变化也是正常的,“那要赶紧收一下衣服还有渔网,不然下大了的话,渔网会被冲下来的树枝泥沙给弄破。”   她这么说着,好像为自己找到了借口,她跟赵子贺说了一声,就跑回去做事,独留下站在原地眸色暗沉的赵子贺。   他说这种匪夷所思的话,她居然就这么信了?没有一点点质疑?毫不犹豫地相信了?   赵子贺心情复杂,他伸手摸了摸腰腹,这上面有两道渐渐结疤的伤口,两次都是被她救了,这半个多月的相处下来,他也明白这女人没什么心机,不像那些人……   赵子贺默默地在原地站了许久,才迈开步子,沿着乔蔻的脚印,往河边那个小草屋的方向走。   她不是很会撒谎,当初他受伤不能随意动弹的时候,她胡诌了一个谎话,说什么那破草屋只是放鱼的,当时他信了,待伤好了,这谎话就不攻自破了,她那些晚上到底睡在哪里,她也没有再说过,但赵子贺真的不愿意相信她居然会为一个陌生人做到这种地步。   他不想相信,一旦相信了……他怕他会再一次打开心扉。   不去相信,他还能保持理智,不去多想一些更深的东西,也不想去追究某些突然涌上心头的情绪。   赵子贺没有去问,但乔蔻也没有忘记自己说的谎话,那个草屋仍然留给了赵子贺睡觉,自己给村长每天免费送几条鱼,就得到了村长在别的地方的一个老房子的钥匙。   就算赵子贺再问,她也不怕,结果赵子贺也没有再问过,渐渐地乔蔻也就将这事儿忘在了脑后,只是钥匙还拿在手里,用来应付以后可能会出现的状况。   赵子贺说得要下雨,果然在半刻钟的时候,下起了雨,这雨初始还小,几分钟过去,就越下越大,颇有一副要将这个天地重新洗一遍的意思。 第81章 NO.81美人鲛(六)   这场雨下得很大,乔蔻的身体不能碰太多水, 一旦全身都被水浸湿, 就会恢复成那副人身鱼尾的样子。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乔蔻不想被人发现这种模样,先不说这样子有多怪异,要是被人抓起来可就不妙了, 当然,她不想被发现的人里面,也包括了赵子贺。   这样子自己瞧瞧也还好, 放出去给人看见, 也是需要羞耻心的。   因着这一系列的原因,乔蔻才会对赵子贺说的话做出那种反应。   这么多天这里都没有下过雨,乔蔻本身也没想到这方面的事, 现在一说, 她才慌了起来,慌是因为她根本没有准备, 简直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乔蔻收好衣服,赵子贺才慢悠悠地走到河边。   乔蔻目露担忧地看着眼前这个草屋, 似乎在担心它能不能在这场雨里坚持到放晴。   赵子贺那么会察言观色,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看了天空一眼, 说:“不会倒。”   乔蔻说:“要是倒了其实也没事, 就是会很麻烦。”   赵子贺问:“去哪里躲雨?”   乔蔻思忖了一下, “去我那儿吧。”   赵子贺没有说话, 已经默认。   乔蔻收拾了一下东西,将渔网那些杂物用缸放着倒扣在角落,这样可以避免雨水进去。   收拾得差不多,她拿了钥匙,将赵子贺带到了那个老房子那儿。   老房子不大,也有些落灰,整体还是干净的,但赵子贺左看右看,都不太像有人住过,没什么人气。   乔蔻将他带到这里,等了一会儿,本来还是晴朗的天气马上就暗了下来,头顶开始有乌云聚集,其中隐隐翻滚着银白的电蛇,预示着这将会是一场暴雨。   乔蔻忍不住担心村长这老房子会不会也抵挡不住这暴雨,但转念一想,都是老房子了,以前也肯定经历过这种事情,不至于被一场暴雨给摧毁了。   她还是挺安全的。   很快,外面开始噼里啪啦地下起了雨,乔蔻抱着胳膊,缩了一下脖子。   赵子贺看了她一眼,坐了下来,“这场雨大概会下两天。”   乔蔻惊恐地看了他一眼,“你认真的?”   赵子贺沉稳地点头。   乔蔻:“……”   这么久麻烦了,他们总不能不出门,但如果出门……   乔蔻想了想,眼睛充满希翼地看着赵子贺,“你说【这场雨会下半天】这句话好不好?”   赵子贺眼神带了点疑惑,她这是不光相信自己,还觉得自己可以影响这天气吗?   乔蔻讨好地对他笑笑,“你说的话肯定没问题,试试看嘛。”   这句话就是有些歧义,赵子贺没由来的捏紧了拳头,最终没有抵过乔蔻的请求,面无表情地念了一句那句话。   念完又觉得很荒谬,赵子贺垂下眼睛,闭上嘴巴,不想说话了。   乔蔻听他念完,才稍稍安了心,纯粹图一个心理安慰吧。   乔蔻没想过会有这个变故,之前也没想过还有下雨这个可能,所以她准备的也不是很充分,因而这地方破绽也很大。   赵子贺在这个老旧的房子里没有看见锅碗瓢盆之类的生活用品,连屋子里唯一一个空着的房间,那张床铺上只是铺着一张简陋的草席,上面还蒙了一层灰,并不干净,是没有人睡过的样子。   乔蔻没想到这些弯弯道道,坐在长椅上撑着桌子看着赵子贺走来走去,以为他只是无聊,没发现他已经将自己老底都快揭完了。   外面雨声哗哗,乔蔻也昏昏欲睡起来,她趴在桌子上,慵懒地放软了全身,眼睛一点点黏了起来。   赵子贺坐回自己的座位,看见乔蔻两眼紧紧闭着,已经睡着了。   他就这么沉默地盯着她半露在胳膊之外的脸。   她皮肤很白,也很细腻,平常也没有见过她涂抹什么胭脂水粉,但那皮肤里总透着一层很浅淡的粉色,睡着的时候,那眼皮也薄薄地透着一种更深一些的粉红,像沾染了花瓣。   赵子贺不自觉地凑近过去,伸出指尖轻轻地在她眼皮上划过,确定那层粉色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赵子贺目光凝在了她的脸上,将她每寸皮肤都扫视了过去,最后也趴在了桌上,学她的姿势,面对着面,闭上了眼睛。   乔蔻这一睡睡了一下午,外面的倾盆大雨丝毫没有影响她的美梦,她迷迷糊糊睁眼,一下子就看见了赵子贺放大的脸。   她吓了一跳,一下子坐直起来,年久失修的椅子本身有些问题,她这个动作,竟是和椅子一起摔到了地上。   “啊!”她短促地尖叫了一声,将赵子贺吵醒了。   赵子贺见她连人带椅一起摔到了地上,微微有些惊讶,他低下身子,向她伸出了手。   乔蔻屁股还有背部结结实实地撞到了地上,正疼得不行,眼睛都半眯了起来,朦胧间见他伸手过来,想也没想就将还在扶腰的手伸出来,放在了他递过来的手里。   然而赵子贺没有拉起她,乔蔻感觉到了怪异,睁开眼来,看见赵子贺盯着她的手看。   “……这是什么?”在乔蔻看他的时候,赵子贺忽然开口问。   乔蔻内心泛起了一阵不好的预感,她垂下视线往自己放在他手里的手看,果然看见一层淡淡的却很细密的银色纹路。   这是缺水的征兆。   乔蔻这才发觉自己睡太久了,直接将时间睡过了,这可不妙,若在晚半个时辰,自己估计就会因为完全缺水而变成一只虚弱的人鱼。   乔蔻尽量不显得太过慌张,“这是贴着玩的。”   是什么东西她没有说,   赵子贺手还停在半空,他目光落到她脸上,没有错过她任何一个表情还有眼神。   “嗯。”他低声地应了一声。   乔蔻没有再将手递过去,她自己爬了起来,那个被她坐怀了的椅子被她放到了墙角,自言自语道:“要赔钱了。”   赵子贺听见她的话,看了她一眼,乔蔻没注意到他的眼神,她将视线放到了外面,声音里带了一些惊喜,“你看雨是不是小了?”   赵子贺点头,“是小了。”   乔蔻说:“看来中午让你说的那句话有用啊!”   赵子贺不置可否。   乔蔻独自欣喜着,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唇角弯起的弧度掉下来一点,她看向赵子贺,轻声说:“我进房间整理一下衣服。”   赵子贺反应平淡地应了一声,乔蔻转身就进了房间,临关门前,她探出半个脑袋来,“别进来哈。”   赵子贺没有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乔蔻眯眼笑了一下,将脑袋缩了回去,带上了门。   赵子贺收回视线,脑海里浮现了刚才看到的画面,虽然她解释了,但他还没有愚蠢到相信她那种解释。   赵子贺很擅长怀疑,他在脑海里描摹了一遍她手上的花纹,终于想起来那花纹像什么。   不止是手背,赵子贺抬起手,轻嗅了一下刚才接触过乔蔻的那只手,上面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水腥味。   ……和那次他闻到的味道一样,那天在草屋里,她突兀的将手背到背后的动作,还悄悄地看了他一眼,赵子贺余光全都看见了,当时没有特别注意,但那时候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水腥味。   那种水腥味只出现了一次,现在又出现了。   赵子贺捏了捏手指,将手放了下来,他在门外等了一会儿,乔蔻从房间里出来了。   “雨快停了。”她又喜滋滋起来,站在赵子贺身边说。   赵子贺忽然凑近她,乔蔻闪避开,“你干嘛?”她有些惊讶地开口。   赵子贺没有回答,一只手抓住她肩膀,不让她乱动,然后伸手从她头发上捏住了什么,拿下来。   乔蔻定睛一看,他手里竟然捏着一只小蜘蛛,“……”   “有东西。”赵子贺幽幽地说。   乔蔻双手在头发上乱摸了一通,“还有吗?你帮我看看还有吗?”她害怕这些小虫子,看到连身上都开始痒了起来,似乎也有小蜘蛛在爬。   “没有了,就这一只。”赵子贺说。   乔蔻还是不舒服,主动将长发撩起,抓在手里,将背后露给赵子贺看,“再看看?我后面有没有?”   赵子贺说:“没有。”   乔蔻勉强冷静下来,“真吓人。”   赵子贺压低声音说:“这里蜘蛛多。”   乔蔻勉强笑道:“我都没有看见。”   赵子贺唇角微弯,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心里想的却是   那股水腥味消失了,只有她惯有的馨香。   乔蔻不知道自己又被赵子贺扒了一层皮,刚好在傍晚时分,这场雨止住了,乔蔻便提议回草屋那里。   赵子贺没有意见,跟在她身后就往那边走,乔蔻腿脚不行,走得慢,赵子贺个子又高,腿长,一步是她的四步长,在这个时候,他也慢慢地走着,配合她的脚步。   乔蔻一向不愿意跟他一起走,于是说:“你先过去吧。”   赵子贺看了她一眼,“我背你。”   