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宝级学霸》 作者：自捅千刀 　　文案： 　　明夏从星际时代穿越回来了。 　　满脑子的先进理论和黑科技，却一心只想学习在星际早已遗失的古文化。 　　结果，一不小心，就引来了一堆狂热的视线。 　　国民女神？国科院院士？国家重点保护人物？ 　　沉迷学习古文化的明夏：……什么情况？ 　　看明夏不顺眼，试图找茬搞事，却突然被国家盯上，还被网友们骂成狗的极品ABC：爸爸！我错了！ 　　—— 　　本文又名： 　　《她的后台是国家》 　　《学霸的世界你不懂，喊爸爸就对了》 　　《女神明明颜值爆表，非要靠才华吃饭》 　　【友情提示√】 　　1，苏爽甜，成长流，男主顾回舟 　　2，平行架空设定，不专业，部分涉及现实理论，有科普，但本质还是脑洞文，许多地方都和现实都不一样，不要代入现实，考据适当，拒绝上升，黑科技部分少 　　3，学霸文需要，文中干货是对知网/百度/各类书刊阅读后的梳理和总结，为了小说效果，感兴趣可自行查阅各著作或相关网站。（喜欢历史的小可爱记得围观73章评论区，有很多同好者推荐历史类著作哦~） 　　4，拒绝扒榜，人身攻击全部反弹，拒绝空口鉴抄，有证据欢迎举报，举报失败就请给我道歉 　　5，本文参加了‘我和晋江有个约会’征文活动，参赛理由：女主从星际穿越回来，在晋江记录下自己从学渣逆袭国宝级学霸的全过程 　　weibo：@正版自捅千刀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女强 升级流 　　主角：明夏 ┃ 配角：顾回舟 ┃ 其它：苏爽甜宠撩，沙雕，金手指，重生，穿越，打脸逆袭，学霸，黑科技，历史，星际 第一章 教室前面有一块墨绿色的黑板，上面还有没擦干净的粉笔字样，身旁是穿着校服的同学，安静的教室里满是“唰唰”的写字声…… 很显然，这是21世纪某中学的考试现场。 坐在板凳上，看着眼前的情景，明夏满脑子跑宇宙飞船，觉得实在是玄幻。 她竟然又穿越回来了？ 1八岁那年，明夏穿越了，从21世纪穿去了星际时代。 或许是因为穿越，到了星际时代后，明夏发现，自己在学习方面的理解能力和记忆能力，变得格外突出。 因此，虽然穿越到了最困苦的垃圾星，但在拼命努力后，她还是考上了一所相当于21世纪9八5大学的理科院校，读的是最热门的数学专业。 星际时代的数学专业和21世纪的不同，既要学各种理论知识，还要懂得实践应用。举个例子，明夏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其中一道题，就是要求画出宇宙飞船动力舱构造图并进行能源储备计算。 每到期末，明夏隔壁宿舍的那个来自天羽星的翼人族同学的翅膀，都要经历一次“秃毛危及”——题目太难，纠结得差点拔光了自己翅膀上的毛。 不过，明夏倒是每次都稳拿专业第一。 这不仅仅是因为穿越后，她在学习方面的能力格外突出，更是因为，无论到没到期末考试的时间，她对于学习的拼命状态始终如一。 而明夏这么努力，就是从没想过，自己还会有穿越回来的一天。 真是世事难料。 生活在星际时代的那些年，要不是脑子里确实有许多先进理论和黑科技发明，明夏几乎要以为是梦一场。 “那个女生，把头低下去，认真做试卷，不许乱看！”教室前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喊声。 明夏寻声看过去，就见讲台后面，原本正坐着改试卷的男老师站了起来，眼睛直直地看着她，语气十分的不友好。 虽然穿越了那么多年，但21世纪的这些生活常识，明夏没有忘。就比如此时此刻，闻言，明夏压下心中激动的情绪，低下头，打量课桌上的试卷。 这是一张数学试卷，纸质很好，摸上去硬硬的，估摸着能禁得住学生用胶带扒个两三次，凑近了，还能闻到隐约的油墨香。 将试卷摸了又摸，感受着那熟悉的质感，明夏简直感动哭了。 星际时代，地球因为经历了多次星际大战，历史文化基本处于消失殆尽状态。眼前这张在21世纪随处可见的打印纸，在星际时代，都成了摆在星际博物馆的远古文物。 也就是说，四舍五入一下，她现在摸着的，就是星际一级重点保护文物啊！ 试卷上的题目，明夏大概扫了一眼，都很简单，属于甚至不用动笔，一眼就能看出答案的那种，和她之前学的宇宙飞船、智脑程序设计什么的比起来，简直小菜一碟。 然而，当她提起笔，准备答题时，动作却突然顿住了。 星际时代，那么多星球，那么多种族，明夏能脱颖而出，自然算得上是学霸级人物。 但眼前这张试卷……真要动笔，她还真做不上来。 就好比让数学系博士生用至少十个步骤去算“0＋1=？”，过于简单，过于基础，过于常识，反倒成了另类的高难度。 将填空题“唰唰”几下答完，看着剩下的解答题和证明题，明夏的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犹豫不已。 答吧，她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写过程。 不答吧，这么简单的试卷，直接后面全空白着交上去，她都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 就在这时，讲台上的老师开始收拾东西了，一边收拾一边说：“考试还有一分钟结束，大家最后检查一下，班级姓名不要忘写了，回头找试卷也麻烦。” 明夏一咬牙，不管了，写！ 最起码，写了的话，她自己心里不会觉得憋得慌。 就在明夏放下笔的一瞬间，广播响了：“考试结束，考生停止答题。” “大家坐位置上不要动，等我收完试卷再离开。”监考老师走到考场座位号最末的同学旁边，高声道。 明夏乖乖坐在座位上，正等着老师来收试卷，突然感觉后排的男生拍了拍自己的肩。她转过头，就见自己后面坐了个皮肤挺白的男生。 男生穿了件黑色t恤，脖子上有一个小小的匕首图案的纹身，头发中间留了厚厚一撮，因为脸型比较长，看上去，就跟逗猫棒似的。 ……这根逗猫棒是谁？看起来怎么有点眼熟。 没等明夏想起来，对方就自报家门了。 “月考总算是结束了……对了，明姐，今天是我的生日，晚上一起唱k啊？我请客，地点还是老地方。” 一听他这话，明夏立刻就想起来了，这个男生叫王飞，是她高中时最好的朋友。 见明夏没说话，王飞以为她是因为前两天才被请了家长，心有余悸，便给她出招：“今天是周日，下午四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结束后，我们可以晚自习直接不来，回头再给老班打电话请假。按照老班的性格，撑死骂我们一顿，不会这么快又请家长的。” 虽然，穿越星际后，为了摆脱垃圾星朝不保夕的生活，明夏拼命努力，最终考上了星际有名的重点院校。 但事实上，穿越前的明夏，因为被父母保护得很好，感受不到生活的困难，不仅辜负了父母的期望，没有好好学习，还因为经常被说教，产生了抵触心理，故意逃课、化妆、去网吧……惹了不少的事，经常被老师找家长。 “不去，我要上课。”明夏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明事理的叛逆的小姑娘，闻言，自然是果断拒绝，又劝王飞：“你也别翘课了，生日可以今天下午庆祝。高中了，是时候收收心，好好学习了。” 听到明夏的话，王飞一脸震惊，眼睛跟在找什么似的，拼命在明夏身上梭巡：“明姐，上次逃课，你爸打你了？不对啊，你妈那么疼你，平时都拦着的，怎么这次不拦着了？” 明夏：…… 她爸没打，垃圾星上的那些混蛋确实是打了她好几年，生生在把她从假太妹变成打架高手的同时，也把她给“打醒”了。 “不许交流，交试卷。”收试卷的监考老师走到他们身边，把王飞桌上的试卷拿了过去，看着明夏道。 明夏转过身，把桌子上的试卷拿起来，递给监考老师。 王飞瞥了眼她的试卷，见上面干干净净的，一片空白，当即笑了：“哈哈哈，明姐，你6啊。地中海不给交白卷，说交白卷就叫家长，你还偏偏就非要交白卷。” 说着，他还朝明夏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明夏白了王飞一眼：“谁交白卷了，我每题都答了的。” 听到他们的对话，监考老师接过明夏的试卷后，下意识看了一眼…… 心情顿时十分复杂。 那些证明题和解答题，光题干就baba打了三四行的字，有的题还配有图，题干内容就更多了。 而明夏是怎么答题的呢？ （1）证明：因为成立，所以成立。 （2）答：a=3 你说她交白卷了，她每道题都写了。 你说她没交白卷，且不说她一看就不是能写出正确答案的学生，就算真的被她碰巧蒙对了两题，解答题都是按点给分，她连解题过程都没有，自然每道题都不得分。 监考老师继续往前收卷，暗暗摇了摇头。 这个女生，刚刚考试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脸上的妆浓得不行，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学生，再结合她和同学聊天的内容是逃课，试卷又答成这副模样…… 当她的老师，必须有一颗强大的心脏，不然，真的能被活活气死。 明夏读的高中全名是“东云县第二中学”，简称“二中”。 虽然，“二中”师资力量在本地甚至排不上第二，只能勉强排得上第三，但校领导还是很有上进心的，采用军事化管理模式，一心想把学生们的成绩给抓起来。 今天是周日，按照惯例，每个周日的下午，学生都有四个小时的自由活动休息时间，只要在四点半之前到校就行。 考试结束的时候，正好是中午12点。有的同学直接回家吃饭，也有的同学回到教室，将之前为了腾考场而搬到走廊里的书重新搬回教室，打算把书整理完再回家。 交卷前，明夏看了眼信息栏，上面写着高三（9）班，正好和穿越前的时间对得上。 直到现在，对于自己从星际时代穿越回来了的事，明夏仍有些不敢置信，想借着搬书和整理的时间，再好好理一下思路，让自己彻底适应现在的生活，便先回了教室。 高中生的书不只是教材，还有各种试卷和习题册，包括自己准备的错题本、摘抄本、课堂笔记本之类……尤其是高三生，三年的书堆积到了一起，两个大箱子都装不下，别说桌洞里了，就连桌面上，都用书立摆了十多本常用书。 第二章【捉虫】 即便曾经不喜欢学习如明夏，在各科老师的要求下，各种书、本、习题册也买了不少，把箱子塞得满满当当，此时，整理起来，自然要费上一番功夫。 明夏不喜欢学习，都高三了，书看起来还崭新崭新的。 蹲在箱子旁，她正在整理箱子，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一本黄褐色封皮的书，封面上印有一樽青铜鼎，鼎的右侧，大方端正地书着“历史”二字，收拾的动作不由得一顿。 这是她的高中历史书，教育部指定教材，人民版高中历史必修一。 明夏将书拿出来，翻到正文第一页，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句“距今大约五千年前……”，视线上移，小标题里，是熟悉又陌生的“夏商”二字。 终于，明夏还是没忍住，深深叹了口气。 对于21世纪的绝大多数人来说，学习历史，只是为了应付考试，一旦成年，如果和工作无关，很少有人会继续关注历史方面的东西。 可谁能知道，在几万年后的星际时代，因为时间和战争，21世纪的打印纸都成了珍贵的星际一级重点保护文物，这本高中历史教材里让学生背得深恶痛绝的历史知识点，那些曾经辉煌过的朝代和古人令人惊叹的智慧，更是全都消逝在了历史的长河里。 如今，既然有这个机会穿越回来，明夏觉得，她一定要为古文化的存续和传承，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热爱历史、学习历史、研究历史、弘扬历史…… 这就是她接下来要走的路。 “明姐，你怎么还不回家吃饭？” 王飞的声音从教室门口穿来，听到他的话，明夏立时从自己的思绪中反应过来。 她看了眼自己面前的课桌和箱子，觉得收拾得差不多了，就应了声，让王飞等一下，她和他一起走。 两人从教学楼离开，往学校的停车棚走，去推自行车。 在去停车棚的路上，王飞又提起今晚翘课庆生的事。 “不行。”明夏的拒绝依旧干脆，“我晚上要回学校上课。” 这话，之前，在考场的时候，明夏就说了一遍。当时，王飞以为她是见教室里有老师才这么说，就没当真。此时，见她依旧拒绝，登时惊了。 “明姐，你不是说你来上学都是爸妈逼的，讨厌他们控制你的人生，也最讨厌学习了吗？” 听王飞说出自己曾经的言论，明夏仿佛被公开处刑，脸都红了，尴尬得不行。 天啊，这么蠢、这么中二的话，竟然是她说的！ 黑历史啊黑历史！ 穿越的事当然不能说，面对王飞的疑惑，明夏掩饰地咳了下，随便找了个借口：“上次被找家长，我感觉，班主任说的话还挺有道理的。我们已经高三了，离高考只剩不到一年的时间，要是再和以前一样混日子，未来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确实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了。” 听到明夏的话，王飞先是赞同地点头，而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眉头突然皱了起来，一副纠结的模样，烦闷地挠了挠头：“不行啊，明姐，你好好学习了，我可咋办啊？到时候，我爸妈非得念叨死我。你知道的，我比你还烦学习，做题背书什么的，实在能把我给憋死了。” 高三（9）班共有56人，其中，王飞和明夏之所以能成为关系这么好的朋友，除了“臭味相投”，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两人从小就认识，是幼儿园同学，小学和初中也是同校，算得上是一起长大的玩伴。 两家人本就住得近，再加上，这么多年，双方家长一起经历了n次被老师找，渐渐就形成了同盟关系。平日里，是和谐友好的邻里朋友，一扯到王飞和明夏，立马统一战线，叨叨叨叨个不停。 对此，明夏还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王飞却是完全最烦这些说教，每次听都觉得烦躁得不行。因此，见明夏这么坚定要学好，立马就愁了起来。 听王飞这么一说，明夏也想起来了他们爸妈间密切的关系，刚有点不好意思，突然想到，学习又不是坏事，自己完全可以趁机把他也从歧路拽回来。 “没事，你和我一起学习，他们就不会说什么了。”明夏眼前一亮。 王飞：？？？ 让讨厌学习的人去学习，这什么魔鬼解决方案！他就是因为不想学习，才这么纠结的好吧！ 王飞拼命摇头，“不了不了，顶不住，那我还是愿意挨骂。” 见状，明夏也没硬劝。 她太了解王飞了，看似叛逆，其实和她一样，只是小打小闹。逃课就是去网吧，不小心把零花钱花完了的时候，甚至就是干坐在路边发呆。约人打架，从不找那些下手没轻重的人，生怕自己像新闻里一样被打残了，求生欲极强。 也就是因为他们这种令人哭笑不得的叛逆方式，才使得无论学校的老师还是家中的父母，都始终没有想过要放弃他们。 明夏知道，只要她不陪王飞，没了一起背锅的，他一个人是不会逃课的。如果不逃课了，整天干坐在教室里，他又不是什么坚定的性格，到时候，她一直在他旁边学习，家里父母还在天天念叨，离他开始认真学习的那一天，也就不远了。 而且，学习这件事，其实是有瘾的。想当初，她也很讨厌学习，后来，学得那么拼，除了不想回垃圾星，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爱上了汲取知识时的那种“从无到有”的快感。 对她而言，看懂一个公式的快乐，远胜于赢了一把游戏或者看了一本小说。 正所谓“物以类聚”，作为她最好的朋友，王飞，呵，等着真香打脸吧他。 两人从停车棚将自行车推出来，往学校大门走去。明夏转过脸，看着王飞还在说自己多么多么讨厌学习，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画两幅不同机体的动力舱构造图来打发时间。 王飞和明夏的家分别在巷子的南北两侧，因此，他们一起骑车到巷子中间的岔路口后，便分开了。 按照记忆中的地址，明夏一路骑回了家，将自行车停在了自家单元楼下，便哒哒哒地踩着楼梯往家跑。 在星际时代，明夏是“孤儿”，无父无母，才会从小就饱受欺凌，在生存之危的逼迫下，逐步成长为后来那般出色的模样。 但那都是被逼无奈，天知道，明夏有多怀念爸爸的念叨，还有妈妈亲手做的家常小菜。 站在家门口，拿出钥匙，只听“咔哒”一声，门便被打开了。明夏走进去，顺手将门带上，闻到空气里刺激的辛辣味，兴奋地直奔餐桌而去。 桌子上有一菜一汤，分别是酱牛肉和紫菜蛋汤。碗筷已经拿到餐桌上了，明夏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酱牛肉，便迫不及待地送入口中—— 牛肉经过微火煨煮，软而不烂，七成热的甜面酱滑开，完美渗入松软的肉中，咀嚼过后，舌尖满是甜香，吃了一片，只想再来一片。 星际时代，考虑到各个种族的口味和营养需要的差异，人类的农作食物被淘汰，改用营养剂垃，味道只有甜度区别，就跟喝饮料似的，还没有几种味道可选。 那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尤其，明夏作为大吃货国的女儿，品尝过那么多美味佳肴和街头小吃，最后，却沦落到在星际时代喝营养剂的地步，对于21世纪色香味俱全的菜，更是日思夜想、辗转反侧。 如今，穿越回来了，她真的得多吃几口，好好安慰一下自己的口腹之欲。 这么想着，明夏便伸出筷子，准备再吃一片。 “啪！” 突然，明夏伸出去的手被另一双筷子毫不留情地打了下，发出一声脆响，把她都给打懵了。 “臭丫头，你爸你妈还没吃，你就开吃了？都不知道主动盛饭的吗？”明母手中端了盘糖渍西红柿，放在了桌子上，教训道。 明父端了两碗饭出来，接了明母的话：“你的饭没盛，自己去厨房盛饭。” 闻言，明夏方才被美食勾走的理智回笼，看着面前穿着围裙的妈妈，还有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盛饭最积极”的爸爸，回想起自己一个人在垃圾星讨生活的艰辛日子，一直坚强的心突然就软了下去，思念如山涌。 来不及放下筷子，她便扑过去，一把抱住了明母。 “妈，我好想好想你啊……哎呀，爸，你打我干嘛？” 明夏正激动着，突然感觉自己脑袋上被狠狠敲了一下，情绪一下都给敲没了，捂着头，疑惑地转过头去看明父。 “我说你今天怎么好好的说这话，原来是打感情牌来了！我和你说多少次了？不许化妆！你都高三了，学习不知道搞，化妆倒积极，看你脸涂得那么白，像什么样！”明父紧紧皱眉，语气里满满都是强压的怒意。 他一向生气明夏化妆，觉得这也是她“不学好”的其中一个表现。今天，见明夏为了“躲避挨骂”，居然还学会“打感情牌”了，就更生气了。 “现在就给我把妆卸掉！还有你那头发，什么时候烫的？正好，今天是周日，你下午没有课，吃完饭我就带你去理发店，给我赶紧拉回去！学生都没有点学生的样子！” 第三章 卸妆？ 明夏愣了下。 星际时代，由于基因重组技术的普及，不论哪个种族，都长了一张绝对完美的高级脸，根本不需要用化妆来修饰。就算想要尝试不同的风格，也有投影技术辅助，想要什么样的妆容效果都能瞬间达成。 上妆的步骤都省了，更遑论卸妆。 因此，乍一听到“卸妆”，明夏完全没反应过来。 见明夏坐在那不动，明父以为她这是沉默的反抗，又想到前两天她逃课的事，心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焦急，顿时更气了。 他重重地把盛了米饭的碗放到桌子上，筷子也放在一旁，两手搁在腿上，张口，准备好好把明夏训一顿。 对于女儿难得表露出来的对自己的依赖，明母正高兴着，却没想，猝不及防的，氛围就突然变了。 “二中”的午休时间很短，因此，平日里，明夏都在学校吃午饭，也就周日下午不上课，中午才会回家吃。 难得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间，明母不想在父女俩的吵架中度过。见状，她赶忙伸手，推了下女儿：“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哦哦，好。” 收到母上的提示，明夏终于反应过来，立刻起身去洗手间，找出卸妆水和卸妆棉，准备把脸上的妆卸掉。 然而，当她看清镜子里的那张脸，却是自己都被自己给惊到了。 紫色的杀马特眼影、口红厚涂的嘴、抹得惨白的脸、还有那乱草堆般的头发…… 妈哎，这是化妆还是spy夜叉啊？？？ 借助卸妆棉，将卸妆液均匀地覆盖到整个面部，明夏一边仔细地按摩卸妆，一边回忆自己这个时候的事。 她其实不喜欢化妆，之所以每天都故意顶着大浓妆去上学，就是单纯的叛逆。刚开始，老师还会因为这个找她家长，后来，她又闹出逃课、打架之类的事。相比之下，这种“小事”，老师就不怎么管了。 洗掉脸上的洗面奶泡沫，明夏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杏眼，翘鼻子，嘴唇粉嫩嫩的，皮肤又白又细腻…… 明夏突然意识到，她好像长得还挺好看的？ 将毛巾放回毛巾架上，明夏正准备回餐厅吃饭，突然听到门铃响了，透过猫眼看了下，原来是王飞，便将门打了开。 她刚准备问王飞怎么来了，就见他一脸惊讶地看着她：“明姐，你怎么卸妆了？我们下午还要出去玩，你重新化妆不麻烦吗？” “麻烦啊，所以我决定以后都不化妆了。”明夏答道，又问他“你怎么突然来了？我们不是才分开十分钟左右吗？你吃饭应该没有那么快吧？” 明夏不问还好，一问，王飞就觉得委屈：“你不是说今天晚上要上课吗？我只能选择下午庆生啊。走吧，我请你们吃午饭，下午一起去ktv唱歌，然后直接去学校。” 王飞的妥协，完全在明夏的意料之中，闻言，她甚至还有点“孺子可教也”的成就感。 “kk，我换个鞋，你等我一下。” 从鞋架上把鞋子拿下来，放到地上，明夏边换鞋边道。 “明夏不去。”突然，明父出现在明夏身后，皱着眉，厉声道。 明母跟在明父身后也过来了，见王飞一脸无措，知道他可能是误会了什么，赶忙解释：“你明叔叔不是不让明夏陪你过生日，他是打算等会带明夏去理发店把头发拉直，所以午饭必须在家吃。下午，你们ktv唱歌的时候，再用电话联系，可以吗？” 明父对明夏的严格，王飞十分清楚，此时，一听就明白了，甚至猜到卸妆的事应该也和明父有关。 他下意识看了眼明夏，担心她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会和明父闹起来。然而，他视线一瞥过去，就见她一副淡定的模样，好似完全不在意这件事一般。 王飞很意外。 要知道，放在从前，明夏别说安静听话了，她能忍住不和明父直接吵，就已经很不错了。 直到这时，王飞才觉得，明夏说自己要学好，可能真的不是一时兴起的冲动或玩笑。 吃完饭，明夏本打算吃个苹果，觉得有饭有菜有水果，才是最幸福的午饭时光。 然而，明父好似生怕她吃完苹果就反应过来了，又要改主意，说什么都要现在就带她去拉头发。 明夏有些无奈，但她知道，曾经的自己的确太过叛逆，能理解明父的担心，而且，有些根深蒂固的印象，得一步步去改变，便同意了。 明父带明夏去的理发店，就在巷子口。那家店价格便宜，理发师的手艺也不错，他和明母都是那里的老顾客。 “哟，老明啊，来剪头发吗？” 明父刚推开理发店的门，理发店的店长就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店长是个中年女人，身材有些胖，看上去挺和善的。 “不是，我带女儿来拉头发。”明父没有如往常那般，和店长闲聊，打完招呼就直接进入正题。 “你女儿？” 闻言，店长顺势往跟在他身后来的明夏看去，当即眼前一亮。 “我的个乖乖，老明啊，你这藏得也太深了吧！” 原本，和明父打招呼的时候，店长还靠在柜台上，很是漫不经心，此时，却一边口中感叹着，一边大步朝明夏走过去，盯着她，仔细打量。 “我光知道你有个女儿，却不知道你女儿长得这么好看！藏着掖着的，要不要这么小气啊，我还能把你女儿抢来当儿媳妇不成？” 哪个父亲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孩子，明父也不例外。听到店长夸明夏长得好看，明父笑了，故意接话：“那可说不定。” 店长没想到明父居然真的接了这话茬，还接得这么“厚颜无耻”，登时被逗乐了，笑骂他“臭不要脸”。 “不过，说真的，你女儿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了，比我儿子喜欢的娱乐圈那个什么国民初恋还好看。” 笑过之后，店长示意明夏坐在椅子上，一边观察她的头发，一边和明父聊天：“就你女儿这长相，学校里肯定不少傻小子盯着。老明，你真得注意着点，别让她被猪拱了。” 被猪拱了？ 明夏在心中默默摇头。 有那个时间和大猪蹄子爱恨绵绵，她不如多看两本书，多去两个博物馆。再不济，也可以试着思考一下，怎么在现有的科技发展水平下，发明超出现有水平的东西，或者干脆就是计算一下凭自己在星际时代所学的知识，推动华国科学跨时代飞跃的可行性。 “老明，你女儿这头发不用拉了。”店长突然说道，拿起旁边架子上的一个喷雾小瓶子，在她头上喷了喷，又拿梳子梳了几下，语气十分肯定，“她头发的这个卷就是编了头发后没解开，压着睡了一晚上，第二天自然形成的。回去洗一个头，自然就直回去了。” 闻言，明父皱着眉看向明夏，想问她怎么在家的时候不说。 感受到明父眼神的明夏：……她也不知道自己不烫发还穷折腾这么个乱稻草发型是为了什么啊！ 既然不用拉头发了，今天又是王飞生日，他中午还特意去找过明夏，明父就让明夏去陪王飞过生日，还给了她一百块，让她记得去之前买生日礼物。 明夏应了，买完生日礼物，打电话问了王飞ktv地址后，就骑车去找他。 王飞和明夏的关系很好，两个人平时形影不离的，朋友圈就也差不多。今天，王飞请来一起庆生的这些朋友，和明夏的关系也很好。 中午吃饭的时候，就缺明夏一个人，大家都觉得不得劲，似乎哪里少了点什么。因此，一听明夏马上到，都出去迎接。一行人在ktv门口排排站，阵势搞得还蛮大。 “我的天，今天温度好高，热死了。这么热的天，我们还愿意出来站着等明姐，真是太够义气了！” “就是！作为奖励，得让明姐请我们吃雪糕！” “…………” 众人等得无聊，便随便瞎扯起来。突然，他们看到王飞走出了阴影地，朝一个正在停自行车的女生走去。 “这人是明姐吗？卧槽，明姐不化妆的时候这么好看的吗？”有人问。 “当然不是啊！这妹子一看就是爱读书的好学生，特有气质，明姐一纯爷们，哪有可比性？”另一个人回答。 “是王飞的女朋友吗？” “不知道，不过，她都来陪王飞过生日了，应该是有戏的。话说，感觉这女生应该属于乖乖女那类，王飞这家伙是怎么勾搭上人家的？” “…………” 既然是王飞正在追的人，众人都很给面子，虽然在这边八卦得飞起，但很克制，谁都没过去打扰王飞。 不过，天气这么热，就算他们不打扰，王飞也不会想站在大太阳下被晒。很快，在众人期待到几乎焦灼的目光注视下，王飞和他女朋友走回来了。 “你们傻啊，这么热的天，不知道进去吹空调？一个个在这里排排站，当自己是多米诺骨牌吗？需不需要我推你们进去表演一下？” 众人：……？？？ 王飞，你这女朋友真是人不可貌相，性格十分的狂野啊。 就是怎么感觉这声音有点耳熟？ 第四章 女生说完后，就毫不客气地直接推门进去吹空调了。王飞跟在她的后面，正准备也进去，手臂突然被靠近的一个朋友拉住。 “哎，王飞，你可不能这么见色忘义啊！说好的出来等明姐，就算女朋友来了，你也得和我们一起等下去。”说话的兄弟看上去特别义正言辞，如果语气不是那么柠檬酸的话。 “我哪来的女朋友？”王飞听得一头雾水，“明姐刚刚进去了啊，你们不是看到了吗？” 众人：？？？明姐在哪里？刚刚进去的不是你女朋友吗？ ………… 不对！ 等一下！！！ 刚刚那个漂亮妹子竟然是明姐？！！！！！！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浓浓的震惊。 因为打算好了，下午在ktv陪王飞庆完生，就直接去学校，明夏才顶着大太阳，一路骑自行车过来，此时，真的是又热又渴。 她走进包厢，给自己倒了杯一大杯水，仰头猛灌，感受着空调带来的凉爽感，这才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众人跟在王飞身后回来，一进门，就看到明夏这豪放的灌水姿势，嘴角皆是一抽。 行吧，这熟悉的感觉，的确是明姐没错了。 话说回来，明姐卸了之前那个大浓妆，五官显露出来了，变好看了，他们能理解，可怎么一夜之间，连气质都有了？ 做了这么久的朋友，他们也不是完全看不出来明夏的五官，方才，之所以没有人认出来，完全是因为她今天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先前的明夏，在他们印象中，是可以一起打游戏、一起聊漂亮女孩的铁哥们儿，而今天的明夏，则是满身书卷气息的乖乖女，给人一种肯定看过很多书的浓浓的学霸感。 这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怎么可能会混为一谈？ 见他们进来了，明夏将手中的水杯放到桌上，朝他们招了招手：“快，今天王飞生日，我们给王飞唱生日歌，然后分蛋糕。” 刚刚，她一进包厢，就看到了桌子上的装有蛋糕的盒子，真的是兴奋得眼睛都要冒绿光了。 蛋糕啊！她都不知道多久没吃过了！怀念！ 说着，明夏便弯下腰，动手，将盒子里的蛋糕拿了出来，开始往上插蜡烛。 在哥们几个之间，明夏的人缘一向是最好的。不然，方才，听说她终于要来和大家一起给王飞庆生了，这么热的天，他们也不会一窝蜂都出去迎接他。 然而，此时此刻，莫名的，大家你推我、我推你，竟然都有些不自在起来，谁也不好意思去明夏身边站着，全挤在王飞身边。 最后，十分难得的，一贯在哥们间人缘最好的明夏，身边竟然空出了一个独立的小空间。 “哎哎哎，你们干嘛呢？”王飞神经大条，完全没察觉众人的反常，感觉自己被挤到了，顿时嚷嚷起来，“明姐身边这么大的空不站，都挤我身边干嘛？不知道的，回头看了照片，还以为明姐才是今天的寿星。”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王飞的话音刚落，离明夏最近的几个人立刻朝她挪近了两步，生怕自己的小心思被别人发现了，太过尴尬。 开玩笑！大家都是兄弟！被兄弟惊艳到了算是怎么个回事！他们一点也不想玩那什么“我把你当兄弟你却xxx”的梗！ 唱过生日歌，就是吃蛋糕了。明夏主动承包了切蛋糕的工作，“手起刀落”，动作那叫一个干净利落，还悄咪咪照顾了一下自己，给自己切了块既有水果、也有巧克力的蛋糕。 每个人端着自己的那份蛋糕走了，该吃的吃，该点歌的点歌，准备了礼物的人也开始送生日礼物了。 有人送耳机，有人送蓝牙音响，有人送杯子，还有几个人拼在一起给他买了个市面上正热的游戏手柄…… 无论价格高低，都是朋友们的一份心意。王飞伸手，一一接过大家送的生日礼物，口中“谢谢谢谢”地说个不停，脸上的笑别提多开心了。 反正一定能轮上，其他人送礼物的时候，明夏就默默坐远了一点，安静享受口中的美味。 生日蛋糕不知道是谁买的，真是太有眼光了，选了双层乳酪，甜而不腻，用叉子去切蛋糕吃的时候，感觉就像在吃冰淇淋。蛋糕的口感分了三层，刚入口时十分冰爽，两种乳酪在口中慢慢融化，甜味从舌尖到舌根的穿透，最后，以海绵蛋糕的绵软为结。 简直就是甜品爱好者的盛世福利！ 自从穿越到星际时代，在口腹之欲方面，明夏就仿佛进入了苦行僧修行日常。今天，好不容易吃到蛋糕，别人还没吃一半，她就把自己那一块都吃完了。 她瞥了一眼王飞那边，见桌子上的蛋糕还有大约三分之一，心下微动，拿起自己来的路上特意给王飞买的礼物，端起盘子，便走了过去。 “生日快乐，希望你天天开心，所有愿望都可以实现。”明夏笑着道，说着，将手中包装精美的礼物盒递给王飞，“给，生日礼物，我今天来的路上特意绕远去给你买的。” 听明夏这么说，众人顿时开始闹腾了，语气十分的柠檬酸。 “哇，我们过生日的时候，明姐都只是顺路买的礼物。结果，今天，飞子过生日，礼物就是特意绕远路买的，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就是，明姐，我们不服！” 因为从小认识的关系，王飞一直觉得，自己和明夏的关系最好。但是，后来，两人认识的人变多，明夏的人缘实在太好了，他心中一直很有危机感，觉得自己“明夏第一好哥们”的地位不太稳。 而此时，明夏只给他的这种“特殊待遇”，让他仿佛吃了颗定心丸，心中十分美滋滋。 听着哥们几个各种羡慕嫉妒恨的话，王飞嘴角的弧度就没下去过，为了炫耀，竟然直接将明夏送的礼物当众拆开。 拆礼物的时候，王飞的表情很是嘚瑟，还有些贱兮兮的感觉。原本，众人本来只是起哄地口头羡慕一下，此时，一见他这副表情，顿时十分想揍人。然而，考虑到王飞今天的寿星身份，他们还是忍下去了，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礼物上。 伴随着“哗啦”的声音，盒子外面的包装纸被王飞拆了开，在众人期待的视线中，王飞美滋滋地将盒子打开了，明夏“特意”为他准备的礼物，一下子映入在场所有人的眼帘。 盒子里是三本书，又大又厚，上面十分清纯不做作地写着书名——《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王飞：？？？？？？ 众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ktv给王飞庆生的时候，明夏一直注意着时间，一见时间差不多了，就拉着王飞一起，准时离开，一起骑车回学校上课。 王飞还没有玩尽兴，回去得心不甘情不愿的，骑得磨磨蹭蹭，还是明夏一直在催，两个人才踩着上课铃到了教室。 高中的晚自习，说是自习，其实都是有老师上课的。昨天和今天上午，是明夏他们进入高三以来的第一次月考，老师们都很重视，想要开一个好头，尽快把成绩改出来，便让大家针对这次考试，今天晚上，按照每节应该上的课，自主查漏补缺。 今天晚上的三节课，都是数学晚自习，按理说，应该看数学书或者做数学题，但明夏对那些在她看来已经十分古老理论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抬起头，悄咪咪看了眼正坐在讲台上改试卷的数学老师，见他应该没注意到自己，便从面前的书立中把历史必修一给抽出来，摊开在桌面上，高高兴兴地看了起来。 五千年前的夏商、秦始皇“大一统”、清朝的军机处…… 对于华国的这些历史，明夏看得十分着迷，书上的那些配图，更是每一幅都仔仔细细看上半天，每翻一页都觉得舍不得，还要再翻回去重新看。 “明夏！这是数学课，把你桌子上和数学无关东西都收起来！” 突然，班主任的声音从窗户口传过来，把正沉浸在历史的海洋中的明夏给吓了一大跳。 在星际时代，作为万年专业第一的形象维持需要，使得她习惯性的就下意识把历史书立刻合上，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找出数学书，摊开在桌子上，低头作认真读书状。 本以为明夏又要装聋作哑不听话的班主任：…… 这丫头今天怎么这么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那历史书里她是不是夹了什么东西，怕被他发现？ 但既然明夏已经听话地开始看数学书了，班主任就没揪着不放，又看了一下班里的情况，就离开了。 听到班主任离开的脚步声，知道数学课上看历史书的事应该是过去了，明夏这才松了口气。 算了算了，总归，高考不可能只考历史。为了能去好的大学读历史专业，以后，她还是该什么课，就看什么书吧，别回头又被吓一跳。 学习本来是好事，怎么被她搞得跟做贼似的。 明夏叹了口气，单手撑头，将数学书翻到第一页，从目录开始看起，去记忆那些对她来说简单得过分也十分累赘的理论和公式。 第五章 能在全星际数一数二的高校读最热门的专业，还一直拿专业第一，明夏的学习能力自然毋庸置疑。 之前，明夏虽然知道这是穿越导致的，但因为没有对比，除了觉得自己挺幸运的，其余感想倒也没有多深。 然而，此时此刻，当她重新翻开21世纪的高中数学书，看到那些熟悉又陌生的理论，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了当初的痛苦，而是仿佛在看什么启蒙书一般，大致扫一遍就全都懂了，也知道具体该怎么用那些公式。 穿越前后的巨大反差，让明夏觉得十分神奇和玄妙，兴趣顿时起了来，腰背也不自觉的就挺直了，整个人更加投入地去看书，进入了忘我的学习状态之中。 在这个状态下，明夏的看书速度很快，基本十秒左右，就要往后翻一页，没一会儿，就把之前临时拿出来应付班主任的数学必修一就看完了。 将必修一放回书立，她看了一眼，见书立上没有必修二，便弯下腰，在桌洞里翻了翻，找出数学必修二，拿到桌面上摊开继续看，却没注意到自己身旁的同桌已经皱着眉看了她好几眼。 王飞的座位就在明夏后面。 他趴在桌子上，将语数外三本《五三》依次排开，看了一会儿三本书的封面，而后，深深叹了口气。 往年，明姐送的礼物，他都珍而重之地收起来。可是，今年，明姐居然送的《五三》，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写吧，他是真的讨厌学习。不写吧，又感觉辜负了明姐的一番心意。 好愁哦。 想到这里，王飞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撇了撇嘴，挑起眼皮，去看坐在自己前面的明夏，就见她腰背挺直，很是认真地在翻看着数学书。 “明姐，明姐，上线一起打游戏啊？”他伸腿踹了一下明夏的板凳，小声撺掇。 被王飞踹板凳的时候，明夏正好把书上的一个理论看了一半，卡在那里，憋得难受，结果，回过头，就听王飞原来是喊自己打游戏，顿时理都不想理，直接把头转回去了。 王飞：……明姐居然话都不说就直接把头转回去了！！！ 明姐是不是嫌弃他打扰她学习了！！！ 明姐不会生气了吧！！！ 要不……他做两页《五三》，用来向明姐道歉？ 刘岩瑞是明夏的同桌，个子不高，身形偏瘦，戴了副酒瓶底一般厚的近视眼镜，成绩倒是挺不错的，在班上一直是前五名。 先前，班主任把刘岩瑞安排成明夏的同桌，就是希望认真学习的他能带动明夏往正道走。但事实上，很多时候，学生间的那点事，老师们都有些想当然了。 最起码，在刘岩瑞和明夏做同桌这件事上，班主任确实是没考虑到位，想当然的认为他们可以和谐相处，却不知道这两个人其实早八百年就相看两厌烦了。 刘明瑞觉得，明夏是小太妹，不学好，没前途，光是坐在自己旁边，都让他觉得周遭的学习氛围被打扰到了。明夏则觉得，刘明瑞明明没能进强化班，甚至在他们这个文科普通班也没考过第一，平日里，学霸的架子却端得比谁都高，不知道在装什么。 两个人彼此看对方不爽，经常有会起一些矛盾。 就比如此时此刻。 “整个教室都很安静，只有你一直在翻书的声音，很烦人，知道吗？”放下手中的笔，刘岩瑞坐直身子，偏过头，看着明夏，语气十分不满。 其实，明夏的翻书声并不大，就算频率快，也只是轻轻的书页摩擦声，声音非常小。只是刘岩瑞正在解一道难题，思路进入了死胡同，烦躁之下，自动把翻书声十倍百倍地放大了，才这么不耐烦。 明夏正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乍一听到刘岩瑞的说话声，没反应过来，以为他不是在和自己说话，就没有理。 见自己说话，明夏却连头都没抬，刘岩瑞顿时感觉自己被轻视了，直接火了：“明夏，你不学习，别人还要学习，能不能有点素质？” 他都点名道姓了，又是这么近的距离，明夏自然听到了。反应过来刘岩瑞在说什么，她的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我认为，我的翻书声音并不大。你要是在学习的时候听不了任何声音，那我建议你去真空环境。声音不能在真空中传播，外面就算打雷下雨也绝对打扰不到你，最适合让你安静地学习。”她正沉迷于学习，懒得和刘岩瑞和稀泥，直白地说完，就低下头，继续看书。 听到明夏的话，坐在她身后的王飞当即笑了：“哈哈哈哈哈哈，真空环境，明姐，你果然是个狠人。” 刘岩瑞的脸都被气红了。 他还想说什么，但这件事本来就是他找茬，理亏在前，被怼也是活该，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回怼的话，登时尴尬得不行。 就在这时，下课铃打响了。刘岩瑞趁势将头转回来，拿起笔，继续在草稿纸上演算那道题的答案，假装刚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口中却忍不住不屑冷嗤：“什么都不会，还在那里假模假样地学习。我还真没见过谁光看书、不做题，就能把数学给学会了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明夏正好把数学必修二看完了。她弯下腰，从桌洞里把数学必修三拿了出来，摊开在桌子上，顺便伸了个懒腰，听到刘岩瑞的话，眼角的余光顺便扫了下他正在做的那道题。 “第一题，图形的面积是32，第二题，1＜a＜3。”明夏淡淡道。 刘岩瑞说这话，的确是故意说给明夏听的，但他没想到，在自己没有指名道姓的情况下，明夏居然还会接话，听到她的话后，明显愣了一下。 但是，这一次，似乎是因为讨论的问题有关学习，是自己所擅长的，刘岩瑞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开口，冷笑都变得有了底气：“明夏，人还是有点自知之明比较好。是什么水平就是什么水平，不要不懂装懂，以你的水平，看一眼题目就说自己知道答案，太假了。” 见明夏皱眉，视线下垂，落在题目上，刘岩瑞以为她是被自己说得心虚了，方才被怼的憋闷感顿时一扫而光，得意地笑着给她解释。 “这道题很复杂，要自己设三个未知数，题干中的未知数a只有范围没有具体数字，所以，答案一定都带字母，你说的面积32就一定是错的。” 但刘岩瑞误会了。 事实上，明夏视线下垂，只是想确定一下，自己有没有看错题。 这么简单的题，除非看错题，她不可能做错。 重新扫了一遍题干，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题，明夏就放心了。 “既然你不相信我说的答案，那你自己算一个带字母的正确答案出来，再去问老师，看看自己的答案到底对不对，不就可以了？”明夏单手撑头，继续看数学必修三，随口道。 刘岩瑞和她的水平差太多，和他争辩，简直浪费时间，她才没有这个闲工夫。而且，这么简单的题目，本身就没有争辩的意义。 “图形的面积就是32！没有字母！明夏说的是对的！” 突然，一个女生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明夏还没反应过来是谁在说话，就见自己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草稿本和一支笔。 她抬起头，原来是王飞的同桌吴琪琪，班上公认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每次考试稳坐班级第一，成绩好，性格也好，为人很真诚，大家都喜欢和她做朋友。 “明夏，这道题是你算的吗？你还记得过程吗？能不能讲给我听一下啊？我刚刚算了整整一节课，怎么都没搞懂。”将笔递给明夏，吴琪琪满脸期待道。 “32真的是正确答案？”刘岩瑞插嘴道，一脸不敢置信，“吴琪琪，你没开玩笑吗？” 吴琪琪摇头：“没开玩笑啊，这个答案是数学老师亲口告诉我的。” 闻言，刘岩瑞整个人都不好了。 明夏随口说的答案居然是正确的？不可能啊！这道题是上午那场考试的最后一题，班上就他和吴琪琪数学最好，他俩都做不出来的题目，明夏学习那么差，更不可能做出来！ 她肯定是看过答案了！ 也就是说，她在已经看过答案的情况下，明知道32就是正确答案，还顺着他的话，让他继续算那所谓“带字母的正确答案”，不就是故意看他笑话吗！ “你明知道答案就是32，还让我继续算，算完再去问数学老师。故意浪费我的时间，你也太过分了！”刘岩瑞恼羞成怒。 明夏还没说话，坐在后排的王飞先开口了，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自己不信明姐说的答案，还反过来怪明姐？刘岩瑞，你脑子没问题吧？” 刘岩瑞顿时被堵得语噎。 明夏对吴琪琪的印象挺好的，注意到她一直站在一旁等她的回复，心想，反正等会还是数学课，数学书上课的时候也能看，便接过了笔，在草稿纸上一步步写解题步骤。 刚刚，明夏已经看完了数学必修一和必修二，对基础的理论已经有所了解。再加上，明夏的数学书是明父找朋友帮忙借的上一届某个优秀毕业生的课本，书上做了许多笔记，其中一面空白页，还把高中所有公式都整理了一遍。 本来，明夏只是顺带着看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正好可以拿来写那些累赘但是又必不可少的详细步骤，用来给吴琪琪讲题。 第六章 “这个地方，你补两条辅助线，然后套公式……” 拿着笔，明夏侧过身，一边讲解，一边在吴琪琪拿来的那个草稿本上又写又画。 吴琪琪站在一旁，弯着腰，视线一直落在草稿本上，时不时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神情很是专注。 两个人，一个人坐着讲，一个人站着听，看起来，好似和教室里其他正在讨论题目的同学并没有什么区别。 然而，这一场景，落在高三（9）班的同学眼中，震撼力丝毫不亚于看到太阳从北边升起来了。 吴琪琪是谁？高二分班以来，一直稳坐全班第一的学霸，一点也不比强化班的差。 而明夏，每次都是班级倒数五名，还和王飞一起，日常逃课。她的名字，在大家看来，简直就是叛逆和学渣的代名词。 在他们看来，明夏和吴琪琪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有一点可比性，也因为差距太大，不可能有任何联系。 可现在，他们居然看到明夏在给吴琪琪讲题，吴琪琪还听得一脸认真？？？ 这也太玄幻了吧！发生什么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怎么都算不出来！明夏，你真是太厉害了！”终于把题目弄懂，吴琪琪眼睛一亮，高兴地道谢。 明夏笑了下：“没事。” 就在这时，一个同学从教室外面跑进来，告诉明夏，数学老师让她去办公室一趟。 见明夏出去了，王飞也不在教室，知道没有人会像刚刚那样犀利地怼自己了，刘岩瑞撇了撇嘴，终于放心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看过答案，再重新写一遍，有什么难的？说得还挺有模有样，好像自己真的学习很好一样。” 吴琪琪本准备回到自己座位，听到刘岩瑞这么说，脚下的步子停住，眉头也皱了起来：“你怎么就一定知道明夏是看过答案了？刚刚上课，她明明也在认真学习，为什么就不能是她自己学会后做出来的？” 刘岩瑞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她上学期末的数学才考几分？这道可是压轴题，就凭她的水平，你为什么会觉得是她自己做出来的？当然是看过答案啊！” 吴琪琪很不服气：“你这是偏见！明夏以前的确学习很差，但都一个暑假过去了，她只要努力了，凭什么不能有学习好的一天？一天差，又不代表一辈子都差。” “傻白甜。”刘岩瑞翻了个白眼，懒得和她辩解，这么评价了吴琪琪一句，便低下头，开始演算别的题目。 见刘岩瑞不理自己了，吴琪琪抿了抿唇，拿着草稿本回到座位上，本想把明夏刚刚写的解题步骤再看一遍，却发现自己始终静不下心，胸中仿佛憋着一股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难受得要死。 事实上，在初三以前，吴琪琪也是个学渣，叛逆程度和明夏不分上下。后来，她的家里出了点事，小女孩被迫长大，开始努力学习。 在她刚开始努力的那段时间，班上那些所谓的“学霸”经常嘲笑她，一度把她打击得自卑起来，甚至不敢在人前努力。虽然，现在的她已经从当初那个阴影走了出来，但还是很讨厌刘岩瑞这种人。 差生怎么了？差生就不能有一颗想要好好学习的心了吗？当过差生就必须一辈子都是差生吗？ 真的太过分了！ “咚咚咚——” 明夏礼貌地敲响办公室的门，听到一声“进来”，才推门进去，走到数学老师的办公桌旁，询问他找自己来的原因。 数学老师名叫赵建春，已经教了很多年书，原则是坚决不放弃任何一个学生，对每个学生都严格得一视同仁，十分负责任。就连明夏和王飞这两个年级出了名的“钉子户”，他也一视同仁地一直找家长，没少害王飞吃竹笋炒肉。 每次，王飞被找家长后，都要恨恨地偷偷骂上一句“地中海”，因为赵建春人至中年，头顶已经秃得能反光了。 见明夏来了，赵建春停下往exel里输分的动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将手边的一张试卷拿起来递给她。 “你看一下。”他说。 明夏将试卷接过来，看了一下，发现正是她上午答的那份试卷。 一如她预想那般，整张试卷，满分150，选择题的60分和填空题的20分，她全都拿到了，但后面70分的解答题，因为没有写过程，一分都没得。 虽然没能拿到及格分，但毕竟那个时候她刚穿越回来，还处于深深的震惊之中，没有交白卷就已经很不错了。 总的来说，还算一个好的开头吧，明夏觉得k。 赵建春等了一会儿，见明夏就站在那看试卷，神态如常，一点反省的意思都没有，终于忍不住了，强压着怒意开口：“明夏，关于这张试卷，你就没有什么要给我解释的吗？” 明夏有些茫然，垂头，视线落在自己只有答案没有过程的解答题部分，鲜明的一个“0”和前面的“60”、“20”两个满分得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才猛然意识到，老师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老师，抱歉，我考试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时间不够，才只写了答案没有写过程。”她赶忙找了个理由。 虽然，在考场睡着也是错的，但总比被老师误会作弊来得好。 见明夏死不认错，赵建春终于压不住怒火了。 “睡着？” 赵建春重重拍了下桌子，开口，语气十分愤怒，有些浑浊了的眼睛里，还有对明夏的浓浓的失望之意。 他说：“你睡着了还能把答案算出来？还能每道题都恰恰好好是正确答案？明夏，你学习不好，没关系，我有耐心慢慢教，但要是人品不行，那就没救了！知道吗！” 明夏没有答话，因为她知道，现在，无论她说什么，老师都会认为她是在辩解。 其实也怪她，上午，刚穿越回来那会，因为不愿意把这么简单的试卷交白卷，在没有考虑清纯事情后果的情况下，就每道题都给出了正确答案，从而引起了老师不必要的误会。 幸好，她刚刚在上课的时候，已经把数学必修一和必修二看完了，也记住了那一整面的高中常用公式。 现在，只要她拿出证据，证明自己的确是有能迅速把题目做出来的能力，也能给出解题的详细步骤，就可以事实胜于雄辩，直接解决这个问题了。 “老师，成功由99％的汗水和1％的天赋的导致。”明夏抬眸，毫不畏惧地迎上赵建春愤怒的视线，“虽然我努力的时间不长，但这个世界上，天才那么多，为什么不能多我一个？这些题目，我真的都会。就算是其他题，我也可以和这张试卷一样，直接给答案。” 本来，赵建春本来真的很生气。他不怕自己带的学生成绩差，就怕学生人品有问题，以后出了学校，也会走上歪路。 但此时此刻，听到明夏这句“天才那么多，为什么不能多我一个”的诡辩，他在生气之余，又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 “你说自己是天才是吧？”赵建春问她，见明夏居然真敢点头，便起身，从自己办公桌角落里堆的那一大摞教材资料中，找出一本他自己买的高中数学的习题，翻到解答题专项训练那一页，递给明夏。 “做吧，我只要答案，不要过程。”他靠在椅背上，双手环在胸前，面无表情，因为知道结果不可能有第二种。 从高一开始，明夏就是他带的。那么多节课、那么多大大小小的考试，两年下来，他太清楚明夏到底是个什么水平了。 刚刚放大话的时候，明夏其实并不像她看起来那么有底气。 虽然，她已经看完了数学必修一和必修二，但后面的必修三四五都还没看，谁知道题目写到一半的时候，会不会卡在某个关键公式上进行不下去。 但现在，数学老师只让她写答案，不要过程，事情就简单多了！不需要五分钟，只要看完题干，她就能给出答案！ 这题最小值是2，那题的斜率是-1…… “老师，我写完了。”说好的五分钟，结果，一分钟都没到，明夏就把习题册递回来给了赵建春。 本来，赵建春打算等明夏五分钟，让他在做不出来难题后，自己主动认错，再好好给她讲道理。却没想，明夏为了不认错，竟然真的不写过程就直接写了答案。 而且，以她那几乎是看完题目就写答案的速度，明显就是瞎写，居然还有胆子理直气壮地把本子递回来，让他批改。 赵建春真的差点被气笑了。 作弊这件事的性质真的很恶劣，明夏毕竟是女生，他虽然恼火，却也没打算把事情闹大，想着要给她留一个面子，只要肯认错，记住这个教训，也就可以了。 可现在，明夏死不悔改的态度，让他觉得，自己还真不能把这件事轻拿轻放。 但是，在教育明夏之前，他得把这些题目的答案给改出来。 还天才？他倒要看看，等一会儿，看着全错的答案，这丫头还能怎么说！ 第七章【捉虫】 拿出红笔，赵建春对照着答案，将明夏答的每一道题都进行了批改。 越改，他就越震惊。 这题对了！ 这题也对了！ 这题怎么还是对的？！！ 看着页面上的那一连串的红勾，赵建春心中，波涛翻涌。 一道题对了，可以说是巧合，两道题对了，也勉强能说是运气好，可每道题都答对，就只能是实力确实摆在那了。 但他都教了明夏这么久，不说考试成绩，就连平时的上课提问，也没见她答上来过几次。 而数学这门课，的确，想要学好，天赋的确比努力更重要。但就算天赋再高，也不是说随随便便看一两天书，就能达到明夏现在表现出来的这样突出的水平。 数学思维模式，必须经过大量的练习，才能建立起来。 这臭丫头……明明很有天赋，私底下也做了功课，居然一藏拙就是这么久，瞒天过海，演技还怪好，父母和老师都没看出来，整天为她的前途焦急。 想到这里，赵建春不由得眼神复杂地看向明夏。 在赵建春的注视下，明夏默默站直身体，面上神情不变，看似冷静，心下则悄悄打鼓：老师怎么用这种眼神看她？不会还要她把过程给补上吧？别啊！万一翻车了咋办！ 就在明夏忐忑不已之时，赵建春终于开口了：“你能告诉老师，这么做的原因吗？” 明夏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老师应该是问她为什么突然说自己是“天才”。 还能为什么？就是为了不被定性为作弊啊！ “因为压力太大，我不喜欢压力。但现在毕竟高三了，即将高考，我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明夏一脸正直地答道。 赵建春微微点头，似乎是能理解她这个理由，张口，正准备说什么，就听到办公室门口突然传来王飞的说话声。 “刘岩瑞，你站这半天了，到底进不进办公室啊？不进就让开点，别堵在门口，挡路。” 明夏回过头，就见王飞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本书和一支笔。 书的颜色和厚度有点眼熟，等王飞走近了，明夏仔细看了看。 居然是她送的数学《五三》？？？ 明夏惊了。 同样惊了的人，还有赵建春。 在学习上，王飞比明夏还让他头疼。他也不是和老师故意对着做，就是单纯讨厌学习，让他学习，就跟要他命一样。 可现在，他的手上竟然拿着一本《五三》，进了办公室？ 这小子想干嘛？该不会是和明夏一样，藏拙太久，忍不住了，想自己主动摊牌？ 今年不是他本命年啊，学生一个两个的都在搞什么？要不要这么夸张？ 看着王飞从办公室门口走到自己办公桌旁，赵建春没有说话，手指在桌面轻敲，理智告诉他不可能，心下又忍不住暗暗期待。 明夏藏了整整两年的拙，戏演得比影后还真。王飞和她的关系那么好，万一呢？ “老师，我有道题没搞明白，想问一下解题思路是什么。”走到办公桌旁，王飞开口，语气难得乖巧。 赵建春点头，假装淡定：“哪题？” 王飞将手中的《五三》翻开，递过去，指着其中一道题：“这题。” 赵建春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着急，但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凑过去看题目的动作明显匆忙。 他看了下王飞指着的那道题，是很简单的集合题，求并集，只要知道理论，再仔细一点，就能做出来，哪里需要什么解题思路。 赵建春把集合的定义给王飞重新讲了一遍，见他虽然一个劲的点头，但眼里满满都是茫然和不耐，就知道，他和明夏不一样。 赵建春在心下默默叹了口气。 虽然明夏的做法他不赞成，但如果可以，他还真的挺希望班上学习不好的学生都是在藏拙，然后高考一鸣惊人。 一道简简单单的集合题，不用两分钟就讲完了。然而，王飞磨磨蹭蹭，就是不走。 赵建春疑惑地看向他，王飞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有点学习上的事情想问明夏，能不能等在办公室，和她一起出去啊老师？” 一听他这话，赵建春就懂了。 行了，确定了，王飞的确没藏拙，他就是听说明夏被叫来办公室，不放心，跑来救场子了。 臭小子，还挺讲义气的。怪不得明夏明明脑子这么好使，却一点都不嫌弃他，和他关系还这么好。 赵建春看了眼时间，见第二节课已经开始了，打算把分数赶紧输完，然后就可以把试卷发下去，抓紧时间给大家讲试卷了。 “可以，我找明夏也没什么事了，你们回教室吧。”赵建春说道。 王飞说了句“谢谢老师”，拿了《五三》，就推着明夏往办公室门口走。 突然，赵建春又开口了：“等一下。” 王飞疑惑地回过头，就听赵建春说：“明夏自己也要学习，你别一直问她。这样吧，从明天开始，每天晚上的大课间，你都来办公室找我吧。” 王飞：？！！！ 赵建春觉得，既然这个理由是王飞自己找的，他正好可以抓住这个机会，让王飞在他的眼皮子地下好好学习。 而且，直到现在，他才知道，明夏居然是这么一个被忽略的好苗子。 好苗子是要好好学习考重本的，王飞不在，好苗子如果无聊了，还能再学点知识，这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王飞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和明夏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已经上课，走廊上空空荡荡的。 回教室的路上，明夏倏地叹了口气：“飞子，以后，我就是天才人设了，压力好大怎么办？” 王飞一脸冷漠：“如果你是天才，必须带我一起飞。今天，我从篮球场回来，一听说你被地中海找去办公室，立刻就去给你救场子，还被迫答应了每晚都去学习。你要是不带我，你就太没良心了。” 明夏看了他一眼。 呵，小样，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以后，学习这条路，两人一起走，谁不学习谁是狗。 第一节课的时候，因为老师在教室改卷，大家都很安静。这节课，老师在办公室没来，整个高三（9）班就跟掀了锅一样，三五成群地聊着天，吵得不行。 可莫名的，当明夏把教室门推开，大家的说话声一下子就小了许多。 她环顾了班级一圈，发现好几个人都在偷偷打量她，视线撞上，就一脸慌张地低下头，心下就猜测，刚刚班上应该是在传她什么事。 不过，以前的她逃课、打架、化妆……做过这么多极具“谈资”的事情，再怎么传，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么想着，明夏就没在意，和王飞一前一后地进教室，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很快，赵建春就来了，手上拿着这次的月考试卷，厚厚一沓，一进教室，就狠狠拍在了讲台上。 “这次的试卷，除了选择、填空的最后一题，解答的最后两道题，其他题目应该不难吧？可你们居然给我考出这么个分数！” 让数学课代表把试卷拿下去发，赵建春看着台下的一张张忐忑的青涩面庞，心下又气又无奈。 “这次月考，我们班的平均分是79。” 顾虑到学生的自尊心，他没有读分数，只说了平均分，但还是着重提了几个人。 “吴琪琪，最高分，133，该拿的分都拿到了，还做对了选择题的最后一题。” 班上同学顿时羡慕脸看向吴琪琪，学霸果然就是学霸，比平均分高了五十多分，太可怕了。 “至于最低分……我也就不说是谁了，全班就他一个人连三十分都没考到，自己回头好好反省一下。” 班上同学偷偷笑了，眼睛偷偷瞄向王飞和明夏。还能是谁？班上就他俩数学最差，除非有人发挥失常，比他俩考得还差，不过那概率有点低，可以忽略不计。 而且，刚才听刘岩瑞说，明夏考试作弊被老师发现了，说不定，成绩直接被算作零分了，那老师说班级最低分连三十分都没考到，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注意到同学们的眼神大多都在看着明夏，赵建春不由得皱了皱眉。 以前，他以为明夏确实成绩不好，虽然不喜同学们对她的态度，提过一两次之后，就也不好说什么了。但现在，他知道明夏其实是有考满分的实力的，就觉得眼前这个场景看起来真的很难受。 明明全班没有一个人能考得过明夏，偏偏大多数都看不上她，这算个什么情况？ 但是，明夏藏拙的事，赵建春也不好特意拿出来说，便隐晦地表扬了一下她的“进步”。 他拍了拍讲台，将大家的视线都吸引回来：“这次考试，我要重点表扬明夏。她的进步特别大，考了八0分，比平均分还高一分，我希望大家好好反省一下，向明夏学习。” 听到赵建春的话，班上同学都震惊了。 什么情况？不是说明夏作弊吗？作弊得来的分老师怎么还夸奖她进步大？刚刚那消息到底是真还是假啊？ 立时间，众人的视线都投向了消息的来源——刘岩瑞。 第八章【捉虫】 感觉到班上同学落在自己身上怀疑的目光，刘岩瑞急了。 不可能啊！刚刚下课的时候，他在办公室门口偷听，清楚记得老师让明夏给他一个解释，还说“人品不行就没救了”，这不就是指的明夏作弊的事吗？ 就算后来王飞来了，他没能听到后面的对话，但事情也已经很明显了啊！ 难道说，老师心软了，想要包庇明夏？ 想到这里，刘岩瑞偏过头，看了眼明夏卸过妆后清丽的侧颜，愈发觉得自己这个猜测很有可能。 见试卷已经全都发下去了，赵建春便按照题目的顺序，一一点学生上黑板，把解题思路写下来，然后再讲给大家听。 简单题成绩差的人写，中等题成绩一般的人写，难题成绩好的人写，分工十分明确。 安排到解答的最后两道压轴题时，赵建春的视线扫到明夏，有些意动，又担心她不想这么快就在大家面前展露出自己的真实水平，微微犹豫。 刘岩瑞突然举手：“老师，倒数第二题让明夏写吧。刚刚下课的时候，她给吴琪琪讲了最后一大题，倒数第二题肯定也会。” 刘岩瑞是明夏的同桌，他这么说，赵建春以为是明夏让他提的，很高兴地应了：“那就明夏来讲吧。” 闻言，明夏淡淡觑了一眼刘岩瑞，应了声，拿起试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在她往讲台走的路上，走道两侧的同学好似无意，实则脖子都明显伸长，努力去瞄她的试卷。 当然，也有的人脑子比较灵活，直接去问负责发试卷的数学课代表。 数学课代表本来不想背后嚼舌根，但耐不住大家都来问，只得告诉他们，自己看到明夏的试卷选择和填空都是满分，解答题则得了0分，但答案都是对的，得0分是因为一步过程都没有。 班级同学顿时一片哗然。 天啊，明夏这胆子也太大了吧？作弊背答案，不正确估量自己的水平，选择和填空都做全对就算了，解答题的过程没背下来，居然还敢直接写结果？ 服气了，论胆大和搞事，6还是她6。 吴琪琪也听到了大家的议论。 只有答案，没有过程，这样的做题方式，任谁都会觉得是作弊。 吴琪琪有些失望，她本以为，明夏和曾经的自己一样，从叛逆期顿悟，也打算改好。 抿了抿唇，她低下头，正准备继续整理错题，眼角的余光不经意扫过明夏的桌子，发现她的那份答案似乎是忘了拿。 担心她在台上尴尬，吴琪琪终究还是不忍，便把自己的答案递给走道另一侧的同学，让他帮忙传过去。 看到手中的答案，那同学想了想，在吴琪琪惊讶的目光中，竟然决定压下来，不传！ “你干嘛？把这个给明夏啊！”吴琪琪急了，小声催促。 那同学摇头，笑得不屑，又一脸幸灾乐祸：“她试卷上不是写了正确答案吗？有本事把过程也写出来啊，不然就是作弊！” 吴琪琪的脸都气得憋红了。大家都同学一年多了，怎么一点同学情都不讲！非要明夏难堪，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她心下焦急，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讲台下的云起风涌，明夏一无所知。 刘岩瑞开口之前，她一直在看数学必修三，都不知道倒数第二题的题目是什么，还是趁着刚刚站起来时的动作，赶忙扫了一遍题干，思路都是在朝讲台走来的路上，迅速整理出来的。 这道题，说是很难，但在明夏看来，其实简单得过分。 走上讲台的时候，她的脑中不仅有了逻辑完整的解题思路，还分了三个不同的角度。其中一个角度和老师发的标准答案一样，另外两个，则一个比一个简单，一个比一个讨巧。 但明夏觉得，21世纪那些累赘又繁琐的步骤，她还不是很熟练，以防万一，还是按照老师发的那张答案上的思路来比较靠谱。 拿起粉笔，明夏一边在黑板上写解题思路，一边给台下的大家讲解。 但讲着讲着，她就发现不对劲了。 只有一、两个人小声说话，可能听不到，但当班上大半的人都在“小声说话”，其中还有好几个人是“自以为小声”，那些话就不再是“小声”被说了。 “写的和标准答案一模一样，她肯定作弊了！” “以前只以为她学习差，现在看来，人品也不咋样。唉，亏我刚刚还误会，怀疑是刘岩瑞撒了谎。” “都这么明显了，她是怎么把老师糊弄过去的？” 明夏微微敛眸，这才明白，自己刚才进教室的时候，大家为什么会说话声突然变小。 以为她作弊？ 无论穿越前后，她都从来不屑这种事。 明夏注意听了会儿，发觉同学们议论时，一直提及刘岩瑞的名字，又想到之前王飞在办公室门口让他不要堵路的话。 一下就什么都明白了。 自明夏开始讲题目，教室里嘀嘀咕咕的声音就没停过。 放在平时，赵建春会让大家安静，但今天情况特殊，他觉得可以理解大家惊讶明夏突然的跨越式进步，就没管。 渐渐的，同学们的嘀咕声越来越大，大到赵建春都能隐约听清他们具体在说什么。而当他确定自己听到的话没有错之时，登时惊了。 明夏考试作弊？这消息谁传的！他明姐记得，自己让人去喊明夏的时候，虽然生气，却也什么都没说啊！ 板起脸，赵建春面容严肃，刚想说话，就听明夏开口：“这个思路和老师发的答案一样，大家可以课后自己看，我就不说了。不过，我可以给大家讲讲别的思路。” 赵建春惊讶地看向明夏，这题是比较刻板的出法，他没仔细看，但解题思路应该也不会灵活到哪里去。 可现在，明夏居然说她还有别的思路，还不只一个？ “我知道，有人在传我作弊。但明知道自己作弊了，还只写答案、不写过程，导致引来老师的怀疑……成绩差，又不代表我脑子有问题。”明夏语气不屑。 谁都没想到，作弊这件事，居然是明夏自己先在明面上提了出来。 她这样光明正大，还言之有理，大家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但心里仍然是不信的。 不管大家怎么想，明夏拿起黑板擦，将自己原先写的字都擦掉，开始讲其中一个思路。 众人不屑极了，都觉得她在装。整个教室里，有的人单手撑头，有的人靠在后面同学的桌子上，还有的人无聊地摆弄着手中的修正带……听得要多不走心就不走心。 然而，听了几个步骤，那些学习好的同学腰背就挺直了，眼神开始专注。 过了一会儿，明夏把这个角度的解题思路讲完，成绩一般的同学也终于反应过来，这个方法比标准答案上的计算起来方便多了，诧异之余，见她开始擦黑板，似乎要讲另一个方法，赶紧拿笔抄关键步骤。 讲另一个思路的时候，明夏在题干给的图上补了两条出乎意料的辅助线，而后，竟是只用了十来个步骤，就把这么难的一道题给计算出来了。 至此，不论成绩好坏，所有同学都震惊了。 卧槽卧槽卧槽，这题原来这么简单就可以做出来吗？那他们绕了那么多弯子，还干脆放弃，让自己被扣了12分是为了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明夏怎么会一道题知道三种解法？难道，她未雨绸缪，知道自己不写过程只写答案的答卷方式会被发现作弊，回家后又每道解答题都搜索了另外的解题方法，就为了给自己狡辩？ 有废这么大功夫的时间，还不如当初就直接不写解答题的那个答案，不就可以了？反正她写了老师也没给分。 这样想着，班上同学心中，便有了另一个和“作弊”是两个极端的另一个想法，悄悄浮了上来。 他们面面相觑，每个人都想到了，又谁都不敢相信。 “现在，我已经证明了，我确实有把题目做出来的能力，希望大家不要再随便听信谣言，污蔑我作弊。”将粉笔放回粉笔盒，明夏开口，视线扫过台下的一众同学，“流言止于智者。” 说完，明夏便拿着试卷，朝自己座位走回去。 赵建春走上讲台，深呼吸了一口气，而后，语气沉沉地把明夏“藏拙”的事，包括之前在办公室里，明夏当面展现给他的，看完题目就能直接给出正确答案的远超寻常人的解题能力，都一一告诉给了大家。 “我不知道她其他几门课考试结果如何，但数学这门课，我就是她没有作弊的证人。”赵建春坚定道。 当你一直看不起的某个学渣，在被怀疑作弊的时候，为了自我证明，突然变成了比你厉害多了的超级学神，就是单纯觉得学习好的话会有很大的压力，才装成了学渣。 而你，不仅学习没有人家好，还整天在背后嘲笑人家。 这人间玄幻……搁谁都顶不住啊！ 班上只要是嘲笑或看不起过明夏的同学，皆低下了头，耳根烧红，眼神复杂。 一时间，整个教室都陷入了安静之中。 见大家都沉默了，应该是在消化这件事的信息量，也是在反省，赵建春也想到了王飞进办公室前说的那句话，心下感慨。 “这次传出明夏作弊谣言的人，我不追究，也不想追究。但我要说的是，学习不好，没关系，我有耐心慢慢教，但要是人品不行，那就没救了。” 当初，在办公室里，赵建春说明夏的话，现在，又说了一遍。 一个字没有动，但说的对象，却变成了另一个人。 班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个被说的是谁。 刘岩瑞身体僵直，脸色一会白、一会红，假装低头算题目，头几乎都埋在了书堆中，羞愧不已，自己心下却忍不住对明夏厌恨起来。 第九章 最后一道压轴题还没讲，班里的氛围却已经成了这样，赵建春叹了口气，决定把这道题留到明天，剩下的一节晚课也改成了自习。 明夏“藏拙”的事，带来的震撼实在太大，过了好一会儿，班级一众仍没能从其中反应过来。因此，今天的晚课上得格外安静，但效率到底如何，就各人心里都有数了。 当然，这不包括明夏，她非常高兴自己终于能安安静静地看书。 放学铃打响的时候，明夏已经把数学必修四看完了。收拾书包的时候，她将自己想看了一晚上的历史必修一装进了书包里，想了想，又将数学必修五也了装进去，打算都带回家看。 晚上九点，夜空是美丽的深蓝色，星星点缀其间，炽白的路灯照耀下，是你说我笑地往校门走去的高中生，满满都是让人怀念的青春气息。 看着眼前的情景，明夏不由得有些感叹。 和中午一样，去停车棚推了自行车后，明夏便和王飞一起，往家骑去。但和中午不一样的是，回家的路上，莫名的，一贯话痨的王飞却很沉默。 明夏有些疑惑，在骑车的时候，看了王飞好几眼，却见他紧紧皱着眉，一副心事沉沉的模样。 发生什么了？居然把他这么个乐天派的一根筋搞成这副模样。 明夏的眉头不由得微微蹙起，想问，又担心王飞不想说，犹豫半晌，结果，一直到岔路口也没能开口。 两人的家方向不同，在这里就得分开了。明夏想了想，决定还是暂时不问，打算等过了几天，他要是还这样，到时候，不管他想不想说，她都一定得逼问出来。 然而，就在明夏挥了挥手，准备转车头方向的时候，王飞开口了。 他看着明夏，眼神十分复杂，表情似哭似笑、似喜似悲，像是陷入绝境的人，说话就像挤牙膏，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憋。 他说：“明姐……我死沉死沉的，带不起来。以后，天才这条路，你一个人飞就好了，我不用你带。” 明夏：…… 她刚刚竟然会担心王飞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是脑子瓦特了吗！ 明夏一脸冷漠：“不可以。我很有良心，以后，学习这条路，好兄弟，一起走。一辈子这么长，几本五三远远不够，王后雄、金考卷、必刷题……你都值得拥有。今天送的有点少，其他的下次送你，都是自己人，别客气。” 最后，王飞是哭丧着脸回家的。 他不想和明姐当自己人了。 明姐是魔鬼呜呜呜。 星际时代，21世纪的文化虽然成了远古历史，但还是留存着的。可无论夏商周还是唐宋元明清……那些更为久远的璀璨的历史文化，却是早已消逝无痕。 因此，在截至今日的悠久的历史长河中，明夏最想了解的，是华国的古代历史。 回到家，见明父明母正在客厅看电视，明夏说了声“我回来了”，便迫不及待地进了卧室，将书包打开，拿出历史必修一，如饥似渴地阅读起来。 但很快，她就郁闷了。因为，整本历史必修一里，只有专题一讲的是华国古代历史，还讲得很笼统，只是大概地提了提关键词，一点都不透彻，看得她仿佛以前追文时被作者埋的钩子吊住了胃口那般，心下痒痒得不行。 看了眼被摆在一旁的数学必修五，明夏抿了抿唇，纠结了一会儿，终于决定还是顺应本心，去书房开电脑，自己找感兴趣的资料看。 明夏走出卧室的时候，明母正端着一份切好的水果拼盘从厨房出来。 “夏夏，过来，吃水果了。”明母朝她招了招手。 明夏应了声，走过去，拿叉子吃了两块苹果，便放下不吃了。 平时很喜欢吃水果的人，今天却就吃了这么点，明母正疑惑着，就听明夏说：“妈，我刚刚看书，书上有的地方讲得不透彻，想去书房开电脑，查一下相关资料。” 明母一直很宠明夏，听她说要去房间用电脑，下意识答应了，直到见明夏进了房间，才反应过来。 这孩子刚刚竟然说自己是去学习的？！ 回过头，明母激动地推了推明父：“你听到了吗？夏夏居然说要查资料！她是不是叛逆期终于过了，长大了，知道要好好学习了？” “你想多了，我觉得应该还是和以前一样，就是去打游戏的。”明父看着电视，眼睛都没转方向，直接摇头，“不过，这次，她能愿意找个借口糊弄我们，也算有进步了。” 明母不高兴地收回手，气闷地哼了声。 不，她就是觉得女儿变了。 从中午回来的时候，夏夏能那么听话地卸妆、弄头发，她就觉得很惊讶，结果晚上，明明是王飞的生日，她放学也及时回家了，还一直到现在都没和她爸有争执，去书房开个电脑都要说一声…… 这不是长大了、懂事了、知道爸妈的苦心了，又是什么？ 明母想了想，去厨房把明夏前两天买回来还没吃的火鸡面拿出来，用锅煮熟，还打了两个鸡蛋，拿碗盛好，端了出来。 闻到香味，明父把电视暂停，伸手就准备接：“怎么突然加了个夜宵？” 明母微微侧身，躲过明父的手，一脸嫌弃：“这是给女儿的，你瞎接个什么劲？走，一起去给女儿送夜宵。我和你说，女儿一定是在学习，我是她妈，我最懂她。” 明父低声叹气。 盼着明夏学好这件事，他也不是没期望过，但失望的次数太多，也就不敢奢望了。 尽管如此，不过，既然明母都说了，明父便也还是跟了上去。 “夏夏，妈帮你把火鸡面煮了，里面还打了鸡蛋，流黄的，你趁热吃。”走进书房，明母把手中盛有火鸡面的碗放在桌子上，一边说，一边偷瞄电脑屏幕。 鲧禹治水？讨伐三苗？这是什么典故或者历史吗？ 明母正疑惑着，看到页面顶端写着“夏朝”，旁边是“进入词条”按钮，就知道这应该是关于“夏朝”的百度百科词条。 女儿真的是在学习！还是学的夏朝的历史！ 明母得意洋洋地瞥了一眼明父，满脸的欣慰和骄傲。 见状，明父有些哭笑不得。 明夏也是他女儿啊，搞得他们俩好像是不同阵营的两方干嘛？不过，明夏居然真的在看学习资料这件事，真的挺出乎他意料的。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的在学习，还是见他们进来，及时切换了游戏界面。 希望是前者吧，高三了，真的没多少时间让她继续浪费了。 穿越后，除了理解力，明夏的记忆力也变得很好。虽然达不到过目不忘的程度，但只要是看过一遍的东西，基本就能记住70％以上，不论学习文理都轻松。 之前，在星际时代的时候，明夏只是觉得自己背书和做研究的时候，因为出色的理解力和记忆里，要轻松许多，感受倒也没太深。 但此时此刻，面对公元前后，华国长达五千年的历史，她真的庆幸自己的记忆力远超寻常人水平。不然，在荒废这么久的情况下，想要掌握那些历史知识，不知道要用多少年。 知道明夏嗜辣，明母在煮火鸡面的时候，还放了一些自己做的辣椒粉进去。 一股辛辣鲜香扑鼻而来，明夏嗅了嗅鼻子，看了一眼碗里面沾了红的面条，又看了一眼那白白嫩嫩就等着她咬一口的鸡蛋，再想象一下喷香的流黄在自己口中迸溢，终于忍不住心动了。 对不起！她马上就吃完！然后立刻回来学习！ 明夏默默罪恶了一下，做出决定后，便端起碗，打算去餐厅吃。 难得见女儿学习，担心她去餐厅吃完火鸡面就没了学习的兴趣，明母赶忙把她拦下：“书房的味道回头开开窗就行了，你就在这，边吃边看，吃完了，妈帮你端回去。” 明夏摇头：“不行，吃着火鸡面学历史，我怕分心，不小心看漏了字或者句子。” 明母震惊了，女儿对学业已经认真到这么郑重的地步了吗？ 端着火鸡面，在朝餐厅走去的半路，明夏突然想起来，自己把数学必修五带回来了，但到现在还没看，便在把碗筷放在餐桌上后，“噔噔噔”跑回卧室，把书拿了过来，放在左手旁，一边吃火鸡面，一边翻看。 明母走进厨房的时候，就见明夏正在看书，吃两口看一眼，翻页的速度很快，态度也很随意。 她以为是小说，结果，走过去一看，居然是数学书？？？ 历史这门课，会背就行，难度并不高，但就算只是网上查的和考试无关的资料，明夏也极为认真，生怕看漏了字眼或句子。而数学那么难的科目，多少学生高考“死”就“死”在这门课上，她却看得这么随意。 这偏科也偏得太严重了吧？ 女儿才刚开始好好学习，明母就不由得深深地担忧起她以后的数学成绩。 第二天，明夏去学校上课，早读课是语文。课代表告诉大家，老师等会就来，让大家先背书，老师来了就抽查。 明夏转过身，问了一下吴琪琪，得知要背的是《琵琶行》，便将书翻到了那一页，坐直身体，开始读。 按照明夏的记忆力，读两遍、背一遍，就能完全记住。因此，虽然昨天没复习语文，刚刚还突然通知老师要抽查，明夏也一点都不慌。 随便背背就好了。 第十章 当然，这都是明夏在翻开语文书之前的想法。 事实上，当她将书翻到《琵琶行》那一页，看到“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和“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这些句子时，就为自己之前对语文这门课的不在意而后悔。 语文书多好看啊！古诗词多美啊！文言文多棒啊！ 真香！ 重新翻回目录，明夏将手中这本语文必修五中的所有古诗词和文言文，包括底下的小字注释，都过眼瘾一般，匆匆读了一遍。 在满足了全部的好奇心之后，她才克制住自己再次囫囵吞枣地阅读一遍的冲动，从老师今天要抽查的《琵琶行》开始，一篇篇文言文和古诗词，扎扎实实地学习起来。 穿越前，明夏确实很不喜欢学习，但明父明母却是各种辅导用书和习题，从来没少买给她过。 以前，她很烦父母的多此一举，可现在，能在读完整本语文书后，继续在辅导书上看自己想了解的古代文学知识，明夏真的很开心，学得更是认真至极。 “什么《琵琶行》？我怎么不记得学过？”听到吴琪琪和明夏的对话，王飞张大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吴琪琪白他一眼：“你上课天天睡觉，能不拿错书就算厉害了，还想知道老师的讲课进度？说吧，昨晚又干嘛了？看你困成什么样了。” 一听吴琪琪问他昨晚干嘛，王飞就来精神了：“我和你说，我昨晚和我哥们开黑打游戏，把对面杀得那叫一个片甲不留，对面还匹配到一个猪队友，一直送人头……” “打住打住。我还要背书，你也赶紧背吧，小心等会被老师抽到。”吴琪琪比了个“暂停”的手势，便低下头，继续低声背起来。 王飞撇了撇嘴。 急什么？班上五十多人，怎么会就这么倒霉地抽到他？再说了，他学习不好，这是早就知道的事了，不会背也正常，老师提他，完全没意义啊。 见吴琪琪捂着耳朵，全神贯注地继续背书了，王飞无聊地耸了耸肩，抬眼看向坐在自己前面的明夏。 翻书翻得那么快，一看就知道没在背书，估计是在看辅导书里的小故事或者底下的短笑话打发时间吧。 明姐都没背，他可是个讲义气的正直小伙儿。 k！不背了！补觉！ 这样想着，王飞便趴在桌子上，心安理得地闭上了早就沉得不行的眼皮。 没有老师看着的早自习，全看每个学生的自觉。整个教室吵吵嚷嚷的，有人背书，有人聊天，也有人安安静静趴在桌子上，和王飞一样，都在补觉。 文言文的美丽和趣味，明夏以前不懂，现在却感知颇深，看得很是入迷。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阵“哒哒哒”的高跟鞋声，语文老师终于进了教室。 “试卷还没改完，这节课，我得继续改试卷。正好，月考前，高考要考的文言文都讲完了，这节课，就检查一下大家对文言文的背诵和复习情况。把书都放在桌面上，不许偷翻。” 说着，在班级同学不敢置信的眼神中，语文老师将手里其中一沓试卷分给了第一排的同学，示意他们往后传。 班上同学一脸的生无可恋。 语文老师又开口：“这节课写试卷，下节课，同桌交换互改。早上说了抽查，所以，我找两个同学上黑板写，前后两面黑板，一人一面。先问问，有没有自愿的？” 原本，看到试卷考的全是文言文的默写、翻译以及单字解释，明夏很高兴，觉得正好可以拿来检查自己刚刚的学习效率。 结果，下一秒，就听到语文老师说下节课要同桌交换互改。 那她岂不是要和刘岩瑞交换？ 明夏的眉头顿时紧紧皱了起来。 她正不乐意着，就听语文老师又说要找两个同学上黑板。 上黑板=不用和同桌交换互改=不用膈应 明夏立刻举手。 这种上黑板默写的“好事”，一般来说，是不会有同学自愿的。对此，语文老师自然清楚，她也就是随口问问，准备等个两秒就直接点人。 却没想，这一次，竟然有人举手了。 而且，举手的那个人，居然还是明夏！ 这爱折腾的不听话的小丫头，今天这么积极，是想干嘛？ 语文老师的眉头微微蹙起，心下警惕。 她环顾了一圈教室，见没有其他人举手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便只好喊她。 听到明夏的名字，班里同学默默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都有怀疑。 数学主要是理解和应用，语文虽然也有需要理解的部分，但更多还是积累和背诵。她能学好数学，不代表语文也能学好。 不过，以防万一，他们还是不要随便开口猜测为好。毕竟，如果和昨天一样，前一秒还瞧不上人家，后一秒就被打脸，实在太尴尬了。 话说回来，昨天，明夏被传作弊的事，谁都知道是她的同桌刘岩瑞做的。说不准，她主动举手，只是单纯觉得膈应，宁愿被语文老师批，也不愿意和他交换互改试卷呢？ 反正，如果是他们，刘岩瑞这种人，真是一百万个不情愿有一丁点的联系了。 这样想，大家就觉得心里的压力小了很多。 虽然数学难，虽然明夏变成了学霸，但那也只是数学一门，其他门还是他们熟悉的她。 大家各有所长，平衡一下，她也就中等的水平而已。 明夏不知道班级同学的心理动态，听到老师喊她名字，就拿着试卷，朝讲台走去。 明夏朝讲台走来的时候，语文老师注意看了一下她的神情，觉得没有哪里不对，但还是放不下心，视线便移到了班上和明夏关系最好的王飞身上。 看他那哈欠连天的懒样，就知道，昨晚肯定又熬夜打游戏了。 放在往常，只要王飞不捣乱，不论他怎么瞌睡，语文老师都会选择无视。但今天，明夏自愿默写的举动实在反常，而他身为明夏最好的朋友，却没有一起举手，语文老师就觉得，得把他也点上黑板默写，才能有安全感。 语文老师开口：“既然没有人自愿，那我自己点了啊。” 班上意料之中的沉默。 “王飞。” 哈欠打到一半的王飞：？！！！ 明姐是自己举手的，不算，他一个万年差生，众所周知的不喜欢学习，为什么也会被点名？这是什么狗屎运啊！ 尽管郁闷，王飞还是拿着试卷去了后面的黑板那边，拿了支粉笔，开始默写。 然而，他平时上课不听，刚刚早读课也直接睡过去了，一点都没复习，现在要是能默写得出来，那才奇怪。 “位卑则足羞”的下一句……身高则手长？ “巫医乐师百工之人”的下一句……各个牛逼？？ “嫠”的解释……解释个毛线啊！这字到底怎么念的他都不知道！！ 看着试卷，王飞简直欲哭无泪。 他真不是故意交一黑板白卷的，而是真的是不会啊！老师到底为什么要点他！他做错了什么！ 等等…… 王飞突然想起来，自己最近好像还真做了件错事，而且，的确违反了学校规定，顿时就心虚起来。 想到那件事，王飞总是没心没肺的那张脸，终于有了些许愁闷。而这些许的愁闷，在他低下头看完试卷，又抬头看了看黑板之后，直接就变成了“苦瓜”。 拿着粉笔盒试卷，王飞站在那里，发了好一会儿的呆，以为老师会“懂得暗示”，让自己回座位，却没想，今天的语文老师十分没有默契。 说是默写，王飞觉得，这就是罚站，还罚站得十分无聊。 就在王飞等得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的时候，下课铃终于打响了。他高兴地回过头，正准备回座位，结果，一回头，就见明夏写了满满一黑板的答案。 王飞顿时懵了。 卧槽！明姐要飞啊这是！数学是个学霸就算了，语文怎么背书也这么厉害！他明明记得早上她也就随便翻书玩的啊！ 把膝盖都给明姐了！ 事实上，不只是他，班上所有同学，包括语文老师，都被明夏给惊到了。 这张试卷，虽然只考了必修五的文言文，但考得很细。默写和翻译部分还好，单字解释全是不常考的字，还有的，甚至就是老师上课时随口一提，大家根本没放心上的扩展内容。 但明夏就是全写出来了！ 而且，没看语文老师拿着红粉笔站那半天了，来来回回梭巡了好几遍黑板上的答案，却始终一个叉都没打？ 明显就是全对啊！ 班级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皆在对方面上看出了心有余悸。 幸好没随便开口瞎说，差点被打脸，也幸好没被老师点上黑板和她一起默写，差点就被对比成狗了。 但不论大家心里怎么想，总之，明夏这一次的表现，算是一锤定音，彻底坐实了自己之前就是在“藏拙”的学霸本霸身份，还是不偏科的全能型学霸。 现在，班上同学已经完全不怀疑明夏的学霸身份了。他们就好奇，她到底能学霸到什么地步。 话说回来，这次月考的成绩应该快出来了吧？虽然说，考试在她坦白自己“藏拙”这件事之前，但大家还是很好奇，她到底认没认真这次的考试。 当然，更好奇的是，她如果认真考试了，又会是怎样的分数。 第十一章 两节语文课，第一节课做试卷，第二节课讲试卷。 李明翠都不知道，后面那节语文课，自己是怎么做到，一脸镇定地以明夏在黑板上的答案为标准，给大家讲解完了整张文言文试卷的。 两节课，李明翠都是站着的，脚早就累了。然而，当她回到办公室，却是一点坐下来的心思都没有，就直接走到同班的英语老师钱丽丽那边，和她说刚刚课上明夏出乎意料的表现。 “你说的是我们班的那个明夏吗？她真的全写对了？”钱丽丽一脸震惊。 李明翠忙不迭点头：“还是她自己举手的！而且，按照她的性格，就算在我桌子上看到这份试卷了，估计也不乐意去查答案。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赵建春正好去饮水机那边接水，闻言，一边倒水，一边乐滋滋地把明夏昨天在办公室时发生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得知事情经过，李明翠和钱丽丽都惊呆了。 担心学习好压力大而藏拙？这是什么想法啊！这年头，不都是学生被家长、老师逼着学习，学习不好的话，压力才大吗？？？ “昨天晚上，老赵把他们班那个明夏叫来办公室的时候，我也在。”隔壁班的数学老师手中拿着一张卷好的煎饼，边吃边走了过来，语气感叹，“那小丫头真的厉害，几乎是看完题目就知道答案，数学天赋绝对不一般！” “我觉得，她应该记忆力也不错。”李明翠想了想，开口，“今天这份文言文试卷上，有的单字解释，我上课就随口提过一次，都没写在黑板上，但她还是写对了。而且，她写的时候，明显没有丝毫的纠结或犹豫。” 马上是钱丽丽的英语课了，听他们都这么说，她不由得也期待起来。 明夏的英语会给她带来惊喜吗？ “哎哎，不讨论了，我要赶紧吃完，准备去上课了。”看了眼墙壁上挂钟的时间，隔壁班数学老师三口作两口地把煎饼吃完了，便去收拾教材，“对了，我买了煎饼和凉菜，有人要吃直接在我桌子上拿啊。” 办公室其他老师笑着应声，就去卷煎饼，还有老师拿了苹果或饼干放他桌上，让上完课回来吃。 钱丽丽没有心情吃煎饼，她现在满心都是对如今不再“藏拙”的明夏的期待和好奇，收拾了教材，就匆匆去了教室。 正是课间，大家都在聊天说话，见钱丽丽现在就来了，大家以为要提前上课，赶忙各回各位。 将教材放到桌子上，钱丽丽直接看向明夏，见她端正地坐在座位上看书，好奇地绕到她身后看了一眼。 历史？她还以为会是数学。 满足了好奇心，钱丽丽伸手，拍了下她的肩：“明夏，你跟我来办公室一下。” 见明夏跟英语老师去办公室了，班级同学彼此对视了一眼。 英语老师怎么把明夏叫办公室去了？难不成，也是怀疑她作弊？数学老师没和英语老师说吗？以明夏真正的实力，肯定没有嘛。 想到作弊那件事，班上同学不由得把视线都投向刘岩瑞。 感受到班级同学的视线，刘岩瑞假装整理书立，面色却难看极了。 他只是听错了消息，又不是故意说明夏作弊，至于一直这样针对他吗？ 而且，他们为什么就这么容易接受了明夏“藏拙”的事？她难道是天生影后吗？两年了，一点破绽都没有？ 他还是觉得明夏有鬼。 学渣就是学渣，怎么可能是学霸？只要找到机会，他一定要戳穿明夏的真实水平。 突然被英语老师叫来办公室，明夏其实很懵。 她穿越回来的时候，只考了最后一场数学，语文的默写是早自习正好看了的。 如果是数学老师或者语文老师找她，她都能猜到原因，但英语她是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就在明夏疑惑不已之时，钱丽丽和昨天晚上的赵建春一样，从办公桌上的书架里，拿了一本自己买的习题册出来，随意翻到其中一页，让明夏把选择题做给她看。 明夏：……？ 她看了眼那些选择题，只记得“a”是“一个”的意思，剩下的其他单词，也不知道是老熟人还是新朋友，反正都不认识。 钱丽丽没有看出明夏的茫然，拿了支笔给她，眼中满是期待地用头朝习题册点了下，示意她抓紧时间做题。 “老师……我不会。”虽然觉得好像有点辜负英语老师突如其来的期待，但明夏是真的不懂，便坦白承认了。 钱丽丽不信：“你没做怎么知道自己不会？” 明夏：……单词都看不懂，当然不会啊。 但英语老师都这么说了，她只好硬着头皮开始做。 反正看不懂，那就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长短差不多的就选“”。 见明夏真的是提笔就写，那速度，不是看题，几乎就是扫题了，钱丽丽的眼睛里都在冒光。 等明夏做完，她拿过红笔，按照答案，满心期待地开始改。 这题……错了？ 这题……也错了？？ 这题……居然还是错的？？？ 钱丽丽惊了。 她转过头，看向站在旁边，一脸心虚的明夏，开口，几乎是埋怨的语气：“明夏，你怎么能光学语文和数学？英语也很重要啊！历史都知道下课看看，英语怎么能不学？” “对不起，老师，我错了，我以后一定认认真真学英语。”明夏赶紧道歉，语气诚恳。 见她态度还算端正，钱丽丽这才稍稍缓了缓失落至极的心情。 “以后，每天晚上的大课间，你都来办公室找我。我得给你好好补补英语，高考不是只考语文和数学，知道吗？” 办公桌就在旁边的赵建春见钱丽丽一副着急的模样，默默憋笑，心下觉得很是宽心。 以明夏目前的水平，本科应该差不多是稳的，就是到底能考几本，还得看她努力。 这边，明夏正在挨训，那边，王飞上厕所回来，听说明夏被英语老师叫到办公室，正打算再次救场，结果，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就听到英语老师让明夏以后每天大课间都去办公室补习，立刻就把门关了上。 哈哈哈哈哈哈，溜了溜了，以后，每天晚上都可以和明姐一起，办公室补习约起！耶耶耶！有明姐陪真开心！ 明夏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王飞蹦蹦跳跳地进了教室。 她没在意，缓步走回了教室。结果，一进教室，就见吴琪琪眼睛闪亮亮地看着自己，似乎在期待和兴奋着什么，王飞却一直躲着她的视线，似乎很是心虚。 她满头雾水疑惑地回到座位，刚坐下，吴琪琪就伸手戳了戳她。 “明夏！别担心，我英语好呀，我可以帮你！正好，你数学好，你也可以帮我。以后，每天晚上的大课间，你和王飞就去找老师补习，平时，有需要的时候，随时找我！” 听吴琪琪这么说，再看旁边那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脖子都要扭着了的王飞，明夏立刻就懂了。 他肯定是听到英语老师的话，很高兴自己不是一个人“倒霉”，立刻就回来和吴琪琪“分享”了。 虽然有些哭笑不得王飞的孩子气，但吴琪琪想帮她的确是真诚的，也很难得，明夏便点头应了：“好，那以后就麻烦你了。” “kk！没问题！包我身上！”见明夏答应了，吴琪琪开心地笑了。 “英语不是谁都能学好的。”一旁的刘岩瑞开口，手上正在整理桌子，也没有看明夏和吴琪琪。 明夏面上笑容不变，继续和听到刘岩瑞的话后，一脸不满的吴琪琪说话：“琪琪，你人真好。果然，学习不好，可以慢慢来，人品不好，才是真的没救了。” 这话好耳熟。 吴琪琪茫然了一下，旋即想了起来，这不是昨天晚上，数学老师知道有人传明夏作弊的谣言后，极度失望和生气之下说的话吗？ 传谣言的人就是刘岩瑞，那她这话…… 吴琪琪悄悄看了一眼刘岩瑞，果然脸都气红了。 自从家里出事，她被迫从叛逆期成长，吴琪琪一直都以严格的“三好学生”标准在要求自己，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不能让父母失望。 但此时此刻…… 对不起，她真的觉得有点爽。 班主任家里有事，上午一直没来，直到下午，才终于来了学校。 而他来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教室，给明夏调座位。 之前，他让刘岩瑞和明夏做同桌，就是想让他带动明夏一起，好好学习。 可他没想到的是，明夏早就在好好学习了，而刘岩瑞不仅没帮上忙，还在班级造谣，差点让她被班级同学误会考试作弊。 刘岩瑞的这种做法，的的确确，是人品有问题了。班主任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刘岩瑞这件事，也不确定自己要怎样做才能把一个都高三了的男生教育回正途，但给明夏换座位这件事，确实刻不容缓。 “第一排！这丫头的个子不算高，放第一排，既方便了她听课，举手提问的话，我也能及时看到。”班主任刚说出自己要给明夏调座位的想法，英语老师钱丽丽就赶忙道。 语文老师李明翠忍不住笑了：“你不是很生气她英语不好吗？怎么还这么关照她？” 钱丽丽叹了口气：“那能怎么办？这么好的数学苗子，就因为英语不好，扯了后腿，考不上好大学，你说赵老师能让我吗？别想蒙我，看她记忆力那么好，你心里肯定也开始惜才了。” 李明翠咳了咳，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赵建春倒是应得坦白：“对啊，这么好的数学苗子，最低也得是个一本吧？再说了，她记忆力好，能记文言文，怎么就不能背单词？你别说自己没有私心，脸上全写着不甘心呢。她脑子那么好，怎么可以只语文和数学好？是吧？” 这回轮到钱丽丽掩饰般地咳嗽了。 第十二章【捉虫】 作为班主任，见三门主科老师都很看好自己班上的同学，吴伟平很高兴，反正本来就要调作为，闻言，自然没有不应的理。 来到教室，他把第一排的一个身高明显超出平均水平的男生调走，将明夏安排在了第一排中间的位置。至于那个被调走的男生，吴伟平倚着讲台，思考了许久，也没想好，到底该怎么安排。 刘岩瑞这个学生的人品不行，他怕回头又嚯嚯了一个好孩子，不想把那个男生安排过去和他做同桌。但问题是，教室里也没有多出来的空位，如果突然搬一张桌子来给男生单独坐，就成了他这个班主任在针对刘岩瑞了，家长肯定不依。 吴伟平正纠结着，视线不经意地后移了一下，就看到正将头埋在桌子下面，明显不是没在做什么好事的王飞，脑中顿时灵光一闪。 “王飞，你去隔壁班搬一张空桌子，放在讲台边，以后，就是你的专座了。”班主任指了指自己现在站着的位置。 正用手机聊天的王飞猛地抬头：……？！！ “老师，不去行不行啊？我在这也能好好学习。”他试图挣扎。 “不可以。”班主任无情拒绝，“明夏的座位都调到了第一排，你俩的关系那么好，当然要一起调。” 见王飞郁闷地去隔壁教室搬桌子了，班主任才告诉男生，他的新位置就是王飞现在的座位。 既没有明显针对刘岩瑞，也顺利安排好了座位的事情，看着一片和谐的班级，班主任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是……刘岩瑞乱传谣言这件事，后续到底该怎么处理，确实是很麻烦。 谣言传播的范围不大，也没引起来什么不好的后果，再加上他成绩还可以，又是高三这么关键的一年，真做什么处理，如果影响了他的学习，到时候，他家里肯定要闹。 吴伟平的眉头不由得再次皱了起来。 算了，就口头教育一下吧。 “刘岩瑞，你和我出来一下。”拍了拍讲台，示意大家安静，吴伟平开口。 班上原本有些吵闹，听到吴伟平的话，登时静得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但氛围却是截然相反的汹涌。 刚刚，班主任突然说要调座位，他们只以为是想方便明夏听课，王飞只是顺带，就没怎么在意。 可现在，班主任又把刘岩瑞给叫了出去，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王飞从隔壁班搬桌子回来的时候，就见班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班里不知道在讨论什么，吵吵嚷嚷的，隐约好像听到了刘岩瑞的名字。 他将桌子搬到讲台旁后，回位置收拾书本，顺便和吴琪琪打听是怎么一回事。 “班主任突然给明夏调位置，还让你去讲台旁坐，导致刘岩瑞没有同桌了，还把他叫到办公室谈话，大家都觉得，肯定是因为觉得他人品差，班主任觉得谁和他坐都不好，才这么安排的。” 吴琪琪不喜欢背后说人坏话，但她觉得这就是事实，便很坦荡地告诉王飞了。 本来，对于自己被挪去讲台旁坐的事，王飞本来还埋怨得不行，一听吴琪琪这么说，当即乐了：“原来老班是这样想的啊！那我就很愿意帮他解决这个困难，搬位置到讲台旁了。” 吴琪琪不屑地撇嘴：“说得好像你能拒绝似的。” 众人讨论得正热火朝天，就见教室的前门被推开了，刘岩瑞从办公室回了来。 立时间，教室就安静了下去。 和昨晚明夏推门时如出一辙的情景，再结合调座位的事与班主任的谈话，刘岩瑞当即就明白了。 可和明夏不一样的是，他没有可以说的隐情，也不会有数学老师和班主任帮他出面。 想到刚刚自己去办公室，不仅班主任，数学老师、语文老师和英语老师，居然都站在旁边，跟着一起教育他，说他不应该乱传明夏作弊的谣言，刘岩瑞不甘地紧紧抿唇。 他学习从高一好到高三，明夏则是昨晚才证明了自己不是学渣，而且，她的英语依旧不好，其他课也不知道水平高低，可为什么，老师都偏向她？ 这不公平！ 反手将门关上，假装没发现班级氛围的异样，刘岩瑞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眼中满是愤恨。 两人桌，明夏搬去第一排后，就只剩刘岩瑞一个人了，空出来的那半张桌子，在所有座位都坐了人的教室里，显得格外突出。 他是全班唯一没有同桌的人。 只是调个座位，原本，明夏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然而，连续几天的课下来，她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明夏知道，高考主要还是语数外三门课，历史只是选修，但兴趣所在，是真的克制不住。因此，她打算上课的时候认真听，下课时间就是她自己的小世界，可以开开心心地看历史。 课本上关于古代历史的内容并不多，为了满足自己的兴趣，明夏只能在上网的时候，特意淘一些评价好的历史类书籍，觉得感兴趣，再买下来。 这是明夏本来的计划。 但事实上，她穿越回来都两周左右了，买了三本历史课外书，却是一本没看完。 不知道怎么回事，语文、数学和英语三个老师仿佛约好了一般，一人一天，除了给班上所有同学留的作业，还轮流着单独给她布置功课。 今天语文做阅读理解，字迹必须工整；明天数学刷解答题，步骤一定要详细；后天英语背单词，错一个抄十遍…… 一周七天，就空了个周日给明夏，让她还能看看自己最爱的历史。 而且，他们就好像是知道她的理解力和记忆力很好一般，布置给她的作业量比每天布置给班级同学的作业量大得多。 天知道，明夏每天都是在和时间赛跑，拼命想快点完成作业，就为了能赶在明父明母规定的必须睡觉的12点之前，再看一会儿历史。 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的辛酸。 周日，最后一节自习课，明夏正在做作业，想着提前完成，晚上还能多看一会历史，写累了的揉手腕间歇，抬头看了眼前面的王飞。 他不知道和谁聊天，手指噼里啪啦地按着屏幕打字，时不时咧嘴乐呵。 被学习压迫成狗的明夏登时就不平衡了，伸腿，一脚踹他板凳上。 王飞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踹吓了一跳，以为是老师来了，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收了起来。 看他那惊慌失措的紧张样，明夏心情好多了，问他“干嘛呢？赶紧学习。” 王飞挑了挑眉，得意又贱兮兮地笑了笑：“不告诉你，等成了再说。” 明夏撇嘴，估摸着他也没什么大事。 “晚上一起去状元书店。”她说。 似乎是聊完天了，王飞把手机放进桌洞里，疑惑地看向她：“你要买什么？我上周去你家，看叔叔阿姨给你买了挺多的习题册，应该没这么快写完吧。” “当然没这么快。那么厚一大摞，你当我刷题机器？”明夏白了他一眼，“我是去给你买的，之前说好了的，王后雄、尖子生、金考卷……” 这些经典习题册的名字，明夏说一个，王飞的脸色就灰败一分。 “明姐，你零花钱省下来买什么不好，折腾我干嘛啊？” 明夏一脸微笑：“大家都是好哥们，说好的带你飞，当然不能忘。以后，我得给你规定每天完成的目标，不能光买不做，那才是真的浪费了我的钱。” 王飞简直欲哭无泪，他当初怎么就那么嘴欠呢，真是悔死他了。 知道要被明夏督促着做题了，怕自己因为做不出来，拿来玩的时间更少了，王飞伤心地打开了数学书，开始看理论、背公式。 见王飞也在学习了，明夏就平衡了，低下头，继续做作业。 王飞和明夏，以前，是班上成绩最差的两个人。可现在，他们俩，一个成了被老师重点关注的学霸，另一个也在对方的强力带动下，开始认真学习了。 对此，高三（9）班的人觉得玄幻之余，也感受到了深深的压力。 再加上，明夏坐在第一排正中间，一抬眼就能看到。而且，每次抬头看，她都在认真学习，班级一众就愈发觉得坐不住了。 人家都那么厉害了，还这么认真，你怎么好意思继续玩？ 学吧学吧，反正只剩高三最后一年了。 每个人的心态都是这样，也就导致了高三（9）班的学习氛围直线上升。 任课老师们都发现了班上的这一变化，经过观察，发觉是明夏的功劳，便对她的关注度再次上升。 至此，所有老师都开始抓明夏的成绩。 抓她的成绩，既可以带出一个出色的尖子生，还能带动班级整体的分为，何乐而不为？ 于是，高考六门课，一周七天，数学公认难度系数最高，分了两天走，其他学科轮着来，一门一天。 班主任吴伟平是教历史的，他分到的是周五。 他发现，因为成了所有老师的重点关注对象，明夏每天都学得累兮兮、苦兮兮，有些心疼，便每次在她来办公室开小灶的时候，都塞点饼干之类的小点心，让她垫垫肚子。 明夏上他的历史课是最积极的，课后作业也完成得最好，还会主动挤时间学一些课外知识，在下课时间和他讨论。 对此，别的任课老师都十分眼红，笑骂他收买人心。 吴伟平心里偷乐。 历史文化，源远流长，怎么可以因为是选修就不被重视？明夏能重视历史这门课，他真的很高兴。 第十三章【捉虫】 国庆到了，学校难得大方，直接放了七天假。 得知这个消息，明夏乐坏了。 七天啊！这么长的假期，不管老师们布置多少作业，只要她写得够快，作业就赶不上她的笔杆子，就能有充足的时间看她最爱的历史了！ 因此，放假回家后，明夏匆匆吃了饭，就回到房间，一头扎进了作业堆中。 关于明夏的转变，起初，明父明母都抱着她只是“三分钟热度”的心态在对待，每次看到她学习，都觉得欣慰和开心。 但大半个月下来，到底是“一时兴起”还是“真的改变”，已经很清楚了，再看到她这么拼命地学习，就忍不住觉得心疼了。 幸好，被他们说了几次后，明夏虽然还是从早上九点学到下午六点，但之后到晚上11点的时间，就都是在书房里打游戏了，劳逸结合，明父明母这才放心。 人到中年，睡眠通常不太好。国庆放假的第三天，凌晨两点，明母醒了，起床去了趟卫生间，回来的时候，惊讶地发现明夏房间的灯还是亮着的。 以为明夏忘了关灯，她轻轻推开门，想着帮女儿把灯关了，睡得也舒服，却没想，一推开门，就看到女儿正坐在书桌前学习。 “夏夏，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没睡？” 似乎是太过专注，突然听到她的说话声，明夏惊得一个激灵。 “睡不着，想着学会儿习，看看能不能催眠，马上就睡了。” 明母点了点头，又心疼地催了句“早点睡”，就回屋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明母做好早饭，去喊明夏吃的时候，推开门，就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床了，正在学习。 早饭是红豆稀饭和萝卜做的咸菜，红豆糯香，萝卜很脆，咸咸的味道，咀嚼几口，总有种胃口大开。 吃过早饭，明夏便回房间继续看书了。 看着女儿端坐在书桌前的背影，明母轻轻叹了口气。 以前，女儿叛逆，她急得要死，现在，女儿学好了，太过努力，她又心疼得不行。 做父母的，真是纠结。 “走吧，我们得去看店了。”收拾好碗筷，明母边穿鞋，边低声和明父说话，“中午回来的时候，给女儿买箱牛奶吧，晚上热着喝。今早凌晨两点，她都还因为睡不着在学习。” “又睡不着？”明父的眉头蹙了起来，“我昨天凌晨醒的时候，看到她在学习，她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什么？”明母惊了。 两人想起了什么，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怀疑，明父甚至顾不上脱下刚穿好的鞋，便直接快步走进书房，打开电脑，查网页的历史浏览记录。 知网、历史春秋网、爱历史、历史千年…… 一条条浏览记录，全是明夏“撒谎”的证明。 说着打游戏，其实还是在学习。 明父明母都没想到，有一天，女儿居然会勤奋到需要背着他们偷偷学习，此时，看着网页上的那些浏览记录，皆是一阵沉默。 “这样不行，一点休息时间都没有，脑子都累坏了，必须劳逸结合。”明父开口，眉头紧皱。 明母点头：“我打个电话，把王飞那孩子叫来吧。他和夏夏的关系好，他妈又说他最讨厌学习，应该能带动夏夏一起玩，不管出门还是在家打游戏都可以。” 明父同意了。 两人出门去店里，在路上打了个电话给王飞的妈妈，没说是因为明夏一直学习，担心用脑过度，只说放假了，让两个孩子一起玩。 王飞妈妈也没多想，就直接告诉王飞，明夏喊他去她家玩。 王飞一直赖床到中午，吃了午饭，骑着电动车去街上买了两杯奶茶，还有炸鸡、鸭脖、甜品之类，拎着去了明夏家。 “你怎么来了？”明夏打开门，看到是他，一脸惊讶。 王飞惊了：“不是你让我来你家玩的吗？你爸妈打电话给我妈的啊。” 她爸妈打电话让王飞找她玩？ 明夏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可能是自己最近用功过度，让他们担心了，怕她压力太大反而出了问题，让王飞来陪着解压。 她有些无奈。 人家都认真学习了十多年，她才开始认真多久啊，就剩高三最后一年了，当然得比别人努力得多，爸妈就担心成这样。 天下父母心啊。 王飞带的那些吃的，比如炸鸡，凉了吃就不香了，明夏便放下正在看的历史书，拿了英语书出来，一边背单词，一边和他一起吃东西。 “你没带书过来？” 背了两个单词，见王飞就低着头默默吃，明夏问道，见他没说话，就什么都懂了。 “那这本英语书给你背吧，我回屋重新拿一本出来背。” 面前突然被放了一本英语书的王飞：…… 他都特意不说话降低存在感了，为什么明姐还是想到了他！ 突然感觉炸鸡不香了，甜品不甜了，鸭脖不辣了，奶茶也不好喝了！ 晚上，明父明母回来，打开门，看到客厅茶几上一堆吃的，心下这才放心。 “夏夏，妈买了火龙果，你和飞子出来吃吧。”明母推开门，笑着说道，却在看清房间里两人在干嘛后，表情僵了。 王飞的妈妈不是说他最讨厌学习了吗？那现在这个和明夏一起，坐在书桌前，低着头做试卷的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明母的话，王飞下意识看了眼时间。 卧槽！居然都晚上八点多了？？？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学了这么久！！！ 天啊！他被明姐带歪了！居然有一天会被学习这个小妖精原地征服！沉迷的试卷居然还是曾经最恨的数学！！！ 坐在书桌前，王飞两眼放空，开始怀疑自己、怀疑人生。 知道自己偷偷学习的事被爸妈发现了，明夏也就不装了，听到明母的话，头也不回地说了句：“就差两行看完这段话，马上就来。” 听明夏这么说，明母便去厨房，将火龙果切好了，放到餐桌上，等他们出来吃。 看着餐桌上切好的火龙果，明母笑着叹了口气。 心疼女儿归心疼，但坦白说，看到女儿现在这么努力，还带动了不爱学习的朋友一起学习，她真的很高兴。 明母正打算和明父聊聊，却发现明父没在客厅，而是去了书房。 原来，早上看网页浏览记录时，明父注意到，明夏查过好几次京华大学的招生信息，猜测她现在应该是以京华大学为目标在努力，便打算趁着国庆的最后两天假期，带她去京华大学逛逛。 京华大学是国内综合实力第二强的大学，仅次于首京大学，以文科为长，环境优美，学风上进，是无数莘莘学子的梦想学府。 走进校园，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都让人有种被学术氛围熏陶到了的感觉。 明夏提前查过，知道京华大学的图书馆要有图书证才能进，没有其他想去的地方，便跟在明父明母后面，欣赏和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国庆假期，有很多和明夏一样，被父母带来参观京华大学的高中生。光是从校门口走到操场的路上，明夏就看到了至少十个。 他们看着这个学校，眼中仿佛有光，满脸都是渴望。 看到他们的神情，明夏就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庆幸，自己能有如今的学习能力真是太好了。 毕竟，作为国内第一高等学府，不是谁都敢说自己要考京华大学的，更何况是她这种志在必得，甚至完全没考虑过第二志愿的。 “来京华大学参观的人还挺多的，估计很多想要报考的，不知道有没有打算考你们历史专业的。” 走到学校中心喷泉旁时，明夏和一个男生擦肩而过，正好听到他在打电话。 “好好，不提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历史，都是调剂的锅。不过，说真的，历史专业的出来了，撑死当个历史老师，没有一点人生价值，也没有社会价值。我真不懂这个专业存在的意义，难不成，就为了证明我们是从猴子进化而来的吗……” 明夏没打算听他打电话，只是无意听到“历史”两个字，才下意识提起了注意力，却没想，居然听到她最爱的历史居然被这么贬低，当即就生气了。 停下脚步，转过身，伸手，拦住正往前走的男生，她面无表情：“不好意思，可以打断一下你的电话吗？” 男生的眉头皱了起来，瞥了一眼，见是一个皮肤白净，五官精致，身上还带了点书卷气质的女生，脸上的不耐立刻收了起来，和电话那头说了几句后，便将电话挂断，笑着问明夏：“是学妹吗？有事吗？”。 “你好，虽然很抱歉突然打断你讲电话，但是，针对你刚才言论中表现出来的对历史专业的歧视态度，我觉得，这种错误思想很有必要被指出并改正。” 尽管生气，但明夏还是克制着自己，让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用词也尽量礼貌。 男生本以为这个漂亮妹子是想问路，又或者干脆就是想加他这个“学长”的微信，正在思考要怎么委婉地告诉她，自己已经有女朋友了，却没想，女生拦下他竟然就是为了指责他刚刚打电话时的内容，脸色顿时黑了。 “你有毛病吧？我和自己女朋友打电话，讨论自己学校的专业，关你屁事？”他翻了个白眼，“再说了，历史这个专业本来就没有用，谁都能学，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我哪里说错了吗？” 第十四章 明夏差点没给气死。 但极度气愤之下，她反而冷静下来了。 “既然这么瞧不起历史，那你学的是什么专业？”她问。 “当然是数学。”男生开口，语气得意，“我们专业和历史专业不同，能把学到的知识、方法运用于物理、化学、生物乃至金融、工程等其他学科，直接推动科技的发展。” 明夏点头：“数学确实很有用。” 男生微昂下巴，高傲地“嗯”了声。 明夏问：“你知道四大发明吗？” “啊？” 话题的突然转变，男生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由得愣了一下。 明夏：“就是印刷术、造纸术、指南针和□□。” 男生眉头皱了起来：“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意思。”明夏语气淡淡，“只是想告诉你，就算数学搞得再厉害，等几百年以后，也只是历史上简简单单的几行字罢了。而历史知识，不要说几百几千年，就算几万年过去了，也永远不存在过时的说法。” 说着，明夏顿了一下，补充道：“当然，这只是举个例子。毕竟，以你的水平，应该是没有资格在史书上留下姓名的，不要想太多。” 听到这里，男生终于反应过来了，意识到她这是看不起自己，气得脸都青了。 他冷笑一声：“小妹妹，你是文科生吧？文科生就是嘴皮子利索啊。行，就算历史有用，那它没有技术含量总是真的了吧？学历史不就是整天背书吗？” 明夏翻了个白眼：“那照你这么说，学数学不也就是各种公式套来套去吗？” “你！”男生被堵得一个语噎，但又找不出话来回她，一时间，脸都憋红了。 明夏认真地看着他：“每个人的喜好不同，我理解。你可以不喜欢历史专业，但你绝对不可以轻视它存在的意义。” “啪啪啪——”突然，一阵掌声在明夏身后响起。 明夏回头看去，就见一个身形微胖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皮肤有点黑，鼻梁上架了一副黑框眼镜，穿着深蓝色t恤，头发剃得短到几乎能看到头皮。 “说得好！”他高声道，不知道是在赞同谁的话，鼓掌鼓得很用力，走近了，明夏甚至觉得那掌声是闷响震耳的。 “历史存在的意义，是文化的传承、积累和扩展，是人类文明的轨迹。如果你瞧不起历史，那你瞧不起的不只是历史，而是过去几千年古人所有的智慧的结晶。” 停下鼓掌的动作，男人开口，神情十分严肃和认真。 他看向明夏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欣慰和赞赏，再转过头看向男生时，则眉头紧蹙，明显不满。 “《旧唐书·魏徵传》中，李世民说，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男人看着男生，“他用此三镜，以防己过。而你，三镜皆无。我很怀疑，你真的是京华大学的学生吗？京华大学的学生不该是这个素质水平。” 没有铜镜，所以没能搭出一身能遮掩住自己本性的衣裳；没有史镜，所以不懂人世兴替，说出无知浅薄的话；没有人镜，所以自以为读了重本大学的热门专业，就高人一等。 简而言之：闭嘴，真给京华大学丢脸！ 听出了男人言下之意的明夏惊了。 妈哎，怼人居然还能用上历史名言的吗！ 被明夏半路拦下来，男生已经觉得很意外了，没想到，现在又有一个人加入，也是来怼他的。 他不就说了几句历史专业没用的话吗？这两个人至于这样吗？ “我怎么不是京华大学的学生了？难道要我把学生证拿给你看吗？”男生恼了，“你才素质低，说话装腔作势的，以为自己是谁啊？” 男人神色平静，淡淡开口：“我是京华大学人文学院的院长，侯远华。” 居然是人文学院的院长？！ 男生的脸色顿时白了。 历史专业……好像就历史与人文学院吧？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是人文学院的院长的话，那刚刚他说的那些话，岂不相当于捅马蜂窝了？ 意识到其间的关系，男生脊背僵直，神色也不安起来。 “老师好……”他讪讪道，勉强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而后，就随便找了个理由，赶紧离开了。 至于方才说的学生证？ 开玩笑，他当人家院长的面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哪还敢拿出来啊！这不是找小鞋穿呢吗！ 所幸，侯远华虽然生气，倒也没有揪着不放的意思，见男生退缩了，就冷着脸随他。 他转过头，看向明夏，神色明显缓和，语气和善，眼神欣赏：“你叫什么？大几了？” “老师好！我叫明夏，是‘别院深深夏席清，石榴开遍透帘明’的明夏！正在读高三，明年参加高考，目标是京华大学的历史专业！”明夏兴奋地答道。 她没想到，自己只是来京华大学随便逛逛，竟然就这么巧地遇到了她最想读的历史专业所在学院的院长。 怪不得刚刚连怼人都那么有文化！ 本来，明夏看侯远华，只觉得是个路人长相的近视中年男人。但现在，她知道了他的具体身份，带上对历史学霸的景仰滤镜再去看，就觉得哪哪都是有文化的特征。 对不起，在她眼中，颜值不是正义，历史才是！ 闻言，侯远华有些惊讶。原本，他以为，她会这么激动地维护历史专业，应该自己就是历史专业的，再不济也应该是人文学院的。 却没想，居然真的只是出于对历史这门课的喜爱。 这种单纯又强烈的喜欢，在如今这个找不到“难找到高薪工作=垃圾专业”的社会大背景下，真的很难得。 侯远华心中微软，看她的眼神便也愈发亲切了几分：“那你要加油，好好学习，明年一定要来我们学院读书。” “嗯！”明夏重重点头。 虽然，明父明母知道，明夏现在的目标是京华大学历史专业，但事实上，他们根本没报任何希望，甚至觉得明夏能考上本科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次来逛京华大学，他们完全开启的游客模式，一路拍这拍那，走出去半条路了，才发现明夏没跟上来，赶忙又原路返回。 明夏把明父明母和侯远华互相介绍了一下。 “真是太巧了！您居然就是人文学院的院长！”明父大步走上前，和侯远华握了握手，语气激动又敬佩，“我们家夏夏最喜欢历史了。人家女孩子逛淘宝，被漂亮衣服吸引得出不去，她逛淘宝，就想买各种历史类的书，购物车里全是。” “哈哈哈哈哈哈，喜欢历史好啊。”侯远华爽朗地笑道，“我们京华大学的历史专业是全国最好的，以后，明夏一定要来我们学校读书啊。” 明夏在旁边小鸡啄米式点头。 侯远华眼角的余光瞥到她这一动作，差点没端住身为院长的架子，直接笑出声。 以前都是看其他理科专业有研究狂人，虽然也有很多人专注于研究历史，但还真没见过她这般喜欢历史喜欢到这么一副追星模样的。 这小丫头，还怪可爱的。 “明夏，你有微信吗？”突然，侯远华开口。 明夏下意识点头，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明母就已经忍不住了，直接用胳膊肘捣了她一下：“快和老师加微信啊，以后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历史方面的问题，也方便问老师。” 明夏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拿出手机，和侯远华加了微信。 身为京华大学人文学院的院长，想和侯远华见面的人就不知多少，更遑论加微信了。 事实上，侯远华也就是被明夏对历史超乎寻常的热爱戳软了心的一角，这才主动提出加微信的事，换作别人，别说让他主动提了，请求加微信也会被婉拒。 听到明母的话，侯远华开口，十分直白：“我工作很忙，看微信时间不多，有问题最好还是问你现在的历史老师或者上网查。我加你，是打算如果明年你成功考上了京华大学历史专业，我会送你一分小礼物，保证你喜欢。” 对明夏来说，侯远华这个级别的人物，光是偶遇已经很幸运，能给他留下印象更是惊喜，最后还加了微信就直接是奇迹了。 对此，她十分有自知之明，闻言，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不会随意打扰老师。 侯远华满意地点了点头。 从京华大学回家后，接下来的整整一周，明夏都沉浸在认识了历史大佬的喜悦之中，学习起来仿佛打了鸡血。 之前，她虽然也很努力，但明显严重偏科历史，但现在，却是每门课都一样用功。 高三（9）班任课老师之间5v1的僵局终于打破，吴伟平终于不再被其他几个老师机体针对了，进入友好和谐阶段，但他却总有种失落感。幸好，明夏上历史课时的认真态度依旧没变，他才松了口气，安心了。 这个小变化，明夏沉迷于学习，没注意到，每天晚上大课间都和她一起去办公室报到的王飞却是发现了，屁颠屁颠跑过去和她分享。 “明姐，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趴在明夏课桌的边沿，王飞贱兮兮地挑眉。 “叫什么？”明夏低着头，正在看历年来的语文高考满分作文，漫不经心地问。 王飞：“雨露均沾，后宫安宁。” 明夏表示拒绝：“不，其他课都只是挡箭牌，我的真爱只有历史这一门课。” 第十五章 的确，明夏有远超常人的理解力和记忆力，但学习这件事，不是可以轻轻松松一蹴而就的，长期的积累和系统的思维模式的培养也很重要。 在星际时代，她学的就是数学专业，理科思维很强，但在21世纪，作为一个文科生，并不是单纯的背书就能搞定所有，答题逻辑也很有讲究。 比如语文这门课，明夏虽然默写类都答得不错，但在阅读理解方面，丢分就一直很严重。 就比如，一篇文章里，心情不好的作者写到一扇窗户是蓝的，下面的题目就问作者这么写的意图。 明夏：？？？ 这个问她干嘛，不应该问房子的装修人员吗？又或者，作者可能就是单纯喜欢这个颜色呗。难不成，人家写这篇文章的时候，还要把房子重新装修一下，应应景？ 但就算心里嘀咕，题目还是要答的。 思考了一下大部分题目的套路，明夏回答：蓝色表示忧郁，表现了作者压抑的内心。 语文老师把试卷拿过去，批改后，直接0分打回，说她根本没有理解文章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明夏一脸茫然地翻开答案，就见正确答案写着：“蓝色代表天空，窗户象征自由，作者在通篇压抑的文章中，通过这扇蓝色的窗户，暗示了自己对自由和解放的向往。” 明夏：…… 行吧，文化人的世界真复杂，她还是得继续多练练啊。 10月底的时候，学校期中考试了。 考试前一天晚上，按照惯例，所有晚课都改成了自习。然而，四节晚自习，明夏却是前三节都在办公室度过。三门主科老师，一人一节课，盯着她学习。 直到第四节课，明夏才终于被放回教室，自己去决定要复习什么学科。 她确实听话地认真复习了各个学科，就是…… 人嘛，面对心爱的事物，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偏心。所以，明夏复习历史的时间，稍微久了那么“一丢丢”。 离放学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知道所有任课老师应该差不多都回家了，大概率不会再来逮她，明夏更是十分嚣张地直接把其他五门课的书都收了起来，就看历史。 “明夏，你出来一下。” 突然，数学老师赵建春出现在教室前门。 明夏做贼心虚，心头一惊，忐忑地出去了，才知道，原来数学老师是来叮嘱她期中要好好考的。 “这次期中考试，你可不许再藏拙了啊。好好考，拿出自己的真实水平，也让你爸妈看到成绩后对你的高考也放心些。” 赵建春开口，语重心长。 “之前，你考虑的只是自己，觉得如果学习太好了，压力很会大。但是，你不知道，你爸妈以为你真的那么叛逆，私下里找了我和其他老师很多次，就是希望我们不要放弃你。” 说到这里，赵建春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 爸妈居然私底下找过老师…… 明夏紧紧抿唇，想到曾经的自己对父母的抗拒和对学习的厌恶，眼眶克制不住地微微泛热。 “我会的，老师。”明夏语气郑重。 第二天，期中考试终于开始了。 每一科试卷发下来的时候，明夏都会快速将整张试卷扫一遍，在脑中理顺思路，才会正式下笔。 尤其是数学和历史，对这两门课，明夏的仔细和认真，简直到了惊人的程度。 数学是不可以考差的，不然，之前在办公室自证的举动就有了嫌疑。 历史也不可以考差，因为这是明夏的真爱本命，一点瑕疵都接受无能，不用别人说，自己心里就会自责得不得了。 于是，考数学的时候，监考老师发了一张空白草稿纸，明夏把每道解答题的答案都在草稿纸上写了一遍，反复确定自己没有遗漏步骤后，才往试卷上笔迹工整地誊写。 考文综的时候，每次写历史题，明夏也是在脑中回忆再三，确保自己没有记错，才会下笔开始写。 这次的期中考试，考完后，一贯对成绩无所谓的王飞，莫名积极得不得了。 顶着可能被老师留下来写试卷的风险，一天跑三趟办公室，终于在第一时间知道了大家的成绩，回来告诉给了明夏。 明夏数学满分，英语也考了140，就是语文分数略低，最终，以三分之差，考了全班第二，第一名仍然是吴琪琪。 “说起来，明姐，刘岩瑞这次考试，退步了真的很多，从上次月考的全班第二，直接跌出了班级前十。你都不知道，我看到他成绩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想起自己在老师电脑上看到的分数排名，王飞幸灾乐祸道。 知道语文拖了后腿，明夏便翻开了语文教辅资料，结合最近自己整理的笔记本，思考自己以后该怎么有针对性的学习，闻言，无所谓地“嗯”了一声。 顿了一秒，明夏反应过来，王飞突然这么关注刘岩瑞的成绩，很有可能是因为她之前被针对和污蔑的事，便抬起头，提醒他：“飞子，不要把注意力浪费在无聊的人身上。有这个时间，我们完全可以做更多别的有意义的事情。” 本来，王飞就是想到刘岩瑞之前对明夏再三的针对和污蔑，才关注了一下他的成绩。此时，听明夏这么说，觉得确实是，便转而聊起了别的话题。 游戏、动漫、电影……反正就是和学习无关。 “对了，你考了多少？”聊着聊着，明夏突然想起来这茬，开口问道。 王飞顿时一脸复杂。 其实，他刚刚是故意转移话题的。因为，这次的期中考试，他的期中成绩实在是太……真香了。 以前说最讨厌学习的人是他，国庆节假期在明夏家学得忘了时间的也是他。而现在，他更是直接在这次期中考试，取得了全班三十七名的成绩。 的确，三十七名的成绩，在五十多人的班级中，仍然属于中下游。但是，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就从倒数五名变成三十来名，进步将近二十名，这就非常让人震惊了。 王飞知道，这都是明夏一直在督促他的结果。 “……谢谢明姐。” 耳根子烧红，他小声道谢。 看着王飞那副别别扭扭的模样，明夏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被她这么一笑，王飞的脸更红了。 幸好，在王飞即将恼羞成怒的时候，明夏及时克制住了自己：“好了好了，不笑了，看你脸红的。学习是好事啊，有什么好害羞的，难道少挨点家里的骂不好吗？” 王飞陷入沉思。 这段时间，因为有明姐的督促，很多时候，他在家里也会学习。之前还没觉得，现在回想起来，爸妈对他的态度，似乎早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 因为晚上学习了，早上赖床不会挨骂，想吃水果随时买，看到房间桌子上多出来的那些教辅资料和习题册，零花钱也没像以前那般，每一笔的去向都被盯梢…… 王飞讨厌学习，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觉得这就是父母逼着他做的事。 他想要自由，可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拥有了自由。 王飞的心莫名有点酸。 “明姐，以后，还得你多多关照，继续带着我一起学习啊。”出于感激，王飞把口袋里准备送给小雅的榛子杏仁巧克力拿出来，递给明夏，语气诚恳。 明夏大大方方地接了过去：“没问题！好兄弟！一辈子！下次记得还买这个巧克力，是我的口味。” 王飞一脸嫌弃：“知道了知道了，我说明姐，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 明夏拍了拍他的肩：“一家兄弟，不说两家话。” 晚上，最后一节自习课的时候，班主任来教室读成绩了。 “这次考试，大家的成绩都有了很大的进步，考得非常好！” 拿着打印好的成绩单，一进教室，班主任就高高兴兴地大着嗓子夸奖道。 “我们班总分的平均分，之比强化班低两分。也就是说，如果有第三个强化班，一定是我们班！” 居然有一天，他们班的平均分能比得上强化班？！！ 高三（9）班的同学惊了，转过头，彼此四目对视，都在对方眼中脸上看到了满满的喜悦和激动。 一时间，原本安静的教室，变得吵吵嚷嚷起来。 班主任笑着看大家高兴，等了两三分钟，觉得差不多了，才示意大家安静。 “这一次，成绩进步最大的两个人，一个是明夏，一个是王飞。” 班主任看向王飞，笑容欣慰：“王飞，我知道，你和明夏是关系很好的朋友。那你可以和大家说一下，为什么这次考试，你和她的成绩可以进步这么大吗？” 这还是王飞第一次因为考试考得好被班主任提起来，他有些不好意地挠了挠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明姐啊，当然是她聪明啊。我吧，就是单纯被明姐带的，她教了我很多解题技巧。当然了，我自己也不笨呀，哈哈哈。” 班上同学：…… 明夏确实是聪明，大家都承认，但你咋还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起来了？ 开玩笑，全班第一和全班第二都一心帮你，你不进步，谁进步！ “不是不是，我也不聪明，主要还是运气好，然后就是平时努力一点吧。”明夏赶紧开口。 班上同学：说相信的话，能不能和王飞一起抱大腿？ 第十六章【捉虫】 大家都觉得，这次考试，明夏进步大很正常。毕竟，她藏拙了那么久，突然发挥出真正的实力，如果没什么进步，他们才会觉得奇怪。 但是王飞，他一没有藏拙，二也平时没见脑子多聪明，不过一个多月的间隔，两次考试的进步却也这么大，直接从垫底变成了中下游…… 虽然说，对此，班上绝大多数人都只是惊讶，可那些被王飞逆袭超过了的人中，有一部分人，就不这么想了。 王飞和明夏的关系挺好的，据说，两人小时候就是同学，父母也认识。所以，有没有可能，他就是凭着两个人的这层关系，让明夏帮他在考试时作弊了？ 不过，这只是大家的一个猜测，就是觉得不服气，随便说两句，过过嘴瘾。而且，在发觉传言可能会变大的时候，还主动辟谣，只说这是莫须有的事情，让大家不要当真。 毕竟，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随便污蔑，万一和刘岩瑞一样，沦落到如今这般同学孤立、老师也不待见的境地，可不就是尴尬又没救？ 不巧的是，因为刚刚被王飞的“语出惊人”给刺激到，明夏高度集中了注意力，他们的这些窃窃私语便还是听到了。 如果是自己被说，明夏觉得无所谓，反正，事实胜于雄辩，以后的考试还有那么多，多得是让他们打脸的机会。 但王飞是她最好的朋友。 她抿了抿唇，心知不能像之前一样，当面硬刚。毕竟，王飞不是她，多多少少还是会在意同学关系的。 既然这样，也就只能和她一样，靠实力说话了。 明夏转了一下手中的中性笔，抬眸，看着站在讲台上的王飞，心下决定加强对他学习的督促以及目标要求。 看不见王飞的努力？觉得他进步大就是作弊？那她就偏让他们知道，每一次考试，都发现自己离自己曾经瞧不起的那个人更远了，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有本事，他们也每次考试都作弊，还越作弊越进步一个看看？ 明夏心中冷笑。 王飞正站在讲台上，和班主任耍嘴皮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背后一凉。 天啊，这熟悉的感觉…… 明姐今晚布置的任务要求，肯定比平时重！ 因为要给王飞重新做学习计划，更改学习强度，直到放学铃声打响了，明夏还在教室里拖延了十分钟左右。 而在她伏案写计划时，班上其他提前好几分钟就收拾好了书包的同学，早就冲出去没影了。 当代高中生，因为学习压力过大，每次放学都像是改革解放，校门口外的就是自由。 虽然说，回到家后，又是另一个小禁锢天地了。但是，在回家的路上，骑着自行车，感受着微凉的晚风在脸上吹拂，再深呼吸一口气，他们就能重新有满血复活的学习动力。 努力，辛苦，但也热血、快乐。 这就是所有中学生的常态。 而那边，教室里，拿到明夏重新制作的计划表的王飞，原本被班主任夸得飘飘然的心，此时就像是被针扎破的牛皮，“咻咻咻”地漏着气。 先前，站在讲台上的时候，感觉到背脊处传来的凉意，他就猜到，明姐肯定要加大今天的任务量。 但是，他真没想到，明姐加大的不只是今天一天的任务量，而是从今往后，直到高考前，每天的任务量！ “明姐……真的不能考虑减刑吗？”王飞苦着脸，试图挣扎。 明夏瞥他：“你说呢？高考后，是想你选大学，还是大学直接筛掉你？” 王飞：…… 以前不学习的时候，他一直觉得，高中毕业后，去哪都行。职校啊，学厨啊，或者干脆打工啊……什么都可以，他无所谓。 可现在，认真学习了一个月，在明姐的督促下，他都这么努力了。 不争取考个大学，总觉得好亏啊！ 而且……那啥，被老师当众表扬什么的……确实有点爽哈。 “学学学，当然学！明姐带我飞啊！”他立马表态。 明夏和王飞走的时候，教室里只剩几个人了。等他们从学校停车处推着自行车出来，就见教学楼那边的灯基本都关了，剩下的几个正往外走的学生，就剩路灯和月光还在帮他们照明。 哦！这无情淡漠的路灯！ 哦！这清冷孤高的月光！ 还有那个，在路灯和月光的照耀下，可怜又可叹的学渣小王！ 他！真香了！并且，在接下来还有半年多的日子里，每一天，他都要为自己的真香付出代价！ 王飞45°角望天，一想到自己回到家后那么多的学习任务，就忍不住直叹气。 学习啊，真是一个勾人的小妖精。 对别人要求高，最基本的前提条件是，对自己的要求必须更高。 虽然，明夏没有专门制作学习计划，但她心中很清楚，自己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甚至可以说，在不让自己过度劳累的情况下，她的绝大多数时间都用来学习了。 就比如今天，意识到自己在语文阅读理解类题目上的薄弱，晚上，从回到家到晚上12点，明夏都一直在刷题和整理错题，把自己理解得完全相反了的文章在网上搜索，复制到rd文档里，打算一周后再重新做一遍。 因为穿越，理解力和记忆力得到提升，从而整体学习能力提升，明夏一直觉得很幸运。但如果，她一味依赖于自己超乎别人的长处，却偷懒不肯努力。 就这样，还想考京华大学？还想研究一辈子心爱的历史？ 明夏自己都会觉得自己不配。 因此，今天晚上，她又是学到12点，直到明父明母来催了，才恋恋不舍地合上了书，洗漱后，躺床上睡觉。 第二天，上午跑操回来，明夏就见教学楼下摆了一个大大的铁架子，上面钉了一张红底黄字的布，走近一看，原来是“期中榜”。 “二中”的整个高三年级部，总共有一千五百多人，这个“大红榜”上面打印出来的，就是文理科总分的前两百名，每门考试的单科状元，还有进步最大的一百人。 反正，昨晚就已经知道成绩了，此时，见那个牌子前站了那么多人，明夏就更没兴趣了，打算直接回教室。 但王飞非常想去看。 “明姐明姐，就去看看呗。” 拉住明夏的手臂，王飞拼命试图说服她。 “这可是你不藏拙后的第一场考试，明姐，你真的不想看看自己的名字被印在大红榜上的感觉吗？” 作为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一听王飞这么说，再看他时不时偷瞥过去的小眼神，明夏哪还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明明就是个一根筋的傻小子，日常说话不知道过脑的那种，偏偏在“学习”这件事上格外有“羞耻心”，连看个“大红榜”都不好意思一个人去。 明夏故意逗他，板起脸，假意拒绝：“不，比起看这个，回教室刷题对我而言可能更有吸引力。” 王飞急了。 不行啊！班主任刚刚还和他说，这次期中考，他上了大红榜的进步榜！以前都是被挂批评，这可是他第一次因为考得好上榜，必须得去看啊！ 突然，王飞想起来，昨天晚上，明夏提到说她最喜欢榛子杏仁那个口味的巧克力。 “明姐，一起去看大红榜，三块紫色包装的那个德芙巧克力！”虽然，这个月的零花钱已经濒临告罄，但他依旧咬咬牙，竖起三个手指头，选择利诱。 明夏挑眉。 哟，不错啊，变聪明了，知道拿她喜欢的东西来诱惑她了。 算了，不逗他了。 “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这次给你免单了。”明夏摆了摆手，“走吧，去看大红榜。” 说完，明夏便抬起腿，大步流星地朝“大红榜”走去，王飞赶忙高高兴兴地跟了上去。 看“大红榜”的人很多，在牌子前围了三四层，挤都挤不进去。 “这人也太多了，根本挤不进……” 见状，明夏忍不住皱了眉，刚开口，准备和王飞说下节课再来看“大红榜”，就见他已经直接走上前，和挤在一起的人说了好几句“麻烦让一下”，成功挤出一条路，再朝她招了招手。 明夏：…… 他以前不是最讨厌挤来挤去的吗？就因为这个原因，好几次，大家节假日去电玩城，他都不肯去。 果然，“学习”是个小妖精，勾得人潜力无穷啊。 站到离“大红榜”最近的第一排后，明夏觉得，来都来了，便和王飞一样，也在榜单上找自己。 初秋的天，阳光微微，站在“红榜”前的女生皮肤白皙，侧颜精致，松松扎着马尾发，轻撩起耳旁碎发，弯着腰看自己的成绩，端得是一副美好模样。 “卧槽，那个女生好漂亮啊。哪个班的？怎么感觉没见过？” “感觉很有气质！应该是文科班的吧。” “这个女生！我前两天跑操的时候就看到她了！时9班的！她是真的很有气质，不是坐着或走着才有气质的那种，连跑步的时候，都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气质感！” “9班的？叫什么啊？你们有谁认识吗？能不能帮忙介绍一下，加个q或者微信？” 第十七章 21世纪了, 颜即正义。生活这么忙、这么累、这么苦, 怎么不能让大家在当颜狗的日常中寻找一下快乐？ 尤其是高中的许多男生，因为生活基本两点一线，很少有娱乐项目, 一件事都能反反复复聊个好几遍，更何况是好看到这个程度, 还这么有气质的女生。 必须好奇又悄咪咪心动想追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 围在“大红榜”前的人, 大部分都是女生。男生们默默退了出去, 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 眼睛直冒光地讨论着什么，时不时的, 还把视线瞥向女生中的某一人。 因为不知道他们在讨论谁，所有站在他们目光方向又隐约听到了男生们对话的女生，便都悄然站直了身子, 脸上的表情也稍稍收敛。 姜月月也是这些女生的其中一个。 站在“大红榜”前，看着名字高高排在第一行的自己，感受着身后男生们不断投来的注视，姜月月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矜持又得意的笑。 “月月, 你这次进了年级前十哎！真的太厉害了！”朱梦倩也看到了她的名字，语气羡慕地感叹道。 姜月月嘴角微翘，面带骄傲, 开口，仍然是一贯的自谦：“没有啦, 我只是运气好罢了，你也可以的。” 朱梦倩沮丧地摇了摇头：“我肯定是高一分班考试的时候，一次性把运气都花光了，才会挤进了强化班，但是又一直在班级里成绩垫底。” “别这么想。”姜月月伸手，拍了下朱梦倩的肩，指着她挂在“大红榜”末尾几行的名字，安慰她，“你看，你也是理科前200名，从来都没有掉出去过，不是吗？在别人的眼中，你也已经是很棒的学霸了。” 仿佛是被安慰到了，朱梦倩抿着唇，点了点头。 她低下头，又看了一会儿自己的排名，突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姜月月：“说起来，月月，你知道那个表姐这次考得怎么样吗？难道说，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在普通班都垫底，八百年没出过全班倒数五名？” 提到自己那个表姐，姜月月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却是收敛了面上的笑容，轻轻叹了口气：“是啊，都高三了，她还是这么不争气，让舅舅和舅妈愁得不行。” 朱梦倩撇了撇嘴：“坦白说啊，月月，我真的觉得你舅舅和舅妈都挺倒霉的。毕竟，换位思考，如果是我又这么个叛逆又不学好的女儿，真是得给气死。” 似乎是被戳到痛处，姜月月低下头，神态忧伤。 “我劝了她很多次的。”她说，“可她不仅不听，还说我虚伪做作，让我滚出她家。” “啊？还有这种事？天！她怎么这种人啊！”朱梦倩震惊了。 她经常听姜月月提到她那个表姐，知道月月的表姐喜欢化大浓妆，非常叛逆，整天逃课、打架、去网吧，还对月月这个表妹的态度一点都不友好，一点基本的素质都没有。 作为姜月月的好朋友，朱梦倩是真的为她气愤了不止一次。 “姜月月？”突然，一个男声在朱梦倩身后响起。 朱梦倩转头看了一眼，见是一个不认识的男生，以为是姜月月的朋友，便往旁边让开了点距离，给他们俩腾些许用来说话的空。 看到来人，姜月月的脸色有些不好，但还是弯唇，露出一个笑容：“嗨，王飞。” 询问的话得到了回应，确定了真的是姜月月，王飞的眉头登时皱了起来：“居然还真是你啊。话说，你刚刚说的表姐，不会就是明姐吧？” “当然……” 姜月月张口，刚想否认，眼角的余光瞥到站在一旁的朱梦倩，顿时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当然说的是我。” 就在王飞准备继续再问一遍的时候，明夏走了过来，接话道。 刚才，姜月月也不知道是没看到她还是怎么回事，都和她站得那么近了，居然还在当面说她的坏话。 明夏没懂姜月月这个骚操作，就干脆站在旁边，默默地听，看看她到底打算做什么。 直到现在，她也是见王飞认出了姜月月，没法继续作壁上观了，才终于开口。 * 姜月月既然从小就和明夏从小读同一个学校，和王飞自然也一样。事实上，刚刚，看到只有王飞一个人的时候，她还偷偷松了一口气。 一直以来，姜月月在高中同学和家人的面前树立的人设，都是善良体贴的正面形象。 现在，却被当面抓包在背后说自己表姐的坏话，听聊天内容，还明显不是一次两次，那得多难堪？ 立人设不可怕，可怕的是崩人设后被嘲笑的情景，这是姜月月最怕的。 她那个表姐明夏，虽然学习不好，还整天化大浓妆，搞得和几年前疯狂流行的杀马特一样，但说话也是真的不留情面。 但或许，正如经济学中“互补品”的理论，任何人之间也是互补的。明夏反应太快，应对方式也太刚，她最好的朋友王飞就是个一根筋的性格，属于很好糊弄的类型。 因此，看到王飞的第一时间，她就快速环顾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那张熟悉的化了大浓妆的脸，才放下心，想着怎么把王飞糊弄过去，不让他怀疑的同时，也不能让他把刚刚听到的话告诉给明夏。 然而，她还没想出来到底该怎么说，就听到明夏的声音突然出现身旁，接了自己未说完的话。 明夏说话的声音离自己这么近，还接了话，不用想都知道，刚刚她和朱梦倩说的话，肯定是全都被听到了。 想到明夏以前的毒舌，姜月月的脸瞬间白了。 “表姐……” 她脑中迅速转，回过头，唇角勉强勾起一抹笑，脑中高速运转，思考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却是在看到明夏的第一眼，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个女生，刚刚，她一到这里就注意到了。 原本，她以为，这个女生应该是班级位置在高楼层，很少下来，她才感觉没见过，就虽然不太高兴有人站自己旁边还比自己好看，但也没太过在意。 可现在，事实却告诉她，这个女生居然是明夏？ 怎么可能！明夏什么时候这么好看了！ 难道，舅舅或者舅妈拿钱，偷偷给她整容了？可就算整容了，也整不出来她现在这种给人的气质感啊！而且，五官也明显和小时候是一样的！ “别，我可当不起你姜月月的表姐。” 明夏不知道姜月月正陷入对自己如今模样的深深震惊之中，听到她在背后说了自己这么多坏话后，居然还有脸笑着喊“表姐”，当即摆了摆手，嘴角也牵起一抹笑，却是明显假得不能再假，眼底更是一片冷漠。 “毕竟，我一个学渣，你堂堂学霸。我叛逆不学好，我爸我妈养我都是遭孽，你善良乖乖女，是你家里的骄傲。咱俩差距多大啊，你多好啊，我哪里配当你的表姐啊。” 听到这里，姜月月终于反应过来了，赶忙反驳：“表姐，你怎么这样说自己……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其实，我真的没有像你说的这么想过，也没觉得你逃课、化妆之类的事是见不得人的事……” “这本来就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明夏懒得听她故做聪明还以为别人听不出来的抹黑，直接开口打断。 “以前，我的确表现得很叛逆，但其中的具体原因和事情如今的发展，我们班任课老师和同学都知道，多的是人帮我作证。倒是你，还真的是十年如一日，谎话连篇，又最喜欢装无辜。” 有人认出来了姜月月，知道她现在是理科强化班1班的尖子生，长得好看，性格据说不错，学习也很好，私底下被称为“学霸女神”，觉得她看上去不是那种表里不一的人，肯定是明夏在污蔑。 也有人知道明夏，清楚她过去的“辉煌”，拉着路过的9班的同学八卦，却被突然得知的关于她“藏拙”的事刺激一脸，再回头一看“大红榜”，觉得明夏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应该没必要这么麻烦地在大庭广众下污蔑别人，毕竟她那么怕麻烦。 不过，更多还是吃瓜群众。 因为刚跑操回来，楼下的人本就多，再加上两人对话的地方恰好是“大红榜”前面，自然引起了众人了注意。 尤其是之前那些从明夏出现在“大红榜”前时，就已经暗暗盯了她许久的男生，更是假装看榜，往前走了好几步，耳朵全竖起来在听她们的对话，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看两人的表情，感觉好像是这个叫“明夏”的漂亮妹子在欺负另一个女生，故意把话说得阴阳怪气，明明是表姐，却又说自己不配。 可现在，随着电视剧、小说的普及，“白莲花”、“绿茶婊”之类的词层出不穷，有的男生更是以可以被女生评为“鉴婊达人”而骄傲，大家就不再那么容易被表象所迷惑。 当然，就算要看表象，他们也觉得是长得更好看，浑身给人的气质还充满了书卷气息的明夏更有值得信任的感觉。 而且，正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他们不觉得这么有气质的明夏会是那种考全班倒数五名的人。 明夏还在说。 “小时候，你把你妈妈的零钱包给我，让我帮忙拿一下。我拿了，结果，里面的钱被你偷走了，我却背黑锅，被我爸我妈狠狠打了一顿。” “长大后，你嫉妒二表姐的男朋友长得帅、海归学历、还宠表姐，装得跟什么清纯无辜小白菜似的，整天瞎说，生生把他们搞分手了。” 一回想起以前那些事，自己小时候受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委屈，还有二表姐被甩后哭得整整一周都高高肿起的眼睛，明夏就觉得气极了。 “姜月月，大家从小一起长大，谁不知道谁？你刚刚还和朋友说我坏话，现在，又在我面前装无辜，有意思吗？” 她毫不客气地开怼：“我让你滚了？我说你虚伪了？我说你做作了？我怎么不知道我说过这些？不过，你倒是也挺有自知之明的，还知道自己虚伪做作，也知道我特别想让你滚出我眼前，所以赶紧帮我说了，是吧？” 不得不说，从某个方面来说，姜月月还挺了解明夏的，知道自己只要对上她，一定会被怼得很惨。 但是，在明夏穿越之前，姜月月能膈应她这么久，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她自知理亏，说不过明夏，干脆就不说话，就默默地哭。 果然，立刻就有傻子上钩了，帮她出头。 第十八章 原本, 听到明夏的话, 朱梦倩还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被骗了。 但现在，看到姜月月被说得委屈哭了，到底是一年多的朋友情谊占了上风, 朱梦倩还是忍不住出头，为她打抱不平。 “月月说你什么了？你化妆、打架难道不是事实吗？但她以前的事情, 你欺负她没法找人作证, 也没拿出点证据就凭空乱说。你不知道造谣一张嘴, 辟谣跑断腿吗？” 明夏皱眉。 这是她和姜月月之间的事, 这个女生因为固执的信任, 就直接帮着出头，而且, 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正在被利用着…… 真不知道该说她单纯，还是该说她单蠢。 “真双标。” 就在明夏纠结不已，不确定要不要把这个女生牵扯进来一起怼的时候, 一旁的王飞突然开口了。 朱梦倩被骂得整个人一懵：“你说我什么？” 王飞：“说你双标啊。” 朱梦倩简直莫名其妙。 她不就帮月月说了两句话吗，什么都没做，哪里双标了？ “你就知道姜月月不能被污蔑，怎么不说明姐也不能被污蔑？”王飞双手环胸, 斜睨着她，一脸的不满，“怎么？就许姜月月背后说明姐坏话, 不许明姐光明正大把她的谎话戳穿，又顺便说了几件真实的往事？” 或许是因为最近数学题做多了, 从前，一贯找不出姜月月毛病的王飞，现在，居然这么快就反应了过来，还颇有逻辑地怼了想帮姜月月出头的“傻白不甜”。 想到方才姜月月脸上一时没克制住，流露出来的几分心虚，朱梦倩犹豫了一瞬，但看到她脸上的泪，还是决定相信她。 “月月根本不是那种人。”朱梦倩坚定道，“你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 王飞问她：“你看过甄嬛传吗？” 话题突然变了，朱梦倩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点了点头，就听王飞说：“为什么古代那些女人总是被污蔑致死？就是因为证据真假不明，需要皇上、皇后去判断。你自己交的朋友，当然应该自己去判断好坏，我们有必要和你浪费这个时间吗？” 说完，王飞转过头，朝明夏喊了声“明姐”，头朝楼梯方向点了点：“走吧，我们回教室看书。” 明夏应了声，和他一起，上楼回教室了。 走楼梯的时候，她忍不住一直转头，瞥了王飞好几眼。 王飞被她瞥得直发毛，终于，在到了二楼的平台时，忍不住开口了。 “明姐，你有话就直说，别老用这种眼神看我啊。”他苦拉着张脸，“你一这样看我，我就觉得，你是不是又要给我增加每天的作业任务量了，心里直发毛，忐忑得要死，能不能直接给个痛快啊。” 最近，因为明夏更改的新学习计划，王飞的作业量直线上升，每天都要学到10点半左右，晚的时候，更是要学到11点。 想说不学了吧，可不说明姐为他耗费了这么多精力，父母期望的眼神，包括他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有了的不甘心，都让他主动对自己的行为进行了约束。 别说打游戏的时间了，他现在，就是出门和朋友约着打一场篮球，都觉得心虚得不行。 见他这副模样，明夏乐了，但也没逗他：“放心，没打算给你布置新的作业。我就是觉得，你刚刚的表现，很让我有一种‘吾家有崽初长成’的成就感，感觉你长大了，才看了你两眼。” 王飞：？？？ 明姐你可闭嘴吧，你是不是忘了，我其实比你还大半岁？？？ 就在王飞心里叨逼逼地偷偷嘀咕时，明夏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在前面走着走着，突然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差点没把他吓得心脏骤停。 之后，一直到走回教室的时候，心虚之下，他就不敢继续在心里嘀咕了。 而“大红榜”那边，见明夏和王飞走了，朱梦倩转过身，看着依旧默默哭的姜月月，抿了抿唇，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开了口：“月月……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姜月月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哭着又流了一会儿泪，才开口：“不是的，他们两个从小就关系好，故意这样说我。不信的话，你可以去他们班上问问，他们的关系到底好不好。” “至于明夏现在的改变……对不起，倩倩，你知道的，我和她关系不好，很少联系，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情况，真的不是故意骗你的。”姜月月咬着下唇，一脸的委屈。 朱梦倩看着她，心中左右摇摆，想到两人过去一年相处得也还可以，也不觉得自己是王飞所说的那种在《甄嬛传》里会被利用死的笨蛋，便决定，还是相信她。 “我感觉，你那个表姐是真的不好相处，还有她那个朋友，说话也很难听，你性子这么好，怪不得被欺负惨了……” 朱梦倩和姜月月两人说着话，并肩回了教室，剩下的其他围观人群，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看“大红榜”。 但是，和方才不同的是，现在，知道了明夏是文科普通班9班的，他们出于彼此都清楚的好奇心，全都聚集到了印有文科班成绩的那一半“大红榜”前面。 明夏……明夏…… 在哪里？没在末尾几行啊？ 她刚刚都来看榜了，肯定是名字在上面的，再加上姜月月说她以前成绩不好，当然是在最后几行才对啊。 难道说，只是出现在了“进步奖”那一栏？那她来这边看前两百名的成绩干嘛？ 众人在文科前两百名的最后几行反复找了好几遍，始终没找到明夏，只在“进步奖”的第一行第一个看到她，心下不由得微微失望。 毕竟，她看起来真的气质很好，给人一种绝对是“好学生”或者“大学霸”的感觉。 可现在看来……大概只是一个刚刚开窍，打算好好学习的学渣吧。 真没想到气质也会骗人。 前后落差有点大，众人对明夏的好感便骤然降低了许多，之前因为她的颜值和气质对她有了强烈好感的那些男生更是失落极了。 唉，本来以为遇到了真女神，结果只是一个高仿。 没了兴趣，众人便散了开，打算看一看自己的成绩，然后直接回教室。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之前私下和朋友们说，明夏是自己“理想型”的男生突然“卧槽”了一声。 他的朋友就站他旁边，被吓一跳，整个人都猛的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气得狠狠打了他一拳：“你干嘛？叫什么叫？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 那男生连看都没看自己朋友，眼睛放光地把文科这边“大红榜”的前200名快速扫了一遍，终于，在第四行看到了明夏的名字。 “她真的是学霸！文科前一百名！数学单科状元！进步奖第一名！这三个奖都有她哎！”男生高兴极了，直拍自己朋友的肩，激动得不要不要的。 他朋友被拍得直“哎哟”，刚伸出手，准备狠狠给他来一下，听到他的话，“卧槽？？？”了一句，便也凑过去看。 其他刚刚围观了的人还没走，听到他们的对话，也惊了，顾不上假装自己其实没有好奇的模样，赶忙也围过去看是真是假。 有9班的人在场，见他们一脸震惊，都在好奇明夏的情况，话在喉里滚了好几圈，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假装和朋友聊天，偷偷给大家“放瓜吃”。 众人也十分上道，假装还在看“大红榜”，耳朵其实早就竖起来了。 然而，越听，他们就越怀疑人生。 什么叫怕学习好的话，压力会太大？还藏拙？？exuse e？？？ 他们这些天天为了一两分，把题目翻来覆去地扣，还整天被家长送去这个补习班、那个辅导班的人，才压力大好吧？ 果然，看一眼数学题就能直接给答案的学神的想法，是他等凡人所不能理解的。 打扰了打扰了，是真的顶不住啊。 知道了明夏的这些事，通过9班那个同学的话，也听得出来她做事光明正大，不爽也直接正面刚的性格，再结合方才姜月月一脸“我委屈我可怜都是他们的错”的表情…… 到底应该相信谁，大家心里就都有数了。 啧啧啧，真是看不出来，姜月月居然是这种人，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数学老师赵建春到学校的时候，就见楼下“大红榜”前站了许多人。 原本，他没有在意，这再正常不过，每次考完试放榜后都这样。但当他走过那边，发觉人群莫名安静，才觉得不对劲，便放下脚步，偷偷听了一耳朵，就明白了，原来是因为明夏之前“藏拙”的事，被班上同学说出去，引起了其他班同学的震惊和好奇。 臭丫头，让她藏拙啊，还说怕学习好的话，压力会大。现在好了，今天一过，这些同学回到各自班级后，只要稍微再八卦那么几句，她马上就连风云人物都是了。 赵建春好笑地微微摇头，便恢复了正常步速，去了办公室。 “哎，老赵，你可算来了，快快快，赶紧看群消息。” 他一进办公室，还没放下手中的包，隔壁班数学老师就大步走了过来，将手机直接怼他眼前。 “强化班的学生不想去，学校参加比赛的名额就空一个出来了。我觉得，这个名额必须给你们班明夏啊！她要是可以去，到时候，拿奖几率绝对比我们学校理科强化班的那些学生都高！” 第十九章 比赛？名额？ 赵建春听得一脸茫然。 随后, 他想起来周一晚上开的会, 急忙求证地看向隔壁班数学老师，得到对方高兴的一挑眉和肯定的点头，眼睛顿时亮了。 手机屏幕离眼睛太近了, 上面的字反而看不清，他赶忙放下包, 掏出手机, 点开高三年级所有老师都在的那个微信大群, 往上面滑了滑, 果然看到了自己想看的那几条消息。 1班数学老师：我和2、3、4班老师统计了一下报名比赛的人, 发现才39人，比学校分到的40个名额还少一个……其他班老师有没有推荐人选？如果合适的话, 我们打算把这个名额分出来。 …… 3班数学老师：这个名额千万不能空着，不然，到时候, 名单统计到一起了，我们学校多尴尬啊……但就算这样，还是得补一个数学成绩好的同学上去，毕竟, 拿成绩差的去滥竽充数也没用，成绩一出来，照样尴尬。 …… 一目十行, 快速看完群消息，赵建春高兴极了。 数学好？那必须是明夏啊！这丫头可是看完题目就能知道答案的人！ 而且, 学校拿到免初试名额的，只是省赛，不是国赛。和考点范围广博到涉及本科知识的国赛不同，省赛只考高中的知识点，那丫头高中数学的所有理论和公式都用得十分得心应手，只要能拿到名额，他有信心，保底都是二等奖。 这样想着，赵建春赶忙打字回复。 9班数学老师：我们班有一个叫明夏的女生，很擅长数学，这次期中考试的数学也是满分。@1班数学老师@2班数学老师 发完消息，赵建春就焦急地看着手机屏幕，从办公室门口走到自己办公桌，包括拉开椅子坐下的时候，眼睛都没挪开一点，生怕自己回晚了，就把这么个大好机会给弄丢了。 所幸，那边的老师应该也是一直在等着，很快就回复了。 1班数学老师：那你问一下你们班这个叫明夏的女生，看她愿不愿意参赛。之前，我们班同学都是说怕分心了，耽误高考，才不想参加。@9班数学老师 4班数学老师：等一下吧，先别问，我们最后再去班上确定一下，是不是他们都不想报名了。如果是的，我们就把空的那个名额分给你们班，如果还有人要报名，就还是得给我们班，毕竟这个名额最开始就是说优先分给文理科的四个强化班。 2班数学老师：@4班数学老师同意。不过，这都一周了，我们催了很多次，应该没有人会突然说要报名吧。不过，以防万一，9班老师，你还是先等一下吧，我们最后确定完了，你再去问你们班那个学生。@9班数学老师 关于省赛免初试的名额，虽然，学校一直说的是强化班和普通班共享，但还是会优先强化班报名的学生。而只有40个名额，4个强化班分下来，怎么可能还有普通班的份？ 因此，这次，突然来了消息，说空出来了一个名额可以分给普通班，赵建春别提多惊喜了。 其他班上也有数学成绩很好的学生，很快，便也冒泡出来，纷纷在赵建春后面回复，都表示想推荐自己班上的同学。 不一会儿，就这么一个空出来的名额，备选学生就直接多达10个了。 “唉，所以啊，这就是拥有的不知道珍惜。咱们四个班的学生，你怎么劝，他们都坚持说不想去，但其实人家普通班的学生早就渴望这个机会不知道多久了。” 看着微信群里一条接一条出来的消息，几个老师都在夸自己班上的学生的数学成绩多么多么的好，1班数学老师不由得语气十分感慨。 其他三个班老师也是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走吧，趁着还没上课，咱们去班上问问大家还要不要报名。”2班数学老师开口。 几个老师都应了声，将手机揣口袋里，推开办公室的门，往各自班级走去。 * 群里名额的消息，因为时间赶得巧，隔壁班数学老师又在他到办公室的第一时间就提醒了他，赵建春是第一个回复的。 不管是考试竞争，还是按照回复消息的时间顺序，赵建春都觉得，名额肯定是给明夏无疑了。但他还是不放心，坐在办公室，手指在桌子上敲啊敲的，心里头十分的急躁。 想了又想，最终，他还是决定先去问一问明夏的意愿。这样，到时候，强化班那边只要确定说名额空出来了，他就可以在第一时间回复，确保占据全部的先机。 跑操大课间还没有结束，赵建春亲自去9班，站在教室门口，喊了声正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写哪门课试卷的明夏一声，让她出来。 “老师，什么事啊？”从教室出来，明夏问道。 赵建春背着手，满脸笑容，看着她的眼中满是骄傲：“明夏啊，你知道我们省办的数学联赛吗？” 闻言，明夏愣了一下。 啊？省数学联赛？ ……她还真不知道。 但明夏看了一下数学老师那骄傲的模样，觉得自己如果直接说“不知道”的话，可能显得太不捧场，便点了点头，根据字面意思来理解：“知道，是一个很有权威的省级数学比赛。” 方才，见明夏愣了一下神，赵建春以为她不知道这个比赛，还想教育一下她，学习这件事不能闭门造车，应该多了解了解这种竞赛，给自己的经历镀镀金。 现在，见她说自己知道，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省级数学联赛，虽然说，不论难度还是权威性，都远远比不上国家级，但对于高中生而言，如果能拿到奖项，也是非常好的一个机会了，可以增加在各个高等学府面前露脸的机会，对以后在数学这条路上的发展也有一定的好处……” 尽管赵建春自己觉得，这次，强化班能空一个名额出来，是非常难得的机会，但明夏之前连“藏拙”的举动都做得出来，很难保证，这次她不会也因为不想有压力而拒绝参加比赛。 因此，赵建春又仔细铺垫了一下，想让明夏把这个比赛的利益关系好好理清楚，才开口说了强化班空出一个名额的事。 “你愿意参加比赛吗？”赵建春问道，眉头微微拢起，显出三分担忧。 虽然，刚刚已经说了那么多，尽力去勾起明夏对这个比赛的兴趣，但他还是不放心。 从数学老师突然把自己从教室里叫出去，又一直提这个省级数学联赛，明夏就猜到了肯定是希望自己参赛。 如果说，数学老师是直接在班级公布这件事，明夏当然不会参加。 有这个闲功夫，她完全可以多做两道题，巩固巩固自己别的学科的学习能力，更是可以用来学自己最喜欢的历史。 但是，现在是数学老师单独把她推荐了出去，帮她争取了这个机会，明夏当然不会拒绝。 “谢谢老师，我愿意参加比赛。”她点了点头，心下把温习数学知识的事，在日程上大大提前。 见明夏答应了，赵建春眼角都乐出了鱼尾纹，拍了拍她的肩：“放心，省级数学联赛并不难，主要就是题目比较灵活，但你绝对没问题。你只要仔细一点，不要跳步骤，最差的情况，都得是个二等奖。你要是拿不到奖，回来了，老师请你吃饭！” 跑操回来的课是历史，班主任吴伟平来教室了，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赵建春说请明夏吃饭的事。 刚刚，在办公室的时候，他也听说了省数联空了一个名额的事。他和赵建春以及隔壁班的数学老师想法一样，都觉得这个名额必须给明夏。因为，他们都觉得，别人只是可能拿奖，而她一定能拿到奖。 此时，听到赵建春这么说，便笑着应和了一句：“你要是拿奖回来了，我就让你数学老师请你吃火锅，庆祝你为学校争光，也给自己的人生履历添了色彩。” 明夏想着，既然决定参加比赛了，自然要重新计划自己每天的学习生活，便和赵建春又问了一些关于省数学联赛的事。 班主任吴伟平虽然不教数学，但他也是学校的老教师了，对这些比赛多少有些了解，有机会参加比赛的又是这几届学生中他最喜欢的明夏，便也跟着一起聊。 两个老师，一个学生，就这么站在教室门口的走廊上说比赛的事，走过、路过的同学自然都听到了。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大家就都知道明夏将要顶上强化班空出来的那个名额，去参加生数学联赛。 看看人家，长得好看，有气质，说藏拙就叛逆得痛痛快快，说好好学习就立刻进入高三年级的前一百名，数学更是单科状元…… 真的是，人比人，酸死人。 呜呜呜呜，羡慕啊。 他们长得不好看算了，脑子也没人家聪明。 枯了，太过委屈。 三个人在门口聊了好一会儿，直到上课铃了，赵建春才谈兴未尽地回了办公室。 “老赵啊……” 赵建春刚回办公室，就见隔壁班数学老师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而后，深深地叹了口气，示意他看手机。 赵建春心里一个咯噔，赶忙掏出手机，去看群消息。 群里，1班的数学老师一共发了两条消息，都艾特了赵建春，却是天堂和地狱的极端差别。 1班数学老师：我们四个班都问过了，没有学生要参加，决定就按照这次其中考试的成绩来，你们班明夏是唯一一个数学满分的，名额就给她了。@9班数学老师 这条消息发出来的时候，赵建春正在教室门口和明夏说话，没看到。 过了一会儿，1班的数学老师又发消息了。 1班数学老师：那个……老赵啊，我们班刚刚有个成绩很不错的女生突然来找我了，就是姜月月，她说又想要报名省数联了……真的对不起啊@9班数学老师 赵建春的视线紧紧盯着最后那条艾特他的消息，感觉自己的心都揪起来了。 要是没有过希望，他确实是无所谓的。 明夏曾经的“藏拙”，导致她错过了省数联的报名时间，失去了一个大好的机会，也是她自己活该。 可现在，明明本来是有机会拿到那个空出来的名额的，都说好了，却又把那个机会收了回去…… 这怎么能不让他憋闷、难过？ 赵建春看着1班老师发的消息，心中纠结无比，不知道要怎么和明夏说比赛名额又没了的事。 第二十章 一时间, 赵建春陷入了深深的郁闷之中。 而不只是赵建春, 就连隔壁班的数学老师，因为知道明夏的真实水平，从看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到现在, 也一直觉得不能接受。 省数联的参赛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学生自己八月份上网报名, 另一种, 则是学校通过免初赛名额的推荐, 以学校为单位, 帮一些尖子生同学报名, 不用参加初赛，直接就可以进入复赛。 他知道, 当初是明夏自己为了“藏拙”没有报名，错过了机会，和别人无关。 学校这个免初赛的名额, 本来就是综合考虑学生所有数学考试的成绩，把名额给成绩相对好的学生，才会显得好像每次都是优先考虑了强化班。但事实上，只是因为普通班的成绩比不过强化班的学生罢了。 每个人都有报名机会, 学校的名额给的也是发挥最稳定成绩最好的那些学生，这个机制并没有问题，不然, 其他学生的家长早就闹了。 可问题是，明夏和1班那个姜月月, 一个是必定能获奖，最低都是二等奖打底，另一个则是连三等奖都只是对半分的有可能。 结果，居然是后者最终拿到了名额，这搁谁能认同？ 想到这里，隔壁班数学老师孙岩旭就愈发觉得气闷了。 他看了眼赵建春，知道以他那不喜欢和别人起冲突的性格，肯定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和明夏说名额没了的事，而不是想着怎么争取。 尽管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可一时间，惜才的心起了，孙岩旭还是没能忍住，手指在屏幕上噼里啪啦地敲击，便发了三条消息出去。 10班数学老师：@1班数学老师姜月月成绩确实稳定，但她的数学只是比较好，并没有特别突出，参赛拿奖的可能性不是很高。而9班的明夏，这次期中考试的成绩直接就是满分。 10班数学老师：虽然，看起来，明夏和姜月月的分数只差了10分左右，但他们真正的实力的差距，肯定相差是不只十分的。 10班数学老师：所以，我觉得，公平起见，可以考虑让明夏和姜月月一起，重新做一张难度比较高的试卷，来对比双方的实力，决定名额到底给谁。 看到孙岩旭发的消息，坐在楼上办公室的1班数学老师简直无语。 1班数学老师：我觉得没必要。正如你说的，9班的明夏这次考得很好，但她以前成绩不好，充分说明了她发挥的不稳定性，还是姜月月更稳定一些。 稳定什么稳定，稳定能拿奖吗？拿不了奖的稳定有个鬼用！ 看到1班数学老师的回复，孙岩旭气得不行，但又不好再继续说什么。毕竟，这个比赛的免初赛名额一直都是这样的分配机制，几年下来了，大家都没有过意见，偏偏轮到明夏时就有意见，反而显得有什么似的。 多好的一个数学苗子啊，眼见还有半年左右就毕业了，竟然一个竞赛都没参加过，也实在是太可惜了一点。 不行，他必须好好琢磨一下。 将手机横着扔在办公桌上，孙岩旭向后靠在椅背上，开始思考，在没有机会参加省数联的情况下，想要给明夏的高中生活增加点有意义的竞赛经历，该怎么做。 而楼上那边，1班数学老师也很生气。 姜月月是他很喜欢的班上一个学生，长得好看，性格乖巧，学习也好，试问哪个老师不喜欢这样的学生？结果，就因为9班那个突然考了满分的叫明夏的女生，就被说数学成绩还不够好。 9班的明夏？她知道这个女生，就是碍于同事情面，没好意思说罢了。 逃课、大家、化妆……净做些坏学生才做的事，叛逆得不得了。以前成绩那么差，现在居然随随便便找了一个“藏拙”的理由，就摇身一变成了老师们喜欢的学霸。 想到刚刚，他去上厕所时，从路上到走廊到厕所里，都听到有人在讨论明夏居然是“藏拙”的“天才学神”的事情，1班数学老师就忍不住直皱眉。 当天才遍地可以捡吗？还藏拙？开什么玩笑？这么重要的高中三年，怎么可能有人会这么儿戏？ 要说这里面没有藏着什么猫腻，他第一个不信。指不定明夏成绩突然进步就是因为作弊了呢？毕竟，这种事，要是没被发现，谁能知道？ “咚咚咚——”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他回过头一看，原来是姜月月来了。 “老师……名额的事，我是不是说晚了，已经没了啊？”她走到办公桌旁，站定，开口时，声音微低，满脸的忐忑不安。 果然是在担心这件事。 收敛起脸上对两个同事的不满，1班数学老师朝她安抚地笑了笑：“没有的事，别担心。你发挥稳定，一直在年级前50，是非常好的成绩了。所以，在你自愿的情况下，只要名单还没有确定下来，名额就会优先给你。” 闻言，姜月月顿时一副欣喜激动的模样：“谢谢老师！我一定会努力的！” 1班数学老师满意地笑了笑，鼓励了声“加油”，又和她聊了几句关于省数学联赛的注意事项。 好一会儿，姜月月才从办公室走出去。 “谢谢老师，我先回去啦。”姜月月笑着最后道了声再见，才转过身，反手关上门，朝走廊的拐角口走去。 站在拐角口，姜月月脸上一扫方才的欣喜和激动，手搭着走廊的扶手，面无表情地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 她想起了方才课间，在“大红榜”前，自己得知那个女生就是明夏的时候，那个震惊又不敢置信的心情。 眼睛微眯。 明夏怎么会突然变化这么大？ 就算她不化大浓妆后，因为五官底子在，变得非常好看，也因为决定学好了，而有了些许的气质。 可她的成绩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省数学联赛，本来，她没打算参加，但并不是怕耽误学习，而是因为从上个月就在准备参加评比“成邱宇科学奖”的论文。 省数学联赛只是省级比赛，“成邱宇科学奖”却是国际级的大奖，两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在没有足够的精力二者兼具的情况下，到底选择参加哪个，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但刚刚课间的时候，数学老师去班里再次确定是不是没人报名了时，说到其他普通班被推荐上来的学生人选，听到“明夏”的名字，她就改变了主意。 “明夏”刚刚怼她的时候不是挺狂的吗？表情那么高傲不屑。但现在，她可怜巴巴等着想要的名额，还不是她只要开口，就能直接要过来？ 这个比赛，她获不获奖都无所谓，反正没打算认真复习，就是“明夏”，之前不知道为什么没报名，现在，没了学校的推荐免初赛名额，直接连参赛资格都没有，不知道得多难过。 想到这里，姜月月高兴地笑了。 小时候，明夏特别乖，特别听家长话，而她因为叛逆，在对比之下，被妈妈打骂了不知道多少次。 现在……嗤，风水轮流转啊。 * 突然来了一个同学，说隔壁班数学老师孙岩旭叫她去办公室一趟，正在复习数学必修一的明夏是懵的。 10班数学老师？为什么会突然叫她去办公室？ 尽管疑惑，但明夏还是起身去了。她刚到办公室，就见赵建春和孙岩旭坐在一起，似乎正在争辩什么事，两个人的面色都很不好，赵建春一直说“不行，我不同意”。 见明夏来了，孙岩旭朝她招了招手：“明夏，你过来一下，我找你有点事。” “我都说了不行，你还非把明夏叫来干嘛？”赵建春生气道，“我知道你喜欢数学，也对她的数学天赋很惜才。但老孙，就为了一个竞赛奖，你让她现在去看本科数学，高考只剩最后七个月了，难道高考就不考了？” 竞赛？高考？本科数学？ 明夏听得一头雾水。 她不是要去参加的是省数学联赛吗？数学老师上个课间说了，省数联只考高中知识，怎么现在又和高考以及大学的数学知识挂上钩了？ 但看情况，两个老师现在都没有给她解释的意图。 赵建春气得直拍桌，脸都给憋红了，一会儿看看明夏，一会儿看看孙岩旭，纠结和挣扎的态度十分明显。 而孙岩旭正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鼠标更是“喀喀喀”地点击个不停，忙着搜索什么东西。 明夏偷偷看了一眼，就见电脑页面上方写着“微积分”三个字。 这个她知道，是大学生应该学的数学知识，但孙老师为什么会突然搜这个？ 话说，突然把她叫来办公室了，怎么两个老师都不说到底是因为什么事？现在的氛围还莫名的一触即发。 就在明夏犹豫着要不要问的时候，孙岩旭终于开口了，站起身，示意明夏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指了指电脑屏幕：“明夏，你把这几个公式和理论看一下，然后再把这个界面上的两道数学题做一下。” 赵建春扭过头，气得已经不想说话了。 明夏搞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但还是听话地照做了。 对于当代大学生来说，微积分及其隶属的高等代数这门学科，都是极其让人脑袋大的存在。但在明夏看来，其实和高中数学差别不大，就是理论内容不同，公式又有了新的运用方式罢了。 反正，自己已经立过了“数学天才”的人设，明夏也看了一下孙老师找出来的那两道题，只是很简单的将理论运用，没有绕弯子，难度不大，便在看了三遍理论和公式后，看完题目，直接给出了答案。 微积分和高中数学不同，式子太长，明夏觉得说的话太麻烦，也不想把自己表现得仿佛顶级天才一般，便拿起黑笔，在孙老师给她的那张草稿纸上，一步一步，将答案和解题过程都写了下来。 第一题，ln(x^2+2x+2)+artan(x+1)+ ，第二题，(e-2)/6。 明夏刚落笔，草稿纸就被孙岩旭抢一般夺了过去，将电脑页面下拉，直接对答案。 他一会儿低头看明夏写的解答，一会儿抬头看电脑屏幕上的标准答案，眼中的光愈来愈盛。 “是对的！老赵！全对！”孙岩旭激动得直拍赵建春的肩，“我就说明夏可以的！她有这个潜力！省级赛明夏因为以前的成绩，拿不到名额又如何？真正有能力的人，完全可以直接参加国家赛！反正现在国家赛的报名还没结束！也不需要名额！” 第二十一章 听到孙岩旭的话, 赵建春震惊了。 那可是微积分！明夏今年才读高三, 在没有老师教课的情况下，居然自己看看理论和公式就知道怎么做了？！！ 只听“嘎吱”一声，他猛地站了起来, 板凳在地上划出刺耳的锐响。 “给我看看！”赵建春伸手，一把便将孙岩旭手中的那张草稿纸夺了过来, 弓下腰, 对照着电脑上的标准答案, 一个数字一个字母, 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而越看, 他就越震惊。 方才，听孙岩旭说, 明夏那两道题真的全都做对了，他本来以为，是孙岩旭为了让他同意明夏参加国赛, 撒了谎。 可现在，他自己亲眼看到了明夏写出的答案都是正确的，就不得不承认，明夏的数学天赋是真的过分惊人。 虽然, 这两道题难度只是中等，或者说是中等偏下，但相关的理论和公式, 明夏加起来也没看五分钟，却能这么快又好地把题目答出来, 数学天赋到底有多高，不用说都有数了。 “明夏……” 回过头，赵建春一脸复杂地看着她，眉头纠结在一块儿，右手食指指着她，似乎想戳她脑袋，又想到了什么，转而改成戳她肩膀。 “臭丫头！让你以前藏拙，不及时报名比赛！现在，省赛没机会了吧！名额又给人家强化班的要回去了！” 明夏“啊”了一声：“那我不能参赛了？” “当然不是。” 孙岩旭抱臂，靠在办公桌边沿，肉胖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笑，“虽然错过时间，省赛去不了，名额也没了，但我们还可以报名国家赛啊。不然，你以为，我刚刚为什么突然让你看和做微积分题目？” “国家赛？”明夏一愣。 “对。”孙岩旭点头，“有很多竞赛，价值都很高，但只给高中生参加。你的数学天赋这么好，我觉得，如果一直到毕业，参加最大的考试也只是几个学校的联考，也实在太可惜，还是需要拿个竞赛奖给自己镀镀金。” 明夏：…… 她还没参赛呢，报名都没报名，老师怎么就说得好像竞赛奖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一样？ 事实上，如果是之前赵建春说的省数联，因为只考高中数学，明夏真的有把握，最低也拿个而等奖回来。这还是她发挥失常的保底，毕竟，正常情况下，高中的那些题目，只要步骤不少，明夏拿满分根本不是问题。 而现在，突然得知，自己得去参加国家奥赛，竞赛的题目涉及到的不只是高中课本，更多还有本科理论以及课外扩展。 难度提升得不是一星半点。 孙岩旭登录相关网站，把国家赛的报名通知找出来，给她看。 国家赛的报名也是明天就截止了，初赛安排已经出来了，就在12月9日，留给明夏可以学习新知识的时间实在是少，要学的理论又太多…… 饶是明夏学习能力再强，对于自己尚未接触过的理论和竞赛，还有那些即将面对的来自各个学校的学霸，也多少会有些许的压力。 但明夏觉得，老师们不仅没有计较自己以前“藏拙”时期的叛逆，现在，知道自己没能及时报名省数联，名额也没了，还着急地帮她想着参加别的数学竞赛，就想着给她的高中生活增添点不一样的经历。 对于他们的期望，她一定要给予回报。 因此，明夏在思考着，她要怎么做，才能平衡好上课和学习新理论，同时不能耽误掉自己高考的复习。 “国赛到底要不要报名……还是看你自己的意愿吧。” 见明夏抿着唇，一直不说话，赵建春以为她不想将时间花费在这上面，怕耽误高考，便在孙岩旭不满的注视下，主动开口，给她找台阶。 “高考还是很重要的，这个的准备时间确实有点少了，本来就是全国范围的比赛，你还要新学那么多理论，拿奖的可能性确实不太高。” 听到赵建春的话，明夏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摇头：“不，老师，我要参赛。都已经高三了，我却什么比赛都没参加过，现在想想，感觉真的浪费了自己很多的时间。国赛，我会努力的！” “好！”孙岩旭激动地一拍掌，“你放心！教材资料的事包我身上了！你专心准备比赛就可以了，其他的事，不用你操心，我和你赵老师都会尽量帮你处理好，有不懂的问题也可以随时来问我们。” 明夏觉得这个隔壁班的数学孙老师还挺有意思的。 明明从来没教过她，却单纯因为喜欢数学和惜才的心态，就这么关心她能否参加竞赛的事，还愿意提供力所能及的许多帮助。 闻言，她笑着点了点头：“谢谢老师。” * 待明夏从办公室回来，已经上课了，正好书班主任吴伟平的历史课。 吴伟平知道，因为强化班又有人报名，所以明夏那个名额没了。他从办公室出来上课的时候，隔壁班孙老师和本班的赵老师都还在为到底要不要让明夏参加国赛的事争吵。 因此，听她说了“报道”，也没问原因，就直接让进教室了。 明夏喜欢历史，只要是历史课，都听得很认真。 但就算她再认真，当她的视线随着老师的身影移动，却每次都对上来自不同方向的同学或同情或可怜或嘲讽的眼神时，也能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了。 假装拿便利贴记笔记，明夏转过身，偷偷写了张纸条，卷吧卷吧，扔给就在自己前面坐着的王飞，伸腿踹了下他的板凳，示意他赶紧看纸条然后回复。 从明夏回教室的第一时间，王飞就一直在看着她，眼神焦急，想和她说话，又怕耽误了她听课，整个人都显得急躁不安起来，课也听不进去。 此时，见她终于给自己传纸条了，赶紧以最快的速度打开，拿笔写回复。 趁着班主任提问班上同学，没注意看这边，明夏赶紧接过纸条，打开来看，想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又发生了什么，导致班上同学都用这个眼神看她。 但其实她隐隐约约已经有了猜测。 果不其然，就是她省赛名额没了的事被大家知道了。 没了就没了，被大家知道，然后报以不同的态度，明夏其实无所谓。她就是觉得，省赛名额没了，又不是拿到名额了，她自己都是被老师叫到办公室才知道这件事的，大家却知道得这么快，实在有些奇怪。 而这份疑惑，直到下课的时候，吴琪琪小旋风一样冲到她的面前，她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姜月月…… 她懒得和她费工夫，她反倒来劲了是吧？ 把名额拿回去，她没意见。以前是她学习不好，就算被故意针对了，也的确有自己的原因在内，没必要全都怪在别人头上。但是，把名额拿回去之后，还到处和别人说不是故意的，感觉很对不起自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表姐之类…… 这就很膈应人了。 “你知道这消息谁告诉我的吗？”吴琪琪眨巴了下眼，“就是1班的同学。” 原来，明眼人还是有的，1班好几个人早就看姜月月不顺眼了，觉得她虚伪、矫情又做作。今天，明夏去看榜时当众怼她的事，他们都知道了，觉得心中暗爽，立刻划拉为自己人。 这不，一发觉姜月月又搞这么恶心人的举动，他们知道9班就属吴琪琪、王飞和明夏的关系比较好，就赶忙让和吴琪琪熟悉的一个女生来告诉给她这件事，让她记得提醒一下明夏。 当然，他们这么做，有一部分原因自然是好心，可更多的原因，还是想借着明夏的手和口，来好好教姜月月做人。 他们怎么想的，明夏不管。她只知道，姜月月这种做法，是真的惹到她了。 完全忍不了。 第一次，下课的时间，明夏没有充分利用起来学习，而是直接将摊开在自己面前的书合上，走出座位，伸手便拉住王飞卫衣的帽子。 明夏：“飞子，走。” 从吴琪琪口中得知这些事，王飞也气得要死。这个姜月月，都这么久了，还是狗改不了吃屎，老做这么恶心人的事。 明姐这一辈子，最倒霉的事，应该就是有姜月月这么个极品表妹了。 他正气着，就感觉自己被明姐从座位上提溜了起来，顿时茫然脸：“啊？走去哪？” “下楼，去1班。”明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找茬。” 王飞的眼睛顿时亮了。 见明夏和王飞真的下楼去1班找姜月月了，吴琪琪抿着唇，犹豫焦急了许久，还是不放心，一跺脚，便决定也跟上去。 她想着，自己成绩一直不错，在老师面前也有少许的话语权和情面分，到时候，如果出什么事了，也能帮他们说上两句话。 三个人，明夏走在最前面，王飞和吴琪琪就跟最右护法似的，跟在后面，走得要多气势汹汹就多气势汹汹，下个楼梯都给人一种上pk场的感觉。 有其他正好也上、下楼梯的人，看到他们三个，直觉有八卦看，便假装也有事，好奇地跟着下楼了，一直走到1班门口，才停下。 “姜月月，你给我出来。” 站在1班门口，明夏不搞虚的，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喊道。 姜月月正在和朱梦倩聊天，刚好说到自己感觉有点担心，同时报名了省数联和“成邱宇科学奖”，怕两方面都兼顾不好。 突然听到明夏喊自己，她吓了一跳，还以为听错了。结果，她一回头，就见明夏居然真的站在教室门口。 第二十二章 被惊到的不只是明夏, 还有1班那几个早就看姜月月不顺眼了的同学。 的确, 他们之前让吴琪琪把事情告诉给明夏，就是想借她的口，好好“教育”一下姜月月做人的道理。 可他们也着实没想到, 明夏竟然这么刚，一知道事情的原委, 就直接找上门了。 一时间, 他们心中又是忐忑, 又是好奇和激动。 确定站在门口喊自己的人的确是明夏, 姜月月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 心中全是不好的预感，一点都不想出去, 可又不能不出去。 毕竟，她刚刚还在和朱梦倩诉说自己多么多么“喜欢”自己这个表姐，无意中抢了她的名额又是多么多么“自责”, 结果正主上门了，她却不愿意出教室和对方说话，这前后矛盾得就太明显了。 缓缓走出教室，想到自己今天说的话, 再结合明夏的性格，姜月月登时心虚起来，但还是笑着开口：“表姐, 什么事啊？” 明夏双手环胸，冷笑一声：“我找你是因为什么事, 你心里没点数吗？” 姜月月茫然地摇了摇头，随后，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表情顿时歉疚起来。 “对不起，表姐，我真的不是故意想抢你名额的。”姜月月的眼泪实在是不值钱，说来就来，“名额是按照所有数学考试的总成绩来安排的，老师说，我成绩一直稳定在年级前50名，才把名额给了我。” 不得不说，姜月月的确占了长相的便宜，看上去就是那种容易受欺负的小白花类型，只要哭了，就给人一种她很委屈的既视感。 当然了，到底谁更委屈，明白人的心里都门儿清。 但总有那么几个被玩得团团转的傻子。 “月月，你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哭啊？”见姜月月库了，作为她的好闺蜜，朱梦倩看不下去了，拿着纸巾上前，递给她擦眼泪，边安慰她，话里话外都是意有所指，“名额这件事，本来就是能者居之啊。” 明夏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 她是打算看看，姜月月眼泪到底有多少，能哭到什么时候。 然而，王飞却是完全忍不住，一看姜月月哭，就觉得自己脑子都大了。 “说哭就哭，姜月月，你怎么不干脆进演艺圈，去当金马奖影后啊？”王飞开口，语气十分不耐烦道，“一见到明姐就哭，不知道为自己多辩驳几句吗？说你没有在心虚，我第一个不信！” 王飞这话说得有道理。 围观的一众人中，有人也看到了明夏和姜月月在“大红榜”前的争执，便低声给周围的人说了一下。 当时，明夏才说了两句，姜月月什么为自己辩解的话都不说，就开始一个劲地哭，人家明夏之前被她背后说了那么多坏话，不也淡淡定定的？ 心虚和心理素质不行，二选一，自己信一个吧。 听到王飞的话，姜月月脸上神色一僵。 他都已经这么说了，她要还是通过哭来逃避和明夏对峙，就坐实了心虚的结论。 伸手，顺势接过朱梦倩递来的纸巾，姜月月擦掉脸上的眼泪，借着哽咽声的间歇，脑中高速运转，思考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但明夏没有那么好的耐心等她找到借口，就直接开怼了。 “你是强化班，我是普通班，无论班级的区别还是过去数学考试的综合成绩，在名额只有一个的情况下，老师给你了，我完全没有意见。” “可是，你得了好还卖乖，到处和别人说自己不是故意抢名额的，这就很恶心人了。” “如果不是故意，为什么之前老师催了那么多次，你都不参加，偏偏今天才报名？名额拿到就拿到了，这是你的本事，为什么要到处和别人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想装什么盛世白莲？” “再者，名额的事，我自己都是这个课间才知道的。但现在，明显很多班的同学都知道了，如果你说自己不是故意的，那嘴巴还真是大得出奇。” 明夏开口，尽管语气淡淡，但一句接一句，逻辑在线，有理有据，大家听着听着，就想起了很多细节。 说得好像也是哦，姜月月每次被人质问，辩解的话没几句，既一直哭哭哭的。而且，只要是她有利别人尴尬的事，总是“不小心”地传出去，还传得极广…… 众人面面相觑，压低声音，小心交流起来自己想到的姜月月不对劲的一些地方。 姜月月真的觉得明夏变了。 以前，明夏的脾气也很不好，经常和她吵起来。但那个时候，明夏真的就是单纯的在吵架，不讲逻辑。 明明占理，在那个状态下，在别人看来，明夏也成了不占理的一方，反倒给她赚了不少好名声。 但现在，明夏说话一环扣一环，来找她也选了大庭广众，还带上了朋友，就使得她陷入了十分被动的环境。 她想了想，决定把事情半真半假地说。 “我之前没报名，是因为正在写要参加‘成邱宇科学奖’的论文，准备竞争数学奖，时间上正好撞到一起了，怕到时候忙不过来。” 深呼吸一口气，姜月月缓声道，语气无奈，好似是被逼急了才不得不说一般。 “现在报名，是因为我的论文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我觉得，自己应该差不多是可以兼顾的，也不想失去这么一个竞赛机会，才参加了，没有抢你名额的意思。” 明夏摇了摇头：“不是，那个名额没说过一定会落在我的头上，你抢的也不一定是我的名额。” 姜月月神色微缓。 想到王飞的话，她正打算继续为自己辩驳，就见明夏转过头，和吴琪琪小声说了几句什么，而后，便一副陷入思考中的模样。 姜月月等了一会，见明夏一直没有说话，以为她是打算让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心下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明夏开口了：“你说自己不是故意抢我名额才报名参赛的，对吧？” 姜月月连连点头，“嗯”了声。 明夏：“那我如果也报名参加‘成邱宇科学奖’，也是竞争数学奖，你应该不会觉得我是在针对你吧？” 姜月月一愣。 明夏？报名“成邱宇科学奖”？和她竞争数学奖？ “成邱宇科学奖”是国际级数学大奖，含金量极高，一旦在总决赛中获奖，成邱宇教授和评委会大师学者就会帮忙出具用于申请国内外大学的推荐信。 可以说，这个奖就是各名牌大学的“入学邀请”，范围还不仅仅局限于国内，而是全世界。 而明夏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拿了一次满分，当了一次所谓的“单科状元”，竟然就对自己这么认识不清，还想着拿“成邱宇科学奖”的数学奖，也实在太搞笑了一点。 虽然心中这样想着，但姜月月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不屑，只是笑着表示：“当然啦。表姐，你也想参加就太好了，我们正好都可以给自己多一个锻炼机会。” 明夏笑了笑，说了句“那就好”，语气很是意味深长，听得姜月月心中莫名不安。 就在这时，1班数学老师来了，他们班课间结束后就是数学课。 见明夏站在自己班门口，正在和姜月月说什么，而且，看起来，两个人交流得并不是很融洽，他想到名额的事情，眉头登时紧紧皱了起来。 “省赛名额的事，是按照学校一直以来的规定机制，来决定最后人选的。” 他走上前，伸手，正准备将明夏一把拉开，就见她仿佛察觉到一般，快速往一旁走了两步，手边捞了个空。 但他的本意就是想把明夏和姜月月隔远点，便也没在意明夏不给自己碰的事。 “明夏，我知道，你这次数学考了满分，很不错。但你只有这一次是满分，之前的成绩全都是三十分以下，实在太不稳定……之前是你自己没有报名参赛，学校的名额必须优中选优……你能理解吗？” 1班数学老师毕竟是吃了几十年米饭，成年人说话，总是暗示意味更强，全看听不听得懂。 通常情况下，因为所处环境的单一，高中生的心思不深，自然听不出来这种话的“言下之意”。 但明夏不是真的未成年高中生，自然听得出来，神色顿时一冷。 “省赛是比较大的数学竞赛，学校免初赛的名额确实很好。”她冷冷地看着1班数学老师，“不过，老师，真正有能力的人，不需要免初赛的名额，也可以进入复赛、决赛，然后顺利拿奖。” 1班数学老师觉得明夏简直莫名其妙。 之前，她自己没报名，现在也没能拿到学校的名额，早就连参赛的资格都没有了，还在这里说什么大话？ 然而，下一秒，他就知道了。 “省赛无缘，确实很遗憾。但我们班老师和隔壁班老师都说了，以我的水平，完全可以报名国赛。这样一想，省赛不能去也挺好的，免了时间冲突。” 明夏笑得一脸无辜，说的话落在1班数学老师、姜月月、朱梦倩还有包括1班同学在内的全是吃瓜群众耳朵中，却是丝毫不亚于惊天轰雷。 明夏居然要报名国家赛？而且，听她话里的意思，似乎还是两个班的数学老师都觉得她有这个能力参赛。 她不是会撒谎的人。 立时间，大家都想到了她在“大红榜”上“数学单科状元”的表彰，心中关于姜月月和她数学水平到底谁高的天平轻微摇摆，对学校已经用了好几年的分配名额的方法也第一次产生了质疑。 震惊以后，1班老师最先反应过来，当即怒了。 “明夏！你在瞎说什么？国赛是你这个水平能参加的吗！看你这次成绩不错，还以为你要学好，怎么就不知道脚踏实地？” 说着，他指着不远处的楼梯：“你说是老师让你参加的，觉得你能力够，那你现在把你们班老师和隔壁班数学老师都叫来，让他们给你作证！不然，我真得好好管管你这张口就撒谎的毛病！” “我们自己来了，就不用让明夏上来了，就是我们俩让她报名国赛的。”突然，孙岩旭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明夏确实有这个实力，你不能因为别的学生做不到，就同等类比地认为她也做不到。” 听到孙老师的说话声，明夏抬眼看去，就见孙岩旭和赵建春下课楼梯，吴琪琪就跟在他俩身后。 见两个同事来了，1班数学老师不得不收敛了自己恶劣的态度，和他们假装客套地聊了几句。 然而，他越聊，面色就越不好了。 第二十三章 赵建春的确脾气好, 喜欢当老好人, 那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护短。 明夏是他的学生，还是他最近新发现的心头宝好苗子, 他连没能帮她争取到省赛名额都自责不已，更何况是听着一个本就和自己不怎么相熟的同事这样瞧不起和污蔑她？ 立即就火了。 孙岩旭则是真爱数学, 明夏数学天赋好, 愿意顶着“时间短、学习量大”的压力, 听他们的话, 决定报名国赛, 还没有丝毫对失去名额的不满，认为是自己以前成绩不好的原因。 这样的学生, 品学兼具，就算不是自己班的学生，他也忍不住想划拉到自己的羽翼之下, 帮着护着、照顾着。 方才吴琪琪来了办公室，得知明夏因为姜月月的话，气得直接找去1班了，他们在问了姜月月到底都说和做了什么之后, 心中也对姜月月很是不满。 这个小姑娘，看着乖乖巧巧的，但年龄还不大, 藏不住眼里真正的想法，放在他们这些老油条的眼中, 一看就清清楚楚她到底在想什么。 以前不说，是顾着同事情谊，毕竟1班那个数学老师还挺喜欢她的，但现在，直接欺负人欺负到头上了，故意抢了名额，故意传播让明夏丢脸的消息，这就实在太过分了。 两个老师本就觉得有点忍无可忍了，再听吴琪琪说1班的数学老师去教室了，就赶忙都起身下楼。 当然，毕竟身份和年龄以及同事关系摆在这，他们不可能和明夏一样，直接和姜月月正面开怼，但言语上的阴阳怪气和意有所指……谁还不会了？ 一句、两句还好，说多了，还是在周围这么多同学的情况下，任谁都心态好不起来。 1班数学老师脸都要给气绿了，偏偏还必须装着挺不懂，继续假装友好客套地和两个同事“闲聊”。 赵建春是真的老好人，能阴阳怪气起来就已经是气极了的表现，孙岩旭则是真的嘴毒起来不得了。 他不仅讽刺1班数学老师最喜欢的姜月月“成绩很稳定，可惜参加过的竞赛都没能获奖”，还意有所指1班数学老师本人，为人师表没有为人师表的样，假借自己家养的宠物狗名义，说“狗，你再给它穿人的衣服，也改变不了它是条狗的本质”…… 看起来好像聊得很好，其实，暗地里早骂了他不知多少次。 1班数学老师是阴阳怪气，但孙岩旭则是直接就能把人给气死，还没几分钟说下来，就把1班数学老师说得扛不住了，直说自己想起来有东西落在办公室，要回去拿，就匆匆上楼离开了。 孙岩旭手背在身后，肉胖肉胖的脸满是傲然的笑，赵建春也一副心情不错的模样。 他看向明夏：“我和孙老师要回家一趟，给你拿资料。你也别被别的不重要的人和事耽误了有限的精力，先回教室上课，一定要认真听讲，高考也是很重要的。” 见明夏乖乖点头了，赵建春这才放心和孙岩旭一起走向校门口。 姜月月在旁边听得面色差极了。 这两个普通班的数学老师都什么素质？怎么能上来就讽刺别人班学生拿不到奖？说话表情就看上去皮笑肉不笑，语气更是让人觉得受不了。 也太过分了！ “表姐，你们班和隔壁班老师说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我是没拿过奖，那学校多了是人没拿过奖，两个老师们难道还要都嘲笑一遍吗？” 姜月月不敢和老师顶嘴，就咬着牙忍，直到赵建春和孙岩旭都走了，才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语气十分不好地和明夏开口道。 明夏笑了一下：“到底哪个班老师先嘲讽人的，你心里没有数？我的老师就是以你的老师对我的语气和态度，只说了你一两句，你就气成这样？你们班老师到底多没有素质，你该懂了吧？” 姜月月顿时语噎。 就在这时，上课铃打响了。 明夏也是不想和姜月月继续纠缠了，落下一句：“姜月月，你知道的，我一直都不是什么好脾气。再惹我，后果自负。” 说完，她便走了。 见明夏要回教室了，王飞赶紧跟上。 临走前，他实在没忍住，还是撇着嘴说了句：“姜月月，有没有人说过，你哭起来的样子真的很恶心人，要多假就多假。求求你以后别哭了” “你！”姜月月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气得眼尾都憋红了。 见没有热闹可以看了，上课铃也确实打响了，众人便也纷纷散开。但是人走了，心还跳着，吃瓜的热情并没有因为即将上课而降下来，反而有了强烈的诉说欲。 原来1班数学老师这么瞧不起差生！ 原来1班那个学霸姜月月不是什么学霸女神，私底下白莲又爱装，哭得让人头疼！ 原来9班那个明夏卸了妆后那么漂亮那么有气质！ 原来9班那个明夏都是被老师看好的，可以参加国赛的水平，怪不得上次期中考试数学那么难，她还考了满分！ ………… 等各回各班后，众人到底是偷偷和同桌低声说悄悄话，还是和好朋友传纸条，就不得而知了。 这边，踩着上课铃声，明夏三个人往教室跑的时候，聊到两个数学老师怎么会突然来，吴琪琪又是什么时候上楼的。 吴琪琪才解释说，她看见1班数学老师来了，知道这个老师自己班学生都对他很有意见，风评不好，怕她因为学生和老师的身份受委屈，就赶紧去楼上找赵老师。 只是没想到，听说了姜月月的事，隔壁班孙老师比赵老师还激动，反而是第一个起身出办公室的，这倒让她很意外。 “对了，明姐，你怎么突然报名了国赛？”想到这件事，吴琪琪看着明夏的眼睛都在发光，“你居然连本科的知识都已经学完了吗？” 她数学完全是靠刷题撑起来的，以后大学，肯定不会选和数学关系大的专业，尤其怵传说中的微积分，特别担心自己大学以后就会成为挂科专业户。 因此，她只是自己报名了省数联，对国赛是想都不敢想的。 可明夏居然是被两个老师都肯定了，有能力参加国赛，决定报名，这当即让她看明夏的眼睛都在发光。 明夏摇了摇头：“没呢，你没听老师说回家帮我拿教材？我要在初赛之前看完的。” 吴琪琪：？？？ 吴琪琪：！！！！！！ “卧槽！明姐你什么都不会，就光靠这么短时间的现学，居然都敢报名国赛？！是你膨胀还是我听错了？？？” 王飞也惊了，脚下跑动的步子都停了下来，看着明夏的眼神像在看什么屠龙勇士。 明夏无奈地耸了下肩：“没办法，谁让我没能拿到省赛的名额，老师们又对我期望很大呢？反正，只是报名又不亏，拿不到奖的话，就当我去见世面的。” 王飞和吴琪琪对视一眼，觉得这样她不自信的态度不行，必须得赶紧鼓励明姐。 “不不不，明姐，小天才是你，你就是小天才，你不拿奖谁拿奖？”王飞和明夏平时都是称兄道弟的，平时随口说说也没感觉，突然让他有意识地用彩虹屁地吹她，他一时间还真难说出什么好的。 吴琪琪差点想伸手捶他。 明夏都这么没信心了，王飞这波彩虹屁一吹，岂不是更给她压力。 吴琪琪：“明姐，比赛嘛，重在参与，反正我们还能高考。” 王飞：？？？ 你咋给明姐下“你不能buff”，想捶你。 但不管王飞和吴琪琪谁捶谁，总之，明夏的生活是彻彻底底的忙碌起来了。 学习不能耽误，毕竟她还想通过高考去京华大学读历史专业，本科数学的知识也得带上一起，因为下个月就国赛的初赛了。 周日，中午回家吃饭，明母和明父四目相对，犹豫许久，还是开口，问了明夏的期中考试成绩。 明夏一周就在家吃一顿饭，所以，每个周日中午的菜永远都是最丰盛的，有荤有素，有菜有汤。 就比如今天，中午的菜是水煮牛肉、糖渍西红柿和土豆白菜汤。 牛肉火候正好，肉质细嫩，入口麻辣鲜香。糖渍西红柿是明夏最喜欢的甜菜，酸酸的西红柿切成片，撒上白糖，酸甜正好，让人觉得幸福感爆棚。而土豆片烧成汤的时候，软软糯糯的，吃起来特别香，更是美味得让明夏恨不得卷了自己的舌头下去。 呜呜呜，21世纪真好，可以吃饭吃菜太幸福了，她永远也不想喝营养剂度日！ 听到明母的问话时，明夏嘴里正咀嚼着牛肉，闻言，她赶紧加快了自己因为对美食的喜爱而缓慢的咀嚼速度，想要回答。 但明母显然对她很没有信心，连问这个问题都纠结半天。不等明夏开口，她自己又抢着赶紧先安慰明夏：“没关系没关系，过程最重要，努力了就好，考砸了也没事，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就连一贯对明夏采取“严父”人设的明父，居然也忍不住开口了：“学习压力不要太大，等会爸给你点零花钱，和王飞那孩子去什么电玩城放松放松。” 明夏嘴里的菜终于吃完了。 听到明父和明母的话，她有些哭笑不得，那么简单的试卷她当然不会考差啊，就算隔了那么多年不接触21世纪的理论，她学习能力也超级好的k？ “啊，我期中考试在文科全年级排名93，数学150满分，是单科状元，进步奖第一。” 明夏说得淡定。 明父明母听得可一点都不淡定。 第二十四章 “什么？考多少？女儿你再说一遍？” 明母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 满脸喜悦, 却又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明父的眼睛也亮了。 听到明母的话，不用明夏再说一遍，他就满脸自豪地开了口：“夏夏都说了, 文科年级排名93，数学满分, 是单科状元, 进步奖也排第一！” 夏夏？ 明夏神色微动, 爸爸以前可从来没这么亲切地喊过她。 她抬眸, 悄悄瞥向明父, 果然看到他耳根都烧红了。 而事实上，明父的确觉得很开心, 喊出口“夏夏”两个字后，心下也十分的紧张。 毕竟这可是他第一次暗暗和女儿示好，和老婆平日里一样, 亲切地喊了女儿“夏夏”的小名。 从前，因为要管束尚且叛逆的明夏，他与女儿连和平交流的时候都少，父女俩的对话经常是以一个摔门离开和另一个人的怒吼作为结束。 但从两个月前, 他就渐渐意识到，自己似乎不需要再通过掩饰自己对女儿的爱，扮演一个“严父”的形象, 来继续管束她了。 女儿长大了，知道好好学习, 自己会安排好自己的时间，也清楚自己的人生目标。 甚至，他还有了一个说出来的话，绝对会让别家父母嫉妒得眼红的苦恼。 那就是，女儿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学习，他担心女儿学得太累，真的很希望女儿能出去玩个一整天，午饭也别回来吃了，就开开心心和朋友在一起的那种。 之前，明父不知道明夏努力的结果到底如何，就算想和别人说女儿勤奋，也怕她万一没能考好，会生气自己的多嘴。 但现在…… 哎呀哎呀，过两天就去和隔壁老王说去，酸不死他，哈哈哈。 “女儿，妈下午带你去逛街吧。” 明母也很高兴，女人的天性，一高兴就想花钱买买买。 明夏一口牛肉正咀嚼着，闻言，愣了一下，赶忙摇头拒绝：“不用了，我衣服够穿，也不缺别的东西，你们之前给我的零花钱我还没用完。” “不一样，零花钱是平时都有的，但今天是爸妈想给你的奖励。” 难得的，一向反对明母溺宠女儿的明父也开口了，跟着明母一起劝明夏。 “而且啊，夏夏，我看网上都说，女生衣柜里永远少一件衣服。你衣柜都没放满，趁着今天的好消息，干脆让你妈带你去步行街，多买两件衣服，爸给你们三千块的预算！” 明夏家里就是普通做生意的，经营服装店，不亏小赚，大概勉强属于小康水平。 三千块钱，快抵得上店里营业员一个月的工资，算得上是家庭账本有史以来一笔比较大的购物预算支出了。 明父小时候吃过苦日子，奉行节俭原则，是最反对这种随随便便逛一次街就花好几千的行为的。 但今天例外，他高兴啊，开心啊，就愿意打破一下自己的原则。 女儿考得这么棒，必须鼓励！必须让女儿开开心心！ 明母也和明父一样的想法。她还想到，趁着逛街的时间，正好能让宝贝女儿放松放松最近因为学习紧绷的神经。 花钱本来就快乐，带学习好的漂亮宝贝女儿花钱，乐上加乐！ * 明夏一个人，根本说不过明父明母两张嘴。 她万万没想到，家长的强势霸道，居然有一天，会用在逼她出门逛街玩耍上！ 世风日下啊！他们作为高三狗的家长，能不能敬业一点！ 然而，尽管明夏心中再嘀咕，她也还是被明母拉出来逛街了。 “这条牛仔裤修身，显得你腿长。” “这件粉色连帽卫衣好可爱啊，夏夏我们买吧？女孩子就应该可爱一点啊！” “夏夏，妈喜欢这条连衣裙！特别像小仙女啊！显得你很有文艺少女的气质！散下头发肯定更好看！” “…………” 自从踏进步行街的那一刻，明夏就觉得自己妈妈仿佛变成了彩虹屁制造机。 不管在哪家店，她每试一件衣服，明母都一脸激动地用各种语言，从气质、身材、侧脸、五官等各种方面，花式夸她。 女儿都是妈妈眼中的宝，明母眼中出“钻石牌宝贝明夏”，这很很正常。 但是，当店里营业员和其他顾客都被明母感染了，大家一起花式吹她彩虹屁，夸她好看、有气质什么的，明夏就实在忍不住脸红，觉得尴尬了。 她觉得，都是明母这个彩虹屁制造机的锅，大家都是被明母的话逗乐了，才跟着一起吹她，毕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但这只是明夏自以为。 事实上，店铺老板、营业员还有店里其他顾客，包括明母在内，都是真心实意在夸她。 小姑娘肌肤瓷白，眼眸黑亮，身形修长，安安静静站在那里，就像午后玻璃房花园里的文艺少女，看着就让人心情好。 有的店既卖男装也卖女装，今天又是周日，好几个同样是被家里人拉出来逛街的和明夏差不多大的男生，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假装只是录店里装饰的视频，其实就是在偷拍明夏，发到哥们几个的小群里。 男生：哥儿几个！今天！是我被强制拉出来当苦力的这么多年以来，最快乐的一天！ 哥们a：你发现自己其实是抖，就喜欢当苦力，所以很快乐？ 男生：短视频录制 男生：滚滚滚！ 男生：我正陪我姐逛街，正好进了这间店，偶遇了这个妹子。妹子有颜值有气质，搁那里一站，和小仙女似的！妈的一瞬间就心动了！ 哥们b：卧槽！还以为你骗人的！刚想让你别玩这么老的套路了，顺手点进去，居然真特么是仙女？？？你特么今天烧高香出门的？？？还不要联系方式等着干嘛！ 男生：啊啊啊啊，你以为老子不想要联系方式？妹子是和她妈妈一起出门的！我胆子真没那么大！！！哭lia！！！！ 又过了几分钟，群里其他几个好哥们都陆陆续续看到了这几条消息和那个视频。 起初，他们是“？？？”这个表情的。 今天咋回事，这几个人约好了一起套路他们，难道这是什么恐怖视频或者恶心鬼畜的视频？ 后来，抱着警惕的心点开视频的他们则是“！！！”这个表情的。 卧槽卧槽卧槽！！！这妹子长得也太好看了吧！！！是心动初恋的感觉了！！！ 这样的情况，不只发生在这一个群，还有许许多多别的哥们群。 男生们都在心中哭嚎，如果是遇到一个人出门的小仙女就好了，就算顶着被自家人骂的危险，也一定要上去要联系方式啊！！！ 甚至一些姐妹群也上演了差不多的场景，而且，的确有人去找明夏要联系方式了。 毕竟，事实上，很多女孩子比男孩子更喜欢看漂亮小姐姐。 但可惜，在明母眼中，这都是一群莫名其妙就突然就说要和自己女儿做朋友的人，奇奇怪怪的，都直接帮明夏婉拒了。 可把那群颜狗给伤心死了。 小仙女啊，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见到了，能看看朋友圈照片也是好的啊！ 而这边，对于自己在步行街被明母花式换装，悄然升了两个台阶的气质、颜值，还有私下引起的轰动，明夏全都一无所知。 “明夏？” 突然，一个女声在明夏身后响起。 明夏应声回头，原来是吴琪琪，便笑着打了个招呼。 吴琪琪站在一家饰品店门口，不知道是在等谁，确定了前面的人是明夏后，她便一扫满脸的无聊，朝明夏小跑了过去，露出招牌乖乖笑，和明母喊了声“阿姨好”。 明母最喜欢这种看上去乖乖软软的女孩了，这一点，光是看她今天给明夏挑的衣服就知道了，全是粉白、薄荷绿之类的浅嫩色，款式也比较少女系。 虽然明夏内心是拒绝的，她更喜欢干脆利落一点的风格，觉得看起来清清爽爽。 但是拒绝无效。 什么都阻止不了明母想要补偿（她）明（自）夏（己）的心，一定要让女儿和其他家理想中的女儿一样，看上去软软乖乖，萌得不行。 吴琪琪今天是和小姨一起来逛街的。 明天妈妈生日，小姨特意从首京飞回来，就是陪妈妈庆生。小的时候，小姨就很疼她，这不，正好今天周日，妈妈就让她陪难得来一趟的小姨逛街。 小姨虽然是首京某一本大学的英语老师，平时上课虽然看起来很严肃，但其实只是好面子，觉得必须维持老师的威严，内心还十分的少女，特别喜欢可爱的小东西，比如偷偷戴蝴蝶结耳钉，发绳下面挂了个小薯条之类。 所以，一来步行街，小姨就直冲各家饰品店和少女向服装店。 吴琪琪对饰品的兴趣就很一般般了，便拿着之前买完的饰品手袋，站在饰品店的门口等小姨。 等着等着，吴琪琪突然发现，前面不远处站着一个女孩，感觉侧脸和气质都和明夏特别像，就是穿衣风格实在软萌少女风，感觉是精致的小仙女，不是听到有人背后阴自己就直接找上门正面刚的明姐。 但心中的直觉太盛，她犹豫再三，还是试探着开口喊了一声。 结果，没想到，居然那个小仙女真的是明姐！ 吴琪琪惊了，突然觉得自己打开了新世界。明姐让她向往的，已经不只是超高的数学天赋了，还要加上足够她日常颜控的脸！ “你是和别人一起来的吗？” 两人正聊着聊了几句后，明夏看了眼吴琪琪刚刚站着的那家饰品店，发现一个盘着头发的女人正左右环顾，似乎在找谁，便提醒她。 “啊，对，和我小姨。” 听到明夏的话，吴琪琪从对她原来还可以走仙女路线的震惊中反应过来，赶忙小跑回饰品店，去把小姨拉过来，和明夏、明母认识一下。 “exusee，uld欲likettelletheayt……” 突然，明夏听到一句英式英语，很地道的发音引起了她的注意，转头一看，原来一对外国情侣正在旁边的一家奶茶店问路。 事实上，不只数学老师，语文老师和英语老师也早就盯上了明夏。 起初，英语老师只是觉得，明夏的记忆力明明那么好，却只用心学语文，不学英语，这是区别对待，也是因着惜才的心，才揪着她背单词，觉得不管怎么说，高考的时候英语不能拖总分的后腿。 但后来，教着教着，她发觉明夏的学习能力很强，便不再把目光局限于高考，而是认认真真教她英语。 