乔蔻:“……不用了。”   虽然她对外说他是她哥哥,但真实关系两人都是知道的,并不适宜太过亲密。 第82章 NO.82美人鲛(七)   乔蔻坚持, 赵子贺就没有再提了, 他们走走停停回到了草屋那里。   这场暴雨来得急,但没有摧毁草屋, 只是将草屋上面的草棚给掀翻了而已。   这点也不用太过担心, 赵子贺现在也可以充当劳动力了, 面对乔蔻的请求,赵子贺没有犹豫, 答应了下来。   只是他看了看天,说:"再等等。"   乔蔻看他的动作, 点了点头,"那吃点东西吧。"   赵子贺点头, 乔蔻将草屋墙角里的罐子拿了出来, "你拿到那边去吧, 万一又下雨就不好了。"   赵子贺接了过来,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问:"腿为什么会瘸?"   乔蔻愣了一下, 随即笑了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原因, 是天生的。"   赵子贺将视线收了回来,"我先过去。"   乔蔻应了一声,看着他离开了。   赵子贺回到那个老房子,找到了位于老房子后侧的厨房, 那厨房虽然被打扫过, 但也能看出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被使用过。   这是为什么?赵子贺冷淡且显得阴沉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但心里开始思索起来。   很多让他疑惑的地方,但其中缺少了关键的一环,叫他始终推不出真相。   他吐出一口气,眼底暗光流转,流露出一丝阴郁。   想不出来的话,不想也罢,反正.......反正他们都是会分开的。   赵子贺一想到这里,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异样。   他不可能一直在这个地方呆着,但要走,又不知道何去何从,说他是皇帝,但本身是一点权利都没有,也不会有人听他的话,他本身在意的也不是那个位置,所以失去了他没有什么可惜的,但是他痛恨不甘的是,自己就这么沦为别人随意处置的棋子,从来都是身不由己,这是让他最厌恶的地方,他想反抗,想改变现状,似乎只有回到那个位子上。   但那又实在没有必要,他要报复,需要花费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甚至一点声响都没有就丢掉他这条命,这是在做无用功,他是知道的,是苟且偷生还是东山再起,这个问题这些时间一直困扰着他。   他到现在都没有得到答案,他实在不甘心,他从小在皇宫里虽然没有受过什么虐待,但因为身份敏感,非常多疑,也非常睚眦必报,他没办法搞掉南国,硬是把他赶鸭子上架推他坐上皇位的前任皇帝,他的叔叔,他是很想好好回报他一番。   一时之间又想了很多,赵子贺看着眼前的锅灶,将思绪收了回来,转身走了出去,这时候又下起了小雨,天边又有雷光闪烁,大概再过一会儿,又得下一场大雨。   感应天气,这是赵子贺从小就有的能力,说是直觉,还不如说是一种预知,他小时候发现这个能力的时候,还兴冲冲地跟乳母说起过,一开始乳母不当回事,他说的次数多了之后,她又惊又惧起来,随后他就生起了重病,差点死了。   待年纪长了一些,他就明白这个能力并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在他没有权利、只是别人手下随意碾压的蝼蚁的时候,只会给他带来灾祸。   但这种事,与正常人说的话,第一反应都是不相信,乔蔻却信得那么自然,连疑问都没有,就这么相信了,这又是为什么?   赵子贺对于乔蔻的怀疑越来越多,但这种怀疑与一开始的怀疑已经有了本质性的区别,一开始他是对她善恶的怀疑,现在却是对她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前者同时带着戒备,后者却只是单纯的怀疑,并没有带有戒备。   在赵子贺看来,乔蔻已经很难再危害到他的安全,至少已经完全过了可以害他的第一时间,当初他重伤,身体不太能动弹,她想做什么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但是她没有,现在他已经痊愈得差不多,她就更加不可能对他产生什么威胁。   赵子贺现在还能忍耐住快要填满自己内心的疑惑,往后就说不定了。   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大善的人,没有太多的是非观,只是她对他好,他也反馈同样的行为而已。   乔蔻不知道在这一段时间,赵子贺已经进行过全方位的思考,赵子贺一离开,她就溜到自己经常去的一个很隐蔽的地方,摘了几片芭蕉叶,用来遮盖脱下来的衣服,省的万一下雨会淋湿,她知道现在很冒险,但是如果不再沾水,万一在赵子贺面前来一个大变鱼尾,那就尴尬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编出什么谎话来。   至于他会不会把她当妖怪什么的,乔蔻还不太敢想,因为一想就更担心了。   在水里立了几分钟,乔蔻感觉够了,就马上钻出水面,草草擦了一下身体,穿上衣服,加快脚步往老屋子那里走,生怕中途会下一场雨。   乔蔻是比较幸运的,刚走到屋檐下,天空就飘起来细细的小雨。   乔蔻庆幸地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放下了,"莫子贺?"她喊了一声。   赵子贺从房间里走出来,看了看她,"洗澡了?"   乔蔻注意到他的视线在她脑袋上,她明白过来,她头发还是湿的,所以赵子贺才会这么问,"随便洗了一下。"   她想含糊过去,赵子贺却不放过她,他黑沉的目光注视着她,说:"刚下过雨,水不干净。"   乔蔻一个哽咽,她当然知道现在河水都混浊了,但是她有什么办法,靠水喝水,也没有什么远见知道存水,就算知道,玛德一个大水缸居然要一百文她也舍不得!   可见钱在哪个世界都是折磨人心的玩意儿,已经将她逼得说了好几次脏话。   她脸皮有点发红,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其实还好,没有下就清澈了许多,而且只是洗了头发....."   赵子贺最后看了她一眼,终于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乔蔻跑去做饭,赵子贺也跟过去帮忙。   晚饭随便吃了什么之后,两个人就得休息了,这个屋子里空房间只有一间,还有一个是放干柴的,所以两个人睡这么一个屋子,就有点暧昧了。   乔蔻也觉得有点暧昧,又因为自己的问题,她是不方便在这边睡的,因而格外主动,要将房间让给他睡,"你的身体还没完全好,你睡房间吧。"   赵子贺听她这么说就应了下来,乔蔻以为他会推辞,结果居然没有,还一点犹豫都没有!   虽然是乔蔻想要的结果,但她就是觉得有点不开心,这种情形,让她想到一句话。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房间分配就这么定下来了,赵子贺睡房间,乔蔻睡堂屋,床铺是这老屋子的老柜子自带的,村长也说了除了那些干柴,屋子里其他东西是可以使用的,这屋子也就那一整个房间都干柴值钱,家具都已经快要报废,柜子里的东西也就一张破旧的草席和有些发霉的薄被。   吹掉蜡烛,乔蔻躺在席子上,闭眼听着外面的雨声,她就不信这雨能下到明天。   她白天走太多的路,过于奔波,到现在一躺下,疲惫感一下子就席卷而来,她一下子没撑住,意识陷入了黑暗。   到底身体还记着要回到水里去,她睡了一个时辰,才猛地惊醒过来。   差点忘了,这一睡,明天赵子贺一出门就会看到一条干巴巴的人身鱼尾的怪物直挺挺地躺在外面,虽然长的好看,但在观念不够开放的古代人眼里,其实还是挺惊悚的。   乔蔻翻身坐了起来,仔细听了听外面,没有再听见雨声,知道应该是停雨了。   现在莫子贺应该睡着了,乔蔻也没有去确认,要是开门将他吵醒不是得不偿失吗?幸好大门她没有栓起来,这样大大方便了她。   乔蔻小心翼翼地拉开门,然后侧身挤了出去,外面果然停止下雨了。   乔蔻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提起裙子,慢吞吞地往河边走。   只是她不知道,她刚出门不久,赵子贺也跟着出了门。   赵子贺出身好,虽然成长过程有些艰辛,但好歹也是含金戴玉长大的,他闻惯了熏香和很多高级香料,所以对味道很敏感,同时也因为习惯了戒备,对一点点风吹草动都格外敏感,乔蔻开门的声音还有那特有的脚步声一下子就被赵子贺听在了耳里。   乔蔻以往果然不是在这边睡的,赵子贺想。   就是不知道她这么晚,到底会去哪里。   赵子贺满腹疑虑地跟在她身后,他选择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足够远,但又能看见她的一举一动,还保证了她不会听见他的脚步声。   赵子贺跟着她到了一个满是石堆的地方,这里大约是这条河相对尽头的地方,水质要清澈许多,同样,河面也没有那么宽,整体形成了一个湖似的环境。   赵子贺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到这种地方来,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近河边,而后停住脚步,低下了头。   赵子贺看不清她的动作,心里却隐隐有一个猜测,不太清晰,他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唇角,过了一会儿,果然见她脱掉了外衫,露出了雪白的手臂。   赵子贺瞳孔猛地一缩,还来不及反应,眼里的那个人已经脱光了上衣,只剩下一条小裤还在身上。 第83章 NO.83美人鲛(八)   接下来, 那条小裤也被她弯下腰脱了下来, 这一过程,赵子贺终于反应过来, 急忙扭过脸回避了。   