学英语不只是背单词，还有语法，而且，还分书面、口语和听力等不同的应用情况，要付出的精力自然也更多。 明夏经常被英语老师要求去听什么景点音频或者看什么著名演讲，学习人家的单词、语法，以提升自己。 平时，只是单纯在学习，明夏还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但此时，见奶茶店的人无法和这对外国情侣交流，她却听得很顺畅，脑子一过就下意识自动翻译并想出来自己应该如何回应，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英语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这对情侣想去附近比较有名的一家餐厅，尝试一下传说中的华国美食，店已经在网上看好了推荐，但还没找到正确的路线。 但很明显，那个奶茶店老板和里面的员工都不擅长英语，只能大概听出来两个外国人是在问路，但到底对方想去哪里、怎么去，他们就挺不懂了。 因此，他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后，一个男员工便一脸尴尬地开了口：“srry，i dnt kn。” 见那两个外国人掏出手机，翻出一个翻译类app，试图通过软件翻译来对话，但两方依旧聊得极为困难，说话牛头不对马嘴的。 至此，明夏终于看不下去了，便抬腿走了过去。 “ay i interrupt 欲 a ent？（打断您一会儿，可以吗？）” 她开口，是标准的英式英语，礼貌地打断他们的对话，表示自己懂英语，可以帮忙之路。 奶茶店的店长和员工一见来了个懂英语的学生，赶忙点头，迫不及待地从眼前尴尬的氛围里脱离。 那对外国情侣也很惊喜。 虽然来华国旅游很快乐，但交流起来也是真的不方便。他们走了一路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热心，而且英语还非常标准和流利的华国人，终于不用跟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问了，毕竟华国的大街小巷实在太多，他们分不清走哪里。 而且！这个华国女孩子长得好漂亮！ 他们非常高兴地向明夏道了谢：“欲 have dne us a great favr.！（你帮我们大忙了！）” 明夏笑了笑，表示不客气，和他们顺口聊了几句华国的风土人情，正好说到上周她看到的几个历史上的风土人情小故事，把两个外国人逗得笑声连连，眼睛都闪亮发光，明显是对华国的喜爱更加深了几分。 又聊了一会儿，外国情侣觉得肚子饿了，便和明夏依依不舍地道了别。 明夏笑着说了句“haveanieday（玩得愉快）”，便转过身，准备回去找明母。 然而，她刚一回头，发现自己身后站了好几个陌生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过来围观她的，心头顿时无数个“……”飘过。 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走在一个二线小县城的步行街，引起的注意力自然不会少。明夏只是没想到，自己只是好心指个路的功夫，身后居然能聚集这么多的围观群众。 华国人民，果然最爱美食和八卦，凑热闹都成了国民天性。 作为众人注视的焦点，明夏本来觉得有些不适应，但她转念想一想，大家喜欢凑热闹也挺好。这样，如果有同样擅长英语的人听懂了她刚刚说的那些历史小故事，也喜欢上历史，那就真的太棒了。 站奶茶店门口半天，却什么都不买，明夏觉得不太好意思，便买了两杯珍珠奶茶，三分糖，打算和吴琪琪一人一杯，再问一下妈妈和吴琪琪的小姨要不要喝。 不过，因为刚刚和外国情侣聊天时说到历史上的那些小故事，明夏的心忍不住又开始痒痒，想看历史，便愈发没了逛街的心。 她觉得，自己应该抓紧时间把赵老师和孙老师给她找来的那些本科数学的教材看完，再好好刷题，等确定没问题了，就可以重新腾时间出来看她最爱的历史了。 这样想着，明夏便走回去，准备和明母说一下，衣服也买好几件了，可以回家了。 吴琪琪已经把她小姨从饰品店带过来了，和明母一起，三个人站在原地，看着朝她们走回来的明夏，脸上表情各不相同。 明母是骄傲和欣慰的。 从前叛逆不学习的女儿，如今却已经到了可以和外国人正常交流而没有障碍的英语水平。 吴琪琪是佩服的。 之前，她觉得，明夏的数学天赋就够高了，英语不好也能理解，毕竟“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可如今，才过去两个月左右，她的英语水平还是那样，明夏却通过一天天的努力，不仅开始学习本科数学，还报名了国赛，就连英语也这么好了。 她觉得她也得努力。 毕竟，有天赋的人比你更努力，你如果还不努力，被远远甩在后面也是活该。 但吴琪琪的小姨，她看着明夏的眼神，让明夏觉得，自己仿佛是一块刚割下来的味道鲜美的肉，被狼盯上了。 莫名的心惶惶。 “你叫明夏？和琪琪一个班？”郑方圆开口。 明显“嗯”了声，喊了一句“阿姨好”。 郑方圆点头，微微抿唇，似乎在思考什么，问她：“刚刚，我看你和两个外国人的对话很流利，单词用得很准确，语法上也没有错误，还能用英语讲一些历史小故事……你的英语，应该很好吧？” 明夏摇头：“我的英语很一般，并没有太好。刚刚和他们的对话能这么流畅，主要是我的英语老师给我每天都布置了任务，经常听英文歌、英语历史故事音频还有一些比较出名的英语演讲。” “这样啊。”郑方圆若有所思，看向一旁的吴琪琪。 吴琪琪没有察觉到小姨正在看自己，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明夏：“明姐！你英语都这么好了，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一起参赛啊！” “参赛？”明夏一愣。 “对！就是那个‘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吴琪琪期待地看着她。 明夏对英语的兴趣不高，之所以认真学习它，只是因为她查过相关资料，发现在很多比赛、评奖甚至包括写论文的时候，都需要用到这门国际通用语言。 既然需要用到，作为一个功能性技能，还是高考时的一门主课，她自然会认真。 但参加比赛……这就不是她的兴趣所在了。 因此，明夏选择了拒绝。 “为什么啊明姐！”吴琪琪觉得不甘心，“你英语口语这么好，参加比赛，然后拿一个奖回来，不是给自己履历镀金的好事吗？” 明夏：？？？ 数学就算了，为什么英语吴琪琪也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全国范围的比赛啊！不是世界上就她一个人学习能力强好吗？ “你这丫头。”郑方圆笑了，“我刚刚还在担心，如果我劝你同学参赛，给你弄了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你会不会怪我。结果，你居然自己在这里劝人家？就不怕自己正好名额被挤下去了？” 吴琪琪耸了耸肩：“比赛嘛，能者居之。就算明姐不参加，也有其他人参加，我到底能不能进范围永远都是一个未知数。” 见她是真的不放心上，郑方圆放心了。 很好，琪琪这个态度的话，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惜才了。而且，这两年，比赛的精彩程度是直线下降。 回想到刚刚明夏和两个外国人聊天时，用词精准，妙语连珠，明明只是寻常对话，却灵活联系到历史故事，用幽默的语言讲出来，把人逗得哈哈直乐…… 这分明就是这个比赛最想要找到的人才啊！ 郑方圆的老公是这个比赛的常驻主持人，经常和她说，觉得最近两年，比赛的关注度一直在降低，来参赛的选手质量也没有以前那么好，希望可以找到和劝说更多出色的学生来参赛。 因此，郑方圆在发觉自家外甥女的同学英语口语十分出色的时候，当即就想到了这个比赛的现状，只是碍于之前已经劝了外甥女参赛，再劝她同学，担心外甥女心里介意。 此时，吃完吴琪琪给的定心丸，她转过脸，给明夏介绍了一下这个英语比赛。 “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是中央电视台社教节目中心主办的面向全国中小学生的大型电视英语比赛，会在每年暑假期间，以节目的形式剪辑后播出。 比赛中，获得优异成绩者，将获得“夏令营”机会，可以登上世界最高讲台展示个人风采、锻炼演讲才能。 当然，对于他们这些学生来说，最有诱惑力的奖励内容，自然是去海外名校深造并与名校教授近距离接触、讨教的机会。 “参加一下，不管是出于锻炼还是长见识的想法，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将比赛介绍完了，郑方圆劝说道。 吴琪琪和她小姨，两个人都这么热情，一直说啊说的。明母就一脸欣慰笑，站在一旁作壁上观，完全没察觉明夏纠结求助的眼神。 最终，明夏咬了咬牙，决定还是把话说清楚。 “我知道这个比赛很好，但是目前，我真的没有出国的想法。我对英语的喜欢只是一般般，要做的事情也有很多，真的腾不出时间来准备这个英语比赛。” 闻言，郑方圆叹了口气。 就算她再怎么希望人家参赛，也还是得自愿，总不能人家没兴趣，还强迫人家参赛。 比赛的报名还有两天就截止了，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关注度稍微上来点……虽然她并没有抱多少期望。 见吴琪琪还想再说，郑方圆伸手，在她后背处拍了一下。 人家不想去就不要强硬逼着，别因为好心，反而弄得两个朋友之间不高兴，那就得不偿失了。 吴琪琪确实没想到这一层。 但她还是住口了。 因为，她想到，明夏已经报名了国赛，全名华国数学奥林匹克，也就是h（huagu atheatial lypiad）。 本科的高数本来就很难，明姐还是现学现考，离初赛时间也只剩下不到一个月了，她还缠着明姐参加这个英语比赛，给明姐增加负担，着实有些不好。 * 明夏和明母一起，把买好的新衣服拿回家，又洗了个头，准备去学校。 在去学校前，明夏突然想起来，前两天，她在怼姜月月的时候，好像说过要参加“成邱宇科学奖”的评比竞争。 当时，她确实是话赶话，被姜月月气急了，才说要从这个奖上和她对着抢。 但事实上，光为了准备h，明夏就已经够忙了，如果还要参加那个“成邱宇科学奖”的“数学奖”的评比，压力自然就更大了。 但明夏一直坚持的原则之一，就是“说到做到”。 她说要在“成邱宇科学奖”的“数学奖”这一项中，刚掉姜月月以及她所在的团队，就一定会做到。 明夏看了眼墙上挂钟的时间，发现时间还早，不用急着去学校，便将书包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去书房打开电脑，查找“成邱宇科学奖”的相关资料。 “成邱宇科学奖”是国际级数学大奖，含金量极高，一旦在总决赛中获奖，成邱宇教授和评委会大师学者就会帮忙出具用于申请国内外大学的推荐信。 可以说，这个奖就是各名牌大学的“入学邀请”，范围还不仅仅局限于国内，而是全世界，在国内、国外都具有颇高的认可度，虽然比不上i（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这种级别的，但含金量也是很高的。 “成邱宇科学奖”开设数学奖、物理奖、生物奖以及化学奖四大类，明夏自己在星际时代的专业就是“数学”，比较巧的是，姜月月报名要评选的也是“数学奖”。 举个例子的话，这就好像是让数学博士毕业生，在一个看谁说的理论更高级就能赢的比赛上，去和一个刚上幼儿园的小朋友比试，到底谁的数学更好。 e…… 这有可比性吗？ 明夏看了一下历届获得“成邱宇数学奖”的文章，因为论文接收范围是全世界各地，不限学校不限国籍，只看论文本身，题目就还是挺丰富的，还会有英文的出现。 拿上一届举例，每届的金奖只有一个，上届金奖的题目是“3d surfae fabriatn using nfral etry”，银奖有两个，题目是“足球弧线球的数学分析方法 ”，另一个是“a neral algrith f fttening nvex pri□□atids”。 铜奖有四个，题目也是有华文有英文。 当然，还有四名优秀奖和八名鼓励奖，明夏也都看到了。不过，她看得不是很仔细，只是一扫而过，因为觉得参考价值不是特别大，她只是想知道自己写什么样水平的论文拿去评选，能确定一定获奖。 西汉司马迁在《史记·滑稽列传》中写：“此鸟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明夏对自己的要求不高。 人活一世，不必事事争先，那样太累。 但如果决定去做了某一件事，觉得那件事很重要，就必须要做好，必须争第一。 既然她说了要参加“成邱宇数学奖”的评选，说了要把姜月月比下去，就一定会做到，也一定是冲着金奖去的。 但这个度她得把握好，不能直接拿出超过现有水平太多的东西，如果中间跨越某个理论直接证明另一个理论，从而带出一连串的东西…… 虽然说，她做到是能做到，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可如果真这么做了，到时候，她到底是“二中”的高三狗明夏，还是实验室里等待被切片的明夏，就不一定了。 明夏觉得，自己的小命非常宝贵，这颗脑子也很宝贵，都是要拿来学历史的。 不学完历史，她绝不狗带！ 但历史这门学科博大精深，她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学完的。 所以…… 世界和平，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阿弥陀佛。 第二十五章 看完“成邱宇数学奖”的相关资料, 明夏带着毛线团一般的脑子, 骑车去了学校。 题目的方向暂时还没确定，但是要求的1-3人团队，她还是很清楚到底叫谁的。 既然这是一场含金量很高的比赛, 她又目标金奖，如果可以的话, 还是希望好的事情可以和朋友一起分享, 自然想到了王飞和吴琪琪两个人。 因此, 一到学校, 明夏就去和王飞、吴琪琪说了这件事。 “明姐！你都这么忙了, 居然还真的要参加那个‘成邱宇数学奖’？” 吴琪琪一脸震惊。 不知道别人有没有注意到，但她和明夏是朋友, 可是每天都看着明夏到底有多拼的。 本科数学的内容可不少，更何况明夏还要自己看课外拓展并刷题实战，要花的时间自然就更多了。 可现在, 明夏居然还说自己要参加“成邱宇数学奖”的评选？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论文提交的截止日期好像也是12月底吧？12月中旬可就是h的初赛了啊！ 吴琪琪惊的是明夏明明已经很忙，却还要给自己忙上加忙，王飞惊的则是：“卧槽？明姐, 你是神仙吗？你确定要把团队也带我一个？我可得强调一下，我非常单纯，绝对没有藏拙啊！” 明夏立刻给他脑门来了一下：“你笨你单纯, 我藏拙我不单纯？你是找打吗王小飞？” “不不不，是我不单纯, 我可yell了！明姐最纯白似雪！”王飞无脑袋求饶。 吴琪琪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这副怂样。 因为在家看资料，明夏来得不早，快要上晚课了，就赶紧长话短说：“我想让你们加入团队，能出力当然最好，或者帮我找找资料就好了。主要，我还是想大家一起参赛，不管是锻炼一下，还是凑巧获奖了，给我们的学业履历镀个金，我都觉得不错。” 明姐伸出的友情橄榄枝，白蹭的竞赛，王飞当然是答应了。 吴琪琪也答应了：“我数学底子还可以，虽然还没学本科的知识，但给我资料，让我研究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明姐放心，我不是王二傻，绝对会有用的！” 王飞在一旁不服气地直嚷嚷：“你喊谁二傻？我也会努力有用的好吧！” 两节晚课结束，中间是一个大课间的休息时间，班主任来教室把吴琪琪喊走了，说她妈妈找她有事。 本来，明夏也没放心上，却没想，第三节晚课吴琪琪居然没回来，直到第四节晚自习都快结束了，她才红肿着眼眶回来了，明显是哭过，而且是大哭。 明夏的眉头当即紧紧皱了起来，王飞也回过头，两人对视一眼，心下皆担忧不已。 好不容易，晚自习下课，放学了，明夏故意在座位上磨蹭，直到班上的人都走光了，才赶忙去问收拾书包的动作格外慢吞吞，一副魂不守舍模样的吴琪琪：“琪琪，发生什么了？” 听到明夏的问话，吴琪琪抬起头，看着她，抿着的唇微微颤抖，似乎想忍耐，但眼眶中还是有泪克制不住地涌出。 “明姐……我外公去世了……” 看到明夏眼中浓浓的关心，吴琪琪实在忍不住了，直接扑入了她的怀中，哽咽着把事情的原委说了。 吴琪琪小的时候，爸妈工作忙，都是外公带她，就算是现在，来城里上学了，她也每隔两天必须和外公通电话，感情很是深厚。 突然得知外公去世的消息，她自然难过，在办公室哭到不能自已。 明夏坐下来，将她抱在怀中，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抚。 王飞站在一旁，心里也很担心，但他大大咧咧惯了，做不来安慰这种事，就只能无措地说上几句“别太难过了，节哀顺变”之类的话，但眼中的担忧一点也不比明夏少。 所幸，在办公室的时候，吴琪琪已经痛哭过了，现在也好受了许多，哭了一会儿就自己止住了，收拾书包的同时也在收拾情绪，三个人一起出了教室，往学校的停车场去推自行车。 “对了，吴琪琪，那你的英语比赛……还能参加吗？” 走着走着，王飞突然想到这件事。 外公去世的话，应该是要回家奔丧的吧？可是，今天下午来教室的时候，因为吴琪琪说自己要参赛，他搜了一下，报名是今天截止，然后资格赛好像是周二，也就是后天。 时间上……感觉好像冲突了啊。 但出乎意料的，吴琪琪的语气很坚定：“参加。” 原来，吴琪琪的外公出国留学过，很擅长英语，吴琪琪的英语口语就是外公教的。 昨天通视频电话时，得知她答应了小姨要参加“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时，外公特别骄傲、特别期待，和她说：“加油，我们琪琪最棒了，一定要拿奖回来给外公看啊。” 所以，这个英语比赛，吴琪琪不仅要参加，还必须要拿奖。 但现在的问题是，吴琪琪的父母都回老家了，原本说好吴母送她比赛，没有人送了，吴母担心她一个女孩子不安全，又不同意她参赛的事了。 “没关系，我陪你。” “我陪你去啊。” 明夏和王飞一齐开口，默契得直接声音重叠。 他们都没想到，彼此的想法这么一致。两人对视一眼，又和吴琪琪对视一眼，皆忍不住笑了。 吴琪琪心中仿佛有暖流涌过。 王飞英语不好，资格赛能不能过都是问题，报名的话是真的纯粹只是为了陪她，让她可以参赛。 明姐就更辛苦了。她明明每天都很忙，努力学本科数学的知识，要为h的初赛做准备，下午来学校的时候，还说了要参加“成邱宇数学奖”，因为都集中在12月，需要看的资料就更多了，现在还为了她打算报名这个英语比赛。 有朋友真好。 * 晚上回家的时候，明夏放下书包，直奔书房开电脑，争分夺秒报名，因为今天是那个英语比赛报名的最后一天，点准时关闭报名通道。 登录页面，填写完相关信息，点击“提交”，确定自己报上名了，明夏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夏夏，干嘛呢？妈今天买了橙子，已经切好了，吃吧。”明母端着一盘切成瓣的橙子进了书房，放在桌子上，顺便看了眼屏幕，感觉是个报名界面。 明夏伸手，拿了一瓣橙子吃，闻言回答：“我报名了一个全国范围的英语比赛，和班上两个朋友一起。后天就是资格赛了，到时候，妈你记得帮我请假。” 资格赛就在周二，请假是必须的，现在的明夏可从来不逃课。 明母点头应了，女儿要参加比赛是好事，还是和朋友一起，当然没问题。 吃过橙子，明夏就回房间学习了，明母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吃煎饼。 明夏其实不饿，但她就是想吃。 没办法，星际时代，连个吃的都没有，每天都是营养剂，她是真的受得够够的了。现在回到21世纪，除了历史，她最大的爱好就是吃。 于是，她说：“饿了。” 她本以为，明母是买了煎饼，自己拿老干妈之类的包点东西就能吃。却没想，明母是现炒菜，现弄面烙饼，自己给她弄了一份“母亲牌”煎饼。 煎饼皮子软热喷香，晶莹的粉丝，鲜香的蒜黄，还有味道已经渗进去了咀嚼起来还有汁的酱牛肉，鸡蛋在味蕾打底是最完美的收尾，回香无穷。 唉，真幸福。 继续翻看手中那本《数学分析新讲》，明夏都觉得没有那么无聊，而是快快乐乐在学习了。 周二的时候，“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资格赛要开始了，明母帮明夏请了假，王飞和吴琪琪那边和一样。 资格赛的比赛形式为考卷笔试，以县为单位，考点设置在了“一中”，重点考察英语基本功，试卷内容全部为主观题，标准化选择填空，有不少于40%的听力部分。 最终，只有不到30%的选手能获得初赛的资格。 “一中”是本县最好的高中，无论人文氛围、绿化环境还是师资力量，都是县里其他几个高中远不能比的。 穿越回来后，明夏一直忙于学习，除了自己在的“二中”，没去看过其他高中。今天因为资格赛来了一趟“一中”，她觉得，氛围是真的不一样的。 比如她路过教学楼的时候，据说楼下的班级都是普通班，强化班已经是单独一栋楼的了，但里面的绝大多数同学仍然都在埋头苦读。 所以说，两所学校“升本率”、“一本率”、“重本人数”的差距……其实都是点点滴滴就能看出来的。 明夏不由得感叹，心下对自己努力的要求更高了。 资格赛的试卷很简单，明夏听完听力后，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已经顺利答完所有题目并检查一遍了。 她是第一个出去的，在外面的亭子里坐着，一边看《高等代数》一边等王飞和吴琪琪也交卷出来。 吴琪琪对比赛很认真，估计是要考到时间的最后一秒的，不放弃任何可能发现自己错误的机会，王飞则是会写的都做完了，实在不会写的也不试图挣扎，很干脆地交了卷。 于是，两人一起坐在亭子里等吴琪琪。 明夏一直在看书，低头久了，觉得脖子有点累得慌，头太重了，便抬起头，想着放松舒缓一下，就见坐对面的王飞正对着手机一脸傻笑。 “你在和谁聊天？笑得这么开心。”明夏问他。 刚问完，她就想起来，之前，刚被班主任调座位到讲台旁边时，王飞也是这样一脸傻笑地看着手机，心下就有猜测了。 “你谈对象了？” 这回王飞倒是没掩掩藏藏了，乐呵呵地嘚瑟着点头：“对，就上周六交往的。我女朋友特别漂亮，是隔壁卫校的，上周日下午我还陪她逛街，给她买了一件新衣服呢。” 买衣服？ 周六谈对象周日就买衣服？ 还是王飞这么一个才读高三的学生？ 明夏不禁皱了皱眉，但看王飞心情很好，一副愿打愿挨的模样，也不太好说什么。 王飞是第一次和别人说自己的女朋友，倾诉欲很强，光说还不够，还把手机递给明夏看聊天记录，非常骄傲自己的情话水平。 明夏看了一眼，心情顿时更不好了。 “铁马冰河入梦来，铁马是你，冰河也是你。” 人家好好的一首爱国诗，满满都是想要上战场洒热血报国的英雄气概，他改的这么酸不拉几，是想干嘛？ 再想到他那个很有可能是把他当傻子小肥羊宰的“女朋友”…… 明夏顿时一脸复杂和嫌弃：“我看是丰年留客足鸡豚，鸡是你，豚也是你。” 王飞：？？？？？？ 第二十六章 明夏不想理王飞了, 干脆拿起书, 挪了个方向，眼不见心不烦地继续学习。 察觉到自己被明姐嫌弃了，王飞一脸茫然, 懵懵地摸了摸自己后脑勺，耸了下肩, 继续傻乐地抱着手机和女朋友聊天。 亭子里登时一片安静, 只有翻书和手指敲击屏幕的声响。 “阅读理解我感觉还挺简单的, 做得挺顺利的……对, 陌生单词的确有点多, 不过，英语单词大多都是组合。” 突然, 一个男声在亭子附近的某个地方响起。 “比如rainb直译是‘雨后的弓形物’，单词意思就是‘彩虹’，ilestne的直译是‘英里的界石’, 就是‘里程碑’的意思，同理，我们就可以推测，busby是‘公共汽车售票员’的意思, busybdy是‘大忙人’的意思，所以阅读理解的第二题选……” 明夏脑中正在整理公式和公式之间的关系，例题也在消化, 安静的学习环境被打扰，眉头不由得微微蹙起。 她看了眼手表, 发觉资格赛离结束了只剩不到五分钟，便站起身，在亭子里来回踱步，想要疏松疏松筋骨，因为坐得太久了的话，容易腰间盘突出。 今天是周二，虽然学校被作为考点，但“一中”学校占地面积大，楼也多，根本不用学生放假来腾空，就完全够用。 明夏刚站起身没多久，就听“一中”教学楼那边有了动静，应该是下课了。 亭子就在教学楼前面不远处，学生下课出来走动的时候，自然能看到其中的明夏和王飞。 今天是明夏参加的第一场竞赛，虽然只是一场资格赛，明母却如临大敌，昨晚就给她搭配好了衣服，外套和打底衫都是浅粉色的，据说是要讨个吉利。 对此，明夏碍于明母的“强权镇压”，嘴上什么都没说，其实心里疯狂吐槽，讨吉利和那种转发锦鲤求xx不都差不多性质，竞赛都是靠的实力好吧。 要是曾经那个没穿越过的她，别说只是两件浅粉色的衣服了，就是一身的本命红也改不了资格赛也不可能过去的事实。 但明夏嫌弃，别人可不嫌弃。 亭子是大理石的，黑是很大气庄重的一个颜色，亭子整体便给人一种肃然感。 所以，当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穿着一身浅粉站在里面，肌肤瓷白，马尾松束，气质温雅，就显得格外招人眼。 “亭子里的那个女生是哪个班的？好漂亮啊，怎么感觉以前没见过？” “不知道，我也觉得没见过。不过，我们学校今天不是被作为考点了吗？也有可能是别的学校的吧。” “英语风采大赛？哇，她报名了这个啊，肯定很擅长英语吧。果然是学霸，怪不得，我觉得她看上去就很有气质。” 为了能更近地看清明夏的颜值，“一中”的学生假装只是散步地悄悄走近亭子，花式路过明夏身旁，然后走得稍微远一点了，再讨论她的长相和气质。 明夏：…… 其实，你们全都□□静了，她反而就能听见了。 但明夏觉得听别人说话不礼貌，便特意忽略大家的对话，在亭子里，一边踱步，一边在脑中思考“成邱宇数学奖”要参加评选的论文的研究方向。 昨天，她在家看《数学分析》时，因为时刻记得要拓展知识领域，便去书房，上网查了一些资料。 在知网，她看了一篇研究傅里叶反演公式相关的论文，就大概有点思路了，觉得自己既然是冲着金奖去的，为了讨巧，自然不能拿烂大街的热门，评委估计看得眼睛都审美疲劳了，还是得着重一些不算冷门但也不热，并且绝对属于前沿的东西。 距离空间、线性映射、线性算子、矩阵算子…… 到底写哪一个或者哪两个，明夏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和明夏一样，听到了这些学生讨论对话的，还有刘岩瑞。 即便是普通班，但每次考试都能在班级稳定前三，刘岩瑞的成绩自然也不错。他自觉全班第二，听说吴琪琪报名了这个“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便也跟着报名了，却没想正好遇到以前的初中同学。 他那届，整个学校都考得不怎么样，多了是不上学的或者技校的。因此，虽然他只考了“二中”，在同学中也算考得不错了。 今天偶遇的几个同学，就是因为中考成绩太差，父母又管得严，抱有期望，就已经考去乡下读高中了。 他们不喜欢学习，报名这个比赛，只是想着趁机在城里玩一个下午，题目都是凭直觉猜选项，但还是很好奇正确答案，遇到他后，聊了几句从前，就直切主题地问了。 刘岩瑞感觉，资格赛真的只是资格赛，题目难度也没有太大，单词基本上都认识，不认识的也可以联系前后文去猜，自己做得应该没有错，便现场给他们分析了起来。 他就是觉得，那些初中同学明明听不懂几句，还在那里一直点头，不懂装懂，学渣就是学渣，真是快笑死他了。 聊着聊着，“一中”的学生下课了。听到他们都在夸一个女生长得好看、有气质，出于好奇，刘岩瑞便扭头看了一眼。 不看就算了，一看，发现那个女生竟然是明夏，脸色登时就不好了。 刘岩瑞的几个初中同学发觉了，便顺着他的视线方向看了一下，眼睛顿时一亮。 “卧槽，这女生真漂亮，感觉还很有气质，是个极品。哎，刘岩瑞，你认识她吗？”其中一个男同学问他。 刘岩瑞扭过头，面色不善地开口：“狗屁的气质！天天逃课、打架，特别能装，你别被她给骗了！” 那男生原本也只是出于惊艳，顺嘴一夸，此时，听刘岩瑞这么说，心下便有些不高兴了。 他自己也是一学渣，逃课、打架是日常，有什么嫌弃的？ 正相反，他十分反感刘岩瑞的语气，觉得他这是暗示什么，又瞧不上谁呢。 “打架？哇，看着觉得挺文静的，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人。”男生嘴里顺口鄙夷，看着明夏的眼神却并不，反倒对刘岩瑞的脸色冷了下来。 刘岩瑞因为突然在“一中”看到明夏，发觉她也参加了这个“希望之光”英语比赛，心情顿时极差，也没有发觉男生面色的变化，还在说。 “她以前作弊过，都被发现了，却还是不知道怎么就忽悠得老师相信了她的鬼话，垃圾人品。” 几个同学考试都作弊过，脸色变冷。 “她以前化大浓妆，脸抹得和鬼一样，不知道的以为出去卖的，骚得一逼，不知道被多少个男人睡过了。” 几个穿了超短裙、化着妆的女生已经想骂人了，刘岩瑞他.妈.的到底在指桑骂槐谁？ 原本老同学相见的友好氛围已经开始冷凝，刘岩瑞却仍没意识到，嘴里继续滔滔不绝。 “她……” “她什么她？” 在刘岩瑞几个同学尴尬的表情中，明夏从亭子走了过来，不等刘岩瑞把他这句诋毁的话说完，便直接冷着脸打断：“刘岩瑞，你一个大男人，老是背后说人坏话，有意思吗？” 明夏简直冷笑。 这个刘岩瑞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之前说她作弊，传她谣言，她都没计较，现在居然还来背后诋毁？ 要不是王飞玩手机的时候没太过全神贯注，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赶紧提醒了她，她还在亭子里一直思考论文的研究方向，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就在不远处被诋毁得不成样。 刘岩瑞的几个同学听到明夏的话，意识到她夏来者不善，脸色反倒微微改善，眼中满是期待地等着他们接下来会说什么。 老是？ 这个词有意思了。 听到明夏的话，刘岩瑞的脸色很不好，对“背后”二字避开不谈，只是辩解：“我说的有错吗？你以前就是逃课、化妆还打架，哪一句话有假？” 明夏“哦”了一声，冷笑着开口：“那你怎么不说我这次期中考试全班前五，数学满分，而你连前十名都没进？” “我……我那是偶尔发挥失常！” 对于期中考试的失利，刘岩瑞直接选择忘记，对自己的定义依旧是“稳定全班前三的学霸”。此时，乍一听到明夏提起这次考试的成绩，脸都涨得通红。 “你才是偶尔发挥超常！有什么好骄傲的！” 明夏点头：“哦，原来我是发挥超常啊……那我月考呢？我月考数学可是选择、填空都全对，满分，你那个时候怎么不说我发挥超常，而是直接说我作弊，还在班里把我作弊的事传得沸沸扬扬，说得好像真的一样。” 刘岩瑞被堵得一噎。 那天，是他最不想回忆的一天，也是一切不走运的开始。 “只不过是随便说了一下在办公室门口恰好听到的话，她自己做出让人怀疑的事，就不给别人怀疑吗？”一想到那天，刘岩瑞就觉得满心都是不甘。 明夏冷嗤着撇嘴，正准备说话，王飞就忍不住开口了。 “你当然可以怀疑，怀疑没有罪，但是传谣就有罪了啊。法治社会了，哥们，有点法律常识好吗？诽谤了解一下？” 刘岩瑞被明夏怼得说不出话，又被王飞怼，气得也不讲道理了，直接蹦出一句：“关你屁事？” “不关他事，但是，关我事啊。” 明夏语气淡淡，突然把手中拿着的手机举起来，将屏幕朝向他，“录音了解一下？你觉得，我是去法院告你诽谤比较好，还是把聊天录音发班群、贴把、还有q.q空间里比较好？” 刘岩瑞看向明夏手机的屏幕，上面显示的已经录音好几分钟，而且时间一直在动，明显不是在开玩笑，脸瞬间白了。 而王飞和刘岩瑞的几个同学也是震惊了明夏的这个操作。 听到自己背后被污蔑，任谁的第一反应，不都是直接出来对质吗？怎么会有人想到要拿手机录音？？？ 妈哎，吵架新姿势！太6了吧！只要自己占理，这招简直就是大杀器啊，所向披靡的那种！ 记笔记记笔记！以后可能用到！ 面对绝对性的证据和高势，再能说会道的嘴炮也没用，石锤比什么都管用，尤其是刘岩瑞这种又蠢又傻的小人。 看着明夏的手机屏幕，刘岩瑞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开口，几乎都是求饶的语气：“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 “成年人不做选择！成年人可以同时拥有！” 不等他说完，王飞直接打断，一脸高兴地开了口。 真是风水轮流转！明姐果然是明姐，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第二十七章 明夏站在一旁, 冷眼看着刘岩瑞的面色愈发惨白, 一句又一句地好话不断从他的口中说出。 畜生背后咬你，你不可能咬回去，但你能打畜生, 让畜生怕你。 明夏现在就是这样。 她根本什么都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 就是站在那里, 就能让刘岩瑞提心吊胆地讲了好几分钟的求饶、讨好的话。 “资格赛笔试结束, 请各位参赛选手停止答题。” 这时, 学校广播响了, 英语大赛的资格赛结束了。 知道吴琪琪很快就会出来，明夏不想她昨天才因为外公去世的消息那么伤心, 今天又被刘岩瑞这种人恶心到。 因此，她终于开了口。 “刘岩瑞，之前好几次, 你说我作弊、说我学渣、看不上我……我都没有和你计较。这不是我好欺负，而是因为我觉得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你这种人身上，懂吗？” 点击“结束录音”的按键，确定保存了, 明夏开口。 “我要参加英语比赛，参加h，准备‘成邱宇数学奖’, 还要学高考知识……你可能很闲，但我很忙, 没时间和你折腾，也不想和你玩什么舆论战或者打官司。” 明夏举起手中的手机，示意刚刚的录音。 “但你不要惹我，否则，为了能有一个好心情，我也不是很介意给同学们分享一些音频，或者去法院跑一趟。” 明夏的语气冷淡，好似只是这么随口一说，但刘岩瑞很清楚，她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尤其是听到王飞说的，他就更慌了。 他知道，王飞和明夏关系好，以前只是觉得他们朋比为奸，现在却是恨不得他们胸怀如海川般博大，心地如菩萨般善良…… 总之就是千万不能让录音被放出去！ 刘岩瑞想象了一下，如果录音被放出去了，原本在班上就已经接近于隐形人的自己，又会沦落到怎样更惨的境地。 习惯了被人追捧，就受不了被人轻蔑。 那个情况，只是想象，都让他觉得接受无能。 事实上，在刚刚明夏拿出录音之前，刘岩瑞仍然不觉得她是学好了，依旧坚定地认为她就是在装。 不然，怎么会变化这么大？怎么会毫无征兆？又不是影后！ 但现在，明夏的变化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大，突然学习能力提高、天赋飙升，包括努力程度也比所有人都有毅力…… 这些奇怪的变化，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没关系了。 他只怕自己的录音会被放出来。 明夏静静地看着刘岩瑞的面色瞬息万变，想到数学老师说过的那句话。 她开口：“学习不好，没关系，还可以慢慢教。但要是人品不行，那就真的没救了。数学老师说过的话，刘岩瑞，你是真的忘光了。” 最后瞧不上地看了一眼刘岩瑞，说完该说的，明夏就离开了。 王飞虽然不爽刘岩瑞刚刚对自己的态度，但既然明夏不想浪费时间，他也不会揪着不放，便也跟着转身离开。 刚走两步，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在刘岩瑞惊慌害怕的注视中，又转身走了回来，开口：“rainb的意思的确是‘彩虹’，ilestne的意思也的确是‘里程碑’，但busby的意思不是‘公共汽车售票员’，而是‘餐馆勤杂工’，busybdy也不是‘大忙人’的意思，而是‘爱管闲事的人’，所以阅读理解的第二题选a。” 解释完那道题目的真正答案，王飞不屑地啐了他一口：“连我都知道这些单词的意思，你却不知道。不知道就算了，还不懂装懂，误导别人……真不懂你怎么好意思看不上我们明姐的。呸，垃圾！” 说完了，王飞又朝他翻了个大大地白眼，心里这才爽快了，高高兴兴地走了。 刘岩瑞还站在原地，脸上神情一直变换，很不好看，但什么都没说，目送明夏和王飞两个人离开，又仔细回想了一下明夏方才说的话，确定自己的录音暂时应该是不会被放出去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到他现在这副认怂的模样，再联想方才那些膈应人的话，刘岩瑞的几个同学彼此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 额头写着“吃瓜”，下巴写着“痛快”，鼻梁写着“爽”。 整张脸大写的“快乐”！ 刘岩瑞这种人，背后说人坏话，说的还都是假的，故意抹黑别人的名声，被当面质问也死不悔改，非等人家拿出实质性证据了，才服软认输说自己错了，因为不想落到更惨的境地。 果然啊，初中的时候，他们和刘岩瑞不熟，只是觉得他学习不错，但是直觉很可能处不来，就干脆没处。 现在看来，他们的这个直觉果然是对的。 “哎，刘岩瑞，你不是说自己成绩一直在班上稳定前三吗？听你同学说的话，好像期中考试有点发挥失常啊。” “刘岩瑞，我觉得人还是得实事求是一点。我人家确实有气质啊，学习似乎也是真的很好，没听她说自己期中的数学都直接是满分？你考多少啊？” “假的就是假的，刘岩瑞，你好奇怪啊，为什么一定要把人家小姑娘说得那么坏？我就觉得人家很好，一看就是特别善良、特别可爱、特别乖巧的好女孩。” “…………” 刘岩瑞遇到的这几个同学中考就成绩不好，因为分数比较低，现在都在乡下的高中读书。 可人家虽然学习不好，但心不坏，脾气也是是真的直。而且，之前，刘岩瑞不过脑子的话本来就惹他们不爽了，此时，说的话更是直来直往，明摆着就是故意在刺激和嘲讽刘岩瑞。 你不让我快乐了，我为什么还要让你快乐？ 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让着你？ 你是我爸我妈还是我兄弟姐妹？ 和你这种品行极差的人，想情商一下都觉得浪费了动情商时的脑细胞！ 听到他们的话，刘岩瑞难堪极了，但他还是抿着唇，紧紧咬牙，没敢再说什么。 能怎么办？他怕啊！ 谁知道如果他和他们吵起来了，这几个同学也和明夏方才一样，说着说着突然就打开手机，表示自己录音了。 那到时候，他岂不是人手一个大把柄？ 与其时时刻刻活在可能被任何人威胁的紧张与害怕之中，他还不如忍这一时。 刘岩瑞数学思维一直不错，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数学思维会用在这里。 所幸，他那些同学和明夏一样，也觉得把时间浪费在他这种人身上不值得，嘲讽了几句，便离开了，都讨论着以后不能和这种人来往。 继被高中同学孤立后，刘岩瑞也失去了初中同学的潜在情谊。 等吴琪琪出来，见她有些不安，明夏便问了一下她的试卷是怎么答的，又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答题卡，两相对照了一下，就放心了：“没事，你一共只错了一个选择题，稳进前30％。” 吴琪琪这才放心了。 昨天下午和晚上，因为心里实在紧张不安，她拉着明姐和王飞陪她刷英语题。 明姐本来在逛知网，王飞也正在和女朋友聊天，但一听她问能不能一起刷题摸底，还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吴琪琪选的摸底卷是英语高考模拟题册，一共写了三张试卷来练手，都没有写作文，结果一对答案，明夏三张试卷都满分，王飞也正确率不错，她介于两者之间，心下的焦躁顿时缓和了许多。 此时，听明夏说她犹豫不确定的十几题只有一题错了，她就一点都不担心了。 资格赛结束，王飞本来想溜去找女朋友，被明夏提溜着领子，强行带回了学校。 英语答题卡扫描选择题的速度很快，老师只要改作文这种主观题就可以了，资格赛的结果便出来得很快。 周五下午，三个人用手机上网查了下分数，发现都过了。 王飞刚好卡在2八％，勉强过线，吴琪琪考得不错，就扣了六分，成绩在前3％。 两人对此都很满意，王飞更是算得上惊喜，放心了，终于开始查明夏的分数。 查分的人很多，页面卡得不行，三个人刷了好一会也没出来。明夏不想等了，就回座位看书，劝吴琪琪和王飞也学习，分数可以等晚上再看。 但他们不同意，就是想知道，于是在那边拼命刷。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页面成功跳转。 查分界面 姓名：明夏 学校：第二中学 资格赛分数：100 排名：1 王飞：…… 吴琪琪：…… 百分号都没了吗？？？ 他们回过头，默默看了眼正在看本科数学的明夏。 好吧，明姐果然是明姐，怪不得她一点都不担心。 资格赛结果出来后，初赛定在了下下周一，要集中去市里进行比赛。 初赛前，也就是本周日到下周六，参赛选手可以自愿参加全国组委会制定的统一赛前培训，使用由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出版的大赛培训指定教程。 明夏忙得要死，根本没空，当然选择拒绝。 吴琪琪觉得，这么短时间的培训，进步有限，有明姐在旁边带着她，既是学习榜样，还能有友情一对一辅导，效果肯定更好，便也不去。 他俩都不去，王飞一个打酱油的，当然就更不可能去了。 只要想学，在哪不是学？ 于是，三个人都没去，就在学校，利用各自的空余时间学习。 当然，吴琪琪和王飞学的是英语，明夏看的只有数学。 现在11月中下旬了，明夏的本科数学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学习完毕，现在学的是赵老师和孙老师找来的课外拓展材料，但压力已经小了很多，可以分精力去学习21世纪论文的格式和写作方法，着手开写参加“成邱宇数学奖”评选的论文。 在学校提前把作业写完，晚上，明夏没带书包回家，直接去书房，打开电脑，把之前收藏的关于论文格式的界面打开，重新看了一遍，在脑中构思整体大框架和标题与标题之间的逻辑联系。 缩小网页，明夏鼠标右击，新建了一个rd文档，手搭在键盘上，刚准备打字，就听到消息提示音，是王飞发来了一个消息。 王飞：明姐！知网账号xxxxxx，密码xxxxxx，我充了500进去，你要看什么论文直接用这个号，钱不够了就说，随时给你充！零花小金库绝对管够！ 明夏问他：你不是要给女朋友买衣服？ 王飞：我是重色轻友的人？而且，给女朋友买衣服和跟着明姐竞争国际数学奖，傻子都知道选什么吧！ 明夏扬唇。 算你还有点眼光。 她最后回了句：k，放心，带你飞。 然后便关掉了聊天框，在文档里敲下论文的标题。 《广义(′)性质的一个注记》 第二十八章 事实上, 原本，明夏定好的论文研究方向是“线性算子与线性泛函”, 正好也是本科数学教材中的一个小章节。 但是后来，她看了孙老师给她的一本数学课外拓展书, 想法顿时就改变了。 她决定研究“(′)性质”这个题目。 原因很简单。 这个数学符号实在是太可爱了, 她一眼扫过去的时候, 本来有些困倦的精神头顿时就好了，对它的初始好感便度特别的高, 就是很想翻它牌子。 写论文真的枯燥, 但是，如果有这么可爱的符号相伴，就好像是古时候，皇帝在前朝忙了一整天的政务后, 去到后宫, 有了娇滴滴的爱妃相伴, 心情顿时就会变得甚好。 既然要写这个方向的题目，相关资料绝对不能少看。本来, 明夏就打算自己注册一个知网账号，然后往里充钱，用来下载论文，了解并学习。 但没想到这么巧，王飞和她想一块去了, 这么巧的就给她发来了一个知网账号，还十分上道地往里面直接就冲了500块。 明夏觉得, 王飞真是越来越懂套路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电脑屏幕那边，王飞的心其实在滴血。 这几年，他好不容易用零花钱和压岁钱攒起来的小金库，上周，陪女朋友买衣服，已经花了将近一千，这次为了给知网账号充钱，又直接走了500。 小金库只剩三分之二了！ 王飞不由得喟然长叹。 想当初，他可是一个为了游戏皮肤疯狂氪金的小富翁，操作arry全场，多少小弟跟在后面喊666。 后来，有了女朋友，他又是一个一掷千元帮女朋友买衣服的大方男友。 但现在，他只是一个可怜巴巴给明姐知网账号里充钱，让她可以下载论文的小学渣。 他哭lia，心疼自己。 要不，他也没事多去知网看看论文什么的学习一下吧，不然总觉得好亏。 氪金大佬不吃亏，学习up up！ 王飞的二傻子心路，明夏并不知道。她坐在电脑前，纤长细嫩的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击，正一心认真写论文。 摘要：(′)性质与广义(′)性质是eyl定理的变形。本文研究了hilbert空间上有界线性算子t及其t的演算有广义(′)性质的充要条件，利用所得的结论，研究了控制类算子有广义(′)性质的充要条件。 关键词：单值延拓性质；广义(′)性质 大标题框架也很清晰。 第一大块是“预备知识”。 第二大块是“广义(′)的性质”，其中包括定理、证明、注释等小块，比如可以写“称算子t∈b（x）有广义(′)性质，若t满足……”这个定义。 第三大块则是“广义(′)性质的摄动”。 把这些大、小块一一填充起来，就可以完整出一篇质量不错的论文。 理科类论文和文科类论文的写法很不一样。 理科类论文经常通篇都是数字和公式，只为证明某个定理的正确可行，而文科论文中的数字则通常作为佐证数据的存在，主要是以一个课题为方向，进行学术性解释和发散。 这和理科与文科从高中起的学习内容与思维方式的分叉也有关系。 当然，对于社会发展需要来说，文、理科都很重要，都急需相关人才进行学术或技术研究，以推动国家发展。 明夏打字不慢，但一篇论文需要经历构思、修改还有不断的完善等过程，是不可能这么快就写完的。 就比如，她在脑中列的大框架，论文第一块“预备知识”的填充，因为内容不多，明很快就写完了。 但论文第二块的逻辑思维比较强，和高中数学解答题、证明题一样，式子与式子间必须存在联系，并且逻辑严谨，思考起来就比较复杂了。 而且，明夏因为是临时决定改研究“广义(′)性质”，虽然看的资料也不少，但毕竟积累不够，写起来就比较麻烦，时不时就要查一下相关资料或看相关的时间比较近的论文，从而确定自己这个证明方法和理论有没有超纲太多。 也是十分心累了。 * 刘岩瑞转学了的事，明夏并不知道。 还是周四的时候，王飞发现他好像已经很多天都没来上学了，便借着晚上大课间去办公室开数学小灶的机会，问了一下班主任。 说起这件事，班主任也很疑惑。 据说，转学是刘岩瑞自己强行要求的，家里人非常不同意，但他就是坚持，甚至干脆拒绝上课，还不同意在继续读本地别的高中，连家都要搬去别的地方。 不知道在闹什么。 他家里的人都觉得莫名其妙，骂了他好一顿。 明夏最近的事情很多，除了上课，所有空余时间，不是看赵老师和孙老师找给她的数学类书籍，就是在知网看其他人有关“(′)性质”的相关研究，根本没注意刘岩瑞没来上学的事。 听到王飞说的后，有些讶然，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可以理解了。 大概是以己度人了吧，觉得她和他一样，见不得别人好，怕她随便找一个理由就把录音放了出去，导致他原本就所剩无几的“人缘”更差，干脆就直接决定换地方上学。 怎么说呢？ 自作孽，不可活。 有那么一瞬间，明夏是感慨的。 但也只是一瞬间。 因为她真的太忙了，根本没功夫把精力浪费在不相关的人上面。 天啊！为什么！论文！要写这么多字！ 数学符号在她用的输入法里一点都不好打，偏偏在写论文的过程中，又一直反复需要用到。 明夏陷入暴躁。 王飞学习能力一般，好像没有什么特别擅长的事，但在感知明夏的情绪这方面，一直天赋极高。 明姐心情不好，原因还是他们本应该以团体为单位的那篇论文。所以，作为被带飞参加国际赛的拖油瓶，他还是乖乖认怂地听话吧。 赶紧学习，禁止上课玩手机，完成每日的学习任务，闲暇时间再逛一逛知网，不可以辜负明姐的期望！ 王小飞！崛起啊呀呀呀！ * 周一就是初赛了，地点设置在了市里。 因为没报名那个赛前培训，担心会有什么不清楚的细节需要现场了解，以防万一，到时候，他们三个肯定是周日就要提前去踩点的。 吴琪琪的目标是拿奖，就必须进全国总决赛，学得也很认真。 明夏说好了要陪她，就算这只是一个市级的初赛，她心里有信心，但出于对比赛这件事以及比赛对手的尊重，在比赛的前一天，该有的准备还是得准备的。 再之后，就是比赛和浪费在路上的时间了。 她有一点晕车，只要坐在汽车上，精神状态就容易不好，不可能有精力在车上看数学教材，更遑论捣鼓她那标题十分可爱的论文了。 这个样子，前后下去了两到三天的功夫，11月就几乎可以说是要过去了。 一本书，看到一半，放下，可以回来再看。 一篇论文，写到一半，放下，隔个两三天完全不去想，脑子里的思路就得重新组织。 明夏在好一番纠结之后，最终，暂时放下了手中的数学书，专心去写论文的初稿。 紧赶慢赶，终于，明夏在周六晚上写完了论文，把吴琪琪和王飞两个人，带她一起，拉了个三人的q.q小群，起名叫“成邱宇数学奖金奖预备役”。 超爱历史（明夏）：[群文件：《广义(′)性质的一个注记》.dx] 超爱历史（明夏）：我终于写完初稿了！！！等后天英语初赛回来了，肯定还是要二修的，先发给你们看一下，有想法直接提，大家都是一个团队的，不要想太多。 一定要拿奖啊（吴琪琪）：哇这个题目好高级！！！我记得，只在数学期刊上偶尔看到过这个符号，其实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_(:3」∠)_ 一定要拿奖啊（吴琪琪）：真的是辛苦明姐啦！我立刻就看！ 游戏暂退等我高考（王飞）：……啥？数学符号？？？ 游戏暂退等我高考（王飞）：我跑去百度了一下……对不起，我错了，我刚刚竟然以为这是明姐不小心打错字了，才把颜文字打进了论文标题…… 超爱历史（明夏）：……你明天穿厚点，不然被打得会很疼。 游戏暂退等我高考（王飞）：[肥宅爆哭.jpg] * 得知明夏和王飞通过资格赛，要去市里参加初赛，明父明母那边已经有了期中考试作为铺垫，比起惊讶，更多是震惊。 而王飞的父母，则是真的都深深的被震惊到了。 虽然，他们也担心儿子学坏，但因为着实不喜欢像看贼一样看着儿子，给王飞的零花钱和自由度，比之同龄的孩子门，一直是比较大的。 最近这段时间，他们不是没发现儿子好像努力许多了，去找明夏的时候，好像也会带着书和习题册，而不是和以前一样，带着手机和充电宝，偶尔还有游戏机，期中考试也进步了许多。 但他们真没想到，还能听到儿子参加这种全国范围英语竞赛的时候。 而且！资格赛都通过了！现在来说，只是因为要去参加市里的初赛了，得和学校请两天的来回日程假。 尤其是王飞的妈妈，高兴极了，才两天的日程，直接行李都收拾了满满一箱，箱子还很大，看得明夏和吴琪琪两个人简直震惊。 第二十九章 “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 省赛之前, 还有市县组织的资格赛、初赛及复赛。 只有顺利取得资格赛晋级资格的选手, 才能参加初赛。 初赛由各地市级赛区组织，比赛形式以语言类题目为主，设立两个轮次, 最后，成绩累加排序，只有不到50％的参赛选手可以晋级复赛。 明夏晕车, 不是那种车子行驶时会被晃动得很晕，而是一闻到车里特有的那种味道, 就觉得太阳穴都在跳, 忍不住反胃。 王飞的妈妈还是第一次听儿子说要参加竞赛, 甚至都已经过了资格赛，之前, 光是帮着收拾了行李箱还不够，还坚持要亲自开车把他们送过去。 对此, 明母深表赞同，担心他们三个孩子自己出门不安全。 反正是要去市里比赛的，自己去和被送去, 结果都一样。但既然被送的话，家里人都比较放心, 自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明夏坐在后排的右侧, 一上车，就立刻将身旁的车窗降下一半, 嘴里含着一块话梅糖，也拿出手机，戴上耳机听歌。 感受着风不断从窗户吹进车内，带来缕缕新鲜空气，车里的味道似乎没有方才那么明显了，明夏这才感觉好受许多，闭眼假寐。 所幸，他们住的县城离市中心并不远，再加上又是自己开车，一路高速，没等明夏觉得受不了，便已经到了目的地。 明天比赛，今天得提前去签到，顺便还要了解一下比赛的相关事宜。 王飞的妈妈把他们送到了比赛的会馆门口：“你们进去吧，我去附近找宾馆，帮你们把行李安排好。” 这边不给停车，他们下车后，王飞的妈妈就离开了，说是电话联系。 通常，只要坐车了，不管时间长短，明夏都需要一分钟左右，站在原地，缓状态。 下车后，吴琪琪见明夏的状态不太好，环顾了一圈，见对面正好有一家水果店，里面似乎卖橘子，便转过头，和王飞说；“我去买一些橘子，你和明姐站在这里不要动，等我回来。” 听到她的话，王飞一脸震惊：“吴琪琪，你这是要飞啊，造反！！！” 吴琪琪：……？？？ 呼吸了这么一会儿空气，明夏状态也缓得差不多了，闻言，疑惑地看向王飞，正好和他视线对上。 王飞：“明姐，吴琪琪说她要当我们俩的爸爸！” 朱自清著名的一篇名叫《背影》的散文里面，这样写着： 我说道，“爸爸，你走吧。”他望车外看了看，说，“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听懂了他是什么意思的明夏：…… 王二傻现在学习是变好了，怎么人感觉反倒比以前更欠揍了？ “你给我闭嘴。”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吴琪琪也白了他一眼，买完橘子后，整袋都递给明夏，示意她剥开吃：“橘子能缓解晕车症状。” 王飞也点头：“晕车在医学上称为‘晕动病’或‘运动病’，与我们内耳前庭平衡感受器官有直接关系。确切地讲，‘运动病’与通常意义上的疾病不同，它只是敏感机体对超限刺激的应急反应。 ” 明夏接过吴琪琪递过来的橘子，剥开皮，正准备吃，就被王飞突然这么一长串的话给砸晕了。 等一下？？？ 是她晕车时脑子懵了吗？？？ 这么一长串医学知识王飞是什么时候背着她学会的！！！ 见明夏不吃橘子了，以为她听到自己的话，觉得吃橘子没用，王飞赶忙又继续：“橘子偏酸，晕车会使身体分泌过多的唾液，导致产生恶心想吐的感觉，橘子能够产生鞣酸使得口腔干燥，有助于消除恶心感，对晕车确实是有用的，明姐你吃吧。” ‘就是效果因人而异了。’他在心里暗暗补充。 橘子酸酸甜甜的，多汁可口，这么美味，为什么不吃？明夏当然吃了。 她和吴琪琪两个人一边吃着橘子，一边用看外星生物的眼神看王飞。 真·吃橘群众 王飞被她们看得毛毛的：“你们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咽下嘴里的橘子，明夏开口：“飞子，你以后想当医生？” 王飞挠了挠头：“还没想好呢，备选项吧，不过可能性比较大，毕竟我女朋友就是卫校的啊。” 他那个女朋友？ 想到对方在刚交往的第一个周日就拉着王飞去逛街，还上来就买衣服这么贵的东西，明夏的眉头不由得微微蹙起。 她很不看好王飞和他这个女朋友，但现在，看王飞这个情况和状态，应该是很在意他这个女朋友，并且深陷其中。 “你刚刚说的那些，是为了和你女朋友以后读同一个专业，才特意去学的？”吴琪琪问他。 上次去“一中”参加资格赛，出来后，她就知道了王飞谈女朋友的事，当面不太好说什么，毕竟人家刚开始谈，私底下和明夏交流了一下看法，都觉得要帮着警惕一下，对她女朋友的观感很不好。 然而，王飞的回答，却很出乎她们的意料。 “不啊，是我女朋友逼着我学的，这些也都是她教我的。” 王飞摇头，解释道：“我说以后要当医生，和她一起，救死扶伤、她说医学生的苦不是我能想象的，要我把不学语数外和文综的闲暇时间，都拿去学医学常识，打打基础，做适应准备。” 说到这里，王飞还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对医学不感兴趣，也不喜欢一天到晚都在学习。但只要她要我学，我就有那个毅力，只要她教我，我就记住得特别快。” 听到王飞的话，明夏和吴琪琪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 等一下？这是什么个剧情发展？和她们理解的不一样啊！ 如果按照王飞这个说法，那他那个女朋友虽然读的是卫校，人却应该是很上进的。可既然如此，为什么又在刚交往的时候，就要求王飞给她买衣服？ 这前后矛盾啊。 明夏问他：“你上次陪她逛街，买的什么衣服？多少钱？” 王飞仔细回想了一下：“我不记得牌子了，英文的，一件大衣，将近一千块，应该是正常价格吧？” 只要料子不是太差，一千块钱的大衣，还是比较正常的。 明夏正疑惑着，就听王飞又说：“本来，我以为她不可能答应我的告白，还想着周日去游戏里氪一下金，散散心，没想到氪金预算直接拿去和女朋友逛街了。” 氪金预算？ 那他拿去买衣服也没什么。 明夏面无表情地想着。 反正不是买历史书或者买美食，那买什么不都一样，衣服好歹还能穿，氪金皮肤只能在屏幕上看看。 就是……她还是没搞懂，王飞这个女朋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明夏纠结了一会儿，觉得事情似乎有点复杂，又见王飞在和对方交往后，最起码，目前看来，整个人都是往比较好的方向发展的，便决定等手头上的事情都忙完再说。 三人进了通知上写的比赛会馆，去签到，顺便了解明天上台的顺序。 工作人员表示，初赛是明天早上八:30开始，按照号码牌的顺序，十个人一组。 资格赛报名了5700人，现在，进入初赛的一共有15人。人虽然多，但会馆很大，每层都有好几个房间，评委老师也安排好了，时间倒也不至于不够用。 号码牌是系统随机的，明夏、吴琪琪和王飞三个人，分别是124八、1179和371，被分在了三个不同的组别。 不过，他们看了一下赛场安排，发觉明夏和吴琪琪都在二楼，只有王飞一个人在三楼比赛。 得知自己即将孤军奋战，王飞郁闷了。 三人又询问了一下明天比赛的注意事项，尤其注意时间和地点没有搞错，便打电话给王飞的妈妈，去吃了晚饭，去宾馆复习英语做准备。 吴琪琪和明夏一起，开的双人房，王飞和他妈妈则一人一间单人房。 这是五星级酒店，还开在了市中心，一晚上的钱当然不便宜。明夏也知道自己作为高中生，提出要给钱的话，王飞妈妈肯定不接受，便发消息给明母，让她那边转账过去。 过了一会儿，明母回消息，说王飞妈妈不肯收。 “我们家飞子多亏你们家夏夏带着，才终于开始认真学习了。我以前啊，给他报了那么多的补习班都没用，现在，根本就没报班，他成绩也一直往上升。” “就这么一晚上宾馆，有外面那些辅导班、一对一贵吗？当然我付钱！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要是还和我瞎客气，那我就要生气了啊！” 这是王飞妈妈的原话。 明母十分感同身受，说如果是以前，明夏还不喜欢学习的时候，要是王飞能带着她一起学习，别说就一晚上宾馆钱了，让她把一对一辅导费直接给王飞都可以。 父母间的共同语言，明夏有些无奈。 好吧，都是他们以前不好好学习的锅。但是没关系，以后的时间还有那么多，他们早晚会改变父母对他们的印象的。 晚上，明夏和吴琪琪在房间学英语，为明天的初赛做准备。 这个比赛，王飞从一开始就是来打酱油的，也知道自己应该是进不去复赛了，就不想学习。 晚上，他一个人待在房间，感觉安静得有些过了头，时间又远远没到睡觉的点，便带着手机去敲了明夏她们的房间，准备和她们插科打诨聊八卦，再摸鱼和女朋友发消息。 等了一会儿，门打开了，他正准备进去，结果，一眼就看到正在看英语的吴琪琪，桌上还有另一本摊开的明显应该就是明姐的书。 王飞突然惊慌。 糟糕，他好像来得不是时候！她们在学习！！！ 明夏不久前还在感慨“天下父母心”，此时，见王飞自己主动送上门了，哪里有放过的道理，自然是抓过来一起学习。 王飞哭唧唧地发了条消息给女朋友，表示自己被明姐强行抓走，要和她们一起专心学英语了，暂时没法回消息，便被迫放下了手机。 三个人一起，学英语，互相提问和抽背，为明天的初赛做准备。王飞和明夏基本都抽问吴琪琪，毕竟，他们两个参赛，都是为了陪她。 吴琪琪没有让他们失望，准备很充分，她那个厚厚的大黑皮笔记本上，更是写了各种各样可能的模板草稿。 三人一直学到了晚上21点半，才收拾东西，准备入睡。 结束晚学习party后，王飞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拿过放在一旁的手机，想看女朋友给自己发了什么消息。 指纹解锁。 点开q。 只有两条消息？第二条居然还是图片？ 点进私聊。 小宝贝：k。好好学习，不要玩手机。英语高考也150分，分值挺大的，而且，对于医学生来说，英语非常重要。你高考模拟题做完了吗？我最近拿到了新的资料，回头复印了，拿去给你。 小宝贝：[资料照片.jpg] 终于知道女朋友发了什么的王飞：…… 从前，他是那么的讨厌学习，但明姐开始学习了，他就也被明姐逼着学习。现在，他好不容易真正叛逆了一回，早恋了，结果，又被女朋友监督着学习…… 他哭lia。 学习这个小妖精，阴魂不散啊。 算了，谁让他这么宠明姐和他的小宝贝呢，学习就学习！ * 第二天早上，7点终，明夏和吴琪琪就起床了，洗漱完毕，便和同样准备好了的王飞出发去了初赛的会馆。 昨天下午，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又要找宾馆下住，便没怎么在意会馆是什么样。 现在是白天，再去看，光透过玻璃屋顶照进来，整个环形大楼都明明亮亮的，主体基本都是白色和银色，很大气，仰头又能看到蓝蓝的天空，心情也很好。 初赛有两个环节。 第一环节是自我展示，时限90秒，以英语表演为主，还要用其他形式的才艺来丰富演讲的内容，包括英文歌、舞蹈、诗朗诵、魔术、讲故事等，要求与演讲内容结合，以达到充分展示个性的目的。 第二环节是评委问答，时限30秒，评委根据选手现场表现情况进行提问。 两个环节的成绩累积计算，考核的是参赛选手的演讲内容、舞台风度、创意创新、语言组织及运用能力。 十个人一组，明夏是她那组第八个上台的，在她前面有七个人。 第一个环节，要求英语演讲要结合才艺表演，有人唱英文歌，虽然高音似乎破了，有人表演魔术，不过那个道具假得有点明显，也有人跳舞，腰确实挺细的，跳的拉丁舞还挺好看…… 最引起明夏注意的，是那个演讲主题是华国武术，结果当众翻了个跟头，却不小心跌了个屁股蹲，懵在原地的表情很可爱惹得评委忍俊不禁。 明夏不小心也笑了，幸好没出声，赶紧伸手掩住嘴，不然显得对台上的参赛选手实在太不尊重，就很不礼貌了。 轮到明夏上台的时候，上一个选手是个比较幽默的，不小心把稿子忘了，也不“嗯嗯啊啊”，就干脆换了一个话题去说另一件事。 虽然很明显能听出来中间的大转折，但选手台风稳定，心理素质不错，英语演讲水平也过关，评委还是听得比较高兴的。 但即便如此，毕竟已经看了这么多选手的演讲了，选题肯定撞，甚至才艺表演有一首英文歌有四五个选手唱，评委多多少少就会有些审美疲劳。 明夏长得好看，五官秀气精致，刚一上台，评委老师就觉得眼前一亮。 “这个小姑娘长得挺好看的。” 在明夏调整话筒的时候，他们低声交流道。 很快，调整好了话筒，明夏便开始了正式演讲。 她没有和其他选手一样，选择唱歌或跳舞这种技能向的作为才艺，而是选了她最感兴趣的历史，在众多历史人物中选了“秦始皇”作为演讲主题。 秦始皇是华国历史上的划时代人物，是第一个大一统王朝——秦王朝的开国皇帝，对华国和世界历史产生深远影响，把华国推向大一统时代，奠定华国两千余年政治制度基本格局，被明代思想家李贽誉为“千古一帝”。 他认为，自己的功劳胜过之前的三皇五帝，便采用三皇之“皇”、五帝之“帝”构成“皇帝”的称号，是化国历史上第一个使用“皇帝”称号的君主，所以自称“始皇帝”。 他是个一辈子都是“单身狗”的皇帝。 13岁即位，22岁亲政，这9年正是古代男子要娶妻的时间，但他始终没有立后，直至掌权、统一六国，仍未立后。 秦灭六国，实际上制订了后妃制度，秦始皇却没有正式立后。后来，汉承秦制，大汉朝才正式出现了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位皇后，即刘邦的元配——汉高后吕雉。 当然，他还是有很多后妃的，这也让后人觉得很疑惑。 ………… 90秒的演讲时间，明夏昨晚和吴琪琪一起，计时过许多次，把握在八6-八八秒间，既不超时，也不显得过短。 包括演讲方式，她虽然挑了历史，但还是尽量用了幽默的语言，加上手势和表情，把秦始皇的相关史实说得逗趣一些。 台下的几个评委老师，原本是有些累了的，微微往后，靠在椅背上，却在明夏开口演讲后，神色渐渐认真，脊背也挺直。 这小姑娘的讲题他们还是第一次听，把一个耳熟能详的历史人物讲得新颖有趣，选题的人文因素极其加分，更遑论她的英语还讲得十分标准。 第二轮的时候，评委老师问她，为什么会选择以“秦始皇”为题。 明夏回答得也很明确。 她喜欢华国历史，热爱华国历史，以后也要研究历史，希望可以通过这个比赛，把她最爱的历史推向更多的人。 这不是一句随口的谎话。 之前，明夏丝毫没有参加比赛的意愿，也就完全不去了解相关内容。但后来，在彻底了解了“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这个比赛到底有多大的影响力后，她就改变想法了。 来都来了，虽然平时真的太过忙碌，但对比赛的演讲她还是有认真准备和练习的。 天知道，每天早上，天还黑着的时候，她就骑着自行车从家里出发去学校参加晨读，就连在路上的时间都一直在用英语自说自话，把自己想说的历史只是用英语来表达，加固了相关记忆的同时，也锻炼了英语口语能力。 听到明夏的解释，几个评委老师相互对视一眼，皆点了点头。 * 等全组的演讲都结束，明夏便去之前约定好的地方，等王飞和吴琪琪下来。 在等他们的时候，明夏倚着墙，戴上耳机，去b站找了“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往年的全国赛比赛视频，点开看了看，想要学习一下。 英语风采大赛的范围是全国，而华国人这么多，自然是人才辈出，包括但不限于上外国语学校的、家境比较好经常出国的，或者干脆就是有外教一对一培养的各种情况。 看了一会儿全国赛的视频，明夏是真的佩服这些能一路进入全国赛的人，都很优秀。 看着视频，明夏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在星际时代的经历。 要知道，全宇宙那么多星球，每个星球上生活着的种族也不止一个，她千辛万苦地一路读书，学会的语言，可远远不止200种。 就算是学习能力一般的人，在长时间的花式语言环境熏染中，也会对每种语言中的相通处有所理解，然后慢慢学会，更遑论她因为穿越，记忆力和理解能力就格外出色，学习能力就更强了。 嗯…… 虽然占了脑子好使的外挂便宜，星际人的平均年龄也比较长，但200多种语言都能精通得和自己的母语一般，她觉得自己也很棒！ 作为三个高三狗，平日里的时间全都用来学习了，难得请假出来一次，又是刚刚才比完赛，那么辛苦，王飞妈妈便提议在市里吃午饭，吃完去隔壁商场逛逛，消消食，然后再开车回去，也是劳逸结合地放松一下。 吴琪琪今天发挥得不错，心情很好，本来就想去，只是没好意思说，听王飞妈妈主动提出来了，自然同意。 王飞以前都是被催着学习，这还是第一次听自己妈妈主动说要让他放松，更是忙不迭答应。 明夏觉得，之前预算的也是昨天和今天两天都没时间学习，既然他们两个都想去，那去一下也没问题，反正耽误不了太多时间。 因此，一行四个人在餐厅吃了午饭，便去商场逛了。 这个大商场似乎是今天刚开业，入口处就是活动宣传横幅，一进去，更是顾客极多，穿插在其中的，还有许多被雇来的表演人员。 王飞想去运动用品区逛，吴琪琪想去买一些可爱的饰品，王飞妈妈也没想到这么巧碰到商场开业，心动着要不要买新衣服。 只有明夏，内心毫无波动，进入贤者时间，无欲无求。 高三了，已经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了，身上又都有手机，跑丢的可能性不大。 最后，他们决定分头行动，四点的时候，准时在原地集合，只许早到，不许迟到，要各自注意好时间。 见他们都走了，商场里其他人也都走动着，明夏觉得自己一个人站在原地太过突兀，便漫无目的地也到处瞎逛起来。 从一楼转悠到顶楼，再从顶楼转悠回来到一楼。 因为没有固定的方向，明夏就没注意自己走没走过某个地方，全瞎走。 结果！ 惊喜就在那么一瞬间！ 明夏居然在一家服装店门口看到了川剧变脸的表演！！！ 她的眼睛顿时亮了，直接就是跑过去的，站在表演人员的旁边看。 川剧是传统戏曲剧种之一，是历代川剧艺人共同创造并传承下来的艺术瑰宝。在三十多年前，□□还曾正式出文，将川剧变脸艺术列为国家二级机密，这也是华国戏剧界唯一一项国家机密。 当年，日本用六个摄像机，都没能发现其中的真正机密，是真真正正的国粹之一，国家领导人也发言，必须尽力保护，泄露相关机密者，是犯罪行为。 川剧变脸有几种不同的变脸手法，比如“吹脸”、“抹脸”，这个表演人员用的是比较复杂的“扯脸”。 所谓“扯脸”，就是事先将脸谱画在一张一张的绸子上，剪好，每张脸谱上都系一把丝线，再一张一张地贴在脸上。丝线系在衣服的某一个顺手而又不引人注目的地方，比如腰带上，随著剧情的进展，在舞蹈动作的掩护下，一张一张地将它扯下来。 很有趣，也能表现出人物的不同感□□彩。 说起来很简单，但正所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之前，明夏只是看书和看视频的时候了解过，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现场表演，高兴得不行。 刚开业的商场活动力度一般比较大，顾客流量会非常多，里面的表演节目看的人多，不看的人也多。 像那种唱歌、跳舞的，一般观众比较多，而这种表演川剧变脸的，观众就比较少。 因此，当明夏那么热烈火辣的目光投过去，那个川剧变脸的表演人员一下就感觉到了，瞬间压力大了起来，动作也认真了不少。 过了一会儿，表演结束了，明夏还觉得没看够，走上前去，礼貌地问他：“你好，请问还有第二场表演吗？” 其实只有这一场。 但那个表演人员看到明夏这么期待的眼神，突然就想到了自己最初学川剧变脸的初心。 不就是为了文化艺术的传承吗？ “有。”他点点头，“但你要等一下，我得重新做一些准备。” 明夏顿时高兴得不行。 在等待的时间，她忍不住编辑了一条朋友圈，在川剧演员的第二次表演结束后，才发了出去。 当年，总理说过，川剧是华国的魁宝，这门艺术要列为国家机密，我们要好好珍惜国之精粹。 但事实上，现在喜欢看这个的人已经不多了，真的觉得很可惜。 我们的国粹很美，很玄妙，所表达的感情也很动人。 很开心，今天偶然看到了一次现场，希望以后可以看到更多传统艺术！ 配图是她和川剧演员说过后，演员穿着那身演出服装，特意摆出的一个给她拍的造型。 表演结束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明夏便回去了。 川剧演员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低头，看了眼自己磨损的衣角。 刚入行时，师傅说过，“宁穿破，不穿错”。 果然，他今天拒绝了商场经理说要换一个不正确但干净全新的戏服，是正确的。 还有人这么喜欢着这门艺术，作为艺术的传承者，他必须坚持。 从商场出来，坐车回去，吴琪琪特意又买了一袋橘子，放在车上，告诉明夏随时可以剥了吃，或者拿橘子皮去闻，都能好受许多。 王飞妈妈先把吴琪琪送回家，才把家住得和自己家很近的明夏也送回去。 和王飞约好明天学校见，她便转身上楼，回到房间躺了一会儿，打开手机，想要清一下消息，才看到朋友圈显示数字“21”的点赞量。 一眼望去，就是爸、妈、堂哥、表姐、小姨…… 她随手往下拉了一下，却在看到一个人名的时候，精神头顿时醒了。 首京大学人文学院的侯院长也给她点赞了！ 像是被爱豆翻牌，明夏激动得不行，瞬间就一点都不晕车了，甚至还想去楼下跑两圈！ 第三十章 回去后, 便是继续的学习日常了。 还有一周，就到月底了，要月考了。 期中的时候，因为语文阅读理解时大幅度偏题, 文综成绩也不突出, 在全班同学都在努力的情况下，明夏便考了班级第二。 本来, 语文老师觉得明夏的那个成绩也还可以，分数算中上等。结果, 一问数学老师，哦，满分, 一问英语老师, 哦，差一点满分, 再问问文综三门课的老师, 哦，历史题也全对啊。 更过分的是, 教本班数学的赵老师还没说什么, 教隔壁班数学的孙老师就一脸得意地开口了, 告诉她，明夏下个月就要去参加h的初赛, 早就开始学本科数学了。 语文老师：…… 然后，正好下课回来的英语老师听到了孙老师的话, 也乐滋滋地说了明夏最近经常请假是去参加“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事，现在是初赛都参加完回来了，据说晋级复赛的把握非常大。 语文老师：…… 明夏这也太不公平了！严重偏科啊这是！ 于是，语文老师心理不平衡了，紧接着，被语文老师告知了相关事情的政.治老师和地理老师也一起心理不平衡了。 这丫头，别的学科不仅分数考得高，甚至都去报名参加各种比赛了，可怎么他们这几门课，别说参赛了，分数都没多高，总分还拖后腿！ 太不给他们面子了吧！ 不行不行，必须给她把他们这几门课的分数也都给抓起来。 大家都是知识，不能厚此薄彼得这么过分！ 不说比赛了，最起码，这次月考，还有之后的期末考，包括下学期的所有考试，在明夏的优异的分数中，“语文政.治地理”要求拥有姓名！ 于是，明夏从市里参加初赛回来后，因为论文初稿已经完成了，本以为自己应该可以松口气了，却没想莫名突然被语文、政.治和地理三个老师盯上，学习任务猛然加重，依旧忙得不行。 在学校要学语数外政史地，在家要修改论文初稿和学习本科数学及拓展知识，又因为知道了“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进入全国赛后的影响力，明夏想趁机传扬历史文化，便连吃饭时间，都要将手机摆在一旁，放往届全国赛的视频，或者听经典英语演讲音频。 明夏的努力，明父明母看在眼里，欣慰之余，更多还是心疼。 从前，女儿不努力，他们希望女儿多努力一点，当女儿这么努力了，他们又觉得学习这件事太辛苦了，女儿才这么点大，却一点娱乐生活都没有，是不是他们逼得太紧了。 见女儿这么辛苦，明父明母但又不知道怎么才能帮她，明母便在每天晚上的夜宵和周日的午饭尽量下功夫，专做明夏爱吃又营养的菜，明父更是日常去水果店，家里的水果从来都不缺。 “成邱宇数学奖”的参评论文，在固定网址注册并上传，就算是报名成功了。因为报名时间截止在12月31日晚上24点整，在报名截止之前，报名团队可以随时上网更新论文，都没有关系。当然，如果报名时间截止了，就不能再改了。 担心自己最近太忙，会忘记及时传稿，明夏便把《广义(′)性质的一个注记》的初稿先传了上去，然后继续修改二稿。 “成邱宇数学奖”的含金量高，大家都知道，报名参评的自然也多得是从小优秀的尖子生，或许还有那种天赋点极高的远近闻名的小天才，明夏必须认真以待，论文稿子更是不断修改删减，尽力追求最优化。 周五的时候，英语初赛成绩出来了。意料之中的，明夏和吴琪琪都晋级复赛了，分数还都不低。 王飞没能成功晋级，对比了一下分数，确实差得挺多的。但是，考虑到这个比赛的参赛人数本来就多，一刷就刷一堆，又已经是市级赛，难度自然比资格赛更高，他的学习能力也和明夏不是一个水平，短期的学习能进初赛已经是好运，便也觉得被刷掉正常了。 不论是王飞还是王飞的妈妈，都完全不介意，觉得就是一次锻炼，心情很好。 但其实明夏估算过，王飞如今的英语能力如果只是用在高考上，不敢说多高的分，最起码，及格平均线应该是没问题的了。 同理可以类比他的其他五门课。 只要继续这样抓下来，等这学期结束，王飞的总分应该本科线没问题，剩下的，就是几本以及学校好坏的问题了。 估算着差不多，明夏就放心了。 虽然说，就算职校也不是一定就没有前途，但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王飞可以直接读本科，然后再去决定自己未来的路到底该怎么走。 高考之前，大家都只是为了未来奋斗的普通学生，但高考之后，就有职校、大专、二本、一本、重本甚至更久以后的研究生、博士生的区别了。 这还只是学历，就连工资，也是绝大多数高学历者的工资远远高于低学历者，只有特殊情况例外，毕竟行行出状元。 但多年后的同学聚湖，带着老婆\\老公\\孩子去参加，谁不想成为别人口中的当年那个学霸，那个引起众人捧场艳羡的高薪人士？ 高考，真的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生分水岭。 必须努力。 * 所有晋级复赛的人都收到了通知，时间定在了12月初。这是地市级赛区的最后一场比赛，汇集各县区级赛区和赛点的晋级选手参加。 随着通知而来的，还有所有晋级复赛的选手都获赠的，全国组委会指定参赛指导的《指向》一套。 这套《指向》，吴琪琪从头到尾，认真看了好几遍，明夏时间有限，便基本上都是在跑操的时候听她说，再决定自己要抽空去看哪部分。 高三（9）班的同学最近真的是要疯了。 在班里的时候，不只是明夏，吴琪琪和王飞两个人都一直学习，交谈的话题也大多是学习相关，他们就已经觉得压力很大，不敢再浪，说话大声都怕打扰人家学习，干脆就也一起努力学习了。 好不容易出来跑个操，吹吹新鲜空气，锻炼身体的同时放松一下脑子，又要听这两个人在那边聊英语。 能不能放过他们啊啊啊！！！ 学习让人痛苦，高三狗，在线爆哭！可看到别人这么努力，他们就又一点都不好意思松懈。 “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 他们其实也报名了！ 就是没过资格赛，然后，又听闻王飞都过了资格赛，就更没好意思说。 突然觉得好丧…… 不！不能这样！他们也要努力啊，不能一直原地踏步！虽然，王飞有明夏和吴琪琪两个全班第一、第二的大佬带着，但他们小学渣抱团，相信一定也可以有成绩的！ 而且…… 事实上，高三（9）班的同学发现，虽然明夏之前怼刘岩瑞，还有直接去1班正面刚姜月月，看起来好像很不好处，但其实人很好。 有的时候，他们把实在搞不懂的数学题拿去问她，就算她明显很忙，也会抽一点时间出来，尽量把题目分析得简明清晰，让他们弄懂。 他们很感谢，又不由得回想起自己以前对尚且“学渣”的明夏的态度。 就…… 十分后悔，也觉得当初的自己很不应该。 学习不能衡量一切，人品才重要。 * 月底的考试，几乎是在明夏的殷切盼望中到来的。 没办法，每天都被除了历史的其他五门课老师一起盯着，她是真的累到要枯了。 后来，忙到一定程度，她反而觉得有点佛系了。 明明最爱的是历史，结果，反而整天都在和其他学科朝夕相处。 这叫什么？大猪蹄子吗？ 不不不，她当然不是，她的内心还是最爱历史的，没看参加个英语竞赛都坚持拿历史作为演讲题目？ 明夏在内心坚定地点了点头。 但不管怎么说，被老师们这样盯着，明夏这次的月考，做完试卷，感觉比之一个月前的期中考试，又轻松简单了许多。 明夏检查了两遍，觉得这次应该没问题了，又因为要看的书和做的事多，想了想，便决定提前交卷。 考语文和文综的时候还好，因为要写的字比较多，明夏又一贯不擅长做语文的阅读理解题，便没提早交卷。 考数学的时候，明夏只用了四十分钟，写最后一大题的时候，因为想出了两种解法，有两种解法都喜欢，便全都写了上去。 考英语的时候，无论是听听力还是做题，明夏都很自然地就在脑中转变为了母语，又落笔时自动变为英语，便觉得题目着实简单得过分，也是四十分钟就交卷。 但事实上，这次的月考，试卷并没有和上次一样，以基础题为主，而是增加了许多灵活细节的中等题和难题。 和明夏同一个考场，被试卷难得死去活来的其他同学：……？？？！！！ 靠！这妹子是哪个班的！是人吗？交卷这么快！题目明明很难好不好！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坚定认为，明夏肯定是被试卷难得做不出来，决定直接交白卷放弃了。 讲台上的监考老师本来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看到明夏的试卷。 字迹工整，思路清晰。 难道她是真的题目都会？ 惊讶之下，监考老师看了眼信息栏。 高三（9）班，明夏。 原来，她就是最近教9班的那几个同事天天挂嘴边的那个小姑娘啊。 啧，看来，这次月考成绩出来，他们得请客了。 第三十一章 起初, 从负责监考的同事那边得知明夏竟然提前交卷，尤其是数学和英语这两门，都是开考没多久就交了，9班的老师顿时震惊了。 这丫头是想干嘛？且不说这次试卷不简单, 就算她都会, 也应该多检查几遍啊！交得这么快，万一因为马虎而错题, 那得是多可惜的一件事啊！ 尤其是负责教数学的赵老师，他年过半百了, 教龄也摆在那，在学习这件事上是比较固执古板的，非常不满明夏提前交卷的举动, 还特意把她叫到办公室好好说了一通。 开始的时候, 明夏的态度其实很好，乖乖认错, 点头听训。只是后来, 见赵老师越说越发散，大有顺势再开话题讲一会自己儿时往事的趋势, 她又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 便实在是不得不打断了。 明夏：“老师, 真的，我保证, 我确确实实检查了不止两遍！绝对不可能因为马虎错题扣分的！” 如果是别的学生拿这话给他做保证，赵建春当然不信, 熊孩子年龄不大口气不小。 但这话是明夏说的，想到她上次就是学校唯一一个数学满分的单科状元，赵建春便有些相信了。 “真的？”他问。 “真的！”明显语气肯定。 赵建春点头：“行，那你回去吧，我也要改试卷了。到时候，分数出来，你要是因为马虎扣分，我非得罚你多做一整套试卷。” 明夏：…… 虽然她觉得自己不会马虎，但果然赵老师还是太不公平了！ 为什么别的学生马虎，就被训个一两句，而她只要稍微马虎一下，就得多做一整套试卷！！！ 学习好得罪谁了吗！！！学习好又不是原罪！！！ 她枯lia。 * 但幸好，明夏的确没有马虎。 月考成绩出来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去看自己的数学分数。 嗯，150，一分没少，放心了。 确定自己不用多做一整套数学试卷，明夏这才安心地去看其他几门学科的分数。 语文126，比之前进步很大；英语149，可惜了，就差一点，不知道扣在哪里了，感觉到时候要被英语老师说了；文综266，最后两个数字挺吉利的。 总分691，全班第一，全年级第一。 明夏的成绩，再一次震惊了众人。 这一次，不只是高三（9）班的同学，或者认识、知道明夏的人，联系到她从前的那个成绩，才觉得惊讶，而是整个高三年级，不论老师还是学生，只要关注成绩、关注“大红榜”的人，都注意到了她。 “文科尖子生榜”，第一。 “文科数学单科状元”。 “文科英语单科状元”。 “文科综合单科状元。” “进步榜”，第二。 众人：！！！！！！ 这个成绩实在是逆天，尤其他们还是“二中”，不是“一中”，就更显得可怕了。 有人特意去老师办公室翻了成绩单，想看看到底是自己在不清醒做梦，又或者就是单纯老师改试卷改得很松，还是说世界真的那么玄幻，他们这个平平无奇的“二中”真的横空出世一个了超级大学霸。 结果，成绩单翻出来一看，文科年级第二的总分才612，比明夏直接少了70多分。 而当大家打听到，明夏其实是普通班的，以前，还是个每次都考班级倒数五名、日常逃课的赫赫有名的学渣，还有她的“藏拙”具体事迹，就更震惊了。 卧槽？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是真的“藏拙”？？？ 虽然大家嘴上都说“没没没，我今天也没学习，都不会”，但到了考试的时候，确实是一个比一个考得高。 的确，这种人可讨厌了，让同样没学习的人白觉得心理受到了安慰。 可这种一装就真的装了这么久的，也是真的让人觉得不敢置信！ 大佬！要不要这么实诚啊！说没学就坚定不考好，可你这样突然起来了，也让我们的小心脏很受不住啊！ 突然之间，高三（9）班的同学就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这两天，他们经常走着走着，就被认识的人拉住，神秘兮兮地拉到一旁，小声嘀咕：“哎哎哎，你们班那个考了年级第一的明夏在班里吗？能不能带着我假装路过或者假装借东西，然后把她指给我看一下？我快好奇死了！听说长得也很好看，还特别有气质！” 月考时，和明夏一个考场的那些同学，在看到明夏本人的长相后，先是觉得面熟，后来突然想起来，这不是那个数学和英语都一大早就提前交卷的妹子吗？ 我草草草草草！！！本来还以为是装逼或者交白卷，结果，这特么真的是学神黑马出来了啊！！！ 最近，明夏觉得很奇怪。 她发现，自己只要走出教室，不论是教学楼走廊，还是食堂，更甚而就是去跑个操，身上总是凝聚着许许多多热切的注视。 更让她觉得奇怪的是，有人问她，“请问你是不是9班那个明夏”，她茫然地回答是了之后，对方顿时眼睛都在放光地看着她。 但最后却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地走了。 明夏：？？？？？？ 搞啥呢这些人？？？到底发生什么了！！！ * 月考成绩出来后，所有教高三（9）班的老师都请客了。 要知道，去年高考，省文科状元的分数也才700，明夏这690多的高分，可就是省状元预备役人选啊！再不济，也足够争一争市状元！ 唉，羡慕了，怎么他们自己班就没有这么个“藏拙”的学生。 “二中”的差生们最近发现，自己好像被老师盯上了。尤其是文科普通班，简直就是花式暗示，疯狂凝视。 “都快高考了，该努力了，不用担心学习好压力大！” “老师都把学生当自己孩子，有什么事情，不用瞒着老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尤其是怕压力大但其实是很好的事，一定要去做！” “听说，9班有一个学生，在开学月考的时候直接不写过程就出来答案了，不知道我们班有没有这么厉害的，后排几个你们说呢？” “…………” 学习从高一差到高三的真·学渣们：老师！我们真的是学渣！！！跪求不要再盯着我们了！！！题目是真的不会做不是装的啊啊啊！枯lia，都是9班那个大佬的锅呜呜呜 于是，明夏又发现，在被莫名其妙地热切凝视后，又出现一堆看到她就面色很不好地将头转过去，眼神艳羡又嫉妒又埋怨的人。 明夏：？？？？？？ 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在月考成绩出来后，语文老师李明翠就觉得自己非常的不平衡！！！ 很久以前，明夏还在“藏拙”的时候，每门课都一样差，她也不知道明夏的潜力，自然无所谓。 后来，期中考试了，明夏数学和英语突出，还都参加了竞赛，历史也很好，她只好和政.治老师、地.理老师三个人抱团□□。 可！是！ 现在，明夏居然数学和英语都是单科状元，文综的分数也年级第一，就剩语文一门还在拖后腿？？？ 语文老师表示不服！她还就不信了，从今天起，非和明夏杠上了，不把明夏这个语文成绩也给更抓上来一层楼，她就改教体育去！ 背不出来《阿房宫赋》的都去绕着操场跑上个五圈！！！ 于是，明夏就发现，自己在这次月考后，终于被政.治和地理老师放过，数学老师和英语老师也一看她就笑眯眯的，偏偏语文老师一看她就要严肃脸：“昨晚有没有刷阅读理解题？你的解题思路还……” 明夏：…… 唉，还是得赶紧把语文也给搞上来，才能真正地解放啊。 话说回来，语文阅读理解这个题，为什么能这么丧心病狂！她又是为什么老是t不到作者以及出题老师的点！ 果然，还是数学和英语更亲民，历史最可爱。 她真的好郁闷。 * 时间像白马拉着南瓜车，呼啦呼啦就过去了，带起一片努力过的回忆之尘。 12月初，“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市级复赛开始了。 王飞没能成功晋级，没理由请假，就不一起去了，明母便提出，她送明夏和吴琪琪去参加比赛。 复赛的地点还是之前那个会场，时间、流程上的安排也一样，就是比赛的形式以及环节数目不同了。 比赛形式以语言类题目、感官类题目为主，知识类题目为辅，设立三个环节的比赛，成绩依旧是累加排序，取排序靠前的一定名额进入省里的半决赛。 能通过资格赛的，说明英语底子是有的，而能通过初赛的，就说明英语水平不错了。 至于通过复赛并参加省半决赛的，那就确确实实是英语水平在本市里已经算得上很不错的了，毕竟是代表市去省里出赛的。 而这一次复赛结束之后，明夏和吴琪琪再比赛，就是去省里的半决赛了。 明母开车，将明夏和吴琪琪送到会馆门口后，就只能止步了。 她不能进去，便在原地来回踱步，一派焦急和紧张，口中一再叮嘱她们，比赛千万不要紧张，重在参与，结果不重要，努力过了就行。 闻言，明夏和吴琪琪对视一眼，皆在彼此面上看到了无奈。 其实她们不紧张的呀，还是很有信心的。 但迎着明母焦虑的眸色，她们还是点了点头，表示会的。 明母这才忐忑不安地目送着她们进了复赛的会场。 第三十二章 这一次复赛, 明夏和吴琪琪就是两个不同的楼层了。 明夏在最顶层的五楼，吴琪琪则在二楼，两个人便约好比完赛还是老地方见。 这一次，明夏所在组的几个参赛选手的水平都不错, 比较凑巧的是, 其中一个人也讲的历史，只不过是讲的国外的, 但明夏也觉得说得挺好的，喜欢历史的人都很棒。 她是组里第六个上台的。 “这个小姑娘挺漂亮的, 还感觉有点眼熟啊。”看到明夏，坐在左边的一个男评委老师偏过头，和坐右边的那个女评委老师嘀咕。 女评委老师斜他一眼：“你眼熟什么眼熟, 初赛评委又不是你, 快认真听演讲吧。” 男评委老师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便点了点头, 开始听明夏的演讲。 复赛的比赛环节有三个, 第一个环节是展现一个有特色的自我介绍，明夏自然是把她最爱的历史说了一下, 还灵活引用了历史上的一个趣味小故事。 虽然说, 在英语演讲比赛表示自己最爱的其实是历史的参赛选手很少, 但从内容和表演形式来说，这个演讲并不算新颖, 只是胜在发音标准、语言流畅，台风也可以, 评委老师便给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分数。 第二个环节，是“人物演绎”题，取名为“名人r名作”。 在明夏身后的那个大屏幕上，投影出了奥黛丽赫本、奥巴马两个外国名人的照片，以及《蒙娜丽莎的微笑》这幅名作的图，旁边对比了现代人的模仿照。 这个环节要求参赛选手进行模仿，可以选这三张图作为模仿对象，又或者自己选一个“名人”，但必须通过英语以及肢体语言，表现出这个“名人”或“名作”的特色。 明夏认出来了这三幅图，但她并不打算从中选择，而是心中另有他想。 她决定演绎身为李白“迷弟”的“杜甫”。 说到唐诗，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应该就是李白和杜甫。 “李杜”是唐诗里的两尊大神，两人在诗词界都享有盛名，被后人分别尊称为“诗仙”和“诗圣”。但鲜少有人知道，“诗仙”和“诗圣”之间，其实有一个箭头超级粗的单相思故事。 杜甫非常崇拜李白，熟读李白所有的诗，花式探听李白的消息。如果换算在21世纪，差不多就可以说，杜甫就是李白的小迷弟，是粉丝后援会的会长。 天宝三年，李白与杜甫相识，一起出游，杜甫还写了一首诗来纪念他们相识的日子。诗里记录了两人“酒后同床共枕，白天携手同游”（“醉眠秋共被，携手日同行”）的纯洁友谊。 之后，两人重逢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杜甫是李白头号粉丝，还是会经常写诗给他，光是有记载的就有15首，题目也十分直白：《冬日怀李白》、《春日忆李白》、《梦李白》、《天末怀李白》…… 后来，李白入狱、被流放，所有人都对他砸臭鸡蛋，只有杜甫站出来为他辩驳。 可以说非常讲情义了。 但事实上，这只是杜甫的“单相思”。 李白面对杜甫的15首诗，只回了一首，但是他给王昌龄、孟浩然写诗写得却十分的频繁。这是因为，在唐朝，诗人之间并不是说，我写给你一首诗，那你就一定要回诗。 而且，最重要的是，当时李白和杜甫的社会地位并不在同一水平线。 李白比杜甫大11岁，当李白名满天下的时候，30多岁的大龄青年杜甫还一事无成。 按现在的看法来理解的话，杜甫和李白，就是爱豆和粉丝，能被翻牌一次就已经很幸福了，还想让爱豆和自己日常亲近，就是太过奢望了。 后来，杜甫在颠沛流离中遍尝人间疾苦，名气逐渐上涨，历经千百年间，终于站到了和李白比肩的地位，被共称为“李杜”。如果，杜甫泉下有知，大概会很高兴，自己终于通过努力和爱豆站到了一样高的地位。 明夏觉得杜甫对李白这种“迷弟”的崇拜和坚定，是很有趣也很有特色的，便选择去演绎。 这个环节，不选比赛官方提供的三张既定图片的选手很多，选了历史人物的选手也不少，但大多都说的是“岳飞精忠报国”或者“孔融让梨”这种耳熟能详的事的。 而明夏不按套路，找了这么一个“迷弟”的犀利切入点，又结合了两个历史人物的史实关系，让演绎变得有趣新颖，的的确确是头一个。 几个评委老师的兴趣立刻就被引了起来，面带笑容地听明夏演讲，还会被她自我代入“迷弟”后因为收到“爱豆”的回复而激动难抑的表情逗得直乐。 这一环节，明夏的高分，毋庸置疑。 第三个环节考的是记忆力和反应力，名叫“gd ery”，大屏幕中出现一段英文视频，参赛选手要看完视频后复述出视频内容并给出自己的看法。 20秒记忆和思考的时间，将考题全部记在脑中，10秒验证记忆，再通过60秒展示自创的内容。 明夏的记忆力当然没问题，看完一遍后的复述，视频中的任何一处关键信息点都没有漏掉，在之后的表达态度以及根据个人见解拓展内容的时候，也思路清晰、语言流畅。 第三轮的评委打分自然也高。 杜甫这么有名的历史人物，又是找的这样一个切入点，不知道是真的历史功底好还是上网查的。 出于好奇，三轮结束后，几位评委老师在明夏下台之前，又问了她几句相关问题，并表示分数已经打完，不会有任何影响。 既然选择了这个角度，无论是杜甫、李白自身，还是他们之间这种“爱豆和迷弟”的关系，明夏都详细了解过，此时，自然不会被问倒，神态镇定地对答如流。 几个评委老师满意了。 在明夏后面还有四个参赛选手，整组比赛结束，便一齐离开了。 在工作人员通知下一组进场演讲的时候，几个评委老师把打好分的评分表递交给记分员，开始讨论刚刚那组选手。 “那个演讲主题是杜甫的女孩，我感觉进省赛没问题，可以重点关注一下。”坐中间的女评委老师说道。 其他评委老师点头，都是这么认为的。 几个老师又问了下记分员，得知刚刚那个女孩叫“明夏”，觉得名字还挺好听的。 先前说觉得女孩眼熟的那个评委老师想起来了，激动地轻拍了一下桌子：“哎！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不是和你们说，我朋友是初赛的评委，他发现了一个形象和能力都不错的好苗子？那个女孩就是叫明夏！” 几个评委老师对这件事都有印象，闻言，十分惊讶。 这么巧？他朋友面试到的那个选手，居然也给他们面试到了。 不过，这个女孩确实历史知识储备量挺大，英语不错，反应能力也好，说上一句“好苗子”确实不为过。 * 还是之前的老地方，和吴琪琪会面后，两个人互相询问了一下对方的比赛情况，便出了会馆，去找明母。 明夏和吴琪琪在会馆里复赛的时候，明母将车停在门口不远处的一个停车位，自己进不去会馆，就干脆就站在门口等。 12月了，寒风冷冽刺骨，明母紧紧裹着羽绒服，在门口哆嗦着等女儿，满脸担忧和不安，全然一颗滚热的慈母心。 会馆门口，还有许多等着孩子的家长，皆是满面焦虑，还有几个干脆就聊起来了，嘴里说的谈的全都是“我家孩子拿过什么奖”、“上次考试是在学校排多少名”，还有“哇你家孩子真棒啊”这种客气的互吹。 也有人和明母聊天，但明母一直都是听他们说，自己不说。 他们就忍不住好奇了：“你家孩子呢？平时都做写什么？有什么爱好或者拿了什么奖吗？” 明母想了想，好像女儿还真没拿过什么奖，唯一考得不错的就是期中，这次月考成绩她和孩子他爸都没敢问，怕女儿以为他们在给她压力。 至于爱好……学习算吗？ 每次，她觉得女儿太累了，让女儿出去玩，休息休息，劳逸结合，女儿都一副“玩耍太耽误我学习了，不想去”的不乐意表情。 “学习是爱好？” 闻言，其他几个家长顿时面容复杂。 现在的小孩，能不讨厌学习就不错了，还喜欢？怎么可能。 抱着怀疑的心态，他们又问了一下明母，她家孩子都参加过什么比赛，拿过什么奖。 这几年，明母已经久违地被别的家长用这样询问“优秀”而非嘲笑“差”的方式，来聊起自己的女儿，好像女儿很久以前的听话还是小学时候，此时答得便很坦白，完全不懂家长间的套路。 “没拿过奖，这个英语演讲比赛她第一次参加竞赛。” 闻言，其他家长顿时明白了。 哦，这家孩子学习不好啊。都说越是没有就越向往，怪不得这个孩子的家长上来就说孩子的兴趣是“学习”。 能进复赛，大概是家庭环境比较好，请过外教之类的吧，毕竟，全市高中生那么多，进复赛的人也不是特别少，运气好的也不是没有。 当然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在社会上已经混这么久了，基本的为人处世情商还是有的，自然不会当面戳穿，便随口敷衍地应了几句。 明母又继续等在门口，终于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外面冷风吹着，和室内温差很大，她赶紧上前，把明夏和吴琪琪带去停车的地方，开车门进去取暖。 知道明夏晕车，也是担心女儿没发挥好，一路上，明母始终没敢开口问，还是吴琪琪细心，看出来了她的纠结和欲言又止，在下车的时候说了一下：“阿姨，放心吧，明夏发挥得很好，晋级省半决赛肯定没问题的。” 感受着凉凉的寒风吹进车内，听到吴琪琪说的话，明夏因为晕车而昏沉沉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开口，表示自己确实发挥得不错，除非特殊情况，不然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明母这才放心。 * 明夏和吴琪琪回学校后，第一时间，就被英语老师叫去了办公室，询问比赛情况，还让她们尽量把自己在复赛时演讲的内容复述一遍，让她判断表现如何。 吴琪琪的英语一直不错，尤其这段时间，除了上课和必须完成的作业，所有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又和明夏一起互相监督，英语水平更是直线上升。 英语老师听她复述了一下，发现她用了许多高级词汇，语法也用了复杂句式，回想了一下往届参赛选手的水平，觉得晋级省半决赛肯定是没问题的。 办公室空调开得高，班主任吴伟平倒了杯热茶，端在一旁，默默地听，拿眼偷偷瞥正在备课的对面桌隔壁班主任，心中暗自嘚瑟。 隔壁班报名的几个，初赛结束，就一个晋级复赛，回来还说没发挥好，感觉晋级玄，自己班去的两个，回来都说感觉没问题，这就是差距啊。 想当初，明夏还在胡折腾的时候，他没少因为她被同事同情或幸灾乐祸。 可现在……哈哈，别以为他不知道同事们把他们班后排的同学盯得多紧，就是想着“万一呢”。 毕竟，带出来一个全校第一，如果还在高考的时候给学校争光了，就算没能升职，好几千的奖金绝对是跑不掉的，说出去更是光荣至极，这得是做老师一辈子的骄傲。 但明夏这种极个别的情况，可不是每个班甚至每个学校都能有的。 唉，他就是运气好，没办法。 想到这里，察觉到自己克制不住渐渐扬起的嘴角，吴伟平赶忙又端起茶杯，遮掩地喝了一大口。 听完吴琪琪的，英语老师又让明夏复述。 明夏比吴琪琪记忆好，复述的时候，一个都没变，甚至还把评委老师说的话也都复述了一遍。 她的记忆力，英语老师之前给她开小灶了那么久，自然是清楚的，也不意外，只是很惊讶她初赛和复赛选择的演讲内容居然都是历史主题。 让明夏和吴琪琪离开后，英语老师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把目光默默投向位置在办公室另一头的9班班主任兼历史老师吴伟平。 她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 一个并不让人开心的真相。 * 周日下午，吴琪琪约了明夏，说要不要一起学习，她家没人，也感觉两个人更有学习氛围。 明夏其实觉得在哪里学习都一样，但看到吴琪琪期待的眼神，也是打算参加“成邱宇数学奖”那篇论文就差最后整理一遍就能最终成稿，感觉压力已经小了很多，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吴琪琪依旧专心于英语，明夏则在看赵老师打印的一份数学资拓展料，是华国数学家周海中在二十多年前年写的一篇名为《梅森素数的分布规律》的文章。 梅森素数，是发现已知最大素数的有效途径，指形如2^p－1的正整数，其中指数p是素数，常记为p 。 在这篇文章里，明夏看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猜测，如今被命名为“周氏猜测”。 “周氏猜测”的基本内容是：当2^(2^n) 据此，周海中还作出推论：当p2^(2^(n+1))时，p有2^(n+2)-n-2个是素数。 在式子中，p为素数，n为自然数，p为梅森数。 赵老师把资料给明夏的时候，特意说了，这只是一个猜想，目前尚且没有被证明，稍作了解就好，因为这个猜想在国际上还是比较出名的。 但明夏一看就知道，这个“周氏猜想”是成立的。 虽然，在她看来，这个猜想已经是比较古老的一种了，万年后的星际时代，甚至都没有相关记载，但在21世纪，的确是比较先进且有意义的。 明夏不知道这个猜想在后来有没有被人证明，但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可以证明的，便在做语文阅读理解题累了，又不想看别的数学书的时候，就把草稿本拿过来，在上面用现有定理和公式试着去证明这个猜想的成立，聊作休息。 两人在书桌前学习了一个多小时，吴琪琪背英语单词觉得口渴了，便起身，去厨房切了份水果拼盘，端来给明夏。 水果拼盘里有苹果，有橙子，还有吴琪琪上次淘宝时无意看到的“人参果”。 出于小时候看《西游记》，对唐僧师徒四人吃的“人参果”到底什么味道的好奇心，明知道两者并不一样，吴琪琪还是网购了一箱回来，此时正好拿出来给她最好的朋友明夏一起吃。 明夏尝了尝，感觉果汁挺多的，也很清甜，属于很解渴的那种。 尤其是在这么寒冷的大冬天，开着暖烘烘的空调，吃着冰凉凉的水果，就像是在吃冰淇淋，非常的爽。 吃着吃着，吴琪琪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明姐，下个月就会考了，虽然基本上都能过，但你还是记得要稍微复习一下啊。” 正一边吃“人参果”一边看数学书的明夏：？？？ “会考是什么？”她懵了。 听到明夏这么问，吴琪琪也愣了一下：“就是毕业考啊。你忘了？每届高三，都会在第一个学期末，也就是1月份，集中进行考试，不过的就下学期补考。” 明夏伸出来，正准备再拿一颗清甜的“人参果”的手立时顿住了，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考什么？”她问。 吴琪琪：“语数外，政史地生物化，全都考。” 明夏：…… 怪不得她一听就有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作为文科生的她，高三毕业考，居然还要考物理化学？！！ 刚刚，她还琢磨得，论文差不多搞定了，应该能放松一会儿，结果，猝不及防，就又有了新的要忙的事。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能者多劳”吧。 苦瓜微笑脸。 见明夏表情不好，吴琪琪一惊，犹豫着闻了一下，得知她真的一点都没复习，便赶忙把自己的资料书拿了出来。 “明姐，那你快复习吧，我这里的资料你想看什么随时拿。”把资料书放在桌子上，吴琪琪开口道，“不过，你最近比较忙，也不用太焦虑，毕竟下学期还可以补考，学校也不会轻易挂人不给毕业的。” 明夏大概翻了一下物理和化学的书，发现这两门学科在本质上和数学其实是一家，共通点还是比较多的，就是具体的理论和公式不同，又看了看往年的会考试卷，难度都不怎么高，便放心了。 她数学好，再加上记忆力也不错，不追求高分只求过关的情况下，应该没问题。 吃完水果拼盘，两人便又继续学习了。 三点多，明夏的手机突然响了，是王飞打来的电话。 “对不起，明姐，我好像给你惹麻烦了。”一贯乐天派的他，电话里，语气却十分的低落，“你现在有空吗？能不能来我们学校旁边的那家咖啡店一趟，这事得当面说。” 自明夏从星际时代穿越回来，即便她逼着王飞去学他最讨厌的课本，他虽然郁闷，却也从来没有这样明显情绪不好到了极点的状态过。 明夏很担心他，赶忙放下手中的课本，收拾了书包便准备离开。 就在明夏一只脚刚踏出门的时候，吴琪琪也接到了电话，眉头当即蹙了起来。 如果这事和她也有关系，那就很明显了，一定是他们报名参加“成邱宇数学奖”竞赛的论文有了事。 两人对视一眼，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王飞那个卫校的女朋友。 * 骑着自行车，明夏和吴琪琪都以尽量快的速度，赶到了王飞说的那家咖啡店。 “二中”这边环境略偏，不热闹，除了学校正对面的店面价格高，其他店面都便宜，尤其是“二中”旁边那个拐弯的街口，店面就更便宜了，咖啡店就开在那里。 咖啡店的价格不便宜，味道也很一般，平日里，一直没什么人，被明夏他们发现后就成了一贯的聚集地。 明夏和吴琪琪推门进去，就见店里没有别的客人，除了老板，就只有王飞和坐在他对面的一个很漂亮的女生，看他们靠近的距离，应该就是王飞那个谈了一个月的在读卫校的女朋友了。 女生五官明朗，眼尾上挑，显出三分韵味，身材很匀称，该有的都有，放在桌子下面的两条腿很是修长，浑身上下的气质都显得十分的强势，眸色也是很清明的那种。 不是明夏和吴琪琪想象之中，浓妆艳抹、花枝招展，又性格很不正经的那种绝对会伤害到王飞的拜金女生。 见她们来了，王飞又问店长点了两份果汁，打招呼的时候，语气和神态都很奄奄。 坐他对面的女生站起来，礼貌地打了一个招呼，才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温雅柔，就是温柔雅致的那个温雅柔，是王飞的女朋友，目前在一中借读。” 一中？ 明夏和吴琪琪皆是一愣。 不是说卫校吗？ “一中”是他们这边最好的高中，综合教学实力在全省都有名，每年能输出不少一本和重本的学生。通常情况下，只要是正规中考进去的学生，高考时，本科是绝大部分人的保底线，专科完全属于例外。 虽然说，“借读”的学生，学籍都不在“一中”，但也是稍差的高中，绝对不会有离谱到会是“卫校”的学籍。 第三十三章 尽管心中疑惑, 但见对方特意站起来打了招呼，明夏和吴琪琪便也礼貌地回应了。 王飞和温雅柔本来坐的就是四人桌，见她们来了，便他们两个一排, 明夏和吴琪琪坐在对面。 以往, 看到明夏，王飞总是“明姐”前“明姐”后地直喊。但是今天, 看到明夏，王飞却更加情绪奄奄了, 趴在桌子上，咖啡摆在面前，都凉了, 还一口没动。 见他这副模样, 再结合他同时把她和吴琪琪都叫来，还说出事了的举动, 明夏虽然什么都没有说, 但心中对事情的糟糕情况，已经有所猜测。 店长把果汁端了上来, 王飞给明夏点的柳橙汁, 酸酸甜甜, 味道很不错。 明夏低下头，抿着吸管喝果汁, 开始在脑中思考，如果重写一篇论文, 什么题目才能比自己原来的那篇更好。 但心中其实很烦躁。 之前，光是忙参赛论文、忙h知识储备、忙英语风采大赛，再加上高三狗的日常学习，她就已经够累了，如今又要复习会考学科，又要重新在月底之前写一篇论文…… 这么多事情堆在一起，任谁都要暴躁。 吴琪琪和明夏的猜测一样。 论文出事，还能是什么情况？当然是被泄露导致偷盗！ 只是，按王飞对他这个女朋友的喜爱程度，他说是自己的错，到底是谁的错，就不一定了。 想到明夏为了这篇论文，前段时间，到底有多么辛苦，他们两个什么忙都没帮上，能蹭一个团队名额就已经很好了，王飞居然还搞出泄露论文的事情，吴琪琪就觉得气得不行。 她简直想打死王飞，感觉他脑子都被狗吃了！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尽管心中气愤，但火气得等人家把事情说完再发，不然就显得无理取闹，吴琪琪便强忍着怒意道。 “我……” “我来说吧，他傻，说不清楚事情的真正原委。” 王飞抬头，整张脸拧巴在一起，刚开口，就被温雅柔打断。 他傻？难道说，其实是王飞不小心泄露了论文，不是她？ 又或者说，她是想要让王飞背锅，利用他的喜欢和“傻”，把自己从这件事情中摘出去？ 明夏的眉头不由得微微蹙起。 她明明记得，自己把论文上传在群里的两天后，从市里初赛回来了，想起来要保密，便无论是在群里、微信私聊或者当面，都和王飞说过不止一次，“成邱宇数学奖”是在含金量非常高的一个国际大奖，竞争者很多，遍布全球，各个的能力也都很强。 因此，以防万一，这篇论文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王飞明明答应得很好，怎么还做出来泄露论文的事？ 吴琪琪也很生气。 一见明夏和吴琪琪明显压抑的表情，温雅柔就知道，她们肯定是被王飞的情绪和态度误导了，误会了什么，赶忙开口，第一时间把最关键的重点说清楚。 “论文没出事，没泄露也没被偷，放心。”她说道。 闻言，明夏和吴琪琪皆是一愣。 论文没出事？那王飞这副模样是怎么了？为什么打电话的时候，不仅道歉，还说自己做错了事？ 温雅柔叹了口气。 事情产生误会的关键点就在这里。 因为看不懂论文，甚至以为那是颜表情，完全帮不上明姐的忙，唯一的贡献就是给知网账号充钱，却蹭了1/3的团队名额，王飞虽然嘴上没说，心里其实觉得很不好意思。 在明夏和王飞说不能泄露论文之前，也就是他们三个一起去市里参加英语初赛住宾馆的那个晚上，他在和温雅柔聊天的时候，得知她家有个世交，有个她喊“顾伯伯”的，在首京大学任职数学系教授，还是博士生导师。 想到明夏在群里说，有意见可以尽管提，还要继续修改，王飞便要温雅柔问问，能不能让那个世交伯伯帮忙指导一下论文。 温雅柔答应了，把论文发过去了，顾伯伯说最近工作比较忙，可能没有时间看，这件事就被暂时搁浅。 后来，明夏说不能泄露论文，王飞吓一跳，赶紧问温雅柔，得知那个顾伯伯其实根本没时间看论文，就放心了，便也什么都没和明夏她们提，怕徒增担心。 可今天下午，他们出来约会时，温雅柔却突然接到了顾伯伯的电话，正是说的那篇论文的事。 他觉得，这篇论文很不错，但明夏才高三生，毕竟是第一次写论文，有很多可以改进的地方，出于惜才的心，也是看在世交侄女的面子上，便打算抽空指导一下。 正如明夏之前跟着明父、明母去参观的京华大学，在人文类专业十分见长，首京大学的理科专业也是国内最好的，尤其是数学系，斩获不少国内、外的大奖，许多喜欢数学的学生都以能去首京大学读数学专业为梦想。 作为首京大学的教授和博导，时间的宝贵就不说了，单是这个交流和指导的机会，就是许多人求都求不来的，只是王飞这个死脑筋，固执地认为自己做错了，把明姐好不容易写出来的论文给泄露出去了。 本来，“卫校”的假学校隐瞒，温雅柔还没想好要怎么和明夏解释。明夏是王飞最好的朋友，温雅柔很怕她误会自己心机，就琢磨着，等想好了要怎么解释了再见面。 结果，王飞刚才那两通电话一打，她只能硬着头皮，在这么一个氛围从最初就十分紧凝的情况下，进行了双方的第一次见面。 “顾伯伯特别喜欢数学，最讨厌学术不端，最珍惜人才。”把自己和顾伯伯联系的微信界面点开，示意明夏看聊天记录，温雅柔开口，“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给你们增加竞争成邱宇数学奖的筹码。” 明夏和吴琪琪看了一下，温雅柔和那个顾伯伯的聊天内容很正常，从头到尾都明确表明了论文的所有权是明夏的，对方在提论文的时候，也说了许多专业性很强的学术用语。 吴琪琪放心了，便打开手机，去百度温雅柔的那个顾伯伯。 顾伯伯的全名是顾秉钧，百度一搜，直接就是百度百科的人物介绍，还有许多学术论文的讨论以及他去某某某学校演讲的消息。 弄清楚了事情的真实原委，明夏很是哭笑不得。 “飞子，我说要你保密，是怕论文会被偷盗或抄袭。但有这么厉害的老师愿意指导修改论文，这是好事，不用这么自责和担心，以顾教授的学术成就和身份，是根本不屑抄我们的论文的。” 之前，温雅柔也是这么说的，但王飞就是不信，还是坚定认为自己给明姐添麻烦了，都是他的错。 但现在，明夏开口了，王飞面上的神情几乎是肉眼可见的“阴转晴”。 “真的吗？那我就放心了！”他高兴道，低头抿了口面前的咖啡，发现凉了，便干脆又点了一杯和明夏一样的柳橙汁，方才还情绪厌厌，此时就已经满面嘚瑟，“唉，毕竟我这么风流倜傥、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怎么可能给明姐拖后腿啊。” 情绪大落大起，吴琪琪觉得自己小心脏都要受不住了，闻言，白了他一眼：“真不知道刚刚电话里差点哭了的人是谁。” 明夏和温雅柔加了微信，和她推荐过来的联系人“顾秉钧”加了好友，关注重点和吴琪琪不一样：“王飞，等会去学校了，你把语文老师上次发的词语集锦给我重背三遍。” 正激动乐着的王飞：？？？ “为什么！” 他委屈得要死，自己不是没做错吗，论文不仅没被泄露，还帮明姐联系到了一个很厉害的指导老师，怎么还是被罚了。 “巾帼不让须眉，出自《三国志·魏志·明帝睿传》里裴松之的注引：‘亮既屡遣使交书，又致巾帼妇人之饰，以怒宣王。’巾帼，是妇女的头巾和头发上的装饰物。诸葛亮派人给司马懿送巾帼，意思是说，司马懿和妇人一般。” 等待顾教授通过好友申请，明夏把手机反过来，背面朝上地放在桌子上，给他解释。 “后来，人们把‘巾帼’作为妇女的代称。古时候，人们称男子为‘须眉’，封建传统歧视女性，所以，当一个女人很有作为的时候，就叫‘巾帼不让须眉’，意思是说女人不比男人差。” 明夏看向王飞：“你终于认清事实，打算当我们的小姐妹了吗？” 吴琪琪刚刚都没注意到王飞用错了词，本来，听明夏解释，就觉得逗，此时，又听她说“小姐妹”，更是乐得前仰后合。 “我觉得可以！”吴琪琪拍了下桌，“姐们儿，从此大家就是小姐妹，有淘宝优惠券记得分享啊！” 王飞：…… 他不就是翘了一下小尾巴，不小心嘴瓢了一下嘛！气气气！ 温雅柔坐在旁边，看着他们三个互动时的融洽和亲近，眼中满是羡慕。 她从小生活的环境，虽然优越，但周围的人都很复杂难处，每个人的脸色都戴着一张面具，心被墙围得密不透风。 她喜欢王飞，就是喜欢他的单纯可爱，和他相处的时候，她可以高兴，可以生气，也可以到处疯，不用想太多有的没的。 同样的，温雅柔从王飞口中了解到明夏的许多事。 明夏会正面刚姜月月那种极品，也会为了吴琪琪这个朋友忙中抽空地陪着参赛，温雅柔觉得她是一个讲义气、有学识，不把自己的卓众当成秀优越的点，而是想着带着朋友一起变得更优秀的很好的人。 谁不想要一个，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本身也优秀，从不背后耍心眼的好朋友？ 温雅柔特别想要！ 第三十四章 这也是为什么, 在最开始的时候，温雅柔知道王飞把自己是“卫校”学生的事告诉给明夏了，尽管心下期待，却不敢冒然和她见面。 她也想和明夏做朋友, 知道第一印象很重要, 可上来就骗人，这就显得有点过分。 可时事所迫, 她刚和王飞认识的时候，也没想过自己竟然会喜欢上这么个二傻, 当时那个情况，自然不会和他所有事都说真话…… 哎呀她真的好想打王傻子！气死了！她要是因为这个，和明夏做不成好朋友, 就罚他多做三整套语数外高考模拟卷！ 知道论文没事, 明夏就放心了，也因为突然认识了一个首京大学的数学系教授, 还是温雅柔在其中牵桥搭线的, 再加上知道她也在帮着一起监督王飞学习，便对她的印象愈发不错了。 因此, 在和王飞说笑逗乐的时候, 明夏也没忘记带上温雅柔一起, 不让她觉得融入不进来。 帮了她这么大的一个忙，对王小飞也很好, 明夏觉得，温雅柔应该是可以进一步接触的待观察朋友人选。 当然, 在这之前，她得把学校的事情问清楚。 “雅柔，飞子之前说你是卫校的，你怎么现在去了一中借读？” 温雅柔就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开口，见明夏问了，忙不迭把事情原委都说了。 原来，她既不是“卫校”的学生，也不是“一中”的学生，学籍其实是首京大学附属中学。半年前，她的外婆去世了，担心外公一个人待在老家这边会孤独，便和爸妈说了高三在这边暂时借读，高考还是回去考的。 至于“卫校”的误会…… “我那个时候是去卫校找我小姨的女儿的，也就是我表姐，小姨说有东西寄给我，在她那里，她正好那天在卫校帮朋友代课。然后，王二傻……” 说顺嘴了，温雅柔轻咳了一声，假装没看到王飞不敢置信的委屈小眼神，继续往下说。 “他那天也是路过卫校门口，看到我拿的东西比较多，就帮我拎了，但好像对我一见钟情，上来就要微信号。我以为他是卫校或者附近职校的，是那种不负责乱撩的男生，想着干脆整蛊他一下，给渣男长个记性，没想到……” 温雅柔没把后面的话说完，但明夏懂了。 真香。 毕竟二傻虽然一根筋，但人很好，有的时候也很可爱很逗，接触久了，渐渐喜欢上他，并不奇怪。 一旁的吴琪琪点了点头，觉得完全能理解，毕竟王飞的搭讪方式太过突兀。 但她猛地又想起来，之前，王飞说他们刚交往就去逛街买衣服，还一次性就花了一千块的事。 温雅柔正准备开口解释，王飞就先开口了，第一时间维护女朋友。 “没事啦，反正那也只是我的零花钱，不给小柔花，也是拿去给游戏氪金了，还不如给她买喜欢的衣服，划算多了。” 聊了这么一会儿，明夏感觉，温雅柔应该是一个只要注意，会很知道分寸的人，不像是会乱花男朋友钱的人，正打算听她说事情原委，就被王飞说得一脸无奈。 虽然知道温雅柔的人品肯定是靠谱的，好好一个白富美，还是学霸，他这么个家境一般、学习一般、长相一般的傻小子，能找到这样的女朋友，完全称得上一句“傻人有傻福”。 但这孩子，被吃得也太死了吧，就这么喜欢女朋友啊。 注意到明夏看王飞“凝望傻子”的眼神，还有吴琪琪一脸“唉，我柠檬了”的表情，温雅柔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飞子，你去街头的甜品店买几份小蛋糕吧。”她开口。 王飞看了看店里的玻璃柜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家店就有小蛋糕啊，为什么要特意去街头那么远的店买？” 吴琪琪看出来温雅柔在支开王飞，便帮着说话：“刚刚还说宠女朋友，现在吃个小蛋糕都叭叭叭的？让你去就去，不许废话。” 王飞：…… 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原本就不高的地位，可能要再次降低？？？ 见王飞离开了，温雅柔才开口：“不是的，那件大衣其实是小姨给我买的，只是我在学校，就暂时放在那家店了，店长姐姐人很好。我是故意和王飞说，大衣一千块，把他零花钱拿来的。” “故意？”吴琪琪面露不解。 “嗯。” 温雅柔点了点头。 “本来，我拒绝了他，想着毕业再说。但他却说，自己被拒绝了，心情不好，想去游戏里氪金散心。叔叔阿姨辛苦工作赚的钱，他拿去打游戏，还一下就是一千块的预算，我感觉这很不好，不如由我帮他攒着，以后拿来给他当大学的生活费，就找了这个借口。” 明夏虽然知道王飞大条，但男女恋爱这种事，她没经历过还真不懂，就有些担心到时候两个人会不会有矛盾，比如“你不用我的钱是不是看不起我”这种狗血理由。 温雅柔想象了一下王飞咆哮着说出这句话的表情，觉得逗得不行，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会的，我没打算告诉他。”她说，“我们说好了，高中毕业就见家长，到时候直接把钱给叔叔阿姨。我从飞子口里说的那些，感觉叔叔阿姨都是比较开明好处的性格，应该可以理解，会帮我隐瞒的。” 明夏和王飞从小一起长大，有什么样儿子就有什么样爸妈，知道他的爸妈人都很好，也容易相处，便点了点头。 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吴琪琪和明夏对温雅柔的最后一点不满也没了，友好地交流起来彼此在生活和学业上的事情。 虽然感觉对王二傻不公平，但事实上…… 对不起，大家学习都好的时候，交流学习经验是真的很快乐！ 和从小的生活环境有关，也是自身就比较优秀，作为防止自己受到伤害的保护壳，温雅柔的性格是比较外向和强势的，这也是明夏对她第一眼的直观认知。 但事实上，她对自己觉得可以深交的人，比如明夏，还有就是王飞这个真心喜欢的男生，有一颗非常非常柔软的内心。 细心观察她们的需要，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在聊天谈到时，也会耐心倾听…… 才聊了一会儿天，明夏和吴琪琪对温雅柔的好感度就直线上升。 而温雅柔也很高兴。 嗷嗷嗷，感觉和明夏当朋友有望！期待！！！ 原本，王飞很担心，小柔对不熟悉的人比较强势，明姐虽然还好，但绝对不是会委屈自己的类型，两个人会不会处不来。 他希望自己最好的朋友和女朋友能好好相处，便在去街头的甜品店买了甜品后，一路才紧赶慢赶地回来。 结果，他一回来，就发现，自己原先的担心完全白瞎。 呵！三个女人一台戏！吃着甜品、喝着饮料，别提多开心了，根本不需要他的加入！ 最过分的是，明姐和小柔仿佛达成了统一战线联盟，吴琪琪也加入进了其中，三个人还分析了该怎么给他重新安排任务，分析他的学习能力和优势，想着可以在高考前尽快帮他大幅度提升分数。 于是，咖啡店里就出现了一个让店长从后厨出来时，差点没笑喷的画面。 三个漂亮的女孩子高高兴兴地聊着天，只有男孩子默默拿着笔在旁边写试卷，时不时还要被她们批评，这个题目步骤繁琐，那个题目思路完全错误。 而且，这几个女孩子的讲题方式，听上去就是有学习底子的那种，逻辑很清晰，一会儿就把男孩子给讲明白了，看他做题目时，眼睛都亮晶晶的。 唉，青春啊，他当时上学怎么就没有这么多漂亮女孩子带着他一起学习。 要是他当时也有这待遇……靠，他还能在这里开咖啡店？铁定都是某企业高管了好吧！！！ * 四个人在咖啡店一直待到了下午四点，才背着书包，去就在对面的学校上课。 只有温雅柔，她是在“一中”借读，还得骑自行车过去，王飞便去送她了。 临进学校之前，明夏正准备把手机关机，放到书包里，上课不能被打扰，就发现首京大学的顾教授已经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还发了好几条消息。 顾秉钧教授：你好，是写了《广义(′)性质的一个注记》这篇论文的明夏吗？ 顾秉钧教授：我是顾秉钧，目前在首京大学数学系任教。我看了你的论文，觉得写得很不错，比普通大学的许多本科生都优秀，但部分细节还需要再修改一下。 知道顾教授事情多，明夏赶忙回复消息。 明夏：嗯嗯，我是明夏，这是我写的论文。 明夏：非常感谢老师愿意抽空指导我。 明夏：其实这是初稿，我已经三修结束了，但是稿子在家中电脑里，要等我晚上放学才能发给您看了。 发完消息，明夏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顾教授才回复，表示可以，要她好好上课，打好基础。 全程站在旁边看着他们交谈的吴琪琪不由得感叹：“感觉顾教授真的好很平易近人啊，说话特别温柔。” 明夏点头，她也是这么觉得的。 晚上，放学回家，明夏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书房开电脑，把稿子从头又看了一遍，觉得似乎没有什么明显的毛病了，才把文件发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顾教授回复：嗯，我先看，最迟后天给你回复。 明夏知道，他的身份地位摆在那，事情肯定很多，能两天之内给回复已经是很快的速度了，自然没意见。 第三十五章 把论文成稿发给顾教授后, 明夏心中就放下了悬着的一块石头，觉得自己拿“成邱宇数学奖”应该很有把握，主要就是金奖、银奖还是铜奖的差距了。 这个也得看同期和她竞争这个奖的对手们的实力到底如何。 但无论如何，论文她写都已经写完了, 自己心里还是对质量很有信心的, 再加上有了温雅柔介绍的这个首京大学数学系顾教授的指导建议，铜奖的可能性几近于无, 银奖的可能性也稍微降低。 明夏还是觉得纠结，不知道自己最后到底会拿金奖还是银奖, 算了半天概率，又觉得麻烦，还是随缘吧。 离h初赛只有半个月了, 她便把精力都集中在了拓展数学知识上, 把昨天看的那篇论文剩下的一半也看完，然后, 点开桌面的“草稿”文档, 准备继续完善自己证明周氏猜测的思路，当作睡前的当日反馈。 虽然说, 她并没有打算把自己证明出来了周氏猜测的事说出去, 但好歹都证明了, 不记录一下思路还是觉得好可惜。 然而，当她看到“草稿”文档里到底是什么内容, 整个人都不好了！ * 12月下旬就截止硕转博报名了，作为首京大学数学系教授兼博士生导师, 早在11月的时候，顾秉钧就变得很忙，经常会被请去开讲座，或者被认识的人私下联系，问孩子怎么才能顺利读博。 顾家和温家是世交，温雅柔是温家的女儿，今年读高三，虽然成绩不错，但据说为了陪外公，回了老家那个小县城借读，这个帮忙发来论文的朋友估计不仅是同龄，学校也不会特别好。 在这样的前情下，她发来的论文，基本格式能正确，就算不错了，内容质量根本不能指望。 因此，之前，温雅柔说论文是朋友写的，希望能受到他的一些指点和建议，顾秉钧直接就说自己很忙，暂时应该没时间看，便直接搁置了半个多月。 昨天晚上，他洗漱后，躺上床，怎么都睡不着，突然想起来这篇论文，犹豫着要不要打开来看一下。 “柔柔的好朋友？”顾秉钧的妻子劝他，“那还是帮忙看一下吧，这孩子很少麻烦别人的，肯定是很在意这个朋友。” 顾秉钧叹了口气。 他当然知道，顾家和温家是世交，柔柔从小喊他“顾伯伯”，关系很亲近，这个论文又是柔柔的好朋友写的，肯定多少得给点人情面子，帮忙稍微看一下。 但他也是真的不想看。 现如今，他平日里看的论文，全都是当代极为出色的数学家写的，就算最差的，也起码是自己带的在读博士生的论文，从本科就在发论文，做了这么多年的研究，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而柔柔这个朋友，只是一个小县城的高三生，既不是他带论文的在读博士，也不是什么数学天才…… 论文质量，可想而知。 抱着就当打发时间了的心情，顾秉钧点开了论文，在等待论文加载的时候，和同样躺在床上还没睡着的妻子闲谈，回想自己当年的高中生活。 那个时候，他虽然成绩很好，拿过许多奖，但一直还没开始写论文，主要都是看论文、看书，通过学习别人的总结和经验来提升自己，因为觉得自己的水平还不够写出一篇合格的有内容的论文。 顾秉钧的妻子也很感慨当年他们学习的艰难。 那个时候，别说教室了，课本都不齐全，再想想如今这些孩子，只要想学习，哪有不给学或者没法学的说法？真是时代进步了啊。 两人聊了一会儿，见论文已经加载出来了，丈夫又一副完全不想浪费时间的模样，顾秉钧的妻子就开口劝她。 “柔柔的这个朋友，作为高中生，尝试了写论文，选的还是“(′)性质”这个不是很好理解的课题，倒也算得上是比较有上进心，给点提升建议也没什么，对吧？” 顾秉钧点头。 妻子便又继续道：“而且，最近几年，因为感觉数学难，许多学生都选择绕道而行。研究数学的学生，比从前的数量多，但在华国总人数比例上，又大幅减少……我觉得，你作为数学系的老师，还是应该多鼓励一下这些喜欢数学、研究数学的孩子，你觉得呢？” 顾秉钧仔细一琢磨，确实是这么个理。 作为国内最好的理科大学的数学系教授，他还是得多鼓励一下喜欢数学的孩子。 孩子嘛，还是得对未来多抱有一点美好的梦想，才能继续努力下去啊。 抱着这样的想法，顾秉钧终于平静了，不是觉得浪费时间，而是真心想要指导一个喜欢数学的学生，打开了温雅柔发来的那篇论文。 《广义(′)性质的一个注记》 题目取得还行，没有问题。 顾秉钧点了点头。 不过，一般来说，从题目就严重存在问题的，说明水平也确实很差，连自己到底要研究的是什么、该如何表达都不清楚。 接下来，从摘要开始，然后是关键词、论文整体框架、论文分块的小标题……这些才是重头，更能看出论文作者的水平。 摘要：(′)性质与广义(′)性质是eyl定理的变形。本文研究了hilbert空间上有界线性算子t及其t的演算有广义(′)性质的充要条件，利用所得的结论，研究了控制类算子有广义(′)性质的充要条件。 嗯？ 看到这个摘要，顾秉钧有些惊讶。 所谓摘要，就是用有限的字数，让读者在最短时间内，能够知道这篇论文到底写的是什么。 说起来简单，但真的想做到“简明”、“确切”，却不很容易。尤其是第一次写论文的新手，往往以为自己写得很学术，其实全都是冗沉的废话。 因此，明夏这个简明扼要的摘要，确实让顾秉钧觉得超出了他对她水平的预期。 而且她在里面提到的自己将要在正文里写的内容，先是研究了“hilbert空间上有界线性算子t及其t的演算有广义(′)性质的充要条件”，又建立在这个前提下，进一步深入研究了“控制类算子有广义(′)性质的充要条件。” 这些要研究的东西，真的是一个高三生能看得懂的？ 顾秉钧不太相信，但作为一个喜欢数学并研究了这么多年数学的人，对待可能有较高价值的论文，又忍不住有了期待。 虽然，教育环境很重要，但小县城的孩子也常出重本学生。柔柔是一个成绩优异的好孩子，这个名叫明夏的学生，能成为她的好朋友，说不定还真的是凭的学识。 在妻子疑惑的视线中，顾秉钧突然坐直了身体，不再靠着床头，眼睛微亮地继续往下看。 关键词：单值延拓性质；广义(′)性质 嗯嗯，结合摘要来看，很准确。 接下来就是正文了。 大标题整体框架很清晰，分别是“预备知识”、“广义(′)的性质”和“广义(′)性质的摄动”。 每一块的功能作用也分明，简单来说就是定义铺垫、解释证明和引申拓展。 而且，这个论文很明显不是随便写写，逻辑线很清晰，一环扣一环地在证明定理，比如“称算子t∈b（x）有广义(′)性质，若t满足……”这个定义，她就写了许多行的注解。 越继续往下看，顾秉钧的眼睛就越发的亮。 这才高三啊，还是小县城这么个教育资源不发达的地方，都能通过学习，把数学研究到这也地步，如果来了大城市上学，读本、读硕、读博，绝对是个对数学发展极其有用新一代的人才。 就算还有点小细节上的缺点，但总体看来，已经是普通的本科学生都比不上的水平了。 顾秉钧惜才的心起了。 这才有了第二天，温雅柔突然接到电话，顾秉钧主动表示，可以帮忙指导论文。 * 明夏把三修后的成稿发过去后，顾秉钧当天晚上就看了。 和之前躺在床上时，才想起来要看一下不同，这次，他是特意打印出来，坐在书房的桌子前，拿着笔，戴上了眼睛，认认真真地去看。 有潜力的好苗子，他一直很喜欢。 尤其是，以前，都是别人或者别的学校把好苗子推荐给他，这次却是他机缘巧合之下的偶然发现，还能在第一时间就一手教导她成长，就更加觉得有成就感了。 平日里，带的是年龄大的老油条在读博士，见多了正在往老油条发展的在读研究生，顾秉钧就特别喜欢明夏这种还散发着青涩气息的高中生小娃娃。 当然，他喜欢的是有潜力的学生，如果是那种朽木不可雕，还不怎么努力的，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星际时代也有类似“论文”的存在，但那个时候的论证不是用的文字，而是在智脑中直接模拟出来，拿实际应用的成功来证明理论的可行和有用。 对21世纪的论文，明夏还是不熟练，在顾秉钧这样有经验的老师看来，就有很多缺漏处，但基本都是格式和用词的问题，从论文本身的内容来说，质量是非常高的。 最后，当顾秉钧将整篇论文都看完，更是在妻子讶异的注视中，激动得下床，穿上拖鞋，静不下心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顾秉钧的老婆关掉客厅的电视，正准备去房间睡觉，见他一副兴奋得不行的模样，顿时好奇了，问他：“老顾啊，你这是怎么了？不是看柔柔的朋友的论文呢吗？怎么突然就这么激动？” 听老婆终于问了，顾秉钧激动地开口：“这个学生今年高考可一定要考好啊！她绝对有数学天赋！能来我们学院上学就再好不过了！不对，就算她高考没有考好，我也得试试看能不能帮她争取，或者把她推荐去别的好大学。” 唐欣然，也就是顾秉钧的妻子，听到他的话，觉得很奇怪。 作为首京大学的博士生导师和数学系教授，顾秉钧看过的好的论文不胜其数，见过的天才也多了去。可这么多年，她也没见他居然激动到这个程度上过啊。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顾秉钧笑得嘴巴都合拢不上了。 “你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把周氏猜想给证明出来了！她估计是把文档的名字写错了，这个文档的名字是成稿，但里面其实是周氏猜测的证明思路！” 第三十六章 听到丈夫顾秉钧的话, 唐欣然震惊了, 差点以为自己听错。 “你说什么？她证明了周氏猜测？！” “对！她真的证明出来了！”顾秉钧兴奋地点头, “刚刚，我在书房，就是在按步骤重算证明过程，本以为是这孩子眼高手低, 还想把她的错误地方指出来给她看，结果真的逻辑线完全是对的, 没有问题！” 顾秉钧都这么说了，看来, 周氏猜测被证明出来的确是事实了。 天！柔柔的这个朋友不是才高三吗！能知道周氏猜测和梅森数就不错了, 居然还直接把几十年来都没有人成功证明的周氏猜测给证明出来了！！！ 大概说，真的就是天才不拘出身。 唐欣然很感叹。 她是京华大学人文学院外文系的副教授, 学和教的都是外语，但丈夫是数学狂人, 这么几十年下来了，自然也多少有所了解。 见妻子也感兴趣，顾秉钧便把明夏发来的证明思路从头到尾和她又捋了一遍，两人一起深夜搞研究，精神得不得了。 这边，顾秉钧和唐欣然因为发现了一个超级好的苗子，对方不仅写出了一篇超越本科生水平的论文, 甚至还证明了周氏猜测，顿时兴奋得觉都不想睡了, 想通宵搞研究。 而那边，明夏简直要疯了。 作为一个普通高中的普通高三生，能得到首京大学数学系教授兼博导的指导，她知道这是温雅柔用的家里的人情面子，自然不敢耽搁。 担心顾教授等久了会不高兴，回到家后，她第一时间打开电脑，用最快的速度把已经三修的论文稿子又扫了一遍，才命名为“成稿”，另存为在了桌面，然后，登录微信，迅速把文档传了过去。 当时，她以为没问题，心中还放下了一块石头，却没想，手癌这种事，从来都是猝不及防，且有一就有二。 明夏用来记录“周氏猜测”证明思路的文档，也是前两天才建立的，按照顺序，放在了桌面的固定位置，每次都点那里，她就一直都没注意到自己把文件名打错了。 后来，发现错了，也觉得不影响什么，就懒得改。 可她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需要把论文发给教授请求指导，还手癌地在另存为时把文档的名字打成了“草稿”，又因为桌面没有同名的文档，没收到系统的提醒，就没意识到自己弄错了。 当时，她还确定了一下，嗯，没错，发过去的就是“成稿”，觉得放心了。 可事实上，如果她最后没仔细地确定了这么一波文档名字，可能还不会误把关于“周氏猜测”的证明思路当成论文成稿，发过去给了顾教授。 立时间，明夏整个人都不好了，赶忙点开微信，长按文档，想要把文档撤回，结果跳出来一个长的白条，“提醒”下面直接就是“翻译”，已经超过了时限，没有了“撤回”功能。 明夏：…… 她好方啊。 不是担心自己证明猜测的思路会被拿走，而是担心，几十年都没人成功证明的理论被她证明出来了，顾教授那边会是怎样一个反应。 数学研究的狂热爱好者，从古至今，甚至是未来的星际时代，永远都不缺少。 作为从不动摇的专业第一，明夏在星际时代也遇到过许多这样的人，他们的粘人功夫和敬业的研究精神，是真心让她怕到想溜。 要是没穿越回来，为了生计，考虑以后走学术路线，也就算了。 但现在，她穿越回来了，最爱的学科是历史，最想研究的也是历史，要是被这些数学狂人给抓到了，岂不是完蛋！ 没错，下午的时候，明夏在网上搜“顾秉钧”，不仅确定了他首京大学数学系教授的身份，还看到了许多夸他“敬业”和“热爱研究”的信息。 再加上，温雅柔也说过，“顾伯伯特别喜欢数学，厌恶学术不端，最珍惜人才”…… 明夏不愿意想象未来。 抱着最后一丝期待，她点击鼠标，拖动文件，重新把真正的论文成稿发了过去，又发了一条消息，表示抱歉，刚刚不小心发错了文档，老师可以直接看下面的文档，上面的请忽略。 明夏甚至违背了唯物主义思想，开始向天祈祷，请顾教授一定要事业繁忙，不会这么早就看她发的文档。 但事实上，顾秉钧觉得，主动发消息的话，等回复的时间太无聊，便早就把手机调成了“响铃”模式，认真和妻子讨论这个猜测的证明过程，顺便等她发现自己发错了文档后来找他。 顾秉钧教授：时间有点晚了，论文明天我再帮你看吧。 顾秉钧教授：还有，你刚刚发的这个“周氏猜测”的证明，真是自己写的？ 嗯？ 对哦，她完全可以推脱说这个不是她写的，只是无意中看到的！ 明夏手指在屏幕上噼里啪啦地打回复。 看到消息，顾秉钧恍然大悟。 原来不是她自己写的啊。 他就说呢，才读高三的一个小女孩，还生活在小县城，接受的也是不够前沿的教育，到底得多天才，居然把这么多年都没人能证明的“周氏猜测”给证明出来。 但她说她认识把这个证明了出来的人，他就一点都不惊讶了。 半个世纪以前，哈佛大学心理学家stanley ilgra提出了“six degrees f separatn”，即“六度分割理论”，就是指，在这个社会里，任何两个人之间建立一种联系，包括这两个人在内，只需要经过六个人。 无论这两个人是否认识，生活在地球的任何一个地方，他们之间只有六度分割。 因此，明夏和那个数学大牛认识的话，只能说世界很小，人脉太巧，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又回了消息。 顾秉钧教授：那请问一下，你可以把证明理论的人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顾秉钧教授：你还小，看的书不多，可能不知道，他证明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理论，是足以震惊学术界的，几十年都没有人证明出来，但他做到了。 明夏：…… 她认识的在研究数学的人…… 除了温雅柔和吴琪琪，也就只有王飞了吧…… 但他们连学校组织的那么简单的数学考试都拿不到满分，说他们能证明出这么一个那么多数学大佬都没证明出来的理论，谁信？ 总不可能是学校的老师们把这个“周氏猜测”证明出来了，还特意把思路整理成文档，发给她这么一个什么数学奖都没拿过，也就考了几次满分高中数学的学生看吧？ 老师们脑子又没坏。 说是在杂志或者知网或者书上看到的？ 可她也编不出来自己到底在哪里看到的啊。 至今，“周氏猜测”都没有人证明，如果发表出来了，一定是经历过一个漫长的时间线的，学术界肯定会有消息，不可能顾教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 ………… 明夏思来想去了半天，怎么都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去回复消息。 那边，顾秉钧也是等了半天，都没见明夏回复，聊天框上面也没显示“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 研究学术的人，性格古怪的有许多。顾秉钧以为，这么久都没消息，是那个证明了理论的人不想加他好友，便又发了一条消息给明夏。 顾秉钧教授：如果他不想加我，不用强求，这是他的自由和权利。 顾秉钧教授：但是，最近这段时间，可以麻烦你帮忙传话吗？我真的很想和他多聊聊“周氏猜测”的相关内容。 顾秉钧教授：作为道谢，这段时间里，你写了论文，或者在数学或英语方面产生了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询问，我会在看到消息后尽快回复。 顾秉钧教授：我的妻子名叫唐欣然，是京华大学人文学院外语系的副教授，主修英语和语言学，应该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帮助。 顾秉钧教授：当然，如果是其他学科，和数学或语言、人文有关的，比如物理、历史或者其他小语种，我们也可以帮你。 顾秉钧教授：能证明“周氏猜测”的人，在学术界的地位，一定不低。我很珍惜这个机会，希望你能再帮我和他说一下，我很有诚意。 拿着手机，心里方得不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的明夏：…… 对不起，她就是个废柴，能不能别珍惜了！ 啊啊啊啊啊啊！ 她之前是到底为什么要手贱，看到“周氏猜测”就看到了呗，觉得可以证明就觉得呗，何必自己非要有事没事就去算两下，然后又觉得不记录下来太亏了，还特意整理成一个文档。 让你作！ 翻车了吧！ 但不得不说，顾秉钧发的这些回复，提醒了明夏。 在研究数学方面，狂热爱好者有很多，大佬也不少，但高冷难近的人也多。 这个和讨厌社交的那些“宅男/宅女”有些相似。 “宅男/宅女”不喜欢社交，觉得心累、麻烦，还耽误自己追番、看剧、睡懒觉。 而有许多数学方面的大佬也觉得，和水平低于自己的人聊天，事麻烦、无聊且懒得去做的事。 现在，光是被班上的六个任课老师盯着，她就够忙了，一点也不希望自己再被其他老师或者人群盯上。 她要研究历史！她快想念死历史了！ 这样想着，明夏纠结再三，最终还是决定顺着顾秉钧的话往下说。 没错，是的，就是有这么一个高冷不好接触的数学大佬，就是这么巧的，她认识这个大佬！ 人家顾教授都答应数学和英语方面的问题随便问了，态度也这么好，她举手之劳地回复消息，陪聊一下，也是应该的。 这样想着，明夏深呼吸了一口气，在顾秉钧焦急的等待中，终于回复了。 明夏：好的好的，我已经和他说过了，他答应了。 看到明夏的这条回复，顾秉钧终于松了一口气。 “周氏猜测”的证明可是一个国际级的世界难题！能证明出来这个，不论是证明的思路、方法，还是证明者本身，都将会在全世界的数学学术界引起轩然大波的轰动。 在别人眼中，他是国内最好的首京大学的教授，是博士生导师，已经很厉害了，发表的si论文更是极多。 但是，和证明“周氏猜测”相比，还是太微乎其微了。 能和对方交流的话，绝对能给他在学术研究上带来不少的指点和帮助。 还好，对方应该是看在明夏的面子上，答应了下来。 这个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 在昨天的这个时候，他还觉得看明夏的论文耽误时间、浪费精力。可现在，他真的太庆幸柔柔把这个朋友介绍了过来，希望他能帮忙指点。 也不知道那个数学大拿是正在着手写论文，还是有更多自己的想法，计划着别的时候再公布这件事，但确实他这边的学术研究朋友圈还没有传出来相关的消息。 要不是明夏不小心发错了文档，他根本不可能提前在那么多人面前争取到这个机会。 他得帮着保密，不能给人家添麻烦，连妻子也不可以说。 这样想着，顾秉钧便告诉妻子：“欣然，我弄错了，刚刚那个周氏猜测的证明其实还有一点问题存在，是不成立的。不过，她能写到这一步，也是很有潜力的，我们得珍惜人才。” 顾秉钧说得一本正经，唐欣然点点头，她也这么觉得，得惜才。 “以后，这个明夏有问题，我们也得尽量多帮帮忙。”唐欣然说道。 顾秉钧在提条件时，就是这么答应明夏的，但他不能和妻子说实话啊。 “嗯。” 于是，他假装自己只是附和地应了声，一本正经地微微点头。 * 穿越前，明夏十分叛逆，早在高一的时候，就攒钱买了手机。 穿越回来后，虽然手机依然在用，但为了不打扰自己平日里的学习，所以，在学校上课的时候，明夏一贯都是把手机直接关机的。 昨天，也就是周日晚上，和顾秉钧说好了可以帮忙传话后，她就放心地去学习了。 结果晚上放学，回到家中，她把手机重新开机，刚点开微信，就见备注“顾秉钧教授”的消息栏“哗哗哗”的一堆消息。 别看红色小点点才3个，但每一条消息都叭叭叭的一长条，直接占了大半屏的那种。 问题其实没有太多，而是真的很认真的在和她讨论“周氏猜测”和“梅森数”的相关理论，但是因为这些东西涉及到许多公式和字母，才会看上去发了一堆消息。 第三十七章 明夏当时就惊了。 她赶忙打字回复了顾教授的消息, 有的地方比较复杂, 就干脆拿纸写了, 然后拍照发过去。 之后，连续一整个星期，都是维持着这种顾教授问问题，她“传达”, 然后回复的模式。 通过那个周日晚上的微信对话，明夏知道, 顾教授很看重那个证明出来了“周氏猜测”的“数学大牛”。 但也没想到，居然会重视到这个地步。 她记得, 温雅柔说, 顾教授很忙，回复消息是很不及时的那种, 但面对她随口编造出来的那个擅长数学的“他”，为了这个讨论和交流的机会, 却每次都愿意打这么多字。 到底有多么重视，从这里，也就可见一斑了。 每天晚上，回到家，看到顾教授的消息，明夏都觉得心里的压力逐渐变大。 上次，她传过去的论文, 顾教授在第二天就回复了，不仅指出了她许多细节上的用词不当, 还讲了更优的修改方案，告诉了她其他的拓展理论，加进去，就可以进一步提升论文的质量。 后来，她其实都不问数学问题，只会出于好奇，询问一些在网上搜索时，说法有很多的那种没有定论的历史相关。 有一次，从来不主动问她话题的顾教授，突然问她，说：“明夏，你的数学天赋应该很不错，为什么不想要深入研究数学，而是把精力都放在历史上？” 明夏很坦白地告诉他：“老师，人的生命有限，精力也有限。比起数学，我更喜欢历史这门课，希望在有限的学术研究时间里，研究自己最爱的东西。” 看到她的消息后，顾教授顿了很久，聊天框那边一直在输入文字，但或许是打字很真的慢，半天了，也只发出来短短的两条。 顾秉钧教授：原来如此。 顾秉钧教授：每门学科都重要，你喜欢历史，就和我喜欢数学一样，都是因为喜爱。既然喜欢，就放手去研究吧，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随时来问我，我会让我的妻子去帮你问一下她带历史专业的同事。 最后，他又补充似的说了一句：就当是感谢你当我和“他”的交流中间人了。 顾教授人很好，虽然对数学狂热爱好，本身的地位和身份也很高，但却没有对明夏这么一个普普通通小县城出身的普通高三生，表现出一副爱答不理的高傲。 更甚至，他是很客气的，采用了平等交流的方式，来和她交流这些信息。 相处的时间越长，明夏也就愈发歉疚。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欺骗顾教授。 的确，因为被班里的任课老师都盯上了，她最近真的是忙得脚不沾地。 穿越回来后，原本，她最大的理想就是学习和研究历史。但现在，整整一个季度都过去了，她真正用在学历史上的时间，却是远远比不上数学这门课。 参加h，是为了不辜负赵老师和孙老师的争取。 参加“成邱宇科学奖”中“数学奖”的竞争，是为了说到做到，和姜月月正面刚到底，让她以后心里有点数，不要瞧不起人又膈应人。 而且，星际时代的数学理论和21世纪的数学理论，在发展进度上差距特别大，她得查阅很多资料，才能确定自己不会误写出远超现时代的理论。 很累很累。 真的特别累。 连睡觉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只为了把数学相关理论吃透，然后还要准备英语演讲的相关稿子。 但她其实只想学历史。 在过度的疲劳后，便是发自内心的抵触。 忙完了现在必须的事，她就不想要这么累了，想安安静静地学历史。 这也是明夏在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周氏猜测”的证明发过去后，那么慌乱的原因。 明夏虽然聪明，记忆力也好，但正如她告诉给顾教授的话，一个人的精力有限，能学的自然也有限。 证明出来“周氏猜测”，是她意料之中的事，也是意料之外的事。 她没打算让别人知道，之所以用文档记录下来，只是觉得自己证明都证明出来了，不记录一下也太亏了，都白忙碌了。 而被发现自己证明出来了这个理论，则是猝不及防，或者可以说是十分不情愿的事。 再加上，在星际时代，全宇宙学神云集的重点学院，明夏一直都是数学专业稳定的第一名，自然被很多研究数学的狂热爱好者盯上了。 其中，不乏奇葩。 上课坐她旁边，要一起做项目；下课了跟着她一起走，要讨论交流；就连吃饭也要端在她旁边，说是万一她想通了，就能立刻加智脑好友。 明夏差点没给他逼疯了。 一气之下，她干脆加入了那个人竞争对手的项目研究组，和那个组一起，拿了比赛的一等奖，却没想，被更多的数学研究狂热爱好者盯上。 明夏：…… 算她倒霉。 她知道，数学狂热爱好者一般都很自傲，不屑去占有别人的研究成果。 因此，她在查资料时，看到许多消息都说顾教授“很敬业”，对数学研究“狂热爱好”着，心下就暗暗警惕了起来。 在差点被发现研究数学的天赋时，也是甚至都没过脑子，第一反应就是否认这是自己证明出来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她不想忙上加忙，万一教授让她把论文写出来给他看，或者每天都一直找她，又或者消息传出去了，她再次被那种奇葩的数学狂热爱好者缠上，没有时间研究最爱的历史…… 只是想想，她都觉得很不高兴，也很抗拒。 但这段时间的接触，她就发现了，她对顾教授打的第一印象标签其实是错误的。 的确，顾教授很喜欢数学，但是他还是一个很有素养的教师。 对明夏，他保持了一个指点的态度，能答都答。 对可以进行研究和探讨的对象，一个非常可贵的机会，他也一直保持着平等交流的友好态度，不会过分缠着。 和明夏以为的“狂热爱好者”不一样。 她后悔了。 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比较好。 就在这时，她想到了谎报自己是“卫校”学生的温雅柔。 顾教授是温雅柔的世交伯伯，她肯定相对比较了解他的性格，再加上也有同样的因为误会而“隐瞒真实身份”的经历，感觉能给出她一个比较有建设性的意见。 “什么？” 被明夏特意约到家里，听完了事情的详细原委，温雅柔惊了。 “原来你不仅写了论文，还把‘周氏猜测’给证明出来了啊！我就说呢，顾伯伯怎么最近几天老和我打听你和你的爸妈，问你是不是很喜欢历史，对数学感觉一般般，但是数学天赋其实很好baba的。” 顾秉钧教授在打听她？ 还说她喜欢历史，但是不喜欢数学？ 明夏愣了。 难道说……顾教授已经猜到了就是她证明的“周氏猜测”？ 不过，也是，她的谎言撒得太低级了，根本就是仓皇之下，顺势而为的随口一说。 顾教授随便打听一下，或者就直接问温雅柔，都能弄得很清楚，她其实身边并没有那样出色的有数学天赋的人。 再者，除了爸妈，谁还会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把自己辛辛苦苦算出来的证明过程随便发给别人看？ 足够震动全世界的理论证明，那样大的好处，在一张人皮下，不知道是人是狗，万一被偷了，找谁哭？ 可她的父母学历也都不高，只是很纯粹的精英小本生意的商人。 “那你怎么回答的？” 明夏抿了抿唇，心提起来了，有几分小心翼翼。 温雅柔低下了头，觉得很抱歉，自己都没来问问明夏就什么都全盘托出。 “我都如实告诉顾伯伯了……我以为他是惜才，万一你以后考去了首京大学，他会多照顾照顾你……” 见温雅柔一脸自责，明夏顾不上焦急该怎么和顾教授道歉和解释，赶忙安慰她，自己并不介意，本来也打算告诉他实情，只是没想好要怎么说罢了。 “没事，你就直接说。” 温雅柔想了想，告诉她：“顾伯伯人很好，尤其是对你这种数学特别有天赋的人，宽容程度特别高。而且，我记得，我爸说过，顾伯伯以前好像也有过和你差不多的，不想被别人发现自己成绩好就藏拙的举动……” 藏拙？ 明夏知道，她这事温雅柔知道，肯定是王飞说的，意料之中。 但她没想到的是，她只是不想被切片，强行扯了一个“天才”人设，说自己以前都是在“藏拙”，这么一个骚操作，居然还真的有人真的实行了！ 把自己知道的关于顾秉钧的事都说了出来，温雅柔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我感觉，顾伯伯问我那些事，不是怪你，而是希望可以和你更坦白地交谈，又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愿意交心。如果他怪你，肯定是不想理你的，更不会和你说什么研究喜欢的这种话……” “等一下！我想起来了！” 就在明夏微微放心，沉思着自己怎么和顾教授道歉比较合适时，温雅柔突然狠狠地用力拍了下桌子。 “明姐！顾伯伯一定不怪你！”她看着明夏，眼睛发光一般地亮，“因为，顾伯伯当年也是因为喜欢数学，但是历史天赋特别好，高中就在核心期刊出版了不少论文，被历史学术界重点关注，觉得是很有天赋的好苗子。” “后来吧，他觉得历史耽误他研究最爱的数学了，还假装自己历史天赋没了，故意考不及格，还把他高中老师吓一跳！” 第三十八章 听到温雅柔说的, 明夏简直震惊。 她以为, 自己之前的操作就够6了, 明明才穿越回来，脑子里还空空如也，却仍然敢踩着被切片的边缘线装“天才”，非说以前成绩差都是在“藏拙”。 上周又匆忙之下, 披了一个盖得一点都不严实的“马甲”，试图隐藏过去。 结果, 万万没想到，顾教授年轻时候比她还厉害。 为了不让没那么感兴趣但是很有天赋的历史耽误自己研究最爱的数学, 干脆装自己历史天赋没了, 还真的那么狠，干脆就不及格了。 明夏突然有种找到了知己的感觉。 对啊！就是觉得别的学科太好的话, 简直耽误研究最爱的那门！ 原来，顾教授其实很擅长历史！怪不得她好几次发信息, 明明问的是历史题目，顾教授却能秒回，时间太短，感觉根本没有问他的妻子。 历史学霸啊！ 高中就能在核心期刊发历史相关的论文，这也太厉害了吧！ 她一定要和顾教授做学术上的好朋友！忘年交！ 她擅长数学，顾教授擅长历史，又正好深爱着对方擅长的学科, 当然要友好互助！ 知道了顾教授是历史学霸，但是真爱是数学, 还和自己曾经有过相似的做法，明夏就什么都不担心了。 其实，现在，仔细想想，过去一周多的相处时间里，顾教授其实有许多小细节都明显是在暗示“我很欣赏你，不用隐瞒”，但她却因为抵触和警惕心理太深，对他试探的j j完全没察觉。 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当然能互相理解！ 这样想着，明夏便大大方方地发了微信给顾教授，抹去在星际时代遇到奇葩导致阴影的事，只说了自己和他一样，不想让普通好感的学科耽误自己研究最爱的学科，才隐瞒了其实就是她把“周氏猜测”证明出来的事实。 本就是猝不及防地把证明发了出去，他的态度又那么热切，她感觉自己仿佛预示到了更加忙碌的生活，一时间，又是焦躁，又担心没法快乐地研究历史，才做出那样的事。 对此，她再三表示十分抱歉，希望可以得到顾教授的原谅和理解。 收到明夏消息的时候，顾秉钧正在办公室，给自己带的那个在读博士生当面指导论文的修改。 “都读博了，怎么论文质量还这么差？si是随便投投就能过的吗？”他拿笔，将论文有bug的一处圈了出来，皱着眉，不高兴地指责道，“你自己都不把bug逻辑给圆好了，还想着人家给你圆啊？” 那个在读博士也三十多岁了，有家有孩子的，但在老师面前，还是乖乖认错。 “对不起，老师，我回去马上就改。” 顾秉钧“嗯”了一声，示意他可以离开了，便拿起手机。 一点开微信，他就看到了明夏发来的那些消息。 心中无限感慨。 其实，和当初的他一样，明夏很多小细节都穿帮了。 且不说，和他讨论时，她偶尔手写拍照，字迹是一样的，就从如果只是中间人帮忙传个话，复制粘贴就好，偏偏她每次回复，在微信聊天框的顶头，都会出现“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 诸如此类的马脚小细节，顾秉钧不知道发现了多少。 这孩子是真的喜欢历史啊。 就和他这么喜欢数学，一定要研究一辈子一样。 想当初，要不是演技不到家，被老师发现了，他可能要就这么“九窍不通一窍”地“回归平凡”，一直假装下去。 当初是他试图瞒天过海，欺骗自己班上的任课老师，可把历史老师急掉了不少头发，如今，明夏也觉得他对她数学天赋的欣赏，可能会耽误她研究最爱的历史，连自己的研究成果都不敢承认了。 该说啥好…… 大概，应该就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因为做过差不多的事，顾秉钧就很能理解明夏的想法，又看到温雅柔的消息，说明夏找她商量，该怎么和他解释和道歉，也清楚她的态度，当即回复了，表示可以理解。 在学术圈，忘年交的情况很多，主要看的是双方的学识水平。 明夏的年龄虽然小，但她在数学方面的天赋很高，都能把“周氏猜测”证明出来了，水平自然不低。 顾秉钧喜欢数学，本来就容易爱屋及乌，对擅长数学的人好感度自动up，再加上明夏的做法和曾经的他一样，就感觉更有共同语言了。 两人互相坦白，一拍即合，当即成立“互帮互助忘年组”。 明夏可以问顾秉钧他擅长的历史，顾秉钧也可以和明夏愉快地讨论最爱的数学，十分的和谐友好。 而且，在和顾秉钧成了忘年交之后，明夏很多想法也改变了。 虽然说，什么“求神”、“拜佛”、“幸运符纸”还是很多人求，但从心底说实话，大多数人都是不相信“穿越”这种说法的，觉得只是网文里的一种幻想类题材。 因此，明夏就很放心地以“假如”的说法，把几万年后的星际时代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情况告诉给了顾秉钧。 明夏说，星际时代，种植业消失，大家都是和营养剂果腹。科技发展程度很高，全宇宙的生物都互通有无了，语言学习能力都适应力很强地相应提高，懂得许多种族数很多的大族群语言。 如果有一天，一个人意外穿越去了星际时代，在那里读了很多年的数学专业，成绩非常非常好，放在21世纪的话，结合结合现有理论和科技水平，都可以发明震惊世界的黑科技的那种。 华国人不再是华国人，人类不再分国家，统一称为地球人。 值得一提的是，星际时代，因为经历了上万年的时光，许多历史资料都流失不见，甚至于，21世纪随处可见的打印纸，在那个时候，都能被称为“星际一级重点保护文物”。 那么，如果有一个合适的机会，那个人穿越回来了，出于爱国心和责任感，她是不是一定会努力去学习和研究历史。 对于明夏这种莫名其妙的想象，顾秉钧觉得，就是小孩子的天真，万年以后的事情谁说得清？ 但作为十分处得来的新朋友，他还是和她讨论了一下。 顾秉钧觉得，当那个人穿越回来，只要还有爱国情怀和身为华国人的人文底蕴骄傲，必定会学习和热爱历史。 但是，如果说，那个人坚定地只学历史，不愿意研究其他学科，尤其是那种可以推动祖国科技发展的存在，就是钻了牛角尖。 爱历史的本质原因，就是爱国，爱自己存在过的意义。 那么，利用自己在星际时代曾经学过的知识和理论，推动祖国科技发展，发明各种黑科技，使得历史类书刊和文物可以尽可能地在时间的长河中得到保护。 这才是那个人最应该做的。 讨论着，顾秉钧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唉，要是我能穿越就好了，我也想看看星际时代是什么样，理论又进步到多高的水平了。” 顾秉钧的话，像是一只大手，使得明夏拨开云雾见青天。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穿越回来的这小半年时间，其实都是钻了牛角尖。 担心数学太优秀，引起旁人的注意，会耽误自己研究历史； 觉得学习英语没有意义，只要能顺利通过高考，让她有足够读京华大学历史专业的总分就可以了； 认为学历史就只要学古代历史就够了，却忘记了，历史从来不是根据国家的领土所有权来分割的，学习外国的历史，也有助于她更加深入地去了解华国的本国历史； 明明在星际时代学了那么久的数学专业，从没有觉得受不了，回来后，学累了也会下意识用证明理论来打发时间，她也没有自己想象和认为的那么抵触数学的存在。 ………… 明夏顿悟了。 她不应该局限于历史，而是应该尽自己所能，在主要研究历史的情况下，可以带着也研究数学之类的在星际时代已经十分先进的存在，带动她爱的祖国发展和进步。 英语等语言类也是必须好好学习的，写论文时，日常要用到，而且，出国交流或者和外国学术大牛讨论问题，总不能两个人一人一个翻译app吧？ 如果去找翻译，对方不懂学术用词，可能翻译过去的话意思完全就错误了。 到时候…… 啧，那画面太美，不愿想象。 总而言之，她现在确定下来了，以后，自己要以历史为主，最爱的永远是历史，但是在能够忙得过来的情况下，也要学习和研究别的学科，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明夏很感叹，幸好，自己认识了顾教授，才能及时纠正这个想法。果然，首京大学的老师就是不一般，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顾秉钧不知道自己的话对明夏起到了这么大的影响，他就是随口说了一下自己的看法而已。 结束了关于这个“无厘头”的星际时代“穿越人士”的讨论，顾秉钧又和明夏讨论了一会儿数学。讨论到一半的时候，顾秉钧突然想起来她证明的那个“周氏猜测”。 顾秉钧教授：这个证明你打算什么时候公开？学术机密，我连妻子都没告诉。 明夏：不急不急，等等的啊。我这个月超级忙，马上h初赛就开始了，下个月，估计英语演讲比赛的省半决赛差不多就要发通知了，我还要准备毕业会考，但物理和化学这两门，我还一个字没复习，敢相信吗？ 顾秉钧教授：……你也太忙了吧。 顾秉钧教授：年纪大了，我高三时候是什么样，完全不记得了，就记得历史老师整天盯着我，数学老师整天被我盯着。 顾秉钧教授：既然你最近都这么忙，那“周氏猜测”理论证明出来了的事情，我觉得可以稍微往后推一推。反正，它过去几十年都没被证明出来，也不急于这一时。 明夏：“周氏猜测”要哭给你看了哈哈哈哈哈 * 又过了两天，12月的第三个星期日到了，h，全称huagu atheatial lypiad，也就是华国数学奥林匹克，在许多参赛选手的期待之中，终于正式拉开了帷幕。 明夏学习了整整一个多月，光是利用闲暇时间，都把“周氏猜测”这个国际范围的世纪难题给证明出来了，也侧面充分说明了她这段时间对数学的学习到底有多努力。 h的初赛，也类似于之前明夏参加的“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资格赛，考点同样设置在了“一中”，但筛选掉参赛选手的比例却是会大得多。 第三十九章 周日上午, 明母开车, 将明夏送到“一中”校门口, 一起跟来的，还有特意请了假吴琪琪、温雅柔和王飞三个人。 “明姐，加油啊！放平心态，做题仔细！”吴琪琪紧紧抿着唇, 睁大眼睛，握着拳给明夏打气。 王飞也很紧张, 抓耳挠腮也不知道说什么才能给明姐动力，便把自己脖子上的玉观音都摘了下来, 让她带着去比赛：“我从小都特别幸运, 肯定和这个有关，明姐你拿着, 比完赛再给我。” 明夏哭笑不得地拒绝了他的好意，见他坚持, 只得说：“都说男戴观音女戴佛，我是女生，你这个玉观音给我也没用啊，还是自己戴着吧。” 前几天，顾秉钧反复和温雅柔强调，告诉她说，明夏证明出来“周氏猜测”的消息属于学术机密, 不能外传。 顾伯伯是世交伯伯，明夏也是最喜欢的好朋友, 温雅柔自然不会外传。但是，因为知道这个消息，此时，她反倒是心态最平静的。 开玩笑，“周氏猜测”可是世纪难题，这个都能证明出来的人，怎么可能连h最简单的初赛都过不去？ 她的内心毫无波动。 因此，温雅柔一脸淡定地只说了句：“明姐，加油。” 朴实简单，但是信任十足。 明母站在一旁，几次张口想说话，又都默默闭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眼中一点也没有为女儿参赛的自豪，只有满满的担心、紧张和焦虑。 一直到昨天晚上之前，明母都不知道明夏报名了h的事情。 她和明父都没问过明夏月考的成绩，怕她压力大，心态会不稳定。 所以，在他们心中，女儿仍然是才刚刚学好没多久的小学渣，期中考试的成绩完全是幸运的结果，月考能维持在班级中上等就不错了，哪可能这么快就进步成他们最羡慕的别人家的孩子？ 于是，当她知道女儿报名参加了h，又去网上搜索了h到底是什么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女儿是不是因为期中考试发挥超常，就过分自信了一点？这可是h啊！国家级的奥赛！那是他们这种普通人能参加的吗？ 如果仅仅是重在参与就算了，体验过女儿曾经的叛逆，如今，她对女儿的期望很低，只要是个本科就够了，女儿可以自己决定想要什么样的学业生活和人生经历。 可偏偏，无论是女儿的几个朋友，甚至是女儿自己，对这个比赛都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明母担心，比赛结果出来后，与期望落差太大，反而给女儿造成过大的打击，有意想要提醒，却又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比较合适。 只得紧紧皱着眉头，看女儿拿着文具袋，走进了考点。 明夏看了一下学校的考场分布图，她的考场在三楼，便从一侧的楼梯上去了。 “明夏？” 突然，一个有些熟悉的女声从明夏身后传来，语气带着犹豫和怀疑。 明夏闻声回头，就见原来是姜月月，旁边还有一个男生，看两个人手拉手的亲密样，估计是男女朋友关系。 最近，明夏越来越察觉到，自己虽然穿越去了星际时代，学了很多先进的理论，但因为从来没出过校园，唯一经历过的“社会”，也只是垃圾星的那段时光。 但那不叫“社会生活”，只是“生存”，除了怎么打架更省力又狠，她什么都没学会，眼光也很局限。 这个局限不仅表现在了她穿越回来后，钻了牛角尖，排斥其他几门学科，一心只愿意学习历史，也表现在了，她把姜月月、刘岩瑞这种人，也放在了能膈应到她的一个位置安排上。 但最近这段时间，因为经常和顾秉钧聊天，她想通了很多。 不仅是决定也学习其他学科，不再掩饰自己的能力，也是想通了，自己不应该和姜月月这种人浪费时间。 并不是佛系，她依旧是那个道系明姐，只是觉得，没意义，浪费时间。 有这种闲工夫，她学历史，或者研究数学，干什么不好？ 因此，发觉喊自己的人是姜月月，明夏便面无表情地转身上楼。 事实上，姜月月本来也没准备喊明夏。明夏讨厌她，性格也那么暴躁，见了她，肯定没什么好话。 只是，她新交的“一中”强化班的这个男朋友，从还没进教学楼前，视线就一直盯在明夏的身上，搞得她很不爽。 明夏是什么东西？不就长得还行吗？性格别提多差了。 因此，姜月月就想着喊一下明夏。明夏讨厌她，说话肯定很难听，男朋友就能看出来明夏到底是个什么人，自己还可以趁机撒娇。 最近，男朋友似乎有些动摇了，说好带她一起报名的那个“成邱宇数学奖”团队，又有点想要邀请他们班上的另一个擅长数学的男生加入，团队里的另一个也是“一中”的学霸，那就只能把她踢出去。 那可是“成邱宇数学奖”啊，国际级的大奖，含金量非常高，不求“金银铜”这么高级的奖，能拿个“优秀奖”，就算很不错了，也是她想尽办法和他成为男女朋友的重要原因，她必须不能被踢。 但姜月月没想到，明夏不仅一点讨厌的神色都没露出来，甚至话都没说，直接无视了她的存在，就继续上楼了。 立时间，她整个人都愣了一下，又因为自己被忽略，感觉很难堪，面色也不好了。 女孩穿着长款白色羽绒服，下搭加绒加厚的黑色打底裤，腿部线条很好看，脚踩一双短款灰色长毛靴，短靴的前端采取了“兔耳朵”的设计，毛茸茸的两根，很是可爱。 她拿着文具袋，缓步拾阶而上，面色淡然，侧颜精致，好看极了。 “月月，你认识她？”男生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姜月月很不高兴地闷声回答：“嗯，我表姐。” “原来是表姐啊。”男生意味深长地拖着声音说话，“既然是亲戚，以后有机会，也喊出来一起玩吧。” 玩什么？玩着玩着她就被甩的那种玩法吗？ 姜月月差点没直接骂他。 但她忍住了。 反正，这个月底，“成邱宇数学奖”就截止论文的“提交”或“更新”了，团队人名自然也不能改，下个月分手也不迟。 到时候，她再把自己这个“一中”的学霸前男友介绍给明夏这个“好表姐”，完全没有问题。 * 明夏找到考场，和同考场的其他人一起，在门口排队，等监考老师拿金属探测仪检查身上是否携带违规用品。 想到等一会考试要一直看着试卷，明夏便四处乱瞥，想着活动一下眼珠，也是稍稍精神些许。 却没想，正好看到姜月月朝这边走了过来。 “比赛加油哦表姐。”走到明夏身旁，她一脸假笑地开口，“毕竟，h的题目一点都不简单，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参加的。” 明夏觉得浪费时间在她身上没意义，但不代表，她就成了被说什么都不还口也无动于衷的怂包子。 听到姜月月的话，明夏点头：“我也这么觉得。所以，你一个连学校出的那么简单的数学试卷都没考过满分的人，怎么也来参赛了？” “你！” 姜月月被她堵得一噎，想要反驳，却又意识到，自己还真没考过满分，而明夏最近两次考试，的的确确全都满分，便不知道该怎么回对。 见自己考场门口的人快排队检查完了，比赛重要，她便气闷地咬着牙走了。 瞧不起人，主动找茬，结果被人随随便便就拿成绩怼得没话说。 排队在明夏前后的几个人都忍不住偷笑。 刚刚那个女的好傻，他们感觉，以她的智商，才是真的不大可能过得去h的比赛。 * 因为这个小插曲，再加上长得好看，又自有一种气质，明夏进入考场后，便被监考老师和同考场的学生都默默打量。 监考老师把试卷发了下来，满分是120，选择题有六道，填空题四道，剩下的都是解答题。 和偶然一见的漂亮妹子相比，还是比赛更重要。 拿到试卷，听到广播里的通知，比赛开始了，大家便拿出笔，开始埋头答题。 据说，今年，光是他们省，h的初赛就报名了三千多近四千人。但最后，能进入h的省队，代表本省去参加全国赛的人，连零头都没有，名额屈指可数。 但敢报名h的人，谁不是在自己班级甚至学校都是被称作“学霸”的存在？ 今天是h初赛，也称“一试”，淘汰率高达90％，谁都不想连复赛都进不去就直接被刷，便全神贯注地答题。 一时间，整个教室都安静极了，只有沙沙的写字声，明夏也不例外，拿着笔，对每道题目都认真作答。 就连选择和填空题，她明明一眼就能看出答案，还是很有仪式感地在发的草稿纸上列了一遍过程。 两个监考老师，一前一后，把握着整个考场的动态。 开始，他们是每个考生身上都会停留一会儿，雨露均沾地监视，时不时还会走动，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他们便忍不住将大部分视线都投向明夏。 不是因为她之前在考场门口犀利的话语，也不是因为她长得好看还有气质，单纯就是被她的做题速度给震惊到了。 这可是h的比赛试卷，虽然只是省级初赛，难度也绝对不低。 但这个女孩，别人在算第一题，她已经算出来第三题了，别人还在选择题挣扎，她填空题都快做完了，等别人好不容易熬到了解答题，她开始第二遍的复查了。 第四十章 出于好奇, 其中一个监考老师在明夏检查解答题的时候, 还特意“路过”了一下, 就见她试卷上的字迹很是清秀工整，大略扫过去，思路也是一环扣一环，很清晰, 明显不是在瞎写。 见去“偷看”的老师朝自己暗示地点了点头，另一个老师也好奇了, 跟着“路过”了一下，就见明夏的草稿纸上也和试卷一样, 工工整整写着解题过程。 但是, 完全没有具体的计算步骤，似乎只是在整理思路。 难道说, 她看一眼式子就能在脑中立刻给出结果？ 可即便是心算，这个速度也太吓人了吧！ 她们还发现, 放在桌旁的计算器，这个女孩不要说用了，根本是看都没看一眼。 两个老师彼此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她们又“路过”了一下同考场的其他学生，将他们写的答案和明夏给出的答案对照了一下，发觉明夏基本上都是和大多数人的答案相同。 而她和大多数人答案不同的题目，不知道为什么, 她们总是莫名直觉，她的答案才是正确的。 但不管怎么说, 据此，已经可以看出来，这个女孩的数学潜力是很不错的。 看来，h复赛的那10％，她们这个考场最起码要出一个啊。 两个监考老师的视线，明夏早就注意到了。但是，感谢班上同学、班级任课老师以及别的班同学对她的热切关注，她完全习惯，丝毫不受影响。 反反复复将试卷检查了四五遍，确定自己不可能有错误的地方，解答题的步骤也没有漏或者用了21世纪还没有成为定理的公式，便决定提前交卷了。 本来，因着数学老师之前的训导，她觉得，自己得认真比赛，不能提前交卷。 但她没想到，试卷是真的太简单了。她都检查这么多遍了，比赛时间居然还是剩下这么久，光耗着等的话，也太无聊也太没有意义了。 这样想着，明夏便收拾好了自己的文具，装回文具袋，便起身，在监考老师一脸“终于过来交了啊”和同考场的参赛选手们“卧槽这特么是在逗我？？？”的注视中，提前交卷了。 明夏收拾文具和过去交卷的动作，包括监考老师接过试卷的声音，都很轻。 但是，落在其他学生的耳中，却仿佛平地惊雷，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水平有差到这个地步，居然还敢来参加h。 本以为这个女孩长得好看，虽然来参加h的初赛的，学习也应该不会特别突出。 但现在，看她这个交卷速度，绝对是“一中”理科强化班的吧！！！ 他们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正在算的题。 …… 确认过题目，是他们提前交不了的试卷。 这边，明夏已经忍不住提前交卷了，那边，被系统随机安排在了隔壁考场的姜月月，却是快被题目给难疯掉了。 姜月月的数学成绩并不算很好，只是和普通高中生比，做高考试卷不成问题，但放在h里，就完全不够看了。 她之所以报名，虽然说，就是为了陪一下男朋友，但好歹也是做过前两年的h初赛题目的，明显没有今年这么变态啊！ 就在她好不容易纠结完第一道填空题，紧拧着眉头，开始算第二道题的时候，突然听到走廊上有轻微的脚步声。 下意识的，她瞥了一眼，看到走过去的人，顿时震惊了。 什么？居然是明夏？她是已经做完交卷了吗？ 不不不，不可能，这个试卷难成这样，她到现在才做到填空题第二题，就凭明夏，怎么可能提前交卷？ 肯定是做不下去了，选择放弃了！ 对，肯定是这样。 姜月月赶紧安慰自己，但她本就处于高压线的心态，因为看到明夏，确实是崩了。 看着试卷，她脑子里想的不再是题目本身，而是开始纠结各种浪费时间的问题。 这题她是不是绕弯子了？这个思路对不对？她是不是算错了一步？要不要放弃直接进行下一题？比赛时间好像剩得不多了！ h初赛虽然会淘汰绝大多数人，但所有参赛选手的成绩都是会公布的，选手可以自己查询。 她来参赛的事，因为特意请了假，班上同学都知道。要是120分，她就拿了蒙对的几分回去，那得多丢人！ 姜月月稍微想象了一下，她被班上那几个一贯不喜欢她的同学嘲笑的场景，便急得心跳如雷。 她好面子，喜欢当好学生、被别的同学仰望的感觉，根本受不了这种极致的落差。 寒冷的冬天，街道上的行人都懂得瑟瑟发抖，教室里也没开空调，姜月月的掌心居然在冒汗。 提前交卷的学生，会被聚集到一个事先安排好的教室，看书或者写作业都可以，就是手机没法玩，因为有信号干扰仪。 明夏被工作老师带过去的时候，教室还是空的，没有人来。 出门时，明夏顺手带了一本自己买的《魏晋之际的政.治权力和家族网络》，作者是仇鹿鸣，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年出版，现在，倒是正好拿出来看。 魏晋之际的历史演进，历来不乏学者的关注。八十年代以来，涌现了不少从个别历史事件的考证入手，再加上通过细节的考证，复原魏晋之际政治变局的佳作，这本书也是用的这种方式。 政.治史与家族史研究相结合，一方面，在政治史的脉络中，探讨西晋权力结构从形成到崩溃的过程，另一方面，考察魏晋大族之间的政.治、婚姻、交往网络，探究这一网络在魏晋政治变局中发挥的作用。 是一本很有意思，也很值得看的书。 明夏一直保持着愉悦的心情，沉浸在魏晋历史的只是海洋之中，直到广播通知，h初赛结束了，他们这几个提前交卷的才和其他考生一起，被允许离开考场，她才发现教室里不知什么时候又来了一个学生，是男的。 大家都是三三两两地和认识的人一起走，可明夏一共就三个真正玩得好的朋友，还一个都没报名h，便只能自己一个人往校门口走。 但别看她一个人走，看起来形单影只，有几个和她一个考场的学生眼尖地看到了她，觉得她简直就是高大凶猛如野兽。 “对对对，就是前面那个穿白色羽绒服和灰色鞋子的女生！我和你说，她特别变态！我还在做填空题的时候，她居然直接提前交卷！卧槽，我当时心态就崩了！” “说好的男生比较擅长理科呢？我和她是一个考场的，要不是考场其他人都和我一样纠结到了时间结束，我差点都要怀疑我其实是个学渣了啊p！” “这妹子肯定是一中的，理科强化班没跑了！一中今年感觉很6啊，是不是要出来好几个去复赛的？” “不是啊！等一下！我就是一中理科强化班的啊！我根本都没看过她！” “卧槽，她这么厉害，居然不是强化班的？我和你们说，她交卷的时候，我正好写累了在甩手腕休息，我们考场那两个监考老师看她试卷就和看到钱一样，笑得哦！” “…………” 姜月月站在教学楼下面，等楼上考场的男朋友。听到他们的讨论，她本就不是很好的面色，顿时，愈发白了几分。 明夏……真的是都会做吗？ 不不不，肯定是他们误会了！ 她以前可是数学就只考二十分钟左右的人啊！怎么可能做得出来这么难的题！ 姜月月想到自己以前多次嘲笑明夏的成绩，还故意拿考试去问明母，再加上学校省赛的名额也被她仗着自己数学成绩一直很好，直接要来了…… 那天，她怎么都没想到，明夏竟然会直接去1班找她，导致学校也有许多人都觉得她是故意抢名额，但还是因着她从高一起，一直都是强化班的尖子生，才没有深入计较。 但如果明夏其实数学特别好，甚至在h都能大放异彩，那最后才临时抢走了省赛名额的她…… 姜月月的手紧握成了拳。 * 明夏出了校门，和之前约好的那样，去了“一中”门口的那颗树旁找明母他们。 送考人员，比考生更多。明夏还没看到他们，他们就已经看到了她。 王飞直接就挤过人群，冲了过来，接过明夏手中的文具袋，将保温杯递给她，里面是打开盖子就直冒热气的热水：“明姐辛苦，快喝热水暖暖！” “明姐，考得怎么样？”吴琪琪也跟了过来，担忧又好气地问道。 温雅柔虽然对明夏的数学水平很放心，但毕竟是h，便也忍不住开口：“明姐，答案应该已经出来了，要不要对一对，估个分？” 见他们都在问明夏的比赛情况，明母心里一紧，赶忙插嘴，转移话题：“哎呀，重在参与，成绩不重要，不重要。时间不早了，夏夏考试也辛苦了，我们去吃饭啊？” 除了历史，明夏第二最爱的，就是21世纪各式各样的美食。闻言，自然答应，其他三人也没意见。 就算再好奇，那也是明姐自己的比赛，她没兴趣要估分就没兴趣，当然不能强求。 比赛？哪有他们明姐高兴重要！ 因为被作为h初赛的考点了，“一中”门口堵得不行。明母去开车了，他们四个就在旁边，寒风中，缩着脖子，一边闲聊，一边走路。 走着走着，突然，姜月月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突然就拦在了他们面前，眼睛直直地盯着走在中间的明夏。 “明夏，你提前交卷的举动，的确是给我制造了压力。但是，等过一段时间，成绩出来了，丢人的还是你，有这个必要吗？” 明夏：？ 如果她没记错，她们甚至不是一个考场。那么，她提前交卷，和姜月月有什么关系？ “你被害妄想症吗？” 在姜月月出来的第一时间，温雅柔就觉得不合眼缘，问了王飞她是谁，得知是明姐和王二傻小时候就认识的那个绿茶，又听了她说的话，当即就忍不住开口了。 “明姐提前交卷，你觉得压力大那是你实力不行，心理素质也不够，居然还能反过来怪人交试卷太早，怕不是铁饼把脸压过，才脸这么大？” 王飞在旁边，直接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小柔你说话怎么这么直白啊，人家怪明姐提前交卷给她压力，你又是说她被害妄想症又说她脸盘子大。” 温雅柔：？？？ 她的脸大不是在讽刺姜月月把自己看得太高吗？ 不过，听王飞这么说，温雅柔下意识看了一眼姜月月的脸。 两颊的碎发挺多的，修了一下脸型，确实脸盘子不小。 啧，怪不得这二傻子误会了。 吴琪琪在旁边看得直乐。 姜月月被气得脸都憋红了。 明夏在旁边围观，就差手里抓把瓜子。看着看着，她突然觉得，王飞和温雅柔还真的挺配，都是随便两句话，就能把姜月月给气得要死的那种。 她看了眼马路，见明母的车已经往外开了不少，惦记着美食，便说了句：“走吧，别浪费时间了。” 温雅柔便收了还准备再怼两句的架势，应了一声，跟上了。 姜月月站在原地，气得狠狠地在地上剁了好几下脚。 和她说话都是浪费时间？明夏这是侮辱谁呢！ 气了好一会儿，姜月月回过头，就看到自己男朋友的目光还跟着明夏，气得差点想动手打人。 “蒋新阳！我可是你的女朋友啊！怎么，你刚刚一句话都不帮我说！” 蒋新阳，也就是姜月月新交的那个“一中”男朋友，闻言，收回视线，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人家又没说错。你和人家不是一个考场的，人家提前交卷都能给你压力，就是你自己心态和实力都不行。” “你！” 姜月月气得眼眶里都有泪了，委屈得不行。 她在心下暗暗决定，月底一过，“成邱宇数学奖”的报名截止了，就立刻和蒋新阳这个垃圾分手！ 呸！什么狗屁男朋友！ * 还有半年就高考了，为了给学生们更有参考力度的成绩排名，从这个学期的期末考试开始，“一中”、“二中”和“东高”，三所本地教育实力最好的高中决定联合出卷和改卷。 所以，在期末之前，几个高中的老师也会互相去对方学校，进行学习和交流。 赵老师和隔壁班的孙老师就被作为高三年级部的数学老师代表，分别派去了“一中”和“东高”两所学校的高三年级，去交流教学经验，互相学习。 “二中”是三所学校中，教学实力和学生成绩都最差的。 赵建春来到“一中”，虽然大家的交流是平等的，但说到学生和考试的时候，在他的面前，“一中”的老师还是会不自觉地用上骄傲的神情。 赵建春…… 他都习惯了，每年不都是这样。 今年也是，听完课，开完会，大家便一起出去吃饭。 昨天才结束的h初赛，是全国奥赛，面向所有在读高中生，他们又是一群高中数学老师，自然而然就会聊到这个话题。 比如今年的试卷比过去两年都难，比如猜测今年“一中”进复赛的能有多少。 h？ 他们刚开始谈这个的时候，赵建春立刻就想到了明夏。 这臭丫头，昨天比完赛，就算他来交流了，她也应该让别的老师或者家长和他联系一下啊，说说自己的试卷做得怎么样。 也不对。 赵建春转念一想，又突然有些担心。 这丫头，该不会是没发挥好吧，所以才不愿意和他说自己到底答成了什么样。 就在赵建春担心不已的时候，饭桌上的“一中”老师们越聊越具体。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其中一个考场，有一个女孩在比赛时间刚刚过去一半的时候就提前交卷了的事。 “听我的学生说，他们考场的人觉得她是一中理科强化班的，但我也去帮忙代过课，知道他们班没有数学成绩这么出色的女生。” “那是哪个班级的？对了，我听说啊，这个女孩比赛时根本没用到桌上的计算器，全程手算，也可能是心算，反正算题速度特别快。” “数学特别好的女生，这个范围也太广了吧，大海捞针啊。有人知道她具体叫什么吗？” “好像叫明夏？这名字太好记了，和寒冬一样。她的爸妈把名字起得简单又好听，倒是挺不错的，以后我也给我外孙女用这种方法起名……” 赵建春：……？ 等一下？他是不是听到了“明夏”两个字？ 全程都在礼貌旁听的他，终于忍不住插嘴了：“你们说的那个女生，名字是不是明天的明，夏天的夏，还长得很好看？” 几个“一中”老师互相看了几眼，其中一个老师想了想，说：“应该很好看吧，我听我班上正好和她同一个考场的学生说，感觉看上去就学习不差，特别有气质。” 那必须是明夏啊！ 这个小妮子，考得好了还不赶紧来报喜，想干嘛！ 强压下内心的狂喜，赵建春咳了咳，唇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下去，还假装很惊讶很不敢置信的模样：“可能是巧合吧……我们班就有一个叫明夏的女生，长得很漂亮，有气质，数学天赋特别好，简单的数学题，看一眼就能直接给答案的那种。” 一中的老师们：？！！ 什么！竟然是“二中”的学生？！！他们还以为最不济也得是“东高”的！！ 第四十一章 今年h的参赛选手, 人数很多, 初赛便都是将本地选手聚集在同一个考点, 复赛的时候，筛掉了90％以上的人，好安排了，才会统一聚集在省。 整个考点, 只有两个人提前交卷。 一个是“一中”理科强化班的郭子豪，数学思维很强, 去年就进了省队，参加h国赛, 可惜没能拿奖, 这才今年二战。 能参加h的，都是学霸, 只是用来淘汰和筛人的初赛，难不住他很正常。 但另一个, 却是在h极为少见的女生，而且，还是“二中”文科普通班的学生。 女生，二中，文科，普通班。 这四个标签一打上去，这怎么能不让所有关注着h的老师们震惊？ 赵建春死命地压着唇角的笑, 掩饰地咳嗽，假装漫不经心地聊天, 实则把明夏给夸了个底朝天。 什么长得好看啊，性格乖巧啊都是小的，尤其是明夏“藏拙”以及“证明没有作弊”这两件事，简直被他说出了花来。 以前，明夏时常逃课、睡觉等举动，差点没把他气死，但现在回想起来，都成了这臭丫头“欲盖弥彰”的小可爱。 “一中”老师们看着赵建春在那边彩虹屁自己班上那个叫“明夏”的女学生，眼神十分复杂，夹杂着“震惊”、“羡慕”和“若有所思”，和下午相比，没有了隐隐暗藏的骄傲。 察觉到他们的这个变化，赵建春每次被学校安排来“一中”交流时，始终觉得压在心头的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 “二中”怎么了？学生的潜力是可以用一次中考来决定的吗？ 大家都是老师，只要努力教，教得好，“二中”也同样能出来成绩优异的学霸！ 啊！爽！ 同样的经历，孙老师在“东高”也体验了一次。 但他和赵老师“低调的谦虚”不一样。 他骄傲得对方学校老师气得牙痒痒。 “没错，就是我们学校的，我隔壁班的学生！这孩子，数学天赋那叫一个高啊，微积分知道理论就会做，简单的高中数学题看完就直接给答案，计算时间都不需要！” “人家小孩都是为了一分累死累活，这丫头高一高二居然一直都在藏拙，每次考试就考二三十分，把他们班老师都给气死了。结果，哟嚯，突然就想明白了，直接考满分还参加各种竞赛。” “不不不，她没有只是数学好，前段时间还去参加了‘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都已经晋级省半决赛了，上次月考也是我们全校第一，总分直接690，我们还开玩笑会不会就是今年的高考状元了哈哈哈。” 东高的老师们：…… 好了，够了，闭嘴，赶紧吃饭，他们决定回去就重新备课，给学生多布置点作业！ “二中”的学生都已经开始冲击高考状元了，又是h又是“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他们学校那些中考成绩比人家优秀得多的，居然还整天睡觉、不写作业。 起跑线比别人高，最后的结果却比别人差，丢不丢人！ * h的初赛结束了，明夏觉得试卷的难易程度远远低于自己的预估，便暂时将数学放下，为下个月的毕业会考做准备。 虽然说，阅读理解的题，有时候，真的很难理解。但是，感谢语文老师最近一段时间对她的狠抓和有针对的刷题，明夏隐约开窍了，已经慢慢的可以直击重点地给出相应的正确答案。 如此一来，语数外政史地，这六门课，明夏就都不担心了，便全心全意去复习，又或者说其实是预习物理和化学这两门。 通常，只要没有出现特殊情况，毕业会考都能过。 但像明夏这种一问三不知，一点理论都没有印象的学生，老师们就是想给她过也难。 学习物化的时候，明夏真的很庆幸，还好，那天吴琪琪顺口和她提了会考的事，不然等老师提醒，她就是脑子再聪明，估计也得凉。 不是考出来的成绩跌破老师们对她的预期分数，就是她脑子都给通宵学习学傻了。 很多人都说高中物化不难，但考满分的也没见几个，说明难度还是有的，明夏便抱着对其他六门高考要考的学科一样的心态，认真学习这两门。 关于明夏的物化，老师们也很关心。 其中，赵老师和孙老师本身就是教的理科，人脉摆在那里，便直接在“二中”高三年级部，把教物化的两个出了名优秀的老师给她找了来，用跑操时间和晚上的大课间，私下开小灶。 于是，明夏的日常就变成了“自学＋开小灶＋辅导王飞”。 忙碌又充实。 之前，因为被三个学霸同时盯着，还一点反抗都不能，王飞本来各种唉声叹气。可最近两天，他发现明夏也忙得不行，整天都在看书学习，便自我反思了一下。 明姐都学霸到参加h都不带怂的，还这么努力，他一个小学渣居然嫌学习累，真是心里没数。 这样想着，王飞就又有动力继续学习了。 * 12月快到月底的时候，下午，h初赛的成绩终于出来了。 “明姐！快查分！就是这个网站！”知道这两天要出分，王飞每天都在关注，听说了这个消息后赶忙一路狂奔回教室。 见他这么激动，明夏虽然对自己的发挥很放心，也不是很好奇分数，但还是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长按键，准备开机。 开机还要等反应，王飞一看就急了，干脆直接把自己手机递给她：“哎呀，明姐你，你怎么这么磨蹭！开机慢死了，用我的！” 不仅被强行塞了手机要求查分，还被嫌弃“磨蹭”的明夏：…… 这个王二傻怕不是在找打？小伙子要上房揭瓦啊！ 但明夏嘀咕归嘀咕，也知道王飞这是担心她的比赛成绩，便点进了查分网站，输入相关信息，查自己的分数。 王飞的大嗓门，这么一嚷嚷，高三（9）班的同学都听到了。 之前的月考，明夏的分数就已经够逆天了，但那可是h啊！他们也很好奇明夏考了多少分！ 于是，大家若有似无地开始找座位在明夏身边的同学“聊天”。 聊个天都把眼镜戴上了，眼珠子拼命下瞟，悄咪咪去看明夏的手机屏幕。 h的初赛，和往年相比，光是本省的报名人数，就有三千多人将近四千人，已经算人比较多的一届了。 但是，和教师资格证今年直接报名了十一万的人数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网站查分一点都不卡，更别说崩掉。 页面跳转，很快，明夏的分数就出来了。 姓名：明夏 就读学校：东云县第二中学 参加比赛：h省内初赛 得分：120（总分120） 明夏：嗯。 王飞：嗯！！！！！ 众人：卧槽？？？！！！ 看到明夏的分数，9班的同学们深深震惊了。 这是他们了解到的那个h吗？这可是全国奥赛啊！就算是省内初赛，也不至于简单到直接就是满分吧？！！ 查完分了，明夏就把手机还回去了。 王飞赶紧截图，发给温雅柔，共享对明姐的骄傲，然后又刷新了一下官网的首页，想看看别的信息。 出于对明夏满分成绩的不敢置信，9班的同学们便打算去别的班打听一下，其他参加了h初赛的人都考多少分。 有人想起来，之前，明夏被故意针对地抢走了省赛名额，一气之下，直接去1班正面刚的那个姜月月，似乎也参加了h的初赛，便去问。 其实，早在9班的同学到之前，1班的同学们就已经问过姜月月到底多少分了，但她就是不肯说。 实在问不出来，他们也没辙，便顺口问了一下9班的同学，他们班那个上次月考成绩简直丧心病狂的年级第一不是也去参加h了，考得怎么样。 “120。”9班同学回答。 有人不懂h的规则，语气就有些不屑：“才120？那还被扣了30分啊，考得也不怎么好嘛，难道上次的月考总分690就是幸运？” 周围人就拿“你怕不是傻”的眼神看着他。 那人：？ “总分就120，人家是满分，没被扣分。”一个好心的同学给他解释了一下。 那人：！！！！！！ 靠，居然120是满分，那他刚刚还说人家被扣了30分，考得不好，特么好丢人，溜了溜了。 “二中”不是只有明夏和姜月月两个人报名h，有人不肯说，自然也有人把自己的成绩说了，但普遍不到60分，偶尔60出头就算很不错了。 有了对比，明夏这分数就更显得吓人了。 而姜月月到底为什么不肯说，大家心中就也都有了数。 考得很差呗？还能是什么原因？ 1班，就属朱梦倩和姜月月的关系最好，便有人去问她。 朱梦倩长得一般，成绩放普通班算得上不错，但在1班却始终是倒数，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好奇地包围住，一时的飘飘然之下，便答应了帮他们打听。 但考得那么丢人的分数，姜月月怎么可能愿意告诉别人？ 朱梦倩打听不到，又一直被人问，一咬牙，干脆自己登陆查分网站，按照对姜月月的了解去猜密码。 在姜月月的印象中，朱梦倩一直都是依附她的存在。班上，就属她对朱梦倩最好，自然不会想到朱梦倩会为了别人去查她的底，也没隐瞒过设置密码的习惯。 太好猜了，朱梦倩就猜了两次，就发现页面成功跳转了。 姓名：姜月月 就读学校：东云县第二中学 参加比赛：h省内初赛 得分：43（总分120） 第四十二章【捉虫】 看到姜月月的这个分数, 朱梦倩惊了。 居然这么低, 怪不得怎么问都不肯说分数呢…… 她记得, 刚刚听到好几个理科普通班的分数，虽然没到60，但好歹也有50。 姜月月可是强化班前几名啊，怎么考得那么差？ 朱梦倩心中暗暗嘀咕, 不由得降低了些许之前对姜月月的羡慕，觉得她也不过如此, 但什么都没说，就默默把手机收起来了。 下课的时候, 朱梦倩拒绝了姜月月说一起去超市买零食的话, 而是往楼上去找上个课间认识的“新朋友”，紧张又兴奋地把姜月月的h分数告诉给了他们。 因为是自己猜的密码, 没经过姜月月同意，说完后, 朱梦倩还很心虚地加了一句：“我只告诉了你们，你们不要和别人说啊，她不高兴别人知道。” 那些“新朋友”连连点头，让她放心，但朱梦倩刚下楼，他们就转头告诉给了各自的好朋友。 “秘密”没有绝对，只有相对。 甚至可以说, 只要被第二个人知道，不用两天, 就能成为公开的消息。 当然，只有你一个人还会继续被蒙在鼓里，以为这还是个“秘密”。然后，在某天，猝不及防被戳穿，直接当头一棒。 正如姜月月以为没人知道自己的分数，也正如朱梦倩用姜月月的分数交换了“新朋友”，也以为自己只是把消息告诉给了“朋友”，并没有出卖姜月月。 因为朱梦倩说去楼上有事，姜月月便也没去超市，两人一直到下个课间，才一起去超市买零食吃。 1班同学聊到h时说到的其他班同学的分数，还有9班的同学来1班打听消息时的对话，包括明夏的分数，姜月月都听到了。 正是因为听到了，她才把嘴巴闭得更紧，怎么都不肯说自己的分数。 她知道自己发挥不太好，但却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分数居然会这么低！ 43啊！别说和满分的明夏比了，就是那些同样去参赛的普通班的同学的分数，她都比不上。 一想到这件事，姜月月就忍不住紧紧咬住下唇，又怨又气。 怨明夏提前交卷，给她造成了心理压力，气别的班同学肯定都是拿到了h的相关资料，做了大量准备，但却不知道作为校友，资料共享一下。 姜月月拿了几包薯片和虾条，想要吃东西来平复心情，正准备去付钱，突然听到和她隔着一个架子的对面有两个人在聊h，正好提到了明夏。 下意识的，她停下了脚步。 那两个同学应该也是参加了这次h初赛的，先是感慨了一下今年的试卷比过去两年都难，然后才聊分数。 在大家最多60分出头的情况下，明夏直接拿了满分，自然成了“二中”的大家只要聊h就不得不提到的存在，很是感叹她上次月考能以那么高的分拿全校第一，果然名副其实。 姜月月听了几句就不想听了。 她嫉妒得要死，也不平衡得要死。 朱梦倩安抚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们正准备走，就听那两个人突然又聊到姜月月。 “哎，对了，你听没听说1班那个姜月月考了多少分？” 姜月月脚步一顿，朱梦倩的身体也僵硬了。 “多少？” “才43分！你敢相信吗！” “真的假的！她可是1班啊！理科强化班居然就考这么点？” “唉，大概我们平时的试卷太简单了，显示不出差距。”最开始说了姜月月h分数的那个同学感叹道，“满分150的试卷，你考143，可以看得出来成绩的确不错，但人家考150，说明这个试卷根本不够人家发挥出真正的水平，差距太大了。” “感觉确实是这样。” 听到这里，姜月月终于忍不住了。 在聊天的是两个男生，个子都很高，她不敢和他们闹，就一直拉着脸，在朱梦倩忐忑不安的沉默中，付完钱后，出了学校的小超市，又走了好一会儿，突然转过身，就打了朱梦倩一耳光。 “朱梦倩！我那么相信你，只和你说过我设置密码的习惯，你居然就这样出卖我！” 原本，听到两个男生的对话，意识到自己新交的那几个“朋友”食言了，朱梦倩心下还有些歉疚，觉得很对不起姜月月。 可现在，姜月月这么一个耳光下来，直接就把她打懵了，火气也立时上来了。 “你居然骂我？还敢打我？”朱梦倩瞪大眼睛，使劲推搡了姜月月一下，“我难道说错了吗？你h就是才考43分。抢了明夏的省赛名额，自己又连复赛都没进，还整天装什么学霸女神，我呸！” 姜月月也不甘示弱：“那你呢？还强化班，每次都垫底，成绩放普通班也只是勉强算比较好，根本不配强化班尖子生的名头！” 她这话就直接戳朱梦倩的底线了。 朱梦倩冷哼一声：“不知道是哪个人哦，被明夏和她朋友说了几句真话就哭得稀里哗啦，绿茶果然从小就是绿茶，恶心得要死！” ………… 都说，塑料姐妹互相撕起来时，戏是最好看的。正因为彼此了解，所以句句扎心，伤害力度和爆料速度都很nie。 就比如此时此刻，姜月月和朱梦倩两个人打在一起本身就够难看的了，说的话更是让周围的同学大跌眼镜。 哇，平时也没觉得怎么样，原来她们俩私底下这么…… e…… 通常来说，有人打架，自然也会有人劝架。 但比较搞笑的是，无论是姜月月还是朱梦倩，在“二中”的人缘都不怎么好。 她们两人扭打在一起，彼此的头发都扯掉了不少，可周围的同学，看戏的还是看戏，路过的还是路过，谁都没有管一管她们的意思。 最后，还是闻讯赶来的1班班主任和年级主任才把她们俩隔开。 两个人都是强化班的，成绩很好，老师本来想压，无奈看到她们打架的同学太多，只能公事公办地处理，都记了小过处分，留校察看三天。 这可是强化班的学生被处分啊，实在太少见了！而且，其中一个，还是以前被大家称作“学霸女神”的姜月月，和她打起来的，又是她一直对外宣称的班上最要好的朋友朱梦倩。 啧啧啧，塑料姐妹情哦，就是这种时候互相插刀。 因为这个打架事件，姜月月原本只是小范围公开的h分数，终于成了全校都知道的公开信息。 他们滴乖乖，居然才43分，也太低了吧！果然啊，普通高中的应试教育不能表现出一个人真正的学习水平。 这个大瓜，可把“二中”的同学们激得兴奋了好几天。 朱梦倩还好，大家对她的印象不深，姜月月以前喜欢高调，喜欢虚荣，喜欢炫耀，喜欢通过踩低别人来抬高自己，讨厌她的人本来就多，现在才是真的彻底名声臭了。 “哎哎，你知道吗？那个姜月月h才考43分！是不是我们学校参赛的最低分啊？” “好像是的？我也不知道。不过，省赛的成绩出来了，她好像没晋级，只过了初赛，复赛直接给淘汰了。你还记得，她之前到处说不是故意抢明夏名额的事吗？我当时还觉得她一个强化班不至于，现在觉得就特么是她抢的！” “当然是抢的啊卧槽！你看h就知道了，一个满分，一个连一半分都没拿到，还说不是故意，傻子才相信！不过，她真的是太浪费我们学校名额了，那么垃圾怎么也好意思去参加省赛？要是明夏去，别说复赛了，决赛拿奖都肯定妥妥的！” “是啊是啊，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脸。我以前没觉得学校在这种比赛的选人制度上存在问题，但因为明夏，感觉还真的很有问题，是不是名额的分配得专门举办比赛来决定啊？我听说‘一中’都是这么选人的。” “我也这么觉得！” “……” 王飞在楼下的板上看到这个通知，当场拍掌叫好：“狗咬狗，实在精彩啊。” 明夏无所谓地瞥了一眼，便催着他赶紧上楼：“快点，别浪费时间，老师还在办公室等着我们。” 原来，半个小时之前，h的官网更新了复赛的，把每个市各学校进入复赛的人数公布了。 全省进入复赛的一共有296人，一共十三个市，每个市平均只有22左右的人晋级，再细化到县，就只剩个位数了，而每个县又通常都有十个以上的高中…… 从三千多近四千的报名人数，只是一个初赛，剩下的人数连原先零头都没有，淘汰率着实很高。 明夏他们县，h省赛，也是复赛，或者称作“二试”，一共就只晋级了5个人。 “一中”3个，“东高”1个，然后就是“二中”一个，其他七所高中则干脆就是一个学生都没进复赛。 显然，考了满分的明夏，就是“二中”全校唯一的那一个进了h省赛的人。 之前月考分数出来的时候，明夏的高分就已经震惊到了学校的领导层，引起了他们对她的关注和重视，不知道是否是运气因素在里面。 后来，她晋级“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省半决赛，老师们觉得很满意，但“二中”参加并晋级省半决赛的人虽然少，却也不至于没有，就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响。 而h的复赛，明夏却是真真实实的，是“二中”近五年，唯一成功晋级的人。 更值得一提的是，她拿着的是全市唯一的满分的成绩，以一种绝对高调的姿态，晋级了复赛。 也太给他们“二中”长脸了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二中”就成了大家眼中的“万年老三”，教学环境老三，师资力量老三，学风校风老三，学生成绩也老三。 每年，中考成绩出来后，家长们的第一反应都是去“一中”，去不了就去“东高”，还去不了才会考虑他们“二中。” 无论是学校领导层，还是工作在一线的老师们，都心中不服气着。 “二中”怎么了？他们学校以及学校的学生也一样很优秀！ 但就算再不服这个气，家长们永远都是看每届学生的高考成绩来说话的，“二中”的高考成绩的确打不过“一中”和“东高”，便只能忍耐。 可今年，明夏让他们看到了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的希望。 不论是明夏自身的实力，还是明夏对周围同学的带动作用，包括她惊人的高分对全校其他同学起到的激励…… 明夏就是希望。 所以，在这次h的成绩出来后，学校领导层立刻拍板决定了，无论是否是9班的任课老师，都得全力去教她。 赵建春把明夏叫来，就是要和她说一声，以后如果来办公室，他和孙老师不在，可以直接问别的班的任课老师，都一样。 光明正大开小灶，还直接把小灶开到全年级老师身上的，明夏真的是头一个。 赵建春乐呵呵得不行，觉得自己现在走路都虎虎生风了起来，说话更是昂首挺胸，以往笑他班上有两个“钉子户”的那些同事，现在全拿羡慕的眼神去看他。 好嗨好快乐。 得知明夏被老师们开了这么大的一个后门，王飞也很高兴。但他觉得有点奇怪，明姐被开小灶，和他有啥关系？ “你现在是不是和明夏、吴琪琪两个人玩得最好？” “嗯。” “人家一个全班第二，一个全校第一，你就考班级二十名，不觉得不好意思吗？从今天开始，你每个晚自习也得给我来办公室学习，我让班上老师给我个面子，给你也一起开开小灶，好好提提成绩。” 王飞：…… 老师你变了！曾经看到我进步就乐呵呵的，现在我都全班二十名了，你还嫌弃我考得太差！呜呜呜呜呜，我那是被两个大学霸衬托的啊，我委屈！ 明夏知道自己最近很忙，能拿来辅导王飞的时间不多，而吴琪琪对那个英语比赛也很重视，时间宝贵，温雅柔又跨校，不方便，能让老师们给王飞开小灶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赶忙伸手捣了一下他。 “想什么呢你？赶紧谢谢老师啊。” 王飞虽然觉得委屈，但也知道老师和明姐都是在为了他好，便赶忙点头，语气真诚：“谢谢老师！” 赵建春满意地笑了。 * “二中”拿着免初赛名额，成功进了省赛的人虽然不多，还是有的，便被学校聚集到了一起，组成“奥赛班”，每天的最后一节都改成专门的辅导。 能被学校特意组织成“奥赛班”，他们都很骄傲，也听说了明夏h初赛以满分的成绩晋级复赛的事，特别好奇和她一起上课是什么感觉，便都兴奋地收拾了东西去教室。 结果，一直到第一天的课都结束了，他们也没有等到明夏的出现，纷纷疑惑不已。 她可是晋级h的复赛了啊，初赛还直接满分，虽然比赛内容不是很一样，但也可以来一起听一下课，实在不行，也可以坐着在这里刷题，然后，有问题不懂了就下课拿去问老师，不是挺好的吗？ 难道学校不给？ 就在他们疑惑之时，有消息比较精通的人打听到了。 得知事情的真相，众人惊了。 卧槽！全年级的老师都为她提供指导？？？ 人家辅导班通常一对多，撑死了也就一对一，就已经是最高待遇了，她这直接就是多对一啊！ 酸了酸了，学霸的生活啊，不对，她是学神啊爱尚小说网！ 第四十三章 对于忙碌的高三狗来说, “跨年”真的就只是“跨年”, 不具任何娱乐性意义。 12月的最后一天, 明夏依旧在学习上课，脑子里只想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成邱宇数学奖”的报名终于正式截止了。 之后, 所有参加评选的论文就会分赛区进入第一轮评审, 各赛区评阅专家只评阅其它赛区的参赛论文, 和高考一样, 每篇论文由3位专家独立写评语、打分, 统计结果汇总后寄送给国内评审委员会以及各赛区负责人，选出的进入第二轮评审的参赛论文。 简单说的话，就是类似于资格赛的筛选，把质量不够的论文直接剔出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迈着优雅的步伐, 1月悄然来临了。 月初，三校联合举办了期末考试。 考场里，明夏转着笔，很快, 就游刃有余地做完了。 她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月考、期中的题目难度，感觉没什么区别, 主要应该还是之后的成绩排名, 可以综合三个学校的学生一起, 参考价值会变得更大一些。但是, 这个对她而言，根本没什么意义, 便抛在了脑后。 不想坐在教室里空等，浪费时间，明夏便起身，在同一考场同学们“啊，果然，我就知道”的目光注视中提前交卷，走出去，翻了翻书包，找出自己早上带的那本《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倚在走廊的扶手上看。 毕业会考不难，前段时间，明夏将物理、化学和生物的课本都翻了一遍，又刷了好几张试卷，心中就有数，自己应该可以高分通过。 h的复赛不担心，“成邱宇数学奖”的论文报名及修改时间也截止了，英语每天都有带着听和说，状态依旧稳定如初。 明夏经过仔细思考，确定自己将近期的所有事情都处理得很好，便很高兴地又开始看她最爱的历史。 《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是陈寅恪先生所作，三联书店，1954年版。 之前，明夏h初赛提前交卷后，看的是仇鹿鸣在2015年出版的《魏晋之际的政.治权力和家族网络》，这本书就是站在陈寅恪先生相关论述的延长线上，加入了些许的发展和修正。 陈寅恪先生是魏晋南北朝史研究的开拓者，涉及的领域相当广泛，提出了许多精辟的见解。他对魏晋南北朝史研究的成果，不仅在许多方面都有所开拓创建，许多方法、结论至今仍发人深思，给人启迪。 只要研读魏晋南北朝史相关，他的书是必不可错过的。 因此，明夏在看完了仇鹿鸣写的魏晋之际的政.治权力和家族网络》后，便翻出来了陈寅恪先生的著作《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决定细细研读。 才刚刚1月，春天仍然在奔来的路上，呼呼的风还是很冷，但因为正在看着自己喜欢的书，明夏并没有察觉到手指的冰凉。 被从知识的海洋中强行唤出来，是因为楼下传来一阵争吵和哭闹声，在安静的环境中很是突兀，惊到了她。 “妈！他骗我！我不转学了，他是骗我的，我转学过去干嘛！我不转学了，我不……” 有些熟悉的声音，似乎是姜月月在楼下，根本算不上说话，简直就是在叫喊，声音很是尖锐，直刺得人耳膜都阵阵发疼。 明夏微微蹙眉，觉得有些吵，便拎着书包，沿着走廊去了另一头，远离吵闹源，继续看书。 过了一会儿，考试结束了，广播里传来“考试结束，考生停止答题”的男中音，明夏才合上手中的书，和从考场出来的大家一起回教室。 期末是三校联考，大家都长大在同一个县，在那两个学校自然有不少认识的初中或者小学同学，不想在最后总分排名的时候太尴尬，便考试前以及从考场回来教室后，都努力复习，为下一场考试做准备。 但今天是例外。 明夏回到教室的时候，就见班上吵吵闹闹的，同学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一脸兴奋地讨论着什么。 她正疑惑着，正在和吴琪琪也讨论着什么的王飞瞥到了她，立时就眼睛一亮，赶忙跑了过来：“明姐！我要告诉你个大瓜！又是姜月月的！她最近简直就是瓜田，我快笑死了哈哈哈哈哈！” 明夏：？ 姜月月不是才因为打架被处分吗？据说，她被处分后就一直没来学校，又闹出什么事了？ “什么？”她问。 王飞张口，话还没说，笑先咧了出来，忍都忍不住，赶忙咳了咳，抑住自己雀跃的小心脏：“明姐，你还记不记得，在报名h之前，你的省赛名额被姜月月抢了，去1班时，她还在那边鬼扯自己要参加‘成邱宇数学奖’什么的？” 明夏点了点头。 当然记得，她之所以写了那篇《广义(′)性质的一个注记》论文，投稿报名了“成邱宇数学奖”，就是因为被气狠了，决定直接刚。 但这个和王飞说的瓜有什么关系？ 见王飞还在那边吊胃口，吴琪琪走了过来，和明夏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下。 原来，姜月月报名“成邱宇数学奖”，还一副信心很大的模样，就是因为加入了她前段时间谈的那个“一中”男朋友的团队，而对方是强化班的，团队另一人也是学霸，还有一个数学系研究生的堂哥。 根据相关规定，团队要是同一个学校的学生，姜月月就磨着她妈妈，非要转学。 结果，昨天，姜月月好像和男朋友分手了，却意外发现人家根本就没把她一起加入自己的团队，导致她学白转了，论文也白准备了，一直以来的期待全都落空。 竹篮打水，白费功夫。 虽然，姜月月在“二中”已经很没脸了，但与识破了她的“利用”还狠狠坑了她一把的前男友相比，她倒是宁愿继续在这里待下去。 继续待在“二中”，她还能说自己以前还小，不懂事，拿着和明夏“表姐妹”的关系稍稍洗白一下。但如果她去了“一中”，那才真是孤立无援，没有一点好名声，也不可能得到任何的好处。 因此，明夏提前交卷后，才会在看书的时候听到楼下的那阵吵闹声，正是她又哭闹说不肯转学。 明夏把书包放到桌上：“所以？” 刚刚，因为一时没忍住笑，被吴琪琪抢了话头，王飞十分后悔。 这么爽的看绿茶婊自作自受的消息，当然得他告诉给明姐啊！ 因此，听明夏问，他赶忙开口：“当然是被拒绝了！而且，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还是她班上那个数学老师亲自拒绝的！他说姜月月已经办完手续，转学成功，不再属于本校学生，请尽快离开。” 想到自己从考场出来时，恰好听到的这话和姜月月不敢置信的眼神，王飞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真是岸上狗棒打落水狗。” 打落水狗，出自鲁迅发《坟·论“费厄波赖”应该缓行》，比喻继续打击已经失败的坏人，不使死灰复燃。 这里，王飞化用了一下，既用“落水狗”形容了陷入绝境的姜月月，也用“岸上狗”讽刺了1班数学老师不是个好东西，以后早晚也会沦到这般下场，还暗示了他们就是“狗咬狗”的搞笑关系。 一直只是礼貌地在听八卦的明夏，闻言，这才抬眸看了他一眼。 看来真是进步了，从以前的直来直往，都会转着弯骂人了。 “你这句话说得不错，最近在看鲁迅先生的书？”明夏赞扬地开口。@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王飞茫然地“嗯”了一声：“语文老师让我看的，但只是节选，主要还是看他的经典语句和内容。” 把书包放进桌洞，收拾好桌子，明夏摊开陈寅恪的书，翻到自己之前看的页数，拉开椅子坐下。 听到王飞的话，她开口：“果然，学习对人有益。你刚刚能无意识拿鲁迅先生的话讽刺他们，这充分说明，你的确进步了很多。好了，你和琪琪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无聊的人和事上面了，回座位去看书吧。” 说完，明夏便继续专心看书了。 王飞吴琪琪：…… 八卦的心突然被学习浇灭。 好吧，听明姐的话总是没错的，他们还是乖乖去学习吧。 要说学校里谁和姜月月的矛盾最大，自然属明夏。因此，姜月月的遭遇一经传开，明夏一进教室，又听王飞和吴琪琪把事情原委告诉给了她，便都好奇地看着她。 按他们所想，明夏之前都直接去1班正面刚了，听说这事，就算不大笑出声，怎么也得露出高兴的神情吧。 可结果，明夏全程淡定脸听完八卦，什么反应都没有就算了，居然还开口就是催王飞和吴琪琪去学习。 9班同学们：…… 看着全校第一和全班第二都在学习，她们的小伙伴也被督促着埋头做题了，刚刚还聊得津津有味的八卦，突然就失去了兴趣。 散了散了，都去学习，明天还要继续考试呢。 因为明夏的无所谓，再加上吴琪琪和王飞也都被催得再努力，一带十，十带而是，姜月月的事便在9班止住了，没有人再感兴趣。 她和他们有关系吗？多在期末里考两分才是最直观的好吧。 但9班的同学们不在意了，不代表别的班同学也不在意。 尤其是1班的同学，简直都要唾弃死自己班的数学老师了。 之前，明夏来班上堵人，数学老师把她说得一文不值，各种维护姜月月，平时也是把姜月月当掌中宝，别提多喜欢了。 可现在，姜月月h初赛成绩出来了，低得丢人，又被处分，在学校名声也不是特别好了，第一个跳出来踩姜月月一脚的人也是他。 势力得这么明显，实在是恶心。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于是，1班的数学老师不论是在1班还是在其他班上课，下面的学生看黑板归看黑板，学知识归学知识，就是拒绝和他互动，觉得这种人枉为人师，膈应得慌。 