再往河边看过去, 乔蔻已经不见人影了, 若不是那些衣物被妥善地用芭蕉叶包着放在石头旁边,他还以为刚才那一幕是他的一个错觉。   只是,她人去哪儿了?   赵子贺疑惑地眯起了眼, 脚步未动,仍在原地站着, 就着巨石的掩护, 倒也能看清河边的场景。   原以为她潜进了水中,可是过了大概好一会儿, 都见不到她出来,赵子贺心中微紧, 下意识地上前几步,想要过去探个究竟。   然而就在他走出石头后面,想走过去的时候,一个脑袋浮出了水面。   在这个雨势暂停的夜晚, 居然也有那么些月光, 只是偶尔会被乌云遮掩,一时昏暗, 一时又稍稍明亮些, 更何况, 乔蔻还带着一根蜡烛过来,这那蜡烛上也跳动着明黄色的火光,将这一片空间照亮。   水里的乔蔻抹了一把脸,从河中央慢慢往河边游去,她入了水,模样已然发生了改变,和她人时有六分相似,只是那银色的眸子和怪异的耳鳍将她整个人都外貌都添上了许多神异的色彩。   赵子贺原是看不清她的模样,然而在她渐渐靠近河边时,那烛光落到了她脸上,又落到了赵子贺眼里,这就变得很清晰了。   赵子贺眼力也只是寻常而已,不比他的耳力出色,乍一看,还怀疑是自己眼花,用力地闭一下眼,又睁开,还是那张脸,不等他震惊,就看见她凑近了蜡烛,张着那张红润的嘴唇轻轻一吹,就将那根蜡烛吹灭了。   光线一下子昏暗下来,只能看见她雪白的脸,然而她脸上五官却已经模糊,看不太清楚。   赵子贺眼睁睁地看着她又往河中心游去,不一会儿就潜进了水里,不见踪迹。   这次之后,她没有再出现,属于乔蔻的衣物还在地面上,被两叶芭蕉叶妥善地包着,即使晚上再下一场雨,也不会被打湿。   此时赵子贺心里激荡,某种真相简直呼之欲出,就差一个确认,于是他就地坐了下来,也不打算走了。   这一等就等到了天亮,期间下了一些小雨,只下了一会儿就散去了,因而赵子贺也没有在意,用外衫挡了挡就过去了。   待天明,远处传来了公鸡打鸣的声音,河面终于露出了一个脑袋,赵子贺看在眼里,因熬夜而显得萎顿的情绪一下子就振奋起来了,他目光灼灼,又带着几分执着地盯着她,趁着这天明的光色,又一次将她的模样映在了眼中。   乔蔻不知被人注视着,鲛人本就是水中生物,因而在水里才会感觉舒畅,从水里到陆地上,虽能保持人的形态,但总是不适宜的,所以休息,乔蔻得回到水里,这样才能让自己一天都有精神,不至于太过萎靡。   在水里休息了一宿,她的精神状态十分好,没由来地觉得愉悦,浮出水面,乔蔻游向岸边。   岸边水浅,她一靠岸,接着那越亮的天色,只要再靠近一些,就能看见她身下的事物。   赵子贺站直身子,目光几乎要拧成一根线,牢牢地缠在乔蔻身上。   是了,乔蔻,赵子贺已经明白那就是乔蔻了,虽然她的模样和乔蔻只有一半相似。   乔蔻像往常一样,先擦干上身,换上了小衣,然后撑着岸边,坐到了岸上。   接下来的一幕是可以让任何人都失色的画面,即使赵子贺心里有准备,待真正看见那银白色的纤长鱼尾从水中显现出来的时候,又真的感觉不可思议。   只是那条银白的鱼尾在脱离了水面之后很快就变成了两条细白的双腿。   而后她的样子已经完全变成了乔蔻的模样,将衣裙穿戴完毕,弯下腰将蜡烛拿了起来。   赵子贺知道她要回去了,因而在见到她鱼尾变成了腿的时候,就捏了一下拳头,头也不回地先离开了此地,先回了老屋那儿。   乔蔻慢吞吞地回去之后,发现赵子贺已经醒了,正在厨房里生火做饭。   本来他对这些也不熟悉,后来身体稍微好了些,就会帮忙做点事情,比如生火。   乔蔻看见他在厨房也不诧异,麻利地将自己顺手摘的长豆给洗了。   这东西她自己巴巴地种了些,虽然能长出来,但还很嫩,不过炒小菜下粥最好喝啦。   吃完早饭,乔蔻看了看外面的天气,自言自语道:“应该不会再下雨了吧?”   赵子贺也跟着她一起看了一眼外面,“也许。”   乔蔻从刚才就有点感觉,赵子贺好像一直看着自己,好像想从自己脸上看出什么花来。   不是吧,难道喜欢上自己了?哎?乔蔻胡乱猜测着,眼珠子乱转着,转到赵子贺所在的方向,果然他的视线在自己身上。   乔蔻说:“你看着我干啥?”   赵子贺声音沉闷,带了些沙哑,“没什么。”   乔蔻:“……”   看你眼神明明有什么。   乔蔻见他不说,也就不问了,只是心里多加揣摩,开始乱想了。   赵子贺不知道她想什么,只昨晚和今早看到的场景,将他内心里所有的疑问都串联起来了,叫他所有的怀疑都消失了。   乔蔻不是人,这个事实对于赵子贺来说,竟然意外地容易被接受。   赵子贺见多识广,虽然在皇宫里没什么地位,但身份在那儿,很多地方都是可以随便去的,比如皇宫的藏书阁,那里藏书非常多,包括了各种方面,年纪轻的时候,赵子贺看了很多书,也从一本神怪异志里知道了一种人身鱼尾的非人,赵子贺还记得有一个名称,称呼他们为鲛人。   乔蔻那时候的样子,竟和书里的描述完全重合了。   居然真的会有鲛人 ,赵子贺感到非常不可思议,而不可思议之后,就是奇怪的情绪涌上了心头。   若是鲛人,不是人,很多事情都可以解释了。   赵子贺自觉得了解了真相,对于乔蔻最后的怀疑也打消了。   他对人怀有戒备和时刻怀疑起本心的恶意,但对不是人的动物又充满了一种好感和宽容。   赵子贺还记得小时候养的一只番邦狗,那种狗天生娇小,无法长大,对人非常亲热,性格也温和,赵子贺是极喜欢它的,亲手将它照顾得妥妥当当,无论它做什么都抱有一种欢喜的感情,对它的爱意几乎快要从心底满出来。   然而那只狗没多久就被自己贴身的宫女弄死了,理由仅仅是嫌照料起来麻烦。   赵子贺一直觉得没有纯善的好人,也一直觉得人性本恶,就连他,也有那么多阴暗的心思,甚至有时候还有些残暴,所以即使乔蔻救了他,他也一直暗地里观察她,观察她的表情和行为,他很少被人施以没有目的的好意,所以一开始对这种好意还有些抵触和不自在,但到底是渴望这种单纯的对待,即使自己不想承认,他对乔蔻的好感也是与日俱增。   到现在,发现她非人的真相,他那胸膛里就开始涌上了一种奇怪的感情。   或者说,早就出现在他心里的情绪,因为这次的发现,终于不用自欺欺人了。   赵子贺的心思从某个方面来说,又是挺单纯的,他从小就被身边亲近的人背叛,从小到大,能够信任的人寥寥无几,就连最后几个亲近的人,也在这个时候也背叛了他,在他看来,人是充满未知性的,情感那么容易变化,他本身也不愿意再去相信人和人之间能有什么不可被背叛的情感。   因而在他意识到自己对乔蔻有点不一样的心情时,也是充满拒绝的,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乔蔻会不会也会离开他,他不知道,所以拒绝深入,拒绝去思考。   现在……赵子贺又看了看乔蔻,脑子里已经充满了有些阴暗的心思。   乔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他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仍然时不时地注视着她,似乎想从她身上看出点什么来。   乔蔻倒不厌恶他的视线,只是觉得不自在,有种想揪着他的脖子,让他说出来为什么要一直盯着她,难道真的跟她想的那样喜欢上她了吗?   男孩子们都这么容易喜欢别人吗?这次她可没有特殊身份,他也没理由对自己有意思啊。   乔蔻在过往的二十几年里,和男性相处的时间几乎没有,光说她自己,她也没有那么容易就喜欢上一个异性啊,所以他也没有理由喜欢她,那他看着她又是什么意思?   乔蔻琢磨不透,又知道问了人家也不会说,也懒得去浪费时间去问东问西了。   她看天气应该不会再下雨了,就想着出去将那草屋翻新一下,赵子贺也一起,他现在也算做一个劳动力了。   乔蔻看着他踩着梯子,往屋顶固定草棚,她仰起脑袋,看着赵子贺在上面动作,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问:“你之前说什么时候走?”   赵子贺低下头来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天,说:“我会考虑。”   啊?考虑?考虑什么?乔蔻想着,问出了口。   赵子贺没有回答,转移话题道:“这屋子太旧了,不如换个新的。”   乔蔻笑了起来,“哪有钱啊。”   赵子贺说:“我有钱。”   乔蔻诧异地眨了一下眼睛,“你有?”   赵子贺嗯了一声,乔蔻倒没有质疑他从哪里来的钱,只说:“那用你钱换个新的,算你的还是算我的啊?”   这话也是她随口说说,说出口就觉得有点奇怪,又接道:“还是别换了,这样也挺好的。” 第84章 NO.84美人鲛(九)   赵子贺从梯子上下来, “算你的。”   乔蔻:“……真的假的?”   赵子贺说:“我在城外东郊一块石头下面藏了些钱,如果你没救下我, 那些东西也见不了天日,所以都算你的。”   哇,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 乔蔻心里纳罕, 脸上不动声色,“这样啊。”   赵子贺看了她一眼,说:“你行走不便, 我去取就行了。”   乔蔻想到了另一件事情, “你现在出去不会有事吧?”   赵子贺一愣, 看向她的目光里带了些深意,“你说什么?”   乔蔻重复了一遍,继续道:“你不是老被人打吗?再出去会不会有事?”   “……”赵子贺想了想, 轻声道:“应该不会。”   说是这么说, 他也没什么把握,他不愿意再想那些事情, 只说:“明天出去看看。”   他说的要下两天,果然是接连下了两天,到第三天,才彻底放晴,下了这场雨, 天好像被洗过一样, 格外澄净, 连空气也越发清新起来。   这天赵子贺果然出去了,乔蔻在老屋等着,又拿出自己攒的那些钱,一把撒在桌子上,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玩弄那些硬币。   大概过了有一个半时辰,赵子贺终于回来了。   只是这一趟回来,赵子贺的表情不太好看了,乔蔻看在眼里,试探地问:“你怎么了?”   赵子贺不愿意开口,只是将一包钱给她,一言不发地进了房间,乔蔻拿着那一包东西,愣愣地看着禁闭的房门,待回过神来,她走过去敲敲门,问:“中午你想吃点什么?”   赵子贺暗哑的声音传来,“随便。”   喔,真的遇到什么事情了吧。乔蔻有点担心,又不好直接问,因为他不想说的话绝对不会说的,她问了也是白问。   乔蔻也不问了,默默地拿着那小包东西离开了。   而房里的赵子贺倒在床上,眼睛瞪大了看着屋顶,心里漫上来一种深深的无力。   原因无他,大元国已经是彻底灭了,南国在大元国的京都升上了南国的旗帜,已经开始换洗元国的旧臣,时至今日,大元国已经不复存在,彻底亡国了。   赵子贺揉捏了一下太阳穴,一时之间,心里涌上来诸多情绪,叫他整个人精神都不太好了。   索性这种状态也只是维持了很短暂的时间,赵子贺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乔蔻见他恢复原先冷淡的表情,还松了一口气,又喜滋滋地跟他说:“买了一斤肉,那张屠夫还送了我一斤排骨。”   赵子贺无法理解她开心的样子,于是没说话。   乔蔻又说:“正好买了玉米,可以炖玉米排骨,就是香料不够,可能味道不会很好。”   这山里,吃饭哪有那么多讲究,随便煮煮就已经很美味了,也不会挑,但是吃过好的,再来吃这些随便煮煮的,就不太行了。   乔蔻喜欢吃,也喜欢做,到这边因为缺乏很多东西,所以总不能大展身手,很有些遗憾。   赵子贺嘴也挑,但从没有表现出来,即使乔蔻给他端来一锅烧焦了的粥,也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   在之后,因为乔蔻无心之下没有洗去的青虫被赵子贺从白菜里翻出来,也能面不改色地夹出来,然后继续吃。   他适应环境的能力倒是很强,到现在,几乎乔蔻做什么他就吃什么,根本不挑,或者说,他也不能挑。   乔蔻没有提让他离开的话,他也没有再提,他能看出来,乔蔻也是害怕孤单的人,平常憋着话,遇到村子里小孩,都能跟他们聊一下午,还会带着他们去打枣子,打桂花。   赵子贺从不远处看着,都能看见她一直张合的嘴唇,即使跟小孩,也能聊很多,跟他,话虽然找,但也一直试图找话题跟他聊。   赵子贺都是知道的,只是很多时候,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他习惯将事情憋在心里,很少说出口,也无法自然地跟别人谈心,聊天。   能做到正常对话,以后是他的极限了。   赵子贺像往常一样,和乔蔻合力,生了火,他在旁边给她打下手。   乔蔻做事还是很麻利的,那双手好像很习惯做这些事情,然而本身又是那么娇嫩,看起来也不像做过什么粗活,重活,原先赵子贺还会猜测她的家庭,现在心里已经门清她的来历,心情又变得复杂起来了。   鲛人最爱水中的环境,食物以水草和水中动物为食,可没说过他们还喜欢岸上环境,用那双捕猎的手来洗菜切菜做饭。   赵子贺心里胡思乱想着,亡国的无力和失落已经被乔蔻代替了。   乔蔻不晓得他想什么,她麻利地做好了饭,将饭菜端上了用两块木板搭起来的桌子。   她不去做事的时候,对她那张脸就敷衍了很多,赵子贺看着她那张有些泛黄的脸,眼底出现的还是她最初的模样。   “你有没有想过找找什么事做?”乔蔻随口问他。   赵子贺说:“没有。”   乔蔻问:“那你念过书吗?”   赵子贺无声看了她一眼,“念过。”   乔蔻给他出谋划策,“不如在村子里谋一份教书先生的工作呗,这里小孩启蒙还得送外面去。”   这个地方虽然偏僻,但这个国家都是重文轻武,士农工商,读书人地位高,即使再偏僻的村子,也有想送小孩读书的意思,这村子里还真的有几个小孩念着书,只不过都得送到隔壁村,这就有点麻烦了。   赵子贺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他对于往事心里还有疙瘩,但有疙瘩有嫉恨也无济于事,他现在也没有什么根基,无法做出什么改变,即使有借兵的信物,能不能成功都两说,现在亡国已经成定局,不会再有人愿意借兵了,借兵也只是填了一个无底洞,得不偿失。   赵子贺吐出一口气,给了乔蔻一个答复。   乔蔻听他有这个想法,也松了一口气,赵子贺能在这里安顿也好,以后见他也方便,只是最好不要两个人住在一起了,虽然对外是兄妹的名义,但天知道她第一次用的身份还是孤女呢,这个哥哥突然冒出来,少不得有人乱想。   正好找个借口支开他,可被太亲密,万一日久生情就不好了。乔蔻可没觉得她想多了,之前他眼睛都离不开她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赵子贺没有想到乔蔻已经有了分开的念头,他认真的想了一下她的建议,觉得在这里找个事安顿下来也不错,忙起来就没有时间想别的,而且还有了理由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赵子贺想好了,当即找了村长说了这事。 第85章 NO.85美人鲛(十)   村长当然举双手双脚赞成,于是村子里第一个私塾办了起来, 只是学生只有村长的孙子。   不管怎么说, 起码也不算无所事事了。   乔蔻也很快就将建房子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别看初见赵子贺的那般落魄, 他给她的钱居然都是大额银票, 还有几块看起来特别珍贵的美玉, 幸好赵子贺也知道用不出去, 将钱从石头下面挖出来的时候顺便去城里换取了很零碎的铜板,至少在村子里是管用的。   因为钱够,所以村民都很积极地帮工, 不出十天, 一座青瓦房就建了起来。   只是叫乔蔻烦恼的是, 她好像找不到理由和他分开住啊!   现在新房子建好了, 难道她要让他继续住草屋吗!想想都觉得不行。   因为实施起来麻烦不说,还有可能惹他不高兴,因而乔蔻想要分开住的想法暂时就搁浅了。   倒是发生了一件事情,赵子贺长相也算俊美,气质也出众, 在村子里挺受姑娘欢迎, 只是之前对乔蔻和赵子贺两人的关系一直不明确,又因为两人还只是在村长家老房子借住,一副很穷的样子, 很多人即使有这个意思, 也都在观望。   这下好了, 建了新房,还挺大,算得上气派了,想来也有些家底,即使带着乔蔻这个的拖油瓶,也大大地鼓动了他们,因而在房子建好后,就有不少人跟乔蔻打探起来。   嚯,这样看来还真的觉得他们是兄妹了啊?乔蔻觉得这边的村民委实朴实了些,说什么信什么,纯真得有些可爱了,只不过乔蔻还没遇到过这么热闹的场面,又有些私心,居然知无不答起来。   赵子贺一进门就看到这副画面,一些上了年纪的女人围着乔蔻在讨论他。   只听乔蔻说:“他性子挺闷的,但做事很认真,也很有才华,要不是家道中落,没准现在都当上大官啦……”   睁着眼说瞎话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然而赵子贺也明白这不是什么简单的叙家常,他一眼就看出了她们的目的。   赵子贺对人都没什么好感,因而整个人显得生人勿近,为人冷淡不好接近也就罢了,脾气其实也很不好,但因为喜欢憋着,别人也看不出他的情绪。   现在他的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脸色阴沉,满脸不悦。   乔蔻眼尖看见了他,喊了一声“哥哥”。   这是她在外人面前对他的称呼,赵子贺没应,只是沉沉地看了她们一眼,就转身进了屋,连个招呼都没有打。   乔蔻眼睛不眨地说:“他太害羞了,看到这么多人不好意思了。”   众人:“……”   看起来可不是害羞的样子,既然正主回来了,她们也不好意思继续呆着,喝完乔蔻给倒的茶,就全部回去了。   乔蔻送完人,才敲门问:“你又怎么了?”   里面自然又没有声音。   她贴着门,想听里面的动静,哪知道赵子贺会突然开门,乔蔻一下子就撞进了赵子贺的怀里。   赵子贺低头看她,乔蔻连忙退开,刚想说什么,赵子贺却略有深意的说:“你有自己的事,不用管我。”   乔蔻微愣,就见他砰的一声,又关上了门。   “……”哎,反复无常的男人。   *   也不知道赵子贺在外说了什么,一时之间再也没有人过来表露出想和他结亲的意思。   赵子贺在这里受欢迎,乔蔻就差很多,原因无他,她身有残疾,就让有心思的人打消了念头,所以乔蔻还从没有这个烦恼。   这样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了,算得上步入了正规。   赵子贺对私塾老师的工作也算得心应手,虽然平常话少,但教起书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因而学生也越来越多,从最初的一个变成现在的六个,一年也能有那么一两多银子的束脩,这点钱他拿到手里就给了乔蔻。   乔蔻拿到手里还有些吃惊,开玩笑道:“你怎么还把工资给我了,自己不留着花?”   赵子贺听了,直言道:“你花。”   “你不花?”   “没兴趣,你花。”赵子贺说。   这算什么呢?怎么越来越有点粘糊了。   想是这么想,她见赵子贺脸色冷沉,也没有再说什么,一脸郑重地拿出一个陶罐,把钱放进去,埋在了土里,“我也不花,那就存起来好了。”她嘟囔地说。   赵子贺看着她,忽然开口问:“还不知道你年龄几何。”   “啊?年龄啊……”乔蔻有些犹豫,她的年纪在这里算大了的吧,说出来怪不好意思,但她又不怎么会撒谎,只好如实回答:“二十有三了。”   赵子贺诧异了,他也才19岁,原本以为她最多不过十八,没想到还比他大了四岁。   乔蔻见他不说话,故意说:“年纪挺大了,哎。”   赵子贺点了点头,没有讲话。   “……”乔蔻瞬间心塞,隐晦地瞪了他一眼,控制住声音说:“我出去走走,你休息吧。”   说完她就一瘸一拐地越过他想要离开,然而刚错过他身边,就被他一把抓住了肩膀。   “干什么?”乔蔻没好气地问。   赵子贺看着她,低声说:“没什么。”   “……”不是很懂你这猪蹄子。   乔蔻轻哼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赵子贺看着她背影,刚抓过她肩膀的手慢慢收了回来,放在鼻间嗅了嗅,又慢慢地吐出了一口气。   自从知道她的秘密后,赵子贺特地在村子里的一个木匠那儿定了一个很大的浴桶,在新房建好的时候,差人抬进了屋子。   这东西没说给谁用,赵子贺又不用,只能是乔蔻用了。   