抵触得十分明显，教学效果自然也直线下降。 学生不敢和老师作对，只能这样软抵触，但只有半年就高考了，这么关键的时候，为了孩子的成绩，家长们敢啊。 于是，学校领导层和本地的教育局就收到许多投诉信或者电话，举报1班数学老师“师德”有问题，对学习成绩不够优异的学生不尊重，引起学生反感，教学效率很低，要求更换老师。 1班数学老师也是老教师了，关于这件事在学生间的影响，学校也不是不知道，只是觉得给个面子吧，又有教师编制，毕竟没有出现很严重的问题，便打算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家长们这么一闹，学校就撑不住了，找他“谈话”了一下。 据说，1班数学老师从年级主任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面色十分难看。 没过多久，1班数学老师就辞职了，1班的数学被2班数学老师接手，赵建春偶尔也会过去帮忙上几节课。 因为教出了明夏这个进入了h复赛的学生，赵建春在数学方面的教学能力，便受到了其他老师的学习以及学校的重视。 大家心里都有数，等明夏高考毕业，赵建春的升职或加薪，最起码二选一。 * 因为是三校联考，答案的制订和改卷评分的标准，包括三个学校统计分数，以及最后的汇总排名，都需要时间，出结果便没有平时那么快。 而高三年级的毕业会考，却是到了。 语数外物化政史地生，九门课，就凭会考的难度，明夏哪门都不虚。 第四十四章 因为都会, 所以不虚, 这场毕业会考, 明夏不要答得太轻松。 而在会考结束后，期末考试的成绩终于出来了。 汇总的成绩, 要是单独发给学校的每个任课老师, 实在太过麻烦, 便打包压缩后, 直接发到每个学校年级主任那边, 再由年级主任发到各门任课老师的所在的群, 供下载和查看。 往年，每次考试，都是“一中”独拔头筹，三校联考的第一由“一中”学生占了好几年都没变过, 就两次是“东高”的学生，“二中”学生一次都没得过第一。 毫无悬念的尖子生人数，毫无悬念的本科率，毫无悬念的碾压式排名, 使得“一中”对三校联考十分自信。 今年也一样。 拿到汇总成绩，因为赶时间要去接读小学的女儿放学, “一中”年级主任甚至都没打开看, 解开压缩包后, 大略扫了一眼, 前排的学生基本都是本校的，便放心地直接发去了各个群里, 供任课老师们自行下载、查阅，打算晚上回来再看。 之后，他便收拾了东西，准备去停车场骑自己的小电瓶。 下楼时，年级主任路过楼下几个办公室，发现里面的老师都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以为是出了什么通知，赶忙掏出手机，却发现并没有通知。 疑惑之下，他摘了棉手套，敲了敲门，便进去了办公室。 “你们怎么不去吃饭，在讨论什么？”他问道。 几个老师正激烈地讨论着，见年级主任来了，又听他这么说，不由得有些奇怪：“你是不是没看这次期末成绩的三校总排名？” 年级主任很是茫然地点了点头：“就扫了一眼。但不是和往年差不多吗？我们学校从生源就比他们学校好，成绩好也正常，你们怎么感觉很惊讶的样子？” 闻言，几个老师互相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示意他看一下成绩单。 年级主任的眉头立时皱起来了。 难道今年“东高”拿了三校联考的第一名？ 不对啊。 这届高三，他们学校有去年h都进了省队的郭子豪，他的其他几门学科的成绩也都很好，每次总分都能遥遥领先拿全校第一，甩第二名十几分甚至二十几分之多。 “东高”今年只有一个进了h复赛的，分数也没多高，似乎才刚刚过百，和直接就拿了满分的郭子豪没得比，听说还偏科很严重，根本不可能去争联考第一的排名。 或者说，是今年他们学校的本科率降低了？那是得赶紧抓一抓了。 抱着疑惑的心态，年级主任用办公室其中一个老师的电脑，打开了成绩汇总的文档。 看到排名第一的学生和她的成绩，年级主任顿时就懵了。 什么？ 二中的？？ 数学英语都满分？？？ 总分居然高达713？？？？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去年高考试卷不怎么难，文科省状元的分数似乎也才716？而他们这次三校联考，因为不想学生骄傲，甚至还故意在改卷时故意压分了。 所以，这个713分到底是怎么出来的？“二中”今年难不成要出省状元？ 怎么可能！ 年级主任又往下看了一眼，文科第二名的总分669，直接就差了44分之多，是他们“一中”的学生。 原来，这个文档不是“一中”最骄傲的理科总排名，而是文科的总排名。但即便如此，横空冒出来一个成绩这么优秀的其他的学校的优秀学生，还是让年级主任不由得微微蹙眉。 “这个叫明夏的，你们听说过吗？”年级主任的眉头当即皱了起来，指着电脑屏幕，问办公室的其他老师。 办公室里有数学老师，知道这个叫“明夏”的女孩和被他们学校捧为掌上宝的郭子豪一样，这次h初赛也是满分，便告诉给了年级主任。 年级主任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 原来，这是上次几个学校互相交流、访问时，被数学组的老师们一直在讨论着的那个才开考没多久就提前交卷的女生，h成绩也是满分。 如果是她，这个700多的分数虽然夸张，但也的确是存在可能的。 而且，他们学校文科强化班也实在是该抓抓了，居然最高分还比人家低了40多分！ 这样想着，年级主任心中便颇有压力。他点击鼠标，操作了一下，查看各校这次期末的本科达线率。 一如既往的，“一中”以高达97％的本科达线率高居榜首，“东高”以93％的本科达线率排在了第二，但令他感到震惊的是，“二中”居然咬得很紧，虽然依旧是第三，但本科达线率也已经有92.6％！ “二中”今年怎么回事？先是出来了一个明夏，优秀得招人眼，现在本科达线率也从之前的八6％左右直接飙升到90％以上。 而且，高三才过去一半，离高考还有整整一个学期，会不会“二中”到时候直接黑马逆袭，也说不定。 年级 主任心下有了危机感。 不行，他得多抓抓高三学生的成绩，也是要让老师们多注意着点郭子豪，必须给他再提一提分数。 他们学校的文科班里，没有和“二中”明成绩夏一样出挑的，所以，郭子豪就必须在理科更加出挑，比如在h全国赛中拿到奖，又比如拿一个理科省状元。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中”的所有老师都会尽量帮他的。 他们可是本地公认的最好的高中，都连续“第一”这么多年了，当然不能被超越！ 年级主任面色微凝。 * 而那边，拿到这次的成绩汇总的“二中”也惊了。 本来，他们以为，上次月考，明夏的分数就已经够高了，或许还有些许的运气因素在里面。 可现在，三校联考，在默认压分了的情况下，她的分数还能达到713这么高，这就不可能是运气的因素了。 哈哈哈哈哈，今年的三校联考，终于是他们“二中”拿第一了！ 而且，本科达线率也很高，只差百分之零点几就能超过“东高”！或许，老师和学生们只要再加把劲，一鼓作气，高考时直接超过“一中”，也不是没可能！ 明夏的成绩单，“二中”老师们看了又看，有人终于忍不住截图，发了朋友圈。 x老师：突然期待高考，我们学校今年出了一个很厉害的学生！[摸下巴][截图.jpg] 这老师的朋友圈，平时都是十几个点赞，今天却直接五十多个赞，还有陌生人说自己即将中考，章咨询一下。 下面的评论，有别的学校的老师，也有是本地的学生家长，还有就是朋友介绍加了微信好友的家里孩子快上高中了的家长。 别的学校的老师：天啊！这个分数！你真的没p图吗？？就比去年的文科省状元低3分啊！！！ 本班学生家长：老师！这个学生也是二中的？好像不是我们班的啊，能不能帮忙问一下学习经验？ 孩子即将中考的家长：厉害！我闺女就喜欢文科，以后得让她开二中读！ …………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 明夏收到了h的通知，她不出所料地晋级了复赛，要在15号去h复赛的举办场地签到，16号就正式比赛了。 她算了一下，正好，那个时候，按理说也该放寒假了，时间上并不冲突。 晚上，明夏和顾秉钧教授聊天的时候，顺嘴说到自己下周估计就放寒假了，要去参加h的复赛。 顾秉钧教授反应贼快：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周氏猜测的论证正式写出来？ 明夏：你不是已经搞明白到底是怎么论证的了？ 顾秉钧教授：那也不是我证明出来的啊！而且，这可是世纪难题，不是我说你证明出来就证明出来了，还得经过全世界的许多数学家反复正推、逆推以及实际应用，始终确定成立，才能公开表示这个猜测已经被证明，可以作为定理使用。 这不是顾教授第一次催明夏了。 之前，明夏一直说自己忙，没时间，但聊天聊久了，总会露出马脚。渐渐的，顾教授察觉到她事情虽然多，但差不多都是已经准备完毕、胸有成竹的那种，便又开始催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明夏也没打算一直不把这个猜测的证明公布出去，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寒假应该是没有什么事要忙的，便终于给出了确切的回复。 明夏：就这个寒假吧，我写一篇证明方法的具体论文出来，投稿si，顺便蹭一个核心论文的履历，镀层金。 顾秉钧教授这才满意了：行，说好了啊。如果有论文格式或者参考资料这种需要，随时找我。 明夏发了个“谢谢大佬”的表情包过去。 顾教授也很时髦地回了个“客气了兄dei”的表情包。 明夏当即忍俊不禁。 对不起，她忍不住又想到百度百科上顾教授那一本正经的照片了。 果然，就像证件照永远没有本人好看，公式感十足的百度百科，也远远无法展现出顾教授有趣的灵魂。 * h复赛的目的，就是选拔代表省参加全国赛的省队选手。 初赛的晋级率，明夏大概算了一下，发现确实很低，只有7％左右。 可以说，能站在h复赛赛场的人，在数学方面都是很优秀的，是佼佼者。 但事实上，最后，省队只需要六个人去参加h全国赛。 从将近四千的报名人数，到如今复赛的两百多人，再到这场比赛之后，最终只有六个人的省队，学术者的战场，从来都是没有硝烟的残忍。对此，普通人毫无感觉，而一旦有所了解，就会清楚意识到自己的渺小，还有自己和别人的差距。 全省一共四个满分，明夏作为其中之一，自然是其余两百多人的“眼中钉”。 第四十五章 参加复赛之前, 知道今年只有四个满分的, 大家就估摸着, 如果不出意外，这场复赛结束, 最终参加h全国赛的六个省队名额, 他们四个满分的应该是都能进, 剩下两百多人一起争抢的, 就是剩下那两个空的名额了。 但有的人觉得不服气, 他们只差一点点就能满分了, 也有的人觉得不甘心，省队一共才六个名额，居然一下子就公认地少了四个，这也太夸张了吧！他们成绩也不差, 怎么就不能挤下来一个？ 而今年的四个满分，三个都是去年省队的，只有一个是女生，就是明夏, 在各种比赛中也是名不经传的那种，自然就成了众矢之至的关注重点。 大家, 没抱着友好的态度, 也不至于敌视得过分, 再加上复赛没有明夏认识的人, 便自然没有人上去和她打招呼。 对比，明夏无所谓。 他们不和她打招呼更好, 一个人做什么都方便，闲下来的时候还能看最爱的历史书。 当然，如果她安静地站在原地听歌的时候，他们不要一边和别人说话，一边回过头偷偷拿眼瞥她就更好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么多人都在“偷偷瞥”，那就是不是“偷偷瞥”，而是公然围观好吗？ 她神经没有王二傻那么大条，谢谢。 “请问你是东云县第二中学的明夏吗？” 突然，一个男声出现在明夏身后，伸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明夏回过头，男生戴着厚厚的酒瓶底眼镜，板寸头，面容普通，身高倒是有一米八五左右，身材微胖，但也属于正常范围，脸上有几颗新冒的痘痘。 “我是。”明夏点了点头，礼貌地回答，“请问你是？” 男生抬起右手，弯曲了食指，用指节抵了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我叫郭子豪，东云一中的，初赛也是满分。” 明夏：…… 所以呢？难道他特意来打招呼，就是想告诉她，他也是那全省唯四的满分之一，希望她商业互吹一下？ 抱歉，她不擅长彩虹屁，可能要让他失望了。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太妥当，郭子豪面色红了下，赶忙补救：“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个，你从开考到交卷，只用了半个小时出头，真的很厉害，我想要和你交个朋友，以后也能多交流交流学习方面的问题。” “一中”考场，h初赛，只有郭子豪和明夏两个人提前交卷。 当时，他的肚子疼得实在受不了，就算强忍着不交卷，也做不下去了，便甚至来不及检查一遍，就踩着即将禁止提前交卷的比赛结束的最后十五分钟，赶紧交卷去厕所。 虽然是身体原因，其实还有十五分钟，但选择题的最后一题，的确是紧急之下随便猜的选项，只是运气比较好，正好猜对罢了，郭子豪就觉得自己这个满分拿得实在不踏实。 而明夏，他听和她同一个考场，还正好坐她右后方的同学说了，她是真的早就把试卷写完了，反复检查了好几遍后，在考场里等得实在是无聊，才提前交卷。 根本就不是一个水平。 去年，能作为省队的一员，参加h全国赛，郭子豪对自己的数学是很骄傲的。 但这个骄傲是相对的。 因为很清楚题目的难度，当他意识到对方是明显比自己水平更高的人，也很容易就会产生敬佩之心。 现在，他主动来和明夏打招呼，就是因为这个。 明夏听出来了郭子豪语气的真诚，便友好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想了想，她也夸了一下对方：“能考满分，你也很厉害。” 郭子豪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伸手挠头；“没，我就是运气好，哈哈哈哈。” 两人才认识，明夏不知道他这话是真这么认为，还是就客气地稍微谦虚一下，便没有接话，只是礼貌地笑了笑。 郭子豪拿出手机，打开q.q，点开添加好友的界面，递给明夏：“那我们可以加个好友吗？复赛也就今天一天，聊不了多少，但等明天回家，不只是h，平时有空，我们也可以约着一起学习。” 明夏答应了。 反正不是一个学校的，如果处不来，直接删好友，如果觉得人还可以，认识一下也没坏处。 “郭子豪，才一年不见，你就多了个泡妞的新毛病？” 明夏拿出手机，刚通过郭子豪的好友申请，就听到自己身后又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似乎是郭子豪认识的人。 “哎，你瞎说什么呢！” 郭子豪急了，担心明夏误会。毕竟，她长得确实好看，还很有气质，学校里追她的人肯定不少，但他是真的没有这个意思啊。 这家伙可别打扰他和学霸交朋友。 于是，郭子豪伸手，微微地推了来人一下，“她叫明夏，初赛是满分，很厉害，我是来和人家交朋友的好吧！” 来人名叫褚子仪，是明夏他们隔壁市“一中”的学生，去年，也是h省队的，因此和郭子豪认识，两人关系也还可以，今年复赛又遇着了，这才打趣上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褚子仪皮肤略偏小麦色，平时喜欢打篮球，手长腿长，笑起来时，脸颊上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一派阳光的模样，整体给人的感觉也是很外向活跃的那种。 “哈哈哈哈哈哈。”听了郭子豪的解释，褚子仪感叹地摇了摇头，“我就说嘛，你这么一个数学狂人，怎么会突然开窍。” 说完，他转头，看向明夏：“漂亮小姐姐好，我叫褚子仪，和郭子豪一样，今年的目标也是h全国赛，小学渣一枚，求大佬带飞。” 郭子豪一脚踹上去：“屁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初赛也是满分。” 褚子仪躲开，翻了个白眼：“你闭嘴，不开窍的人不懂，我这是和漂亮小姐姐拉近乎好吧？” 明夏：…… 等一下，刚刚他的那句漂亮小姐姐，居然是在喊她？ 真稀奇啊。 毕竟，无论是在星际时代还是回来21世纪，明夏都是被别人喊“明姐”的。 这种逗兮兮的小调戏，在她的记忆中，着实还是第一次。 很好，崽，恭喜你，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 郭子豪嫌弃地怼了褚子仪几句，怕明夏误会，赶忙和她解释：“褚子仪这人就是嘴比较欠，人还凑合，刚刚的话没别的意思，他对别人印象不错时就容易自来熟，熟到让人想打他的那种。” 明夏点头，表示明白了。 这不就是“嘴欠傻白还爱土味撩”版本的王二傻嘛。 她很有相处经验，没问题。 三个人互相介绍完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开始聊起天，又因为都是来参加h 复赛的，自然就提到了初赛。 褚子仪不知道明夏提前交卷的事，郭子豪见他嘴上虽然“大佬”前“大佬”后地叫，其实没有一点觉得人家很厉害的感觉，而他自己却是很佩服明夏的数学水平的，便忍不住开口，告诉给了褚子仪。 闻言，褚子仪很是震惊。 比起去年，今年初赛的试卷难度明显上升了。 他记得，去年，自己的h初赛很轻松就做完了，还检查好几遍，才百无聊赖地提前交卷，今年却是一直奋笔疾书地计算到了最后一秒，才和同考场的大家一起交卷。 而且，去年初赛满分有三十多个，今年却只有去年零头都比不上的四个。 他是一个，郭子豪是一个，另外两个满分的，其中一个不认识，现在知道了，就是明夏，另外一个也是去年省队的，性格和为人都很讨厌，他就不清楚具体情况了。 但他问过郭子豪了，知道郭子豪的满分有运气成分，也觉得试卷明显比去年难了很多，便知道这不是他自己的问题。 事实上，因为自己也是那唯四的满分者中的一个，一直到方才，虽然知道眼前这个长得很好看的女生就是那个名叫“明夏”的从没听过却突然横空冒出来的黑马，觉得可能是个潜力股，他也就只是嘴上叭叭几句，心下没觉得怎么样。 她才复赛，他去年可是直接参加了h全国赛的，见过有颜值有能力的数学大佬多了去了，真不觉得满分又长得好看的明夏有什么特殊。 可现在，郭子豪告诉他，明夏觉得试卷很简单，很早就提前交卷了，原因还是反复检查太多遍觉得无聊了，他就忍不住震惊了。 而同样震惊了的，还有因为知道他们三个就是唯四初赛满分者3/4，一直在竖着耳朵好奇地偷听他们聊天的其他参赛选手。 卧槽，他们初赛试卷的最后一题解答题，甚至都没能把第一小题做出来，人家居然还觉得太简单了，老早就提前交卷了？？？ 说好的“难也不是难我一个”呢？特么这是人吗？？？ 正在这时，广播通知，复赛即将开始，让大家带上文具袋和相关证件，进入考场。 明夏和郭子豪、褚子仪都不是同一个考场的，打了声招呼便走了。留他俩站在原地，又嘀咕咕了一会儿。 褚子仪现在有危机感了。 他觉得自己可能在复赛就遇到了本来应该在全国赛上才遇到的碾压式大佬。 “靠！”他忍不住烦躁地低骂了一句。 郭子 豪知道褚子仪对去年的落败很不甘心，今年做了很多准备，想着不拿第一也拿第二，最差怎么也该拿个第三吧。结果，现在，他还没进全国赛，就已经遇到这么厉害的大佬，心情当然会不好。 可这就好像普通人参加高考，就算知道谁谁谁9八5保送，谁谁谁211预定，还有谁谁谁可能要争一把省状元，都比不上，难道就能不努力了吗？ 当然不能！还是得尽力啊，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结果怎么样很重要，但不愧对自己的过程更重要。 男生间的安慰不像女生，话很少，只是简单的一个拍肩，就可以传达出自己的鼓励。 褚子仪深呼吸一口气。 对，现在才经历了一个初赛，可能考的正好都是明夏擅长的，也可能明夏真的就是全国赛都能碾压全场的大佬…… 总之，他不能丧，必须放平心态，认真比赛。 凝了凝神，褚子仪状态恢复了，和郭子豪互相鼓劲了几句，便去了各自的考场。 * 在考场门口，参赛选手排队检查了身上是否有违禁物品后，便进去等复赛的开始。 初赛的时候，明夏还能明显感觉到同考点甚至同考场的男同学会打量自己。她脸上又没有写着“学霸”两个字，便知道，应该都是觉得她的长相还可以。 但今天的复赛，她从到达比赛地点等候，到后来考场门口排队检查，还有现在的坐在考场等发卷，考场里明显绝大多数都是男生，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却没有几个，都盯着监考老师手中的试卷袋，零星几个视线也不是那种打量她的外表，而是略带敌意的那种。 并不是明夏不漂亮了，相反，在复赛少得可怜的女生中，明夏的颜值和气质都更显得突出了，只是能到这里的人眼界本就不低，看重的事也不这么浅薄。 毕竟，想看美女不知道微博逛逛娱乐圈？什么“国民老婆”、“国民初恋”、“国民女朋友”……总有一个类型是你喜欢的。 而现在，一年一度的h，才是最重要的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们都想进省队，想去参加h全国赛，更想能顺利通过全国赛，进入国家队，去参加i国际赛。 这是在这里所有人共同的目的。 听到广播的通知，监考老师发试卷了，明夏填完相关信息，便大略将试卷整体扫了一遍。 和初赛相比，明显可以看出来，复赛的难度再次提升了，和孙老师给她做过的往年h全国赛题目的难度有得一拼。 虽然她并没有觉得被难住。 复赛的试卷满分一百五，选择题没有了，只有填空题和解答题。 填空有六题，一题是十分，解答题占了总分的绝对大头，剩下的九十分都是解答题。 明夏环顾了一眼考场，发现大家都埋着头，在认真回答题目，便打开了笔盖，也开始答题。 选择、填空类的数学题目，一向是明夏的最爱，因为一眼就能看出来答案，做得也就很快。 但现在毕竟是h的复赛，不是寻常的学校月考，又或者班级小测验，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太夸张，明夏还是把复赛试卷填空题每题的解答过程在草稿纸上写了一遍，才最后往试卷上填。 她觉得，自己这样，答题速度应该就算正常了。 但很显然，这只是她自己以为的。 两个监考老师，在考场一前一后地看着，总览全局。 很快，她们就发现，所有参赛选手都埋头苦想，就前排的那个长得特别漂亮，还很有气质的女生，和抓耳挠腮地在想的其他人不同，一直在“刷刷刷”地写，全程一点卡顿都没有，顿时就变得很是惹眼。 两个老师交换了一下眼神，示意了一下明夏座位的方向，都一副“原来你也注意到了”的了然眼神。 和初赛的两个监考老师不一样，这两个复赛监考老师没有因为好奇就反复“路过”明夏身边，她们知道h对这些学生的意义，心知不能打扰大家答题，便拿着考场参赛选手签到表，看了下座位号21的女生名字叫什么。 原来她叫明夏啊，名字还挺好听的，就是感觉好耳熟。 哦，对，她不就是全省仅仅四个的初赛满分中，唯一的那个女生吗？还是个以前在各种竞赛中都没听说过的黑马。 看她这个答题速度，估摸着，要不就是厚积薄发，要不就是以前低调得过了头，这次是因为高三了才被老师逼着来h报了名。 这边，两个监考老师偷着趣儿地在心中猜测着她以前“默默无闻”的原因，那边，明夏已经顺利做完了填空题，到了解答题的部分。 已知：对大于1的整数n，定义集合d（n）={|a-b|n=ab，a、b∈，a＞b} 证明：对任意大于1的整数k，总存在k个互不相同且大于1的整数n1，n2，…，nk，使得d（n1）nd（n2）n…nd（nk）的元素个数大于或等于2。 这是复赛试卷解答题的第一题。 如果放在高考或相关模拟卷里，这题应该是少数那些只有很擅长数学的尖子生，经过一番努力思考，才能做出来的困难题。 而且，这还得看运气，万一他们脑子思路不顺，打了死结，怎么都绕不过那个弯子，就直接玩完，基本是拿不到这题的步骤分的。 但放在今年h复赛试卷题目里，其实就是一道开胃菜。 属于简单送分系列。 在明夏眼中，更是绝对的套路题。 这题目还用想吗？就随便写啊。 首先，设a1，a2…a(k+1)为k+1个不同的正奇数，且其中任意一个数小于其他k个数的乘积，将之记为n，i=1，2，3…，取xi=1/2（n/ai+ai），yi=1/2（n/ai-ai）。 之后就是代入和计算，再设x(k+1)=in{x1，x2，…，x(k+1)}，最后，得出x(k+1)＞y(k+1)的式子，即可得知，唯二的两个元素就是2x(k+1)和2y(k+1)。 直接就能证明题目的结论是成立的。 明夏手中的笔一直在动，在试卷上落下清晰、工整的一行行解析，脑中一边思考着题目的逻辑，一边叹气这个计算过程的复杂。 题目不难，就是要绕弯子，步骤转啊转的，她写得手腕都酸了，又不能跳。因为，按照现在的理论发展，结合考虑有h参赛选手的正常水平，她现在写的每一步，都是题目的解答逻辑里必不可少的一环。 答完了两道解答题，明夏休息地甩了甩右手，左手抬起，搁在桌子上，单手撑头，便继续往下答题。 * 考场外的走廊上，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一个头发半白的六十多岁的老人走了过来。 老人面容和善，身形很瘦，背微微佝偻，但精神头很好，见到考场的两个监考老师，乐呵呵地点了点头。 他似乎是巡考的，两个监考老师看他进考场，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往旁边让了点空，看着他在考场里缓缓走了一圈，把学生们的答题纸都大略扫了一下。 老人穿的鞋子是软底的那种，又特意放轻了脚步，虽然在考场里走了许久，但并没有打扰学生们的思路。 走着走着，在明夏的身旁，老人顿住了脚下的步子。 没错，这个老人并不是普通的巡考老师，而是华国当代数学家伍晨毅，也是本省数学协会的会长。 这次h省复赛的试卷，就是他亲自出的，帮省里筛选出水平最好的选手，集合为省队，去参加全国赛。 既然目标就是全国赛，他自然是以全国赛的难度去出题了。 自己出的试卷，他心里有数，难度和全国赛不相上下，能做出来的孩子就已经水平很棒了。 现在，开考才二十分钟出头。总共九个考场，一个考场三十二个学生，他已经看过了其中三个，这是第四个。 不拿第一个和第二个考场说事，光是说刚刚看完的第三考场，甚至就是这个第四考场里的其他学生，最快的也才做到填空题的倒数第一题而已，也已经是他觉得能进全国赛的很不错的好苗子了。 但这个丫头…… 伍晨毅再次确定了一下，发现她的的确确是已经做完了两道解答题，第三道也正在解答过程中。 今年的h全国赛，如果都是这丫头和刚刚他看到的那个男娃娃的水平，估计，会很精彩啊。 到时候，i也就可以跟着期待一下了。 看完题目，明夏就开始解答了，但她老感觉谁在看自己，忍不住转头看了一下，就见原来是一个老人。 明夏；？ 伍晨毅：…… 就在伍晨毅抬起脚，准备走开时，明夏就转回头了，继续去答题。 伍晨毅有些纳闷。 他在华国数学界应该还是挺出名的啊，都来参加h复赛了，对华国数学界应该是比较关注的吧。可这丫头，看到他了，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就茫然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只是想知道是谁在看她，就继续做题目了。 本来，伍晨毅还打算走了，见明夏这么淡定，又忍不住好奇地继续站了一会儿，想看看她到底是真淡定，还是装的。 但结果，好奇是初心，震惊才是结局。 第四十六章 伍晨毅研究了一辈子的数学, 纯粹就是因为喜欢, 也不是很在意这些个虚名, 觉得新一代的孩子们能继续把学问做下去就什么好说。 之所以站在明夏身后，只是出于好奇, 想看看她到底是真淡定, 还是装淡定, 毕竟往年参加h的孩子们看到他, 感觉都挺激动的。 但站了一会儿, 见明夏毫无反应, 看完题干内容后就开始在草稿纸上计算，他就知道她是真淡定了，便转身，准备离开。 抬腿, 伍晨毅准备去下一个考场，继续看看有没有什么突出的好苗子，见明夏在草稿纸上“刷刷刷”地写，视线便下意识又瞥了一眼。 而就是这么不经意的一瞥, 却让伍晨毅深深地震惊了。 通常情况下，写数学题, 越是难度大的题目, 解题的时候, 脑子里能有思路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还要理清楚其中的关系，写成步骤环环相扣的解题过程, 要计算，还要兼具思考，自然就会写一写、卡一卡。 包括伍晨毅自己，现在已经是公认的华国当代著名数学家，还是省数学协会的会长，但写到有一定难度的题目时，也需要静下心来，仔细思考。 可现在，伍晨毅却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这道解答题可不是前面的那道开胃菜啊，这个小丫头怎么写得还是这么快？看完题目后，拿起笔就直接计算，好像完全不需要思考一样，一点都不带卡顿。 思路这么清晰的吗？ 伍晨毅又好奇了，忍不住停下脚步，就站旁边看明夏在草稿纸上计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看了一会儿，他就发现，自己刚刚其实想错了。 不对！她根本不是在计算，而是直接把正确的解析过程在草稿纸上写了一遍，所有式子因为都直接心算就出了结果！ 年纪大了的人，眼睛比年轻人浑浊许多，微微内凹，眼旁的皱纹也很深，都是时间留下的痕迹。 但此时，看着明夏在草稿纸上打完“草稿”后，直接誊抄到答题纸上，一模一样的内容，区别只是略微潦草和相对工整，伍晨毅惊得忍不住瞪大了自己浑浊的双眼，眼旁的皱纹也全都给撑了开。 这丫头！心算能力，数学思维，包括理论掌握……都很厉害啊！ 按照前几年的水平，看来，今年h，他们省队在国赛上终于可以拥有姓名了。 唉，这几年，省队在全国赛连续遗憾。尤其是去年，前面第三个考场的那个去年省队的男娃娃，好像叫褚子仪，是省队唯一一个差一点点就能进国家队的选手，十分遗憾地错过了。 就好像去年的i，华国队也是遗憾连连，让关注这方面的人觉得可惜不已。 话说回来，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褚子仪好像今年高三了？是最后一次参加h了，是得好好把握机会，从他今年的做题速度来看，肯定也是不甘心地努力了整整一年…… 想到这里，伍晨毅不由得又看了眼正在做题的明夏。 以这个丫头表现出来的水平，别说只是晋级h全国赛了，就算加入国家队，去参加i，肯定也是没问题的。 而且，今年，褚子仪的水平也明显比去年高了许多，估计可以圆去年没能进国家队的遗憾，征战一把i。 哈哈哈，这样一想，他对今年的h和i突然特别期待起来。 后面还有好几个考场，伍晨毅便没继续停留，抬腿离开了。 出考场，他朝下一个考场走了几步，突然想起来什么，又转过身，回到明夏所在的考场门口，朝两个监考老师示意了一下讲台。 见状，两个监考老师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伍老这是在她们考场有看中了的好苗子，决定好好关注了，便很高兴地将签到名单递了过去。 至于那个被看重的好苗子是谁…… 就看伍老在哪个学生身旁停留得最久，不就知道了？ 而且，整个考场，放眼望去，也就那个21号座位女生的表现格外突出。伍老不是看中她，又会是看重谁？ 知道了那丫头的名字叫“明夏”，伍晨毅便走了，脚步依旧轻轻，但当他的身影彻底从窗边消失，考场内有好几处，接二连三的，分明传来松了一口气的叹息声。 对伍晨毅身份一无所知的明夏：……？ 大家都是写试卷写累了吗？ 看来，这次复赛的试卷，虽然难度比初赛高，但因为大家都是从全省报名h的几千人中挑出来的尖子，反而并没有被难到。 但直到现在都没有人交卷，大概是因为，大家都不想当第一个提前交卷的人吧。 毕竟，正如《增广贤文》中所说的“枪打出头鸟”，很多人都不愿意做被别人盯上的那个冒尖的。 但明夏不介意啊！ 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提前交卷了。而且，今天的这场h复赛，为了降低自己的答题速度，每一题，她都是写一遍、检查四五遍，保证不可能出错了，才会继续进行下一题。 所以，当她答完整张试卷，是真的觉得继续在考场等下去的话，既无聊得不行，还很浪费时间。 明夏本来还有些犹豫，觉得自己交卷太早，会不会显得太过突出，又或者给同考场的大家带来心理压力。 但现在，她放心了。 明夏将笔放进文具袋里，收拾好桌子，而后，将试卷摊开在桌面上，举手：“老师，我做完了，提前交卷。” 考场其他同学：卧槽？什么情况！！！！ 刚刚，伍老来考场转悠，那可是华国数学界当代最有名的数学家之一，还是省数学协会的会长，他们便静不下心来，再加上题目本来就难，答题的速度自然也降了许多。 直到现在，复赛才开始半个小时不到，他们刚刚开始做解答题，只有少部分人看完了题干，正在苦想思路，正愁得要死，草稿纸上的错误不够，也被烦躁地划了好几个叉。 可就在他们苦思冥想、埋头抓狂的时候，居然有人提前交卷了？？？ 初赛考场，还有人怀疑明夏是不是因为不会写，直接放弃了，但复赛考场，所有人都觉得明夏一定是全会做，还是很有底气，连再检查几遍都懒得的那种胸有成竹。 毕竟，报名h初赛的人，可能还有一部分是抱着“我就来凑凑热闹”的想法，而能进复赛的，绝对都是有实力也想进全国赛甚至去i的，就算不会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放弃，必须挣扎到比赛的最后一秒好吧？ 因此，看着监考老师朝明夏走过去，将试卷收走时，他们只觉得：靠，这特么的实力也太变态了吧！ 尽管明夏交卷得很快，但事实上，同考场的大家心下或多或少都有增加几分焦躁，压力也有增加，却并没有心态崩掉。 人家初赛就是满分，他们又不是满分，本来就实力有差距，又有什么好不平衡或者纠结的？他们只要和其他人保持差不多的速度，尽力做对，拿到除了那四个满分外，剩下的两个省队名额，就k了。 出了考场，明夏便跟着工作人员，去到事先安排好的房间，吹着暖洋洋的空调，继续看之前就在看的陈寅恪先生写的那本《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 明夏看书速度不慢，之所以到现在还在看这本书，其实是因为喜欢，才开始第三遍的阅读。 陈寅恪先生对中国传统文化内涵、中西文化的关系、种族与文化的界定、胡化汉化的实质等问题，有着令人惊叹的高标卓识。 他的这本著作，从礼仪、职官、刑律、音乐、兵制、财政等几个方面，介绍了隋唐制度及其建置相关的内容，涵盖了魏晋南北朝史、隋唐史、民族学、社会学、考古学、文化史、语言文字学等与华国古代史相关的诸多领域。 事实上，本来，《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并不是用来为西域史立论。然而，纵观整本著作，陈寅恪先生写的内容，那些与西域史研究有关的考索和证述，却比比皆是。 陈寅恪先生无论是“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精彩阐释，还是“在文化不在种族”的独到见解，对西域史研究来说都堪称经典，深深让明夏觉得值得再三研读。 明夏沉浸于看书，没听到广播里通知“比赛结束”的声音，工作人员见她实在专注，不忍心打扰，便一直到郭子豪和褚子仪在她考场门口没等到人，猜到她可能这次又提前交卷了，一路找了过来，才知道复赛结束了。 反正不急，三个人便在房间里说对一对答案。 郭子豪试卷写完了，但是没来得及检查，最后一题总感觉哪里不对劲，经过询问，发现明夏和褚子仪试卷的所有答案都一样，便知道到自己应该是丢分了，而且还是因为计算问题，顿时郁闷得忍不住直拍桌，口中不断哀嚎。 和明夏对了答案，发现两人答得完全一样，褚子仪便松了口气。 他前面的填空题做得很快，但解答题的倒数第一题和倒数第二题，花了很多时间，差点都没了检查的时间。但幸好，都写对了。 别问褚子仪为什么这么相信明夏的答案。 第一，人家初赛和复赛都一样，提前交卷，速度也差不多，水平明显比他高得不是一星半点。@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第二…… 明夏和他答案一样，他不相信自己做对了，还非认为自己做错了，平添难过，脑子有不是有问题。 同样的，郭子豪的郁闷，也是因为对他俩的实力很信任，才会知道答案的第一时间就觉得是自己做错了，然后才拿笔重算。 复赛已经比完了，尽力就好，现在的计算不是为了答案的对或错，只是出于对数学的喜欢和研究题目的兴趣，想要弄明白罢了。 明夏和褚子仪就站在郭子豪两边，你一言、我一语地给他指点思路，等他算完了，才一起离开会场。 临别前，褚子仪也和明夏加了好友，相约h全国赛见。 “明姐姐~夏哥哥~你这个寒假，闲了没事的时候，随时找我聊啊！啥数学题都行，我就想求带！”褚子仪双手合十，欠兮兮地说道。 明夏哭笑不得：“到时候再说吧。” * 这边，会馆的学生都离开了，那边，改卷老师们也都拿到了选手的复赛试卷，坐到电脑前，开始了批改工作。 改卷老师有好几个，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教师，有伍晨毅事先给的标准答案作为对照，又一共才两百多份的试卷，就算是为了防止成绩出错，设置了系统随机，每张试卷都由三个老师分别批改，综合考虑成绩，也很快就搞定了。 成绩很快出来。 第一名，明夏，一百五十分。 第二名，褚子仪，一百五十分。 第三名，高聪，一百四十六分。 第四名，郭子豪，一百四十五分。 第五名，王思思，一百四十三分。 ………… 明夏和褚子仪都是满分，之所以明夏排在前面，不仅是因为她交卷时间早，还因为，解答题的最后一题，就连伍老也只给出了两种解法，她却还另辟蹊径地给出了第三种。 谁都没有想到，用那个冷门不常见的定理和公式，居然也能做出来这题，还真的挺让人觉得眼前一亮的。 不过，她能知道那个理论，还成功运用到了题目的解答里，说明了她对高数的掌握已经很不错了，学习时也绝对没有仅仅局限于本科教材，而是博览群书。 “很不错的小丫头啊，估计，今年的i的国家队能有她一员。”一个老师翻出明夏的试卷，看了看她的解题思路和清晰工整的字迹，满意地点了点头。 另一个老师也凑过去看了看屏幕，示意往下拉，去看明夏解答题最后一题，指着她的第三种解法，语气很是欣慰：“这个理论是真的冷门，有的本科上课甚至都不会提，这丫头却能这么熟练地运用，感觉是个读数学专业的好料子啊。” “哟呵，不会是看中了，想提前拉去你们学校吧？”去倒水喝的老师 回来了，听到他的话，故意调笑，“那可不行，我也看中了啊。” 几个老师都是在开玩笑地聊天，但对明夏的数学水平的惊讶和欣赏，还有希望她去自己学校读数学专业的心，都是真的。 * 虽然，复赛的成绩，老师们这边已经有了数据，但对于今年省队到底要送几个人去全国赛，在这个人数的决定上，还有些犹豫。 按理说，最少要三个人，最多倒是没有限制，但哪个省队那么不要面子，哗啦啦地送了一堆去参加全国赛，然后把脸丢到全国？ 因此，不追求人数多，但送过去的人必须水平够。 去年省队送了六个人去全国赛，一个都没进国家队，今年还没想好要送几个。 但省队人数并不急着立刻就定下来，反正，依照往年的惯例，复赛成绩也不是立刻就公布的，就还有商量和思考的余地。 * 上次，明夏去参加“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市级复赛的时候，是明母开车，顶着冷冽寒风在会馆门口等了好半天，又将她接回去。 这一次，明夏来参加h复赛，是明父开车，买了明夏在路上眼馋地看了好几眼的烤红薯，让她开开心心地吃完再坐车。 两次送她的人不一样，但一样的是，不论是明父还是明母，都没有问过明夏的比赛感受如何。 明夏注意观察了一下，发觉他们对她的学习日常，甚至是这么多次的比赛，一直是抱着那种“好奇但不敢问”的态度，似乎省怕她不高兴，或者觉得特别有压力之类。 她甚至怀疑，现在，期末成绩都已经出来了，上次月考的成绩，可能明父明母还不知道。 终于，在h复赛回来后的第二天，明夏忍不住问了，而明父明母的答案也丝毫没出她意料。 明夏有些无奈，便从月考成绩开始，把自己这段时间做的事，一一告诉给了他们。 月考成绩全校第一，期末成绩三校联考第一； 英语风采大赛的初赛、复赛都已经顺利晋级，收到了省半决赛的通知，时间就安排在一周后； h的初赛早就顺利通过，复赛刚刚结束，感觉题目难度不高，进省队没问题； “成邱宇数学奖”的投稿在上个月底就结束了，团队成员是王飞和吴琪琪，论文题目《广义(′)性质的一个注记》； 最近还在准备写新的论文，想要投稿si，朋友介绍了首京大学的数学系教授，人很好，主动说可以帮忙修改或者提供资料…… “爸，妈，我真的心理素质没有那么差，也没有那么朽木不可雕，你们想问的话可以尽管问的。”最后，明夏叹了一口气，眉眼微低，语气有些无奈。 明母没有说话。 她感觉自己心被无形的绳子拽了起来，悬着，不踏实，却又忍不住因为明夏的那些话而“扑通扑通”地狂跳。 缓缓地深呼吸一口气，明母转过头，看向明父，就见他也一脸“我是不是听错了”的不真实的表情看着她。 明父在家中，一向都是“严父”的威严形象，时间久了，连带着在明母面前，也总是保持着这副模样。 因此，他此时一脸的愣怔神情，也就愈发显得难得和逗趣儿。 只听“噗嗤”一声，明母忍不住笑了，心下方才听到明夏的话而引起的不踏实感，突然就没了。 “孩子他爸，你愣啥呢？”明母拍了一下明父的肩，“这段时间，女儿这么努力地学习和比赛，做爸爸的，不得表示表示？比如买几件新衣服或者出门旅游什么的。” 穿越前，零花钱啊，或者出门玩啊，买东西啊……这些，都是明夏和家里闹，明父明母才很是不快又“恨铁不成钢”地答应了。 但现在，明夏的零花钱只用来买喜欢或者需要的书，出门玩耽误她学习，都是他们担心她学习压力过**着出去的，缺东西了，可是明父明母第一时间就能发现并帮她补上…… 说实话，明夏一点都不需要额外的奖励，什么都不缺，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但是，买衣服这事，明夏有阴影。 上次和明母逛街，让她换衣服的频率就和小孩子玩芭比娃娃似的，差点把她给累死，明夏说什么都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因此，一听明母这么说，本打算说“随便”的明夏，一下子就精神了。 “不用那么麻烦。我就想要一台新的笔记本电脑，我自己用，寒假拿来写论文，正好半年后就高考了，到大学也可以继续用。”她脑子飞速运转，想到自己这个寒假要写周氏猜测的证明论文，便有了主意。 本来，明父还在犹豫，觉得明母说的这些奖励给如今通过努力已经变得这么优秀了的明夏还不够，此时，听明夏自己主动开口了，立即答应。 下午的时候，明父出门去店里了，明母便和明夏一起，在家逛京东，看看各种牌子的电脑，思考要买哪种。 虽然说，王飞现在也开始好好学习了，但作为网瘾少年，对电脑方面，他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当然，王飞也只是很浅的小了解，算不上专业，但也比明夏和明母两个不关注计算机的人好多了。 暂退游戏等我高考（王飞）：那得看明姐你想要买游戏本、办公本还是轻薄本啊。 暂退游戏等我高考（王飞）：主要看pu和显卡，一定要选择有固态硬盘的，对电脑的读取速度至关重要。 暂退游戏等我高考（王飞）：但我觉得吧，明姐你也不玩游戏，就上网看个资料或者写论文、做表格什么的话，就买普通价位的就行了。小柔也是上个月买的新电脑，我帮你问了一下，她说小月亮 14，或者hbk，冥往后gtx1060都可以。 明夏：…… 所以还是得她一个个慢慢看，又要浪费学习的时间。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明母用电脑，明夏用手机，两个人一边看相关的科普介绍，一边比较各家电脑的性价比和配置。 明夏觉得不用太贵，普通的配置就行，看来看去，代悦成就5000的“夜光键盘”戳到了她的点。 这台笔记本电脑，她没打算用半年就换，而是打算大学继续用的。但据说，大学晚上是断电熄灯的，万一她有时候需要熬夜用电脑做什么事，能发光的键盘是一个挺不错的实用优点。 而且，这台电脑的价格也在正常范围，四千不到就能拿到手。 选定了，明夏就发消息给明父，告诉了他。 结果，晚上，明父居然带着两个电脑箱子回来了。 一个是明夏选的代悦成就5000，另一个，是他找朋友问了之后，给她选的一个被称为“移动工作站”的高配电脑，具备强大的数据运算和图形图像处理能力。同样的，价格也很漂亮，将近三万，零头都比明夏选的那台笔记本高。 明夏当即就懵了。 她一个人哪里需要两台电脑？ 但明父不这么觉得。 “我和你妈以前也没想过你能变得这么优秀，觉得上个本科就是谢天谢地撞大运，但你现在早就超出了爸妈的预想。” 将两台电脑放下，明父的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皱纹也已经深了这么多。 他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明夏，开口，语气复杂又高兴：“夏夏，爸相信着，也期待着你可以越来越优秀，优秀到让其他人都羡慕我是你爸，而不是同情我有一个叛逆不听话的女儿，没出息，导致我老了都不知道去哪里混一口饭吃。” 这是明父第一次和明夏说心里话。 为人父母，深爱自己的孩子，自然都有着“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期望。 但自从明夏叛逆，明父就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而是一直被朋友同情，还是还被关系不怎么好的熟人暗暗嘲笑，心里自然憋了一股气。 他女儿长得那么好看，脑子也聪明，不可能一辈子都起不来！ 可另一方面，看着明夏一直叛逆到了高三，都是那么关键的人生转折点了，仍然没能开窍，心下也失去了信心，才这么拼命地赚钱买房，就是为一家三口未来几十年的生活做打算。 但现在…… 明父看了看面前的两个装着电脑的箱子，心下宽慰，对未来也充满了希望。 他相信，女儿一定会越来越棒的！ * 昨天晚上，明夏和明父、明母三个人在客厅的沙发上，促膝长谈了许久。 明夏一直知道，曾经的自己肯定是让父母蒙羞的，不努力，不争气，还任性。 但她真的没有想过，就算是那样的自己，也仍然被父母抱有最大的期望和信心。 无论她在成长的道路上歪去了哪里，在他们的严重，始终是自己的骄傲，也早晚会让别人也承认她是他们的骄傲。 明父、明母能愿意和她说这些，也说明了，他们是真的觉得她长大了，不用再继续捧在掌心里当瓷娃娃。 明夏很感慨，心情也很复杂。 她现在觉得自己还应该更努力一些。 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对国家和知识的爱，还是为了给父母多年的培育一个交代。 * 得知明夏才问了自己，居然这么快就已经买电脑了，王飞便好奇地来打听了她买的是什么牌子和型号。 明夏：代悦成就5000，彗星bk。 王飞：这两个差价也太大了吧，那个彗星bk直接就是上万啊，明姐你肯定买的哪个代悦吧？ 明夏：不，都买了。 王飞：？？？ 王飞：！！！ 王飞：靠！明姐，你帮我问问明叔叔，他还缺不缺儿子，挨打能力一级棒的那种！ 明夏：小柔给你布置的数学试卷都刷完了？ 王飞：好的，我滚了。[葡萄美酒夜光卑.jpg] * 买了电脑，明夏安装了常用的软件，便在顾教授每天日常打卡的催促下，终于开始了周氏猜测的论文构思。 众所周知，素数也叫质数，是只能被1和自身整除的正整数，如2、3、5。但其实，两千多年以前，古希腊数学家欧几里得就已经证明素数有无穷多个，提出一些素数可以写成“2p-1”的形式，并引起了全球无数数学家的讨论。 其中，周氏猜测作为著名的关于梅森素数的一个猜想，包括周海中先生被人在内，也尝试过多次，但至今没人能证明它的成立，最终成为了一个世纪难题。 但现在，明夏把它证明出来了。 因为之前参加“成邱宇数学奖”，明夏已经有了写论文的经验，这次的草稿便打得比之前顺利许多。 标题起得很简单直白，就是《周氏猜测的证明》。 摘要：周海中于1992年在《梅森素数的分布规律》一文中提出的猜测，被国际上命名为“周氏猜测”：当2^（2^n）<2^（2^（n+1））时，p有2^（n+1）－1个是素数。本文证明这个猜测是肯定的。并据此作出推论：当p<2^（2^（n+1））时，p有2^（n+2）－n－2个是素数。 关键词：周氏猜测；梅森素数；证明； 引用文献：梅森素数的分布规律[j].周海中.逸仙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1992（04） 没有参考文献，引用文献也只此一篇。 因为，全部的证明，都是明夏一人思考的成果。 第四十七章 还记得去年国庆的时候, 明夏还被班上的任课老师们紧紧盯着，作业量是同班同学的好几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到了寒假, 她的作业量反倒成了最少的。因为数学和英语老师都说了，她如果太忙的话，可以挑着自己觉得有用的题目去写, 就算干脆什么作业都不写也问题不大，只要保证成绩还是维持现在这样, 不掉下去, 就什么都好说。 语文老师也对明夏现在的成绩很满意了, 知道她比较喜欢古代文学, 便给她开了一个书单, 都是比较有意思的讲古代历史或者介绍古代文学的书，让她可以挑感兴趣的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于是, 寒假的明夏，便进入了自己最喜欢的舒适学习模式。 白天的时候, 她会早起晨跑, 回家吃明母准备的各式早餐粥, 再捧着自己喜欢的书或者相关学术类期刊、杂志去阅读。 在阅读内容的选择方面，出于爱好偏向, 明夏依旧是历史类为主，数学、英语为辅。又因为知道了大学毕业除了英语四级, 还有计算机一级的要求, 她便也顺带着还会看看计算机方面的书，不只是浮于表面的那种, 还会深入了解一下编程相关。 在明夏的书架上，有好几本类似《语言详解第五版》的书，加之她英语不错，偶尔还会看一些国外的原版英文书，比如《puter systes:a prgraer\s perspetive 》（深入理解计算机系统），用作对知识的拓展。 的确，学校对学生的毕业要求只是计算机一级，当然，大多数学生都会把计算机二级也拿到手，但明夏看过题目，觉得即便是计算机三级也没什么挑战性，她对自己的要求不能这么低。 如果考计算机四级，那个难度和全国软考的初级水平差不多，含金量却不高，反倒不如直接去考后者，那就得多看一些相关的专业书。 于是，白天，明夏就窝在房间里，吹着空调，吃着清甜的水果，偶尔还有榛子芝士条这种小甜品作为下午茶，手中捧着自己感兴趣的书，等到吃过晚饭，才打开电脑，放着或舒缓或欢快的音乐，坐在桌旁写周氏猜测的证明论文。 之前，和顾教授讨论时，因为要细细地分析给他听，回答他提出来的问题，再将他觉得可能是bug的地方反驳回去，对周氏猜测的具体证明方法，明夏记得十分清晰，思路流畅，下笔的时候便也很迅速。 周氏猜测的内容很端，据此提出的推论也短，甚至如果拿到不懂的人面前，可能对方还会说一句：这不就是高中数学题？或者是本科的高数？ 别提让内行人听得多觉得窝火。 这样一个经典的世纪难题，怎么可能是普通在读高中生或者大学生就能做得出来的题目？别开玩笑了好吧！ 上次写论文，那些难打的数学符号搞得明夏十分暴躁，这次，她学聪明了，写论文的正文之前单独建立了一个txt文本，把论文里需要反复用到的那些式子事先打好，放在里面，需要的时候，直接复制粘贴到正文就行。 方便多了。 要是还和之前那样，死心眼地打字符，那等这篇注定要上万字的证明论文写完了，明夏可能也差不多要抓狂了。 * 明父买的那个将近三万块的“移动工作站，明夏觉得，拿来写论文也太小题大做，便还是放在旁边没动，用的自己选的那个三千多的普通笔记本，发光键盘是她的心头好。 尤其是晚上，当夜深了，明父、明母不许她熬夜，她又正好写到兴头上，就把房间的灯给关了，戴上耳机，将键盘调亮，还是很高兴地继续写论文。 当然，一般来说，如果昨晚熬夜了，第二天，明夏就不会早起晨跑，而是放松地睡到早餐时间，才会起床。 与其强行消耗精力，事倍功半，倒不如养好精神，拿最好的状态去学习，效率更高，效果也更好。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带着在看计算机方面的书，为了不纸上谈兵，在某天，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明夏终于把明父的买的那个彗星bk“移动工作站”包装拆开了，用来实践具体的编程实操。 事实上，因为科技的高速发展，对星际时代，明夏也有一些比较喜欢的地方。 就比如她的那个专属智脑，是一只很可爱的小喵喵，能帮她处理很多繁杂的事。 给出综合考虑后的最佳建议，查看她的身体状态，自带防御光能罩，保证生命安全，心情不好时可以陪聊，研究时也能作为助手帮忙进行计算类处理、查资料……在许多方面都非常好用，真的是居家旅行必备。 但很可惜，21世纪，离能发明出这样高级人工智能的水平，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回到21世纪，要说对星际时代的遗憾，明夏第一反应就是她的智脑喵喵。 要是有喵喵一起跟来，她可以省出来很多时间看书。就比如之前，买电脑时，她和明母用了许多时间，各种挑选，但如果有智脑，她只要说出自己的要求和用途，包括心理预期价格，一秒不到，它就能给出最优选择。 不要太方便好吗！ 明夏很怀念，但也知道，以自己目前的水平，想单打独斗发明出这样的东西，还是太不现实了，便把这个想法搁置在了一旁。 但发明不了那样高科技的智脑，她也可以转换一下思路，有了别的想法。 现在，因为“全民颜狗”，许多商家在推出某个软件的时候，会设置一个桌面xx，比如输入法的多种皮肤，游戏的桌面宠物，或者什么防火墙的桌面小精灵…… 明夏就琢磨着，等她把计算机编程给吃透了，也想给自己的“移动工作站”电脑里写相关程序，重新弄一个迷你小型智脑，只用来服务电脑的那种，也不需要高智商，只要能帮助到她的日常学习和研究即可。 但这还是一步漫长的过程，想踏第一步，就得继续学习。 h复赛认识的那个褚子仪，果然和郭子豪说的一样，是个自来熟。比赛结束后，他经常找明夏聊天，也不是没营养的那种，真的是在和她讨论题目，拿的i的往年真题，或者是讨论学术期刊的最新论文，态度也很好。 明夏对褚子仪这种喜欢学习的人很有好感，也享受和别人讨论时的交流感，但另一方面，她也陷入了纠结之中。 寒假是明夏难得完全自由安排的时间，她感兴趣的东西有很多，给自己的安排便也相应的很紧。平日里，除了褚子仪，顾教授、郭子豪、温雅柔、吴琪琪他们，也都会找她聊上一会儿。 这里两句，那里两句，时间也就没了。 因此，明夏经过一番思考，除了顾教授，干脆把他们五个人加上她，一共六个，大家一起拉了个群。 明夏：我的聊天时间不多，为了防止看消息却没回，让你们焦急，就拉了这个群。能在这里的，都是我的朋友，不用担心说错话，实在不行可以再找我私聊。 褚子仪：kk！请大家以后多多关照本小学鸡！谢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郭子豪：你好欠啊。 吴琪琪：哈哈哈，你们好！ 王飞：没问题，让我带你飞！ 吴琪琪：楼上那个，能不能对自己的数学有点数→_→ 温雅柔：褚小贱？你怎么也认识明姐！！！等一下，你是不是报名了h？靠，为什么我数学不好！气死了！我和你说，不许嘴欠惹到明姐，否则，我把你又偷买了一双aj的事告诉你爸，非让你爸狠狠揍你一顿！ 褚子仪：？？？虽然我不会惹明姐的，但你居然拿我爸威胁我！辣鸡！我们从小的好哥们情谊没了！[小学鸡大哭.jpg] 褚子仪：话说回来，我看你最近的朋友圈，谈对象了吧？小心我也找你爸举报你[来啊，互相伤害啊.jpg] 温雅柔：[和善的微笑.jpg] ………… 明夏看了一会儿书，休息时，去群里溜达，就看到温雅柔和褚子仪居然认识，好奇地问了一下，才得知原来两个人在首京小学和初中都一起，是不打不相识的塑料哥们。 没错，他们都不觉得对方是青梅竹马。 这次也是，温雅柔回来陪外公，褚子仪也起了孝心，去的隔壁市外婆家陪外婆，顺便就在这边报名了h。 不过，他们还真不知道对方也认识明夏，刚得知的时候真的很惊讶。 温雅柔是因为王飞才知道的明夏，很喜欢她的性格和为人处世方式，想和她当朋友，褚子仪则是先被她的数学水平给征服了，在几次聊天和郭子豪那边的消息八卦，得知了她的许多事，觉得实在对胃口，就决定要做朋友。 但不管原因，认识途径，他们都很喜欢明夏倒是真的。 突然被公开表扬了的明夏有些不好意思地在电脑屏幕前面抿了抿唇，心下觉得，世界还挺小的，又或者说，是她开始在逐渐接触某一个和原先完全不一样的圈子了，认识到了那个圈子里的特定人选，才觉得世界很小。 * 就这样，明夏日常看书学习和写论文，时而和顾教授探讨论文的进度，吸取他给的修改建议，休息时间去群里和朋友们聊聊学习或者生活中的趣事，倒是过得挺快乐的。 26日，“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省半决赛要开始了，25日的时候，明母就把明夏和吴琪琪一起，提前送了过去，签到住下，为第二天的比赛做准备。 第四十八章 这一次, 就没有之前那么巧了，明夏是上午比赛, 吴琪琪则是下午。 两人的比赛时间不一样，准备工作的具体安排上自然也不一样，又兼明夏在家时就已经准备得不错了, 也带了别的书来看，并不打算把25日一晚上的时间全用来准备明天的比赛, 两人便分开了, 在各自的房间里学习。 中间, 吴琪琪因为觉得自己的语法好像有点问题, 读起来不太对劲, 或者单词感觉不够高级想要修一修，去找了明夏几次, 和她讨论，或者说就是询问建议。 她去找明夏的时候, 明夏正倚着床头, 看顾颉刚所作的《秦汉的方士与儒生》, 这是一部叙述“层累地造成中国古史”形成过程的历史书，内容涉及“经古文学”、“谶纬”等。 但明夏看这本书, 最感兴趣的，其实是书的最后所附的“中国辨伪史略”。据她所知, 目前, 似乎没有比这本书更为详尽的辨伪学专著，非常经典。 见吴琪琪来求助, 明夏便拿了书签，别在自己看到的页数，帮她小修了一下所用的单词和语法。 * 第二天早上，明夏去比赛的时候，吴琪琪也起了。两人一起吃了早饭，吴琪琪将明夏送到宾馆门口，目送明母开车送明夏去比赛场地，才回到房间，继续背稿子和复习。@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是省级赛区的比赛，汇集各地市级赛区的晋级选手参加，采用集中的赛会制形式。比赛由省级赛区组织，比赛形式以语言类题目、感官类题目为主，表演类题目、知识类题目为辅，设立4个环节，成绩累加排序，分组比赛。 最后，每组会取前15－20名选手晋级省级赛区的决赛，而未晋级的选手，则由省级赛区组织单位颁发本省级赛区比赛获奖证书。 按照顺序，轮到的时候，工作人员会提前通知下一组做准备。 明夏的组序略靠后，和她前后几组没轮到的，便都被安排在一个大大的报告厅，坐在自己专属的那个红色座椅上，等待上场。 本来，明夏以为，这么多参赛选手被聚在一起，又都要为自己接下来的比赛做准备，报告厅里，肯定会有些吵。 但事实上，绝大部分的参赛选手都是默背或者就是在看稿子复习，声音非常小，就算有人需要大声，也会自觉去走廊或者附近的楼梯，不打扰别人。 这么安静的环境，太适合看书了，明夏便把昨晚没看完的那本《秦汉的方士与儒生》拿出来，继续看。 明夏今天的衣服是明母选的，一件白色的长款羽绒服，略蓬的小南瓜设计，看起来很是俏皮，背后则是一条摆尾的红色刺绣锦鲤，求好运的意图不要太明显。 报告厅开了空调，明夏觉得有些热了，便将拉链往下拉了一点，露出里面的浅蓝色高领毛衣。 明夏皮肤白，穿浅色衣服就显得很有气质，尤其是这种比较“软”的设计和搭配，她坐在那边安安静静地看书，碎发撩在耳后，一副乖巧样，给人一种“我很可爱，我很软，我是小仙女，不要欺负我鸭，嘤嘤嘤”的神奇错觉。 是按照比赛组别的顺序排的报告厅座位，规律并不是就从小到大，而是从大到小。 坐在明夏后面的，是一个短发的女生，长得还不错，就是说话确实难听。 “装模作样，虚伪。”将手中在看的本子合上，短发女生看了眼明夏，翻了个白眼，“大家都在复习英语，就她看别的书，典型的学婊，一点都不实事求是。” 不巧，她说话的时候，明夏正好把书的一章看完了，想着差不多快自己这组了，便决定再看一遍自己打的草稿思路。 刚合上书，就听到了自己身后传来这么一句话。 关于“学婊”这个词，明夏在群里看王飞提到过，就是指那种临考前总是装作不学习的样子，每一次考完就崩溃大哭，大家就会去安慰她，各种心疼啊什么的，但在最后成绩下来后，就ta最高，让人内心疯狂“***”的那种人。 但明夏一直觉得，自己学得很光明正大。 学了就是学了，她从不掩藏，就连学在的是什么，别人如果感兴趣、求推荐，她也不会出于怕别人学得好、超过自己而拒绝。 因此，听到自己居然被人称呼为了“学婊”，明夏又觉得新奇，又觉得很无语。 将自己写英语演讲稿的本子拿出来，摊开在桌面上，明夏无心争吵，只是出于看历史类书籍导致的轻微强迫症，还是忍不住回头。 “修学好古，实事求是。这是出自《汉书·河间献王刘德传》的一句话。” 在短发女生愣怔的眼神中，明夏开口，“我看的书是《秦汉的方士与儒生》，是一本很经典的历史书，辨伪学专著，完全对应‘修学好古’这句话。麻烦你就算背后说人，也最起码用一个更合适的成语，不然听着真的很难受。” 说完了，明夏心里舒爽畅快了，便继续去复习英语。 短发女生之所以敢开口，还用了这样明显不小的“嘀咕”音量，就是被明夏今天这身“乖巧软妹”的穿衣风格和文静的气质给迷惑了，觉得她就算听到了也只会当怂包子， 就算忍不住说话，肯定也反驳不了几句。 但她完全没有想到，明夏的确没反驳几句，可就算只是那么一句，也够她丢脸和难堪的了。 坐在后排，女生的脸都给气青了，看着明夏的背影，呼吸变得有些粗，甚至感觉隐隐听到了周围有人在嘲笑自己，心跳很快，好像一口气憋在了胸口，怎么都喘不顺，难受得不行，低头作复习状，却是什么都看不进去。 之后，轮到她比赛，和她一组的正好有认识的初中同学，对方问她准备得怎么样，她摇了摇头，回答：“根本看不进去。” 她说的是实话，自己确实刚刚什么都看不进去，但她的同学可不这么认为，看她的眼神顿时就变了，虽然还是笑了一下，但看那脸上的表情，明显是不信的，就差没把“装什么装呢，学婊”这句话说出来。 女生想解释，又没有合适的机会开口，刚刚在报告厅本就憋得要死，顿时更加心情不好了，进去比赛时发挥得也不行，语气有些不自觉的冲，听得评委老师直皱眉。 * 明夏估计得不错，把草稿都复习了一遍后，工作人员就来通知她这一组去准备了。 她是组里的最后一个。@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比赛总共四个环节，第一环节是惯例的自我介绍，关键就是要突出个性。 从明夏家的那条巷子出去，右拐，再走上一段距离，就是一个广场。晚上，附近小区或者巷子的住户，尤其是上了年龄的，经常会聚在一起跳广场舞。而早上，则会有许多晨练打太极的，或者玩空竹锻炼身体的。 空竹，古称胡敲、空钟、空筝，属于民间传统玩具，有单轮和双轮之分，因其轮内空心而有竹笛，故名“空竹”。 历史文献中，有关空竹的资料十分贫乏。有人说，三国时期，曹植就曾作过一首《空竹赋》，也有人说，代百戏杂技项目中的“弄斗”为抖空竹的前身，但起源到底如何，始终存有着很大的争议。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明父今年也才四十来岁，却不知什么时候喜欢上了空竹这项运动。只要能起得来，都要过去，和那边的爷爷奶奶或者同龄的一起玩空竹。 明夏就是找明父请教了一下，这个空竹到底怎么玩，把他的空竹给带了过来，先是耍了两下给评委老师们看，才从空竹的介绍、空竹的起源、明父每天玩空竹的和谐小点，从大到小，慢慢回拢到自己的个人介绍上。 她的这种自我介绍方式，一上来，就让评委老师们眼前一亮，方法独特，个性凸显，极具创新之余还融合了人文元素，不可谓不精彩。 高分。 第二环节，自命题演讲。之前，明夏看了仇鹿鸣和陈寅恪先生写的魏晋南北朝史相关的书，对这一环节早有想法，选的主题切入点很小，就是著名的十大古琴曲之一，《广陵散》。 《广陵散》，又名《广陵止息》，是华国古代的一首大型琴曲，即古时的《聂政刺韩傀曲》。 竹林七贤之一，也是魏晋琴家嵇康因擅长弹奏此曲而闻名，临刑前，仍从容不迫地索琴弹奏此曲，而后，慨然长叹：“《广陵散》于今绝矣！” 古琴并非古筝，无论琴弦数、产生年代、音量、音区还有音色等方面，都截然不同。用古琴弹奏《广陵散》，很是有一种愤慨不屈的浩然之气，端得是“纷披灿烂，戈矛纵横”的战场之感。 ………… 这一环节，明夏有明确主题，演讲内容紧扣《广陵散》而发散，对《广陵散》的失传以及现今部分人不分古琴和古筝的现象，都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和看法。 高分。 第三个环节，则是之前明夏参加初赛和复赛都没有遇到过的，和前面的一个参赛选手一组，对痛一个问题各自展开自己的阐述，而后的进行激烈的讨论。 这一环节，评委老师将根据两人的整体表现来进行评判，计时是在读题后开始，每人有60秒的阐述时间。 明夏前面的选手是一个男生，个子略有点矮，戴着无边框眼镜，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但反应速度和知识量都不错。 只可惜，明夏看的书比他多得多，又因为本身是文科专业，平时政.治老师上课的时候很喜欢讲一些时政热点，针对社会现象发表评论，对这些的思维能力也很好。 因此，男生输了，但输得不冤，也服气。临下台，男生还朝明夏笑了一下，朝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第四个环节名叫“please hse e”，即“演讲及评委问答”，演讲时限1分钟，问答时间则由评委控制。 要求选手在1分钟的时间内，用演讲打动评委，说服他们选择自己，可以使用自备道具来丰富演讲。 明夏直接就让明父的宝贝空竹再次商场了，新鲜感和趣味感都有，创新意味也远超同组选手，果然赢得了评委门的支持。而随后与评委进行即兴问答，她也表现得很优秀，毫无疑问的再次高分。 下午，吴琪琪也去比赛了，据说稍微有点紧张了，但发挥得还是很有信心，应该稳了，两人便被明母一起开车带回了家。 第四十九章 坐车这种事, 有的人无论坐多少次, 一直都晕，也有的人坐多了就会习惯，明夏就属于后者。 回去后, 吴琪琪在群里说自己参加省半决赛的经历, 明夏也应和地说了两句，顺口说到了坐她后面的那个女生说她学历史是“虚伪, 不实事求是”, 结果被她用“修学好古”怼了的事。 王飞一听有人骂他的明姐，立马捋袖子：居然敢这么说我们明姐？？？我要nen死她这个辣鸡[微笑] 经过这段时间, 褚子仪也知道了明夏的真爱其实是历史, 但学习能力特别好，什么学科都不弱, 甚至可以说是很优秀的。 起初, 他很羡慕明夏天赋高, 可以省下许多时间, 甚至还有过些许不平衡。但后来，他意识到明夏是真的把学习当成了爱好，每天都在努力, 娱乐时间可以说接近于无，就一点都不觉得不平衡了。 对不起，他还喜欢打篮球, 还喜欢买aj，还喜欢和朋友出去唱k……努力程度都比不上人家, 哪里来的自信还去不平衡人家的天赋？ 明姐果然还是他明姐啊。 此时，得知明夏用“修学好古”怼了那个女生，他很是幸灾乐祸地嘲笑了一波：哈哈哈哈哈哈，好惨，遇到了喜欢历史的学神，被怼得太没面子了，活该！ 就在这时，温雅柔冒泡了：我在首京也参加了省半决赛，发挥得不错！等省赛结束，我们全国赛见啊3333 温雅柔：这次终于是我和明姐要在赛场见面了，爽！褚小贱柠檬了吗？ 被ue到的褚子仪回她：？我就知道，你这个柠檬精，肯定酸我和明姐在h认识的初遇很久了 原来，温雅柔因为学籍在首京，根据相关规定，便是从那边报名和参加的“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和明夏、吴琪琪两个人的赛区不一样，所以她们一直都没看到也不知道她其实也参赛了的事。 三人在群里交流了一下，目前为止，各自遇到的比赛对手的水平，心中对省赛之后的全国赛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也大概有个数。 正聊着，王飞突然插了一句嘴：我想你了，小柔，好想见你哦，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惜你在首京，而我还在这个我们初识的小县城。 明夏：…… 她的鸡皮疙瘩！好想打王二傻这家伙！ 吴琪琪：那你去呗→_→ 王飞：我心动了。 温雅柔：不行，说好的毕业。 王飞：呜呜呜呜呜。 ………… 明夏选择关掉群消息提醒，她还是继续看书去吧，眼不见，鸡皮疙瘩不掉。 一群熊孩子。 * 省半决赛回来后，又过了一天，明夏毕业会考的成绩出来了。 毫无意外地全a高分通过。 比较巧的是，这一天，h复赛的成绩也出来了。 省队今年选出来参加全国赛的，一共四个人，明夏是其中唯一的女生，拿的还直接就是满分，在公布出来的名单中高高排在了第一名的位置。 得知这个消息，整个“二中”的全部师生都震惊了。 先前，明夏光是满分晋级复赛，就已经让大家觉得很惊讶。因为，近几年里，她是“二中”唯一一个成功进入复赛的学生，还是以满分的绝对高分。 而如今，明夏的复赛结果出来了，她竟然再次拿了满分！这次，不是市里的筛选，而是直接进入省队，要准备去参加全国赛了！ 的确，光从表面上看，省队里，他们“二中”一个，“一中”一个，以明夏平时考试表现出来的水平，好像也没有那么不可思议。 但奥数难题都是数论、图论，考核目的就是选出极具数学天赋和思维的人，高考数学则是常规题目，解题有套路，完全没法和奥数比，根本不是一个水平线的。 而且，纵观全市，也就他们两个成功晋级了省队。全省三个市，报名h初赛的将近四千人，最后留下来的，也就四个。 h省队，即将参加全国赛，千分之一的晋级率，满分，文科，小县城，教育实力万年老三的“二中”学生，黑马，女生…… 都这个程度了，要是你还不觉得震惊，那是真的心态超棒，风雨不动安如山，佩服。 总之，当“二中”的老师们被通知临时在微信群开在线会议的时候，心中是真的一点都不觉得突然。 废话，学校突然出来了这么一个厉害的学生，给你争了这么大的面子，当然得有所反应。 而当他们得知，学校决定修改之前那个省数学竞赛的免初赛名额分配机制时，也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当初，就是因为这么个乍一看没毛病，其实到处都是问题的垃圾机制，使得最后一个省赛名额给了强化1班已经转走的那个姜月月，普通班的明夏就只能在老师的鼓励下，报名了h这个全国赛。 但结果呢？明夏一路满分，现在都已经加入了省队，即将征战h全国赛场，而姜月月，在省赛题目难度完全比不上h还免了初赛的情况下，却连复赛都没过去。 丢不丢人？就问丢不丢人！ 要是都这样了，学校领导还仍然无动于衷，完全想不到自己这个名额机制的问题，那他们真的可以收拾收拾行李了，准备被发配去乡下凉凉吧。 “二中”的老师很多，自然有老师的孩子就在“二中”读书，下学期开学后，数学省赛名额分配机制即将修改的消息便很快就传了出去。 吃了这个机制亏的，不只是明夏，而是所有在普通班读书，以前不好好学习，后来却因为天赋和努力而追上来的学生。 得知这个消息，大家都高兴得不行，尤其是高一和高二两届还有参赛机会的学弟、学妹们，更是在学校贴吧发帖，说明夏是他们的“女神学姐”，说她“v5八7”、“帅一脸”、“求带飞”什么的。 * 得知明夏进h全国赛了，顾教授第一时间给她发来恭喜的消息，顺便邀请她去首京玩上两天。 顾秉钧教授：今年h全国赛的时间是2月12日-16日，地点首京，正好，我就住在首京，而且2月10日生日。都认识这么久了，是一起讨论过周氏猜测的关系，考虑面基吗朋友？不需要带礼物，包吃包住包玩乐的那种。[期待地搓手手.jpg] 面基？ 明夏被顾教授的这时髦的用词弄得猛然间愣了一下，随后，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 无论是之前写“成邱宇数学奖”的投稿论文，亦或者是现在正在写的周氏猜测的证明论文，顾教授都用着很友好的态度，甚至如今都可以说是平辈相交的那种朋友感在和她聊天讨论学术，给她提供了许多的帮助。 穿越前，明夏学习很差，什么都不懂。穿越后，明夏学 习好了，懂的常识在21世纪又都用不上。 比如什么是si，什么是影响因子，论文格式要怎么写，找同事列了历史专业本科及研究生必读书单，让明夏省下了许多用来选书的时间…… 不说两人现在关系很好，只是提前两天过去帮忙庆生，小事一桩罢了，就是两人关系一般般，冲着这么多的帮助，顾教授提出来了，明夏也应该去啊。 得知明夏答应了，顾教授很高兴：kk，那我就在首京等着你的到来了啊，哈哈哈，真的想知道你这丫头到底长啥样 明夏回了他一个表情包：[欧克欧克，莫得问题.jpg] * 在h全国赛之前，明夏就没有竞赛的相关安排了，空闲时间恢复之前的状态，便继续全身心投入到了自己既定的学习日常中。 周氏猜测的论文，她差不多都搞定了，只差一个收尾的润色工作，还有就是细节上的用词。 以防万一，格式方面还是麻烦经验老到的顾教授，这是他自己主动要求的，说是不希望明夏到时候等了半天的审稿，结果因为论文格式给打回修改，查重的事，也就顺便一并帮着弄了。 明夏再三表示感谢。 顾教授却说，是他要感谢她的信任，没有怀疑他会窃取她的研究成果。 两人都是真心对对方表示感谢，客气了好一会儿，都忍不住乐了。 h全国决赛12日就正式开始了，11日，明夏肯定要做一些准备工作，10日又是顾教授的生日…… 两人讨论了一会儿，最终决定，明夏2月八日的时候就坐飞机过去。 * 论文发给顾教授修改后，明夏的时间便只用来做两件事，一个是看书，另一个则是去写她的小精灵程序。 毕竟只是她一个人的作品你，明夏对这个桌面小精灵的要求不高，能起到“防火墙＋快速筛选资料＋卖萌外观”这三个作用即可。 第一个是常规作用，第二个是她的日常学习需要，第三个……就是单纯的私心。 因为，事实上，明夏真的很喜欢可爱的小动物，软萌萌的毛团子超级棒！比如乖巧可爱的小喵喵，比如真·小奶狗，再比如国宝黑白汤圆大熊猫……都是她暗暗萌的存在。 但编写程序这种事吧，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然也不会基本上每个软件都有“bug反馈”这个设计了。 而且，那些公司都是许多有经验的高级程序员在编写程序，明夏则完完全全就是单打独斗，还因为嫌弃后续事情麻烦，最起码短期内，不打算把自己正在搞计算机相关研究的事情告诉给别人，又得自己摸索这个弯路。 但正所谓“失败是成功之母”，每一次错误的实践，明夏都能从中总结经验，然后继续改进，一点都不觉得疲惫或者不耐烦，反而还很享受这种点滴进步的感觉。 当然，这是明夏自以为的“点滴进步”，如果是计算机专业的人看到了她自学的进步速度，非得猛吃一箱柠檬。 天赋什么的，人比人，气死人。 酸啊！ * 明父、明母都是做生意的，分淡季和旺季，春节就是绝对的旺季，一天下来，不计各种成本的话，能直接上万的那种，净收入也相应不会太少。 但也不是每天都这么多，只有春节前后两天，再加上明父那边是兄弟四个，每年都是轮流回家过年，明年才轮到明父，便直接在本地过节了。 明夏的压岁钱，明父给了三千，明母也给了三千。 起初，明夏觉得太多了，不肯要，但明父和明母都坚持，说她最起码的礼貌得有，去首京要买礼物给顾教授，而且，来回的飞机票啊、在首京的住宿啊、各种吃喝玩乐啊，都需要钱。 首京的消费水平可没有他们这边这么低，到时候再打钱一点都不方便，还不如直接就现在给她多一点，以防万一。 父母的念叨能力，大家都懂，明夏实在撑不住了，就答应了，但心里还是十分疑惑。 不对啊，去首京来回的飞机票他们不是都给她买完了吗？ 住宿和吃饭这两个方面，就算不去麻烦顾教授，也就住个三天的功夫，她也不爱去各种旅游景点打卡买东西之类，哪里就需要好几千块了？ 而且，从11日起，她就要去报道参加h全国赛了，难不成，h全国赛的组织单位还会把她饿着？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好吧！营养都给你分配得超级均衡！ 她思来想去了好半天，还是觉得，根本就用不上这么多钱啊！ 但明夏觉得，反正，怎么说都说不过自家爸妈，她就还是默默存着吧，以后有需要的时后再拿出来或者直接用就好了。 * 7日，“成邱宇数学奖”第一轮评审结果出来了，明夏顺利通过，已经进入第二轮的评审，分为一个海外赛区和四个国内赛区，将会选拔出进入各赛区决赛的团队名单，再进入第三轮的评审，即赛区决赛。 到时候，就不会是简单的评审论文了，而是以答辩的形式，考察的主要就是论文是否是这个团队写的真实性。 明夏写的那篇论文，《广义(′)性质的一个注记》，对她而言，难度不高，但对吴琪琪和王飞而言，难度还是有的。 她便腾出来两个小时，将相关的基础资料，还有自己当时查阅的资料，都一起发给了他们，示意要认真去学习，不会的就问她，不要求有进一步的理解，但必须要能把论文的内容给答上来。 王飞和吴琪琪都是被带的，自然没有觉得麻烦不想弄的理由，都是“嗯嗯嗯”地连连答应，当天就学习了起来，心下暗暗决定，就算是不睡觉也得学会了，绝对不能给明姐拖后腿！ * 春节过后，便到了明夏和顾教授说好了，要坐飞机提前去首京玩的时间。 明夏打算提前两天去首京的事，小群里很快就知道了。 温雅柔现在就待在首京，顾教授又是她的世交伯伯，闻言，自然是举双手双脚地热烈欢迎：明姐！来了住我家啊！我的小床可软和了！ 褚子仪也在首京：来来来，到时候直接一起去h国赛报道，都不用再特意绕路去机场接你了 郭子豪和吴琪琪都回老家了，很是丧气不能和明夏见面，或者一起去首京玩。 他们几个聊天的时候，王飞一直没有冒泡。 本来，明夏也没有在意，却没想到，第二天，她拎着行李箱，被明父、明母送到机场的时候，居然和王飞机场“偶遇”了。 王飞笑嘻嘻地上来打招呼。 明夏：…… 她觉得，等他到了首京，肯定会被温雅柔打的。 第五十章 明夏坐的是晚上的飞机。 早上, 透过窗子, 明夏看到了湛蓝的天, 下面是滚滚白云, 团团簇簇的, 可爱又缥缈，一眼望不到边的感觉，让人觉得自己实在渺小, 整个浮躁的心都会静下来许多。 飞机顺利到达首京站。明夏和王飞一起, 推着行李箱，往机场出口走去。 昨天下午, 温雅柔特意问了明夏的航班，约定好了地方，说是要亲自接她。 推着行李箱, 王飞一脸的期待和兴奋：“明姐明姐！你说, 等一会儿，小柔看到我也来了, 会不会特别惊喜, 恨不得原地就和我来一个爱的魔力转圈圈的那种！” 说这话的时候，两人正好走到机场的出口处。 今年的凛冬还没过去, 寒风嗖嗖，机场里却有温暖的空调, 王飞登时就立住了脚步, 恋恋不舍，不太想出门了。 明夏直接把门打开, 将王飞推了出去，立刻就把他冻得浑身一个激灵。 “卧槽，怎么这么冷！”王飞打了个寒颤，耸着肩回过头看明夏，一脸委屈，“明姐，你干嘛把我推出来啊，离和小柔约好的时间不是还有十分钟？” 明夏面无表情：“我觉得你该清醒一下了，不要大白天做梦。” 王飞：？？？ 嘤，明姐不爱他了！ * 温雅柔是让家里的司机开车来的，打算把明夏接到她家去，住到h全国赛开始了再去报道。 她等在车子旁，张望着机场出口方向，看到明夏时，眼睛一亮，而后，看到跟在明夏身旁的那个熟悉身影，愣了下，火气便蹭蹭蹭地往上直冒。 看到温雅柔朝自己走来，王飞松开行李箱，张开怀抱就准备迎接她，却没想，只有耳朵和女朋友亲密接触了一把。 “疼疼疼——”被迫弯下了腰，王飞赶忙讨饶，“我错了我错了，松开吧。” 温雅柔差点没给他气死。 她都说了多少遍，要等到高中毕业，才可以考虑见家长的事，他居然还是这么不听话！ 王飞很委屈。 他没打算见家长啊，就是想念女朋友了嘛。 最后，王飞被安置在了宾馆，温雅柔狠狠地白了他两眼，便带着明夏回家了。 温雅柔的家在别墅区，两层小洋房，后院还有一个大大的泳池，水很清澈，但估摸着肯定也凉得很透心。 “明姐，你夏天也来首京玩吧。”见明夏看着游泳池，温雅柔便热情地安利，试图书架也把她带来自己家玩，“还是住我家！到时候，我们可以在后院游泳，累了就上来吃水果喝饮料什么的，不要太幸福！” 明夏想象了一下，对她描绘的情景还真的有点动心，便回答说：“到时候看看吧，如果有时间就来。” 温雅柔高兴极了，立马就掰着指头数，俩人暑假还可以一起干嘛。 这次来首京，参加h全国赛，包括给顾教授庆生，加在一起，明夏一共只计划了一周的时间。 正值冬天，她不用每天换一身衣服，因此，带的行李虽然不少，但也没有特别多。 温雅柔帮着一起收拾，明夏很快就顺利安顿好了。 被明父、明母耳提面命了半天，又因为这几天都要住在别人家里，明夏特意带了家乡的特产，想着当面送给温父、温母，却发现，温雅柔的家里只有保姆、司机等人。 明夏问了一下温雅柔。 “我爸出国了，他是外交部门的嘛，工作需要，我妈是记者，出差就更常见了。” 将水果拼盘端到大厅的桌子上，示意明夏一起吃，温雅柔随口答道。 通过平时的聊天，明夏一直知道，温雅柔肯定是个白富美，但这个位于首京别墅区的小洋房，还有她父母的职业，还是让她忍不住惊讶。 温雅柔也就随口一提，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出身有多么好，纯粹只是为了回答明夏的问题。 她吃了一口拼盘里的橙子，眼睛顿时一亮，转身拍了拍明夏：“明姐，你快也吃一块这个橙子，比我昨天吃的那份甜好多！” 闻言，明夏便叉了一块橙子放入口中，发觉还真的是，清甜爽口，就是有点凉，但房间开了空调，暖意融融的，这个也不是缺点。 两人聊了一会儿，晨跑回来的顾教授便给明夏发消息了：旁友，安全到达了吧？ 明夏回复：嗯，到了。 顾教授秒回：[兴奋到模糊.jpg]你现在人在哪里？我去接你！正好，今天的天气不错，也没什么事，我带你去首京最出名的禁宫看看。 “禁宫”是华国明清两代的皇家宫殿，位于首京中轴线的中心，是华国古代宫廷建筑的精华，也是世界上现存规模最大、保存最为完整的木质结构古建筑之一。 作为华国的首都，首京有很多出名的旅游景点，“禁宫”便是其中之一。 明夏从听说时，便在网上查过，早就好奇了，自然没有不答应的理。 结果，她刚说了地址，就得知原来温雅柔家和顾教授家就在一个小区，走过来都要不了二十分钟，便说可以直接就来接明夏。 明夏和顾教授发消息的时候，温雅柔就坐在旁边，一边吃水果，一边看电视，小模样十分的自在。 她没看、也没问明夏在和谁发消息，觉得这是明夏的自由，但当明夏主动告诉她，顾教授等会要来，温雅柔直接就被自己嘴里的那瓣橙子一口汁呛在了喉咙里，黏腻齁嗓，难受得不行，咳了好一会儿，又喝了满满一杯水，才好受过来。 “什么？顾伯伯要来我家？！！”缓过状态，温雅柔赶紧开口问明夏，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明夏茫然地点头，正想问温雅柔怎么了，就见她趿着拖鞋，“哒哒哒”地就一路跑到了楼上。 过了一会儿，温雅柔下来了，明夏就见她不仅换了一身可以立刻出门的衣服，头发也扎了起来，还让家里的保姆赶紧收拾了一下大厅桌子上的残局，还拿出手机，对着镜头练习了一下“温顺乖巧”的笑容。 明夏：？ 顾教授不是她家的世交吗，怎么这么一副……全副武装的感觉？ 很快，门铃响了，顾教授到了，戴着金边眼镜，皮肤偏白，穿着一件看起来就很冷的烟灰色大衣，说话声音微低，给人一种很有学问的感觉。 和明夏印象中的那个，性格有点逗，表情包极多的顾教授完全不一样！ 明夏：……？ 她惊了！ “小柔，新年好。”顾教授开口，笑容温和慈祥，“我来接明夏出去一趟，有点事。” 明夏：……？？ 人设崩塌！ 而让明夏更懵的是，平时打王二傻打得极其顺手的温雅柔，在顾教授面前，笑得那么让人掉鸡皮疙瘩就算了，说话声音也温顺到几乎可以说得上嗲。 “嗯嗯，好的，顾伯伯新年好！”温雅柔乖顺道。 明夏：……？？？ 等一下，好像有点不对劲啊，这俩人搞啥呢！ 明夏全程一头雾水，直到坐上了顾教授车子的副驾驶，还没反应过来。 顾秉钧的圈子很简单，就是搞学术的那一伙人。也就是说，从各种方面来讲，明夏都是他的第一个“真·网友”，今天也是他第一次“面基”。 小紧张。 从后视镜中，顾秉钧悄悄看了眼明夏，正好，明夏也从后视镜里偷偷打量这个和网上完全不一样，格外正经的顾教授。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愣，而后便是忍不住笑了。 笑过后，顾秉钧先开口：“我还是第一次和网友见面，感觉好新奇。” 明夏赞同地点头，想到方才他和温雅柔两个人都和私底下完全不一样，互相装，忍不住又笑了：“你刚刚怎么那么正经的感觉，我犹豫了好久，不知道要不要配合你。” 顾秉钧耸了一下肩：“长辈嘛，我得保留点面子。但你不一样，我俩是朋友的关系，就不用特意端着了。” 明夏表示理解地点头。 真人面对面和网上聊天不太一样，初见，强烈的陌生感是必须的，但两人聊了几句，又顺口讨论到周氏猜测那篇论文，熟悉感便慢慢又起来了。 即便是真人，顾教授私底下也很可爱，十分注重自己的“年轻化”和“时髦感”，拒绝落伍。有些梗，他说话时提到了，明夏甚至都不知道。 对此，顾教授十分嫌弃：“你一个小年轻，怎么都不懂这些超流行的梗。” 明夏白他：“不知道，前段时间，看我在上网看别的学科的资料，就一直叭叭叭催我写论文的到底是谁。” 顾教授：[装傻挠头茫然脸.jpg] “对了。” 顾秉钧的语气正经了起来：“我帮你把论文几处细节上的用词又斟酌了一下，改成了别的更合适的词，格式也搞定了。我自己看了三遍，应该是没问题的，回头发给你看。你要是觉得可以了，就赶紧投稿吧，si抢手，审稿和发刊都要排队，又要时间。” 明夏点头，表示今晚回去就看。 * 寒暑假时间，作为知名旅游景点，“禁宫”的游客多得必须用“人山人海”、“人头攒动”这种词语来形容。 在离“禁宫”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明夏就注意到了那爆满的人群。虽然，明夏知道进去参观的体验感会降低许多，但看到这么多人都对古代的建筑和历史感兴趣，她还是非常高兴的。 “禁宫”占地72万平方米，有大小宫殿七十余，房屋九千余，整个布局遵循《周礼·考工记》中“前朝后市，左祖右社”的原则，用高低起伏的手法，同时达到了左右均衡和形体变化的艺术效果。 一进“禁宫”，明夏便浑然处于一种“这就是天堂啊”的震撼之中。 顺着人流，明夏踏上了汉白玉石桥。桥边的石栏雕着美丽的图案，桥下，流水潺潺，除了显而易见的观赏作用，既可以防御敌人，还可以防火。 宫殿地面上铺着“金砖”，但此“金砖”非彼“金砖”。当年，这些“金砖”都是从苏州取道京杭大运河运到首京的，泥里含有金沙不说，光是运费这一条，就比金子本身还要贵许多。称其“金砖”，完全名副其实。 三大殿仿佛琼宫仙阕，威严庄重，明夏一见便想到了古时候皇帝受万人朝拜的场面。 真正的万人之上啊。 不过，她还是喜欢民主共和！现在更自由啊！ 参观完三大殿，明夏又去了军机处。 军机处是清雍正帝到光绪年间最重要的中枢权力机关，在许多清穿问中都会被提到，没有三大殿建造得那么雄伟，只是一个小小的房子，也没用太和殿或者乾清宫里的那种“金砖”，而是朴素的青石地砖，相较之下显得有些简陋，但给人的感觉却只有低调。 军机大臣经常加班，尤其是军机章京，负责起草誊写诏旨，责任重大，所以会加班到深夜，回家必须用圆形犀角质灯笼，材质是犀牛角的，看起来像玉料一样，磨砂面，非常的好看和大气。 ………… 明夏要哭了。 她不想走了呜呜呜。 这里全都是她的真爱本命！！！ 但不管多么不舍，考虑到顾教授的年龄和身体，又清楚他的性格很倔，就算累了也不会说，明夏只得违心且痛心地开口：“下次再参观吧，有点累了。” 本来，明夏以为，自己这么说之后，顾教授便会带着她一起，和其他游客一样，从既定的“禁宫”游览出口路线离开，却没想，被带着绕了好几个弯子，走到了另一扇不是很起眼的门前。 “顾教授，新年好啊，是来找小顾的吗？”一个保安模样的人走过来，和顾秉钧熟稔地打招呼。 看到跟在顾教授身旁的明夏，他又开口：“唉？这个小姑娘是您亲戚家的吗？长得真好看哈哈哈。” 在外人面前，顾秉钧又端起了他的教授架子，微微点头，笑着应答：“麻烦你了。” 小顾？这是来找谁？顾教授的亲戚吗？ 明夏有些疑惑，但还是跟在顾教授的身后，听他进门前说了句“我进来了”，才缓步走进了“禁宫”这处似乎不允许外人随意进入的地方。 和方才游客浏览地方的吵嚷不同，这里安静得脚步声都能听得很清晰，略矮的墙壁有历史岁月的痕迹，给人一种时光缱绻的感觉。 最终，两人来到了一处木门上的红漆已然脱落的平房，走了进去。 平房的空间不大，里面就两个人。 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皮肤略黑，起了皱，身形偏瘦，但气质给人的感觉很舒服，手中在忙活着一个物件，看起来像钟表。 老人弄了几下，在旁边的桌子上找了找，似乎是觉得缺了什么，便往门外走，看到顾教授和明夏，友善地笑了笑，而后便离开了。 于是，屋子里只剩下另一个人，是个模样年轻，颜值也很高的男人。 靠窗的那张旧桌子上，铺了许许多多的金属小零件。男人坐在后面，捏着镊子的手修长而骨节分明，薄唇抿成一条冷淡的线，看似难以接近，低眉望着手中的零件，浅色瞳仁里却隐含温柔。 脖颈修长，喉结锋利，烟灰色毛衣上的褶皱漫不经心，但在和暖的阳光下，愈发显得贵气冷润，翩翩如玉的君子感很强，却并不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只觉他该是就坐在那边，端方自如，不受打扰。 他的神情很专注，完全没在意顾教授和明夏的脚步声，始终低着头，专注于手中似乎是钟表零件的一块看似很旧了的金属。 看着那个金属零件，明夏环顾了一下四周满目的“旧物件”，回想方才走过的房屋，再结合男人手中那个小镊子，突然想到了某个职业。 “禁宫”的文物修复师！ 在明夏的震惊和激动之中，顾教授开口了，打破了这份安静：“不是说今天到后天都请假吗？怎么今天又来禁宫了？” 男人将手中的镊子放下，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起身：“你不是说今天有朋友来？我在家里没事，闲着也是闲着，就来修一修这个。” 顾教授很不高兴：“那你闲着也是闲着，都多大的年龄了，怎么不知道赶紧给我和你妈找一个儿媳妇回来？” 明夏站在一旁，听他们的对话，猜到这个男人应该是顾教授的儿子。 虽然她和顾教授相处得挺好，但人家的家务事，明夏觉得，出于礼貌，自己还是不要听的好，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合适。 听到顾教授的话，男人有些哭笑不得：“父亲，《论语·为政》中，孔夫子有言，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我今年二十五，尚未而立，你和母亲真的不用这么着急。” 闻言，顾教授眉头一挑，就想再说什么，男人明显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赶忙再次开口，将话头转向明夏，言语温和：“你好，我叫顾回舟，请问你就是明夏吗？” 明夏对历史这门学科，包括从业关于历史的工作或者研究历史的人，都抱着绝对尊敬和向往的心。 而顾回舟，作为文物修复师，直接就能和文物打交道，工作也是修复文物，自然更是引起了明夏的敬重。 见顾回舟问自己话，明夏赶忙点头：“是的，我叫明夏，顾老师好。” 站在旁边的顾秉钧教授：？ 这丫头，喊他顾教授，又喊他家那小子顾老师，他怎么突然感觉自己被降辈分了，和儿子平起平坐似的。 虽然，“禁宫”近几年进的新人，或者，平日里，去各大高校开讲座的时候，学校里面的学生，他们都会喊他“顾老师”，但顾回舟确实没有想到，明夏居然也会喊他“顾老师”。 要知道，在她来之前，他的父亲可是一脸期待地提了许多次，说她是他见过在数学方面最有天赋的人，是他唯一愿意忘掉年岁，以平辈相交的好朋友。 现在看来，倒是一个挺可爱的小丫头。 顾回舟唇角微弯：“你好，欢迎来首京。听父亲说，你也很喜欢历史，如果对禁宫的文物感兴趣，或者想找人讨论历史相关，可以找我讨论。” 顾回舟是“禁宫”的钟表组文物修复师，虽然今年才25，却是19岁就硕士毕业，同年来到“禁宫”，拜了钟表组最厉害的王老师为师父，开始学习修复钟表类文物。 三年前，他考古学博士毕业，正式成了“禁宫”钟表组的专职文物修复师，还会被包括首京大学、京华大学等高等学府的相关专业请过去开讲座，给学生介绍相关知识，这几年也成功修复了许多极其珍贵的文物。 所以，无论是出于专业的学术了解，还是出于自己的工作的实践了解，他让明夏可以和自己讨论历史，真的不是随便的夸口。 明夏最高兴能认识历史相关的人，闻言，很是高兴地连连点头。 在顾教授的催促下，顾回舟拿出手机，和明夏加了微信好友。 * 晚上，明夏用温雅柔的电脑，登录了一下微信，接收了顾教授发回来的已经完成最后修改的文稿，觉得完全没有问题，便准备直接投稿给si了。 因为顾教授在论文的完成过程中提供了许多帮助，先前，明夏还问过，要不要给他署名一个“第二作者”或者其他什么“指导老师”之类。 结果，一向和她关系很好的顾教授，那天，却是第一次很生气地说了她一顿。 在星际时代，各种发明创造，都是不需要署名的，因为都是直接在智脑中实践，而智脑由中央核心智脑控制，数据信息在线统计，不可能存在虚假。 明夏还是不太清楚21世纪的论文署名规则，以为这种格式上的知道和帮助，也是可以算在其内的。 结果，这原来属于“学术造假”，只有真正参与具体研究内容的人，才有资格在论文署名。 所谓si，是siene itatn index（美国·科学引文索引）的简称，与ei（工程索引）、istp（科技会议录索引）一齐，是全世界最著名的三大科技文献检索系统，被国际公认为进行科学统计与科学评价的主要检索工具。 而这三者之中，尤其以 si 最为重要。 经过，明夏选择投稿的si期刊是《annals f atheatis》（数学年刊），是数学界影响力最大的四大期刊之一。 《annals f atheatis》（数学年刊），起初，由哈佛大学出版，一百年前，迁到号称是世界数学中心的普林斯顿大学，由普林斯顿大学跟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共同出版。 数学领域的期刊，就跟计算机领域的期刊一样，影响因子都很低。或许是学科性质导致的，这两门学科都属于内行难懂，外行不考虑懂的类型，也可以说是“曲高和寡”，纯理论比较多，很难吸引到扶着的眼球，影响因子便相对较低。 通常情况下，文章被引半衰期很长，在十年以上，别的领域要花很长时间才能消化这些结果，发现其应用价值。 包括明夏选择的这个《数学年刊》，已经是数学界的顶级学术杂志了，si啊，影响因子也不是很靠前，但这丝毫不能动摇它在数学界的地位。 明夏点开《数学年刊》的官方网站，设计风格很简洁，就只是提供了编辑信息、投稿指南、联系方式和订阅价格等最基本的信息，没有半点顶级期刊该有的“我不是你这种小学鸡可以奢想的杂志”的气势。 填写作者信息、邮箱等信息，明夏花了十来分钟，才终于搞定，成功上传论文，状态显示“subitted-t-editria-ffie”，即“稿件已经送往编辑的办公室”。 接下来，就是一个漫长的等待期，等待某个审核编辑看到她这个高三小透明的“大放厥词”的周氏猜测证明论文，然后给出回复。 毕竟，si的含金量那么高，投稿的人不会少，学历也不会低，审稿编辑更不是每天都有空坐在电脑前。 投稿学术论文，除了写论文和修改修改，等待编辑的反馈才是常态。 * 投稿完论文，洗漱完毕，明夏便和温雅柔一起上.床睡觉。 但明夏很精神，一点困意都没有。 顾回舟是钟表文物修复师！她认识了一个文物修复师！专业的那种！在全国都只有三千人做这个职业的情况下！ 温雅柔注意到了她今天好像很精神，便问了一句，得知她加了顾回舟的微信，倒是没有很惊讶：“顾大哥人超好的，你有历史类的问题搞不明白，可以随时问他。” 明夏点了点头，她也觉得他人很好。 “顾大哥人好归人好，但明姐，你可千万不要喜欢顾大哥啊。” 顿了顿，温雅柔又开口道，语气很是纠结。 “顾大哥是真的很喜欢文物，打算一辈子都奉献给文物修复事业。他说，自己想象过和恋人相处的生活，远不如和修复文物这件事更让他觉得快乐和自在。” “不婚主义？”明夏有些惊讶。 温雅柔拧着眉想了想：“也不是，就是……他对文物和历史的兴趣大过一切，很难有人能打动他，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试图打动。” 明夏理解地点了点头。 温雅柔伸手，将灯关掉，只余床头一盏昏黄的小壁灯。 明夏侧着身子，躺在温暖的被我里，回想着温雅柔说的话，感觉自己对顾回舟的想法完全能理解。 对她而言，也是对历史的学习兴趣大过一。拿古代皇帝的后宫举例，大概历史、家人和朋友，三者平起平坐，都是正宫皇后，语数外等学科都是皇贵妃，恋爱对象或者其他就都是答应和官女子之类。 不仅不是一个等级，地位干脆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让她把研究历史的时间腾出来谈恋爱？ 不可能，晚上把枕头垫高点来得比较符合实际。 * 一夜天明，顾教授的生日到了。他不喜欢大铺大办，便只请了明夏和温雅柔一家人。 不过，温父、温母都在出差，便只剩明夏和温雅柔去他家庆生，去吃午饭。 两家距离很近，明夏和温雅柔便直接走去的。 刚刚走到院子门口，明夏就听到了劲头十足的狗叫声，走近了一看，原来是顾回舟在院子里逗狗。 那是一只浑身雪白的萨摩耶，毛绒蓬松，天生笑脸，尾巴在身后甩啊甩的，充分表现了他欢快的心情。 “顾大哥。”温雅柔朝他打了个招呼。 见是明夏他们来了，顾回舟将萨摩耶拴好后，才起身，给她们打开院子的门。 顾回舟养的这只萨摩耶实在乖巧，见到明夏这个陌生人，也没有叫，就是可爱地歪了歪小脑袋，一副“你是谁鸭，怎么会来我家”的小模样。 萌得明夏眼睛都亮了！ 注意到明夏的视线，顾回舟清浅地笑了一下，走到萨摩耶身旁，摸了摸它的脑袋：“雪团，和客人打个招呼。” 萨摩耶是被拴住的，明夏便也跟在后面，很放心地走了过去。闻言，她以为是顾回舟在开玩笑，正想顺势夸两句“雪团”很可爱，就见它摇了摇尾巴，突然把一只小爪子伸到了她的膝盖上，一副“你要不要摸摸我鸭”的勾引状。 明夏：！ 啊！血槽空了！真的好可爱！！！ 见明夏喜欢雪团，顾回舟便让温雅柔陪她在院子里待一会儿，正好顾父和顾母都临时有事出去了一趟，还没回来，他先回屋子，让她们注意，以防万一，不可以解开雪团的绳子，就这样逗逗就可以了。 “雪团”是真的乖，不嗷嗷，还很会撒娇，动不动就站起来“祈祷”，或者摇尾巴原地打滚，或者歪着小脑袋看她们。 太犯规了！ 过了一会儿，顾教授和顾伯母回来了，和她们笑着打招呼，便一起进了屋子。 顾家的别墅也是两层，外面看是欧式的，进了屋子，则是华国风的家具和设计细节比较多。 每个人都给顾教授送了礼物，祝福语也是一箩筐，而每个人也都被顾教授乐呵呵地道谢了，只有顾回舟被日常催对象。 顾回舟笑得很无奈。 明夏看着他，突然想到岳飞写的那首《小重山·昨夜寒蛩不住鸣》中的“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他很清楚自己的人生追求、人生意义，但可惜，他的想法并不符合大众的认知，知音难觅，才显得不被理解。 明夏心下微叹。 大家的礼物都送完了，她便随意找了一个新话题，将顾教授的注意力从催顾回舟结婚上转移了开来。 父亲终于不盯着自己说了，顾回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察觉到明夏的体贴，又见温雅柔和她关系很好，猜到她应该知道一些什么，加上都是喜欢历史的人，便对她好感又提升了许多。 一桌的菜，热腾腾的，很是丰盛，中间还有一道鸳鸯火锅和一盘麻辣小龙虾，都是顾回舟亲自下厨做的。 原料分盘装好，围在鸳鸯火锅四周，燃火烧汤，打去浮沫，清鲜醇浓，麻辣味厚，蒸腾的热气更是凸显了它的诱人。味碟用麻油、蚝油加盐和味精制成，每碟中放有适量蛋清，入口有些许浓稠感。 另一盘菜，葱切段，姜切丝，小芹菜在滚热的油中翻炒出好看的颜色，与艳红的小龙虾相映衬，青脆香辣，矛盾的色彩搭配在食物身上看起来却是意外的诱人。 别的菜是顾家的保姆做的，味道也还可以，但顾回舟做的这两道，是真的吃的明夏根本停不下嘴。 啊！真的是神仙厨艺！神仙美食！她这是认识了什么一堆神仙朋友啊！ * 给顾教授庆完生，还有一天，便要去h全国赛报道了。 在家的时候，明夏的复习和学习都是随了自己的兴趣，比较偏重历史学科，便觉得这临赛前的最后一天，必须要着手复习和准备了。 得知明夏的这一打算，顾教授便推荐她去首京大学的图书馆，觉得那边的学习氛围更好一些，有想看的书也可以随时挑。 他是数学系的教授，有借书证，那边的人也都认识他，带她进去没问题。 明夏觉得挺好，便答应了。 去了学校，顾教授不可能一直陪在图书馆，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便暂时离开了，说好到时间再来找她。 明夏便坐在位置上，专心地看顾教授拿给她的数学类书籍，看累了，就做赵老师和孙老师帮她整理好的往年h全国赛比较经典的题目，过过脑子，也算是互相调剂。 图书馆的空调打得很高，明夏坐了一会儿，觉得太热，便将羽绒服外套脱了。 她刚将羽绒服放到椅背上挂着，就见右侧方桌子的那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突然起身，拿了一个本子过来，压低声音问她：“同学，请问可以打扰你一下，问一道题目吗？” 同学？ 明夏愣了一下，本想解释，就见男生已经将本子放到了她面前。 设p(x)=对(1-x^)^n关于x的n次求导，其中、n为正整数，则p（1）=？ 都放自己面前了，题目也不难，举手之劳而已，明夏便干脆不解释了，直接帮他解题。 “你先用二项式定理将原式拆开，得到(1-x^)^n=……然后对每一项求n阶导数，得到p(x)=∑（-1）^k ……再代入x=1即可。” 拿过笔，明夏小声给他讲解。 因为平时经常给褚子仪、王飞他们讲题目，明夏在讲析这道高数题时，便也下意识说得很细致易懂，而男生能在首京大学读书，自然成绩不差，一点就通。 “谢谢啊。”他说道，但人却没走。 明夏正疑惑着，就听他又开口：“学妹，那个，你是哪个专业的啊，能不能加个微信？” 明夏：…… “对不起，学长，我高三。”她面无表情，说完就继续低头看书。 男生：？！！！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高三就懂高数！！！又为什么他第一次鼓起勇气勾搭漂亮妹子，居然就失败得如此惨烈！！！ 他可不可以说不介意她高三，大家就是交流啥的？ 不行，太不要脸了，做不出来。 * 第二天，h全国决赛，因为每年都举办在冬天，也被称为“冬令营”，终于正式开始了。 第五十一章 12日, 明夏和褚子仪一起, 去h报道。 一路上, 明夏就听温雅柔一直在说, 要她记得早睡早起, 熬夜学习身体不好，比赛重要但心情更重要之类的话。 可以说很有老母亲的感觉了。 褚子仪也跟着听了一路，耳朵差点起茧：“哎, 我说温雅柔, 你叭叭叭一路了，嘴巴不渴吗？” 温雅柔白他一眼：“你不懂, 明姐如果研究到了感兴趣的题目，或者发现了喜欢的历史书，是真的能废寝忘食。哪像你啊, 就算题目做不出来了, 该吃吃该喝喝，猪一样。” 褚子仪笑嘻嘻：“那我也和明姐一起参加h了, 柠檬吧？你就是数学没我好。” 温雅柔终于忍不住了, 抬手捶他：“你才柠檬了！我过段时间也能在英语风采大赛的全国决赛上看到明姐！哼！” 语气却明显已经酸了。 郭子豪是家里人送来的，一直站在门口等, 见他们来了，高兴地抬手挥了挥。 和温雅柔说了再见, 三人便一齐推着行李箱进去了。 郭子豪：“褚子仪, 你居然真的是直接去温雅柔家接人的，胆子太肥了。我看她在群里发消息, 说你打扰她和明姐二人世界，要把你nen死哈哈哈。” 褚子仪自恋地一甩头：“我从小气她到现在，还不是照样活得好好地，没缺胳膊，也没少腿，可见女人都是大猪蹄子，嘴上叭叭。” 明夏斜他。 果然和小柔说的一样，好欠。 明夏所在的省队，参加全国决赛的一共有四个人，除了他们三个，还有一个叫“高聪”的男生，是以第三的成绩进的。 不过，据去年就是省队选手的郭子豪和褚子仪所说，这个“高聪”很自大，特别目中无人、自以为是，也就数学成绩好一点罢了，为人实在很讨厌。 明夏点头，心下做出了判断，看来这应该不是个值得交朋友的人，便没有在意了。 不过，去年一共六个人的省队，今年减成四个人，居然还能有三个都是去年省队的，说明他们的数学实力确实都很不错。 “冬令营”的第一天主要就是安排各人的住址，晚上的时候，再集合起来，说一下接下来几天的安排和注意事项。 明夏最近在看邢义田先生写的《画为心声：画像石、画像砖与壁画》，华国书局2011年出版。 邢义田先生是台湾中研院的院士，这是他的论文集之一，共收录相关论文十七篇。 这本书，围绕秦汉以皇帝为核心的官僚体制及其价值观，着重从社会特质和统治体制之间的关系、官僚人才的来源与训练等角度，进行富有开创性的探索。 但这都是套话，明夏对这本书的阅读欲，完全是出于对“画像石”、“画像砖”和“壁画”三者的好奇。 读到书里比较感兴趣的点，比如“汉代流行烤肉串，还是烤全羊”，她还会忍不住拿手机上网查，便读得很是投入，都忘了晚上还要开会的事。 幸亏褚子仪和郭子豪两人在报告厅坐了一会儿，发觉她一直没来，想到她上次h复赛的时候也是沉迷看书都不知道比赛结束了的事，便起身去房间找她。 当他们三个来到报告厅，已经快到通知的时间了，其他省队的人都在，包括他们省队的那个高聪，也坐在位置上算题目。 听到脚步声，周围的人都下意识看了一眼，高聪也不例外，抬头后，视线落在明夏的身上，“嗤”了一声，便低头继续算题目了。 郭子豪眉头不由得微蹙。 褚子仪也冷嗤了一声：“一年不见，讨厌鬼果然还是这么的让人讨厌。” 明夏却是注意到前面的几个老师好像要说话了，便催他们赶紧入座。 确定大家都到了，老师们便开始说接下来几天“冬令营”的安排，也留下了各自的联系方式，让大家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联系他们，说完该说的，便直接散会。 无论21世纪，亦或是星际时代，领导人喜欢叭叭叭的规律一直都没变过，明夏在未来也是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还不得不听。 因此，h全国赛老师干脆的开会风格十分得明夏的喜欢。 第二天，便是开幕式了。 h的华语全称是“华国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参赛选手来自全国各地。 今年的报名人数格外多，总共十几万人，但最后，有资格站在这里参加h全国总决赛的，仅仅只有1八9个人，每个人在数学方面都很优秀，是尖子生中的尖子生，也是国内各高校都想要在今年新生中招到的学生。 而有资格来h全国赛宣传招生的高校，也必须是国内首屈一指的高等学府，比如首京大学，比如京华大学，也比如华国科技大学，加起来只有19所。 