而赵子贺也有那么几次再次窥见她那个样子。 第86章 NO.86美人鲛(十一)   看过她鲛人的模样,他对她腿脚不便也有了些猜测, 毕竟那是鲛人, 在水中可以畅游, 但在陆地, 多少会有限制。   赵子贺从一开始的激动, 到现在看到她的变化也能保持冷静, 这其中也着实花费了一些自制力。   乔蔻不知道自己的秘密已经暴露了, 因为赵子贺时常不在,所以一个人的时候,也就随意了很多, 哪里知道赵子贺会经常突袭,做出那种偷窥的事情来。   只是这样的平衡也没有维持多久, 到中秋节那天, 乔蔻就自行露出了马脚, 叫赵子贺想假装没看见也不行了。   那天,赵子贺从外面铺子买了一些月饼和下酒菜回来,乔蔻将桌子搬到了院子里,要和赵子贺赏月。   乔蔻看着天上那圆月, 数了数日子,感叹道:“居然都有两个多月了。”   赵子贺问她:“什么两个多月?”   乔蔻说:“我说我们凑伙都有两个多月了。”   赵子贺唇角流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很快又消失不见,“嗯。”   乔蔻看了一眼他碗里的酒, “这是酒吗?”   赵子贺点头, “桃花酒。”   乔蔻咋舌, “桃花酿的酒?好喝吗?”   赵子贺低语:“入口醇香绵长,劲道不足。”   “就是度数不高咯?”乔蔻说着,伸手摸抢过他手里的酒壶,两只手捧着,往自己碗里倒了半碗,“我尝尝。”   赵子贺不懂她说的度数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还是说:“少喝点。”   乔蔻摆手,“我尝尝。”她说着,捧着碗,小心地抿了一小口,随即眼睛亮了起来,带着些许惊讶,“挺好喝的。”   味道清甜,有一点点酒精的味道,但也只有一点点而已,在乔蔻接受范围内。   赵子贺见她小口小口地抿着酒,眼睛亮亮颇为满足的样子,也就没有继续拦她,在这样的节日里,赵子贺也有了些淡淡的情绪,他望着天上的圆月,没有言语。   乔蔻抿着酒,看了他一眼,小声说:“月饼节快乐。”   “月饼节?”赵子贺念了一句,明白是中秋节的意思,他低头喝了一口酒,“嗯,月饼节快乐。”   乔蔻扯了扯领子,忽然说:“有点热。”   赵子贺微怔,仔细瞧了瞧她的脸色,“不要喝了。”他说着,将她手里的碗夺了下来。   乔蔻任他动作,而后说:“这个没有度数,喝不醉。”   她也的确没有醉,而且她也不算一杯倒的人。   赵子贺目光落到她脸上,那张白皙的脸上已经泛着一种粉红色,连那鼻尖,也沾染着些粉红色,但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睛又是清明的,不是醉了的样子。   桃花酒本来就喝不醉人,他买的时候也嫌不够烈,不够劲道,但这种情况下,不喝醉才是安全的,他怕他喝醉了会做出什么没办法收场的事情来。   乔蔻嘴里说着没醉,也不觉得自己醉了,可仍然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肚子里一片滚烫的热意,那股古怪的热意从腹中一直往下流去,一直到脚趾,整个下半身都散发着一种奇怪的热意。   她脑子里有一种模糊的预兆,心里已经有些不妙,于是挣扎着说:“我先回房去睡了。”   她这么说着,就要站起来了,然而站起来后没走几步,她脚下一疼,竟是整个人都软倒在地。   赵子贺猛地起身想抱她,只差一段距离差点成功,只是他还保持着伸长身子的姿势,目光落到她身下,眼底流露出惊诧的颜色。   乔蔻撑起半边身子,余光里注意到他的目光,微微一怔,仿佛有什么预感似的,慢慢低头往下看去,果然看见了一条银白色的鱼尾,从青白色的衣裙里伸展出来,在皎洁银白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显眼。   乔蔻:“…………”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乔蔻先开口道:“你听我解释……”   赵子贺沉默地看了她一眼,终于动了,他走到她身边,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他这个动作有点超乎乔蔻意料,她连忙伸手按在他肩膀上,以此来稳定身体,“你要干什么?”   赵子贺轻声说:“不是要回房间吗?”   “是啊,回房间……”乔蔻做出了一个吞咽的动作,“你醉了吗?”   赵子贺低头看了她一眼,“没醉,我看见了。”   “……!”那这么淡定?   赵子贺将她抱上床,然后就在乔蔻的眼皮子底下,托起了她那条鱼尾,“脏了。”他说着,用袖子将乔蔻尾巴上沾上的泥土擦了个干净。   乔蔻看着他这番动作,简直目瞪口呆,“你……你怎么……”她有点不知道怎么说,谁知道赵子贺抬头看了她一眼,说:“你想问我怎么这么镇定?”   乔蔻愣愣地点点头,赵子贺回答道:“我早就知道了。”   “…………”   赵子贺擦干净她的尾巴,兀自说道:“我会给你打水过来,好好在家待着就行,不要再去河里。”   乔蔻呐呐道:“你不害怕嘛?在你们眼里我这样的不应该是怪物嘛?”她说的“你们”是现在的人,但听在赵子贺耳里,却是他们人类,赵子贺看着她,低声说:“不是,你不是怪物。”至于害怕,他又怎么可能害怕,他高兴都来不及。   乔蔻自然也没觉得自己是,听见他回答,和他对视了许久,才说:“我就说嘛,鲛人这么好看,怎么可能会害怕。”   她说这个话是有些心虚的,正常人看到和自己不一样的东西,第一反应自然都是震惊害怕的吧。   赵子贺听了她这个话,居然笑了起来。   乔蔻看呆了,也许是因为常年做着阴沉脸的表情,他的嘴角弧度都是垂下的,现在突然勾起来,倒显得有点惊悚了,但他那样子,又好像是真情实意地笑,叫人感觉有点不对劲。   赵子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唇角勾了一下就落回了原处,说:“你好看。”   乔蔻感觉更不对劲了,她勉强笑了一下,“突然夸我干什么?”   赵子贺说:“没有夸你。”   他说着,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压低了声音,“我去倒水。”   说完,没有等乔蔻反应,转身就出了门。   虽然今天的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但这样更好,他不用再小心翼翼地掩饰自己的情绪了。 第87章 NO.87美人鲛(十二)   乔蔻看着他将浴桶注满清凉的河水, 忍不住问:"你没有什么话想说吗?"   赵子贺放下木桶,走到床边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然后将她放进了水里。   乔蔻的衣服湿透了, 紧紧地贴在皮肤上,她看着自己的手变成了根根相连的蹼似的东西, 有点嫌弃的将手缩进了水里。   赵子贺搬来了一条椅子, 坐在她面前, 仔细地看着她的脸, 然后说:"以后不能再喝酒了。"   他不说乔蔻也是明白的,她身上仍然有点热热的疼,到水里之后这种热减退了, 只剩下尾巴还有点火辣辣的感觉,而这个变化, 很有可能就是那碗没什么度数的桃花酒。   乔蔻叹了一口气, 说:"忌口还挺多的。"   她不能吃辣,也不能吃太油的东西, 如果吃了就容易闹肚子。   赵子贺仔细地盯着她, 觉得哪哪都喜欢, 他最喜欢的就是她非人的部分, 手也好, 耳朵越好,就连她脖子那些裂开来的细缝,他也觉得可爱。   十分可爱。   赵子贺忍不住伸手过去,想摸摸她的脸, 乔蔻注意到他的动作,退开到另一边,后背贴上了木桶,"你真的没醉吗?"   她又问了一遍,那双银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瞧出点什么。   "没有醉。"赵子贺说着,伸长手臂,硬是碰到了她支起来的耳鳍。   赵子贺从没有对自己动过手脚,乔蔻一时有点吃惊,然而很快她就看见了他脸上流露出来的惊奇表情,"冷的。"他说。   "......."乔蔻忍不住笑了起来,"当然是冷的,鱼嘛,没有体温的。"   赵子贺若有所思地点头,"血呢?"   他一本正经的严肃样子,叫乔蔻也放松了下来,"血肯定是有温度的。"   赵子贺手指细细地在她耳边抚摸了一遍,又顺势往下,落到了她脖子上,手指刚触碰到那几条细缝,就听见乔蔻一声惊叫,整个人一下子就缩进了浴桶里,"别碰那儿!"   她只露出一个脑袋,盯着他的脸说。   赵子贺表情一顿,就要收回手,然而乔蔻又伸出来一只手,那双圆圆的眼睛弯起了一个迷人的弧度,"好奇的话,摸摸这个也行。"   她伸出来的手,也已经算不上是手了,一层透明的蹼连接着五根细嫩的手指,看上去就像一把小扇子。   赵子贺真的伸手过去,握住了她的那双手。   乔蔻的手温度冰凉,一碰到他的手,一股灼热的热量叫她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指尖也抖了抖,赵子贺注意到她的异样,不禁将手握的更紧了,"冷吗?"   "不冷。"乔蔻觉得有点异样,也开始有点暧昧了,她忍不住抽了抽手指,轻声说:"好了,你可以松手了。"   赵子贺像没有听见似的,仍然握着她的手,拇指和食指之间还轻轻地摩挲着她手指间柔韧的蹼,"世间之大真的是无奇不有。"   他低声说着,眼睛终于带上了某种光彩,"你还有其他同族吗?"   乔蔻想也没想就说:"没有见过他们。"   赵子贺低声说:"那就是没有了,你是独一无二的。"   哎,这个话说得她有点脸热了,"可能有的,只是我没有出去过,所以才没有见到过。"   赵子贺没有回答她说的话,只自顾自地摸着她的手,好像完全沉迷进去了。   乔蔻看他的脸色,若不是之前他表现得非常正人君子,她这时候可能都要以为他是流氓了,"你摸够了吗?"   "嗯。"赵子贺终于松了手,他抬眼注视着她的脸,那双狭长的眼睛里闪动着奇怪的光,"鲛人喜水,你又为何天天往岸上跑?"   ".......你知道鲛人?"乔蔻有点吃惊,那双银色的眼睛也瞪得圆圆的,直勾勾地看着赵子贺。   