小时候，大家都会说，哈佛、京华、首京、国科大……啊，我选哪一个！好纠结！但好像哪一个都配不上这么优秀的我！ 后来，大家也说：对不起，是我想太多，没得选，跪着都不要我系列。 但现在，这些大学都弄了一个立牌放在场馆，上面写了招生老师的姓名和联系方式，表示欢迎h全国赛的同学联系报考，期待大家可以成为我校学子。 王飞以前最不喜欢数学，后来，渐渐的也感受到了数学的魅力，就也很向往h这种数学学霸云集的比赛，一直说求明姐拍照。 明夏便在有空的时候，拿手机拍了照片发给他看。 王飞：呜呜呜呜呜，好棒啊，明姐是我的骄傲！ 明夏回他：来不了h，直接去这几所高校读书也是k的，加油啊。 王飞瞬间表示打了鸡血，现在就去读书。 毕竟，整个群里，就他学习最差，而其他所有学霸都在试着带他一起飞，他不努力还躺平任垃圾的话，才是真的自己都想呸呸呸自己。 今天的开幕式，没有比赛，主要就是走一个仪式感，然后就是看考场，还看了一场承办学校策划的文艺演出，有拉丁舞，有川剧，还有管乐合奏，很享受。 最后，又经过几个领导和专家的发言，h全国决赛才被宣布正式启动。 明夏发现，其中一个发言的专家，就是那天h复赛，一直站她身后看她的有些奇怪的老人，名叫伍晨毅，居然是华国当代著名数学家，也是他们省的数学协会会长。 得知明夏竟然直到现在才知道老人的身份，褚子仪惊了：“明姐，你做题那么细心，怎么这方面这么粗心啊？那我猜，你肯定也不知道，自己是近两年h全国决赛中唯一的女生吧？” 郭子豪在旁边点头：“女生其实也有很多学习好的，前几年，h全国赛出现了好多很厉害的女学霸，但近两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没出现了，你真的是近两年唯一紧h全国决赛的女生。” 明夏：…… 她还真不知道，完全没注意。 从“冬令营”的第三天起，就是正式的比赛了。 早上五点多，明夏就起床了，洗漱完毕，拿着房卡去楼下吃早饭，然后和大家一起，乘坐大巴去考场，每个人拿出自己的营员证、领队证或者来宾证，在安检过后，才进入考室，听老师宣读考试规则。 然后，从八点到十二点半，四个半小时的时间，全都用来考试。 h是全国赛，最终的目的是选出成绩最优的30名选手，组成华国国家集训队，通过继续的集训和比赛，最终确定六名能够代表华国的国家队选手，征战i，也就是“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 因此，h的考试完全模拟i进行，每天3道题，限四个半小时完成。为了符合华国人的认知习惯，这三道题，每题都是21分，是i试题的3倍，6个题满分为126分。 从过去几年的h和i的题目难度比较来看，h的题目难度是高于i的，技术性极强。 虽然，去年以及前年，华国在i赛场上连连失利，让关注这方面的华国人以及其他国家对华国国家队抱有期待的人有些失望，但华国的“全民数学666”在国际上还是很出名的，有着自己的骄傲，这个题目难度也正常。 第一题是数列题，涉及两个数列{un}、{vn}和三个未知数a、b、，给出它们之间的四组关系，在假设条件成立的前提下，求证3a=2b+。 明夏采取了逆向归纳法，得出a、b、∈q的大前提，再利用特征方程，得出两个数列的通项公式，确定满足递推关系后，再用数学归纳法进行证明，结合复数的三角形式，得出最后的答案。 第二题是关于原型和锐角三角形的图形关系题，同样是证明，主要考的就是辅助线的确定、梅涅劳斯定理和圆幂定理的运用。 第三题，给出了一个矩形r，将其分割成2016个小矩形，边皆平行于矩形r，顶点称作“结点”。一条在小矩形边上的线段，若其两个端点均为结点，且其内部不含其它结点，便将之称作“基本线段”，求其最大值和最小值。 这题也是需要重新作图g，明夏假设基本线段共有n条，即图g的边数，就可以直接得出图g顶点的度只能为2、3或者4。其中，度为2的顶点恰好四个，即矩形r的四个顶点。 这题主要就是要记住的信息点太多，思绪容易绕，但明夏因为习惯了星际时代的智脑实操，脑中习惯性就可以直接将需要的图案成型。 她的思维很敏捷，考虑了各种情况后，一一写下来，在需要反复代入的式子后面圈了阿拉伯数字，结合彼此的关系，进行计算，就能得出nax=6049，nin=4122。 s easy！ 坦白说，h全国决赛的题目，是明夏参赛以来，第一次，整张试卷都没让她产生“这么简单的题目为什么还要算，不是一眼就明白吗”这种无力感。 但明夏也清楚，为什么h全国赛考试时间那么长，四个半小时，反而一张试卷只有三道题？ 还不是因为题目难。 就算有思路了，计算步骤也很繁琐，甚至有的人，直到时间结束，要交卷了，还卡死在第二题，第三题都来不及看。 照旧，明夏在正式落笔之前，把具体的解题过程在草稿纸上先写了一遍，才工整地往答题纸上誊抄。 至于为什么以前明夏都写两遍，这次却只写一遍，原因很简单…… 字太多了，不高兴。 将答案誊抄完毕，明夏又从第一题开始，将三道题的每一个步骤都在脑里过了一遍，确定没问题了，便准备交卷。 明夏考场的监考老师，其实是知道明夏的。 他们和伍老比较熟，但以前，还是一个读研狗的时候，也想过要找伍老当老师，但都没被看中，帮着推介一下，还嫌弃不够有天赋。 这回，知道他回老家帮省里的h复赛出卷时，看中了一个潜力股女娃娃，计算速度特别快，叫明夏。 再加上，明夏是近两年唯一晋级h全国赛的女生，因此，发现她就是自己考场的学生时，他们着实很好奇，想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也多多少少确实有些不服气，自己当年花式被伍老拒绝，怎么她就被伍老一眼看中，答题速度到底得快成什么样？ 结果，小姑娘长得好看又有气质就算了，四个半小时的时间，多了是人不够用，她居然只用了一个小时出头，就写了两遍，还检查了一遍，就一副“好了，我完事儿了”的表情举手，表示要提前交卷。 两个监考老师都震惊了。 而当他们过去，将明夏的试卷收了，忍不住看了看她的草稿纸和答题纸，就更震惊了。 他们本科时，也算得上是比较优秀的了，但依照这题目的难度，也很难这么轻松就做出来。 可这小妮子，今年不是才在读高三吗，居然就做得这么轻松，还这么狂地在草稿纸上也写了一遍，明晃晃都已经是在给同考场的学生放水了啊，假装自己其实也有努力思考了好一会儿才会做，但还是速度奇快。 但事实上…… 靠！怪不得伍老一眼就看中！特么的，他们现在也想赶紧把这丫头招进自己学校的数学系了！未来绝对不可小觑！ h全国决赛，地位和意义摆在那，再加上题目的难度，历年来，提前交卷的学生是少之又少，屈指可数，更何况是早成这样的。 看到明夏从考场出来，相关负责老师惊了，带着她去事先安排好的房间等待考试结束的路上，还忍不住瞥了她好几眼。 这就是今年h国决唯一的那个女生？真看不出来啊，长得这么好看，居然数学也能学得这么好。 这个做题速度，都不能说只是“学习好”或者“学霸厉害”，和同龄高三同学相比，简直都是“变态学神”的级别了吧。 明夏走后，和她同考场的学生都震惊了。 卧槽？什么？是他们脑子糊了吗？没搞清楚情况？这个叫明夏的妹子居然这么快就交卷了？？是人吗？？？也太变态了吧！！！ 他们才特么刚看到第二题，都还没想出来思路啊！！！! 枯lia。 第五十二章 交完卷, 被负责相关工作的老师带去房间后, 明夏就继续看那本《画为心声：画像石、画像砖与壁画》了。 那个老师的工作就是引导提前交卷的学生来这个房间, 顺便可以在走廊上巡逻, 如果有学生想要去厕所但是不知道怎么走, 可以帮忙告诉一下。 但h全国决赛这么重要的比赛，学生都是能憋就憋，而提前交卷的人, 更是少之又少, 他的工作量便很小，可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去偷瞄明夏在看什么。 这是h国决，能一路晋级到这里的学生，一定非常擅长数学, 而明夏能这么早就提前交卷, 对数学肯定付出比寻常人更多的努力，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明夏肯定在看数学类的书, 只是好奇她的学习进度罢了。 但当他瞥到书的内容, 顿时惊了。 嗯？历史？？啥子情况？？？ * 这一次，明夏没有等到和自己一样提前交卷的人了, 一个人开开心心、安安静静地在教室里坐着看了三个小时的书，十分快乐。 坐车回酒店吃了午饭, 下午时间, 说是自由活动，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肯定是要努力为明天的比赛备考的。 原本, 明夏作为h国决唯一的女生，长得也好看，就足够惹人注意了，而她又是今天全考场唯一提前交卷的，就更是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对于这种打量，一直提前交卷的明夏早就习惯了。褚子仪长得好，篮球队小王子，学校有小迷妹，也很淡定。只有郭子豪觉得很不自在，感觉自己突然周遭敌人林立，方了，只有学习才能带给他安全感。 于是，下午，他们三个人便在各自的房间学习。明夏觉得不急，晚上做两道题带一下手感就k，便放着舒缓的古典音乐，在房间里看那本《画为心声：画像石、画像砖与壁画》。 五点的时候，明夏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了，是褚子仪：“明姐，首京大学、京华大学还有国科大等等，好多大学都在开招生会，要不要一起去听？” 京华大学？ 明夏想到了自己最想读的历史专业，点了点头。 郭子豪早就等在电梯那边了，见他们来了，赶忙按下1搂的按钮。 “我特别想读首京大学的数学专业！首京大学的数学专业在国内排名第一，在国外也教学实力排得上前三甲！简直就是梦想学府啊！” 电梯缓慢下降，郭子豪回过头，和明夏、褚子仪说话时，厚厚酒瓶底镜片后的一双眼睛都在发光。 “而且，我去年和今年都来了h国决，虽然去年没获奖，今年获奖的希望估计也不大，但好歹露了脸，希望招生老师们能对我有点印象，到时候多指点我几句数学方面的研究就好了。” 明夏给他鼓劲：“加油，我觉得肯定没问题的，去年和今年的参赛选手重合率不大，你和褚子仪肯定都被注意到了。” 褚子仪赶紧摇头：“不不不，我可没打算读数学专业。” 明夏有些惊讶：“那你打算读什么专业？” “金陵大学航空航天专业。”褚子仪右手食指放在身前，作上升状，“我特别想把人送上天，不是坐飞机路过或者登月计划那种，而是人真的就像生活在陆地一样，自由自在地生活在天空。” 褚子仪一贯是吊儿郎当的欠揍样，但说到自己从小的梦想，却面容正经，“都说海陆空三栖，大海和陆地是普通人都可以出行的地方，我就琢磨着，天空这么美，当然也得被人类拥有。” “当然，我可没有吃喜之郎。”最后，他还是忍不住皮了一下。 明夏知道，星际时代，不只是天空，科技高速发展，就连宇宙人类都可以随便去。 或许，21世纪还是有局限的，不可能达到那么高的发展水平，毕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做什么都要一步步来，但只要有心，只要肯努力，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明夏给褚子仪竖了一个大拇指：“没问题的，有需要随时找我帮忙！” 她想，或许，她也应该给自己设立一个和历史无关的目标，无关兴趣，就是想为科技进步、社会幸福、国家发展，献出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说话间，电梯已经停下，门打开，转过弯的正对面，便是一扇透明玻璃窗。 窗外，夕阳渐斜，大片的昏黄之中有圆圆的一抹明亮，映在褚子仪的眼中，仿佛是那个他方才诉诸于口的梦想，心中有着深深的爱，眼中便也存着希望的光，满满都是对未来的期待与向往。 * 到了招生集合点，郭子豪和褚子仪一起去了首京大学的会场，明夏则转头去了京华大学的会场。 明夏刚走进去，一个脖子上戴着工作牌的老师就迎了上来，笑着递给她一个小册子，是对京华大学的介绍。 “你是叫明夏对吧？”老师把她引到第一排的座位，亲切地和她聊着天，“不仅数学很好，长得也很好看……” 起初，明夏是“嗯嗯，老师好，我是明夏”。 后来，明夏是“……”。 明夏一直以为，“很能说”这种标签，一般情况下，都是打在一些领导者或者商品推销员身上。但今天，她终于知道，学校招生办的老师也很能说，还不是一般的能说，得用“口若悬河”来形容！ 和首京大学的招生老师聊完天后，来找明夏的褚子仪的郭子豪也惊了。 这难道就是学神的待遇？ 他们刚刚可没有被这么热烈地欢迎啊，明明都很一视同仁！ 最后，是明夏举起了自己的小白旗：“老师，我愿意报考京华大学，真的。” 听到她的话，招生老师终于止住了话头，笑容温和：“每所大学都很好，但你愿意报考京华大学，我们学校仍然很高兴，并且将非常欢迎你的到来。” 明夏：…… 褚子仪.郭子豪：不是，老师，你刚刚还一直说京华大学特别好，花式暗示来着呢？？？ 京华大学招生老师：[我没有我不是可别瞎说啊.jpg] 和老师最后聊了几句，明夏便道了句再见，转身离开了。 看着明夏和朋友离开的背影，招生老师满意地笑了。 嗯，看来这届最有潜力的好苗子，应该是被他成功劝来了京华大学。很好，他们学校一直文科见长，把她招来了，数学专业估计能扬眉吐气一把。 * 下来都下来了，三人便干脆去餐厅，打算吃完晚饭，就各自回房间学习备考。 一边吃着，他们一边聊刚刚在招生会上看到的事，郭子豪说他看到了高聪，就是他们队伍里的剩下一个男生。 讲道理，大家都是一个省队的，按理说该是互帮互助。但这个高聪，鼻孔朝天，就跟自己是谁似的，装得不行，看到他们不打招呼就算了，还一副“和你们一个省队实在降低我格调，别烦我”的表情，动不动就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褚子仪说了一些高聪去年做出的奇葩事。 比如，去年，他们同一个省队数学最好的那个人，家庭背景不太好，是农村出来的，穿着的确不太时髦，但绝对不是大红大绿的那个水平。结果，高聪因为h国决比不过人家，就说人家“乡巴佬，土鸡”，把人气得脸都红了，他们都看不过去地帮着说话。 “今年还是很讨厌啊。”郭子豪喝了一口西红柿蛋汤，接话茬，“不过，省队一共就四个人，咱们三个关系好，和他互不理睬，就井水不犯河水。” 但郭子豪这话，在他们吃完晚饭后，就被打破了。 电梯里，四个人相遇，郭子豪和褚子仪都选择无视，继续和明夏聊天。 之前，h复赛的时候，因为自己排了第三，褚子仪和明夏都在他前面，还都是满分的成绩，就让高聪觉得很不爽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只是不小心粗心了一点而已。 但今天的国决，明夏居然那么早就交卷了，而他却一直算到了最后一秒，第三题都没能给算出来，就觉得心下十分的愤怒和不服气。 他听过褚子仪和明夏的对话，知道她家里就是做普通做生意的，此时遇上，便忍不住说了一句：“明夏，听说你爸妈是做生意的？我家里开了个小公司，大家都是一个省队来参加国决的，有需要可以提，虽然我在家里人微言轻，也不一定帮得上忙。” 郭子豪冷嗤一声：“两宋时期不就科举不问人才出身了吗？都21世纪了，拿别人出身说事，满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垃圾，怪不得去年和今年两届h国决都没交到一个朋友，大家都嫌你恶心人，不懂吗？” 或许被明夏影响，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喜欢在说话时，适当带上点历史相关了。 “既然知道帮不上忙，那你还说什么？而且，明姐也根本不在乎这种东西，”褚子仪也毫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我家里还是开跨国公司的呢，我都没敢在明姐面前叭叭，你可特么赶紧闭嘴吧，真丢人。” 褚子仪从来不提自己的出身，别说高聪了，连明夏他们都不知道他家中的情况。 因此，一直因为自己家是开公司的而洋洋得意的高聪，突然间，仿佛被惊雷猛然砸中一般，震得半晌想不到说什么。 说成绩，h两次比赛的水平已经很明显可以看出来了，他确实远远比不上明夏；说家底，他家就是开小公司的，和褚子仪家的跨国公司根本不是一个档次；说朋友，他参加了两次国决，也的确一个朋友都没交…… 高聪脸色很不好地沉默了。 电梯停下后，四人各走各的，褚子仪死皮赖脸，带着郭子豪一起，非要明夏和他们晚上一起备考。 明夏拗不过他，再加上，本来也打算晚上看数学，便答应了。 翻找合适的习题做的时候，褚子仪顺口问她，为什么听高聪的话，他们都很生气，但感觉明夏似乎没什么感觉，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 “宋代，有一个名叫张九成的诗人写了一首绝句。‘君子何尝去小人，小人如草去还生。但令鼓舞心归化，不必区区务力争。’意思是，君子无需和小人过不去，因为小人就像野草一样，去除了又会出现，不值得争斗，只要自己勉励自己就好了。” 明夏打开笔盖，侧过头，和他说：“我不是不气，只是觉得没意义。我并不觉得我的出身怎么了，但他最受不了别人数学比他好，而我的数学又不可能比他差，他从根本上就不如我，我何必和不如我的人计较？” 褚子仪思索了一下，点头，觉得确实如此。 第五十三章 第二天的题目，相较于第一天, 逻辑思维的要求被进一步提高, 从定义映射或假设存在入手, 用到的定理不是很多, 主要就是存在的情况有很多种，一环扣一环的复杂计算很是恼人，x的上标和下标也一会一变, 未知数太多，真的是一步错，步步错。 考场的大家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抓耳挠腮地思考, 到底怎么做才能思考得最全面，又老觉得自己是不是之前的步骤写错了, 杠掉一行, 感觉不对, 再杠一行。 他们脑子正一团浆糊, 就听板凳在地上摩擦出声，抬头，果然是明夏提前交卷了。 学神啊爱尚小说网，仰望。 人家都忍不住提前交卷了，而他们连试卷的第一题都还没搞定，这个水平差距…… 柠檬树上柠檬果, 柠檬树下只有我。 抱着从地上捡来的柠檬果偷偷酸。 考试结束后，便还是和昨天一样, 乘车回酒店，之后，就没有别的安排了，大家自由活动。今年的“冬令营”在明天正式结束，但因为国决今天就已经比完了，下午，有想走的就可以陆续离营，不一定要等到明天再走，看各人意愿。 明天是2月16日，寒假结束，后天就要开学了。明父给明夏买的航班今晚起飞，明天早上到家，王飞和明夏同一个航班，温雅柔和褚子仪问了一下后，便也买了他们那个航班，准备今晚一起回去。 只有郭子豪，因为是家里人送来的，必须跟着一起回去，而家里人又想着来都来了，干脆旅游玩耍一天，就要等明天的航班。 这几天，因为参加h国决，明夏一直待在“冬令营”，只有拥有相关证明的人才能进。而王飞则住在宾馆，看群消息，估计没少撩温雅柔，整天不是荡漾爱情，就是询问题目。 能把“学习”和“谈恋爱”放在同一个天平上，还尽量维持了平衡，从某种程度上，王飞也让明夏觉得挺厉害的，自制力非常不错。 * 下午，收拾了东西，因为王飞住的宾馆离“冬令营”近，明夏和褚子仪便将行李箱直接拎着去了他那里。 飞机的时间很晚，下午又没事，四个人便说好了要一起在首京玩玩。 结果，明夏和褚子仪还在路上的时候，就见温雅柔在群里发了消息：抱歉抱歉，下午我得鸽了。 原来，温父朋友的儿子从国外回来了，刚下飞机，但温父和温母都不在国内，于是，小时候和他见过，勉强也算认识的温雅柔，就被临时受命，帮忙接待一下，估计报道也得迟两天。 他们下午的相约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玩一玩罢了，临时有事，又是爸爸亲自要求的，鸽了也可以理解。 明夏便回她：没事，那你忙，我们下午逛一逛就先回去了，到时候得你也回去了再一起约出来玩。 温雅柔：嗯嗯，没问题！ 这只是一件小事，明夏根本没放在心上，却没想，当她和褚子仪到了宾馆，就见来开门的王飞一脸“我心情很不好”的表情。 明夏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王飞：“我难过。” 明夏：？ 王飞：“明姐是学霸，小柔是学霸，吴琪琪是学霸，郭子豪是学霸，就连褚子仪也成了学霸……现在，小柔的那个回国的爸爸朋友的儿子据说也是个物理天才，我感觉自己是小学鸡被学霸们团团包围，好方啊。” 褚子仪不平：“什么叫就连我也成了学霸？我可是从小成绩就很好的k？” 王飞白他：“别装了，小柔说了，你小学时，数学一直就考二三十分。” 褚子仪：！！！ 靠，温雅柔这家伙怎么什么都和男朋友说，能不能给他留点作为学霸的面子！ 将手中的行李放到一旁，明夏开口：“说实话。” 王飞：“吃醋。” 明夏：“所以？” 王飞：“醋得不开心，想买一罐啤酒，咕噜噜就一口气解决掉，感觉自己现在什么都做得出来。” 明夏瞥他：“微积分也做得出来？” 王飞沉默了：“……做不出来。” 明夏掏出手机，开始查附近首京有名的美食店，琢磨着临走前得吃一顿好吃的：“那就不要说自己什么都做得出来。你一个大男生，瞎吃什么飞醋，小心回头小柔知道了，卷了寒假作业本就给你脑袋来一下。” 褚子仪终于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地笑出声了。 王飞咧着嘴，威胁地朝他伸了伸拳头，心下一片凄凉。 吃个醋都要会微积分，明姐真是太可怕了呜呜呜。 哼，不就是微积分，凭他现在这么个努力法，早晚做得出来！到时候疯狂吃醋！就吃醋就吃醋！大不了到时候再学一波代数几何！到时候就让明姐为他鼓掌，鼓励他吃醋，嘿嘿嘿。 * 最后，明夏挑了一家据说手艺不错的餐厅，网上评价很好，褚子仪和王飞都没意见。 三个人正准备去，明夏就突然接到了顾教授打来的电话，说是他今天有一个讨论会要参加，没时间亲自送她，便让顾回舟帮忙送一下，下午的时候还能带他们一起逛逛首京的大街小巷。 明夏本想拒绝，觉得太麻烦人家了，但听顾教授说，首京有很多老巷子，里面都是以前流行的那些玩意儿，比如空竹、舞龙、木雕，但外地人不太好找，可能直接找到商业街，还是本地人带着比较方便。 而且，涉及历史、文化、传统方面的东西，顾回舟都很懂，到时候，她如果有什么不了解又好气的，他还能帮着介绍一下，让她知道那些东西都是什么和什么，包括来源、玩法、俗称等等。 明夏就忍不住答应了。 二月中旬了，天气开始逐渐回暖，今天的阳光也不错。 顾回舟穿了件深蓝色的暗条纹毛衣，大衣是黑色的，本就容易给人以严肃感，略收的袖口更是莫名添了几分禁欲，身形颀长，眉目清冽，气质淡然，走来的一路，吸引了许多视线。 见许多小姑娘都忍不住拉住身旁的小伙伴，激动地偷偷指顾回舟，褚子仪忍不住“啧啧”两声，心觉自己以后也要成为这样不用“篮球队小王子”光环，随便走在街上都能有回头率的人。 他轻轻捣了一下王飞，压低声音：“看着没，这才叫真男神，有学问、有气质、有颜值还有身材，家境也好。下午那个，你见到真人到底长啥样了吗，就乱吃飞醋。” 王飞早就从下午的吃醋乌龙中回过神来了，闻言，也低声和他嘀咕：“我明白了，不是每个学霸都是男神，就好像你和顾大哥没什么可比性，估计那个物理天才也和我没什么可比性吧。” 褚子仪：？？？ 居然说他不是男神？？？ 还变相夸自己也是男神？？？ 特么还是醋死王飞这个傻狗大醋缸吧！ 看到明夏，顾回舟弯了弯眉眼，露出一个浅笑：“中午好，吃午饭了吗？” 明夏摇了摇头。 本来是打算吃的，但顾教授那个电话打得太正好了，他们都还没来得及出门。 “你们喜欢吃烤鸭吗？首京烤鸭很出名，我知道一家店做烤鸭很不错，离这边也就两条街，走过去就行。”顾回舟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抬眉浅笑，“我是那家店的常客。” 明夏回头，看了褚子仪和王飞一眼，见他们没有意见，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好的，麻烦你了。” 见明夏是真的觉得麻烦自己很不好意思，顾回舟想了想，温着声开口：“没关系，我正好前两天就琢磨着抽空出来走走，正好今天出来，还有你们陪。” 明夏这才觉得没那么不好意思，也放松了下来。 以前，王飞都是从温雅柔的口中听说顾回舟当年的光辉学神史，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但着实不熟悉，也不太懂历史，不知道该聊什么，便一直和褚子仪说话。 因为都喜欢历史，也是对文物以及文物修复师这个职业很感兴趣，明夏倒是和顾回舟挺有话题的，去饭店的路上便一直在说话。 作为“禁宫”的文物修复师，顾回舟的工作很自在，人际关系和谐友好，合理的请假原因都会批准，工作内容也是自己喜欢的事，每天的工作时长也不算久，就是需要耐心和热爱。 需要耐心是因为修复文物需要坐得住，沉得下来，工作才能稳当。文物很珍贵，要一点一点去修复，甚至，如果遇到比较难修复但是又亟需修复的国宝级文物，可能需要花上一整年的时间，才能修复成功。 而需要热爱，则是因为，出于对文物的保护性修复需要，很多时候，是文物修复师的身体健康遭受侵害，不是真爱，谁也受不住这个寂寞和伤害。 比如，因为常年要接触各种化学品，青铜器组修复室的人大多都有鼻炎。每当换季或天气转凉，都是他们最难受的时候，鼻子不适会一直打喷嚏。 “最难受的是过滤铜锈的时候，漫天的铜沫子飞到身上，出汗了的话，鼻子、脸甚至全身，都是绿的。空气中弥漫着铜锈的味道，闻多了，鼻子、嗓子、眼睛都特别难受。”顾回舟敛眉说道。 他是钟表组的，又因为手艺比较好，这种比较吃苦的活计都是刚入行的时候做的了，近两年就没怎么做了，都是老师傅带着新人磨性子时，才会特意让他们去做。 但不论如何，文物修复是个苦活、累活、脏活，很难留住人，这是公认的了。 明夏听得很感慨。 如果能好好宣传一下，让更多有这个潜力的人愿意去学，让更多有能力的人肯留在这个行业，那就好了。 ………… 一路聊天，很快，就到了店铺。 这家店其实就是饭店，也做普通的家常菜或者特色菜，但做首京烤鸭尤其出名，好吃得十里八乡都有名的那种，客人便也一直很多。而且，店铺的设计非常复古，小细节采取了华国风元素，属于乍一看大气，仔细打量又很精致的那种，很好看。 明夏他们一进去，就被店里满满的人给震惊到了。 “这要等很久才能有位置吧……”褚子仪摸了摸自己有些扁了的肚子，犹豫着要不要提议换家店。 就在这时，柜台后的老板看到了他们，笑着走了过来：“小顾啊，来吃烤鸭吗？去楼上吧，位置一直给你留着呢，这几个都是你亲戚家的弟弟妹妹吗？” “赵叔，中午好。”顾回舟笑了下，“不是，不过也算吧。” “几个小朋友都长得很不错啊。”赵老板看了明夏和褚子仪一眼，乐呵呵地笑了笑。 王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顾回舟和老板随便聊了两句，又仔细询问了明夏他们的口味，点完餐，便带着他们上楼了。 一楼是大厅，都是四人桌或者两人桌的那种，楼上则是包厢，有独立的空间，装修也更雅致一些。 顾回舟带他们进的包厢名叫“藕深厅”，几乎是一瞬间，明夏就想到了李清照的那首《如梦令》，里面就有一句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完全和顾回舟和这个包厢的名字对得上。 再加上，方才，听老板说这个包厢是特意给顾回舟留的，她感觉肯定有什么关系或者故事。 见明夏一直盯着某处，顾回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下，轻笑，拍了下明夏的肩，温声开口：“先进来坐着吧，等一会，烤鸭就能上来了。” 众人围坐在桌子旁，饭菜还没上，不聊天也是无聊。褚子仪和顾回舟有好几面之缘了，算比较熟悉，活跃气氛，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问了一下顾回舟；“顾大哥，这家店怎么还特意给你留包厢？这是常客的待遇吗？” “不是，因为我给这家店投资了。” 顾回舟说道，起身，想给大家倒水。明夏觉得这样不礼貌，便赶紧起身接过水壶，从顾回舟起，帮大家倒了一杯温开水。 看着明夏的举动，又想到之前在微信上两人聊历史时，她言之有物又表情包不断，顾回舟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觉得自己可能有点懂父亲为什么这么喜欢她了。 有知识涵养，和自己有话题，懂礼貌，性格也可爱的姑娘，谁不喜欢？ “投资？”王飞有些好奇，他总觉得这种词语都是用在都市小说中那些超级霸总身上的。 顾回舟“嗯”了声，轻轻带过这件事：“就是喜欢赵叔的手艺。前两年，他开的饭店快倒闭了，我就顺手帮着投资了一把。也没多少钱，但赵叔因为这个，特意给我留了一个包厢。” 而后，顾回舟便岔开话题，和他们说了一些无关历史的，他自己小时候认识的人以及经历的一些事。 他小时候有一个同学，现在是关系不错的朋友了，偶尔得了空也会聚聚。当时，那个同学也才几岁的年纪，人不大，性格却老成得很，不苟言笑，但学习很好，也懂事，家长们都挺喜欢他的，军.校读研毕业后，就去了部.队。 王飞也就随口一问，对投资这件事并不怎么上心，倒是对顾回舟那个去了军.校的朋友挺好奇的，想知道部.队的生活是什么样。 顾回舟想了想，选了一些合适的内容和他说。 因为认识相关方面的朋友，明夏在星际时代参观和接触过部.队，便对这个的兴趣不是很大，但还是礼貌地坐在旁边听。 褚子仪却是伸手，悄悄捣了明夏一下，示意她看手机。 褚子仪：明姐！！！！！顾大哥！！！！绝对投资了很多！！！！！！ 褚子仪家里是开跨国公司的，他从小就经常出国，也被爸妈强行带着，锻炼的完成过几个项目，眼界还是有的，自然不和王飞一样好糊弄。 这里可是首京，中心地段，两层小楼，装修和用具还这么上档次，说一个小饭馆，就因为烤鸭做得好吃，也没见什么“网红式宣传”，就凭自己，短短两年就从即将倒闭赚得都能在这里买到这么好的店面？ 也就那王二傻才信！ 褚子仪：啊！太厉害了吧！感觉顾大哥好有钱……话说，明姐，文物修复师工资，我记得，应该没那么多吧？ 明夏：确实不高，但他不一定只有文物修复师一份工作，只是分正职和兼职罢了。这是人家的私事，适当心里猜测就行了，不要关心太多，不礼貌。 褚子仪：懂的懂的，谨听明姐教育！[kk.jpg] 几人闲谈了一会，赵叔就带着服务员来上菜了。 一大桌的菜，其中，唯二的两道清淡的素菜，是顾回舟点的，其余都是辣菜，是明夏他们三个人点的。 他们觉得，吃辣比较爽，如果辣得受不了，就吃两口素菜过过嘴，肯定快乐！ 之前，在楼下点菜时，因为顾回舟只点了一道不辣的菜，还是首京烤鸭这道招牌菜，看上去又不是能吃辣的样子，明夏便问他：“我们点的都很辣，你要不要再点道不辣的菜？” 顾回舟应了，然后，真的就只多点了一道素菜，就是炒青菜。 当时，明夏还有点担心，觉得辣菜太多，顾回舟有可能吃不适应。 结果，等菜真的被端上来了，被辣得直唆嘴还热得脱了外套的人只有他们三个，顾回舟吃得别提多淡定了。 明夏震惊了。 星际时代，营养剂是唯一的食品，味道寡淡至极，导致明夏穿越回来后比较喜欢重油重盐的食物，尤其喜欢吃辣。王飞和褚子仪也是喜欢也觉得自己很能吃辣的那种，都觉得辣菜点得有点多，感觉不好意思。 可最后，居然是顾回舟最能吃辣？ 实在让人大跌眼镜。 见明夏他们都一副“我惊呆了”的模样，知道应该也是被自己的外在观感迷惑了，顾回舟便笑着解释：“我其实挺喜欢吃辣的，吃辣可以加快体内血液循环速度，就是吃多了反而刺激，对身体不好，所以平时比较少吃。” 准备读医的王飞连连点头。 吃货总是很容易交朋友，因为顾回舟也喜欢吃辣，又是个擅长下厨的，大家互相交流了一下自己发现的关于辣的美味吃法，感觉生活幸福度猛然直线上升了一大波。 吃完饭后，三人便去到处闲逛，主要还是在一个公园逛了很久，因为经常可以自己做泥人或者玩空竹，热闹。 晚上，星空像是铺开的绸缎，并不繁多的星星缀在上面，高贵骄矜。 顾回舟带他们去到了一条老巷。 首京的老巷有很多，主要目标受众的就是那些被首京人文历史因素吸引来的游客，但有的是商业打造，另类购物街，有的则是真的值得一去，就需要自行分辨，或者让知道的当地人带着一起。 历史最动人的地方是什么？是人文底蕴带来的那种突如其来的打动。 就好比，当明夏走进这条老巷，走着走着，突然看到几个老人在耍皮影，那个心情是难以言喻的激动。 老人们坐在白色幕布后面，一边操纵着影人，一边用充满年代感的曲调讲故事，昏黄的小灯在上面吊着，伴随着乐声，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童年，那个朴素的年代，那个纯真的自己。 许多家长都带着孩子驻足在幕布前面，岁月沉淀的眼神中，是尘世沧桑，但此时，其中隐隐流淌着的，满满都是对自己童年的回忆。 “老首京人都称它‘驴皮影’，以前还叫“影子戏”，也叫“灯影戏”，西汉时期兴起的，元的时候就传至西亚和欧洲了，清的时候是发展的巅峰时期。” 顾回舟缓缓开口，看着幕布上动作不断的皮影，眼神怀念，开口，语气慨然：“在我很小的时候，经常能看到老人们坐在街头，摆着台子唱，但后来就很少看到了，现在，想看的话，更是得来这边或者去专门的场所才行。” 明夏突然想到星际时代，那个时候，华国人已经不再拥有历史，泯然于茫茫地球。 为什么她会那么热爱历史、那么想要学习历史，不仅仅是对华国的热爱，还有便是对自己存在过的意义的坚持。 皮影戏是一部分人的童年，但也是一部分人只在长辈口中听过的“老古董”，当孩子们表现出不屑和烦躁，前者的心也很难过。 他们否定的也不只是“皮影戏”，否定的是他们曾经的快乐童年。 明夏希望，有一天，这些传统技艺、传统文化，可以成为国民喜欢的存在，不再只是“非物质文化遗产”，而是“国宝级流行元素”。 那样就好了。 * 坐飞机回去后，第二天，明夏去报道，班上一堆都在补作业的，抄得手速飞起。 这个时候，人脉关系的重要性就显现出来了。写完了的同学，肯定是先把作业借给关系最好的朋友，其次再考虑别人。然而，如果一直排队，等老师收作业了，肯定也有好几个人没能补完。 所以，除了朋友，也得学习一下厚脸皮，就比如那个平时只是去食堂路上才会和吴琪琪打招呼的男生，现在就“学霸”前“学霸”后地来找她了。 而王飞作为写完作业的人，第一次，也成了被大家众心捧月的存在，身边的人全“王哥”、“王哥”地喊他，差点没给他喊飘了。 当然，也有人来找明夏。 但明夏全都很抱歉地拒绝了。 原因很简单，她的作业一个字都没动，没得抄。 得知明夏居然胆子这么大，一个字都没写，还一副不打算补的模样，班上同学都深深震惊了。 这就是学神的底气吗？不写作业也不怕被老师骂或者找家长。 但后来，他们就明白了。 被骂？找家长？ 那是只有他们这种小学渣才会有的待遇谢谢。 人家明夏，是老师金口玉言，亲自说了可以不写作业的人。 不平衡？ 那你也考个全校第一，三校联考第一，数英满分，再参加个h国决啊。 不行就闭嘴，乖乖写作业，学神还不能有点特权了怎么的？ * 20日，“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省决赛开始了，较之初赛和复赛，包括半决赛，人都明显少了很多。 明夏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手气不太好，竟然随机到了第一组的第一个。 参加过有评委打分的比赛的人应该都知道，很多时候，顺序靠前的选手会因为评委预期过高而被打低分，后期选手又因为评委觉得比赛都快结束了，该高要求一点了，便打了低分，只有中间段的选手是最好的位置，打高分的几率比较大。 所以，抽到第一组第一个上台的明夏，便成了大家同情的对象。 今天这场，就已经是省决赛了，之后便是全国总决赛和十强精英赛，都会被剪辑成节目播出。好不容易比到这里，如果因为手气差而低分，那也太倒霉了些。 得知明夏的顺序，吴琪琪也很惊讶，而后便是担心。 “明姐，怎么办啊。”在走廊上来回踱步，吴琪琪满脸紧张和不安，“你的英语那么厉害，就因为上台顺序被打低分，那也太亏了。” 明夏倒是很淡定：“没事。其实，顺序不重要，只要有实力，就算是第一个上台，老师们照样会给我打高分。而如果被打了低分，那就说明我的实力还是够不上评委老师的心理预期，水平不够就自己努力，怨不得别人。” 吴琪琪确实紧张明夏的这个上台顺序，但也是有些紧张自己的比赛。 都到了省决赛了，能站在这里的，英语都不差，文化底子也都是有的，她的优势已经接近于无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完明夏的话，她神奇地就不紧张了。 紧张有什么用？只会让她发挥不佳，再加上台下还有观众，可能超常发挥的可能性就更低了，还是放平心态的好。 实力够就晋级，实力不够就止步，靠实力说话。 “第一组的同学跟我来。”工作老师发话了，明夏鼓励地给了吴琪琪一个拥抱，便跟着走了。 但明夏不知道的是，因为她的那个拥抱，吴琪琪整个人就和打了鸡血一样，瞬间热血高昂，连下楼绕着会场跑他个两三圈的冲动都有。 嗷！明姐居然抱她了！太幸福了！她要昏过去了！！！ 她必须好好演讲，不能让明姐失望！ 吴琪琪的眼里满是斗志。 * 按照顺序，明夏是第一个上台的，惯例又是要自我介绍。 这一次，明夏选了自备皮影的相关道具， 感谢前两天，顾回舟带他们去那个老巷看了皮影戏，航班又比较晚，她便在皮影戏结束后，缠着老师傅教了她两小手，拿来表演了个小型迷你版。 这个年代，知道皮影的学生很多，看过皮影的就少了，更遑论说自己就会耍皮影的。 几乎是一瞬间，明夏还没开口，就已经引起了老师们的兴趣。 从有文字记载开始，皮影戏已经有了2000多年的历史。 《汉书》中写了一个故事。汉武帝的爱妃李夫人因为疾病去世了，武帝的思念心切神情恍惚，终日不理朝政。一日，大臣李少翁出门，路遇孩童手拿布娃娃玩耍，影子倒映于地，栩栩如生，心中猛然一动。 李少翁用棉帛裁成李夫人影像，涂上色彩，在手脚处装上木杆，到了晚上，围起一块方帷，点亮灯烛，请汉武帝坐在帐里观看。汉武帝看罢，龙颜大悦，对李夫人的影像表演爱不释手。 而这个载入《汉书》的爱情故事，被认为是皮影戏最早的渊源。 明夏从表演“皮影”到介绍“皮影”，引出“《汉书》”，再转而收到自己身上，提及自己最爱的学科就是历史。 能担当省决赛评委的老师，自身的英语水平、鉴赏能力还有见识，自然都很是广博。 但平心而论，今天，还真的是他们第一次在英语比赛上看到这样一个以“传统技艺”作为自己的“标签”的选手。 这是一个有着历史文化底蕴不错的学生，也很聪明，相处了这么一个别出心裁的自我介绍，不要说省决赛的规定只是说，要在每组中选五名学生晋级，就算是整场省决赛听下来了，估计他们也对这个学生的皮影表演念念不忘。 太惊艳了！这样充满文化底蕴特色的自我介绍，也着实是太夺人眼球了！ 原本，几个评委老师虽然坐着，但状态是比较随性的，明夏第一环节刚表演，他们的脊背立刻就直了起来，眼中明晃晃都是兴趣和期待。 第五十四章 和之前的初赛、复赛乃至省半决赛都不一样, 省赛的台下是有观众的。 作为第一个上台的人, 无论评委还是观众, 都对明夏的表现报以了极大的期待。 而显然，明夏的表现很出色, 并没有让他们失望，尤其是那些看过前几年“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视频或现场的人，更是觉得惊喜。 这个女孩居然会皮影！他们还真的是第一次在这种英语比赛上看到国风元素，更遑论是华国的传统技艺！ 立时间, 所有人的精神头都起了来，忍不住开始期待明夏第二个环节。 但省赛参照国赛, 参赛选手上台都是以组为单位的, 每个环节按顺序进行相关展示。 因此, 现在, 尽管无论评委还是观众，对后面参赛选手还是只能耐心打分和观看。 只是吧…… 珠玉在前, 谁还能勉强自己去喜欢瓦片？ 所幸, 为了不让评委忘记前面选手的表演，每组的参赛选手人数都安排得不多。在众人焦躁的期待下，他们终于等来了第二个环节，明夏又是第一个上台的选手。 第二个环节是命题演讲, 分图片题和文字题，各十个。选手共有一分半钟, 半分钟准备时间，剩下一分钟是演讲时间, 题目现场抽取，保证绝对的公平公正。 至于幸运和不幸运，这就是个人准备的充分和不充分的差距，又或者说是本质上就存在实力偏差。毕竟，英语和语文一样，是一门语言，靠的就是积累和练习，不能不擅长就永远都不说涉及这方面的话了，也不是说擅长就不可能存在错误。 明夏抽到的题目是图片题，一张壁画的照片，绘的是一只鹿和几个骑马的人，背景在一个茂密的丛林。起初，鹿神态从容，到了后来，则作狂奔逃离状。 照片的右上角打了简体的“九色鹿”三个字，很显然，这是一幅讲述的“九色鹿”故事的壁画。 正巧，先前，明夏看了邢义田先生的论文集《画为心声：画像石、画像砖与壁画》，里面提到了壁画，她便在看的时候顺手又查了相关资料，正好查到了莫高窟壁画，里面就有提及“九色鹿”的故事。 “九色鹿”的故事，一说出来，十个人，九个都知道，毕竟这可是小学课本就收录的故事，也足够经典，在许多童话故事中也有提及。 但谈及“九色鹿”的创作和起源，又有多少人知道和莫高窟有关？ 能聊一聊自己感兴趣内容，这个命题，明夏很喜欢。 “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是中央电视台举办的，节目播出的时候，宣传力度肯定不会差，收视率自然不低。明夏觉得，自己参赛都参赛了，不顺便夹带点私货，好好传扬一下自己喜欢的古文化，岂不是吃了大亏？ 于是，在半分钟的思考时间里，她在脑中迅速组织语法，挑选合适的高级单词，希望能在完成比赛的同时，把自己学会的有关传统文化的东西也给宣传出去。 这样琢磨着，明夏便觉得，接下来的几场比赛，自己得更拿出三分精力去认真对待。 之前，第一环节，明夏因为选择了皮影，给评委们带来了惊喜，他们便在看到第二环节明夏抽中的“莫高窟壁画”命题后，忍不住抱有了更高的期待。 半分钟的等待，就像是小说进行中的铺垫，接下来的一分钟演讲时间，便是他们期待的高.潮剧情。 国内的壁画作品中，毫无疑问，莫高窟壁画的名气是极高的，包括旅游，也是许多人去到当地考虑的必去景点。 莫高窟的开凿，起缘于一位法名“乐僔”的和尚。据说，乐僔云游到了这里，忽然看到鸣沙山上金光万道、状若千佛，心有所悟，便在崖壁上凿下了第一个石窟。 这就好像开了先河，此后，许多“丝绸之路”的商人为了祈求前路顺利、生意发达，纷纷在这开凿石窟，请民间艺人绘上心中崇拜的神灵形象，用以许愿。 他们的这种举动，也就是莫宝库的开凿，一直沿续了10 个朝代。 其中，北魏时期开凿的二五七窟的《鹿王本生故事图》中，“九色鹿”的小故事深深吸引了游客的注意，也正是比赛照片所拍的壁画。 “九色鹿”故事是莫高窟最完美的连环画式本生故事画，画面线条刚劲有力，故事中心突出、层次分明，堪称北魏的经典作品，在现代也流传颇广，甚至入选部分地区的小学生课本，可见其影响力。 ………… “皮影”是华国的传统技艺，“莫高窟壁画”则是干脆就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共通点是都很历史悠久，不同点则是二者的类型。 但所幸，明夏都了解。 因为演讲时间只有一分钟，明夏便选了众人比较容易接受的带着幽默和趣味的表达方式，在讲述“九色鹿”的时候，顺带着普及了一下它的来源，还有“莫高窟壁画”的相关知识。 演讲过程中，明夏用了大量的高级词汇，但并不是生僻的那种，都是高频词，整体的演讲便仍然易懂，没有重复短语，句子的语法也多种变化，还趣味地用到了谚语，听得几个评委皆连连点头。 台下的一众观众，很多都是收到邀请，或者个人对这种英语比赛感兴趣才来的懂英语的人，自身学识水平本就不低，更喜欢听有营养的演讲，便对明夏这场演讲很满意，听得心情很愉快。 他们觉得，台上小姑娘能对这个随机抽取的题目有这么深入的了解，不局限在普通大众的认知范围内，可见平时也是个喜欢看书的。 而那些英语不太好的观众，比如参赛选手的亲友团，见大家都一副“这个演讲我真的很满意”的笑容，好奇心促使下，便忍不住低声问了问旁边的人。 明夏的演讲有一分钟，谁也没那么好的记忆力，便都只挑了印象最深的部分。 “九色鹿”的故事，走在街上随便问，基本都知道，但这个故事其实出自莫高窟，创作时间还是北魏，知道的人就比较少了。 “欲r speeh ade e feel that this year is the tie t pn a trip t ga grttes t see urals.（你的演讲让我觉得，今年是时候计划一次去莫高窟看壁画的旅游了。）”拿起话筒，坐在中间的女评委老师赞美道。 明夏很高兴：“thank 欲， teaher. the urals in ga grttes are very interesting.（谢谢老师，莫高窟的壁画很有趣。）” 女评委老师笑了笑，放下话筒，没再说话。虽然说，这个最后会被剪辑成节目，但本质还是比赛，评委和选手对话太多容易引起误会。 尽管，她其实对明夏非常的好奇。 是巧合还是兴趣？这个女孩竟然对莫高窟壁画和“九色鹿”的来源、创作背景、作品意义等方面都如此的了解。 但幸运的是，还有第三个环节，是“评委答辩”，她就可以趁机问问自己想问的几个问题。 演讲完毕，明夏便回到自己原先站着的位置，朝第二个参赛选手友好地笑了笑，示意他应该上场了。 第二个参赛选手扯了扯嘴，笑不出来。 他都要慌死了！ 原本，他还庆幸自己不是第一个，祈祷排他前面的明夏可以发挥失常，还趁着上台前的最后几秒，登录微博转发了好几条锦鲤。 毕竟，她是第一个上场的选手，只要表现不够好，就能“抛砖引玉”地衬托自己，使得他反倒拿到相对较高的分数。 可结果，显而易见，明夏的英语水平就够好了，居然在内容上面也那么精彩，又是“皮影戏”又是“莫高窟壁画”的，大家都是高三狗，她怎么还有那么多时间搞这些有的没的？ 还抛砖引玉？他看是抛钻石砸砖！ 钻石是指经过琢磨的金刚石，比砖硬多了，也贵多了，用来形容他和明夏实在是太合适了，他真是一个形容词小天才呢，看来语文成绩有上升空间，嘻嘻嘻，明夏的语文可不一定有他好。 他真的一点都不难过呢。 第二个参赛选手苦兮兮地开始了阿q精神。 之前，在第二个环节结束的时候，女评委一时间没忍住，多说了几句话，便在第三个环节开始后没有率先开口。 但其他的几个评委，尤其是外国的那个评委，则还是对明夏在第一轮自我展示环节中表演的“皮影戏”更为惊艳和喜欢。 并不是说明夏耍皮影的记忆有多好，而是现在皮影戏本就少见，更何况是在这种场合、这样的年纪，会耍皮影才显得格外的难得。 那个外国评委对华国的历史和风土人情比较感兴趣，实在感兴趣得不行，早就心里挠痒痒了，忍不住问了几句她这方面的问题。 但以防和明夏带来压力，他特意强调了，这只是英语比赛，答案没有对错之分，只要她表达出自己的观点、态度以及已有认知即可。 明夏既然在第一环节准备了“皮影”，当然是做足了准备和了解的。 《礼记·中庸》中写到，“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对外国评委提出的问题，明夏全都对答如流。 放下话筒，外国评委满意了。 坐在最左边的男评委老师曾经去莫高窟旅游过，出于兴趣，便问了明夏关于莫高窟彩塑艺术和建筑艺术方面的问题，还问了他最喜欢的莫高窟三二0窟的《西方净土变》：“你知道这幅画上面画的是什么吗？” 然后，便一脸期待地等着明夏的回答。 《西方净土变》创作于盛唐时期，画面中部，是一个绿波浩渺的七宝池，雕栏环饰，各色莲花盛开其中。佛和菩萨坐在莲花之上，面容慈祥，池上彩云缭绕，化佛腾云，池中童子嬉戏，纯真可爱，池下乐师舞伎，乐曲胡舞…… 整幅壁画，呈现出了一副欢乐、祥和的西方极乐世界的景象，所以称之“净土”。 明夏对莫高窟没有细致研究，这些都是在看书时，因为觉得很出名，就顺带着上网查了一下，只是没想到正好今天用到了。 她在台上说着回答，台下提问的评委听得笑容都止不住了。 高分高分，这英语水平，这大气台风，这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就算只是去旅游时查了查资料，那也十分难得了。 有多少人去“禁宫”玩的时候还会查相关历史资料？没多少。 因为宣传力度够大，历史底蕴浓厚，“禁宫”早已出名到几乎国民化，却还有那么多人只是象征性地去拍个照，逛一逛，并不关心它的真正背景，更遑论只是作为“出名旅游景点”的“莫高窟”？ 这孩子，难得啊。 评委们看着明夏的眼神十分欣慰。 省赛基本参照全国赛设计，评委们在英语方面都是颇有建树的，是专业的英语老师，还有一个干脆就是纯正的外国人，自然十分有发言权。 属于明夏的三轮比赛已经结束，第二个选手已经做好准备，就等明夏站到一旁等候就可以上台了。 主持人正准备走流程，就见台下的导演做了个手势。 慢着，再给这个选手两分钟镜头 的确，“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是个比赛，但在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分工。 评委老师们的任务就是给选手打分，主持人的任务就是活跃氛围和控制节目流程的节奏……而他作为导演，就还要考虑到最后节目播出时的热度。 选手们在自我介绍环节可能需要各种道具，虽然都是自备，也不许带钢琴、架子鼓、投影仪那种大型道具，但人数摆在那里，每个选手都随手拿着道具，磕了、碰了，造成比赛事故或者说也是演出事故，救场起来就很烦人。 因此，他一开始就安排了相应的工作人员负责收集和保护选手门的道具，也就知道选手们都打算表演什么。 唱歌、跳舞、英文诗朗诵…… 这都第几届比赛了，一点新意都没有，唯有明夏的“皮影”，还有其他几个选手的“咏春”、“空竹”比较有趣。就是比较奇怪，“空竹”也不算是随便谁都能想到的一个特色表演，今年怎么一出就是好几个？这一届的小孩都这么喜欢“空竹”的吗？ 但这不妨碍他打算把明夏作为花絮预告片时的首要宣传重点。 皮影，华国传统技艺，她会耍；莫高窟壁画，世界文化遗产，她很懂；台风大气，英语水平很高，外国人都夸赞很地道，高级单词和复杂句式更是用得熟练极了。 再加上，小姑娘五官精致，单马尾很利落，穿了一件白色宽袖毛衣，收袖的浅粉色蝴蝶结很是娇俏，冷静沉着的气质和少女风的打扮有些矛盾，却愈发显得她可爱极了。 主持人很专业，也很有经验，一看导演的手势，再看一眼自己身旁的明夏，就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也看出了评委们还没聊尽兴，便顺势引着他们继续。 评委老师们不懂节目效果什么的，但主持人找话题让他们和明夏聊，他们就很高兴地又继续聊了起来。 但这次，不是再提问明夏，而是对她本人好奇起来。 在英语方面，他们都是专业的。明夏的英语水平，他们一过耳朵，就知道她的英语词汇量、语法知识和短语都积累丰富。 那个外国评委更是直接评价说明夏的发音纯正到他这个外国人都听不出丝毫的别扭，神态语气也都很自然，问她是不是长期在国外居住过。 其他几个评委打趣儿地笑了笑，猜测她应该去过英国，但明夏却摇了摇头：“y faily is very rdinary， but i an g abrad thrugh this petitn.（我的家境很普通，但我可以通过这场比赛出国。）” 全场顿时哗然。 这话的意思翻译过来就是“我实力够，晋级全国赛没问题，拿优秀选手也没问题，这个名额一定会属于我”。 嚯，真看不出来啊，小姑娘气质文文静静的，其实还挺“狂”的。 帅啊！ 有的观众终于忍不住了，掏出手机，对台上的明夏拍拍拍，准备回头就发朋友圈或者微博，感觉光今天这么一场比赛，他们就忍不住喜欢上这个妹子了哈哈哈哈。 导演在一旁十分满意。 快拍快拍，记得美颜、滤镜啊，多发几条动态，给他们的比赛热度提前造造势。 聊了一会儿，主持人收到导演的暗示，可以让第二个选手上台了，便开口，准备结束话题。 最后，外国评委突然明夏，她最喜欢什么学科。 这可是英语比赛，问话的还是评委，大家都觉得毋庸置疑，明夏一定会说自己最喜欢英语。 但让他们大跌眼镜的是，明夏很直接地说了：“histry.” 外国评委却“哈哈哈”地笑了，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连说了好几个“gd”，这才终于结束明夏的比赛展示。 接下来，便是同组其他几个选手的演讲，然后就是其他组的参赛选手进行演讲。 通常来说，在这种比赛中，靠前或靠后的排序都容易因为评委的主观状态，造成分数的不公，尤其是第一组的第一个，公认的倒霉蛋。 但等最后的总成绩公布出来，反倒是抽到了第一组第一个的明夏分数高占第一，远甩第二那个第一环节表演“空竹”的一大截。 明夏拿了省赛区的冠军，也是特等奖，抱着奖杯和奖状，站在领奖台上，任由节目组的摄影师左拍右拍上拍下拍，几乎都要拍出花来了。 吴琪琪也发挥得不错，拿了一等奖，总分排名是第五。 两人都成功晋级“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全国总决赛。 坐车回去的路上，吴琪琪忍不住郁闷地开口：“明姐，我今天快给气死了！你之前省半决赛不是表演的空竹嘛？当时，明明一个空竹表演都没有，结果，今天省决赛，我就看到好几个表演空竹的，都是学你的。” 明夏倒是对自己耍空竹被学这件事很高兴：“我觉得网上有一句话还挺有道理的，努力的目的，就是可以一眼望去，都是自己喜欢的东西。我喜欢华国的古文化，空竹就是华国的传统技艺，能因为我展示了而好多人都去学，那我觉得很好。” 闻言，吴琪琪有些哭笑不得。 她亲爱的明姐啊，网上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其实是“在该努力的时候努力了，以后就有机会得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满足各种需求。” 而这个努力，主要是指金钱、地位、履历方面，和明姐的理解完全不一样。 但是吧，她一点都不想告诉明姐这个真正的含义。 因为，她觉得，明姐说的意思才更让人觉得有动力啊！ 努力的目的，不应该是物质上的享受，而应该是满足精神上的需求。这就是为什么，明姐比赛时形成绝对优势的特色被其他参赛者学了，她却很高兴。 这就是追求的本质不同。 一瞬间，吴琪琪既有动力，又觉得有些迷茫。 她觉得自己该努力了，和明姐一样，为自己真正的热爱去奋斗，可另一方面，她又还不确定，自己最想要努力的热爱，到底是什么。 梦想啊…… 她的梦想是什么呢？ * 比赛完，明夏回到学校，继续上课。 22日的时候，她正上着数学课，就见英语老师钱丽丽一直在教室外面溜达，时不时张望教室里面，一副犹豫着要不要叫人的模样。 数学老师赵建春是个好说话的，性格也比较体贴，见状，便主动过去，将教室的门打了开，问她：“钱老师，是有什么事啊？” 见赵建春都已经把教室的门打开了，钱丽丽便也不纠结了，笑容止都止不住地和他说明夏进了“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总决赛的事，因为她刚刚收到消息，说她的“优秀指导教师”证书正在寄来的路上，因为明夏直接就给她拿了省冠军。 赵建春有些酸酸的。 他还没有这个证书呢，明夏可是都进了h国决啊。 就在这时，赵建春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隔壁班孙老师打来的。 他接起电话，就听电话那头，孙老师的声音大得他耳朵都疼了，便稍稍拿得离耳朵远了一些。 可就算他特意拿得离耳朵远了，孙老师的声音还是大得不行，就跟在人耳旁嚎似的，偏偏又似乎是太兴奋了，说的话都听不清是什么。 赵建春忍不住微微皱眉：“孙老师，你说什么？冷静一点，我听不清啊。” “我说！明夏！h国决第一！满分！被选进国家集训队了！！！” 赵建春：！！！！！！ 啊啊啊啊啊他的学生居然通过h国决，都被选到国家集训队了！！！那可是全国十几万人报名，最后也只能进三十个人的国家集训队啊！！！ 刚刚才炫耀完的钱丽丽：！！！！！！ 等一下，国家集训队是她知道的那个吗！ 明夏英语就已经够好了，直接以省赛冠军的身份，进入全国英语风采大赛，还给她挣回来一个“优秀指导老师”的证书。 现在，居然数学也是直接满分进入国家集训队？？？ 她的天啊！明夏是什么神仙学生！请给她来一打！！！批发好吗！！！ 第五十五章 知道明夏h国决拿了第一, 还进了国家集训队, 下一步肯定就是往i进展, 赵建春顿时不酸了, 还和钱丽丽开始互相吹捧起来。 “哎呀，钱老师年纪轻轻，教英语的水平确实很高啊，不愧是国外留学过的高材生。” “不不不, 还是赵老师厉害, 教龄时间几十年，经验丰富。这不，都把明夏给教得送进了国家集训队呢。” “哈哈哈哪里哪里, 钱老师才是真的后生可畏哈哈哈……” “没有没有，赵老师才是真的在教学工作上给我提了许多的建议，太感谢你了。” “…………” 教室的门是开着的，赵建春和钱丽丽在门口高兴地互吹, 他们的对话，包括方才孙老师打来的那个电话, 教室里的9班同学自然都听到了，顿时震惊。 “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是中央电视台举办的节目, 参赛选手面向全国中学生，每年6月, 在黄金时段播出, 地位自然可想而知, 稍稍关注英语方向的都清楚。 这个比赛的名气很大, 难度也相对较高，再加上他们省的教育水平在国内领先，想成功晋级全国决赛，这个难度就够大了，而想拿省赛冠军，真的就得说上一句“有志气，加油”。 嗯，不怎么看好的那种。毕竟，在他们省，能进省赛的人，英语水平肯定都已经算很不错了，怎么可能轻易把冠军让给你？ 而h就更6了。 初赛时，报名的选手有十多万，但经过复赛、省赛、国决，等到国家集训队，k，就剩下三十个了，都走得干干净净。 这个比赛的题目难度以及竞争激烈程度，比之前者，可怕多了。 当然，在地位上，h也是前者远远不能匹及的。 全国范围内的比赛，和国家选拔人才代表国家出战的比赛，从本质上，意义就不同。 h国家集训队的三十个人，可以说，已经是全国范围内尖子生中的尖子生，随便点几个出来，都多多少少的有过类似“数学天才”的称呼。 而h国家集训队的成立目的，是选出成绩最优的六个人，代表国家参赛i，去国际上露脸，比赛选手的地域覆盖范围就更广，水平也相应变得更高了。 i是什么？就是国际上的各个国家，按照和华国h差不多的方法，选出六个成绩最优的中学生，组成国家队，代表本国参加的一场国际间的数学较量。 而作为以一路满分这种变态成绩晋级，最后还干脆拿了h国决第一，直接进入国家集训队的学神，明夏感觉自己仿佛被无数道x光紧盯，同学们的视线烧灼般热烈，存在感极强。 就像是厨房做菜时，油入了锅，整个教室都瞬间炸开。 “明姐，明大佬，求带飞啊！” “我枯了，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啊。” “不求h国决，能给我拿一个省赛的三等奖，我都能高兴死了。” “求天求地求明姐，跪求智商分我些。” “……” 都说，学校就是一个小社会，但作为娱乐生活贫乏的高中生，真的是随便一点小八卦就能高高兴兴说好几次。 再加上，之前，姜月月抢了明夏省赛免初赛名额，最后却连复赛都没过，而明夏一路晋级h国决，导致学校领导决定修改学校采用了好几年的名额分配机制的事，使得明夏成了高一、高二学弟学妹们的“女神学姐”，对她十分崇拜和敬佩。 于是，短短两个课间之后，明夏拿了“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省冠军，晋级全国决赛，并且h国决满分，直接拿了第一，进入国家集训队，还很有可能会继续征战i的消息，便在学校里迅速传开了。 高三年级的数学和英语老师羡慕嫉妒得眼睛都红了，高一、高二的老师也酸了。 大家班上都有不听话的学生，怎么就他们班的这么走运，居然隐藏了一个这么棒的神仙学生！ 呜呜呜，她们也想体验一下教这种神仙学生的感觉。 以前，明夏只是高三年级老师拿来夸的别的老师班的学生，现在，连高一、高二的老师也把明夏拿来当正面教材，言语中不乏对高三9班老师的羡慕。 他们还忍不住盯上班里后排的几个学生，一有空就找他们聊天，反反复复地提及明夏，就是希望他们也能向明夏学习一下，不求进h国决那么厉害，平时考试能拿个好看的高分就满足了。 后排的学生简直枯了。 老师！真不是我们不学习，而是真的没有明夏那么变态的学习能力啊！老师你听没听说过她看一眼题目就能直接说答案的事啊，呜呜呜，真不是一个水平线的。 而赵建春和钱丽丽也奇怪地发现，自己现在只要打个喷嚏，就有好几个同事来关心自己，还主动提出要帮他们代课。 “哎呀，老赵啊，你身体不舒服吗？年纪大了就该好好注意身体，在办公室休息休息，我去帮你带两节课啊。” “小钱啊，天还冷着，记得多穿点啊。是不是感冒了呀，严重不严重？要不我去帮你上一节课看看啊。” 就连身为班主任的吴伟平，晚上只是负责看个班，约束一下晚自习的纪律，都被其他老师温柔问候了一下身体状况。 “小吴啊，今天冷啊，反正我今晚也要值班，你先回去休息休息吧。” 赵建春.钱丽丽.吴伟平：？ 这是什么情况？ 起初，他们还觉得很受宠若惊，同事们怎么突然对他们这么好，也太体贴太温柔太好说话了吧，直到后来，赵建春真的感冒，嗓子发炎，说不出来话，临时找了一个同事帮忙代课，准备回去的时候路过了教室，就终于明白他们的热情来源了。 站在教室外面，透过玻璃窗，看到教室里面被自己同事用一副“温柔如水”的表情提问的明夏，赵建春有些哭笑不得。 就这么羡慕他们班有明夏这个学生啊。 虽然，明夏这么好的学生，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遇上的哈哈哈哈哈哈。 终于有一天，赵建春实在没忍住，和隔壁班孙老师说了这件事。 孙老师一脸“我呸，你这糟老头坏得很”的表情，开口，语气十分复杂：“老赵啊，人可以身在福中不知福，但不能身在福中还找打地花式炫耀福啊。” 赵老师嘿嘿嘿地笑着走了。 好吧，不能太得意，他得冷静。 事实上，不只是教明夏的老师们，就连和明夏关系好的王飞、吴琪琪，甚至是9班的其他同学，都被其他班的同学或者学弟、学妹们盯上了。 “明夏学姐喜欢什么啊？我想给她买早餐，她来晨读吗？” “明夏学姐体育课上不上？第几节？我可不可以去请教一下明夏学姐的学习问题啊？啊啊啊不行我紧张，明夏学姐会不会觉得我提的问题太幼稚太无聊，都不想回答？毕竟她现在可是国家集训队的一员了，h国决还满分呢。” “想……想知道明姐平时的学习安排，求告诉，或者生活习惯也行，我想和她同步。呸呸呸，谁是变态啊，就是想着和她一样努力学习，然后，稍稍提高一点分数，能考个普通一本我就满意了呜呜呜” “明姐数学英语好厉害啊，我可不可以问一下她平时都看什么书啊？或者杂志也行，我立刻就去买！” “…………” 王飞.吴琪琪.9班同学们：不是，你们这是在干啥呢，搞得和追星一样。 但尽管心中无奈，看着对方那么“求求你了，我是真的想知道”的渴望表情，他们便还是去帮着看了一下明夏摆在桌面上的书。 关于数学的：《拓扑学》 关于历史的：《考古学是什么：俞伟超考古学理论文选》 关于计算机的：《代码大全》 至于英语…… 好吧，坦白告诉你，《拓扑学》和《代码大全》其实明夏看的就是英文原版。 试图跟着明夏的学习节奏一起的同学们：…… 枯了，学神的脚步真心跟不上。 但至此，明夏是彻彻底底成了二中学生们的骄傲。 被拿话暗示嘲笑二中不如一中？ 三校联考第一是他们二中的了解一下？“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省冠军是他们二中的了解一下？h国决第一也是他们二中的了解一下？ 哦，对了，忘了说了，这还只是他们学校文科普通班的一个女生呢。 有本事你也在你们学校普通班找一个这么优秀的学生出来啊，实在不行，强化班找一个出来也可以，嘻嘻嘻。 找不出来就别瞧不上我读二中，毕竟你又比不上我们二中的学生。 二中的学生们气焰暴涨，一中的学生十分不服气，就去找了同样参加h国决并且顺利进入国家集训队的理科强化一般的郭子豪，和他说了二中老拿一个叫明夏的女生说事。 他们想着，郭子豪虽然不怎么高调，但也是比较骄傲的，不服的人就不会服，说不定可以给那个叫明夏的一点点警告。大家都进了h国决的，也都进了国家集训队，不就是分数差了一丢丢嘛，水平肯定相差不大。 但结果，他们刚去郭子豪面前，只是提了一句“二中的明夏”，都还没来得及说事，就见他们一向不爱搭话的大学霸立刻就把手中的书放了下来：“嗯？明姐？你们什么时候认识明姐的？” 一中学生：？？？ 明姐？？？ 他们学校的大学霸啥时候也被收服了！他们怎么不知道！ 东高的学生：[围观吃瓜.jpg] * 对于自己在一中、二中两所学校间引起的小范围轰动，明夏一无所知，也不关注。 她现在，全身心都在自己那个防火墙软件的编程设计上。 关于防火墙，按照21世纪的理论来说，世界上不可能存在任何一款毫无漏洞的防火墙。因为，程序即便再强大，也是由人写出来的，所以，只要人类愿意研究，就能找到任何一个程序的漏洞。 这就可以举个例子，比如很常见的dds，即分布式拒绝服务器攻击，简单来说，就是发送大量的垃圾信息到对方的电脑上，利用tp协议的一个缺陷，达到攻击对方电脑的目的。 对，这里只是指的tp协议一个缺陷，并不是漏洞，但也已经足够拿来作为攻击手段的切入角度了。 但明夏从星际时代穿越回来，对防火墙倒是有着自己不同的理解。 事实上，即便是未来高科技盛行的星际时代，也有类似21世纪黑客这种职业的存在，会对那个时候的“星网”或者“球域网”进行攻击，从而获取自己想要的信息。 当然，能攻陷“星网”的存在还没出现，大多是星球的“球域网”被攻陷。 可为什么，“星网”采用的设计和“球域网”在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怎么后者频繁遭受各式攻击，前者却稳如狗？ 便是建造师的能力差距。 换算到21世纪，也可以说是程序员的实力差距。 这就好比明夏以前做作业，只要她写题目的速度够快，老师布置的作业就追不上她，只要她的水平远远领先于世界上的其他程序员或黑客，便也可以使得自己的防火墙在21世纪可以假象表现为“无漏洞无缺陷”状态。 说到编程，明夏其实并不擅长，但说到网络安全保护方面，比如防火墙的设计，明夏就很有信心了。 明夏读的是数学专业，这方面只是她的选修课，但她星际时代认识的一个朋友既是军.方世家的人，本身也是高级将领，便带着当时对这个很好奇的她看了许多，也教会了她许多这方面的知识。 又因为明夏是地球人，那个朋友还和她说到了古地球的“防火墙”，现在，便给了正在写防火墙的她许多思路。再加上，数学和计算机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相通的，所以，明夏在理解那些计算机编程相关的书籍时，也比较容易。 明父给她买的这台被称作“移动工作站”的电脑性能不错，两万多的价格已经很贵了，她家也不富裕，便打算，以后如果再研究更深入的东西，比如宇宙飞船的模型设计，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用这台电脑了。 但是，她愿意学以致用，是想把自己穿越得来的机遇和知识都贡献给祖国，让祖国崛起，却没打算让别的国家从中讨便宜，就得从一开始就对电脑做好保护工作。 这也是明夏想到要写防火墙的原因之一。 * 于是，白天上课，明夏就专心学习，晚上就努力写程序。 明夏的学习内容和老师的教学进度不一样。比如，数学老师讲的是二次函数，明夏就在下面看《拓扑学》，历史老师讲近代史，她就把那本《考古学是什么》拿出来。 明夏的水平老师们都清楚，也很明白，如果非要她跟着大家的进度一起学习，反倒相当于是对她的一种拖累，便都随她去。 有坐明夏身旁的一个学生忍不住有样学样，觉得自己在这一章学得不错，便自行看了下一章的内容，一下就被赵建春抓到了。 赵建春问他：“你怎么不跟着进度？” 他：“我感觉这章我搞懂了，题目也都会做。” 赵建春：“你能保证，不管我变化什么形式，只要还是在这个知识点上进行考试，都能做得出来？” 他：“……”不是那么有信心，数学一点都不简单的好吧，万一思路卡住，做不出来也太正常了啊。 一见他沉默，又拿眼去瞥前排的明夏，赵建春就懂了，叹了口气。 “她不听课，是因为我们的课太过基础，对她而言已经没有可以进一步学习的地方了，就算题目再百般变化，也可以轻松做出来。我知道这话可能会打击你们，但你们和她的学习能力本质上就不同，身为普通学生，还是得脚踏实地，知道吗？” 的确，因为明夏太过出色，也是被其他班级甚至其他年级的同学都捧着，最近一段时间，9班好多学生的心都变得有些浮躁，妄想一步登天，也成个学霸学神，拿个英语风采大赛的省冠军，再参加个h什么的。 但如果天才遍地走，也就不会被称为天才。明夏那样的存在，如果人人都能做到，那也就不会显得那么突出。 这个世界，需要天才，但最终还是属于普通人的世界。 天才存在的意义，就是带领着普通人，一起努力，奔向更美好的未来。 每个人适合的生活方式不同，但“努力”和“脚踏实地”，是永恒不变的两大重要因素，要找到真正适合自己的路，走得坚定，走得不愧于心，这才是最重要的。 * 3月12日，就是“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全国总决赛了。 到时候，比赛地点就是首京了，两天的功夫，带电脑不太方便，不带电脑，程序都已经差不多快写完了，突然停下来，又感觉一口气悬吊在那里，不上不下，难受得紧。 因此，明夏便愈发加快了写程序的速度， 明父明母不许她熬夜，明夏便乖乖地“早睡早起”，12点睡，4点起，在学校就在脑子里理思路，回到家就键盘啪啪啪地打。 终于，在3月10日的时候，明夏顺利把防火墙软件做出来了。 运行测试完毕，十分顺利。 但事实上，比起防火墙，明夏更满意它的桌宠外观。 就好比现在的大学生有“数学建模大赛”，在星际时代，明夏也参加过类似的比赛，但和21世纪不一样，那个建模的难度更高，是只要要求的进行机甲建模。 那时，明夏既是专业第一，也是建模大赛的第一，此时学习21世纪的简单建模便很快。 反正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使用，在要求不是很高的情况下，明夏稍稍学习了一下这种桌宠的模型设置相关，又按照自己的兴趣，搜集了相关的形象数据，便成功将防火墙桌宠的外观弄成了自己的21世纪新欢——国宝熊猫。 那是一只幼年体熊猫，小小一团，肉圆肉圆的，似乎随时可以来一个完美的滚滚，短小的爪子扒着屏幕，一副“哎呀呀，是谁把我关在这里？快陪我一起玩鸭”的萌表情。 明夏点击鼠标，给它下了一个“跑步”的指令，它便在屏幕上跑动了起来，身上的肉还一颠一颠的，呼哧呼哧，一副乖萌样。 但当明夏再给它下指令“亲亲”，他便伸出了两只黑胖的小爪子挡在圆滚滚的大脑袋前，表示拒绝，却不知肉圆的小肚子早已露出，被明夏移动鼠标趁机呼噜了一把。 ——没错，明夏还给它设置了一个傲娇的属性。 汤圆小团子什么的，实在时可爱啊！ 这是国宝，她养是养不了，但还不能自我满足一下，直接云养熊猫吗？ 科技以人类的欲.望为源动力进行发展，她都学会了计算机，就不能弄一个自己喜欢的小设计？ 当然k！ 至此，这个防火墙便彻底编写和测试完毕了，被明夏拿来正式运行。因为桌宠是熊猫，明夏便给桌宠和防火墙都一并取名为“团子”。 这个防火墙，从一开始，明夏就没打算拿出去卖，亦或者技术入股什么的。 她对做生意不感兴趣，之所以设计出来，纯粹只是想自己拿来用，保护以后会被写在这个电脑里的可以改变整个21世纪的先进技术资料，甚至都不打算告诉王飞他们。 因为，这种超越时代现有技术的防火墙，一旦拿出去卖了，或者放出风声，高调扬名，她就会招来许许多多的麻烦。 这个麻烦不只是相关企业那边对她生活的打扰，也是指的国际上的纷争，那些一触即发的隐藏又公开的矛盾，在“你好我好大家好”这层虚伪表皮下的暗流涌动。 明夏真的不想要那么复杂的生活。 就算知道自己以后肯定会因为献给祖国的各种先进发明，变得越来越高调，也想在目前暂时保持自己的平静生活。 不过，现在，她得先确定一下，自己这个防火墙是不是真的编写得达到了预期目标。 一个时代真正的技术水平，并不会为大众所熟知。明夏不确定自己的防火墙水平，便通过特殊搜索，按照“haker”的关键词，去到了一个国外的名为“internatnal haker unn（国际黑客联盟）”的暗网论坛，发了一条帖子。 [灌水交流]hell， everyne. please attak y puter.（大家好，请攻击我的电脑。） 1l：thank 欲. * 当今互联网上的搜索服务，将之比喻为一座冰山，众人可以随便用的搜索引擎，比如百度，能搜索到的东西，都属于“非暗网”，是冰山露在外面的那一小块，而常人不会轻易搜到的网站则成为“暗网”，信息量大约是前者的40倍甚至更多。 知道“暗网”，并能在众多“暗网”中找到被加了一层防护“i.h.u”，便是对那些想要进入国际黑客联盟的人的一个考验。 但明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轻轻松松就找到的这个网站，其实是黑客界最具权威也最大的网站，就是单纯想试一下自己的防火墙到底能不能防住那些攻击罢了。 第五十六章 任何一个论坛, 都有站长、管理员、会员、游客这种等级区别, 游客等级最低, 权限只限于浏览, 不具有发帖、回复或者私信这种进一步的功能。 但“i.h.u”毕竟是国际黑客集中营，和普通论坛不同，关于这些等级的权限定义也就没那么高。 游客相当于普通用户，能找到这个论坛的人都可以成为, 无需注册, 很方便。十名会员是被盖章大佬的人，三名管理员则是大佬中的大佬，公认的黑客界顶级存在。 而“i.h.u”的站长虽然有账号, 昵称“haker”，但其实只是联盟的一个象征，并不是真正的人，背后由三名管理员共同掌控。 有点类似于联邦制三权分立的感觉。 明夏没打算常驻这里, 就是想着试一下防火墙，便先换了好几个跳板又开了虚拟机, 又开启了“团子”，确定自己不会被发现真实地址和身份后, 才用游客临时马甲发了帖。 至此，时间已经到了凌晨四点多, 一贯早睡早起的明夏困得不行, 便将电脑开着, 保持“团子”的运行, 便收拾收拾躺床上睡觉去了。 华国位于亚洲，和位于欧洲的美国有时差，明夏觉得不得不睡觉的时间，对于住在美国的spider来说，却是刚到下午，该值班了。 起床，洗漱，去客厅拿了条法棍面包，想了想，他又弯下腰，拖出茶几下面的纸箱，拿了瓶纯牛奶，这才坐到了电脑前，开机，登录“i.h.u”管理员账号，边吃边喝，顺带巡查一下论坛的情况。 没错，spider的职业就是黑客，所谓的值班也就是三个管理员安排的时间表，在既定的时间内查看论坛。 没有工资，也不需要工资，因为能在“i.h.u”当管理员本身就是一种光荣的体现，只有实力最强的前三任才能担任。而金钱这种俗物，随随便便接个单子，立刻就到账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关于管理员的实力判定，“i.h.u”采取的是“挑战制”。就是说，如果你对某个管理员的实力不服，即便只是游客的身份，也可以随随便便就发起挑战。 挑战赢了，会员或者管理员身份就给你，并接受你给出的惩罚。当然，如果挑战失败了，相应的，你也得接受来自胜利的被挑战方的惩罚，无论惩罚多么的泯灭人性、危险违法，都得拼命去完成。 不愿意完成？在当今这个全民信息时代，想找到一个人，不要太容易，尤其出动的还是来自“暗网”的道德感没有那么强烈的黑客们，你真的能承受住这种威胁和痛苦吗？ 所以，每一届的管理员，除了计算机方面的黑客的确够之外，从某个方面来说，都是拿命赌的疯子，这也是“暗网”的特性。 毕竟这是网络的地下世界，黑暗的宝藏地。 按照顺序，spider一个个区域浏览过去，感兴趣的标题就点进去看一看，随心情删掉一些辣眼睛的不知所谓的水帖。 逛到“灌水交流区”的时候，spider随便往下划拉了两下，便看到了明夏的帖子，眼睛顿时一亮。 哟嚯，挑战帖啊，不错，有点意思。 说起来，他上次看到挑战帖，似乎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就因为上一个人的惩罚是去刺杀某国领导人，盗取国家机密，结果，因为技术不够，被抓到了，直接枪毙，论坛的人就都缩手缩脚了起来。 但可能前段时间的乏味和今天的好戏是成正比的，这个家伙倒是很狂，居然上来就直接挑战他们整个论坛的黑客。 刺激啊，他喜欢，不知道面对全论坛那么多黑客的惩罚，这人会沦落到怎样一个更惨烈的下场。 至于有没有可能这个人挑战成功…… 嗤，当他们这么多的“i.h.u”成员都是吃素的吗？ 就算是他，在三个管理员中的综合实力排第一，都撑死了只能说自己可以同时挑战三个或四个会员等级的人的挑战，却无法夸下海口，说自己可以接受另外两个管理员的同时攻击。 在他看来，这个帖子和主动找惩罚，也没有区别了。 真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菜鸡。 但无聊了那么久，可算是有点好戏看了，也就心情还不错，略带期待。 spider点开音乐播放器，高兴地放起音乐，轻点鼠标，便将这个帖子移动到了“挑战区”的板块，然后，用管理员权限回复了帖子，直接艾特论坛所有人，一个通知框便在论坛所有在线者的屏幕上跳了出来。 欲 have reeived a hallen letter.（您收到了一封挑战书） 有人挑战我？ 刚看到通知的时候，众人都以为，是自己被挑战了，皆是紧张之余也很兴奋。 哎呀呀，对方的实力如何，是比我高还是比我低？真好奇啊。 然而，当他们顺着通知下面的链接点进去，就发现，那个帖子并不是挑战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而是直接挑战了整个论坛，顿时震惊得瞪大了眼。 标题：hell， everyne. please attak y puter.（大家好，请攻击我的电脑。） 狂！ 主楼：thank 欲.（谢谢。） 实在是太狂了！ 但是…… 他们喜欢哈哈哈哈哈哈。 2l：哇哦，楼主你吸引了我的注意。 3l：等着啊，我把我那几个正睡觉的朋友给你喊起来，满足你的愿望。 4l：距离上次挑战帖都一个多月了，没意思，终于有新挑战帖了。话说，楼主一看就是能搞大事的人，一点都不怕自己被搞死哈哈哈哈哈哈。 …… 八62l：楼主要不要先买个保险？全论坛的人都来搞惩罚的话，目测是死无全尸了。 …… 1943l：已经采购泡面完毕，这么多人都是我的助攻，必须攻下楼主的电脑。 ………… 黑客这个职业，行业特性，大多是独行侠，人数其实并不多，但当全世界的黑客都聚集在一起，人数就变得很多了。 而“挑战区”时隔一个多月的沉寂，在被spider艾特全体成员来围观这个帖子后，终于再一次热闹起来。 每个人都摩拳擦掌，想把楼主的电脑给攻击下来，然后琢磨着自己到底要给ta安排什么样的惩罚才好玩，也期待别人能想出点比较有意思的惩罚。 当然，“暗网”也不全是这种想看别人可怕下场的变态，还有一部分人就很为楼主担心，偷偷发了私信，说有需要可以尽力提供帮助。 至于实力最强的十个会员和三个管理员，则都和spider一样，处于看好戏的旁观状态。 这种不知死活的家伙，不需要他们的同情，也没到可以让他们出手的水平。 ………… 但不管“i.h.u”的众人到底怎么想，帖子里又有多么“热闹”，明夏都一无所知。 此时，她正躺在床上，闭着眼，浑身放松地陷入深睡，“团子”也抱着一根翠竹，坐在地上啃啊啃，饱了就在屏幕上跑一跑、走一走、散散步，都很悠哉悠哉的。 * 3月12日，“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总决赛正式开始，11日就得提前去报道，确定参赛选手的身份并安排住址。 明夏不知道21世纪的黑客都是需要多久才能攻击下另一个人的电脑的，便在思考之后，决定把电脑也一起带过去，有时间就开着，还在明母的催促下，特意去商场买了一个新的电脑包。 明母选的是粉嫩嫩的芭比色，很少女，但明夏十分嫌弃，更喜欢大气的灰色格子款，便以电脑包是她背的理由，坚持了自己的审美。 手中拿着新电脑包从商场出去，明夏觉得，她终于看到了以后可以穿符合自己审美的衣服的希望。 全国总决赛的举办地点设置在了首京，还是得坐飞机去。 这一次，明夏是和温雅柔、吴琪三两个人一起出发的。 临出发前，温雅柔还得意洋洋地在群里发消息艾特了褚子仪：我和明姐去首京比赛了，嘻嘻嘻，柠檬吧。@褚子仪 褚子仪拍了一张自己书桌的照片发群里，回她：不柠檬，毕竟马上国家集训队的培训就要开始了，时间持续将近一个月哦[龇牙笑] 看到消息，温雅柔“哼”了一声，不高兴回消息，反正马上也要登记，便直接关机了。 飞机上，明夏拿出王然的那本《考古学是什么》，坐在位置上，带着耳机，听着舒缓若丛间小溪潺潺的纯音乐，心情宁和地看着。 之前，她看讲具体历史或者古建筑、文物之类的书比较多，但这几天，因为和顾回舟在微信上时不时聊上几句，她对考古学这门学科产生了些许的兴趣，便想了解一下这门学科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说起来，她现在了解到的那些历史知识，也是以前的考古学家们发现后，经过仔细研究，给出了研究成果，得到了考古界或者说整个历史界的任课，才被逐渐公开的。 所以，对于历史来说，考古真的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俞伟超先生是考古学界的大家，这本书是王然和张承志先生对他作品的选编，面向的对象就是明夏这种对考古学并不了解的普通读者，语言简洁明了，针对“什么是考古学、怎样进行考古学、考古学的意义”三个方面给出了详细解释，使读者真正了解“什么是考古学”。 而且，考古一直面临一个困境，便是：人们一直希望，可以从众多的文物资料中，描述出过去人们的真实生活，并进行研究和学习，以史为鉴。但另一方面，事实上，人们基本不可能完全解读过去的历史。 书中对这方面的提及，也很值得人深思。 因为写得实在好，所以，即便这本是上个世纪的书，在现在或者很久之后，都仍然将会是考古学这门学科中的必读经典。 明夏喜欢看这种普及历史类知识又引人深思的书，便看得很入迷，沉浸其中。 而和旁人换了座位，特意坐在她身旁的温雅柔和吴琪琪，心态却没有她这么好。 明姐不就是在看书吗，看书难道还有错？所以他们到底都在看什么啊！ 原来，明夏沉迷在学习之中，就没有发现自己正被航班上的好几个乘客指指点点，还低声讨论着什么，而温雅柔和吴琪琪因为都没在看书也没玩手机，便敏锐地察觉到了。 甚至，坐她们对面的那个中年男人，还直接问了明夏：“小姑娘，你在看的是什么书啊？好不好看？我最近想着也买几本书回家看看来着。” 明夏告诉他，她看的是关于“考古学是什么”的类似于新人科普的一本考古学经典书。 考古学是历史学的一个分支，喜欢的人很感兴趣，不喜欢的人很难感兴趣。因此，明夏虽然礼貌地回答了，却并没有觉得大叔会对这本书怎么感兴趣。 但意料之外的，大叔却一副“哦哦，是这本啊，麻烦你了，我立刻就去下单”的神情，高高兴兴地打开了当当，就没再继续打扰明夏看书了。 明夏茫然地眨了下眼，觉得有些出乎意料，但既然大叔能喜欢这本书，也是好事，便高高兴兴地低下头，继续看书了。 “我看他们好像在刷微博。”不想打扰明姐学习，温雅柔侧过头，小声和吴琪琪交流，“我手机关机了，你去微博上看看，难不成是关于飞机上看书的什么事情闹大了？” 吴琪琪点头，打开微博，便直奔“热搜榜”。 页面下拉，排在第二的，是“高颜值文理双学神”的一个话题，后面印了一个小小的“沸”字。 一看到这个热搜，吴琪琪就忍不住想点进去看看。 高颜值＋文理双学神，这人设不应该是她的明姐吗？居然还有第二个能这么6的人？ 出于强烈的好奇心，实在是没忍住，最终，在温雅柔谴责的目光注视中，吴琪琪还是点开了这条热搜。 而不点开不知道，一点开吓一跳。 靠靠靠靠靠！！！！这不就是她的宝贝明姐吗！！！！！ 而就坐在旁边，跟着一起看到了照片的温雅柔也惊了：“卧槽！明姐上热搜了！” 震惊完，意识到明夏还在看书，两人赶忙捂住嘴，一脸“我的妈鸭”的表情，赶紧去看热搜话题中的那些微博。 新浪娱乐v：#高颜值文理双学神#大家都是高三狗，当你还在睡觉、看电视剧、打游戏，别人已经参加“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拿了省冠军，还参加了h，一路满分进入国家总决赛，又用满分的成绩拿了第一，进入国家集训队…… 华国历史v：#高颜值文理双学神#皮影、空竹、莫高窟壁画、九色鹿的故事其实是北魏来源……发现了一个宝藏小姐姐，虽然才高三，但懂的东西确实很多！期待她的全国总决赛又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惊喜了。 首京大学v：#高颜值文理双学神#咦？明夏小姐姐？这不是我们官微小编上次无意拍到的“图书馆女神”吗？原来才高三啊，可伤透了许多学长的心啊哈哈哈哈。话说，小姐姐都拿了h国决第一了，真的好厉害，要不要考虑来我们学校就读鸭？数学系顾教授说特别期待你可以在我们学校读书呢！[比心][星星眼] 颜狗联盟汪汪汪v：#高颜值文理双学神#学神是我的关注重点吗？对不起，本人只是一个颜狗，真不怎么关注学习。但是……这个学神小姐姐的颜值真的爆炸高了！！！本人的姐妹是英语专业的大二生，去了现场，图片保证真实性！[花痴][花痴][演讲照片.jpg][领奖照片.jpg] 学霸都是我爱豆v：#高颜值文理双学神#来来来，那些一直说学霸就肯定是四眼田鸡、丑女无敌的人，进来挨打！h国决第一，“希望之光”省赛第一，够学霸了吧？人家长得还漂亮得不行哦[墨镜][演讲照片.jpg][领奖照片.jpg] ………… 原来，“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省赛花絮宣传片已经出来了，导演拿明夏充满人文底蕴的比赛表现和超高的颜值作为卖点，果不其然就吸引了大家的好奇心和期待。 而比较巧的是，在省赛花絮宣传片出来的第二天，h国家集训队的名单便也正式在各大平台公开了，对今年暑假即将到来的i进行宣传。 每年，h和i的宣传都有，但像今年做得这么高调的，还真是头一回，一直在拿国决第一是满分，而且所有比赛的试卷都是满分说话。 h的下一步就是i了，关注的人本来就多，今年的国决第一又分数这么夸张，自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而两者同样都是全国范围的含金量极高的比赛，关注的人多，重合了也正常。 于是，明夏在h国决第一，在“希望之光”也拿了教育大省的省冠军的事，便被发现了。 再加上，营销号们主要曝光的她在“希望之光”上个月的那场省赛上的两张照片，一张是演讲照，一张是她抱着冠军奖杯的领奖照片，选的角度以及当时的打光都不错，颜值展示出来了个十成十，台场、气质也很赞。 于是，网友们，也实实在在的忍不住柠檬了。 雪綏：此时，一只柠檬精哭唧唧地路过，大佬能否带带我[卑微] 我想暴富：我长得不好看就算了，学习也没人家漂亮小姐姐好[哭泣] Λ涵Λ：小姐姐居然是我们省的！骄傲！h国决第一呢！满分大学神！顺便小声求抱大腿qq 新参者：哇，小姐姐真的好厉害啊，佩服了，怎么做到文科理科都这么懂的[挠到秃头] ………… 对这些夸明姐的评论，温雅柔和吴琪琪两个人就和有瘾似的，在那边“嘿嘿嘿”地一边猥琐笑一边看，根本停不下来。 对那些柠檬的—— 哦吼吼，没错，她们的明姐就是这么又有颜值又优秀，再柠檬也柠檬不来！ 对那些不柠檬只想抱大腿的—— 不，丑拒，明姐是她们的，才不要和你们分享，哼！她们也是很努力地一直挣扎到了“希望之光”全国总决赛，才得来了和明姐同台的机会好吧！不努力就想直接被明姐带飞？呸，做梦！ * 过了一会儿，身形窈窕的空姐走过来，语气温柔地开口，提醒大家可以收拾东西，准备下飞机了。 见明夏似乎没听到，温雅柔便轻拍了一下她的肩，提醒她飞机快到了。 明夏应了声，合上书，收拾了包，便等待飞机降落。 突然，坐明夏对面的那个大叔从自己的包中拿出了一个本子和一支笔，看着明夏，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个……小棍，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签个名啊？我儿子现在初中，数学特别差，我就想着，能不能拿你的签名回去激励他一下。” 数学？签名？ 明夏愣了一下，转过头，疑惑地看向温雅柔和吴琪琪，见她们欲言又止，觉得肯定有什么出乎她意料的事发生了，想了想，便歉意地回绝了：“抱歉，空白纸签名不太合适。” 用心邪恶的人到底会多邪恶，是你怎么都想不到的。就比如，明夏之前上网，无意中就看到有明星给“粉丝”在空白纸签字，结果引起一系列经济法律纠纷，还是小心点为好。 闻言，大叔很快反应过来，又从自己包里掏出一本金融方面的杂志递给她：“那这个可以吗？” 明夏“嗯”了声，便给他签了字。 在星际时代，为了不让自己失去作为21世纪人基本的写字能力，明夏每天都固定了一段时间，要求自己必须拿来练字，便字写得还不错。 行书大气，刚劲有力，真看不出来是一个长相这么精致秀气的女孩子写的字。 看到字，大叔就忍不住点了点头，将杂志收起来，和明夏笑着道了句谢。 下了飞机，三人推着行李，往出站口走去，明夏问温雅柔和吴琪琪：“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吧？就刚刚这么一路，我感觉明显好几个人在看我，还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 温雅柔觉得，上热搜也不是坏事，就是后续可能记者和营销比较烦人，但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便告诉了明夏。 听完温雅柔的话，明夏看向吴琪琪，见她也点了点头，终于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她并不想出名，还是比较喜欢平淡的生活，低调地做自己喜欢的事。但生活就像掷色子，永远猜不到会成什么样，就只能顺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 她又想到了自己去“i.h.u”发的那个帖子。 这种热搜只是小事，忍一忍，或许，过断时间，热度退了，也就没事了。但万幸，那个论坛她坚持用了游客马甲匿名，就连昵称也只是用了一个“x”，毫无迹象可循。 就算她觉得自己发的帖子没什么，黑客嘛，接受挑衅什么的，正常。 但谁知道会不会也和今天一样突然惹来这么多的关注？ 比起“希望之光”省赛冠军和h国决第一什么的……如果，她的防火墙真的能抵挡所有黑客的攻击，只要曝光，给她带来的影响一定更大，也绝对会更麻烦许多。 三人坐车，往比赛签到地点去，明夏一路蹙眉思索着，考虑自己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得走得更谨慎。 原本，明夏也没太在意上热搜的事。 虽然许多认出她了的人都暗戳戳地讨论，但大家的素质都挺高，不会围上来打扰她和两个朋友的私人生活。 结果，她就发现，其实在意她上热搜这件事的人很多。 见明夏来了，签到点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便示意她稍等，打了个电话，说：“对，明夏选手到了，正在签到点。” 明夏：？ 她是选手啊，来参加比赛不是很正常吗？ 就在明夏疑惑着时，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颠颠地跑了过来，累得气喘吁吁，笑着朝她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全国总决赛的导演，名叫李满。等你签完到了，能不能和你单独说几句话？”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比赛选手签到, 其实也就是签个名、拿出相关证件证明一下自己身份的事，再加上，导演一直站在旁边盯着, 明夏的流程很快就搞定了。 吴琪琪和温雅柔继续签到, 明夏则跟在导演身后, 跟他去到了里面的一个房间。 “李导演，请问有什么事吗？”明夏问他。 导演“嗯”了声，点点头，将手中卷成一卷的纸展开, 找到其中一张用黑笔手写了很多字的递给明夏：“你知道的，我们这个, 除了是比赛, 也是节目。出于收视需要，我得给节目找爆点, 正好你热搜了，就想着能不能把你作为宣传重点……” 之前那个导致明夏上了热搜的省赛花絮宣传视频，吴琪琪也找给明夏看过了，一半都是她的镜头，找的角度和打光都不错, 剪辑的也是她演讲最精彩、最有趣的部分。 再加上HMO那边的联动, 还有营销号的参与凑热闹，明夏对自己最后被送上热搜的事, 也就很能理解了。 此时, 听到导演的请求, 明夏想了想。 反正都上过热搜了，区别只是一次和两次，也没什么差异。而且，她本来就打算通过这个节目宣传自己所爱的古文化，能为收视率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也挺好的。 这样想着，明夏便答应了，导演便也放心去设置节目的宣传点和后期的剪辑安排了。 * 晚上的时候，节目组把所有选手都通知来了，要彩排一下，走个流程，以防有选手搞不清楚情况，导致节目有状况发生。 主持人也来了，身形略瘦，个子不好，说话很风趣幽默，一见吴琪琪就亲热地喊了一句“琪琪”。 吴琪琪也和他打招呼：“姨夫。” 明夏这才想起来，之前，她第一次听说“希望之光”这个比赛，就是在步行街买衣服的时候偶遇了吴琪琪的姨妈，被很看好英语水平，强烈建议参赛。 当时，她果断拒绝了，却没想，现在还主动答应了下来全国总决赛的相关宣传工作。 果然啊，不同的时间看同一件事，态度和想法都会不一样。 “你就是明夏吧？”和吴琪琪聊了两句，冯峰转过头，看向明夏，笑着道，问了她几句关于英语的学习，还有就是华国古文化的了解。 明夏应声回答，语气礼貌，冯峰很是满意。 早在前几天，得知明夏已经进了省赛，他的妻子郑方圆就十分高兴地告诉他，说这次比赛有一个英语水平很不错的好苗子，长得也很漂亮，肯定能帮他们的节目带一波热度。 当时，冯峰虽然耐不住她磨，拜托朋友提前要了明夏比赛的录制视频，但一直放着没看。还是昨天，妻子说明夏上热搜了，他好奇地去看了下，顿时震惊。 这个英语水平的确很好，但他毕竟在英语行业待了很久，见到的有这个语言水平的人也不是没有，倒没有觉得特别惊讶。他觉得震惊，是因为她居然能把华国古历史和英语演讲结合起来，还在比赛的间歇，去参加了HMO，直接拿了国决第一。 都已经这么学神了，竟然还长得这么好看，上热搜也太正常了！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明明导演说了他可以晚来，冯峰却还是一早就来，特意和吴琪琪打招呼，就是想着摸一摸明夏的底。 当然，明夏的每一局回答都让他觉得很满意。 很好很好，有颜值，有热度，有英语实力，还有“华国古文化”的标签作为话题项，怪不得导演也说要拿她当节目的宣传重点。 还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吗？ 冯峰很高兴，觉得，有了明夏，今年的“希望之光”热度肯定能上来，毕竟前两年的收视率确确实实有些低。 彩排根据选手自愿情况来，想想演讲几句练练感觉或者表演一下熟悉熟悉舞台的，只要时间控制好了，不要太久，都可以。 明夏没有表演，但她很高兴地发现，在总决赛中，居然还看到了好几个带有历史元素的第一环节的个人展示，比如太极拳、咏春。 其中，空竹、皮影较多。 按吴琪琪说的，肯定很多都是模仿的明夏。 她鼓着嘴，有些不高兴：“这是我们明姐自己想到的，很有特色和新意。但现在，他们这样一学，我们明姐就显得没那么突出了，不就被减弱了比赛的优势？” 吴琪琪说话的时候，正好台上那个表演空竹的选手下来了，闻言，顿时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目送对方匆匆忙忙地离开，温雅柔开口：“没事啊。你忘了？明姐之所以每场比赛都准备得那么认真，不就是想要宣传华国的传统文化吗？现在，大家都在模仿，不就是都在帮她一起宣传吗？明姐肯定特别高兴！” 不得不说，比起吴琪琪，还是温雅柔更懂明夏一些。 看到吴琪琪投过来的询问视线，明夏点了点头。 见状，吴琪琪不由得陷入了深思。 明姐真的这么喜欢历史吗？喜欢到可以对所有事情的价值观，都能以历史这门学科为中心和重点？ 那么，同样很喜欢英语的她，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到底应该怎么将英语和她的梦想、人生以及价值观都扯上关系？ 她也想和明姐、王二傻和褚小贱他们一样，有梦想并为了实现梦想而不断努力。 有梦的人生才更加精彩啊。 * 彩排完毕，大家便回了酒店，去各自的房间休息，为明天的正式比赛做准备。 一回到房间，明夏便将电脑插上电源，打开，联了网，放在桌子上，自己先去洗漱，却是等待“I.H.U”的黑客们来攻击。 信息时代，黑客好像无孔不入，但其实攻击手法也有限制，被攻击的电脑必须处于开机并且联了网的状态才行。 所以，“I.H.U”那边的人都是一直在等明夏开机联网，才能继续攻击。 明夏正在洗澡，温热的水划过每一寸肌肤，暖洋洋的，十分舒适感，让她觉得一天的旅途和劳累都被全然去除。 她这两天实在很累，便觉得，备赛的事可以明天早起一会儿，即便到了现场，等候的时间也可以用来准备，但休息的睡眠她是得好好补充一下，不然脑袋都要疼。 因此，洗完澡又吹了头发，她便舒舒服服的躺在了床上，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而电脑的那一端，“I.H.U”的众人可没有这么岁月静好。 起初，刚看到那则“挑战帖”的时候，他们都是觉得很逗，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小新人，不自量力地来“I.H.U”找死，那他们就成全了吧。 可现在，已经两天两夜过去了，他们居然仍然一点攻击思路都没找到，这就让他们不由得深深觉得震惊了。 明明，按理说，无论是操作系统、软件使用包括电脑硬件，多多少少的，肯定都存在着缺陷或漏洞，可以拿来作为攻击的切入点。 这就好比TCP/IP协议的缺陷，可以拿来进行SYN攻击，发送大量垃圾数据，但是会消耗CPU和内存。 当然，这里就是举的一个例子，“I.H.U”的黑客都自认技术不低，不喜欢被和刚入行的菜鸡混为一谈，也就通常不会采用这种低级的攻击方法。 但现在的问题是，不是他们想不想采用这种低级的攻击方法，而是不论什么攻击方法他们都试了一下，至今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什么方法效果。 到底是怎么回事！ * mole是一个入行黑客职业十多年的老鸟，如今，已经是“I.H.U”的十个会员之一。虽然会员里的排行才第三，但自认水平不差，只要稍微努力一下，就能继续往上爬两个名次，直接第一。然后，再过个几年，说不定也能大着胆子挑战一下三个管理员。 刚看到这个挑战帖的时候，mole其实就是笑了一下，完全没有在意。 新人找死年年有，今年找死的特别多，这个只是尤为擅长罢了。 但结果，他在下午看到，到了晚上，楼都盖到一千多了，说明已经有至少六、七百个论坛里的黑客在攻击，竟然还没有攻克下来。 Mole有些惊讶。 看来，这个新人之所以狂，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才能在这么多黑客的攻击下坚持撑住。 Mole看了一下楼主的马甲昵称。 “X”。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字母吗？他好像也没听过厉害的哪个谁有用过这种单个字母的化名。 肯定是新人没跑了。 至今没被攻克下来，应该就是碰巧罢了。 Mole这么想道，但即便脑子里是这么想的，还是忍不住对这个帖子关注了起来。 于是，第二天中午，他睡醒了后，第一反应，就是立刻又去看了一下那个挑战帖的最新回复楼。 又过去了一整天，mole想着，这都两天两夜过去了，怎么也该攻克下来了吧？毕竟，“I.H.U”可是集中了来自全世界那么多黑客的网站，人多力量大啊，就算一人捣腾一下，也该攻克了。 拿了一罐啤酒，“咖喇”一声打开，咕噜噜地喝了两口解解刚睡醒的口渴，mole便打开了电脑，登录“I.H.U”。 可当他点进帖子，姿势闲适地往下拉帖子，却发现，最后一个回复还是今天凌晨的一个“打个卡，我还是不认输，但太困了，先睡觉，醒来继续，大家加油”，顿时眼睛都瞪大了。 什么？还没有攻克下来？甚至居然连一个汇报攻击进度的都没有？？？ 怎么可能！ Mole终于震惊了。 黑客这个职业，因为技术的高调性，许多人都有比较深的炫耀欲。面对这种“挑战帖”，不说别的地方，就在他们“I.H.U”，一旦其中一方占据了优势，就会立刻开始直播自己的攻击全过程。 比如“正在扫描他那边的软件和硬件漏洞”、“现在我已经绕过他的防御”、“现在我已经拿到权限”、“正在攻击”等等，让失败者的难堪被所有人围观，也让自己的单方面碾压感和骄傲感得到极大的满足。 Mole直接把帖子拉到最下面，就是想看一下，现在的进度到了哪里。 他以为，别说只是一个没听过的新人了，就算是他，或者干脆就是三大管理员过来，面对这么多人的同时攻击，再怎么厉害，也是撑不住的。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X”居然真的一直撑到了现在，而且，看回复，好像谁都没发现Ta的电脑上可以拿来攻击的缺陷或者漏洞。 Mole不由得紧紧皱眉。 难道说，这个“X”其实不是新人，而是某个大牛一时兴起的虐菜马甲？ 可他也没听说过哪个大牛的技术厉害成这样啊！ 而且，华国不是还有一句很流行的古话，叫什么“三个臭笨蛋顶得上一个聪明蛋”还是什么？就算大家都是菜鸡，海量的攻击一齐来了，乍一接收，也撑不住啊。 不不不，他还是得自己亲自试一下。 这样想着，mole便将自己手中的啤酒放在了一旁，坐正身体，开始了他对“X”的攻击。 正如他的昵称是“mole”，翻译过来就是“鼹鼠”的意思，mole的攻击手法也很有点“鼹鼠”的特色，就是喜欢到处找漏洞，抓住了就猛攻击，还不是只抓一个漏洞，而是抓到一个攻击一个。 按照习惯，他上来就对“X”的电脑进行了全盘扫描。 通常，没过一会儿，他就能发现漏洞，开始自己的攻击。但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从中午扫描到了下午，六七个小时过去了，居然一个漏洞都没找到。 后来，mole实在是没耐心了，便决定不非要折腾什么高级一点的攻击手法，有什么攻击手法比较方便就直接用，然后就点外卖吃东西。 但结果，这样的决定后的发现，更让他觉得震惊了。 其实，现在市面上通用的几个电脑操作系统，本身就存在缺陷或者漏洞的，还有，比如TCP/IP这种网络协议也存在着众所周知的缺陷可以拿来利用。 虽然清楚，这种技术不错的大牛，肯定都是防御做得很好，但Mole还是决定从这种小地方下手，找一找突破口。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已经试着从这些地方攻击了，不断加大力度，却发现“X”的防御依旧稳定，一点被他的攻击动摇到了的趋势都没有。 到了晚上，mole实在是饿得不行了，便暂时停下攻击，去楼下的小超市买了一盒肉罐头和一桶方便面，打算晚上通宵继续。 拎着超市的零食袋子往家走，乘电梯时，mole的心情有些复杂。 说真的，自从成为“I.H.U”会员里的排名第三，只要不试图挑战三大管理员或者排自己前面的两个人，他一直都是对别人单方面碾压。 上一次被单方面碾压，好像还是几年前，在论坛外面偶遇了三大管理员中综合实力最强的spider，不知天高地厚地发出了挑战，结果被吊打。 幸运的是，他是在论坛外遇到的spider，也没加入“I.H.U”，便不被里面的“挑战”规矩所束缚，输了就是输了，除了电脑报废，也没其他什么严重的惩罚。 后来，他便一直安静如鸡地努力学习，不盲目挑战真正的大牛找死，才逐渐变成如今在“I.H.U”都能排十大会员中第三的实力。 时隔那么久的今天，他竟然再一次体验到了这种被碾压的感觉。 甚至，对方动都没动过，就懒洋洋地堆了个防御壁垒，任由他们在外面攻击，却还是搞得他们仿佛无头苍蝇般找不到任何攻击思路。 近两年，Mole因为一直被喊“大牛”已经飘了些许的心，此时，就好像被针扎了一般，气全都泄了出去，重新变成了沉甸甸的石块，坠了下来。 他的实力原来还是和真正的“大牛”差得很远。 回到家，mole点开“I.H.U”的论坛内部群，里面就是十个会员以及三个管理员。 Mole：[帖子链接]这个楼主至今没被攻克下来，似乎实力不错，是你们谁的马甲吗？大家要不要试一下手？ 坦白说心里话，mole已经是对那个“X”的防守能力服气了，根本无处可击，只是还是觉得不甘心，想要晚上通宵继续试试。 但他还是想要面子的，才假装这么一种轻松的语气。 总不能，他都已经在整个“I.H.U”综合实力排第六了，还因为这么一个没名气的“新人”发消息：“哎哎哎，这个X真心牛逼，我实在找不到切入点去攻击，大家都去看一下，顺便教教我？” 他不要面子的？ 很快，就有人回复他了，说帖子已经被spider置顶了，似乎三大管理员都已经回复了，表示接受挑战。而且，他们十个会员的前五名，除了他，也都回帖表示加入，提醒他如果是忘了别忘了回复一下帖子。 而且，那人说，听spider话的意思，这个“X”似乎是某个隐藏大牛的马甲，只是他们不知道罢了。黑客技术的确讲究天赋，但也需要时间和实战，总不会横空就冒出来一个天赋爆炸的新人吧？搁谁都不信啊。 Mole惊了。 三个管理员都上了？ 会员的前五名也都上了？ 再加上“I.H.U”全论坛回复了帖子的大概一千多的人数…… 居然还两天两夜一点被攻克下来的趋势都没有？ 这特么得是多厉害的大牛啊！ 靠！怪不得他丧到死，觉得自己实力远远比不上。 要是比得上，现在spider的管理员位置肯定就是他的了好吧！ * 对于自己在“I.H.U”引起的轰动，明夏一无所知。 因为有中场休息、主持人、嘉宾等等，再加上全国总决赛的选手也不少，考虑到观众的审美疲劳以及评委的精力，导演便将之分为了上午场和下午场。 明夏是下午场的，便舒舒服服地睡到了八点多，自然醒，才开始对今天的比赛进行赛前准备工作。 中午，吃过饭，收拾完毕，明夏正准备关电脑出门，去比赛录制场地，突然想起来，自己虽然一直开着“团子”，却一直没看过它的攻击拦截记录，便顺手点开了一下。 95137条。 看到这个数字，明夏有些惊讶。 九万多条？那个“I.H.U”论坛的黑客居然这么多的吗？ 而且，还挺热情的，她说帮着攻击一下电脑试试，就真的攻击了这么多条。 明夏算了算，今天似乎是她发帖的第三天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打算等晚上比赛回来，再睡一觉，就停止对“团子”的防火墙功能测试。 到时候，她可得记着回复一下帖子，谢谢他们的帮忙。 不过，“团子”的存在又不能被说出来…… 难道说“谢谢大家的热情攻击”吗？ 感觉怪怪的。 算了，明天再说，先去比赛。 * 明夏上了热搜，即将参加“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总决赛的事，便也被宣传了出去，门票很快销售一空。 导演看准了机会，想了想，觉得从天而降的热度，不蹭白不蹭，便一拍板，决定直接采取新的方法，现场直播全天的比赛。 和副导演示意了一下，李满便走出去，打了个电话和领导说了声，看看能不能特殊情况安排一下。 这是中央电视台举办的节目，明夏的“文理双学神”人设别提多正能量了，又正好所有比赛都选用了“古文化”的相关内容，十分符合今年总决赛“我向全世界展示华国”的主题，自然深得领导、导演以及其他相关方的喜爱。 观众们看过现场，肯定都知道赛果。到时候，节目播出了，他们直接去网上一搜，还是直接知道。但如果直播了，大家在本就知道赛果的情况下，如果想看其他角度镜头下的明夏，或者现场观众以及评委们更精彩的反应，还是得看节目的正片，还能起到宣传作用。 因此，导演打了几通电话，语气认真地解释了相关事宜和影响后果等，领导们只说了回头要补流程证明，便通过得毫无悬念。 “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官博、官微以及官网，便都在11日都赶紧发了通知，表示今年节目进行改革，将会采取直播的形式，但镜头固定，想看更精彩的录制角度还是希望大家继续等正片。 他们这个通知发出去后，便紧接着把直播的事，赶紧又搞了一波宣传。结果，明夏之前的热搜还没下去，刚刚掉到十位数，又蹭蹭蹭地爬回了第二。 于是，12日，直播开始的时候，观众人数一直是以“飙”的速度在增长着。 而无论是现场的观众，还是直播平台在屏幕对面的观众，不排除有就是对比赛本身好奇，或者是其他参赛选手的亲友团，但其实绝大多数，都是冲着对明夏的好奇心来的。 上午场的比赛，明夏不在，直播间的弹幕就一直在刷。 忘了：期待明夏小姐姐！真的有微博上的照片和视频那么好看又有气质吗？ 丑小鸭：HMO国决第一啊，还能来参加英语风采大赛……我是来膜拜学神的，顺便献出膝盖！ 李唐宋朝：看了之前明夏在省赛的视频，关于莫高窟壁画的那段真的惊艳，好期待她这场全国总决赛能带来什么新的惊喜和历史知识的科普！ …………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捉虫】 上午, 或许还有一部分人在睡懒觉，也或许是都在等熟人告知想看的选手上场，下午场比赛开始的时候, 主持人刚宣读了下一组比赛选手的名单, 里面有明夏的名字, 直播间观众数瞬间开飙，台下的观众们也明显精神突然一振，坐直了身体。 第一环节，照旧是要自我介绍, 要求充满个人特色和新意。 但或许是明夏在自己的省赛区一路拿第一，又接连上热搜的事, 被其他选手们关注到了。于是, 上午场包括下午场的前两组选手，在这一环节, 已经出现了不少皮影、空竹、咏春、太极等具有古文化元素的表演。 之前，“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贴吧里还有过关于明夏表演的讨论帖，有一部分人压明夏可能会继续表演空竹或者皮影，毕竟这两个是她上热搜的表演，可能占一些优势。 但也有一部分人觉得, 明夏来来回回都是古文化, 又在省赛就已经开始被模仿，为了自己的创意和特色, 有可能会换别的去表演。 当然, 这都是大家的猜测, 明夏最终到底会表演什么，还是看她自己。 而在今天第一环节，明夏选择了“剪纸”。 剪纸艺术是一中镂空艺术，是华国最古老的民间艺术之一，能在视觉上给人以透空的感觉和艺术享受。 06年，剪纸艺术被列入华国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又在三年后，成功入选“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去年底，褚子仪梦想的高等学府，金陵航空航天大学，还被官方确定为华国剪纸文化的传承基地。 很多年以前，在农村，或者城里也有，每逢过节或新婚，女孩们会由妇女长辈或同龄姐妹带着，剪了彩纸作为窗花、墙花、灯花等等贴上去，喜喜庆庆的图案，使得氛围好似也被烘托得更加热烈了一般。 一把剪刀，一张纸，足以表达生活中的各种喜怒哀乐，这就是剪纸艺术的魅力。 《采胜》中写道：“剪采赠相亲，银钗缀凤真。叶逐金刀出，花随玉指新。”便生动形象地描绘出了唐代佳人剪纸的优美动作，还有那些被剪出的花鸟草虫的美丽。 到了宋朝，剪纸艺术逐步发展，开始出现剪纸行业和剪纸名家，渐渐普及开来，又在明清时代发展到最高峰。 ………… 明夏的老家就是农村的，明父、明母都是当年那波出来闯生活的，后来，为了给当时的小明夏更好的教育，便决定在城里定居。 明母小时候曾经帮人家剪纸打工，虽然时间过去了几十年，但手艺也没全忘光，便教了明夏剪纸的技巧和方法，让她可以拿来进行展示。 会场开了空调，微热，明夏便脱了外套，穿着里面那件卫衣上台。卫衣的颜色是薄荷绿，身前绣了三片嫩芽叶，清新之余，很有几分俏皮感，搭上明夏满是胶原蛋白的精致面容，很是吸睛。 但更吸睛的，是她那双纤细葱白又灵巧的手。 台上，女孩柔夷般的手握着剪刀，与那红烈的彩纸形成了鲜明对比，边神情认真地剪纸，便用流畅的英语讲述着自己的儿时回忆。说到几十年前，母亲小时候吃了这顿没下顿的艰难生活，再对比如今自己算得上小康的幸福生活，不由得感慨祖国的发展。 曾任国家领导人的周先生说过，“为华国之崛起而读书”。 读书可以获得知识，知识就是力量，可以为祖国做贡献，推动祖国发展，也能使得以后的人不再过前人经历过的苦日子，而是有更美好的生活，祖国也能得到国际上更多的尊重。 这个努力是真的很有意义。 在这一环节，明夏从剪纸艺术谈及自己的父母亲，回想到七八十年代的日子，再对比如今的生活，引发许多人的共鸣。 和皮影戏一样，剪纸也是存在于华国人记忆中的一项传统技艺，满满都是年代感，但它和皮影戏又不那么相同。 逢年过节，剪纸还是会被人们想起的，顺手买几张回家，张贴一下，蹭个喜庆意味，幼儿园老师们也喜欢以“剪纸”为主题，布置一些能促进家长和孩子交流的课后作业。 直播间的弹幕有字数限制，评论区便也叭叭叭地开始刷屏。 咔式委屈：我刚刚问了妈妈，说她那个年代，吃不饱就像现在每个人都吃得上饭一样，是常态。了解了一下，就觉得现在天天能选择吃各种美味和甜品的我，活得实在是太幸福了……感谢前人qwq 喵喵喵想吃喵喵喵：我小的时候还和我妈一起剪纸卖过！大冬天的摆摊，超级冷，有一次还遇到了一个懂剪纸的小姐姐，据说就是金陵航空航天大学的，人特别好，还帮我们剪了好几张！那个大学不愧是剪纸艺术的传承基地，小姐姐剪得很漂亮，没舍得卖，自己偷偷留下来了哈哈哈哈哈 但如烟云：剪纸艺术啊，怀念。不过，作为一个幼师，剪纸技术很好的我，是否可以趁机骄傲一把[挺胸] 理想汽啼状态方程：啊啊啊啊啊啊，我一个理科生，为什么听文科类科普也能听得这么热血沸腾！！！虽然知道自己看英语比赛已经是学习，但莫名还是心虚，我把数学习题拿过来顺便带着看看吧！ ………… 明夏的剪纸艺术表演，既在众人的意料之中，又在众人的意料之外。 在意料之中，是她还是按照自己一直的风格和标签，继续融入了华国的古文化元素，选了这么一个传统技艺。在意料之外，是她能把剪纸艺术和祖国发展联系起来，给了长一辈的人以共鸣感，也让同龄的人感觉到了鼓舞。 其实，网友们都猜错了。 明夏的古文化元素标签的确是上了热搜，没那么让人觉得新奇，也的确是被许多选手都学习了，显得不那么独一无二。 但是，别忘了，他们这届比赛的主题就是“我向全世界展示华国”，就算再多的古文化元素都不为过！更何况是明夏这种，一路都仿佛有所预知般，完全贴合比赛的主题。 从内容上来说，有内涵、有正能量、有文化底蕴、有属于自己的特色，从演讲上来说，台风稳健、语言流畅、所用单词恰当。 而且，虽然，明夏的“古文化”特色被其他选手学了，但他们基本都浮于表面。有的是技艺表演出了差错，有的是科普太过生硬无趣，听得观众和评委都面无表情，总之就是没有学到精华。 单独看看倒也还好，一旦和明夏放在一组对比，就明显不是一个档次的。 尤其是和明夏一组的居然有两个人表演空竹……这就实在太尴尬了。 综合说下来，第一轮，不给明夏高分，凭啥？ 当然，为了不给选手心理压力，总决赛的分数不是即时公布的，要等三轮比赛都结束，才会拿去给记分员算分、排名。 第二个环节，是选手的自定主题演讲赛，要求和这一届总决赛的主题紧紧扣住，必须是“历史”相关。 比赛正式开始前，主持人对这个“历史”的要求进行了解释。选手所讲的“历史”应该和华国存在关系，但不一定要求必须讲华国的历史，只是要以此为相关展开的都可以，给选手尽量大的选择范围。 就拿明夏这组举例，一共五个人，第一个选手讲的是“三皇五帝”，范围略大，在有限的比赛时间内无法面面俱全，便流落于俗了，第二个选手讲的是“红楼梦”，四大名著之一，里面的很多人物和事都很有意思，可惜她仅仅局限在了贾宝玉和林黛玉的爱情，没有读透。 明夏是第四个上台的。 她选了“茶”这个主题，正好和身上那件卫衣上所绣的花纹一样。主持人冯峰，即吴琪琪的姨夫，还在串场的时候调侃了一下她的小心机，居然一开始就在暗示大家。 其实并不是，明夏只是单纯觉得这件衣服的款式比较简单，“嫩芽”虽然是机绣，但也戳到了她对“绣”类设计的喜欢，正好想到自己今天准备的演讲，感觉挺合适的，便穿了。 但明夏笑了笑，没有解释。 如果说，因为这个，大家能把注意力集中到她接下来关于“茶”的演讲上，那就好了。 茶是华国的举国之饮，发于神农，闻于鲁周公，兴于唐朝，盛于宋代，普及于明清之时，糅合佛、儒、道诸派思想，独成一体，是华国文化中的一抹亮彩。 华国的茶有许多种，有潮州凤凰单丛茶、太湖的熏豆茶、成都盖碗茶、杭州龙井茶、福建乌龙茶等，传遍世界各国，茶文化也分享给全世界，大家共同享受茶文化带来的精神上的洗涤和疏解。 每个人口味不同，喜欢的茶不同，可以理解，甚至说明夏也乐于去学习别国的长处。 但是，有的人却忘了本，将“茶文化”的起源直接归于他国。 那是明夏陪明母逛街的一个下午，路过一家茶馆，正准备进去，就听另一个路过的孩子称之为“日本茶馆”，而带他出门的那位母亲竟然也没有出言反驳。 那一瞬间，明夏就觉得被震惊到了。 怎么会有人把自己国家的文化认为是别国的文化！ 日本茶的起源，是唐朝永贞年间，法号“最澄”的一位禅师来华国研修佛学，回国后，将带回去的茶种种在了当时的近江，也就是现在的日本滋贺县。 而宋代的时候，日本另一位“荣西禅师”也来华国学习佛经，便将宋代时的饮茶方法带回了日本，还带走了更多种类的茶种，结合自己的理解，写成了一本巨著：《吃茶养生记》，被誉为是“日本的第一部茶书”。 但事实上，早在鲁周公著《尔雅》时，便提及茶，那个时候的茶已是贡品，自汉朝起，华国便盛行饮茶，唐代陆羽所著的《茶经》更是系统地总结了唐代以及唐以前茶叶生产、饮用的经验，提出了“精行俭德”的茶道精神。 说“茶”是“日本茶”，实在是可笑至极。 原本，明夏只是演讲，但说到最后，她便忍不住严肃了面容，冷凝了神色。 她是绝对接受不了祖国所有的文化、传统、文物等被别国拿去，占为己有的。 正如祖国的领土，一寸都不能少。 这是华国子民必须有的原则，是精神，也是尊严！ ………… 明夏的演讲，震撼到了在座的评委、现场观众甚至是直播那边的观众。 他们也猜测过明夏会在这一环节演讲什么，可能是武则天的女皇史，可能是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也可能是再普及一下其他华国传统技艺的来源…… 却怎么都没想到，她会是针对现下许多人不珍视、不保护、不了解华国传统文化的现状，抓住其中某一点，提出了自己的深切指责。 这就好比，螺蛳粉居然还有人以为是外国的，就因为看到国外的网红吃播有吃这个。 但这分明是广西的非遗好吗？ 广西人民在线殴打你这个没常识的！ 听完明夏在这一环节的演讲，许多平时不关注华国传统文化的人，不由得陷入了深思。 他们一直以自己是华国人而骄傲，却没有想过，要为祖国努力争取什么。这就算了，关于这些传统文化和技艺，他们不说了解，有的人竟然还干脆就误以为是别国的。 作为世界上历史底蕴最为悠久的国家，华国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早就被各种羡慕嫉妒恨。结果，别国都还没动手抢，就有华国人脑子瓦特了，自己祖国的骄傲往别国手中送。 这种蠢货真的能把其他那些爱惜祖国传统文化的人给气死。 明夏的演讲结束，直播间的弹幕一直嗖嗖嗖。 阿九的大太阳：说起来，前段时间，韩国不是还有网友说还把螺蛳粉申请非遗？Dbq，我大柳州早就申请了┓(`)┏ 福五：想起来之前闹得很大的，说我们的端午节被韩国注册了的事，其实就是一场误会，韩国是申报了“端午祭”，是韩国江陵地区举行的萨满祭祀、歌舞表演、民俗游戏等一系列庆祝活动，并不是我国哪个“龙舟粽子节”的端午，感觉一些网友的智商被营销号拎着耍。 幽幽一池清水：嗷，楼上的小姐姐不要太生气啦，有的时候的确会被误导嘛~大家冷静，只要我们知道，及时给那些不懂的人科普了就OK的！ 彩虹之子：我喜欢看日漫，尤其喜欢某漫里面发生的茶馆剧情。但我看日漫纯粹是兴趣，就好像追文会喜欢某种题材或者类型的小说一样，个人爱好所导致，当然还是祖国更重要、也更爱得深沉。如果有谁告诉我，“茶文化”起源于日本，本大小姐非撕得他爹娘不认：） ………… 因为有直播，明夏那段关于“茶文化的起源是华国，不是其他任何一个国家”的言论，便被有的人录屏了下来，剪辑、压制后，上传去各个视频网站，包括微博、论坛、贴吧这种大型社交平台。 明夏颜值在线，又有网友会自发科普，这就是热搜上的那个“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省内比赛一路第一晋级全国总决赛，HMO国决第一，如今已经是国家集训队的一员，学神光环让喷子无处可喷。 于是，基本都是‘小姐姐三观好正！’、‘有颜值就算了，还懂得这么多知识，向学霸orz’、‘哇哇哇就是看了个视频cut又看了一点点直播的评论，突然热血沸腾是怎么肥四？装在我我大种花家！！！’这种言论。 偶尔也会来两个有事没事找茬的杠精，说明夏是不是和内部人员认识，被泄题了，或者说她都是装的，反正不相信明夏是真的这么6。 但这种杠精都被嘲笑了。 HMO泄题？你怎么不说IMO也被咱们华国买断了呢？毕竟那么多年都拿冠军，也就去年和前年比较难得，连续两年都没拿到冠军，肯定是钱塞得不够吧？ 我呸，网络喷子，没脑子！没智商！相信的都是傻子吧！ 在明夏后面的那个选手在这一环节的演讲主题是“张飞是不是真的莽张飞”。 其实他讲得还是挺不错的，针对人们因为《三国演义》的阅读而对张飞产生的刻板印象，解释说张飞其实并不是那样一个毫无文化的“粗人”。 事实上，张飞不但识字，还是个不错的书法家和画家。据史料记载，张飞被封为“新亭侯”的时候，亲自在刀尖上写下“新亭侯，蜀大将也”的铭文，极为工整，铁画银钩…… 明夏知道三国，也看完了，虽然不觉得张飞是个单根筋忙人，但也没深入了解这么多。听完这个选手的演讲，她觉得自己是时候改一改习惯，即便都是写同样的内容的书，但“一千个人眼中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作者都有自己的观念，不能只听一家之言。 集采众家之言，这才是搞学问的人正确应该做的举动。 但可惜，明夏的演讲太过惊艳，把最后一个选手的风头完全盖住，导致他给评委带来的直观冲击没有那么大，便只是给了一个较高的分，仅低于明夏。 “你真的很厉害。” 主持人串场的时候，几个选手站在舞台边缘等，那个男生便压低声音和明夏压说道。 男生穿着格子衫，各自略矮，戴着无边眼镜，其实就是之前省半决赛时，明夏遇到的那个和她进行了第三轮辩论赛的男生。 很巧的，进了全国总决赛，他们又是一组。 明夏也记得他，当时的辩论，他的反应速度和知识底蕴都很不错，便也低声夸他：“你也很厉害，演讲稿写得很棒。话说，你平时喜欢看历史类的书吗？” 男生点头：“对，我打算报考京华大学历史系来着。” 明夏眼睛顿时一亮。 未来的校友啊，说不定还是同班同学。 “回头加个微信吧，我也打算报考京华大学历史系来着，回头交流交流。”明夏说。 男生叫魏谦，虽然也看过热搜，知道明夏很厉害，连HMO都国决直接以满分拿到的第一，听说好像还是提前交卷，但他就喜欢历史，便只对她一直以来在英语风采大赛上的演讲比较关注，才只夸了她对历史方面的研究。 “What are our two players talking about （我们的两个选手在聊什么？）”说完串场词，注意到明夏在和魏谦聊天，冯峰笑着打趣道。 闻言，俩人赶忙止住话头，不好意思地笑笑，解释说是因为都很喜欢历史，聊到感兴趣的话题，一不小心没注意到主持的环节已经过去了，表示很抱歉。 评委和观众们都理解地笑了。 的确，从刚刚的第二个环节看来，他们俩的演讲无疑是最精彩的，感觉很惊艳。人家科学家在讨论关键问题的时候，可能一天一夜都不想休息，这是属于理科的浪漫，但文科生除了风花雪月，也很有自己的学习浪漫。 第三环节的比赛开始了。 这一环节主题不定，但紧扣一个关键词，便是“解释”。 比如，第一个上场的选手因为喜欢泰戈尔写的《飞鸟集》，最爱那句“If you shed tears when you miss the sun， you also miss the stars.（如果你因失去了太阳而流泪，那么你也将失去群星了。）”，便针对这句话，结合自己的理解，给出了相应解释。 因为明夏在上一环节对“茶文化”的来源进行了解释，又在之前的比赛里，科普了许多传统技艺，大家便猜测，明夏在这一环节应该也是对华国的什么传统文化或者传统技艺进行趣味性科普。 比如之前的《九色鹿》，就是非常亮眼的一次科普，他们真的很多人都不知道这居然是莫高窟的壁画，还是北魏时期的。 但意料之外的，明夏并没有按照之前的套路，选的主题类似第二环节，又好像并不一样。 她想要给“考古”正名。 虽然，现在，甚至都有书写“华国上下五千年”，但事实上，在清朝末年，很多国外历史学家甚至不承认中国曾经有过商朝，还怀疑周朝存在的年数太多，一度表示中国不能作为文明的起源地来看待。 你问原因？ 简直让人无语，就是他们看不懂象形文字。 而更让人无语的是，那个时候，竟然华国自己还有人相信我们的确没有商朝，还说我们的技术是从西方引进的，西方比我们优秀也理所应当。 这是什么令人“拍案叫绝”的智障逻辑？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解一下？ 当时，他们之所以可以如此的一面之词，便是因为华国当时的实力衰微，又没有可以拿出实物例证的专业考古学家。 这就好比在星际时代，明夏也很想告诉别人，地球上曾经有一个华国，华国有着千年历史文化底蕴，有着唐宋元明清，但也没有一个同学相信，因为她拿不出证据。 直到后来，列强被打倒，华国也渐渐出现考古学家，发现并借读甲骨文，又用商朝独有的青铜器证明了它的存在，接下来就是发现周朝的都城。 而这些，都是考古学家们用自己的小铲子，一铲子、一铲子，不畏寒暑，在尘土飞扬的荒地里辛辛苦苦“挖”出来的。 他们寻到了祖国的根，告诉大家，我们的历史从来不是一代代的人虚构出来的，祖先就是曾经领先全球经济，也曾接受四方朝贡。 那些老辈们口耳相传讲述的故事，祖先的故事，在你出生之前，那些前辈们经历过的，都在被印证。 考古的意义，是寻根，寻初心，寻骄傲，也寻文化，寻发展。 古时候的发现和知识体系，对现代也是可以起到极大的推动作用的，就比如中医，就给了屠呦呦灵感，使得她成功发现青蒿素并拿到诺贝尔奖。 一直以来，关于“考古”事业，有一部分人很不理解，说“考古”就是“盗墓”， 不讲那么多专业的，就说你印象中，在哪里看到过盗完墓还给墓恢复完整的盗墓贼吗？他们只会把里面的文物拿走，却不会让世人知道这件文物蕴含的意义，是败俗、令人作呕的一个职业。 一个是文物修复和研究，一个是偷盗赚钱，能划等号吗？ ………… 其实，原本，明夏没有打算在这个环节对“考古”进行解释，而是想讲“上巳节”，觉得这个节日的曲水流觞非常有意思。 之所以改了主意，便是因为看了顾回舟推荐的那本《考古学是什么》，又在上网查询了一些相关资料时，被论坛里一些网友的无知回复气到，才决定改这个主题。 无知不是错，可以继续学，无知还妄言，才是真的很惹人讨厌。 谁都没有想到，明夏在全国总决赛的最后一个环节，居然出了个大的，又或者说，是终于再次出了个大的，把“考古学”这门学科拉了出来，进行科普。 就连魏谦，他那么佛的一个性格，都被明夏的思路给惊叹到，心跳扑通扑通，眼睛都在发着光，感觉是真的遇到了知己。 现场的观众倒是文化素质普遍比较高，没认为过“考古”是“盗墓”，但还真的不知道祖国的历史曾经是被怀疑的，还是靠的考古学家们经年累元的努力，一点点证实，不由得对这个行业肃然起敬。 明夏拿了冠军，意料之中，谁都没话说，每个选手都觉得服气。 不说英语水平，就是这个大格局，她就已经和他们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线了。 光拿第三环节来说吧，他们只想到要对某一个技艺或者文化追本溯源，又或者是介绍自己喜欢的某一事物，却没想到要去从这样一个高度的层面上去“解释”。 而且，明夏带来的意义，也不只是比赛的胜负，而是通过这个比赛，将这些知识告诉给了更多的人，也让更多的人反省到了自己对华国古文化的不重视。 ………… 比赛结束后，明夏毫无意外地热搜了，虽然排名都不高，但是数量实在是多多多多多多！ #考古不是盗墓#、#茶文化你真的了解吗#、#学神的比赛和我的比赛#…… 就连HMO都被带着蹭了一波热度，又上了一次热搜，#HMO国决第一高颜值学神#。 比赛虽然结束了，但接下来的三天还会有各种学习讲座、交流活动和参观活动，为下个月的“十强精英赛”作准备，但其他对这个感兴趣的选手也可以留下来一起学习。 明夏一算，15日，这个风采大赛的相关学习交流才能结束，但16日，HMO国家集训队的培训就要开始了，根本来不及回家，便打电话和明父说了一声，记得和学校请假，她要继续在首京待上一个多月。 * 晚上，明夏回宾馆，先是把电脑打开了，放着“团子”在上面跑啊跑，自己则去洗漱。 她想着，等明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如果“团子”依旧没出现任何不稳定的痕迹，就结束对防火墙的测试，顺便和“I.H.U”的大家道句谢。 这几天，她因为时而要出门，电脑有时候会关机，但只要开机了，他们都攻击地非常热情，频繁得不得了，真的帮了大忙。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捉虫】 洗过澡, 明夏又看了一会儿书，就躺床上睡觉了。 室内温度正好，床很软, 房间很静, 很快, 明夏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 窗外，夜幕如墨，缀着零星闪亮，像是奋斗在科学前沿的科学家们, 带着大家心爱的祖国往更好的方向和前景奔去。 明夏已经陷入了睡眠，“团子”在电脑屏幕上也跑得很欢, 跑累了就坐在地上, 翠竹一根接着一根地啃。 而“I.H.U”那边的众人，却是“垂死病中惊坐起, 今天还没攻击X”。 很显然，那个“X”并没有把他们当成一回事，时不时就关机下线，搞得他们经常攻击到一半就萎掉，不上不下地更应在那里。 但等“X”下一次开机了, 他们就好像是被渣男泡过的贱女, 又屁颠颠地跑过去攻击。 啊！大牛怎么了！大牛就可以随便调戏菜鸡、虐菜鸡吗！ 好的，大牛就是可以。 直到现在, 依旧整个论坛都没有人出来报告进度, 这充分说明了大家叠加起来的实力可能都比不上这个“X”的绝对差距。 自己一个人菜, 不好意思说，大家都菜，就好意思说了。 于是，帖子后面的回复画风再次变了。 2316L：打个卡，今天也是毫无思路的一天呢~ 2476L:各位大牛求带，我有点方，第一次被挑战，居然就遇到了这种超神级大佬……好害怕惩罚会是什么啊…… 2853L:有进度的求炫耀啊，嫉妒死我好吗？老子特么的不眠不休，睡到一半都能惊醒，就想着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一个攻击思路……实在是想睡觉了，一点进度都没有，找到了当年考大学的感觉：） 3109L:楼上居然还是个大学生？这里高中毕业就来混这行了哈哈哈哈，所以到底有没有哪个大牛有进度啊？我现在都要怀疑这个X是来我们I.H.U搞事的了，哪有挑战帖直接挑战整个论坛的？ 3183L：不管是不是搞事的，反正，我们都搞不定：）我再去买一听咖啡，今晚熬夜刚！ 3981L：好了，我放弃了，实在没这个实力也是在想睡觉了……我在心里种了一棵碧树[微笑] ………… 这些都是在论坛榜上无名的普通黑客，还是比较能放得下面子的，但三大管理员和十个会员始终不太好意思，便没有在帖子里这么回复，总觉得是被公开处刑，但私下却在群里“滴滴滴”地讨论个没完。 “你走这个协议的漏洞成功了吗？” “没有啊，你不是说去攻击她的系统漏洞的，有没有进展？” “艹，也没有啊！” “…………” 刚开始，群里不断上演这种“无进展”的话题，他们都觉得急，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还有“X”时不时的关机下线，急着急着，他们就又淡定了。 “你有思路了吗？” “没有，打算去吃个饭，回来搞。” “那我也定个外卖，不知道X到底是谁，好好奇啊妈的，哪个隐藏大佬来虐菜了。” “…………” 早上，“X”刚开电脑联网，就有人发现了，立刻在帖子里回复了，提醒大家赶紧继续。 到了傍晚，他们才刚刚定外卖或是自己下楼买了咖啡，一坐到电脑前，就发现哪个“挑战帖”的回复楼炸了。 原来，“X”回帖了。 一条非常欠揍、非常丧心病狂的回帖。 X：I\'m testing my computer skills these days.This is the end of the test，thank you for your participation and bye~（这几天，我在测试我的电脑技术。测试到此结束，非常感谢你们的参与，再见~） I.H.U一众黑客：？？？？？？ 开玩笑的吧？ 拿他们测试技术？？ 还他.妈.的谢谢他们的参与？？？ 他们这几天的拼命攻击，几乎称得上井喷式，还通宵想新的手法，头发都掉了好几根，结果居然就只是这个“X”拿来测试自己技术的“辅助道具”？ 啊啊啊啊啊啊气死了啊啊啊啊啊啊！ 艹！ 菜鸡就这么没人权的吗！ 哪来的大牛这么过分！！！ “I.H.U”的普通黑客们怒了，气得差点就要口不择言地回帖骂了，就是没胆子。 对不起，实力不够，怕被大牛扒皮搞，枯了。 十个会员和三大管理却是实力和眼界都更高一些，没有发怒，却是也心下大为震惊，冷汗万分。 他们“I.H.U”是国际黑客联盟，不说全世界的黑客都在这，但起码也是一半以上都在，技术水平也绝对都在线。 可就是这么多的黑客，接连几天的井喷式攻击，居然一点影响都没有？还只是被那个“X”拿来测试一下自己技术水平的辅助性道具？ 这个实力差距，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他们甚至不敢想象，在现在许多国家的红客已经着手端黑客的情况下，如果这个“X”也加入其中，他们这个“I.H.U”会变成什么样。 所谓红客，便是和黑客相对的，同样拥有高超的电脑技术，却从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愿意为国家献出自己一份力的三观端正的人。 “X”的做法虽然狂，也只出现了三次，但用词一直很礼貌，明显不是一个真的狂妄穷极的人，是某国红客的可能也不是没有，可能这次就是来试他们到底水平如何的，就是不知道具体是哪国了。 但他们“I.H.U”作为国际论坛，不管是哪国的红客，就凭“X”的技术，只要Ta想，都能随时来一锅端…… 经过仔细思考，spider和其他两个管理员讨论了一下，最终，决定对这个“X”发出招揽和示好，便回复了消息过去。 Spider：X，您好，我是I.H.U的管理员。首先，无论您的动机是什么，恭喜您挑战成功，按照规定，您可以对我们所有对您的电脑发起了攻击的人提出要求，我和其他管理员都会为您监督。其次，您的技术非常厉害，我们非常欢迎您的加入，可以直接安排管理员的位置。 明夏的确知道“暗网”的存在，但对“I.H.U”的寻找，就是最简单的关键字搜索，完全不清楚她在黑客界的地位。 决定结束测试的时候，出于麻烦了人家的感谢，她回复了一下帖子，然后就没有退出，想着看看人家会不会回消息。 结果，她等啊等，却一直没人回复。 之前刚开帖的时候还是很多人回复的，都盖到第几千层的楼了，怎么回事？ 明夏觉得有些奇怪，便干脆翻开了一本书，坐在旁边看，直到手机闹铃提示应该出门了，上午有一场交流会要参加，临走前又刷新了一下帖子，才看到spider的回复。 加入这个I.H.U？ 她就是来测试一个防火墙软件罢了，又不打算当黑客，当然不加入。 不过，可以向所有参与攻击的人提要求什么的，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时候，他们黑客也有学术界那种“不耻下问”的好学精神，想着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做到防御工作做得这么好的吗？ 出于好奇，明夏便回他：我可以提什么要求？ 那边，spider和其他十多个比较有远见的群内人员，页面刷新个没完，一直在焦虑不安地等待着X的回复。 看到X回了，他们顿时精神一振。 X这么问，是不是想看看他们的诚意？还是想试探他们的底线？ 想了想，spider回复：我们三个论坛管理，除了贡献技术帮您做事，还可以把论坛站长的马甲号给您使用，其他会员和论坛成员得看您的要求了。 Spider：按照I.H.U的相关规定，我们都是接受挑战失败了的人，必须接受惩罚，您可以要求我们做任何我们能做到的事情。当然，因为挑战只有一次，您的要求也只可以提一次，但我们都一定会完成。而如果您愿意指导我们的技术，当然是想提几次要求，就提几次。 嗯？还有这种规定？她就是随便试了一下防火墙啊。那他们真的好倒霉，还都要接受她规定下来的惩罚。 但看到spider这两条回复，明夏还是陷入了思考。 黑客啊…… 虽然，她现在并不需要，但这不代表她以后也不需要。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种灰□□域的行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怪不得，她就说，之前还那么多人热热闹闹地“打卡”、互相勉励地继续攻击，突然就一个人都不回复了，原来是输了有惩罚， 不高兴很正常。 但明夏不知道的是，I.H.U的众人哪里是不想回啊，心里差点没把她给骂死，大牛虐菜还这么漫不经心的。 就是技术实在差距太大，不敢。 气死了。 明夏回复spider：好的，暂时不用，等我以后想出来了就告诉你们，马甲就暂时留着这个用了，不会换的，谢谢告知。 回完这条，明夏便将电脑关机了，将头发重新梳了一下，便推门出去了。 而那边，看到明夏的回复，spider的心下虽然还是觉得略略不安，但还是相对的松了好一口气。 看来不是红客，还是有希望说服成他们I.H.U的一员的。 话说回来，就凭“X”这种碾压他们的技术水平，即便不是因为迎接挑战失败的惩罚，他和其他两个管理员其实也是心甘情愿把站长这个绝对凌驾“I.H.U”众人的位置给她的。 就是这么简单粗.暴，凭实力说话。 第60章 第六十章【捉虫】 退出“I.H.U”的网站, 明夏正准备关电脑，看了眼手机，发现顾教授发来了消息, 问她SCI的投稿进度, 收到回复了没有, 千万别忘了查看《数学年刊》杂志编辑的回复。 明夏一愣，这才猛然想起来，上次将周氏猜测的投稿SCI后，她自觉完成了一件事, 直接将之落在脑后，根本忘记还要查看论文投稿状态。 打开杂志官网, 登录后台, 果然，编辑已经给了回复。 【Under-Review！】 这是第一轮审核, 表示她的论文格式是对的，通过了技术编辑的审核，接下来就是学术编辑的专业审核，即“外审”，是整个审核过程中最为严格的一环, 耗时也很是漫长。 格式正确完全意料之中, 毕竟是顾教授亲自帮她认认真真改了三遍的结果。 她又登录了一下自己留下的联系地址邮箱，发现授权文件在三天前就已经发来了, 等她填完就能进入学术编辑的审核阶段。 将授权文件填好发过去, 明夏回复消息, 将这件事告诉给了顾教授。 得知明夏居然差点把这篇论文给忘了，顾教授简直想当面狠狠说她一顿。 顾教授：这可是周氏猜想的证明啊！虽然是民科，但也很重要，很有意义，困扰了大家整整一个世纪好不好！你这个证明者就不能多放在心上一点！！！ 顾教授：[我锤子呢.jpg] 明夏：……我错了，对不起，我以后一定记得定时查看！[捂脸] 明夏投稿的这篇论文，涉及到一个在国际影响颇大的猜测的证明，学术编辑那边的审核肯定是严谨严谨再严谨，反复推论，以防把一个存在错误的证明稿件刊登出去，闹出丢人至极的大笑话，审核周期长也就十分正常。 因此，虽然被明夏的漫不经心给气到，但知道论文已经进入到了《数学年刊》学术编辑审核的环节，想一想到时候可能在数学界掀起的轰动，顾教授又觉得自己佛了，看明夏还是怎么看怎么看怎么可爱。 顾教授：你今天有空吗？上次带你参观了禁宫，今天，带你去禁宫博看看博物馆陈列的文物啊？听回舟说，你对他文物修复的工作挺感兴趣的。正好，他今天不上班，可以跟着我们一起去博物馆，还能顺带着再和你说说。 发了这条消息，顾教授便不由得回想去年，他刚和明夏认识的时候，她还没参加这么多的比赛，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县城的高三生，两人整天随便侃天侃地。 但现在，明明两个人都在首京，可他要是想约她出来一起溜达溜达，还得事先问清楚她有没有事，比如要去听什么学习讲座，或者参加什么英语交流会。 说等等吧，过几天，她又要直接一头进入国家集训队的统一培训，就更没时间了。 这也是才高三，要是大学了，她又得忙成什么样？ 顾教授想一想就觉得肯定忙得和陀螺一样，整天累得要死，说不定比他这个教授还忙。 不过，这也是能者多劳吧，她的确学习能力很好，非常有天赋。 禁宫的博物馆？ 看到顾教授说要带她去参观这里，明夏的眼睛当即就亮了。 她看了一下英语风采大赛工作人员昨天给她的那张行程安排表，上午有交流会，下午是自由活动，便和顾教授约了下午见。 至此，聊天结束，明夏关了电脑，和已经等在楼梯口的温雅柔一起去参加交流会。 吴琪琪在全国总决赛的时候有点紧张，没发挥好，无缘之后的十强精英赛，就先回去学校上课了。 温雅柔知道她喜欢英语，反正这个交流会、讲座什么的只要是总决赛的参赛选手，就有资格参加，之前劝过她，说可以等参加完了，再和自己一起回去。 但吴琪琪很坚定地摇了摇头：“明姐这次的全国总决赛也是第一，过两天甚至还要去参加国家集训队的培训。我没有明姐那么优秀，但我也不想被明姐甩得太远，必须得抓紧每一秒的时间好好学习，争取能大学也在首京，不想和明姐离太远。” 温雅柔不担心自己考不上好大学，她的成绩一直非常好，重本绝对没问题，就是到底报考哪所重本的问题了，但对吴琪琪的想法却很能理解。 认识一个优秀又上进的朋友，是幸运，但想要一直维持住这段友谊，就必须也把自己变成一个优秀又上进的人。 正如《周易》中的那句“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如果她们不努力，那么，就算明姐没想过抛下她们，她们自己也会因为生活圈子不同，找不到共同话题，最终，自己主动离开明姐身边。 到时候，想起来不曾努力的时光，肯定是悔之又悔，还不如现在拼尽全力地跟上明姐不断往前的脚步。 而且，学习，可以让她遇见更好的自己，也看到更多美丽的世界啊。 送吴琪琪登机后，温雅柔就发了消息给王飞，让他必须好好努力。 王飞：时刻准备着！为跟上小柔和最最亲爱的明姐的步伐而坚持努力！[敬礼.jpg] * 反正下午要一起去禁宫，交流会一结束，明夏就看到了顾教授发来的消息，说已经让顾回舟在会馆门口等她，接了去他们家吃饭。 和温雅柔说了声，明夏便出门，果然看到顾回舟就等在门口。 顾回舟身形颀长，米白色的长款风衣愈发显得气质温雅，略敛的眉眼，显得又仿佛不是那么好亲近的性格，却在看到明夏的时候，便弯了唇。 走到副驾驶旁，帮明夏将门拉开，手抵在上方，防止撞头，顾回舟开口：“昨天的总决赛我看了，恭喜，拿了全国第一。” 闻言，明夏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多亏了你推荐我的那本书，很有意思，感觉对考古这门学科有了许多新的认识，也发现了自己以前的一些认知误区。” 坐到驾驶座，听到明夏的话，顾回舟轻笑：“那下次还有什么想看的书，历史类的话，我可以帮着推荐给你几本。” 明夏高兴地应了：“好啊！” 顾回舟也很喜欢历史，还是文物修复师，兴趣和工作都是明夏喜欢的，俩人经常在微信上聊天，再见面，便没有之前第一次在禁宫文物修复室见面时的拘束，互相直称姓名，也可以随便聊一些有的没的。 属于比较聊得来的朋友。 “我听顾教授说，你今天下午不上班？” 说到这个，明夏就觉得有些疑惑。 依她对顾回舟的了解，他很喜欢文物修复的工作，是老板最喜欢的那种，有班及时上，没有班创造班也要上的特别勤劳的员工。 怎么今天没有上班？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骨节分明，顾回舟“嗯”了一声：“你不是一直说对文物以及文物修复很感兴趣吗？禁宫今天有钟表文物展，也是庆祝你拿了总决赛的第一，我和父亲说了，带你去参观一下。”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语气克制不住地微微透出两分欢悦：“上次和你说到的英国铜镀金象驮转花钟，前天下午的时候，我和师父把它成功修复了，今天，正好也带你看一下。” “英国铜镀金象驮转花钟？”明夏眼睛顿时一亮。 这是18世纪，也就是清朝那时候的文物了，产自英国，但现在是禁宫在负责修复。 先前，她和顾回舟聊天的时候，看到了他发来的部分零件照片，想象了一下，就觉得这个钟肯定很漂亮，此时，更是好奇极了。 车子一路驶进顾宅，下车后，明夏便去院子里逗了逗雪团。 “嗷嗷嗷~” 雪团有点傻萌傻萌的感觉，但还是很记人的，明夏才来第二次，就已经欢快地开始朝她摇尾巴撒娇求摸摸了。 两只小爪子扒在明夏的膝盖上，乌溜溜的眼睛“zeng zeng”地看着她，又渴望地望向了院子的门口处。 “你想出去？”领悟到它的明示，明夏问它。 顾回舟也蹲下身子，爱责地轻拍了一下雪团的小脑袋，语气无奈，好笑又好气；“装什么可怜？我每天早上晨跑，跟在旁边撒欢，拉都拉不回来的那只狗是谁？” “嗷呜？” 雪团歪了歪头，一副“你在说什么，宝宝挺不懂”的模样。 都说“雪橇三傻”，萨摩耶也是其中之一，但顾回舟养的这只雪团除了对人类比较亲近，每次想出去玩，动小脑筋起来可一点都不“傻”，鬼机灵鬼机灵的。 得知了雪团的性格，明夏乐了，忍不住伸手撸了一把它的毛：“今天天气挺好的，等会吃完饭，我可以带它出去溜达一圈吗？” 顾回舟答应了，说是到时候一起去，两人便进屋吃饭了。 明夏来之前，顾教授也说了，要给她庆祝一下拿了总决赛第一，便做了一桌的菜。 但这么多菜柱子红，明夏最喜欢的，还是在她右手边的那道糖醋排骨。 排骨易啃又有嚼劲，一口下去，甜酸的肉味立时盈满腔，待番茄酱那浓郁的酸甜感过去后，浸入肉的丝丝纹理中的清甜更是回味无穷。 “哈哈哈哈哈哈，你还真是和回舟合得来。今天喜欢的是他做的糖醋排骨，上次也是最喜欢他准备的原样火锅和麻辣龙虾，干脆常住我家，让他有空就给你做好吃的菜。” 见明夏这么喜欢这道糖醋排骨，顾教授便打趣道，趁势，劝她干脆直接住在他家。 顾教授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减少打字和发语音，直接面对面和明夏讨论数学，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劝她。 明夏哭笑不得。 “小夏愿意住我们家当然最好。”顾教授的妻子唐欣然也很喜欢明夏，觉得小姑娘努力、优秀又懂礼貌，闻言，瞪了他一眼，“但这得看小夏自己的想法，你别老缠着人家啊。” 明夏刚松一口气，结果，又听唐欣然也开口了。 “不过，小夏，伯母说真的啊。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住伯母家里一段时间？你这么喜欢历史，回舟又是考古学的博士，工作还是文物修复，肯定很合得来。平时，闲了没事，你们就坐一起聊天谈心，不是也挺好？当兄妹，或者当朋友，都可以。” 明夏也对顾教授和唐伯母都挺喜欢的，想着今年暑假也和温雅柔说好了，要去她家住一段时间，便没有再坚定地拒绝，只是委婉说了一句：“到时候看看吧。” 顾教授和唐伯母便都高兴了。 * 吃过饭，跟顾教授他们说了一下，明夏便和顾回舟一起去溜雪团了。 明夏还没养过宠物，手中拉着雪团的红色牵狗绳，感受到绳子那头的牵动，感觉实在新奇有趣。 几乎是一瞬间，她就想到了那只在自己电脑上卖萌的“团子”，黑白胖爪配翠竹，圆滚圆滚适合当汤圆。 要是也能养就好了，想撸团子的毛！ * 顾教授一家住的别墅区这边的绿植做得很好，阳光和暖，走在蜿蜒的石子小路上，溜着可爱的狗狗…… 太幸福了，明夏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忍不住产生了过退休生活的心。 说到退休，明夏想到了顾回舟的师傅，已经上了年龄，便问他：“王师傅好像在禁宫已经工作很多年头了，有没有想过退休要去哪里住？我感觉做你们这行的应该都是比较喜静的，是不是也会挑比较静的地方去住？” “师傅他还没到退休年龄，不过，就算到了，文物修复这方面的人才挺稀缺的，师父的手艺摆在那里，禁宫也会继续把他特聘回来。”顾回舟回道，“而且，正如靖节先生的那句诗所言，‘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只要心静，住在哪里，其实都一样。” “你也喜欢靖节先生的这首《饮酒》？” 明夏和顾回舟便边走边聊这首诗，雪团一只狗在前面快乐地左嗅嗅、右闻闻。 “小顾，来溜雪团啊。中午好少见你，不是都早上晨跑的时候溜它吗？” 突然，两人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明夏回过头，就见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奶奶，她上次来的时候好像在顾回舟家隔壁的那栋别墅门口看到过她。 果然，顾回舟看到这个老奶奶，便礼貌地打了招呼：“李奶奶，中午好。” 李奶奶笑着应了，看到明夏，眼睛顿时一亮：“小顾啊，你旁边的小姑娘是谁家的？长得可真水灵。” 明夏不认识这个奶奶，便也跟着顾回舟礼貌地喊了句：“李奶奶好，我叫明夏”。 李奶奶笑眯眯地打量了她好几眼，又问了她的爱好和平时做的事，就是知道她今年才高三时有些惊讶，但还是不住地点头：“好，好。我就住小顾家的隔壁，你以后来找小顾，如果小顾不在家，不嫌弃的话，也可以到奶奶家来唠唠嗑……” 顾回舟面色微赧，脸上染了两抹绯，似是有些急地咳了咳，趁机打断李奶奶的话：“明夏只是来参加比赛，和我父亲认识，来我家庆祝一下拿了奖。” 李奶奶顿时一脸“八卦没了”的失望：“原来是这样啊。” 明夏左右看了看，突然明白，自己可能是被误会成了顾回舟的女朋友，怪不得刚刚说到今年才高三时李奶奶的神情那么震惊，大概是觉得她还太小了。 明夏有些哭笑不得。 如果把她穿去星际时代的时间加起来，明明，顾回舟其实比她还小啊。 不过，顾回舟是真的被催婚得有点惨啊，随便和一个女生出来遛遛狗，就会被误认为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明夏心中略略同情。 但她不知道的是，除了她，顾回舟一直都是拒绝旁的女生的亲近的。 顾教授、唐伯母甚至是李奶奶等人，都试着给他介绍过对象，但无一例外，见一面就委婉拒绝，不会再接触第二次，莫名觉得不自在，还是做文物修复的工作时最快乐。 只有明夏，顾回舟觉得相处起来很舒服，兴趣、爱好也相符，聊什么也都能接得上。有的时候，他聊到一些文物修复的专业话题，明夏不是很懂，但他推荐了几本书和几篇论文，下次再聊，她就也能发表自己的看法了。 这种舒适的状态，是顾回舟很喜欢明夏的原因。 而同样，顾回舟在历史方面的学识，也是明夏很喜欢和他聊天的原因。 * 把遛圈完毕的雪团送回家，明夏便和顾回舟一起，去禁宫博物馆看钟表组的文物展览了。 唐伯母打算去海边看看风景，顾教授稍稍思考了两秒，便果断决定，陪妻子，不和明夏他们一起了，只是嘱咐顾回舟要照顾好明夏。 禁宫钟表馆设在奉先殿区域，所有展品都是从藏品中精选展出的。而且，11点和14点，馆内还会有精彩钟表演示。 这个钟表展示，顾回舟和明夏事先说过了，可惜，她没抵挡得住雪团的撒娇攻击，把时间用在了遛它上，便没能及时看到。 华国的钟表主要由清宫内务府造办处、广州和苏州制造。康熙十分重视科学技术，曾亲自向外国传教士学习数学和天文学方面的知识，顺道学习了钟表制作。 一进馆内，明夏便注意了铜壶滴漏、紫檀木雕楼式白鸣钟以及黑漆彩绘楼阁群仙祝寿钟，这是清宫内务府造办处制作出来的，最具代表性的三件计时器。 其中，黑漆彩绘楼阁群仙祝寿钟比较得明夏的喜欢，是卷棚歇山顶两层阁楼的形式，钟座则是黑漆彩绘福寿长桌。 顾回舟告诉明夏，这是乾隆时期的代表作，钟盘在底楼的正中间，有五个孔，已经修好，上了发条就可以正常使用。上层的三座楼门内，每层都有一个手持钟碗人，逢3、6、9、12时，门就会打开，它们会一起出来打钟碗，报完时，再重新退回门内。 虽然清宫的钟表也很棒，但在钟表馆里展出的钟表，一半以上，其实都是英国18世纪的作品，明夏便想到了同样是英国18世纪的钟，却是由顾回舟和他的师父在前天刚刚修好的那个铜镀金四象驮转花钟。 这个钟的机能已经恢复，但顾回舟有些精益求精，觉得还有一点最后的小细节要处理，没有立刻收起来，明夏这才正好有机会，能来禁宫里面看。 “其实这个钟有一对。”顾回舟轻轻摆了一下钟的一个零件，“当时，我本来是想对照着修复的，却发现外形虽然一样，内力的机芯结构还是很有区别的，组装过程也不一样，每座古钟表都是独一无二的孤品，这和现在的钟表流水线产出很不一样。” 这个钟很漂亮，有四层。 底层是山，上面有蛇、蜥蜴、鳄鱼等动物，第二层，是四头站在山石上的棕色大象，背部有圆形的花卉架子，架子中心布置了一圈作跳舞状的转人，第三层是铜镀金卷草纹骨架，正中间的广腹瓶正面有一个圆盘，上面的花朵之间有首尾相衔的四条蛇。最顶层，则是一座尖塔，塔上盘绕着一条蛇，嵌了料石花。 这个钟的机器部分在那个广腹瓶的里面，上了弦，音乐声就会响起来，象背上的跳舞人一直再转圈，瓶腹部的花、塔上的料石花也都转了起来，蛇更是栩栩如生地游动。 之前，在钟表馆的时候，因为去晚了，明夏都是听着顾回舟的描述想象那些钟表动起来的样子。 钟表馆一半以上的钟表文物，都是他和他的师父修复的，便很了解，讲得也很生动形象。 可再怎么细致的描述，也比不上这一刻亲眼见到来得震撼。 明夏看着眼前动了起来的钟表，心中对古人的手艺很是惊叹，这个设计也很华丽，但也不缺细节。 见明夏流露出自然而然的惊叹和喜爱，顾回舟便不自觉柔了眉眼。 他深爱着文物，自然也希望别的人可以珍视和喜爱文物。 仅供博物馆的参观结束，顾回舟问明夏，要不要去他家再吃一顿晚饭，他下厨。 明夏摇了摇头，道了句谢：“还是不了吧，我朋友还在会馆，中午没陪她吃饭，晚上不能再让她一个人了。” 顾回舟理解地点点头，便送她回去了。 “微信聊。”降下车窗，顾回舟示意了明夏自己的手机。 明夏“嗯”了声，便和他道别了。 回过头，刚进会场，就见站在大厅的温雅柔一脸复杂地看着她。 “怎么了？”明夏问她。 温雅柔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感慨，明姐的魅力果然大。顾大哥话那么少的人，居然都主动说了在微信继续聊。” 话少？ 明夏一愣。 不啊，她感觉顾回舟的话还挺多，经常是他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或者遇到有趣的事，就会来和她分享。 * 之后两天，明夏参加了好几场英语方面的交流会、讲座和参观活动。或许因为是中央电视台举办的比赛，这些活动的质量也不低，明夏还是很乐于去学一些不知道的知识的。 15日的时候，所有活动就结束了，只剩下个月的最后一场十强精英赛。 说是比赛，明夏倒觉得，更像是一个演讲展示，比赛第二，内容展示和友谊第一的那种。 这边，“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相关培训正式宣布结束，明夏和温雅柔说了再见，叮嘱她一个人回去的路上千万要记得注意安全，便拎着行李箱，打车去国家集训队那边参加培训了。 第61章 【改BUG】 IMO中国数学奥林匹克国家集训队的培训分两个阶段, 今年，第一阶段的培训地点选在了首京一中，是首京升学率极高、学校声誉也最佳的一所重点高中。 参加培训的学生也分两类, 一类是顺利通过HMO选拔进入国家集训队的正式学员, 另一类则是由各省推荐上来的优秀学生, 有高中生也有初中生，都是明年或者以后还有机会的，算是对潜力股的提前培训，以旁听生的身份加入, 各30个名额，总共60人。 但不论正式学员还是旁听生, 能来参加这个培训的, 都很优秀。 这个集训对学员采取全封闭式的教学管理，统一由学校安排住宿、餐饮, 每四名同学一间宿舍。宿舍晚上有门禁，集训期间，任何学员不得无故请假，白天外出，也必须凭请假条和胸卡才能出入校园。 非常的严格和正式。 明夏被安排在了二楼的一间宿舍, 上床下桌, 一个小型阳台，独浴独卫, 四个人一间宿舍的那种。 三个舍友分别叫张悦、李馨和曹璐璐。 近两年, 没有女生进入国家队, 代表华国征战IMO，明夏是唯一的女生，所以她们三个都是旁听生。 李馨和曹璐璐都止步HMO省赛，没能进国决，读高二，明年还有机会，张悦今年初三，还没到可以参加国决的年级，只有明夏是正式学员，高三。 张悦是个很时髦的女生，衣服款式都很漂亮，桌子上也堆了许多护肤品。李馨就是寻常的文静女孩，笑起来的模样很腼腆，眼镜也是无边的那种。 一个宿舍的四个人，只有曹璐璐身形略胖，脸圆嘟嘟的，鼻梁上架了一副黑框眼镜，但皮肤还是挺好的，白皙细腻，五官也不错，一旦减肥，肯定很可爱。 明夏是HMO国决第一，满分，还提前了一半多的时间交卷，直接进入国家集训队，这件事儿，来参加集训的大家都知道。 坦白说，好几个人，尤其是旁听生，都想着来了就问问她，平时到底是怎么安排学习的，有没有什么好的方法，他们也想学。 因此，明夏一到宿舍，张悦和李馨便过来，热情地帮她收拾行李、铺床、打水，搞得明夏都有点尴尬了，连连拒绝，她们还非要继续帮忙。 但事实上，明夏并不喜欢自己的行李和东西被不熟悉的人乱碰乱弄，觉得舍友热情得有点过了度，还一直在翻她带来的顾教授借给她的数学类的书，更是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只有曹璐璐，礼貌地和明夏打了招呼后，便转过身，继续看书。 但明夏对她的印象反倒是最好的。 * 收拾好了宿舍，明夏有些累了，便坐在下面的凳子上查看消息，发现之前用来参加“成邱宇数学奖”评比的那篇论文，《广义(ω′)性质的一个注记》，收到了入选第三轮评审的相关通知。 第三轮的评比，和之前的两轮不一样，要以答辩方式举行赛区决赛，评选出参加总决赛的参赛团队和各赛区的获奖团队，并举行各赛区的颁奖仪式。 明夏收到的团队参加答辩的时间，是在3月26日的下午，地点是金陵，便把消息发到了群里，艾特了王飞和吴琪琪两个人，提醒他们把相关资料重新看一遍，要去应对答辩了，自己也赶紧把往返的飞机票提前买好。 吴琪琪的底子本来就不差，又在跟着明夏参加之前省里的那几次英语风采大赛时，都会顺带着把自己没搞懂的地方问一下明夏，便回了一个OK。 明夏也不担心她，就是担心王飞。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抽空帮王飞指导学习了，不太清楚他现在的水平，但王飞自己好像还挺自信的，也回了个“莫得问题”的表情包。 明夏表示怀疑，想着到时候见面了，还是得帮他再提一下重要的关键点。 * 男女生的宿舍是分开的两栋楼，下午的时候，明夏又是直接从英语风采大赛那边赶来的，忙着收拾宿舍，便在晚餐的时候，才和同样进了集训的褚子仪、郭子豪两个人遇上。 “明姐，我真的好想你啊！”一见她，褚子仪就跑了过来，委屈巴巴，“整天看温雅柔那死丫头在群里炫耀和你一起参加英语大赛的日常，我都羡慕死了。” 郭子豪没褚子仪这么厚脸皮，能这么肉麻又直接地把真心话说出口，和人家女孩子较劲，便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点头。 他也很想和明姐一起学习的好不啦？ “我和小柔才一起比赛几天？你们都是柠檬精的转世吗？整天在群里你酸我，我酸你的，我又不是不在群里说话。”将日程安排表卷成卷，轻轻敲了下褚子仪的头，明夏无奈道，“而且，这次的集训分两个阶段，时间加起来，可是将近一个月。” 褚子仪不高兴地噘嘴：“那不一样，你们以后都打算去首京，就我想去金陵读大学，以后肯定是见面机会越来越少了。” 曹璐璐自己一个人先来吃饭了，张悦和李馨则一直跟在明夏身后，非和她一起走，此时，看到褚子仪，眼睛皆是一亮。 虽然说，并不是没有长得好看的学霸，但像褚子仪这样，颜值、气质和身材都不错的男学霸，确实是比较少见的。 “明夏，他们是你的朋友吗？”张悦忍不住开口。 明夏回过头，见她偷偷瞥了褚子仪好几眼，便微微蹙了一下眉，愈发觉得自己可能以后会更加不太喜欢这两个舍友。 她“嗯”了声，没说话，神情微冷。 “也是正式学员吗？” 明夏神色愈发淡地又“嗯”了声。 张悦说：“既然是你的朋友，那我们五个人一起吃晚饭吧？” 明夏：…… 她都这么冷淡了，两次对话都是只“嗯”了一声，连介绍都没介绍一句，怎么还不懂她的意思？ “不了，没有五人座的桌子。”看出明夏的不悦，郭子豪主动开口拒绝。 张悦还是不死心，又说：“那我们可以坐隔壁桌吃啊。” 说完，不等郭子豪开口，就问褚子仪：“你叫什么？我是明夏的室友，大家可以加好友，以后自修课或者听讲座都可以一起。” 郭子豪无语了，但对方是女生，他又不好意思说什么。 褚子仪却没那么多顾忌。 除了学习好，在明夏面前，他的确和王飞一样，二傻、逗比、活跃氛围的那种。 但那是因为他喜欢明夏，也喜欢明夏的那些朋友，大家都处得来。 张悦既不是明夏的朋友，也和他没关系，却这么没礼貌地缠着人，他就烦了：“能不能别这么粘人？我认识你吗？明姐和你熟吗？第一天住宿舍，上来就要加舍友的男性朋友为好友，非缠着一起吃饭，太没有礼貌也没有素质了吧。” 其实，张悦也不是没看出明夏的不满，就是装没看出来罢了，因为对褚子仪有点好感，便想着能不能试一下。 但现在，褚子仪这么直白地说话，她就面色不太好了，眼眶顿时委屈红了，说了一句“对不起”，就拉着全程都欲言又止的李馨走了。 郭子豪有些犹豫：“她哭了？我们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啊？” “你想想王飞说过的那个姜月月，现在已经转去你们一中的那个。”褚子仪撇了下嘴，“一路的。” 想到姜月月的那些奇葩事迹，郭子豪顿时也一脸便秘。 “没那么夸张，只是性格不太讨喜，以后尽量减少接触就行。”明夏解释道。 褚子仪点了点头：“也是，姜月月那么奇葩的人还是比较少有的。” 明夏终于忍不住乐了：“你不是都没见过姜月月，对她的意见怎么这么大？” “因为听王飞说了，之前，她到底是怎么恶心我们明姐的。”三人一起往餐厅方向走，褚子仪回答，“那不就等于恶心我？” 首京一中的占地还是比较大的，一般情况下，第一次来的人都会没什么方向感。但正如温雅柔之前和明夏解释过的那般，褚子仪也是首京一中的学生，便一路走得十分顺畅，三人很快就到了食堂吃晚饭。 * 报道结束，晚上，六十个学员都收到了通知，要去四号报告厅集合，听老师们讲培训期间的注意事项和相关安排。 有点类似之前明夏参加“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全国总决赛后的培训，但相对来说，培训强度更高，管理也更为严格。 第一阶段，主要就是讲座和自修，后期还会有参观和考试，但前者占比例比较多，因为考试选拔IMO国家队的日程都是放在第二阶段的。 白天基本都是讲座，晚上是自修课，在21点结束，大家各自回宿舍。 21点，直接睡觉的话，时间有点早了，所以，大家回去后，基本都会继续看会书，包括明夏。 张悦还是比较好面子的，之前，因为褚子仪的毫不留情，便真的不再缠着明夏了。 但与之相应的，她也和明夏开始了单方面的冷战，故意做膈应人的事，还拉着李馨一起，自己没在看书的时候，就两人一起在宿舍叭叭叭。 李馨是个不会拒绝别人的性格，基本不说话，开口就是“要不我们出去聊吧，明夏和曹璐璐都在学习”，看得出来并不想在宿舍打扰明夏和曹璐璐学习，只是说的话都被张悦强行无视了而已。 明夏真的懒得和这种小心眼的女生计较。 但别的她都无所谓，打扰她学习，就算她没有在看最爱的历史，而是在学数学，也是绝对不能忍的。 自从下定决心，要把自己的一份努力也贡献给祖国，明夏就不再只着重学习历史，而是将学习历史的状态和劲头，分了一些给其他学科，主要是看一些最前沿的资料，想着能不能在这个基础上，把相应的科技给合理弄出来。 所以，她看书，并不只是在看书，脑子里其实也在实时地思考着，那些理论可以被怎么应用在具体的实践里。 这种情况下，第一次被打扰，她可以当对方不小心，第二次被打扰，也可以当对方没有注意到，但正如吴承恩先生在《西游记》中所说，“事不过三”，她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在第三次被故意打扰之后，明夏拿起书签，将之夹在自己看到的页数，起身，便准备好好教教这个张悦做人，却听身后传来板凳在瓷砖上摩擦出的刺耳声响，“嘎吱”一声响。 “闭嘴，要讲出去讲。”原来，曹璐璐也同样忍不下去了，“只有你学习的时候，才让宿舍安静，这和你睡觉就不许别人说话，而别人睡觉你却随便大声动静一样，都是很双标、很没素质的行为。如果，因为你的打扰，我没能好好学习，拿不了下个月小HMO国决的第一，你赔得起吗？” 这个小HMO，其实是大家私底下的化称，也是全国奥赛，但面向的参赛选手都是初中生，基本模仿HMO，就是难度稍稍降低，但也不是普通高中生能做得出来的水平，十分接近HMO的真正水平了，但初中生没有那么高的水平，所以分数一直压得比较低，一路满分的曹璐璐也就格外突出。 曹璐璐一直默默地学习，不怎么说话，年龄又小，才初三，张悦就觉得她应该是一个包子性格的女生，一直没有在意，闹的对象也只是明夏，却没想到她居然会第一个出来怼她。 听曹璐璐这么说，张悦的脸色顿时不太好看。 她是旁听生，不是国家集训队的，根本连竞争参加IMO的资格都没有，接下来也没有其他的比赛要参加，曹璐璐这话便是直接一刀扎在她痛点。 “国家队一共才六个人，三十个集训队的，五进一的概率，都不能确定到底谁能进IMO。你参加小HMO国决，那么多的人，怎么就知道自己一定能第一？”张悦冷嗤一声，“小孩子，年纪轻轻，就满嘴狂话，家长没教好吗？” “我有信心能拿第一，是因为我去年就是小HMO的国决第一，今年也是满分进的国决，比第二名高了十六分，更遑论后面的四五六名，我有这个实力。” 曹璐璐面色冷淡地看着张悦。 “而且，五进一的IMO国家队，你真的不知道谁一定能进吗？我一个初三的小孩，都大概猜得到会是谁，你却看不出来，或许是真的水平不够。再者，上来就攻击我的年龄和素质，你才是家长没教好吧？还有，你能别老拉着李馨姐姐当挡箭牌吗？太绿茶了，没听出来人家其实很想学习，一点都不想和你一起说那些没营养的八卦话题吗？” 今年HMO国决，明夏这个横空出世的黑马实在吸引大家的注意，后面的人便被衬托得相对黯然失色了一些。 但同样，在中学生参加的小HMO的国决，曹璐璐也是类似于明夏的存在。 一路满分，提前交卷，高调的不行。 张悦被怼得语噎，转头去看李馨，见她躲开了自己的视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就面色更不好了。 “啪啪啪啪啪啪。” 掌声突然响起。 曹璐璐回头一看，就见明夏正在鼓掌，见她回过头了，还朝她笑了笑。 明夏觉得，曹璐璐虽然年龄小，但性格实在很对她胃口，说的都是她也想说的，平时同样喜欢看书，一有空就在学习，连作息也和她差不多。 不论能不能做朋友，都是可以当学习上的小伙伴的那种！ 但明夏不太清楚怎么主动交朋友，就学习了一下褚子仪当初对她的态度，伸出友好的试探jio jio。 但曹璐璐却是面无表情地伸出食指抵了下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抿了抿唇，说了句“明夏姐姐，好好学习，不要凑热闹。”，就继续坐回位置上看书了。 明夏：…… 好吧，学习。看来，她并不是很讨对方喜欢啊。 虽然说，明夏的确对曹璐璐比较有好感，但做朋友这件事，她觉得还是得讲缘分，合不来也不能强求，便继续学习了。 李馨看了眼她俩，小心翼翼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刷题。 只剩张悦还站在原地，气得一直深呼吸。 * 之后，张悦在宿舍便安静了下来，和曹璐璐一样，开始了独行侠模式。 李馨似乎是意识到低质量的交友不如高质量的独处，也开始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学习。 于是，明夏的宿舍，四个人，三个独行侠，只有明夏还有伴，和褚子仪、郭子豪两个人一起吃饭、听讲座和自修。 不过，明夏渐渐发现，曹璐璐似乎在“针对”她。 此“针对”非彼“针对”，并不是负面的那个意思，而是好像对她有些不服气，每每讲座上老师说要找同学上台来示范，只要叫到她，曹璐璐就一定会举手。 而如果她被叫了，老师要是让她推荐一个同学，她一定会推荐明夏。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曹璐璐和明夏的关系特别好。 也是明夏不关注这些，褚子仪告诉明夏，曹璐璐虽然是参加的小HMO，但其实名声早在HMO这边就传开了，据说做过前两年的HMO国决试卷，得分很高，绝对可以进入国家集训队的那种，据说早已自学完本科数学，被大家私底下称“小变态”。 褒义的那种。 今年，HMO出来了一个明夏，曹璐璐就又被称为是“小明夏”。 是的，明夏私底下也被喊“变态”。 无论多难的试卷，这两个始终一路满分的人，不是“变态”是什么！ 郭子豪告诉明夏，他们宿舍那边，有一次下自修回去，聊到她俩的时候，一个舍友还说感觉很羡慕，果然，学神和学神才是有共同语言的。 明夏：…… 并没有。 她想和曹璐璐做朋友来着，但对方好像不领情。 今年HMO的国决第一和明年HMO的预计稳国决第一，这么“形影不离”，来开讲座的老师们也听说了。 也是明夏太特例，都没参加过小HMO，却直接在HMO扬名。 事实上，小HMO就是为HMO选拔人才，会举办许多培训，算是对潜力股的提前培养。集训里安排的许多老师和专家，都给小HMO也开过讲座，自然指导曹璐璐，也因为有过相处，老师们便对她也比较了解。 私下讨论的时候，老师们笑说：“这个骄傲的小丫头，是终于遇到对手了，不服气着呢，就自己暗自憋着一股劲，和人家较着。” “明夏这丫头，是真的很有数学天赋。你们可以调她之前参加HMO所有比赛的试卷，逻辑非常清晰，显然是游刃有余的。曹璐璐也很有天赋，就是性子比较傲，不太会说话，又容易害羞，害羞了就更不说话，别人就觉得她不好相处。” 昨天才开了一个讲座的伍晨毅也笑着开口。 “但其实啊，她越和人家较劲，就越是表示她在意那个人。你们是没看到，昨天，我把她和明夏一起喊上台，让她们一起做一道题，她看明夏给出了明显更简单的新思路，那眼睛都亮了。” 在发现明夏之前，伍晨毅其实最欣赏和期待的就是曹璐璐。 她的数学天赋十分惊人，学习和计算速度都很快，家里人也比较注意她的教育，尽力培养，初二的时候就已经把本科数学搞定了。 那个时候，他还问她：“你不是说挺好奇自己在国决能拿怎样的名次吗？为什么不干脆跳级？” 她却说，只是好奇，但也没有强烈到想要跳级来比赛一下的冲动，因为近两年国家队的人都是参加过小HMO的，却没有人和她一样，全程满分进入小HMO的国决。 那么，相比之下，她还是更愿意听父母的话，继续按照正常顺序上学，享受这个年龄该有的校园氛围和生活，不强迫自己成长。 简而言之，她觉得自己的数学实力很高，不值当。 臭丫头，骄傲得不行，要是被其他人听到，非气得想打她，也不知道在瞧不起谁。 听到伍晨毅所说的，老师们完全能想象那个情景，笑着接话：“但人家明夏看向她的时候，她又板着一张小圆脸，拿食指去抵鼻梁上的眼镜，对吧？这丫头，一害羞或紧张就这习惯。” 伍晨毅也觉得逗。 他吃了这么多年的饭，当然看得出来，明夏其实也挺喜欢曹璐璐的，就愈发觉得两个丫头实在可爱又好玩，一开讲座就爱点她俩上台。 后来，一次晚自修，老师们搞了次投票，让大家选择自己最喜欢的开讲座的专家。将投票收上来后，伍晨毅特意去看了一下，果不其然，曹璐璐选了他，理由也非常坦诚：老师点我做题的同时，也点了其他很优秀的学生，感觉从对方的解题思路中学到了很多。 伍晨毅乐了。 他就好奇，曹璐璐这丫头到底能挺到啥时候才去和人家明夏做朋友。 * 这个机会来得很快。 明夏上热搜了。 负面的那种。 #希望之光被泄题#的话题，高高排在了热搜第三。 #明夏走后门#的话题，也排在了热搜第七的位置上。 其实，下个月的十强精英赛，就是公认的一场演讲展示，“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在全国总决赛时就算是结束了。 明夏从初赛到全国总决赛的所有演讲视频cut，都被喜欢她演讲内容的粉丝和英语爱好者上传一些视频网站，因为关于历史的演讲比较精彩，也有了一些粉丝，却莫名引来了喷子，非说她是有后台，被泄题了。 原因很简单，有选手晒自己在后台的自拍视频，却被“眼尖”的网友发现，后面的主持人冯峰和参赛选手明夏两个人“交谈甚欢”，明显不是单纯主持人和参赛选手第一次彩排见面的交流，而是比较熟悉地在交流日常生活，还知道她的朋友名字叫“qi qi”。 明夏不怎么刷微博，褚子仪和郭子豪也忙着学习，群里其他人不想打扰他们三个的培训便也没提。 最后，是曹璐璐把微博递给明夏看的。 宿舍只有她们两个人，看到热搜，了解到了情况，明夏的面色当即冷凝。 她刚蹙起眉，就听曹璐璐又说：“我有一个亲戚的工作是计算机方面，就拜托他查了下。这两条热搜都是水军在刷，真正网友评论都说你有足够的实力不需要泄题，你那个名叫吴琪琪的朋友已经帮你证明了真相。” 虽然，明夏有两个负面热搜，但点进去看，明显僵尸号的在顶热搜，明显真实网友号的则在帮着澄清事实。 明夏随手点进去一条评论很多的营销号，就见网名直接改成真名的吴琪琪，早就已经在下面发评论。 吴琪琪：大家好，我就是视频里@主持人冯峰提到的qi qi。他是我的姨夫，我们的确认识，但如果说走后门泄题……作为总决赛被刷掉的真正后门人选，我是不是太亏了？请大家保持理智，不要和之前的韩国端午祭一样，被营销号带着跑。 看到吴琪琪的这条评论，明夏有些难受。 因为外公的去世，对这个比赛，吴琪琪是很重视也一直很努力在准备的。即便是他们这些朋友，在群里也不怎么敢提她的比赛结果，怕让她想到伤心事。 但就因为这几条热搜，她就不得不把自己被刷掉的事告诉给全部网友。 这叫什么事？ 太过分了。 明夏面色微戾，心下冷笑一声。 和她搞黑客技术？ 真逗。 她倒要看看，是谁在搞事，直接把证据全拿出来发微博，以牙还牙，还都说的是事实。 从两个话题里退出，明夏刚准备把手机还给曹璐璐，就看到热搜第一居然还是她。 #明夏澄清证据# 她点进去看了下，发现是一个新注册的消耗微博发了许多截图证据，是淘宝购买聊天记录和IP追查以及最终定位，逻辑链非常清楚。 直接指向和她们一个宿舍的张悦。 但明夏却直觉地看向曹璐璐。 曹璐璐还是第一次这么想和一个人交朋友，居然麻烦到了亲戚朋友，十分紧张，拿食指抵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眼。 “买水军的人是张悦，淘宝小号买的，低级机器刷。我不太喜欢看自己朋友吃亏，就让那个亲戚把这些发微博了，也买了水军，以牙还牙，不过还有很多是网友自发帮忙刷的，她自己背后捣鬼，活该。” 说完，似乎是担心什么，她抿了抿唇，低头，不看明夏：“如果你觉得我这个做法不好，不愿意和我做朋友，也没事。” 才知道自己上了热搜，就直接知道是谁捣鬼的明夏：…… 曹璐璐这个操作太干脆了。 她喜欢！ 这个小丫头怎么这么对她胃口！ 等等，曹璐璐刚刚说，“不喜欢看朋友吃亏”？ 明夏惊了，她一直以为曹璐璐不喜欢她…… * 张悦因为品行有问题，被网友们公愤，虽然没有被提前从培训中除去，但也被换了宿舍。 可惜，别人也看到了微博，不愿意和她一个宿舍，便让她自己住了单人间，待遇直接“提高”好几层。 四人宿舍变成了三人，大家都自在许多，明夏和曹璐璐也成了好朋友。 明夏一直很比较珍惜别人对自己的好，察觉到了曹璐璐的真心，便也真心相待。 她们俩人，一个是小HMO国决第一，一个是HMO国决第一，水平都很高。平日里，俩人聊的都是本科高年级或者干脆就是研究生级别的数学知识，褚子仪和郭子豪也跟着明夏看了一些，勉强也能加入，讨论得了一两句，就是听得集训队其他人一懵一懵的。 学神的世界，果然不是他们能懂的。 发现她俩突然真的形影不离起来了的伍晨毅，终于忍不住了，找明夏聊了会天，告诉了她曹璐璐的别扭性格，问她俩是怎么突然成了朋友的。 得知曹璐璐原来早就想和自己做朋友，暗戳戳的“针对”，居然是那么可爱的暗示，明夏顿时乐了。 隐去热搜的事，明夏觉得这不是一件适合说出去的事，只说她们都喜欢数学，聊得来。 伍晨毅虽然觉得有些怪，但数学的确是很有魅力的一门学科，就像吃货可以很快交朋友，喜欢数学的人也同样，便没纠结，只说她俩一定要在今年的IMO好好表现。 虽然IMO国家队有留个名额，但其实，老师们都清楚，其中两个肯定是她俩，没跑，实力摆在那里了。 剩下的四个名额，那个叫褚子仪的男娃娃也还不错，希望挺大的，还有就是…… * 26日下午，“成邱宇”数学奖的第三轮评审，明夏她们团队的答辩开始了。 虽然，热搜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明夏也没有和吴琪琪说什么，只是私下道了一句谢，关系好到一定程度的朋友之间的很多事，都是默契在不言中的。 但事实上，明夏一直都把那件事记在心中，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吴琪琪，想着补偿她点什么。 而最近的补偿，就是这个团队里有吴琪琪参与的“成邱宇数学奖”。 原本，明夏是很放心自己的论文水平和现场答辩的，觉得不用再特地去准备什么，最差也可以拿到银奖，还是那种例外中的例外的特殊情况。 但因为吴琪琪，她还是提前几天就开始了准备。 曹璐璐看到她的论文，震惊了好一会儿：“(ω′)性质？明姐，你居然都学到这里了？！我看过相关论文，那可是一个博士写的……” 自从和褚子仪熟悉，曹璐璐被他带的，性格稍微外向了一些，也喜欢喊明夏“明姐”，而不是和以前一样生硬的“明夏姐姐”。 只想献上膝盖的学神“明姐”，也是特别特别喜欢的明姐！ 明夏：“……其实我就是正好看到了，觉得这个符号挺可爱的，就看了看相关资料，拿来写了。我记得，也有硕士就写这个性质作为学位论文，不是只有博士写。” 曹璐璐：…… 所以呢？ 硕士学位论文就不厉害了？？？？ 明姐，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也才高三！！！ 当曹璐璐和褚子仪说到这个的时候，褚子仪却也一脸复杂地看着她。 那么…… 你呢？ 亲爱的璐璐同学，你是不是也忘了，自己其实才初三？ * 按理说，国家集训队的培训开始之后，是不给请假的。 这个集训队是为IMO选拔国家队，IMO那么重要的比赛，关乎华国的数学界在国际上的一定地位和颜面，要是随便请假出去，不把培训当一回事，那又拿国家的颜面当什么了？ 因此，明夏刚去找老师，说自己想要请假的时候，一口就被拒绝了。 连最欣赏她的伍晨毅都皱了眉，说：“等培训结束，事情要分轻重缓急。” 但之后，得知明夏是要去参加“成邱宇数学奖”，老师们震惊之余，又答应了。 就缺两三天的培训，以明夏的水平，不会落下去的。 而且，这可是“成邱宇数学奖”，虽然比不上IMO，但含金量也已经很高。拿到了赛区的奖，就已经很棒，而如果能顺利通过赛区的评比，去参加国际的最后竞争，拿到金奖的话，就更不一般了。既给国家争光，明夏和她那个团队的学生履历也都被镀金。 这丫头，厉害啊。 人家能准备一个HMO就不错了，她居然还去准备了这个“成邱宇数学奖”的论文。 要知道，论文可一点都不好写，尤其是这种高含金量的比赛，竞争力大，就必须有创意也有内容，研究起来自然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给明夏开好假条，见她走了，几个老师都很感慨。 真的是新时代要来了，现在的孩子，一代更比一代强啊，他们当年可没这么厉害，伍晨毅也摇着头直叹，自己当年真的是完全比不上，国家发展，孩子们的教育和知识水平都上来了。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捉虫】 “成邱宇数学奖”第三轮的评审, 其实也可以理解为赛区赛，评比出本赛区内最优的几篇论文，送去参加国际总决赛。 国家集训队那边的培训还是很重要的, 不能缺太多, 明夏便一共只请了两天半的假, 往返的路程算了一天，答辩赛和赛前准备算了一天半。 因为买到了合适的票，时间没有那么赶，明夏也就没有急慌慌。凌晨出发, 上午的时候，飞机就从首京飞到了金陵。 去到下榻的宾馆, 吴琪琪从接到电话, 得知明夏下了飞机，就一直等在楼下。 此时, 见明夏终于到了，她立刻冲了过去，帮她把手中的行李箱拎了走，拥着她去楼上的房间休息。 坐电梯的时候，明夏突然想起来：“王飞呢？” “还在睡觉。”吴琪琪解释道, “我们昨天一起看论文和资料, 学到12点就散了，估计他回房间后又继续学习了。看到你在群里说, 26日我们团队开始第三轮评审, 要答辩, 他都要紧张死了，在学校时就拼命学，下课上厕所都是跑的。” 这么拼？ 明夏有些惊讶。 飞机是凌晨的航班，明夏便没睡觉，在机场一直等着。虽然说，她坐飞机时也睡了，但睡得不太舒服，脑子昏沉沉的，不适合学习，便在吃了早饭后，也去房间补觉了。 直到中午，三人才正式重新见面。 “明姐！” 看到明夏，王飞高兴地喊道，眼下的乌青一片却把明夏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回事？熬夜成这样。” 帮明夏倒了一杯饮料，闻言，王飞无奈地叹了口气：“笨鸟先飞，基础不好，为了不拖你们的后腿，只能多花点时间去努力了。” 其实，答辩主要就是团队派一个答辩人上台，通过事先做好的PPT，代表团队答辩。但“成邱宇数学奖”的含金量摆在那里，自然要防止一些人作弊，这一轮评审的目的便主要是把那些浑水摸鱼的作假者揪出来。 因此，这一轮评审，虽然通知上说的是一个答辩人上台，可明夏查了一些资料，发现团队的其他人也可能会突然被评委提到，要求回答一些关于论文里面的里写理论，或者是上台写出某个环节的步骤，就还是得事先准备好，以防万一。 答辩安排在明天下午，今天下午和明天上午，明夏就准备用来帮他俩更透彻地理解(ω′)性质相关理论，再抽空做PPT。 出乎意料的，吴琪琪对那些理论都掌握得还不错，也已经开始在做PPT了。 明夏问了她几个问题，发觉她都答得上来，也不是勉勉强强的那种，便放心了，麻烦她把PPT做出来，自己则专心辅导王飞。 王飞还是基础太差，虽然现在已经差不多掌握了高中知识，但正如“高中数学”和“高等数学”，虽然只是一字之差，差距却是十万八千里，高中的“集合”、“元素”和这篇论文里的“(ω′)性质”、“单值延拓性质”也难度相差极大，不然也不会被硕士拿来写学位论文了。 再加上，论文涉及许多新的理论，文末引用的还是英文的参考文献，对王飞而言，更是看得费劲。 王飞郁闷得不行：“我看资料的时候，感觉理论好像也没有多难，一下就看懂了，就是‘一只小白兔加上另一只小白兔等于两只小白兔’的感觉。可等拿到题目，就直接变成了‘乚卐卍卪乇亍’，简直丧病！” “够生动，够形象。”正在做PPT的吴琪琪乐了。 明夏也笑了，看了眼时间，发觉已经一点半了，便要他们抓紧时间，都动起来。 针对王飞走进的几个误区，还有思路绕不开的几个纠结的点，明夏尽量用容易理解的方式帮他讲解了一下。 于是，房间里的三个人，一个人讲，一个人听，还有一个努力做答辩要用的PPT，全都沉迷于学习。 直到晚上九点多，王飞的肚子“咕咕咕”了，三个人才反应过来，还没吃晚饭。 “明姐，你尝尝这个，金陵特产咸水鸭，味道不错。”示意明夏吃那道鸭子，王飞道。 三个人边吃，边聊下午的学习成果。 吴琪琪已经把PPT做好了，就等明夏看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要修改。王飞也把理论差不多弄懂了，说不上吃透，但也可以回答评委的问题了。 圆满完工！ 王飞特别感慨：“想当初，我还是一个拒绝学习的人，现在，居然不仅学习了，还学了高考根本不可能考到的理论……唉，人类的本质就是真香怪。” 明夏也觉得很感慨。 半年多以前，她甚至都没想过，自己还会有穿越回来的一天。 * “成邱宇数学奖”的地位很高，第三轮答辩还要颁奖，就相当于是赛区内的一个比赛了，比较正式，便安排在了金陵航空航天大学，借用学校的报告厅作为答辩现场。 知道褚子仪的梦想就是这所大学，到了之后，王飞就立刻拍了一个视频发群里，艾特他。 这个时间，讲座刚好结束，褚子仪在去自修室的路上，看到消息，回王飞一个微笑。 褚子仪：呵，本少爷自己考得过去，不酸。 看到回复，王飞和明夏、吴琪琪两个人说了，三个人笑了笑，便准备进校园。 “王飞？你怎么在这里？” 突然，一个男声在他们身后响起。 明夏回过头，是一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男生，估计也是来参加第三轮评审的。 “王杰。” 看到来人，王飞方才还带着笑的脸，顿时冷了下来。 王杰？ 明夏想起来了，这是王飞的表哥，在金陵读书。当年，他的父母抓住机会，发了笔小财，家底颇丰，学习也还算不错，王杰和他父母就一直很瞧不上家在小县城，学习也不好的王飞一家，话里话外都是明朝暗讽。 所以，王飞说他懂事后就不喊王杰“表哥”，因为觉得他不配，也没有什么微信、Q.Q的好友。 “我还以为是我认错了，居然真是你啊。”见王飞回应了，王杰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你是来参观的吗？但今天不是上课吗？” “你是来干嘛的？”王飞不答反问。 王杰语气骄傲：“参加第三轮答辩啊。” 王飞：“那我为什么不能也是来参加答辩的？” “这是成邱宇数学奖，又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第三轮评审的。”王杰笑了笑，“你数学成绩又不好……” “你数学成绩很好？那我怎么不记得在HMO国决见过你？” 明夏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他的话。 王杰的脸色当即不好了。 国决？他连省赛都没能进，复赛就给刷掉了，这次成功进入第三轮评审还是因为论文让爸爸找了朋友家数学系读研的儿子帮忙指导了一下。 “我只是没发挥好。”王杰嘴硬，“张口就是HMO，你进入国决了？” “HMO国决第一，满分。”吴琪琪默默接话。 王杰顿时语噎。 明夏开口：“《儒林外史》有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劝你还是不要凭过去的成绩随便把别人看低。” 王杰明显不服，但或许是被明夏HMO国决第一的成绩惊到了，“嗤”了一声后，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原本，王飞的心情还很好，被王杰这么一搅和，就没那么高兴了。 明夏和吴琪琪对视一眼，有些担心。 结果，三个人进了学校，还没走几步，就见走在最前面的王飞转过头：“呵，我有明姐带着飞，答辩结束，他马上就知道明姐的厉害了。” 吴琪琪：…… 这突如其来的彩虹屁…… 说好的悲伤、难过、压抑、需要安慰呢？ 果然还是那个乐观一根筋的王二傻。 * 按照答辩顺序，每个团队都依工作人员的安排，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静地听其他团队进行答辩，想和队友讨论的时候，都会尽量压低声音，或者干脆写字交流。 这是礼貌，也是对比赛对手的尊重，更是一种素质。 能进入第三轮评审的论文，都是经过了前两轮审核，质量不错的，明夏也听到了许多有意思的想法。 其中，就在她前面的那组关于《在平移素数数列中的无平方因子数》的答辩，最让明夏觉得眼前一亮。 这是费马发现的一个定理，一个素数能表为4N-1的数，可表为两个数的平方和，但4N 1的数就不能表为两个平方和的形式。这个团队答辩人也在论文中全面阐述了，通过对整数的观察，发现问题并论证与探索的过程，逻辑清晰，吸引了明夏的注意力。 “我刚刚来的时候，听走廊上有人在聊他。这个答辩人是金陵附中的，学霸，叫王耀，才16岁就已经把本科数学都学完了。他数学很好，但因为参加了‘成邱宇数学奖’，没有精力准备HMO，就打算明年参加。”见明夏对他的论文答辩很感兴趣，吴琪琪小声说道。 金陵附中？ 明夏愣了一下。 曹璐璐好像打算考这所学校。 看来，明年的HMO，这所学校要出风头了。 “第六组，论文题目：《广义(ω′)性质的一个注记》，团队：明夏、吴琪琪、王飞，请团队答辩人上台。” 终于，轮到明夏这组了。 作为答辩人，明夏走上了讲台，调整了一下话筒的高低，便开始了自己的演讲。 之前，明夏说，她看过有硕士的学位论文写(ω′)性质，但也正如曹璐璐所言，她也看到过有博士研究(ω′)性质。 但本科生，写论文研究这个的并不多，更遑论是这个只面向全世界中学生的比赛了。 因此，看到明夏团队的论文时，几个负责第三轮评审的评委就眼睛一亮，暗暗期待她的答辩会是什么样。 第三轮评审模仿总决赛，要求辩论全程用英语完成。 明夏是“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全国总决赛冠军，英语水平自然没问题，流畅地将自己论文的内容先进行了总结，然后借助PPT，一一解释出来给评委听。 坐在下面的评委，手中都有一份打印出来的他们团队的论文，听明夏的答辩，神情从开始的略有期待，腰背愈发挺直，甚至拧开笔盖，对照着论文，在旁边的空白处写着什么。 三十分钟的答辩，二十分钟是答辩人自己对照着PPT进行演讲，剩余十分钟则由评委老师们用来问答。 问答环节，坐中间的那个上了年龄的老师拿起话筒，低下头，干瘦的手指在他面前摊开的那份论文上被划了两道线的地方。 他问明夏：“我的博士论文写的就是这个(ω′)性质，看过许多相关资料，算是比较了解这个理论。但我看了你的论文，也听了你的答辩，你第三节的摄动，有一个推论是新的，考虑的也是我没在其他论文中看到的一个方面，这是怎么想到的？” 明夏有些茫然，直白地回答：“I think this is an easy aspect to consider.（我认为这个方面很容易就可以考虑到。）” 老师：…… 反应过来自己不应该这么答，明夏便又赶紧补充自己的“辛苦过程”。 “其实是在看一篇论文，关于单值延拓性质的摄动……” 明夏的回答，评委老师们都非常满意。 这种比赛，大家心中有数，上去答辩的肯定是对论文贡献最大、掌握最全的那个人，评委也不会特意为难团队的其他人，只会问比较基本的几个问题，确定他们也是理解这篇论文并且懂得其中理论的即可。 比如，王飞被问了“Peter-Weyl theorem”，即“彼得-外尔定理”，这个理论的内容是什么，以及论文中是如何围绕这个的另一变形“(ω′)性质”展开的。 这些都是明夏昨天下午教他时，猜的几个题。王飞的英语水平还不足以直接用来进行论文的答辩，便上了讲台，借助旁边的手写板，缓慢但尽量不听起来那么磕绊地给出了答案。 评委老师都听出来了他英语水平不是很好，但答的内容还是很正确的，也没有过分苛求，毕竟团队重要的是合作，不可能每个人都全面发展，而是长短互补。 比较巧的是，明夏他们下来后，下一组答辩的，就是王杰所在的那个团队。 他是团队的答辩人，论文题目是《基于Vasicek利率模型的欧式期权定价研究》，选得还不错，论文逻辑强，思路清晰，二十分钟的答辩也说得很稳。 明夏有些意外。 难不成，他也和王耀一样，是为了准备论文，所以没参加HMO？ 那她还真小看了他。 就在明姐以为王杰其实数学很好时，到了回答环节，评委老师开始提问题了，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论文明明从题目开始就写得很清楚，是“基于Vasicek利率模型”，结果，评委老师问他关于Vasicek利率模型的问题，他却只能答得出来比较基础的浅显表层，和论文的深入以及答辩的精彩不成正比。 起初，明夏和评委老师都以为，他可能是负责的答辩，因为英语比较好。 可当王杰的另外两个队友被提问，虽然比王杰了解得稍微多一点，但也对不上这个论文的水平。 可以听得出来，他们对论文中用到的理论都知道，但一点都没有深入，也写不出这个水平的论文。 听着他们磕磕绊绊的英语和浅显的回答，几个评委老师原本还很欣赏的面色，登时冷凝了下来，眉头紧皱，互相对视一眼，低声讨论。 坐在后面听答辩的其他团队也意识到了什么，微微躁动，原本安静的报告厅开始有了嘀嘀咕咕的说话声。 “安静。” 坐在中间的那个年纪最大的评委老师拿起话筒，示意其他团队的学生维持纪律，看向仍然站在台上的王杰以及他的两个队友，眉头紧拧。 “你的演讲很精彩，可惜，你和你的队友在问答环节的回答都很让我很失望，完全够不上这篇论文的质量。对此，王杰同学，我希望你能给出合理的解释。” 王杰咽了咽口水，许久，才开口：“对不起，老师，我太紧张了，所以……” “这个理由并不能说服我。王杰同学，你刚刚的演讲非常精彩，根本看不出你的紧张。”评委老师开口，“而且，我考你的问题是你在论文一直用到的核心思想，只是换了一种表述方式，紧张并不代表你会把那些最熟悉的知识都忘记。” 王杰紧紧抿唇，面色发白。 他已经猜到老师接下来要说什么。 可他也确实给不出合理的解释。 这篇论文，和他最初的稿子相差极大，说是基本都由爸爸朋友家那个数学系读研的儿子代写了也不为过。 见王杰还是在那边说自己就是紧张的原因，他的两个队友却一直低着头，都没试着解释，心虚得一目了然。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将工作人员叫来，几个评委老师压低声音，神色愤怒地和他说了些什么，好一会儿，才重新拿起话筒，开口，给了王杰和他所在的团队最后的判定：“由于答辩水平和论文存在的差距过大，综合相关规定，由评委组给出决定，取消你们团队的参赛资格。” 王杰很不服气，被工作人员要求下台的时候，还狠狠踢了讲台一脚，要不是旁边的工作人员反应快，差点把话筒都摔了。 素质之差，由此便可见一斑。 其他几组的答辩都顺利通过了，就等4月1日，会给出赛区内的最终结果并颁奖。 一路上，王飞都乐呵呵的，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群里的表情包更是一个接着一个地发。 王飞：[我得儿意的笑.jpg] 王飞：[春风那个吹.jpg] 王飞：[C哩C哩.jpg] 王飞；[跟我一起摇摆.jpg] ………… 在他刷了四十多条消息后，温雅柔冒泡了：听明姐说，你遇到王杰了，他好像因为找了枪手代写被取消参赛资格了？是吗？ 王飞：对！！！ 温雅柔：爽吗？ 王飞；爽！！！ 温雅柔：开心吗？ 王飞：开心！！！ 【王飞被管理员禁言1小时】 温雅柔：那你静静，别打扰我学习。 王飞：……（！）（消息发送失败！） 褚子仪：哈哈哈哈哈哈 * 答辩完毕了，明夏便坐了飞机，回首京继续参加培训。 晚上，四个人一起去食堂，打好了饭，边吃边聊天，曹璐璐好奇地开口：“明姐，你那篇颜表情论文的三审答辩顺利吗？” 明夏哭笑不得：“你怎么把那篇论文直接不是知道那个不是颜表情吗？” 抬手，抵了下眼镜，曹璐璐一本正经：“但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那个符号确实很可爱，就像是一个不完整的颜表情。” 坐在旁边的褚子仪：…… 舔狗！ 比他还舔狗！ 刚通过明姐认识曹璐璐的时候，性格傲，嘴还毒，被他吐槽小丫头一点都不讨喜。 她还说：“我讨你的喜，是可以拿奖学金，还是可以瞬间学会某个理论？” 他就想着，算了吧，可能是性格如此。 天才嘛，性格傲正常。 结果，现在，却眼睁睁看着前两天还说数学是非常严肃的一门学科的人，就因为明姐说“符号可爱”，干脆直接顺着称之为颜表情论文。 (ω′)哭给你看哦！ * 蒋业是《数学年刊》的学术编辑之一，负责在技术编辑审核通过后的那些论文，进行学术方面的审核。 当然，他也有自己的正职工作，是首京大学数学专业的教授，便只会隔个三天，根据自己时间的空闲程度，按照顺序，查看一下邮箱里收到的那些论文，给出相应的审核建议。 时间多，他会看一整个下午的论文，但要是时间不多，可能他那天就只看一篇。 这两个工作状态是比较随心的。 今天是周三，正值下午，全校学生都没有课。 按理说，这应该是休息时间，但学校最近面临工作检查，老师们都在对材料查漏补缺，下午还要开两个会，蒋业便在学校教工食堂吃了饭，便回办公室了。 他的性格比较严谨，喜欢按计划完成工作，没有什么需要补的材料，便干脆打开了邮箱，开始查看论文。 页面下拉，他正准备按照顺序看论文，突然被上面的其中一个论文的标题吸引了。 《“周氏猜测”的证明》？ 在数学界，尚未被证明的猜测有许多条，“周氏猜测”便是其中一条。 这条理论虽然是华国民科提出来的，但因为在梅森素数方面很有创造性，也可以据此成立许多新的理论，虽然比不上黎曼猜想这种等级，但在国际上的地位也一直比较高。 无论是上个世纪还是这个世纪，无论国内、国外，有许多人试着将之证明，包括蒋业也是曾经试着证明这个猜测的其中一人。 但一直以来，始终没人成功将之证明，也没人成功将之推翻，这个“周氏猜测”便一直玄在那里。 之前，蒋业还是在读博士的时候，曾经研究了这个猜测的证明好两年，终于有了一点思路，兴奋地写成论文发给自己的导师，想要投稿SCI，导师也很兴奋，两个人都投稿SCI了，过了一段时间得到回复说，论文的证明从第四步开始就有了逻辑漏洞，而他们一直没意识到。 当时，他特别失落，觉得自己两年多的研究都白费功夫了。 但导师却很乐观，说：“被退稿，比过稿好。” 他很疑惑，但SCI可不是普通的学术杂志，如果刊登的错误论文，那可就是把脸丢向了全世界。而且，丢的不只是他蒋业一个人的脸，而是连同SCI杂志，导师包括华国，都会被嘲笑。 他那个时候才明白，证明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现在，时光荏苒，他成了《数学年刊》这本SCI在华国的学术编辑之一，导师却已经退休多年，听说，前段时间还经常往医院跑，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真得找个时间去看望看望他老人家。 回想到当年的那些事，蒋业实在感慨良多，便顺从自己的想法，默默地给这篇试图证明“周氏猜测”的论文插个队。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尽管, 出于个人的想法，蒋业默默地给这篇“周氏猜测”证明论文插了个队，但事实上, 他并没有抱多少期待, 纯粹就是为了满足对自己年轻记忆的怀念。 “周氏猜测”是世纪难题, 想要证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多少人都在这条路上失败，就连他自己也是其中一个。 因为相关部门对国民教育的重视, 现在，社会上高学历的人越来越多, 本科几乎都成了公司招聘的底线。但其实, 仔细去看他们的学位论文，其实大部分人都是车轱辘话来回说, 不要说对那个领域了，就是对那个理论，都起不到什么作用，也没有新意。 论文注水严重，这是学术圈近两年存在的比较明显的问题, 但真想抓也有些难。 毕竟, 想拿学位就必须写论文，但有的学生不擅长, 或者有的学校教育水平不够, 生源也一般, 总不能那么多学生都不让毕业吧？ 那可就是社会新闻了。 蒋业能做的，就是尽量指导自己带的那几个学生，不要写没有意义的论文，都是首京大学的学生了，发表学位论文，怎么也得稍微提出些有意思的点。 考虑到学术圈的现况，不论这这篇证明“周氏猜测”的论文到底能不能成功，冲着作者敢于向世纪难题挑战的精神，蒋业就很欣赏。 即便他是《数学年刊》这本SCI的学术编辑，相对而言，平日里看到的论文已经是比较质量的，可也不是每一篇来投稿的论文，都敢向这种世纪难题挑战。 挺难得的。 不过，还是先看正文吧，再耽误一会儿，他就得去开会了。当然，如果发现了问题，他也得注意着给审核建议时措辞和语气稍微温和一点，不能打击了人家的研究积极性。 这样想着，蒋业便开始看论文。 【摘要：周海中于1992年在《梅森素数的分布规律》一文中提出的猜测，被国际上命名为“周氏猜测”：当2^（2^n）＜p＜2^（2^（n 1））时，Mp有2^（n 1）－1个是素数。本文证明这个猜测是肯定的。并据此作出推论：当p＜2^（2^（n 1））时，Mp有2^（n 2）－n－2个是素数。】 这个摘要写得很简单，就是把“周氏猜测”的来源、提出人、猜测内容以及推论，全都说了一遍，表示自己证明的就是这个猜测，连带把推论也一起证明了。 还挺直击重点的，不废话。 蒋业笑了下。 【关键词：周氏猜测；梅森素数；证明；】 这个比较中规中矩。 蒋业扫了一下，觉得没有问题，便开始看正文了。 对一个猜测的证明论文，要不就是证明成立，要不就是证明不成立，但都要有理有据。 这有点像是律师在法庭为当事人辩护，必须拿出绝对有力的证据，给出足够有说服力的且合乎法律条文的理由，才能让法官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并给出相应的判断。 因为曾经研究过“周氏猜测”很长一段时间，还试着证明过许多次，蒋业对它很了解，不需要太费劲，就能顺利按照作者写论文的思路看下去。 起初，蒋业是抱着鼓励的态度在看，认真寻找论文证明过程的逻辑漏铜。 但看着看着，他唇角的笑就满满抑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逐渐挺直的腰板和渐渐拧紧的眉头，还有亮得惊人的眼眸。 伸手，从电脑旁的笔筒里拿出一支黑笔，随手将一份废掉的单面打印文件翻过来，便在空白面上快速地计算。 没错没错，这步就是他当年有漏洞的那里，确实应该这么算。 …… 等一下，这里居然可以考虑到这么多种情况？不会还有遗漏吧？可他感觉好像每个方面也都考虑到了。 …… 这个计算过程有点长啊，让他重新算算。 …… 笔尖触纸，原本的空白纸，渐渐布满数字、字母以及符号，这边圈了好几圈，那边划几道杠，潦草的字迹和许许多多的“？”、“！！！”可以明显看得出来他计算的认真，还有内心的极度焦急。 “没有逻辑问题，思路很清晰，计算也完全正确……” 按照论文的证明方法，蒋业一路疯狂计算，因为曾经没发现自己证明过程的漏洞，就想着努力帮这篇论文找出漏洞，如果能有针对性地重新思考，说不定有机会证明出来。 但他万万没想到，到了最后，却没发现论文有任何一处存疑或者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蒋业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这是……“周氏猜测”真的证明出来了吗？ 蒋业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蒋业抬头看过去，就见原来是和他一个专业的同事，对面办公室的顾秉钧教授。 “老蒋啊，开会时间都过去十来分钟了，就差你一个人，大家都在会议室等你。在办公室干嘛呢？怎么打电话也不接？” 顾秉钧疑惑地看着他，示意该走了，去开会。 蒋业看了下手机，还真的是，有好几个未接电话，之前定的闹钟也完全没听到。 事实上，在看到这篇证明论文之前，包括打开论文开始看的时候，蒋业一直定位很清楚，自己是利用开会前的空闲时间，在看投稿《数学年刊》的论文。 但现在，当他按照这篇论文的证明思路，仔仔细细地重新计算了一遍，发现居然真的没有问题，整个人便无法平静下来了。 这可是“周氏猜测”啊，该不会是真的要证明了吧！ 不行不行不行，他还是得好好想想，在不跟着作者思路的情况下，逆推，或者试着将这个证明方法应用到“周氏猜测”的实际情况里，看看能不能依旧成功证明。 这个想法，就像是一根羽毛，在他心里撩啊撩的，痒得不行，工作又早就完成了，便根本不想去开那种干巴巴的工作会议，只想计算、计算再计算。 根本没犹豫多久，蒋业就做出了决定。 “老顾，我现在有点事要做，非常重要，会议没时间去了。”将手机拿过来，翻出院长的电话，蒋业解释道，“我现在打个电话给院长，你回头去会议室开会，帮我再说和大家说一下哈。” “嗯，好，反正你这边也不需要补材料了，应该没事。”这只是小事，顾秉钧便答应了。 转过身，顾秉钧刚准备走，想起方才无意瞥到的蒋业办公桌上那几张写满了式子的纸，便随口问了一下：“你是在计算什么东西，到了关键头吗？” 蒋业抬起头，看着顾秉钧，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表情兴奋又激动：“我是《数学年刊》的学术编辑你知道吧？” 顾秉钧“嗯”了声，当然知道，明夏的那篇证明论文就是投稿的《数学年刊》。 他现在就很着急，想让明夏的那篇论文赶紧被审到，然后发表出来，让大家都知道“周氏猜测”被证明出来了的事，但另一方面，又很清楚地知道SCI的审核周期还是挺长的，等两三个月都正常，急不来。 唉。 “刚刚，我在看一篇投稿《数学年刊》的论文，关于‘周氏猜测’的证明，思路很清晰，逻辑链也完整。最起码，目前为止，我是一个错误和漏洞都没找到……” 说到这里，蒋业顿了住，看向顾秉钧：“你懂吧？” 能研究两年多的“周氏猜测”，并且，直到现在也没放弃，蒋业也是个喜欢数学也热爱研究学术的人，和顾秉钧在同事里算是关系比较好的。 周氏猜测？ 顾秉钧心下登时一跳。 他和蒋业很熟，知道他的工作习惯，结合到明夏投稿和收到技术编辑回复的时间，按照投稿顺序评审，现在就审核到她的论文，可以说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可看蒋业这个反应，这篇关于“周氏猜测”的证明论文，绝对质量不低。 难道说，有人在明夏之前，已经将“周氏猜测”给证明了出来？或者，是明夏不小心把自己的证明过程告诉给了那些学术不端的人，或者论文被偷了？ 顾秉钧心下暗暗焦急。 “老蒋，我能不能看一下这篇论文？”他开口，“就看一下大概的证明思路，满足我的好奇心。你知道的，我也对这个猜测很感兴趣，之前不是还一直和你提？” 之前，因为心中挂着明夏对“周氏猜测”的证明，又不太好在证明被公开之前说什么，顾秉钧觉得憋得慌时，就只能拉着读博时就对“周氏猜测”很感兴趣的蒋业一起讨论，用的理由一直是“突然对这个猜测很感兴趣”。 蒋业和顾秉钧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对他的人品很清楚，也没多想就答应了。 示意顾秉钧过来，蒋业将自己的椅子让出来，给他坐着，手指电脑屏幕，“老顾，你是知道的，我对搞学术有多挑。但说真的，这个作者的证明论文真是绝了，逻辑一环扣一环的，硬是让我一点问题都没找出来。” 坐在椅子上，顾秉钧掏出手机，侧着身掩住屏幕，赶紧给明夏发了条微信，问她有没有把论文拿给别人看，而后，便转过身，滑动鼠标的滚轮，将论文从开头到结尾，快速地浏览了一遍。 之前，帮明夏修改论文的格式和部分细节上的用词，他反反复复将论文看了好几遍，又因为很是上心，自然印象深刻。 此时，一看便知，这就是他帮明夏改的那篇证明论文。 知道不是有人在明夏前面证明出来了“周氏猜测”，顾秉钧稍稍松了一口气，又不由得担心起来是不是明夏不小心把证明方法给泄露了出去。 突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明夏回了消息：没有啊，小柔也没有看过，怎么了吗？ 顾秉钧没有回，心下却是终于一块石头放了下来。 在顾秉钧看论文的时候，蒋业见他一直往下拉，看得那么快，觉得这么快都搞不清其中的思维，便忍不住一直在旁边给他解释。 “老顾，你是不是也没想到，这里居然有这么多种可能？我和你说，我看她列了这么多种情况出来的时候，真是吓一跳……” 顾秉钧暗暗点头。 没错，他当时也给吓一跳，没想到有这么多个方面需要考虑。 ………… “这地方，她是和前面那个公式套了一下……” 他知道，还算了好几遍，就怕明夏会不会不小心算错。 ………… “真不知道写这篇论文的是哪个大佬，会不会是我们认识的？总不可能是学生吧哈哈哈哈哈哈，那我压一个我们首京大学，毕竟我们的数学专业是国内最好的。唉，匿名审稿就是这点不好，再好奇，都不能提前知道作者到底是谁……” 不，其实人家才高三，你要是认识才奇怪了。 ………… 把页面拉到最末时，顾秉钧便看到了论文的那篇引用文献。 【引用文献：梅森素数的分布规律[J].周海中.逸仙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1992（04）】 蒋业也看到了，语气十分慨叹：“没有参考文献，引用文献也只有这一篇，还是出于证明需要，得用到猜测提出者的部分言论才引用的。这种独立性很强的论文，我都不知道多少年没看到过了。” 顾秉钧忍不住笑了：“这篇毕竟是对周氏猜测的证明论文啊，一直没有人成功证明出来，她要是引用一堆、参考一堆，还证明得出来吗？” 蒋业一想，还真是，忍不住也笑了：“也是。” 说了半天的话，蒋业早就渴了，端起旁边的陶瓷水杯，喝了几口热水润润嗓子，就见顾秉钧在那边，看着电脑上的证明论文，笑得跟朵花似的，便忍不住开口：“老顾，你就这么高兴周氏猜测被证明啊？看你这表情乐得。” 听他这么说，顾秉钧稍微收敛了一下表情，动动五官；“是吗？” 蒋业：…… 怎么感觉老顾有什么在瞒着他？ “唉，想当年，我也是很努力在试着证明这个猜测，还试着投稿SCI。可惜，失败了。”靠在办公桌上，想起当年学生时代的生活，蒋业便觉得十分感慨，“所以，今天，看到这篇论文也是证明的‘周氏猜测’，我一时没有忍住，就没按照投稿顺序，直接点开看了。” 顾秉钧这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应该评审顺序轮不到明夏，但蒋业却这么快就已经看到了她的证明论文。 严谨按照计划和安排的性格？ 呵，不过是没看到真正感兴趣和足够惹人激动的东西。 这不，打破自己的原则，打破得这么快。 顾秉钧微微撇嘴，内心无限吐槽。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 顾秉钧拿过来一看，是院长打来的电话。 顾秉钧：…… 啊啊啊啊啊啊他忘了自己只是半路拐回来喊人的，其实还要开会！！！ 完了，不敢接院长电话。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蒋业：哈哈哈哈哈哈，很好很好，旷会的不是他一人了，要被院长说也一起吧。 不过，能看到这篇“周氏猜测”的证明论文，只是挨一顿说而已，值了！ 顾秉钧接了电话，和院长道了歉，就见蒋业在后面偷乐，忍不住无语地斜了他一眼。 “说起来，这个论文，你打算给谁帮着一起看？”顾秉钧那边还有材料需要补，会议必须立刻去开，临走前，想起来这个，问蒋业。 每本SCI的学术编辑并不是只有一个，基本都是有自己的工作，兼职看稿的那种。 人无完人，每个人都会有思维误区或者盲区，以防万一，也是不希望杂志刊登出存在错误的稿件，导致沦为笑柄，每篇论文，尤其是这种非常经典又著名的猜测的证明论文，要经过至少三个有一定地位和水平的业界大佬去审核，都觉得可以通过，才会被刊登。 “美国那边肯定得发一份，给你一份，然后就是找我老师看一下。”顾秉钧刚从座位上站起来，蒋业就立刻坐了下去，拿笔拿纸，再次开始计算，“他老人家退休了也一直在坚持研究数学，尤其喜欢研究这种还没被人证明出来的猜测，你也是知道的，肯定会很高兴。” 哟呵，还有他一份啊，够意思！ 顾秉钧满意了。 “说起来，我上次听说张老师一直去医院，就打听了一下，好像江教授病了，挺严重的，已经住院，我们找个日子得去探望一下。”提到蒋业的老师，顾秉钧就想起来这事。 蒋业也听说老师最近常跑医院，方才还想着，找个时间，必须得去看看他老人家。此时，听顾秉钧这么说，知道老师身体没出问题，心下稍稍放松了些许，紧接着又不由得担心起了江教授，点了点头：“是得去看看。” * 收到顾秉钧的消息时，明夏正在车上。培训的第一阶段结束了，现在，大家要一起去培训第二阶段安排的学校，也就是首京大学。 学校月底要考试，是月考，也是全市统考，但她要参加培训，没时间回去参加，就在家庭群里发微信，艾特了明父，说和班主任打个电话，帮她向学校请假。 明父很快就回复了，说可以，又问她在干嘛，最近累不累。 明夏说：还好吧，我喜欢学习，休息时间还是够的。 明父回了句：那就好。 从之前的“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到如今国家集训队的培训，明夏这一出来，就是将近一个月，而且，接下来还要继续在首京待着，没时间回家。 以前，她从来没有离家这么远、这么久过，明父、明母早就想她了，问了好几次什么时候才有空回家，得知还要半个月，又问能不能探望，这个倒是可以，但她出门还要请假，流程比较麻烦。 尽管想念女儿，但明父、明母也不想给她带麻烦，便作罢，说让她忙完了就早点回去，家里给她做好吃的。 明夏也有点想家了，想念家里舒舒服服的床，还有那些妈妈味道的菜，当即应下。 她晕车，刚回了这么几句消息，便觉得难受得不行，说了句“我有点晕车，不聊了”，就将手机放在了一旁，闭眼睡觉。 明母在家庭群里回了一句“好的”，恋恋不舍地将手机放下，去到客厅，坐在明父身旁的沙发空位上。 电视开着，客厅只有广告的声音，明父、明母两个人都沉默着。 久久，明母开口了：“我感觉，做父母的真奇怪，孩子不优秀、不努力，就生气，恨铁不成钢。可当她太优秀、太努力了，又觉得心疼，才这么小的年纪怎么就有那么多的事要做，这比赛一个接一个的，离家还那么远，怕她累了、饿了或者受了委屈。” 明父笑了下：“那也没办法，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优胜劣汰，你不优秀，就被优秀的人给挤下去。夏夏这么优秀，我们应该以她为骄傲。更何况，她是享受学习的，觉得学习能给她带来快乐。当然，如果她觉得累了，我们绝对不能逼她，要给她一个放松的空间。” 明母想了想，叹了口气：“也是，夏夏都长大了，什么事自己心里都有数。就是吧，我这个做母亲的，忍不住心疼。” 明父笑容微敛。 他也担心。 夏夏长这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还一出就是这么久，就怕她有什么事不和家里说，自己一个人处理不好，又怕她什么事都和家里说，肯定心情每天都很压抑。 唉。 ………… * 培训第二阶段，主要就是考试了，讲座和自修都减少许多，开始筛选IMO的最终成员，培训地点安排在了首京大学。 