赵子贺的表情已经告诉乔蔻答案了,她咳了一声,才回答他的问题,"喜欢岸上的生活。"   赵子贺若有所思地问:"不喜欢了是不是就回去了?"   "......"作为一个人,估计没办法一直生活在水里。   乔蔻没有立即回答,反而露出了一副沉思的样子,反倒叫赵子贺有些不悦起来。   赵子贺作为一个成年男性,处理和异性感情问题的时候,思想上进入了一个怪圈,但是现在,说这个还早,他不用看,都知道她对自己并没有什么男女之间的感情,可谓是坦坦荡荡。   以前其实也没有姑娘喜欢过他,他也没有喜欢过别人,可以说一点经验都没有,但即使没有经验,他也知道很多不能做,不能做的事情。   赵子贺没有说话,乔蔻看了他一眼,回答说:"不会不喜欢,喜欢就是喜欢,我挺长情的吧。"   赵子贺与她对视,伸出手,托住了她肉嘟嘟的脸,"你当初为什么救我?"   乔蔻眨了一下眼睛,感觉到他情绪似乎不怎么样,也没有从他手里挣脱出来,只轻声说:"没有为什么,我看见你了。"   赵子贺注视着她,松开了手,说:"你休息吧。"   乔蔻看着他离开房间,伸手摸了摸脸,上面他留下来的温度灼人的很。   果然变成鲛人后,对温度的感知都敏感了许多。   *   乔蔻的小秘密被赵子贺彻底捅开后,就放松了许多,也不用编造需要一天洗两三次澡的原因了,赵子贺就非常主动地给她提水,供她补充水分。   两个人的生活好像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但乔蔻总觉得赵子贺好像变了,又变回到第一次见面那会儿,对她爱搭不理的,还没什么话。   这样的冷待之下,又是贴心细致的对待,倒让乔蔻觉得很是纳闷起来。   因为什么原因这样,问过他,他也是不说的,好几天过后,乔蔻就受不了了,问赵子贺:"你到底怎么了?"   赵子贺没什么表情,就已经显得有点阴郁,让人难以靠近,但乔蔻知道只是他平常的表情而已,光是从表情看,估计都能以为他天天有什么心事,呆久了才会知道,只是他做习惯了这种表情,一时之间难以改变而已。   赵子贺看着她,答非所问道:"入秋了。"   "啊?"   赵子贺说:"入秋了,你怕冷吗?"   乔蔻愣愣地回答:"怕啊。"   赵子贺说:"用热水会不会烫?"   乔蔻:".......其实不用。"   赵子贺兀自点头,"不用就好。"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乔蔻一把拉住了他,"哎,你到底发什么脾气??"   赵子贺低头看她,忽然问:"你觉得我和你有什么不同?"   诶?乔蔻思考了一会儿,"你是想说我是鲛人,你是人?"   赵子贺低头注视着她,说:"不是这个,你再想想。"   "......"乔蔻犹豫了一下,"你想说什么啊?直接说吧,不要绕弯子让我猜。"   赵子贺说:"你是女人,我是男人,你当初看见我,就不该救我,"他没有看她的表情,继续说:"当初就应该别救我,躲开也好,叫别人过来也好,你不应该直接救我。"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你不会怨我救了你吧?"乔蔻睁大眼睛问。   赵子贺居然点了点头,直接道:"我怨你自找烦恼,你不该救我。"   乔蔻迷糊了,"怎么就不该了?救人怎么就不该了??"   赵子贺低声道:"我喜欢上你了,你说该不该?"   ".........."乔蔻差点吓出心脏病来,他平常可没有表现出来喜欢她的样子,怎么就突然喜欢了?   她感到不解,对于赵子贺来说却不算太难理解的事情,如果有一个貌美的,性情温且很对胃口的女孩子就在眼前,很难不会对对方产生什么心思。   赵子贺起初虽然极尽戒备,但慢慢相处下来,戒备消去,对方的优点就越发清晰起来,那时候虽然产生了心思,但因为对未来的疑惑、不确定,还有对乔蔻本身的一种质疑,所以一直没有将心情付诸于行动。   然而自从知道乔蔻的鲛人身份之后,他大有那种阴暗的心思,鲛人是离不开水的,若她要离开他,他大可带着她找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呆着,她要水,他会给她,但是她如果要走,靠着她那娇弱的双腿,是决计跑不了多远,而且她也需要水。   他们还没有在一起,赵子贺就已经想到了未来会有分开的可能,这也是一开始赵子贺没有说出来的原因。   但和乔蔻聊了之后,赵子贺又觉得困惑起来,显然如果重伤垂死的人不是他,乔蔻也是会救的,也就是说,其实他和别人没什么区别,而乔蔻本身对他也是一副坦荡荡的样子,没有丝毫其他都心思。   这样就让赵子贺藏不住心思,又发了狠,想要一个结果。   他见乔蔻发呆,眸光暗沉,压低声音唤了一声乔蔻的名字,"你救我,难道只是单纯的救人,没有目的?"   乔蔻呐呐道:"也不算没有目的。"她的目的就是他啊。   赵子贺兀自说道:"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现在你都达成了。"   乔蔻一愣,"达成什么了?"   赵子贺说:"想要钱的话,我已经把所有的钱都给你了,而且,我这个人,也能是你的。"他这么说着,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睛竟也泛出些灼人的光彩来。   "......"乔蔻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回过神来,她镇定道:"你如果喜欢我,可能只是一种错觉。"   她这么说也是因为契合度的原因,契合度会给他心动的错觉,其实这种错觉也是相互的,也不仅仅只有他才会有,只是因为她心里已经藏了人的缘故,影响要小许多而已。   赵子贺摇头,肯定道:"不是错觉。"   在宫里也不是没有貌美的宫女,他也从没有心动过,他不是看外貌的人,不然在看乔蔻第一眼可能就会起那种心思,他也是在后面的日子才慢慢在意她,对她动了心。   乔蔻不知道说什么好,当然对于她这个工作来说,赵子贺能喜欢她也是件好事,因为她这个外来者进入他所在的世界本身就会产生一种暗示,他们感情越好,暗示越强,只要她再找一个机会脱离这个世界,那个暗示也会产生作用,让他醒过来。   上一个世界就是自己故意找机会脱离了那个世界,让暗示起了作用,严深才会醒过来。   赵子贺说喜欢她,其实是一件好事,这意味着她可以脱离这个世界了。   乔蔻这么想着,心里悄悄地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了。" 第88章 NO.88美人鲛(完结)   乔蔻的表情明显松动了。   很早赵子贺就知道她和他之前见到过得那些贵族女子不一样, 她充满了一种随意的气质, 她不在意的事情很多, 比如这个世俗下的男女大防, 她就不在乎, 能够做到和一个陌生男人独处一室而面不改色。   赵子贺觉得如果换作一个有坏心的男人, 乔蔻可能就没办法这么随意了。   虽然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赵子贺说完那些话,见好就收,后面也没有再提了, 但之后赵子贺对她的好, 就带上了明确的目的。   乔蔻同样,对待赵子贺也带上了明确的目的,而且变得更加殷勤起来。   赵子贺察觉到了这种不同寻常的殷勤劲, 不动声色之下, 觉得有些怪异。   对此,乔蔻眨了一下眼睛, 心虚地笑:"反正我们不能拆伙, 既然你喜欢我的话, 不如再多喜欢一点?"   赵子贺诧异地挑了一下眼睛, "什么意思?"   乔蔻小声地说:"就是我说的这个意思。"   赵子贺看着她,眸光微深, "你喜欢我吗?"   乔蔻诚实地说:"不喜欢吧。"   赵子贺:"......"   乔蔻看他沉静的脸,更心虚了,“虽然不喜欢你,但有好感, 不然我们试试日久生情?”顿了顿,眼神漂移,“反正我也在适婚期。”   赵子贺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终于开口道:“好,日久生情。”   乔蔻显然觉得自己已经不算是雏了,又补充了一句,“日只能是时间的意思。”   赵子贺愣了一下,“难道还有其他意思?”   “不……没有。”乔蔻眼神漂移着说。   赵子贺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说谎,然而他读过那么多书,也的确不知道日还有其他什么意思。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愉快地定了下来。   乔蔻自觉得很精明,把赵子贺先稳住了,虽然有点担心他会和前面几个一样压抑不住某种欲望,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但他那样一副性冷淡的脸还真的没有白长,说开了之后,他对她的态度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更别说去扑倒她。   两个人的相处算得上是愉快了。   赵子贺欲望还真的寡淡,他对那方面的需求一直不太大,就连自、渎也少得很,即使当初乔蔻在他面前脱光了入水,他虽然有反应,也很快地靠自己的自制力平息下来了,连用手碰一下都是没有的。   但是看见她作为鲛人时的样子,他那种欲、望又是格外勃发的,又因为心绪的剧烈起伏,而不能和往常一样很快平静下来,用手去抚弄,一时半会也消不下来。   赵子贺也从中感觉到了自己的变态之处,他对人时的乔蔻,并没有强烈的欲、望,对鲛人时的她,欲、望澎湃且无法抑制。   他觉得她的耳鳍、那双手、还有那条漂亮的鱼尾,都格外可爱,充满了吸引力和诱惑力,想让他一直抚摸,当然光是抚摸还不够,他还想永远拥在怀里。   他察觉到了这种想法的危险之处,所以尽量避开乔蔻呆在水里的时间。   前几次他是花费多大力气才能制住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虽然他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想变成那种让人不耻的人。   *   时间飞快地过去了好几个月,冬天如期而至,这样被大山包围的地方,相较于外面要寒冷许多,乔蔻虽然不怕冷,但因为体质的原因,所以相比以前,更怕冷一些,经常躲在屋子里不敢出去。   到了这个时节,乔蔻的口腹之欲都少了许多,而睡眠的时间多出了许多,且皮肤鳞化的时间延长了,能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保持着人类的样子。   这天,乔蔻钻进了被窝里,整个人包得像球一样,只露出一双眼睛就那么看着赵子贺,有那么一点眼巴巴的感觉。   赵子贺刚下学回来,将书放好,关上门窗,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水,将水杯放到了乔蔻面前,“喝吧。”   乔蔻没有伸手,赵子贺看了她一眼,将水杯端起来,送到她嘴边,乔蔻张唇,含住杯口,将水喝了一半。   “过几天大概会下大雪。”赵子贺说。   乔蔻喝完水,听到他这么说,脸色都变了,“不是吧……”   她哀嚎着,裹紧了身上的被子,这怕冷的设定到底是谁写的?让她在游戏世界里也没办法安宁。   乔蔻已经迫不及待想回到现实了,她巴巴地看了一眼赵子贺,将内心的想法藏了起来。   赵子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给她喂完水,就很自然地脱掉了鞋子,钻进了乔蔻的被窝。   乔蔻也默认了,任他抱着自己那双冰冷的脚。   鲛人温度低,人身上的温度对于鲛人来说,简直就是火炉一样炽热温暖,对于乔蔻来说,还是有很大吸引力的。   冰冷的皮肤一碰到赵子贺温暖的手掌,乔蔻就忍不住吁了一口气,“好舒服啊。”   赵子贺为她做着取暖的事情,但动作很规矩,从没有碰不该碰的地方,乔蔻渐渐地,也将他当成什么非常正直的人物。   赵子贺听见她这么说,语气平静,“怕冷的话,不如去水里。”   “煮鱼吗?”乔蔻笑了起来。   赵子贺还真的点头,说:“用水缸,不容易烧破。”   乔蔻还真的思考了起来,随即摇头,“柴火贵。”   虽然靠山吃山,但是这边的人不让随便砍树,砍得都是枯木之类,赵子贺平常也没有时间,况且他人也不是很强壮,一直都是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让他上山砍柴还真的为难他了,所以家里的木柴几乎都是从村子里的人手里买的,要三十文钱一担柴,天天烧水还真的消耗不起。   乔蔻认真考虑了,想想还是算了,不如用人体火炉划算。   赵子贺低声道:“必须要用的时候,不用节省。”   乔蔻拒绝了,“算了,这是坐吃山空。”   赵子贺笑了笑,没有说话,手里已经将她冰冷的双脚捂得温暖起来了。   这样取暖取到一张床上,已经是暧昧至极了,就差越过那条线了,乔蔻也不是不明白,然而她对赵子贺很信任,觉得他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为了某种目的,她还要忍着肉麻,娇声娇气地去和他说话,好叫他再多喜欢自己一点。   乔蔻做着这些事情,也渐渐发现了其中的难处,每次付出的感情想必都是真挚无比的,要轻易收回来,又怎么会那么容易。   其实世间也不仅仅只有情爱一种感情,还有单纯的爱护,关心和善意之类组成的情绪,她对赵子贺也大多是这种情绪,要说喜欢,那必然是没有的,顶多只有些好感,然而那一点好感也不会再更深一步,因为人的心就那么大,如果谁都可以进来住一住,那对谁都是一种辜负。   乔蔻心里有了答案,对待赵子贺,内心也有了明确的答案。   不论他们最后有没有在一起,赵子贺对她的情感,能停在最舒服的一个阶段就已经足够了。   赵子贺不知道自己仍然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在他眼里,乔蔻不是真正的人,或许对情爱也没有太过明确的定义和想法,所以即使他在某些地方心眼很小,仍然能接受乔蔻对他没有男女之情这个事实。   他对乔蔻总是宽容的,很少索取,更多的是付出。   他们这样的生活过了一天又一天,直到赵子贺觉得日子够久了,而乔蔻也仍然没有生出情来,赵子贺在这样漫长的付出等待之后,竟也看开了,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好,只要她别离开他就好,他从某个方面来说,又是那么容易被满足,心愿也只有她别离开他而已。   但乔蔻对他这个心愿,也没有达成。   *   乔蔻回到现实的时候,还感觉浑身有点冷,她哆嗦了一下,将游戏舱门推开,外面冷白的光线映入眼中,还有些刺痛,乔蔻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再次睁开眼睛。   外面热闹的很,只见乔治他们直接组了一个麻将桌,在那儿打麻将。   “…………”乔蔻莫名想哭。   她在那里受冷受冻,他们居然在这里热热闹闹的打麻将!   乔蔻开门的声音惊动了他们,乔治转过头来一看,欢欢喜喜地喊了一声乔蔻姐姐,然后扑过来,亲热地要跟她捏肩头。   乔蔻嫌恶地推开他,待眼神清明起来,才看清屋子里的其他人,除了弟弟乔蔻,那个白大褂,还有几个很陌生的男人。   她的目光触及一个坐在椅子上的青年,心中一动,嘴唇抿了起来。   先开口的是一个个子有些矮小的少年,他长着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那双瞳色浅淡的眼睛给了乔蔻几分熟悉感,“乔蔻!”他唤了她一声,大步过来,将乔治一把扯开。   “你终于醒了!你跟我来,我有事跟你说!”少年唤作陆尚通,虽然脸嫩,其实也有二十岁了,但做事还是毛手毛脚,容易冲动。   另一个个子高大的男人站着没动,但一伸手,就将他一把拎着后衣领拎了起来,“别动手动脚。”他声音里暗含着威胁。   乔蔻看着眼前这幅场景,心中一紧,三个大字跳进了脑海。   修罗场。   “什么动手动脚!你松手!我告诉你你这是嫉妒!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玩的是什么剧本吗?老处男!死扑街光棍!……”陆尚通喋喋不休地说着,从秦臻手里挣脱出来。   乔蔻不用问,看着眼前几个人的说话方式,就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这个个子矮小的少年估计就是严深,现实的他们会影响到游戏里的他们,严深个子即使那么高大了,仍然对自己的身高耿耿于怀,总怕不够高,想必现实中个子不尽人意,才会在游戏里也这么纠结。   而那个坐轮椅的……应该就是窦明璟了,虽然上次乔蔻表面上没放在心上,心里却已经记下来白大褂说的话,他说这几个人之中有一个是自杀的……   这个自杀的是谁,看严深不像,看秦野也不像,那就只有窦明璟了。   至于莫子贺,她想都没有想过有这个可能,即使在一起的时间没有其他几个人长,她也明白他是不可能自杀的,反倒窦明璟很有可能因为身体上的缺陷而做出傻事。   她的目光和轮椅青年刚触碰到,就看他和窦明璟有几分相似的俊秀脸庞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唤了一声她的名字,“乔蔻。”   乔蔻还有些苍白的脸立即红了几分,她这样的变化被其他人看在眼里,眼底都露出几分不愉快。   白大褂及时来解围,给她准备了一番丰盛的晚餐,和乔治两个人伺候她吃饭。   乔治在旁边给她介绍那几个男人,说:“事情都能清楚了,你猜怎么着,那个据说轻生的岳容刚出了车祸,也不是不能好,现在的医疗技术,就算腿给你碾碎了,也分分钟给你造一条腿使,他这不是还没碎吗?就是截了个肢,他一时想不开就上游戏闹自杀,临到头又清醒了,想退游戏,结果同区一个叫周博的和秦臻打起来了,打又没打过秦臻,回头暗搓搓用程序攻击秦,一下子殃及鱼池,把其他两个给拖进去了。”   乔蔻愣了一下,“那周博岂不是要坐牢?”   乔治琢磨了一下,“他家很有钱……”   乔蔻闭上了嘴。   吃完饭,乔蔻问白大褂:“他们来干什么?”   白大褂说:“看你呗。”   其实游戏里的记忆也是能删除的,但他们都没有选择删除,这就让白大褂感觉有点惊奇了,不过以前也不是没有先例,有的人,就是有那么莫名其妙的魅力,即使失去记忆,也招人喜欢。   乔蔻听到这个回答也不惊讶,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们,就听见最闹腾的陆尚通喊了她一声,“乔蔻!麻将三缺一 来不来?”   “…………”   乔治激动地跟打了鸡血,推着她往前走,“走走走,姐,你可是葫芦街小雀圣,可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得把他们口袋里的钱都赢回来……”   “…………”乔蔻被他推到房间里,那三个人已经坐在位置上坐得整整齐齐,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用他们独有的目光注视着她,其中一个还带着浅浅的温柔笑意,仿佛和那个世界里一样。   乔蔻慢慢坐了下来,微微弯起唇角,“你们不怕输吗?”   “怕输,输你不怕。”陆尚通极其熟练地说了一句。   乔蔻笑了起来,她看着他们,紧绷的心慢慢放松了,即使他们不说,她也明白他们的心意。   这样的情况,要一个什么结果,都不如坐下来,心无挂碍地……打个麻将舒服。   “那我就不客气了。”她轻声说着,笑容越发放松。   其他人也对视一眼,也露出了一个笑来,那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笑。 第89章 NO.89番外   1.   那三个人, 都是心思细腻的人, 除了周博, 他现实里竟是有些中二人设, 大约和陆尚通很有些话聊。   岳容和游戏里的窦明璟一样, 是又温柔又体贴的人, 懂得乔蔻的心情,也绝不想叫她为难,所以在乔蔻醒来之前, 和其他人谈过一次, 这才没有让乔蔻一出来,就面对几个人对她争来抢去的场面。   周博从游戏里醒来,了解情况后, 满腹委屈, 其他人还好,至少乔蔻真实地跟他们都谈过恋爱了, 而他到最后, 都只是被她哄骗了过去, 他的世界, 也终结在春天回暖之后,乔蔻和同村张婶一起去城里买布料结果一去不复返。   到最后, 虽然说不上是谎言,是背叛,但也足够叫周博记恨,但这种记恨又软绵绵的, 在出来后看见她的真人后,就化作了一腔的柔情,还颇有优越感地想:披散着中长头发一身无袖背心加短裙的乔蔻比游戏里长裙长发的乔蔻要好看活泼许多。   然而这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在看见其他几个人后全都消失了,她可不止只有他一个人。   而面对周博这个始作俑者,其他三个人也没什么好感,秦臻年纪最大,对这个背地里暗算他的高中生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也不愿意与他说话,岳容倒是想和他谈,周博非暴力不合作,并不愿意和他们说话。   事实上也没什么好谈的,无非就是乔蔻的事情,周博年纪还小,才18岁,年龄差距就在那儿,本人还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谁瞪他一眼都记在心里日后都要找准机会报复回去,也没什么好谈的,他在心里已经将其他人认定成要给他带绿帽的野男人,对他们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即使也明白乔蔻压根也没打算喜欢一下自己,反倒和其他三个人发展出了什么战略感情。但这个年纪的少年人,是绝对不会将过错原因归于自己身上,只会找个地方一推了事,之后做事情就能理直气壮顺理成章。   面对这种不讲理的人,其他三个人对视一眼,都无奈了。   2.   每个人对乔蔻的好感都足以达到了爱情的程度,这个世界,游戏本身也是一种发展感情的方式,即使足不出户,也能扩展自己的朋友圈,交际圈,若能从中找到自己的伴侣,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而乔蔻对他们,在失去记忆后的每个世界,他们都是她的唯一,两个生活了一辈子,一个生活了一段时间,周博的情况除外,那时候每个世界的感情都是真挚的,独一无二的,记忆回归,她用了周博那个世界仔细地思考了几次,也没思考出所以然来。   因为她觉得人的心只有一颗,也只能装下一个人,她没办法接受自己的感情这么凌乱,她对爱情怀有独特的定义,所以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她都无法接受,一旦接受,就是对其他人的背叛,若都接受,也违背了她的爱情观,所以她出来后,对这事闭口不谈。   只是她这般,其他人竟也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过那事,和朋友一样和乔蔻相处着。   3.单线番外岳容篇   岳容是国宝级运动员的儿子,本人也是国家最有天赋的王牌运动员,正因为对自己身体的格外在意,被拖进游戏里,内心恐惧的东西成为了游戏世界完善设定的材料,所以会成为体弱多病的窦明璟。   他失去的双腿,虽然在现代极先进的医疗条件下,能做到和普通人一样行动自如,但想再和以前一样进行比赛,却是不太可能了。   从前的锻炼使他拥有一具强健的体魄,但穿衣显瘦,看不出来那由时间和汗水拼搏得来的肌肉,若是脱去衣服,就能看见他结实饱满的八块腹肌,和充满线条美的肩膀肌肉。   虽然是运动员,但他的性情却格外温和,若受到打击,也会变得脆弱,这也是为什么会上游戏自杀的原因。   岳容吐出一口气,清了清嗓子,对乔蔻说:“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中餐馆,你如果有时间的话……”   没等他说完,乔蔻马上回答:“我有时间!”   岳容见她那双漂亮的眸子闪闪发亮,其中的情绪不言而喻,不由得心中一荡,某种情绪几乎要满上心口,他声音一柔笑了起来,“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乔蔻也笑了起来,她脸颊还有些红,看着岳容和窦明璟不太一样的脸孔,虽然很陌生,但那种熟悉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我知道……你已经迫不及待要跟我一起吃饭了。”岳容笑容温柔,那双黑亮的眼睛里闪动着浅淡的温情。   乔蔻用手作扇往自己脸上扇风,"迫不及待倒没有,只有一点点。"   口是心非,岳容笑着,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虽然隔了一个世界,但是相处的方式却是两个人都熟悉的,心里那一点不安也随即消失不见。   乔蔻推着岳容的轮椅,俩个人走在明亮的街道上,岳容看着人来人往的画面,感叹道:“经历过游戏里孱弱不堪的躯体,觉得现在只废了一条腿,倒也还好。”   乔蔻抿唇笑了起来,想到了游戏里硬撑着和她行房结果生病的事情,“你还能站起来走,除了不能比赛,比在游戏里强多了。”   岳容清咳一声,“如果可以,我还真的想试试是不是比在游戏里强。”   乔蔻站定脚步,慢慢俯下了腰,在他耳边低语:“你说哪方面?”   岳容扭头,在她脸上啄了一口,眼底逐渐带了些灼亮的光彩,“你说呢?”   乔蔻也不动,任他亲她,待他退开后,她才低声说:“我不说,也不想。”不等他反应,乔蔻脸上带上了狡黠的笑,“等你能站起来,再说这件事吧。”   岳容听了,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一双充满了温柔和包容的眼睛注视着她的脸,而后轻声地“嗯”了一声,“我会好起来,很快。”   虽然运动生涯中断,但能得到一个称心如意的恋人,难道不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4.单线番外秦臻篇   秦臻在现实世界是一个雇佣兵,早年长期在外奔波,虽然赚来了不菲的身家,但人生大事婚姻问题却一直没办法解决。   他的条件也不错,长相英俊,身材高大强健,还有不少身家,但他这个人眼光很高,没点外在美心灵美的,他还瞧不上。   和他熟悉的雇佣兵朋友都嘲笑他的口味古怪,要外在美很正常,哪个男人不爱俏,喜欢美人是自古以来男人们的通病,但秦臻爱的美人要求就特别高,要什么舒服舒心的美,不能招人的美,那是妖艳,不能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美人,那只是清秀,也不能太过尖锐的美,那是带刺的玫瑰……   他要求诸多,被朋友一一总结,就是要柔弱娇气能激发男人保护欲的小美人,除此之外,他又要内在美,不能有什么坏心思,也最好聪明一点,别太蠢……   总之,这就是他为什么会光棍到现在的原因,他对姑娘们诸多挑剔,实在找不到顺心的对象,也就不愿意再在这方面再废心思了,结果没想到会在游戏里碰到合心意的对象,对此,秦臻表示是不会放她离开的。   和游戏里的秦野一样,诸多方面几乎吻合,比如那抽烟的姿势,那看着她似乎在看猎物充满了侵略性和掠夺的眼神,在看见她的第一时间,他就掐灭了手指里的那根烟,对乔蔻勾唇一笑,问:“如果有时间,不如一起吃个饭。”   乔蔻眨了一下眼睛,毫不怀疑吃个饭差不多就会被他拖进房间里来个灵与肉的交流,于是她立即答应下来,“好啊。”   秦野笑容便深了许多,似乎得到了一个指示,初始的陌生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他伸出长臂,一把勾住她的肩膀,声音低哑,充满了磁性,“你对我们的未来有什么打算?”   乔蔻不答反问:“那你有什么打算?”   秦野极其自信地笑道:“我觉得我们可以过两年再要个孩子,这两年可以好好过过夫妻生活。”   好哇,直接就聊到夫妻生活了,乔蔻做出一副认真的表情,“说实话,那只是我的工作……”   “辞了。”秦野不等她说完,直接打断她道,“不辞也行,看你意愿,但我不喜欢听你说只是一个工作。”   他说着,唇角流露出一丝危险的笑,“如果有不同意见,等吃完饭再跟我交流。”   乔蔻无言。   待吃完饭,想再和他交流,结果不出意料地交流到了床上去,秦野身体力行地叫她再无话可说。   5.单线番外严深篇   严深今年20岁,他的个子在16岁停止在172的高度,之后就再也不长了,在这个满是185-230大高个的世界里,他的个子简直就是侏儒!怎么喝牛奶都不会长高的侏儒!   这让他感到深深的自卑,甚至想要去做手术增高,但这增高手术也会留下后遗症,让他一直比较犹豫。   也因为自卑,也不太愿意和异性相处,导致他现在20岁都没有谈过一次恋爱,难得在游戏里谈了一次,他是怎么都不会放弃了!幸好乔蔻比他还矮,叫他多了几分男人的自信,又忍不住感动,乔蔻真的矮到能轻易被他搂进怀里,还能将他的下巴,放在她头上,这让他爱死她了!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走她!   6.单线番外赵子贺篇   赵子贺是一个少年黑客,在学校如果有人欺负他,就会用手段黑进对方的电脑里,把对方的隐私散发到网上到处都是,委实不是什么好学生,也没有什么三观,这次攻击秦臻,结果反噬到自己,害得自己也差点挂掉,他也不是不后怕的,到现在,能捡回一条命,不得不说是不幸中的大幸,但他却盯上了将他救出来的临时救助员。   他已经能早恋了,顺便还到了可以做那什么事情还有结婚的年纪,虽然对方在游戏里对自己还没产生爱情,但他觉得凭借自己的人格魅力,还是能将对方俘获,来一场甜蜜的恋爱。   当然如果对方死命拒绝的话,他也不介意将她账户里的酬金全都黑掉,让她就范,不过幸好,在他矜持地提出一起吃饭的请求时,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叫他心生欣喜,决定走日久生情路线。   哦,现在他已经明白日久生情中的日还有什么动词类的含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