大巴行驶到首京大学中心喷泉旁的空地，停了下来，车上的学生便一一下车，去两旁打开的行李舱拿自己的行李箱。 曹璐璐不晕车，见明夏紧紧拧着眉，一副很不舒服的模样，便过去，将两人的行李箱一起拿了过来，然后站旁边，陪她缓缓状态。 “明姐明姐，这是橘子，你晕车，赶紧吃两个。之前，王飞和我私聊，提醒我记得买，我不小心忘了给你。”坐另一辆车的褚子仪快速跑过来，将手中的一袋橘子递给明夏。 曹璐璐接过，帮明夏剥皮，递给她吃。 因为最近老坐车，明夏的晕车其实稍微有点被强行治好的趋势，倒是没有第一次去市里参加“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那般难受，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便觉得差不多好了。 第一天，换了新的学校，大家都要收拾宿舍，对首京大学感兴趣的还要参观学校，日程安排就是报道，没有别的，大家便自由活动了。 明夏和曹璐璐依旧是一个宿舍，两人便拉着行李箱，往女生宿舍那边走去。 曹璐璐性格比较独立，数学又很有天赋，从小就经常参加各种比赛，对频繁更换宿舍还是挺适应的，收拾东西便也很快。 她收拾好了，就来帮明夏一起收拾，但只是帮着整理书架或者别的零碎。这样做，既是小心注意，怕不小心碰到明姐的隐私，导致她最喜欢的明姐心里不舒服或者反感，也是想着帮明姐一点小忙。 李馨肚子饿了，没收拾东西就出去买吃的了，她们便一边收拾，一边聊天。 聊着聊着，曹璐璐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明姐，你平时用的什么浏览器？有用过ONT浏览器吗？”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捉虫】 以前, 明夏用Google比较多，有时候也会用百度，但后来, 她顺利把“团子”编写了出来, 既可以帮忙快速筛选资料, 也可以就干脆直接用它，可以省下不少功夫。 但明夏也知道ONT这个浏览器，国内外很多人都在用，是一个在华国不是很流行, 但国外许多人在用的一个全球排得上名的大型搜索引擎。 听到曹璐璐的话，明夏摇了摇头：“没用过。” 将书按从大到小的顺序放到书架上, 曹璐璐告诉明夏：“ONT好像被黑了。” “被黑？” 闻言, 在上面铺床的明夏有些好奇地问道，不由得想到了她之前去测试“团子”时进的那个“I.H.U”论坛。 曹璐璐：“嗯, 从昨天下午开始，ONT浏览器就打开得很卡，今天凌晨，干脆就完全打不开了。就刚刚在车上，你在睡觉的时候, ONT上热搜了, 因为打开它显示的不是搜索界面，而是一个黑底红字的大写‘X’。” X？ 明夏一愣。 她在“I.H.U”用的昵称也是“X”。 “黑底红字的‘X’？这是什么意思？”明夏微微敛眉。 曹璐璐已经把书架整理好, 见明夏铺床也差不多了, 肯定累得浑身发热, 便去自己桌上拿了两盒纯牛奶，递给她一盒：“不太清楚，大家在猜可能是ONT得罪了某个名叫‘X’的组织，或者某个叫‘X’的黑客大佬，这才被公开宣战了。不过，今天不是愚人节嘛？也有人猜说不定是网站在皮一下。” ‘X’是她，她没这么无聊，那就是某个同名组织？应该和她没关系。 明夏放心了，接过曹璐璐递过来的牛奶，插了吸管喝：“应该不是网站，他们没必要为了节日把网站改成这样，会导致客户反感和流量损失。” 曹璐璐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这事儿她也就是想起来了，随口和明姐说一下，聊聊天，和她们没关系，便没有继续关注。 * 国家集训队来学校进行培训的事，首京大学的学生们很快就知道了。 虽然说，他们已经是大学生了，甚至有的还是在读研究生、在读博士，但对于这些才高中就已经把本科数学吃透的很有数学天赋的人，仍然十分好奇，报告厅那么大，便在开幕式的时候一起去围观了。 作为HMO国决第一，并且，在第一阶段后期的几次考试中唯一成绩一直满分的学生，明夏被安排去了台上发表演讲。 讲台上的女孩长得很漂亮，肤白凝脂，杏眼明眸，开口，声音如潺潺流水，清凌凌的，在开了空调有些热的报告厅里，便惹得人忍不住认真去听她说的话。 “……辞赋家屈原在《离骚》中写，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其实，不只是数学，每门学科都像是星辰大海，等着我们去探索，而这个探索的过程，大家在努力的模样，才是最美丽的。” 讲完自己目前对数学方面的一些总结，最后的演讲结尾，明夏这样说道。 她爱历史，但同样喜欢数学，也乐于去学计算机、英语等学科，这就是出于对学习这件事的热爱，也是喜欢自己沉浸在知识中的状态。 优越感爆棚的人，大多是短见的，因为人越学，就越明白世界之大以及自己的无知，便不会自视过高。 最初，明夏刚从星际时代穿越回来，也曾因为时代的差距，觉得21世纪的许多现有理论很不实用，过于繁琐。但其实，仔细想想，时代不同，要做的事也不同，历史上的那些伟人，他们的成果在现在看来微不足道，但谁能说他们都是白费劲？ 饭要一口口吃，努力要一步步来，这才是人生。 明夏的发言结束，鞠了个躬，台下的正式学员、旁听生还有首京大学来围观的学生便热烈地鼓起掌来。 几个正式学员和旁听生，和坐旁边的舍友低声嘀咕。 “不愧是风采大赛拿了全国冠军的，演讲确实有渲染力，台风挺稳。” “HMO国决第一，一路满分，第一阶段培训的考试也全满分……换我上台我也稳，实力在这。” “唉，羡慕，别人家的脑子和我的脑子。” 褚子仪、郭子豪和曹璐璐三个人就在那边“啪啪啪”地鼓掌，一副比自己上台去讲话都骄傲的模样。 报告厅很大，六十个培训的成员和一些老师、专家根本填不满，自然也邀请了首京大学的领导、老师和学生。 说句不夸张的话，能通过HMO国决进入国家集训队的，基本都能上重本，但能考重本的学生，却不一定能进得去国家集训队，两者的难度可见一斑。 因此，听着那些人的讨论，后面坐着的首京大学的几个学生神情不由得复杂起来。 他们只是进了首京大学，就已经成了“别人家的孩子”，但曾经想进都根本进不了的HMO国决，此时，听着这些不仅进了国决，还进了国家集训队的人郁闷地说自己学渣，仰望台上那个更为学霸的存在…… 啊，这种考上首京大学也不算什么的感觉是个怎么回事！ “这些能进国家集训队的都是真学神，据说几乎都自学完了本科，已经在学研究生的那些理论了。”坐报告厅后排的一个男生侧过头，看着讲台上的人，一边鼓掌，一边低声和旁边的舍友感叹，“作为数学专业的大三狗，我可能会的还没他们多。” 男生说完，就等舍友回话，却等了半天也没听舍友理他。 他疑惑地转过头，就见舍友正一脸复杂地看着正从讲台上下去的那个作为国家集训队正式学员代表发表演讲的女生。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之前，我在图书馆见过她。当时，她在看高数，我就以为她是我们专业的学妹，问她要微信，但她说自己才高三，拒绝了……啊啊啊，那可是老子人生的第一次勾搭啊！” 回想起这坑爹的经历，舍友不由得无声土拨鼠尖叫地挠头。 闻言，男生为这神奇的经历愣了一下，旋即，便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小子居然也会勾搭妹子？厉害啊。但高三怎么了，不也才相差三岁？大家都是学生，有什么不可以的！冲啊！把这IMO国家队预定的妹子给勾搭到手，我们的期末肯定不担心！” “去你的！”舍友一拳头捶过去。 “对了，我昨晚打开ONT浏览器，本来想看看网站修好了没，但那些黑客不知道搞什么鬼，连我们这些无辜路人都攻击，搞得我电脑直接中病毒，一打开就黑屏，然后出来老大的一个红色的‘X’，啥操作都不行，只能强制关机，晚上陪我去电脑店修一下试试。” “行。” * 接下来，便是第二阶段的考试日常了。 国家集训队的大家，都来自华国各个不同的地方，除了国决就和明夏一个考场的，之前都只是在朋友的口中听说她的事迹，还觉得可能就是传闻，把她夸张了一下。 那些试卷大家都做过，能考满分已经很厉害了，居然还提前了一半时间都不止就交卷？怎么可能。 但等到第一阶段培训的后期，还有第二阶段，通过那么多次的考试，他们终于明白。 世界上没有不可能，只有他们想不到。 学神的实力到底能多高，是你不敢企及的奢望。 有一句话说得好，当一个人只比你优秀一点，可能会嫉妒，但当一个人比你优秀了太多，就会只剩下羡慕，甚至干脆就是仰慕。 因此，在接受了明夏就是比他们学习的进度更快、数学天赋更好这种设定后，他们便很快摆正了心态。 嫉妒学神？向之前和明夏一个宿舍的那个名叫张悦的女生一样，背后偷偷针对她？怕不是吃饱了撑的。 有和学神近距离交流的机会，当然是把握好机会，积极请教问题，尽量提升自己啊！ 有闲心嫉妒这个、背后偷偷使坏那个，他们完全能利用这个时间多学一个理论，说不定，还就因为多学了那么一个理论，就在第二阶段末的国家队选拔考试中比别人分数更高，得以去IMO呢？ 当然，大家也知道分寸，不会过多去打扰明夏。而且，有的问题，根本不用明夏，他们自己认真讨论就能搞懂，甚至曹璐璐、褚子仪他们也能给出解答。 几个带过好几届国家集训队培训选拔的专家和老师私下都说，这届的学生真是好带，他们都不用在讲座上夹杂地灌几句鸡汤，他们就自己很努力，还主动把自己不擅长的地方列成表告诉给他们，上课也十分活跃。 “我感觉，还是明夏那丫头带的。”想了想，伍晨毅道，“就跟我们小时候，自己在那边玩得欢，看隔壁家成绩比我好想小孩认认真真在看书，就会觉得心虚，想着是不是也努力一会儿再玩。” 其他几个老师也赞同，觉得的确如此，提到曹璐璐，又忍不住笑：“之前，我们不是也带过曹璐璐，从没见她这么热情教其他人做题。我看，她就是担心他们一直找明夏问问题，耽误了IMO的准备吧。前两年，我们国家的IMO一直没拿冠军，大家都急。” “今年我觉得还是挺有希望的。” “对，学习氛围和努力程度都不一样，还有明夏这个黑马，那个褚子仪也不错，好像还和她是朋友？” “…………” 4月5日，“成邱宇数学奖”第三轮评审结束了，成绩出来，明夏、吴琪琪和王飞团队是赛区第一，之前被她关注到的那个名叫王耀的男生所在的团队拿了第二，是银奖，也顺利进入了国际总决赛。 第二阶段的培训有许多考试，最后的国家队选拔，便是通过这些考试和最后的国家对选拔考试综合考量，确定最终代表今年华国参加IMO的人选，很重要，这个颁奖并非明夏必须参加的，她就没有请假，而是王飞和吴琪琪两个人去。 数学界比较关注这种含金量很高的比赛，评审老师知道明夏是今年HMO国决第一，清楚她肯定是因为参加国家集训队的培训，时间上忙不过来，才没来参与颁奖，能理解她的特殊情况，鼓励说争取进入IMO，没有介意。 倒是那个拿了赛区第二的王耀，在颁完奖，大家拿了证书准备走时，主动和王飞他们两个搭话，问明夏平时的学习，因为明年也打算参加HMO。 他的语气很礼貌，问的也只是一些明夏的比赛情况，不涉及隐私，询问的目的很坦白，表示对她的第三轮评审的答辩很惊艳，王飞和吴琪琪想了想，觉得如果明姐在，肯定会很直接告诉他，便说了。 得知明夏之前就已经学了《拓扑学》，现在进度不清楚，但在国家集训队那边的第一阶段所有考试都是满分第一，王耀虽然有些惊讶，却一点也不意外。 今年的HMO，他因为时间和精力的问题，没参加，但也一直有关注。无论往年哪届，都没有明夏这般一路满分的成绩，实在过于突出，便引起了他的注意。 据他所知，她不仅满分，还次次提前交卷，进IMO肯定是没问题…… 在来赛区进行第三轮评审的答辩之前，或者说，是在注意到明夏之前，因为学业一直进行得顺利，考试基本第一，参加竞赛也少逢对手，他便有些骄傲。 尤其是这次的第三轮评审，选了这个题目，又被好几个一本学校的老师说了很有新意，也对理论有一定的创新性和建设性，便有些翘尾巴。 但明夏的论文，不仅有新意、有创新型和建设性，更关键的是，她还提出了一个在这方面理论中空白的研究方面，而之前都没有人发现。 王耀微微敛眉，觉得自己真的是还得继续努力。 * 这边，王耀、吴琪琪和王飞几个人因为明夏，有逐渐聊熟的趋势，那边，明夏却是对着曹璐璐被病毒入侵已经卡死的电脑，面色微冷。 ONT浏览器被黑的事，几天前，刚到首京大学，她正在铺床时，曹璐璐就有告诉她。 当时，她虽然想到了自己在“I.H.U”的昵称也是“X”，却没想过这事和她可能有关系，自然也没打算管。 ONT浏览器在国外比较盛行，发明和所属都是美国，华国赚不到钱，撑死了也就是国人会用这个浏览器搜搜东西、浏览浏览网页，换个浏览器也一样可以，没什么影响。 但现在的情况是，因为听说国外有人登录ONT导致电脑黑屏，国人就也好奇地登上去，果然病毒就入侵了。 脑回路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还有的就稍微聪明点，知道用自己的电脑可能会中病毒，就跑去网吧用人家的电脑。 道德水平简直了。 曹璐璐的电脑就是因为被隔壁宿舍的一个旁听生借用，出于好奇，去看了一下那个ONT浏览器，结果就中了病毒。 那个旁听生倒是人品还可以，说等培训结束了，就拿出去修，修不好赔一个全新的同款。但曹璐璐比较郁闷的是，她电脑里还有许多存的资料、文档还有自己写的读书记录，这可不是重新换电脑能解决的事。 而且，那个病毒现在已经不只是存在于ONT浏览器上了。有的网友还发现，自己前段时间通过ONT浏览器下载的软件里，也被插了木马，刚刚启动就导致电脑中病毒，直接黑屏，然后显示出一个大大的“X”。 现如今，粗略估计，光是华国，就已经有三百多万台电脑中了这个“X”病毒，处于瘫痪状态，只能关机待修，而目前并没有人研究出来这个病毒到底该怎么破解，唯一的做法就是不去ONT浏览器，不试图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而且，这三百多万台的数据，还是建立在华国并不流行用ONT浏览器的前提下。毕竟，华国总共六千多万台的电脑，三百多万也只是其中的二十之分一，但也已经是非常严重的情况了。 国家网络安全部门早已行动起来，网警、红客都在试着破解这个病毒，减少国民损失，包括企业里的程序员，也被抓到公司，熬秃了头地死命研究。 美国剧作家尤金·奥尼尔曾在剧本中写了一句话，“Curiosity killed the cat”，即“好奇心害死猫”。 这话在华国也很常见，可还是有许多人，死活记不住。明知道人家网站有黑客入侵，明知道不安全，明知道已经有人电脑已经被病毒入侵了，还特意跑过去围观。 钱多烧得慌？ 这么有钱怎么不知道捐献一下灾区！ 换作平时，明夏根本懒得和这种没脑子的人急，可现在关乎到国家，并不是小事，她就忍不住了，甚至恨不得想打那群没脑子的人一顿，帮他们把脑子里的水都给拧出来，放阳台上晒晒。 “明姐，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发觉明夏的表情有些不对，曹璐璐问道。 曹璐璐以为，明夏是不满隔壁宿舍那个旁听女生这么没素质，用别人电脑去明知有病毒的网站，虽然心中仍然很不开心，但不想明姐跟着不开心，便还是开口：“没事的，明姐，她说了会重新赔我一个电脑，别气啦。” 闻言，明夏回过神，“嗯”了一声，想着病毒是得破解，但现在得帮其他还没有受到损失的华国同胞处理好当前的问题，比如防火墙。 等一下，防火墙？ 明夏的视线不由得看向了自己的那台“移动工作站”。 她的“团子”，应该是没问题的…… * 在计算机这个技术行业里，除了正常工作的程序员，还有普通意义上的黑客、红客和白客三个类别的区分。 黑客大家都知道，就是利用自己高于常人的计算机技术，对他人的电脑进行不道德的攻击的人；白客正好相反，同样拥有技术，但是站在正义的一方的，不过白客大多原本都是黑客这也是众所周知的。 还有一类，便是普通大众并不太了解的红客。红客属于白客，但相对于白客，红客都有着强烈的爱国情怀，并且许多都乐于为国家和政.府提供帮助。 华国红客联盟是一个集合华国绝大多数的红客的网站，并不隶属于官方，但光看名字也知道阵营和出发点了。 现在，华国红客联盟的站长冰儿，还有几个管理，都通过特殊的加密渠道，在和国家网络安全部门的人交流，讨论这次的“X事件”。 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普通民众不一样，他们接触这些，稍微了解一些情况，自然也都听说了前段时间一个名为“X”的人在“I.H.U”搞出来的那个大动静。 那可是活在暗网里的“I.H.U”，基本上，全世界，不说所有，最起码有一半的黑客，都已经被聚在了那里。 而那么多厉害的黑客，一齐攻击同一个人，对方一动不动，就随随便便地任他们攻击，居然一点被击败的趋势都没有，最终，还留下来一句“谢谢你们的攻击”，说只是想测试一下自己的水平，使得整个“I.H.U”都欠了她一个必须履行的承诺。 可谓是嚣张至极，也实力过硬至极。 的确，黑客界是实力说话，但也都是很傲的。“I.H.U”的黑客们是败了，那些不喜欢被束缚便没有加入“I.H.U”的黑客却是兴趣起了，想要和那个“X”比试上一回。 输了的话，大不了就是也答应“X”一个承诺呗，肯定不会严重到哪里去，毕竟“I.H.U”那么多人可都等着被要求一件事，大家分分肯定就没什么太大的麻烦。 当然，谁输还不一定。 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将那个神秘的“X”找到。 那些黑客中不乏有实力很强的，又彼此目的相同，一拍即合，这才有了先是ONT浏览器被黑，而后，许多国家的国民电脑都中了病毒，直接瘫痪的事。 至于为什么选择ONT浏览器…… ONT这个浏览器，国内外很多人都在用，是一个在华国不是很流行，但国外许多人在用的一个全球排得上名的大型搜索引擎。 他们选择ONT，就是因为，不觉得“X”会是华国人。 不说昵称只是一个字母，就说这个技术水平，就不像是华国人能搞得出来的，他们的技术还是有些落后，虽然也有那么几个技术不错的人，但绝对没这么夸张，达不到将整个“I.H.U”一锅端的水平，还是欧洲几个发达国家的可能性比较大。 而华国红客联盟的站长和管理员，包括那些网络安全部门的人，虽然并不愿意这么想，却也能理解那些黑客的想法，也觉得华国因此受到的损失相对而言较小也比较幸运，就是后续的网络安全到底怎么防御以及如何尽量挽回损失，都是个问题。 * 这边，华国红盟以及网络安全部门的人都在焦急，那边，为了以防万一，明夏把电脑搬上了床，拉上床帘，借口有新的想法，打算写一篇论文，但需要在独立、安静的环境。 明夏带着两个朋友，组成团队，参加“成邱宇数学奖”并拿了赛区第一的事，曹璐璐是知道的，表示理解，便和李馨两个人安静地坐在下面看书。 而在床帘拉上后，明夏便赶紧打开了“I.H.U”，开始浏览相关帖子。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捉虫】 现在, “I.H.U”论坛内也是帖子高飘，许多人都在讨论ONT浏览器被黑以及那些非“I.H.U”的黑客寻找“X”的事。 事实上，直到点进“I.H.U”之前, 明夏虽然决定插手这件事了, 却也没觉得这件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她认为自己当时就只是来测试了一下“团子”, 用词礼貌，态度端正，就连最后和spider的交流，得知按照他们论坛的规矩, 每个挑战失败了的人都可以被她要求做一件不论结果会如何的事，也没想过真的要怎么样。 黑客的世界, 她是不打算涉及的。 可华国, 她是热爱的。 绝不允许有任何人欺负到祖国的头上，这是明夏的底线, 更何况是有人拿她做幌子？ 那些黑客，在黑掉ONT后，只弄了一个“X”的字母在上面，病毒也是使得电脑瘫痪后屏幕显示黑底红字的“X”，结果就是, 只有行内知道“X”是被找的人, 行外无辜被坑了的普通人就认为是“X”这个人或组织在搞事，恨不能把她给骂死。 明夏可不是个爱背锅的。 想了想, 她决定先去ONT浏览器, 把病毒的源头给解决掉, 顺便也给自己澄清一下。 用“团子”下了个ONT浏览器，明夏进入后台，轻而易举攻掉他们的防御，拿到权限，把那些病毒、木马都从ONT浏览器中卸出去，免得又坑了一些没脑子的好奇鬼，而后，便在他们显示在页面上的“X”下面，回复了一句。 Here.——X * 正如明夏所想，没脑子的人还是很多的。 不然，她这回复也不会刚放上去还没多久，就立刻被发现，并轻而易举地引起了关注，相关话题#X回复#也开始逐步爬热度，大家都在说登录ONT浏览器好像电脑不会和之前一样瘫痪了，是不是那个“X”弄的。 在明夏出现之前，绝大多数的人，都认为ONT浏览器被黑以及他们电脑中了病毒瘫痪后出现的“X”，是某个大牛黑客或者某个大型黑客组织做的，这就类似于胜利者的炫耀。 但现在，她这么一回复，众人就明白了。 感情，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找这个“X”挑战一下？ 靠靠靠，真的是神仙打架，伤及无辜！ ONT浏览器好歹在国际也排得上名，在计算机技术方面，公司自然不会小气，高薪聘请了许多这方面的能人，网络安全防御方面做得也还是比较好的。 因此，能把它攻克，拿到权限，还悄无声息地插了木马给使用这个浏览器的客户，也不是一个人做的，而是许多黑客的合作，有人擅长攻击，有人擅长隐藏痕迹，也有人擅长编写木马病毒，这才导致了如今国外大量电脑全部瘫痪，也造成重大经济损失的情况。 毕竟，21世纪，信息时代，电脑有多重要，从曹璐璐丢了那么多辛辛苦苦攒和写的文档就可以看得出来。如果是某个大单子的资料在电脑里，那么，电脑坏掉，除非事先备份，否则就意味着无法及时交单，顾客失望，要赔偿并提出相应的解决方案。 欧洲那边，因为ONT浏览器的盛行，这种情况分外严重，亚洲这边因为不流行用这个浏览器，损失相对就小了很多。 但如今这么严重的事态的起因，居然只是那个“X”去暗网的“I.H.U”论坛，发了一个挑战帖，说是要试一试自己的技术水平，全胜，结果就引起了其他黑客的注意，搞出这件事来找Ta，也是挑衅Ta，看Ta到底有没有“I.H.U”那群人说得那么厉害。 ………… 这是“X事件”的具体来由、影响、相关涉及事态还有后续，因着这件事的不断发酵，“暗网”这个隐藏起来了网络黑暗世界也引起了国内外上亿人的注意。 欧洲国家那边不知道是否采取了行动，但是华国一向是比较关心国民的身心健康的，发觉“暗网”有逐步被更多普通网民关注到的趋势，便赶紧着手也安排了人去处理暗网，尽量不让他们轻易搜出来。 这不是一个和平的世界，他们也没有出生在一个和平的年代，但在华国，祖国对人民的意义就是保护和归属，便想要让他们认为这个世界是美好的。所以，“暗网”和其他那些见不得光的事，还是少来污染人眼睛的好。 于是，华国人比较容易就能搜到的“暗网”里的一些恐怖类的黑□□站，便被华国的红客和网络安全部门的人开始搞，404了一堆，许多好奇鬼点了好几个链接发现都没得看，便败兴而归，却不知道自己可以少接触多少恶心的黑暗。 这边，华国红客和网络安全部门在搞“暗网”，而那边，看到ONT浏览器下面那一行的回复，攻击ONT浏览器的一众黑客们兴奋了，无论身处美国、俄罗斯、英国还是日本，亦或者就是在华国，纷纷坐直了身体，眼中闪着激动的光，开始严阵以待。 “X”！终于来了！ Snake是这次“寻找X”行动的主导者和组织者。 “I.H.U”技术最强的是三大管理员，而spider作为三大管理员之首，自然是整个“I.H.U”实力最强的。 而事实上，spider在刚入行黑客这个领域的时候，也只是snake的手下败将，甚至付了大量报酬来学习黑客技术，勉强也能算得上是师徒关系。 但直至十多年后的今日，要比较他们两个的实力到底谁强谁弱，还真的很难给出一个确切的回答，算是各有所长。不过，毕竟snake在这行更久，有更丰富的经验，大多数人都是认为仍然是snake实力比之spider的实力更好一些。 当然，这只是他们私底下的讨论，不重要。现在，他们最好奇的，就是snake带着那么多的黑客和“X”刚上，还不是之前在“I.H.U”时的那样，由“I.H.U”众人发起攻击，“X”只负责防守即可，而是snake他们占据防守优势的同时，还会和“X”互相攻击。 多对一，且他们这方的开局很早，防御工作肯定早就搞好了，木马、病毒等等也都是早就编写完毕并插入的，优势太多，明显不公平。 但要说“X”很快就会输或者放弃，大家也不信。 毕竟，Ta既然敢这么高调地应战，而且，之前也是单挑了“I.H.U”众，实力摆在那呢。 身为“I.H.U”的十个会员之一Mole，作为之前曾经试着攻击过“X”的一员，感受过Ta的防御到底有多变态和强悍，更是在和朋友说这事的时候，坚定认为那些通过ONT浏览器找“X”挑战的人绝对是脑子有问题，肯定会被Ta吊打。 有的朋友是snake的技术粉，还觉得很不服气。 Mole语气幽幽：那你现在打开ONT浏览器看看，snake他们弄的木马是不是都没了？他们准备了多久，“X”才冒泡攻击了多久？这还差距不大吗？ 一方占尽先机，人数还多，另一方则实力过硬。 这种较量，到底会是怎样的一个输赢情况，就很引人好奇和期待了。 * 在众人热烈讨论的时候，正在交流如何解决这次事件的华国红客联盟和国家网络安全部门，却是突然迎来了一个绝对重量级的来客。 “X”。 【你们好，抱歉突然打扰，我是ONT浏览器那边给出回应的X。针对现在国内大肆流行的“X病毒”，我有一个或许可行的解决办法，请问是否可以加入你们的讨论？】 华国，网络安全部，部长办公室。 黑白主色调的办公室，设计很大气，旁边的书架上都是网络安全和变成相关的书，办公桌上摆着一台电脑，后面坐着一个身形略胖的中年男人，正式宋宏康。 宋宏康是华国网络安全部的部长，针对“X病毒”，他真是加班了好几天，坐在办公室，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根，实在是觉得没辙，才联系了华国红客联盟那边，双方在过去常用的那个加密渠道讨论解决办法。 这是华国红盟和国家网安今年的第一次会谈，要解决的是国内正严峻的网络安全问题，事态过于严重，且不说他们作为这行的相关技术人员，不愿让同胞如此倒霉，上面也是压力施加不断。 而就在他们在加密渠道进行对话，商量着“X病毒”要如何防御以及处理时，却突然看到对话界面上弹出来这个请求框，宋宏康当即就震惊了。 什么？“X”？？ 还有这中文对话框，“X”难道是华国人？？？ 这是什么情况！！！！！ 看到提示框，过度震惊之下，在一片安静之中，只听“哗”的一声，带着滑轮的办公椅便向后滑去，宋宏康亦猛地站了起来，心跳仿佛被按了加速，“噗通噗通噗通”。 紧张，又兴奋。 平时用惯了的清片鼠标，此时，突然觉得有些重得难以移动。 移动鼠标，只听“咔哒”一声响，宋宏康赶紧点击了下面的那个【可以】按钮。 这是他们的加密渠道，不只是国安部门，其他部门也会拿来说一些机密的事，以防被窃取信息。 而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轻易找上门的人，即便不是“X”，也绝对实力足够。就算他点击【不可以】，对方也肯定能暗自进来，也不让他们发现。 既然如此，他当然点击【可以】。 而且，这个自称“X”的人，说得很清楚，就是想提供一个或许可以解决当前的“X病毒”导致的问题的方法，这正是他们当前最为想要迫切的问题。 这是双方对话群，自然不只是有网络安全部门的人，还有华国红客联盟那边的人，双方都是来了一个第一领导和两个次一级的领导人物，开始这个对话，他们自然也看到了这个提示框。 作为网站的重量级管理员之一，“酒仙”问站长“冰儿”：老大，你觉得这个“X”靠谱吗？ “冰儿”也没说靠谱还是不靠谱，就问他：你觉得自己的技术比得过他吗？如果他现在要黑你，你觉得自己能不能挡得住？ “酒仙”沉默了。 在网安部门的三个人和红盟那边的三人都点击了【可以】之后，“X”就在他们的对话公平说话了。 X：大家好，我是X，很抱歉突然拜访，很没有礼貌地打扰了你们的对话，但因为情况比较特殊，希望可以理解。 宋宏康敲击键盘，心情焦急：没关系。允许我长话短说，针对ONT浏览器被黑并在国内传播引起大量损失的“X”病毒，我们也很焦急，不知道你有什么合适的解决办法？现在的情况有点严重，百万台电脑都瘫痪，有许多没有用网络备份习惯的人丢失重要资料，情况有些严重。 看到宋宏康的话，明夏有些愧疚。 她一直没有关注ONT浏览器被黑这件事，事实，要不是曹璐璐的电脑坏了，告诉给她，或许事情还要发酵得更严重一些，她才能意识到这个问题。 X：抱歉，前段时间很忙，没有关注这件事，也没想过会给华国带来这么大的影响，病毒的解决方法还没想好。 宋宏康的心顿时再次跌入谷底。 “X”也没想到解决办法吗？可他现在很担心“X”病毒会不会被怀有不良用心的人拿过来，继续传播，坑害掉更多人的电脑。 见明夏这么说，红盟的管理“酒仙”顿时忍不住了。 酒仙：你刚刚不是说自己有办法？逗我们玩的吗？我们很忙，要为国家的网络安全努力，不是你们黑客，说是随便玩玩，随便鄙视一下，就把别人的浏览器给黑掉。 “酒仙”的话刚打出去，就看到站长“冰儿”小窗他：你疯了吗？他是X，想搞你轻而易举，而且，他也没说自己没有解决办法，可能是话还没说完啊！还不赶紧和人家道歉！ 其实，消息刚刚发出去，“酒仙”就后悔了。 他们这些红客，因为工作需要，经常和那些黑客打交道，自然清楚他们的疯狂，把你电脑搞坏都是轻的，人肉然后把所有资料公开到一些不好的网站，导致你接下来的生活都不安分，这才是最惨的。 抿了抿唇，尽管心有不甘，也满是烦躁，但“酒客”还是又补了一句：刚刚有些急了，语气不好，对不起。 他道歉得心不甘情不愿，便故意绕着说话，只说自己“语气不好”，不说自己是说错了话。 明夏正在打字，想解释说自己并没有逗他们，见他突然道歉，觉得事情也不大，可以在这里直接画上句话，便把解释的话删掉了。 X：没关系，不用放在心上，能理解你们的着急。我来找你们，是因为我之前就已经研究出来了一个防火墙，只要安装了，就可以确保国内的其他同胞的电脑不会被病毒入侵，想着可以给你们拿出去发布一下。请放心，我可以保证，里面不带任何不良插件。 防火墙？ 宋宏康眉头微皱。 这种软件，如果是他们拿出去发布，出发点就成了国家推荐，要是出问题了，情况会更加严重。 X：主要是我不清楚到底去哪里发这个合适。计算机方面我不怎么关注，只去过I.H.U，但这个是黑客网站，还在“暗网”，不能让大家去这里下载软件，不安全。可如果给了公司，在不暴.露真实身份的情况下，我又不放心这个防火墙的后续利用，毕竟公司最注重的还是利益。 “X”的这个想法，宋宏康能理解，但…… 宋宏康：这个防火墙，我们也不能发，身份不合适。 “冰儿”倒是回：我们红盟可以发，保证网站是安全的，除非遇到ONT浏览器的同样经历，否则不会有任何不良信息在网站。但另一方面，也希望您理解，我们也需要你证明这个防火墙确实是不含有不良插件的。 看到“冰儿”这条消息，明夏的眉头不由得微微蹙起。 证明？她要怎么证明？发源代码给他们看吗？ “团子”的程序可不简单，她写了好几个月，还用上了星际时代的超越现时代的理论知识，才能确保它在21世纪的绝对防御功能。 所以，就算她不介意把源代码发给他们看，那也得他们看得懂啊。而如果让她解释，还是要一定的时间，可现在事情的严重程度根本扛不住这么多的时间需求。 至于“团子”现在一直在提醒她，ONT浏览器那边的黑客在攻击她的电脑，频率还非常高什么的，明夏都直接叉掉了。这些不重要，可以直接忽略不计，等她先把这些搞定，没有同胞们的事情重要。 明夏想了想，决定现场直接把“团子”的部分功能分解出来，成为专门针对“X病毒”的防火墙。 “X病毒”看似难缠，其实原理还是现在用的那几个，只不过是杂糅结合在一起，再加上相对超过现有理论的某一个新的算法，语言似乎也有部分的创新，所以才把那么多人都男主了。 但这种“创新”，对明夏而言，仍然还是太过古早。 因为之前编写“团子”的时候费了太多功夫，这种单独针对某一个病毒的防火墙，在明夏看来，就真的只是随手写一写的功夫了。 她让宋宏康他们等一会儿，便开始现在写这个专门针对“X病毒”的迷你防火墙。 考虑到方才红盟“冰儿”的话，为了给自己减少解释的时间，明夏还特意用的是比较容易理解的算法，就算他们的水平不是很高，也能很轻易看得懂的那种。 写都写了，“X病毒”的破解其实也差不多，就是换一个算法，把防御换成攻击，但这个就要懂计算机的人去帮忙输入，修一下电脑了，但可以保证里面的资料不会丢失，而修电脑的钱肯定也比换电脑的钱高，经济损失一下子就会大幅降低。 因为之前写论文和编程，包括偶尔在群里，和王飞、温雅柔他们聊天，明夏打键盘的手速还是比较快的，又脑子里思路清晰，六个小时后，明夏便两个程序都编写出来并检查完毕了，一起打包，发给了“冰儿”和宋宏康他们。 X：这样吧，事态比较严重，我先去红盟挂防火墙。你可以自己去理解源代码，发现有问题立刻删帖。压缩包里的另一个是我刚刚顺手一起写好了的“X病毒”的破解方法，因为普通网民不懂这些，所以还是需要公布出去，让懂电脑的去帮忙修一下。 X：这些我会一起公布在红盟，当然，这些你们如果发现问题，都可以随时删掉，也可以随时找我要解释。 * 等待的时间里，宋宏康无时无刻不在焦急着。 “X”是觉得他们的要求太多，懒得理了？ 亦或者是生气了他们的怀疑？可这都是不得不问的点啊，他们要为其他人负责！ 这个一会儿到底是多会儿？他实在等不及的话，可不可以问问还要多久？ 就在刚刚，他又收到消息，果然不出所料，有意图不轨又比较有天赋的人把“X病毒”故意发布给别人的电脑中，每分每秒都有新的电脑中了“X”病毒，原本华国并不怎么严重的情况突然有了加重的趋势。 急，是真的要急死了，像失去了水的活鱼，像锅里没杀的虾，宋宏康在办公室来回踱步，思考着该怎么办才行。 但其实这问题需要思考吗？ 就是技术不够！ 但他急的就是目前找不到技术够高，可以解决这些问题的人啊！ 一个小时过去了，“X”没动静。 两个小时，仍然没动静。 三个小时…… 四个小时……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是宋宏康手下的一个部员。 “部长，今晚也加班吗？”部员问他，“一起去食堂吃顿饭再想法子吧？” 整个部门最近都在加班，通宵都是常态，经常是工作着、工作着，就不小心因为太困而直接睡了过去，就是为了那个“X病毒”，必须赶紧解决。像是宋宏康这种负责的性格，更是直接就吃住都在部门里了，时刻以工作为己任。 宋宏康摇了摇头：“不……” “滴滴！” 他刚开口，就听到电脑那边传来消息的提示音，是他方才特意设置的，就怕错过了。 立时间，宋宏康的眼睛便亮了。 “不吃不吃，你们去吧，我现在很忙。”他随口道，便赶紧跑到了电脑前，去看是不是“X”发消息了。 而这一看，他的眼睛登时睁大，仿佛一道光照开沉沉暮霭，亮了希望。 见他这副模样，部员一脸懵，只是猜测可能部长是终于找到对他们这次解决“X事件”有助的人了。 * Snake入行黑客这么久，最喜欢和有实力的人挑战，无所谓什么道德感，这太虚了，开心就好。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得知“X”的存在后，立刻就着手安排了ONT浏览器的这么一次影响到所有国家的一次大事。 曾经，spider是他的徒弟，但那个徒弟实在无趣，太过重视承诺，非说挑战本就是一种赌.博，输赢自定，但输的人如果没有惩罚，没有代价，就不会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应该有一个度，该为此负责。 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还真的说动了不少人都加入“I.H.U”，但还是有很多黑客都和他的想法一样，对此不屑一顾。 有实力就够了，他们这些黑客，喜欢的就是在信息时代绝对自由的感觉，什么人都搞不住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多快.活？ 发觉“X”来了之后，snake第一时间就赶紧通知了大家，做好准备，该防御的防御，擅长攻击的人也都找好自己的工作分配，他自己也是擅长攻击的类型，便一边按照计划坐诊指挥全局，一边带头攻击“X”。 起初，所有人都兴致勃勃，尽自己所能，不管招数的好坏，也不管这样钻网络协议的空子是否小人是否显得Low，他们是想把这个“X”给搞掉，那就够了。 毕竟，前段时间，整个“I.H.U”不都是被“X”给搞得很没脸吗？他们端掉“X”，看那些觉得自己加入“I.H.U”感觉有被约束的感觉更好的人怎么说。 但后来，攻击着、攻击着，他们就发现事情的不对劲了。 问A，你找到可以突破“X”防御的攻击点了吗？ 没有。 问B，你重新把被“X”弄掉的木马插进去了吗？ 没有。 问C，你那边的防御怎么样？ 不怎么样……“X”好像一次攻击都还没开始，就静静让他们攻击，防御得特别稳。 一个小时过去了，没有进度。 没关系，“X”之前还一锅端了“I.H.U”呢，肯定是有点实力的，这很正常。 两个小时过去了，仍然没有进度。 snake那边的人微微不安起来，但还是对snake以及自己这边的人多势众很有信心。 毕竟，他们都准备了很长一段时间，那些木马也不是专门为了“X”编写的，而是早就准备拿出来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的。 他们还真不信，“X”能撑得过他们这么多人的攻击？而且，怎么可能有人同时擅长防御和攻击，还都做得那么好？ 只是时间的问题，再来一个小时肯定就够了。 终于，三个小时过去了，可snake这边依旧没有进度。 不只是其他人，Snake也有些慌了。 什么情况，怎么可能他们这么多人同时攻击，还都准备了这么久，却一点进度都没有？ 不不不，不可能，肯定是他们有哪里还没找对方向，他们仔细查一查就行了。 然而，第四、第五、第六个小时都过去了，他们依旧没有丝毫的进度。 直到现在，他们便也确定了，确实是己方实力远远不够。 攻击没有进度，实力不够，认输也没什么。 但最让他们感到绝望的，不是实力不够，而是他们在检查防御的时候发现，“X”是真的一动没动，就任由他们攻击Ta。 浓浓的看不上的意味太明显，又或者是在思考，到底要怎么处置他们，威胁感太强。 Snake突然有些后悔，觉得是不是该趁着“X”还没有真的和他们闹掰的时候，赶紧为自己争一下最后的面子，去ONT浏览器发一个“平局”的话。 但这个时候，他之前所得意的不喜欢“I.H.U”那种相对被约束的缺点，就体现了出来。 Snake想着要“平手”留面子，有的人想着你就是装，明明就是自己实力不够，那就该果断认输啊，还有人觉得一直都是他们攻击，“X”又没有动作，说不定Ta就是不擅长攻击不敢露怯，那就可以再发一条消息，要求Ta攻击试试。 而这种求攻击的，很快，就被实现了愿望。 登录红盟站长“冰儿”发来的那个账号，将“X病毒”的针对防火墙以及破解的方法全部公开，再拜托他们帮忙宣传和推广之后，明夏这才重新打开了“I.H.U”，改掉了之前那句“Here”的回复。 I just chatted with my friend for a while. Sorry， I\'m back now. （刚刚和朋友聊了一会天，抱歉，现在回来了。）——X 明夏这个回复，就是想着把自己一直没动静的事解释一下，毕竟她刚刚看了“团子”的被攻击记录，还是挺多的，和“I.H.U”那边不相上下。 但事实上，她的这句话，在snake一众、观望等好戏的“I.H.U”一众还有全世界各国的吃瓜群众们看来，实在是狂的不幸。 亏他们刚刚还在瞎特么猜测，两方到底战况如何激烈，情况如何胶着，双方的实力到底多么的势均力敌，这场较量到底多么的大。 可现在，“X”居然说，自己刚刚一直在和朋友聊天，其实还没出招？？？ 6，实在是太6了，直接就是把snake那边的人脸皮子往地上踩啊。 毕竟，在“X”回复的前半个小时，snake那边还在说，“X”的实力多么多么强，所以他们才一直攻击不下来，没有进度。 ONT浏览器的事件，明夏不关注，“X事件”，明夏也不关注，她只关注华国到底受了多少影响，又有多少人因此损失大量事件和金钱。 她不想和snake他们纠缠，浪费时间，有这个时间她能看多了去了的书，再者，这么一致占用人家ONT浏览器的平台，也不是个事，就必须赶紧把事情解决掉。 但不得不说，snake他们的举动，就算华国在国际上受到的影响是最小的，明夏也很不爽。 而她既然不爽了，自然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黑客是吧？在信息时代觉得自己就是王，来去自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是吧？ 那就让他们也体会一下被拥有更高技术的“黑客”盯上的无力感。 明夏也不和他们玩阴的，那才没意思，要刚就直接正面刚，顺着ONT浏览器，摸到了以snake为首的那群黑客掩藏在跳板、虚拟机后面的真实IP，查到了他们的真实身份。 接下来，她又利用“团子”除了“防火墙”外的另一个功能，便是“快速筛选信息”，直接把他们电脑上没有弄干净的痕迹都搜罗到了一起，让“团子”把他们利用自己的黑客技术做了各自国家违.法事情的证据罗列出来，直接连同化名一起挂到ONT浏览器首页。 比如，第一行的信息是snake的。 Snake，真名Abel，美国，住址……，电话……，曾做出……违法举动，证据如下……，总共犯……经济罪等罪。 第二行也是这样的格式，包括后面的第三行、第四行、第五行…… 把页面往下拉，生生拉个半天，由此便也看得出来参与了snake组织的这次行动的到底有多少个人。 但就是这么多个来自全世界各国的黑客，也没能刚过“X”一个人，还全都被查出来了真实身份，接下来肯定就是根据罪名的程度高低，决定枪.毙还是吃牢饭了。 “X”的计算机实力到底有多高，深深引起了大家的好奇。 之前，明夏公布在红盟的针对型防火墙和破解这个病毒的方法，已经被宋宏康还有“冰儿”、“酒仙”他们都实践过了，确实有用，也看过源代码，的的确确很干净，没有任何木马隐藏在里面，便放心安排红客们一直在贴吧、论坛、微博等地方，尽心尽力地把这些推广。 以防万一，网安部门的微博官方号便也把这些发了一下，没有说是一锅端了“I.H.U”，又在ONT浏览器公然把一堆黑客的犯.罪历史公开处刑的那个“X”，只说是一个“昵称为X的热心网友提供”。 但这都是官话，很快就被发现了实情。 红盟是开放的网站，欢迎大家一起学习技术，为祖国做贡献，便有人发现，在这里有一个“X”发了那些东西，再结合“X病毒”以及ONT浏览器那边搞出来的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但他们还是深深地震惊了。 不是因为“X”的实力高，这么快就能把针对的防火墙和病毒的破解方法都弄出来，而是因为，在红盟发帖的时候，“X”用的就是中文。 态度谦谨、语气礼貌、用词恰当的中文！ 划重点，中文！ 所以“X”居然还是他们华国人吗？ 啊啊啊啊啊啊那真的好帅啊，国际扬名什么的啊啊啊啊啊啊。 * 把snake他们的信息全都挂出去后，明夏就清楚，他们肯定要玩完。 就算他们国家想把“人才”化为己用，吃了大亏的国民们能让吗？肯定是盯着，必须一直盯着。 而就算他们真的把这些“人才”化为己用了，明夏也不担心。 有她在，谁也不许欺负到华国的头上。 这就是她的底线。 把ONT浏览器恢复正常，权限也全部交还，为了表示给他们带来麻烦的歉意，明夏还顺手帮忙补了一下他们的好几处安全漏洞，这才彻底退出去。 她重新找上宋宏康和“冰儿”他们，还是通过那个加密渠道。 X:事情已经解决了，接下来就是具体的“X病毒”破解方法的推广了，就交给你们了。 “酒客”是第一个回复消息的：嗯嗯嗯，放心！ “酒客”不和其他混这行的人一样。比起一个人技术如何，他更关心那个人能为祖国带来多少的贡献，而“X”现在力挽狂澜，把“X病毒”直接解决掉，便让他很敬佩，也对之前出言不逊的行为实在很后悔，便再次道了一句歉。 明夏有些茫然。 X：不是都道歉过了，怎么又道歉？真的没事。 X：对了，以后你们还用这个渠道吗？我想着，既然你们不放心，也是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我可以每周抽时间教你们这些技术，但可能要学得比较久，但最后，我相信你们可以编写出我最初想要给你们的那款更强大的防火墙。 明夏是真的这么觉得。 技术这种东西，没必要藏着掖着，就该拿来用啊，教给这些和她同样爱国以及为祖国工作的人，完全可以。 宋宏康和红盟那边都沸腾了。 这可是以一敌千、从无败绩的大佬啊，机会难得，必须答应啊！ 见他们答应了，明夏也松了一口气。 答应就好，她还是真爱历史，第二喜欢数学，计算机只是随便搞一搞，真不想也一直费工夫在上面。 把技术一点点教给他们，把国家的网络安全搞好，之后，她就可以放松下担子了，只要偶尔必须的情况出现以下就OKK！ * “X”红了。 而一向在这方面管的很严的华国，也是第一次，居然让一个闹出了“X事件”，并且和“I.H.U”、“X病毒”、“暗网”这种掺和了不少“黑边消息”的人，大大咧咧上了热搜，还悄咪咪在后面助力了一把。 不为别的，就是想着让更多人知道，“X”是他们华国的，别国都把握着分寸点。 因为，华国多的可不只是人口，还多人才，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丧权辱国、割地赔款的实微朝代了。 华国，正在站起来，并且，将一直高高矗立着！ 这可是黑客啊，网友们也兴奋极了，纷纷讨论不停。 七略：之前电脑被X病毒弄得瘫痪了，正准备找个时间重新买一台新的，结果就得知X已经给了一个破解的方法，拿一百块钱去修修就OK哈哈哈哈，感谢为我省钱的X！ Quinn：楼上＋1，四舍五入一下，这竟然是也有我参与的一条热搜呢[doge] ………… 在众多网友之中，一个昵称为“风中絮语”的网友对snake他们的评论十分犀利。说：“ONT跪的不够彻底，ONTo跪得比较脆哦。” 大家一琢磨，也是哦。 而且“X”明明就是倒霉被盯上，拿Ta当事件的名字，感觉也对Ta不公平啊。 于是，之前被称作“X事件”的这事，也□□脆改成了“ONT事件”，让一堆黑客进监狱的那种“真·献出膝盖”的“ONT事件”。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捉虫】 “X”解决snake那些人, 实在干脆利落得过分把“I.H.U”吃瓜的一众都给惊着了。 啊！突然想起来！自己也还欠了“X”一个承诺！ 他们想着，早死晚死都是死，便干脆直接催spider去找“X”。 Spider：…… “X”那是他想找就找的吗？根本没有联系方式, 只能等Ta来找他们好吧！ 但很快, 明夏就不负所望地想到了他们。 Snake在ONT浏览器搞出来的这些事情提醒了明夏。她以为, 自己一直都是客气礼貌、态度端正，但对方并不一定这么想，或者还会有别的想法，觉得她是挑衅, 故意的，然后再次惹出许许多多的麻烦事。 想了想, 明夏便再次登录了“I.H.U”论坛, 发帖： Please fulfil your promise.（请履行你们的承诺。）——X 帖子里，明夏要求, 所有在挑战中输给她的人都不可以对华国的网络出手，间接的影响也不可以。 当然，他们不愿意的话，也有第二个选择，就是去监狱待着, 和“ONT事件”里的那些人一样, 一起为自己以前犯下的罪负责。 蹲监狱，还是只是答应一个简简单单的承诺, 这……不是一个选择。 222222！！！谁特么脑子瓦特了才愿意去蹲监狱好不啦！ 发完帖子后, 明夏还私聊了一下“I.H.U”的管理员之首spider, 表示希望他也履行自己曾经的承诺，约束好论坛众人。如果他们有人做出和snake一样的事，她不会手软分毫。 Spider是看到snake他们到底多惨的，行内输得里外面子都没了，行外还要被查.水.表，也清楚“X”不是开玩笑的，赶忙应了下来。 做完这些，明夏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可没那么多耐心再和他们搞那些有的没的，学习第一，为祖国做贡献第一！ 关掉电脑，拉开床帘，明夏下了床。 正在床下看书的曹璐璐闻声抬头：“明姐，你论文写得怎么样了？” 明夏：…… 糟糕，她忘了自己随口找的这个借口。 拿“周氏猜测”的证明论文说？不行不行，时间对不上，这篇早就投稿给SCI了啊。 此时此刻，明夏突然意识到，自己随口找的这个借口，好像是个大麻烦。 她又要写一篇论文了…… 明夏内滴血地笑了一下：“没，刚刚整理了一下大概的思路，还在思考要怎么写。” 曹璐璐点了点头，十分感同身受：“写论文确实很难，我之前试着写过，比做数学题让人头疼。不过，明姐你都已经进入‘成邱宇数学奖’的总决赛评选了，稍微有一点经验，应该不会写得太卡。” 明夏笑了笑，没有说话。 不，她甚至连到底要写什么都没想好，太卡了，卡得难过。 男生嘛，对AJ啊，计算机啊，黑客啊这种，相比女生，大多数来说，兴趣更高一些。 晚饭的时候，褚子仪和郭子豪两个人便提到了“ONT事件”和“X”，说“X”简直太6，帅得让他恨不能拜师或者喊大哥，太给他们华人争面子了。 王飞也在群里冒泡：X既然已经把那个X病毒给破解了，我能不能大胆奢望一下，Ta把支付宝也破解了，给我来个无限余额或者不需要还的无限花呗？ 温雅柔：你这么早就睡觉了？ 吴琪琪：哈哈哈哈哈哈，我也想！ 明夏笑得无奈，却也跟着在群里“哈哈哈”了一句。 突然，她想到自己好像忘了把曹璐璐拉群里，便把她给一起拉了进去，问褚子仪怎么都不提醒她一下或者直接拉进去。 褚子仪说：“因为以为你还有别的打算嘛。而且，我们都觉得，只有你认可的人才能进这个群，那就应该等你拉。” 只有明姐的认可，才会真正得到他们的认可。 * 第二阶段，说是培训，但一半以上的安排都是在考试。 继“学霸”、“学神”、“变态”之后，明夏终于再次多了一个外号，便是“魔鬼”。 当所有人都对着试卷上的难题埋头苦算、奋笔疾书，她却一脸轻松地举手：“老师，我要提前交卷。” 嗯？嗯嗯嗯？？？ 是他们听错了吗，他们才刚刚看到第二题啊，第一题还好多人没做出来好不好，怎么她就提前交卷了！ 但事实上，明夏每次都这么早就交卷，完全是因为老师说“测试就是看一下大家的培训效果如何，不要太紧张”。她听老师这么说，就觉得，这只是随便考一下的试卷，不用太放在心上，也自然是做完就交卷，没想过要等一下同考场的其他29人。 事后，褚子仪和明夏提及她的新外号是“魔鬼”，明夏还很茫然。 这种小测试也会有压力吗？不是说好了随便考考、放轻松？ 褚子仪：…… 他叹了口气：“明姐，考试有意外性。因此，虽然IMO国家队的选拔主要还是看最后的那一次选拔考试，但也会参考平时的测试成绩，算是综合考量。” 明夏点头，表示理解：“好的，那我以后交卷慢一点。” 正好路过他俩身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的某个同学：……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压力更大了。 但之后，明夏确实是交卷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大概比之前要慢上一些，但对其他选手而言还是有些快。 可问题是，或许是习惯了被虐，他们反而对现在这个故意放水的明夏有些适应不良。 以前，他们的心理是：啊啊啊啊啊啊明夏都提前交卷了我居然还没做完一半！ 现在，他们的心理是：啊啊啊啊啊啊明夏居然还没交卷，可我已经做了2/3，是不是哪个方面我漏掉忘了考虑到啊，得回去重新查一下！！！ 众人齐齐沉默。 相比之下，竟然还是觉得明夏提前交卷对他们而言更友好一些。 被再次要求还是正常速度提前交卷的明夏：…… 行吧，宠你们。 曹璐璐是旁听生，和正式学员的考场是分开的，最终的成绩排名也不会算在IMO国家队选拔的六个名额之中。 从褚子仪的口中听到这些，即便一贯性格沉默、冷静如她，也没忍住，直接笑出声。 明姐真是辛苦了，提前交个卷都要这么来回折腾哈哈哈。 * 第二阶段的地点安排在首京大学，所以，开讲座时，不可避免的，就会出现老熟人。 在报告厅门口遇到顾秉钧教授，明夏便去和他打了个招呼，知道今天的讲座是他和另一个同样也是数学系的教授一起，分上、下两场。 “他叫蒋业，你可以喊他蒋老师，或者蒋教授也可以，都一样。” 一个戴着眼镜，穿着西装的中年老师来了，顾教授便给明夏介绍了一下。 蒋业心下有些疑惑，顾秉钧怎么突然把自己这么正式的介绍给这个来听讲座的女生，还以为是他某个亲戚家的小孩。 但听顾秉钧把明夏也给介绍了一下，得知她就是那个在HMO包括国家集训队的培训中，除了满分，就没考过第二个成绩的数学天才，登时就明白了。 怪不得！果然还是老顾聪明，这么棒的潜力股，就得赶紧提前认识一下，让她等高考结束就报名他们学校，或者学校保送来首京大学也可以！ 毕竟，不论哪届HMO，可都没有出来过一路满分的好苗子啊，指不定就被其他哪个学校给诳走了，他们首京大学的数学专业才是国内最好的，综合实力也排全国第一，必须来他们学校！ 虽然他已经不带研究生了，但如果是这个丫头，倒是挺乐意带一带。他还挺好奇的，不知道给数学这么厉害的小丫头上课会是什么感觉，是讲解还是讨论？但毋庸置疑，肯定会比给普通学生上课有意思。 明夏也没懂顾教授突然给自己介绍蒋教授的意图，以为就是好意介绍一下，便礼貌地打了招呼，聊了几句，便进报告厅，等着讲座开始。 而作为唯一知道两人之间暗藏关系的知情人的顾教授：[嘿嘿嘿.jpg][迷之微笑.jpg] 讲座结束之后，明夏和曹璐璐他们说了一声，便去和顾教授一起，和老师说了一声，一起去外面吃了顿午饭，吃完就回来，不会耽误培训安排。 “培训是不是很忙？我看你来首京大学这么久了，但一直没找去找我。”顾教授打量了一下明夏，“我怎么感觉你瘦了？多吃点。学习再重要，也比不过身体健康重要。” 说完，顾教授便将几道荤菜挪得离明夏近了一点，示意她多吃，颇有几分“老父亲看女儿——咋看咋瘦”的感觉。 明夏虽然没觉得自己瘦了，但还是顺着顾教授的好意，又夹了一块牛腩到碗里。 “等你培训结束，是不是马上还有风采大赛那边的全国十强精英赛要参加？”顾教授突然想起来这个，“好像中间也没隔几天，你从首京飞回家也麻烦，干脆就住我家吧。” 明夏起初是拒绝的，她还是觉得住别人家不太好，打扰人家了，但顾教授就很坚持，说自己家空的客房很多，哪天不是正常吃饭，又不缺她那口，一点都不打扰。 听说明夏在一起吃饭，唐伯母也打了个电话，说是希望明夏去家里住。 “伯母就回舟这一个儿子，早就想着要一个贴心的小棉袄，你就让伯母体验一下家里有女儿的感觉吧。” 盛情难却，明夏也很喜欢顾教授和唐伯母，想了想，也就四天，还要来回赶航班，确实很麻烦，便答应了。 “那就得打扰你们了。”她说。 顾教授满意了，乐呵呵得合不拢嘴：“不打扰，不打扰，等培训结束了，我让回舟开车来学校，帮你拿行李，接你去家。” * 最后的IMO国家队选拔考试，安排在了第二阶段培训的倒数第三天下午。 只有三十个正式学员有资格参加选拔，老师却很多，即便采取了公平的三重改卷模式，成绩出来得依然很快。 倒数第二天的时候，老师们把成绩公开，顺便把试卷给大家讲解一下。毕竟，这次培训虽然是为了选拔，却也是有培训的目的在里面，光做试卷不讲，才不合适。 “国家队一共六个名额，综合选拔考试以及平时的测验，公布如下六名进入国家队，可以参加今年夏天IMO的人。”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国家队, 明夏。” 按照成绩顺序, 老师开始公布六个入选国家队的人, 丝毫不出意料的，明夏是第一个。 掌声响起, 对此, 大家毫不意外, 一脸的“后面呢后面呢, 还有五个是谁？这个第一我们一点都不好奇”, 用眼神疯狂暗示老师。 其实, 就连老师自己也觉得，明夏能进国家队，这根本就是大家都知道“稳了”的事，没什么好惊讶的, 便在恭喜地鼓了鼓掌后, 继续宣读。 “国家队, 褚子仪。” 哇哦, 这个也是大佬来着，每次测验分数都很高。 “国家队，王齐。” 这个选拔考试发挥得特别好，平时也不差。 “国家队，赵子玉。” 这个是测验成绩特别好, 就是选拔考试略低, 但是被综合考虑了。 “第五个, 国家队, 孙宇。” 嗯嗯，鼓掌鼓掌。 啊啊啊啊啊啊！！！等一下！！！怎么就突然说了五个了？一共才六个名额啊！还有最后一个求求求一定要是他们啊，现在转发锦鲤什么的还来不来得及啊啊啊。 “国家队，郭子豪。” 好的，来不及。 他们也好想进国家队然后去IMO啊！ 真实地卑微了。 说起来，排第二的褚子仪好像和明夏是朋友，这个郭子豪和明夏似乎也是朋友？ 再想想曹璐璐，等她明年升高一了，可以参加HMO了，估计也是国家队预定。 靠，果然，学神都是和学神一起玩的！小学渣羡慕哭，也想被明姐带飞！ 没错，因为数学实力上的绝对碾压，再加上，明夏还是很乐于助人的，每次他们找她求教某道题目或者某个理论，从来都不吝言辞，尽量用能让他们快速理解的方法讲给他们听。 大家一起进步，明夏是真的觉得挺好的。 因此，坦白来说，明夏真的在这一届国家集训队之中，或者说是这一次的培训之中，都是当之无愧的“中心人物”。而参加这一届培训的人，他们也在听褚子仪、曹璐璐和郭子豪喊明夏“明姐”后，悄咪咪跟着一起喊“明姐”。 虽然不能和明姐成为那么亲密的朋友关系，真的很可惜，但他们也很喜欢明姐，那就偷偷当小迷妹、小迷弟好了！ * 10日上午，举行了闭幕式，明夏再次发表演讲。 要接明夏去家里住上几天的事，顾教授提前和顾回舟说过了，今天，父子两人便都坐在台下听明夏的演讲。 顾回舟还好，只是欣赏地看着明夏在台上自信大方的模样，顾教授则是俨然一副“老父亲看棒女儿”的骄傲模样，一脸的与有荣焉。 毕竟是国家集训队的闭幕式，明夏想了想，还是说一点比较有意义的，便在讲了自己关于数学的看法之后，顺带着又提了几嘴“周氏猜测”和“黎曼假设”。 数学是非常美的学科，符号就像是冬日里的雪花，晶莹纯粹，是非哲学却又接近哲学的一门学科，明夏之所以在星际时代学了数学专业，也是对这门专业有所爱好的。 仅次于历史。 因为喜欢历史，又是文科生，明夏对将数学的美便描述得很生动，后面又夹杂了关于“周氏猜测”和“黎曼假设”的相关，理论内涵和修饰形容都有，听得一些不懂数学但来看闭幕式的外行人也忍不住对数学提起了些许兴趣。 而内行的人，则是发现，明夏对“周氏猜测”和“黎曼设想”很有自己的看法，甚至偶尔夹杂的一两句想法，还能让人眼前一亮，觉得对这两个猜想的证明似乎有了那么一点灵感，但又有些朦胧，还差一点什么才能搞懂的感觉。 察觉到她这番演讲的含金量，他们便不由得对她愈发高看了几分。 这就是今年的国家队第一？能对这两个猜测都有这么深入的理解，肯定不是只看教科书的死学，而是很灵活的在认识这门学科，实力估摸着也是真的很不错。 看来，今年的IMO，华国时隔两年，应该是又能在国际上一展风采了。 * 闭幕式结束，明夏便去宿舍那边收拾行李，要去顾家住上四天，直到“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最后一场全国十强精英赛开始。 曹璐璐的行李不多，早就收拾好了，便帮着明夏一起收拾。 “明姐，我会想你的。”见明夏把收拾好的行李箱合上，立起来，拉开了拉杆，曹璐璐忍不住噘嘴道。 因为爱吃，导致身材略胖，小时候经常被人嘲笑，曹璐璐就习惯了用冷漠、无所谓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后来则是沉迷于数学，真的不在意了。 有时间就做题啊，或者去理解某个很具有美感的式子，学习这么快乐，何必和那些没意思的人计较？ 这就好比做一张数学试卷，一道填空题不会，难不成还能后面的证明题和解答题都不写了吗？ 但明夏对曹璐璐而言，更像是做完试卷，老师拿红笔打的勾。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明姐鼓励或者夸她一句，她就能充满动力，觉得自己还能再做两题。 就是很喜欢明姐！ 闻言，明夏回过身，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干嘛一副快哭了的表情，以后还能见的啊。我会在首京上大学，还会继续读研、读博，你不是也说打算来首京上大学？” 曹璐璐点了点头。 也是，她打算读首京大学数学专业，明姐数学这么好，首京大学综合实力全国第一，数学专业又是全国最好的，到时候还能和明姐最学姐、妹，也很棒！ * 闭幕式的开始是8点到10点，顾教授特意和同事调了课，来看明夏的演讲，四、五节课还得去教学楼给学生上课。 女生宿舍不给异性进，顾回舟便将车开到了明夏的宿舍楼下，靠在车边，等着她将行李箱拎下来。 男人身形颀长，白色衬衫笔挺，袖口微微挽起，露出银色腕表，面容沉静，气质冷淡，但倚靠在黑色的车门上，看着宿舍门口的眸色却很温和，感觉又没那么难以接近，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明夏住的是大三女生宿舍，现在十点多，已经有一部分人下课回来，也有一部分人刚刚出门上课，看到顾回舟，皆是眼前一亮。 “好帅啊，肯定不是我们学校的吧，是来等女朋友的吗？” “应该是的吧，不然等在女生宿舍门口干嘛？总不可能是来接女儿吧……” “我去问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天啊，是真的好帅！还特别有气质！” “…………” 于是，当明夏拎着行李箱下楼，就看到顾回舟被好几个女生包围住，正在问他什么。 看到明夏，顾回舟原本已经紧蹙的眉头立刻松开，和几个女生说了什么，便迈着修长的双腿大步走过来，帮明夏拎行李箱，放到车子的后备箱。 坐上.车，拉过安全带，系好，明夏打趣他：“顾先生好受欢迎啊。” 平日，顾回舟经常会教明夏一些历史方面的知识，给她推荐书，给予了许多帮助。因此，虽然两人是朋友，但明夏有时候，除了名字，也会喊顾回舟是“顾先生”。 但此时此刻，很明显，就是在调侃他刚刚被那么多女生团团包围的事。 顾回舟笑得无奈：“看杀玉人浑不知。” 这句诗出自晚唐诗人孙元晏曾写的《晋·卫玠》，讲的便是晋朝一个名叫“卫玠”的美男因为长得太好看，一出门便被围观，而他本来就有虚弱的病，受不了劳累，最终重病而死，顾回舟引用了过来，表示自己真是受不住这种“福”的无奈和排斥心态。 明夏乐了。 两人聊了几句，明夏注意到他身上穿的是衬衫和西装裤，便问他是不是还有事。 “嗯，下午要去京华大学开一个讲座，演讲关于禁宫里一些钟表文物的历史。”搭在方向盘上的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一如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顾回舟回她，“去听你的闭幕式演讲也很重要，西装正合适，我就直接穿着出门了。” 明夏有些不好意思：“还好，只是一个闭幕式的演讲。” 顾回舟笑了下：“我听你提到了‘黎曼假设’，最近在看这方面的书吗？” 提到这个，明夏就有些无力。 之前，因为和曹璐璐随口说要写论文，她便不得不给自己找一个论文的研究方向。因为之前写了“周氏猜测”的证明，明夏便不想没什么意义的论文，只想写对数学界的研究比较有建设性的那种。 反正，一路满分地进入HMO国决、进入国家集训队、又顺利成为国家队一员，明夏觉得自己已经够高调的了。而且，过段时间，等她SCI过稿并且刊登了，妥妥的更高调，那便干脆彻底放飞自己，不管什么高调不高调，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而明夏找到的新的愿意去写论文的，便是证明“黎曼假设”，在有空的时候就会努力思考这个。 顾回舟虽然是考古学博士，但毕竟是顾教授的儿子，数学天赋很好，对这些也都很有一些了解，便和明夏聊了一会儿。 比较逗的是，因为两人都喜欢历史，便聊着聊着，总是会冒出来两句古诗词，但确实是在讨论数学，两人对视一眼，皆忍不住眉眼弯弯。 车子驶进顾家所在的别墅区，透过车窗，明夏发现街道两旁的杏花开了，一眼望去，团团簇簇的粉白娇俏俏地挂在枝头，别是一番可爱。 注意到明夏的视线，停车的时候，顾回舟便告诉她：“今天是上巳节，京华大学汉服社那边给了我邀请函，邀请我一起加入活动，有赏杏花、放风筝等古代上巳节都会做的事，你要去看看吗？” 明夏有些意动，想了想，还是摇头：“不了吧。这种是社团活动，他们只邀请了你，感觉我也跟着去似乎有一些冒昧。” 听她这么说，顾回舟若有所思。 * 下午，顾回舟去京华大学开讲座，明夏也对那些钟表文物的历史很感兴趣，便跟着一起去听了。 禁宫藏有许多文物，顾回舟拍了许多照片，投放在投影仪上，结合图片讲解给大家听。 明夏最喜欢那个“铜镀金写字人钟”，是清朝的御用品，据传，是乾隆的最爱。 钟的外型是一座铜镀金的四层楼阁，在顶层的圆形亭内，有两个人，手举着一个圆筒作舞蹈状，启动后，就会旋身拉开距离，圆筒展为横幅，上书“万寿无疆”四字。 哄乾隆开心的意味非常明显。 钟的第二层，则有一个敲钟人，每逢报完3、6、9、12时后，便打钟碗奏乐，相比其他钟来说并不是很新奇，第三层是钟的计时部分，也很常规。 最让人惊艳的是钟的底层，是一个写字机械人。据顾回舟解释，这是整座钟最精彩、最新奇亮眼也是结构最复杂的部分。它与计时部分的机械不相连，有自己一套独立的机械设置，只需要上弦开动，就可以开始演示。 平日里，和明夏聊天，顾回舟的语气总是温温和和的，时而笑了，便如春风拂面，温柔得让人心都柔软。 但一旦在讲历史，顾回舟便会腰背挺直，态度端正，语气恭谨，用沉缓的语气，清冷却又沉重的语调，将众人代入历史的滚滚长河之中。 西汉刘向在《战国策》中有言：“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从这个方面来说，一直被列入文科的历史，其实亦是一门指导人进步的非常重要的科学。 但其实，历史同样也是一门艺术，一门能让喜欢它的人身心都愉悦的艺术，充盈人的精神世界。 ………… 演讲结束，明夏从报告厅出去的时候，一万遇到了之前在HMO国决招生的那个京华大学的老师。 看到明夏出现在这里，老师当即一脸惊喜：“你是来提前熟悉学校的吗？” 顾回舟正好出来，打了个招呼，帮明夏回答：“是我带明夏来的，今天我有一场讲座。” 看到顾回舟，老师也打了个招呼：“是顾老师啊。今天的讲座辛苦你了，禁宫那边的文物修复工作进行得如何？最近有新的文物进来吗？” “还可以。不过，修文物也没什么顺利不顺利之说，修好了就可以继续下一件文物的修复。”顾回舟答道，随后，不欲继续多做闲聊，便开口提出要离开。 老师自己也是要去开会的，便没有挽留，只是和明夏又“随口”地说了一句：“等今年9月新生报道，期待能在京华大学数学专业看到你哦。” 明夏笑了笑，没说话。 [心虚.jpg]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 离开京华大学时, 顾回舟开车, 明夏忍不住和他交流自己听讲座的感慨。 顾回舟认真地听着, 细心回答，还又补充了许多因为讲座时间有限而没有说的细节, 听得明夏十分开心。 和开讲座的老师认识的好处就在这里了, 随时随地, 只不过随口聊聊天, 就可以继续多学一些自己感兴趣的知识。 聊着聊着, 明夏突然发现, 路好像走错了，赶忙提醒顾回舟。 “没有错。”发觉左前方的一辆车打了转向灯，顾回舟稍稍减速，“今天是上巳节, 你不是很感兴趣吗？不想打扰汉服社活动的话, 首京一个公园今天也有活动, 就是有点偏, 但也可以去看看。” 瞬间，明夏的眼睛亮了。 车子一路行驶，路旁的高楼大厦渐渐变少，取而代之的是翠绿一片的树。 下了车，走在安静的石子小路上, 旁边是一个圆形的池塘, 微风拂过, 水面便泛起了层层涟漪, 塘边的垂柳也轻轻摆动，冒尖的嫩芽满是生机，呼吸的空气亦很是清新。 走过独木小桥，安静便被逐渐打破，隐隐听见人声，再往那边走上几步，便直接可以看到人了，宛若靖节先生所说的桃花源，许多人都穿着汉服，也有的就和明夏他们一样是常服，老少皆有，谈笑风生。 “小顾来了？”看到顾回舟，其中一个穿着曲裾的老者站起来，和他打招呼，“这个姑娘是……” “屈老师很适合曲裾，气质很好。”顾回舟笑了下，“这是我的朋友，名叫明夏，知道今天是上巳节，很感兴趣，我就带她一起来了。” 老者姓屈，是禁宫木器文物修复组的老师傅，对古文化一直很感兴趣，今天公园的这个上巳节活动也是老者告诉的顾回舟，他才想到可以带明夏来这里。 “小顾的朋友？”屈老师有些惊讶。 顾回舟在禁宫修文物也好几年了，虽然两人不是一个组的，但大家都熟悉彼此，屈老师自然知道他对文物的热爱，还有喜欢独处的性格。 朋友虽然多，但基本都是萍水之交，好似只有小时候认识的那个雷姓小子，才是他会主动承认是朋友的人，其余人都没有得到他的认可，更遑论是把可以去禁宫修复文物的空闲时间拿来陪她参加感兴趣的活动。 顾教授为他的婚姻大事愁昏了头的事，禁宫文物修复组也都知道，屈老师不由得多看了明夏两眼。 小姑娘长得真好看，清清秀秀的，还很有气质。 屈老师问了下，得知明夏今年18岁，心下微动。 这个年龄差也不是很大，古时候多了去了，而且男生大点还知道照顾人，何况还是小顾这么优秀又长得好看的，为人自律，家境也很不错。 就是感觉，人小姑娘好像是真的只把小顾当朋友，小顾却是以为自己只把小姑娘当朋友。 可雷家那小子偶尔休假，去禁宫找他，也都是得等他把手头的工作处理掉，没见说主动陪着出来，还体贴地带人家来想来的这个地方…… 哦呦呦。 屈老师的内心“嚓”的一声，便点亮了一盏小明灯，不由得暗暗期待起来。 公园的活动，都是些古文化爱好者自行举办的线下聚会，但也和上巳节很贴合，比如郊游赏花，再比如互赠香草，因为古人觉得这个对身体大有裨益。 活动有很多，但明夏最喜欢的其中一个，还是“临水饮宴”，水边设席障、茶具与花，进行宴饮，吟诗作赋，对不上来的人会被罚酒，也是古时候盛行的文人雅兴。 现如今，会作诗的人不多，作楹联或者背诵古时的诗句，便都是可以的。 因为屈老师若有若无的引导和暗示，在场的人又都和他熟，便故意在逗顾回舟和明夏两个新人。 可惜，他们两个都很喜欢历史，说上几句诗词，自然是轻而易举，谁都没被罚到。 这可就没得意思了。 屈老师灵机一动，问了一下，得知大家对对联都有所了解，便提出不再背诗，而是对联，按照沿水的顺序，两人一组，前者出上联，后者对下联，自认对得不好的人罚上一杯。 毕竟只是出来玩耍，怡情的乐趣，他们准备的酒度数很低，也不会让同一个人喝多，倒是不用担心醉酒导致难堪的问题。 得知游戏规则，明夏懵了。 的确，她也了解一些对联的知识，比如平仄，但古文化博大精深，这不代表她就能作出好的对联啊。 “随便答答就好，游戏而已。”注意到她的纠结，顾回舟轻声宽慰道。 他们的位置在中间，很快便轮到了。顾回舟几乎没有思考，就给出了上联：“梅枝鹊唤春吟绿。” 明夏蹙眉想了想，正好看到对面的桃花落了一瓣，在风中飘摇几许，落入水中，便以此接了下联：“桃面风流水染红。” 下联刚说出口，明夏便觉得很不好意思。在对联方面，她确实是新人，水平不够。 “是我出得不好。” 突然，一旁的顾回舟这般说道，端起面前的酒杯，喉头微滚，便一饮而尽。 明夏惊讶地看着他。 “女生在外，不论酒精度数高低，也不论熟人与否，只要有异性在，都不宜喝酒。”放下酒杯，示意地朝其他人笑了笑，顾回舟轻声解释。 就坐在旁边的屈老师：[迷之微笑.jpg] * 顾回舟不让明夏喝酒，但结果，却忘了自己是开车来的，喝了一杯。 酒后不能开车，即便只是一点点，正好又接到了顾教授的电话，问他们在哪里玩的，晚上回不回家吃饭。 得知顾回舟居然喝酒了，虽然只是一杯，顾教授很震惊：“你酒量不好，也不喜欢酒的那种涩味，不是一直不喝酒吗？怎么好好的突然喝酒了？喝多了没？” 顾回舟低低“嗯”了一声；“特殊情况，玩得很开心，只喝了一杯，度数很低，没事的。” 听他这么说，顾教授就没多问，只说让他们早点回家吃晚饭。 俩人找了个代驾，一齐坐在后排，往家开去。 车窗微开，路旁的两侧，桃花粉粉，正是绽放时节。 见明夏回来了，院子里的雪团“嗷嗷嗷”地便汪汪开，身后的尾巴像电风扇，滴溜溜地狂甩着，充分表达了它对明夏深深的喜欢。 明夏也很喜欢撸它，见状，便走过去，蹲下身子，任由它把小爪子搭在自己的手上，另一只手腾出来撸它头上的毛，软和和又暖和和的。 “雪团很喜欢你。”顾回舟走过来，站在一旁看一人一狗的互动，总结道。 明夏揉了揉雪团的脑袋，见它仰躺在地上，毫无防备地露.了出自己的小肚子，便忍不住笑了：“我也很喜欢它，很可爱。” 春风和暖，女生蹲在院子的小路上，白皙的皮肤莹润如玉，眉眼弯弯，夕阳的余光洒在她的身上，轻轻柔柔的，便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顾回舟莫名有些愣神。 他第一次意识到，明夏确实长得很好看。 “夏夏，回舟，你们回来了怎么不进去，晚饭都已经准备好了。”唐伯母端了一盆狗粮出来，见他们都站在院子里，便随口说道。 明夏回过头，小声应了声“好”，便和顾回舟一起进去了。 * 跟着顾回舟一起，放松了一天，明夏便感觉在国家集训队整日开讲座、学习的疲惫几乎都被减去。 没办法，学习是她喜欢的事，不觉得辛苦，只是需要偶尔换换心情。 于是，住在顾家的第二天开始，明夏便继续开始了学习。 既然确定了，接下来要写论文去证明的是“黎曼假设”，自然要开始着手研究，一步步去努力计算和验证。 明夏只是穿越了回来，懂的理论都是星际时代的，这些对她而言太过古早的理论，便只能靠自己去学现有的理论并试着证明。 可以看的书太多，选择起来，范围便很广。 明夏利用“团子”做了一些筛选，但还是有许多选择，正好，家里还有顾教授这个首京大学的数学教授在，可以帮着她给一些阅读建议，倒是省了一本本慢慢看的麻烦，又筛选掉了一些不用阅读的书。 之前，明夏已经证明出来了的“周氏猜测”是华国数学家提出的关于梅森素数的一个猜测，是国际范围的世纪难题，一个世纪都没有人成功证明，包括它的提出者，是很有名气的一个理论。 而这个“黎曼假设”，则比“周氏猜测”有名得多。 “周氏猜测”了解的人还是仅限于一个圈子，比如数学界关注这些猜测、理论的人，又或者对梅森素数感兴趣的人，但“黎曼假设”却是圈外的人也有所了解，有所认知的一个著名的假设，被美国克雷数学研究所列为世界七大数学难题之一，也称为七个“千禧问题”。 这七个数学难题，便是NP完全问题、霍奇猜想、庞加莱猜想、黎曼假设、杨-米尔斯存在性和质量缺口、纳卫尔-斯托可方程、BSD猜想。 克雷数学研究所表示，这七个问题，不论其中哪一个，只要是第一个能证明出来的人就能拿到一百万美元。 而它之所以能被列在这么高的一个地位，便是因着确实有着这样的意义。 它跟许多数学命题都有“剪不断，理还乱”的联系，早在七年前，便已经有一千条以上的数学命题都是以“黎曼假设”或它的推广形式)的成立为前提而提出的。 这也就表明，“黎曼假设”及其推广形式一旦被证明，那一千多条数学命题就全都可以荣升为定理，反之，则那一千多条数学命题，也无可避免地会有很大一部分成为“陪葬”。 而这也只是七年前的数据，更遑论是七年后，数学界早就进一步发展了不知道多少的现在。 一个数学猜想与为数如此众多的数学命题有着密切关联，这在数学界，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一旦被证明，便仿佛是巨人跺脚，引起绝对的世界轰动。 当然，想要将之证明，也足够难。 因着证明“周氏猜测”的顺利，明夏虽然知道“黎曼假设”的难度和重要性，却也敢于逆流而上地去探索。 但看着看着，明夏就发现，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这个理论的难度。 如果可以用星际时代的那些理论，想要证明“黎曼假设”，很容易，但问题是不能，而她在那些数学类的学术期刊上看到的理论，也很难说出一个足够站得住脚的证明。 明夏陷入了纠结。 因为，她突然意识到，现在的学科看似分开了，大学的专业互相之间影响也好像不大，又仿佛数学才是决定其他理科类专业成绩的关键。 但事实上，数学也需要别的学科来支撑。别的不说，光是她现在想要把“黎曼假设”证明出来，只用数学知识，基本可以说是不可能的。 个人兴趣导致，明夏虽然平时主要看数学期刊，但物理学、地理学之类的，也偶尔会带着看两篇，便大概也有思路，觉得“黎曼假设”差不多应该是会用到隶属于物理学分类的量子力学方面的知识，而这一块的学习是她空白、欠缺的。 虽然说，星际时代的数学专业，包含了材料与结构、宇宙飞船设计等等，各种各样的知识内容，但在21世纪，这些都是分开的学科，需要特意去学，她不能拿未来的理论来证明当下的东西。 但问题是，之前的她仅仅专注于数学这个领域，有的时候，就会很难理解更多的领域，也会在研究某些想要研究的东西时，受到局限。 没有哪一次，明夏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件事。 这就好比，她喜欢历史，就不可以忽略掉语文、政.治，再比如，顾回舟既然是个考古学博士，地理自然也不可能差。 坐在顾家的院子里，搂着雪团，一边给它顺毛，一边晒太阳，微微眯眼，明夏这般想道。 可既然“黎曼假设”她近期应该写不出来，那便要换一个准备拿来写论文的理论，最好是可以直接用数学来解决的问题，又或者是可以用较浅的物理学等其他学科的理论从旁协助，不用深入理解的那种。 可如果是很无聊、浅薄、随便谁都能搞懂的理论，她又提不起兴趣去看和写…… 明夏的眉头不由得紧蹙起来，深深地苦恼着。 “阳春白日风在香，这么舒服的天气，你怎么看起来这么苦恼？还在愁黎曼假设吗？”顾回舟从家中出来，看到明夏皱着眉，便问道。 今天，顾回舟不值班，便没有出门去禁宫。明夏住在顾家的这两天，他不到值班的时间，通常都会留在家中，品茗看书，或者闲适地与她聊上几句。 闻言，明夏点头，心下思绪繁杂：“差不多吧，就是感觉自己知道的还是太少了，需要继续学习，又觉得要学习的东西有些多。” “想了解知识然后化为己用，不可能轻松，毕竟学海无涯，只能苦作舟。但我觉得，尽力就好，但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顾回舟这样说道。 但他也知道，明夏现在可能因为不能解决自己想要解决的问题，心情不太好，这就好像他有的时候也会因为文物修复得不顺利，就会觉得心情抑闷。 这种时候，就需要换一个环境。 想了想，他便问她：“既然天气这么好，要不要带着雪团出门走走，顺便换一个心情？” 明夏应了。 现在已经四月中旬，温度逐渐上升，今天更是阳光好极了，晒得人暖洋洋的。 没有明母在旁边看着，明夏的穿衣风格便愈发随自己的心意，反正只是日常穿穿，便以简单、方便为主，七分裤和白T恤就直接出门。 顾回舟也不是那种拘泥形象的人，天热了，不是有讲座的时候，便干脆也是穿着白T恤和休闲长裤便出门了。 两人靠着路边走，时而乘着树荫的凉爽，时而感受太阳的**，雪团从一开始“嗷嗷嗷”直叫的兴奋，跑跳了一会儿，便“呼哧呼哧”了起来。 不得不说，运动的确是有效缓解一个人心情的利器，即便只是牵着雪团散了散步，甚至顾回舟都没有和她说话，明夏的心情就自发好了。 “黎曼假设”如果能被成功证明，对数学界的影响，绝对是世纪性，甚至是爆炸性的，不只是能让华国在数学界大放光彩，更是能使得整个21世纪的科学都大大激怒。 不就是再学一门物理？学！学习使她快乐！她可以的！ 至于和曹璐璐随口说的论文，暂时应该不急，明夏便决定暂时放在一旁，看物理的时候带着思考一下。 “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学物理了？”发现明夏手中的书是格里菲斯著的《量子力学概论》，顾教授惊讶道。 “黎曼假设”在星际时代不算什么，但在现今，仍然是世界级难题，也有许许多多的数学界大佬在为之努力。 明夏只是觉得自己能，却不能夸下海口说自己一定能。毕竟，她也是靠自己写，而不是记得别人的证明过程，也说不定到底能不能证明出来，便只回答说：“就是突然觉得这个也挺有意思的，想着了解一下。” 顾教授顿时心情复杂。 这丫头，溜达了一圈数学和英语还不行，又要去人家物理学溜达溜达？ 真不知道，等高考报名结果出来了会是个什么情景…… 不对，这丫头拿了HMO国决第一，进了国家队，暑假还要去IMO，按理说应该有保送名额吧？她答应了没？要保送去哪所学校？ * 在顾家住了四天，时间很短，转瞬即逝，明夏便收拾了行李，要去参加“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最后一场全国十强精英赛了。 “我送你去那边报道。”拿了车钥匙，顾回舟说道。 明夏摇头：“不用，小柔已经在门口等我。我们都要去比赛，正好一起。你今天不是要去禁宫上班？快去吧。” 说完，她又和顾教授、唐伯母也去道了句再见，感谢他们这几天的照顾。 “夏夏，暑假还要来首京玩啊，伯母会很想你的。”唐伯母抱了明夏一下，不舍道。 明夏在家里住的几天，乖乖巧巧的，不学习的时候，都会下来和她、老顾还有回舟聊天，真有种又养了一个女儿的感觉，真好啊。 顾教授也很不舍。 他还没讨论够数学。 拒绝了顾回舟说帮忙拎行李箱的建议，道了再见后，明夏便拎着行李箱出门，让温雅柔家的司机帮忙放到了后备箱，坐上车，一起去往这最后一场比赛的会场。 看着车子渐渐驶远，顾回舟敛眸。 莫名的，心情有些低落，他将之归结为不能和朋友继续日常对话。 “我去上班了。”和父母说了声，顾回舟便也出门了，和往常一样，去禁宫修复文物。 唐伯母有些惊讶：“不是说今天请假了吗？怎么又要去了？” 顾教授倒是比她更懂顾回舟的想法：“回舟请假是为了送夏夏去比赛。但现在，夏夏和小柔一起去了，他当然去上班。” 唐伯母：…… 儿子太热爱工作了怎么办，在线请教，急！ * 16日，是“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全国十强总决赛，直播依旧，屏幕前早就等待了无数的观众，现场的更是焦急不已，对今天的演讲很好奇。 至于被好奇的到底是哪位选手的演讲，这就不言而喻了。 今天是星期六，又因为是最后一场比赛了，王飞、吴琪琪、还有明父、明母，便都特意飞来了现场，来给明夏她们鼓劲。 “明姐，我有点紧张。”得知王飞他们都来了，在后台准备的时候，温雅柔第一次克制不住地紧张了起来。 “不要紧张，你准备得很好，正常发挥就可以了。”握住她的手，明夏鼓励道，“而且，你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会有收获的，加油！” 听明夏这么说，温雅柔顿时觉得自己紧张的情绪好了很多。 “1＋1还等于2呢，我很小就开始学英语，就算我笨，事倍功半，怎么也不会太惨的。”她道。 1＋1？ 听到温雅柔这么说，明夏却是突然眼前一亮。 1＋1！对啊，她可以试着证明这个理论是成立的！ 当然，这个“1＋1”，和小学生学习的“1＋1”并不是同一个。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 明夏决定着手试着去证明的, 其实是被列为世界三大数学猜想之一的“1＋1”, 即“哥德巴赫猜想”。 是温雅柔无意中的那句话, 提醒了她，和“黎曼假设”同样有名的, 还有“哥德巴赫猜想”。 或许, 在现今的人看来, “哥德巴赫猜想”没有“黎曼假设”那么具有现实意义, 被证明之后就能连带使得许多式子和理论都能一起被证明, 仿佛只是数学家们提出来的一个没有什么意义的猜想。 但正如哥白尼提出太阳中心说, 意大利思想家布鲁诺同意他的理论，反对地心说，便被判为“异端”，烧死在罗马鲜花广场, 直到四百年后才被平反。 许多真理, 在当时, 可能会被怀疑, 但是，日后都会得到证明和应用。那些不理解“哥德巴赫猜想”真正意义的人，只会把它当成哗众取宠的道具，试图通过证明它，给自己带来社会上的名誉和声望。 可事实上, 作为素数分布的重要课题, “哥德巴赫猜想”的重要性和意义, 其实很大。 ………… “六号选手, 明夏，准备登台，开始候场。” 明夏还在回忆自己关于“哥德巴赫猜想”的相关记忆，突然听到一个工作人员的提醒，应了一声，赶忙收回思路，将注意力集中在这次的精英赛上。 众所周知，“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全国十强精英赛，其实就是一次演讲赛，又或者也可以说是一次演讲展示，就是满足观众们看正式比赛是那个意犹未尽的心。 今年的比赛，主要就是围绕“历史”这个词来展开，演讲的内容以及吸引的观众，便也主要都是喜欢英语或者喜欢历史的人，前者来欣赏别人的英语口语展示，后者来高高兴兴地听科普。 毕竟，这是由中.央电视台举办的节目，能走到今天这个赛场的人，绝对不仅仅是英语水平好，自身的学识、见识以及观点，绝对都是出众的，是可以拿来给当下国民作为标杆学习的存在。 而明夏，作为其中的分外清流的HMO国决第一，自然是早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今天，明夏的演讲主题是“丝绸之路”，这在华国历史上是非常出名、也非常值得骄傲的一段历史经历。 “丝绸之路”分“陆上丝绸之路”和“海上丝绸之路”两条。 “陆上丝绸之路”起源于西汉，汉武帝派张骞出使西域，以当时的首都长安，也就是现在的西安为起点，经过甘肃、新疆，到中亚、西亚，并且，连接了地中海各国的陆上通道。 最开始的时候，“陆上丝绸之路”真的就是顾名思义，用来运输当时出产的丝绸。直到19世纪七十年代，德国地质地理学家李希霍芬在其著的《中国》一书中，才把这条路命名为“丝绸之路”，很快被学术界和大众接受，正式使用。 而“海上丝绸之路”，则是古代，华国为了不“闭门造车”，而打开的与外国交通贸易和文化交往的海上通道，主要以南海为中心，所以又称“南海丝绸之路”，形成于秦汉时期，发展于三国至隋朝，在唐宋繁荣，转变于明清，是现今已知的最为古老的海上航线。 五年前，华、哈、吉三国联合申报的陆上丝绸之路的东段，即“丝绸之路：长安-天山廊道的路网”，成功申报为世界文化遗产，成为首例跨国合作并且成功申遗的项目，非常具有建设性。 在申报成功的一年前，国家领导人也提出了要建设“新丝绸之路经济带”战略构想，对现在的经济也存在有非常大的影响。 直到去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中，负责海湾地区和也门事务的官员安娜·保利尼，在马斯喀特表示，华国的“丝绸之路”是全球不同文化和族群间互动的典范。 ………… 清代文学家龚自珍，在《定庵续集》曾言，“欲要亡其国，必先亡其史，欲灭其族，必先灭其文化”。 这句话，放在古时候，是华国曾经被烧毁的圆明园，被掠走的那些珍贵文物；放在未来星际时代，是在历史上不曾出现过的华国；放在现今，便是他国不断试图的文化侵略。 他国文化，会有我们本国的文化好吗？华国几千年的历史，比不过他们随随便便的几句模仿？ 就算他们有长处，那我们也可以取长补短，去学习别人，提升自己，而不是一味的喜欢别国的文化，还反过来嘲笑本国的某项发展真low。 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不怕别国试图文化入侵，怕的，是我们自己忘了祖国的历史和文化。 明夏选择以“丝绸之路”为这次演讲的主题，便是想要告诉大家，我们国家自己本身已经很优秀，也在愈发优秀，要学会以此为傲，而不是觉得“这都过时了”。 如果，在某些人看来，这些历史、这些进步，因为不是刚刚出来的，便是“过时”的，那明夏便觉得，她能上热搜真是太好了，可以让这些成为“流行”。 即便只是一时兴起，去了解了一下，她就相信，一定会有更多的人爱上历史，也更加爱祖国以及祖国的文化。 演讲，其实不仅仅是对演讲稿需要精雕细琢，对演讲者的神态、肢体语言，包括给人带来的整个气场，都很重要，会影响评委的评分。 明夏演讲稿的质量、内涵都够，又自己本身就热爱历史、热爱祖国，情感是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真实，再加上并不在意比赛结果，只是想要借着节目的影响去宣扬历史，便表现得也很自如，台风大气，看得几个评委都很满意。 华国人比较含蓄，讲究内敛，那几个评委便都是笑着点头，面露赞赏，而外国的那个评委不是这样，他很喜欢明夏的演讲，便大大方方地鼓掌。 “Your speech really shocked me as usual. （你的演讲真是一如既往的让我惊艳。）”拿起话筒，他这样评价道。 明夏一愣，仔细看了一下外国评委，顿时恍然大悟。 见她一脸“我想起来了”，外国评委笑了笑，放下话筒，和其他几个评委一起打分。 * 这边，明夏的演讲刚结束，那边，蹲守在直播镜头的一众便开始了各自的发挥。 有粉明夏的人，把这期的直播cut放到b站，完成了合集的最有一部分； 有喜欢英语的人发了朋友圈，配图明夏的照片，夸小姐姐英语真好，长得还这么漂亮； 也有一些热爱历史的人发了微博，带tag，说明夏这次的科普也非常棒，既讲述了“丝绸之路”，也让大家了解到，华国不只是拥有历史，现今也在快速发展着。 微博热搜、Q.Q推送还有百度实时热点搜索等等，这些都有提到明夏。 因为“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结束，明夏又是以一路高调的姿态进入的精英赛，有人根据之前她上热搜的经历，发现她现在已经是国家队的一员。 于是，#明夏国家队#、#HMO、IMO、希望之光#、#我就想知道她大学到底读哪个专业#这三个话题开始飙升。 微微不想微微：作为在英国生活了六年的人，麻麻问我为什么跪着看英语比赛……麻麻这个人打我脸，我想和她比英语，还觉得估计可能也许大概差不多的水平吧，结果她居然还是国家队的呜呜呜#HMO、IMO、希望之光# 小可爱：本来，我只是小姐姐的颜粉，慢慢的，成了小姐姐的历史科普粉，现在我又要成小姐姐的数学粉了……就问小姐姐你还会什么？我一定都好好学，争取不做学渣粉丝，让你丢脸！#明夏国家队# 猪蹄：明夏小姐姐，“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第一，全程科普历史估计是个历史大佬，HMO国决第一，现在还是国家队……OKK！我真的好奇了！#我就想知道她大学到底读哪个专业# ………… * 至此，今年这届的“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正式落幕。 明夏是毫无疑问的第一，温雅柔的成绩也不错，拿了第三，第二明是之前全国总决赛时，明夏和他在台上旁若无人地聊起了历史，还被主持人提醒了一下的那个魏谦，身形略瘦，个子不高，戴着一副眼镜，但学识挺好，目标也是京华大学。 之前，两人就私下加了微信，虽然聊的次数不多，但彼此的观感都不错。 “下次见，有空可以交流一下历史。”魏谦也有家人来接，临离开前，特意和明夏打招呼说了一声。 明夏笑着应了。 * 比赛结束，航班在晚上，明父、明母便带明夏、王飞、吴琪琪和温雅柔，一起去饭店吃了一顿，想点什么点什么，要的就是开心的那种。 下午，他们还说要看电影。明夏本来是打算拒绝的，结果，听说电影院今天有《我在禁宫修文物》的大电影，就忍不住去看了。 和她从顾回舟那边了解到的一样，在禁宫当文物修复师很辛苦，靠的就是热爱和坚持，要能够坐得住，并且要一直坐得住，不为外界那些名禄所吸引。 但同样的，像是顾回舟那般，真心热爱修复文物的人，也会觉得能做这份工作本身就已经很幸福了，自然不会被外界那些浮浮沉沉的物质所诱。 * 在首京待了一个多月，晚上，乘航班回去，明夏突然有一种“终于可以回家了”的归属感。 见他们都是一起的，其他的乘客比较好说话，也好心，便同意了换位置。 正是夜晚，窗外漆黑一片，看的都是飞机上的灯，明夏没什么兴趣，便把之前还没看完的那本《量子力学概论》拿了出来，开始打发时间。 女儿喜欢学习，经过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明父、明母也习惯了，倒也不追究她在看什么书，随她开心。甚至可以说，就算明夏当他们面看网络小说也无所谓，他们相信她的自制力，也乐于她能有这样一个放松的爱好。 然而，当上了飞机后，不只是明夏，王飞带着耳机，在刷英语听力题，温雅柔看的是外国作者波利亚写的《数学与猜想》，吴琪琪也在看《历年数学高考卷精析》…… 明父、明母震惊了。 夏夏爱学习，他们习惯了，吴琪琪和温雅柔成绩据说一直都很好，也能理解，可居然就连王飞都这么沉迷于学习？这孩子不是一直说自己很讨厌学习吗？ 第70章 第七十章 . “这些都是你家的孩子吗？飞机上还看书, 好刻苦。”隔着走道的一个中年男人探身, 轻轻拍了拍明父的肩膀, 眼神羡慕。 以前，都是明父羡慕别的家长, 还被明朝暗讽女儿不听话。也就是近半年, 夏夏突然懂事起来, 学习也变好了, 才被其他家长询问他教孩子的方法, 还有就是夏夏在家都是怎么安排学习的。 但实际上, 这仍然是明父第一次因为女儿优秀而被陌生人搭讪，一时间，真的有些不适应。 “不是，只有靠窗的那个是我女儿。”明父不好意思地答道。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 顿时, 眼神更加羡慕了：“你女儿长得很好看。” 闻言, 坐明父对面的明母伸手, 默默撩了一下脸颊的碎发，笑容十分骄傲。 好多人说夏夏和她年轻的时候长得像呢，嫁给孩子他爸，真的是他修来的福分。 老夫老妻了二十多年，一下子就看懂了妻子在想什么的明父：…… 这爱翘尾巴的小毛病哦。 夏夏的智商和颜值明明都是随他好吧？想当初, 他也是班上的班长, 每次考试都第一。 * 航班降落的时候, 是凌晨两点多。 按明父、明母的想法, 明夏在首京参加竞赛和培训的时间，忙碌了一个多月，应该稍微放松放松，休息一下，可以给学校那边继续请假。 今天是周日，下午本来就是放假休息的，晚上又基本都是自习，明夏便同意了，说等明天再去学校。 但事实上，明父、明母的意思是，觉得明夏可以多请个两三天的假期，甚至四五天，在家睡懒觉或者出门玩都好。 父母这样的态度，要是放在别的学生身上，可不得喜疯了，但明夏就是“不，我要学习”。 昨天晚上坐飞机的时候，明夏一直在看那般《量子力学概论》，没有睡觉，回家后，便躺在软和舒适的床上，一觉睡到了中午十二点半。 一个多月没有见女儿，明父，明母今天都没去店里，想着在家多看几眼女儿。 饭早就煮好了，见她醒来，明母便去厨房，炒了一盘辣子鸡，还有一份明夏最喜欢的糖渍西红柿。 鸡肉入了味，不是饲养的那种肉鸡，肉比较有嚼劲，鲜辣喷香，汤汁触及味蕾，满满的都是享受；糖渍西红柿的做法很简单，就是将西红柿切片，撒上适量的白糖，酸酸甜甜，恰如其分的美味。 虽然说，明夏也很喜欢顾回舟的手艺，但妈妈的味道永远都是不可替代的。 快乐地吃完午饭，明夏便去到房间，继续看书。 “黎曼假设”对现今数学界的推动作用很大，她是一定会努力去证明的，只是还需要对量子力学方面的理论多学习一下。 在这之前，她可以先试着去证明“哥德巴赫猜想”，这个理论比“周氏猜测”还是要难上许多，但比起“黎曼假设”又容易证明出来一些，正适合现在的她。 说起来，好像只有三件事，学量子力学，证明“哥德巴赫猜想”，证明“黎曼假设”，但做起来，三十件事都不只。 * 周一，明夏收拾好书包，久违地去学校报到，刚下楼，就见王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等在楼下了。 见她下来了，王飞高兴地朝她挥了挥手：“明姐，早上好！” 将自行车上的锁取下来，跨坐上去，明夏疑惑地问他：“你怎么突然来我家楼下等着了？有事找我吗？” 王飞“嘿嘿”笑了笑：“没有，就是你一直在首京，感觉好久没见你了，有点想，就来等你一起上学了。” 明夏忍俊不禁地斜了他一眼：“肉麻。” 高三的晨读，要求大家在六点十分之前进教室，此时，天还有些昏沉，两人一路往学校方向骑去，在校门口的时候，看到了一直在等他们的吴琪琪。 学校门口的灯白亮亮的，路两旁的灯也开着，看得很清楚。 “明姐明姐，早上好！”看到他们，吴琪琪眼前一亮，朝他们挥了挥手。 明姐？ 卧槽，不会是高三（9）班那个牛逼得让人送膝盖的明夏吧！ 听到吴琪琪的话，二中校门口的其他几个同学眼睛顿时亮了，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看那个传说中进了国家队的高三（9）班的明夏。 啊啊啊啊啊啊，长得好漂亮，还很有气质，对她两个朋友笑的时候感觉超级温柔啊！ 实名羡慕。 三人推着自行车，放在学校的停车场，然后，一起往教学楼走去。 “啊，感觉仿佛是缺了一角的圆终于填满，我们三个人都在，这才是正正好好的9班大佬三人帮嘛。” 二中的教学楼是一个年级一栋，都在一排。三人一起，走到高一教学楼那边的时候，王飞不由得感叹道。 闻言，吴琪琪深有同感地点头：“还是明姐在身边有安全感。” 走到高三教学楼，本来，明夏打算从左边的楼梯上去，就见中间那边还摆着“大红榜”，没有移走。 “这是上次月考的成绩吗？”停下脚步，明夏问吴琪琪。 见吴琪琪点头，明夏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见离学校要求晨读到教室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多一点，便迈步走了过去。 因为在首京参加国家集训队的选拔培训，上次的月考，她便没有参加，也因为自己要忙的事情比较多，便没在群里问他们都考得如何，现在倒是正好顺便去看一下。 站在“大红榜”前，按照顺序，明夏看了一下。 吴琪琪这次发挥不错，考进了年级前三十，是第二十七名，英语单科状元。 见明夏注意到了她的成绩，吴琪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次的阅读理解挺难的，大家都错了很多，但之前和你一起去参加风采大赛的时候，我一直看英语，正好看过这篇文章，就做得比较好，是运气好。” 明夏不认同：“这不是运气，而是你付出努力后，恰如其分的回报。考了英语单科状元，不是看没看过一篇阅读理解就能决定的事，听力、作文，都占分，这些你总不能都正好看过也练习过同样的题目吧？” “很棒，继续加油！”轻轻拍了吴琪琪的肩，明夏鼓励道。 看完吴琪琪的月考成绩，明夏便去看王飞的成绩。 而他的成绩，还真的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以前，吴琪琪就考过年级前一百，努力过后，能进年级前三十，也不是很让人意外。 倒是王飞，从班级倒数五名，老师们口中的“万年钉子户”，竟然这次月考也进了年级的前四十名，还不是刚好三十九名的那种，而是三十一名。 四舍五入一下，直接就是年级前三十啊。 饶是明夏，也震惊了。 她只是一个多月没回来上学，王飞就已经这么厉害了，进步是真的很大！ “一般一般，班级第三。”见明姐看向自己，王飞一副“低调低调”的模样，嘴边骄傲的笑却怎么都压不下去。 也是，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在明夏、吴琪琪、温雅柔他们六个人的帮助，还有数学老师、英语老师他们的长期开小灶下，王飞拼命努力，终于进步到这样的水平，当然可以骄傲。 吴琪琪笑着和明夏戳穿了他：“明姐，他真的是我们班第三，这次月考成绩特别好，骄傲得不行，一直说等你回来了一定要你夸夸他。” “嗯，夸你，超棒。”明夏忍着笑，从善如流。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还很有些小骄傲的王飞，听明姐这么说了，翘翘的小尾巴便下意识又压了下去。 不行，明姐都没飘，他怎么能先膨胀？快来容嬷嬷的一根针，他得赶紧把自己给扎漏气，然后继续好好学习！ * 二中的晨读时间要求得很早，六点之前就得到教室，起床时间就更早了。 所以，除非是特别敬业的任课老师，又或者是负责任的班主任主动看班，便只有当天的值班老师会来学校，学习效果都看大家的自觉性。 这个时间，因为大部分人都在背书，教室并不是很安静，明夏一般用来复习，会把看过的书做过的笔记或者划的重点拿出来再看一遍，加深印象。 《量子力学概论》这本书对量子力学来说，只是入门的书，但因为明夏打算通过这门学科来证明“黎曼假设”，便从入门书开始，就学得很是认真。 离晨读下课铃还有五分钟打响的时候，教室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安静看书，顺便等着去吃早饭。明夏把这本书前面自己划的重点都看完了，还往后又看了一小节，抬起头，就见坐在讲台旁的王飞正拧着眉看面前的试卷。 明夏本以为，他是在做模拟卷，或者是某个专题的针对练习，仔细看了一下他的试卷，才发现居然是在看HMO复赛试卷的倒数第二题。 “你怎么突然开始看这个？”明夏疑惑道。 王飞微微脸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月考数学只比单科状元少了两分，再加上，之前还参加了‘成邱宇数学奖’第三轮评审的答辩……我感觉自己进步了很多，之前过HMO初赛，真的是运气好，就想着看一下，现在的我复赛试卷能做到哪里。” 明夏看了一眼：“卡在倒数第二题了？” 王飞“嗯”了声，用期待的眼神看向明姐。 往手中的书里放了一个书签，将书合上，明夏拿出一支黑笔，又将那只有在给别人讲题的时候才会用到的草稿本拿了出来，开始给他分析这题的解法：“这题你要将问题连续化，用pell方程……” 晨读下课，三人一起去吃早饭的路上，吴琪琪问王飞，久违地被明姐带着讲题，还是国家队来给你讲相当于市级赛的HMO复试题，有大佬带着学习的感觉如何。 王飞语气幽幽：“天堂有路我不走，学海无涯苦作舟。” 吴琪琪：“哈哈哈哈哈哈。” * 明夏进了国家队的事，早在结果刚公布出来的时候，就被二中挂了横幅，进学校第一眼看到的正面行政楼上的电子牌更是无限滚动。 【热烈庆祝我校明夏同学获得HMO国决第一，顺利进入国家队】 明·珍稀动物·学校的小招牌·夏 于是，不只是高三的同学，还有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他们已经不是在好奇明夏的长相了，只好奇她到底有多6。 卧槽！藏拙三年，被同学鄙夷成那样都忍得住，是木叶忍校毕业的吗？ 卧槽！“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第一！ 卧槽！HMO国决第一？现在已经是国家队的了？！ 啊啊啊啊啊啊这到底是什么脑子啊，跪求智商分我一点！ 盘古开天、女娲捏人之时，或许，捏我的时候用的是盗版的泥吧？不然怎么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会这么大？ 明明都是一个小县城、一个学校出来的，人家都已经是国家队的了，我还在为高考的那一两分钟苦苦挣扎。 枯了。 * SCI就是论文界的权威，对所要刊登的论文，尤其是这种试图证明一个世纪难题的论文，更是审核十分严格，生怕刊登了一个错误的论文，导致期刊在学术界成了一个笑话。 有不懂这些的人或许会说，那就所有证明猜想或者假设的论文都直接打回，都不给过，不就没事了？ 但事实上，且不说一篇证明了世纪猜想的论文，能给刊登了这篇证明论文的期刊在学术界带来多大的影响，增加多少含金量，就是一个世纪猜想的被证明本身，就已经是足以撼动数学界的重大消息。 在邮箱收到的那份关于“周氏猜测”的证明论文投稿，蒋业反反复复验证了许多次，都觉得没有问题，便一式三份，分别发给了同事顾秉钧、自己的老师，还有美国的普林斯顿大学，让他们也去审核这篇论文是否真的将“周氏猜测”给证明了出来。 之前，和顾秉钧在办公室聊这篇论文的时候，蒋业虽然觉得震惊，却也还是觉得，肯定是自己漏掉了什么，才会发给他们，一起去继续演算这个证明过程。 刚拿到这篇论文的时候，蒋业的老师曹教授还以为是他又重新写了一次“周氏猜测”的证明论文，对此习以为常，知道自己这个学生有点粗心，每次都在一些小细节出问题，便说等自己过段时间再看，最近一直在探望身体愈发不太好了的老友。 顾秉钧早就看过明夏的论文，自然是没找到问题，才会一直催着她投稿，便很快就给出了回复，说：“我觉得没问题，可以通过。” 老师的回复还没拿到，蒋业自然不能去催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的数学研究院，要求他们立刻去看这篇论文。 蒋业等了一周，心中和挠痒痒似的，见老师还没有看的意思，好像是忘了，就忍不住开口催了一下。 “老师，这个论文是投稿给《数学年刊》的，我一直找不到论文的问题，不知道是我的水平有限，还是这个论文真的已经把‘周氏猜测’成功证明了。所以……您今天下午有空的话，能不能先看一看这篇论文？” “这不是你的论文？” 曹教授的确是不小心把这件事给忘了。人年龄大了，就容易忘事，但他还是觉得很惊讶，这篇证明论文原来是别人拿来投稿《数学年刊》的，蒋业是没找到问题，才拿来给他。 “行，那我今天上午就不去医院看老江了，好好来看一下这篇论文的证明。”曹教授点了点头，去楼上的书房，将论文的打印稿拿出来，放到了客厅的桌子上，提醒自己记得看，“正好他昨天也说自己有很多事要做，说没那么多时间用来闲聊。” “周氏猜测”之所以能成为世纪难题，便是因为，许许多多对梅森素数感兴趣的人都试图去证明它，而无一例外的都失败了。 而且，这是一个非常具有数学美的式子，尽管影响力和知名度都比不上“哥德巴赫猜想”，更遑论是“黎曼假设”，但也颇得业内关注，也是一直被关注的一个猜测。 对“周氏猜测”的证明，或许是因为年轻时候的失败，蒋业一直很执著，却每次的证明都有错漏。 因此，虽然他表示这篇证明论文很完美，没找到一处错漏，曹教授却并没有相信。 待蒋业走了，曹教授便戴上眼镜，拿起这篇论文，旁边是笔和纸，有看得觉得不顺的地方就亲自去算。 可越看，他的眉头就拧得越是紧。 证明猜测这种事，被发现错漏才是常事，因为大家都失败了。 可问题是，他已经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别说错漏之处了，居然一个觉得不对劲的地方都没有发现？ 难不成“周氏猜测”真的被证明了？ 不不不，不会吧，肯定是他漏掉了什么地方，正推完毕，还得逆推，还要代入实际应用中去考虑那些过程是否成立，不能这么武断。 曹教授虽然是这么想的，心却悄悄的，热不住在期待。 如果真的被证明了…… 数学界是真的好久都没有新鲜血液了。 窗外的天，从之前的湛蓝，变为如今的漆沉。 从早上，蒋业来过，曹教授便一直在看这篇论文，午饭、晚饭都没吃也没意识到，一直沉浸在数学的式子中。 “在看论文？是小业上次带来的那份吗？很重要？难道他终于把周氏猜测证明出来了？” 晚上，曹教授的妻子回来了，见他居然拿了一沙发抱枕垫在身下，便趴在茶几上，对着一篇论文的打印稿苦算，便问他。 曹教授的视线紧紧凝在打印纸上：“周氏猜测……或许真的被证明出来了。” “唉？那小业肯定很高兴。”曹教授的妻子先是惊讶，而后便替蒋业高兴道。 “不是的。” 曹教授摇头，站起身，伏案计算了太久，腰背都酸疼，忍不住“哎哟哟”了好几声，才把话说完：“不是蒋业证明出来的，是另一个人，投稿给《数学年刊》，他正好是这个期刊的学术编辑。” “什么？那小业岂不是会很伤心？”曹教授的妻子不由得担心道。 曹教授摇了摇头：“不，他会很开心，因为这是他一直想证明的理论。” 接下来的几天，曹教授一直在试着从各个角度找出这篇论文的毛病，但事实上，他一个毛病都没找出来，反而更深刻地意识到这个论文的证明到底有多严谨。 在四月中旬，某个晴空万里的下午，他坐在电脑前，深呼吸了一口气，终于发了自己的审核回复给蒋业。 “我觉得，审核可以通过。” 曹教授一字一句地打道。 看到曹教授的回复，蒋业激动极了，忙不迭发了消息，去催米国普林斯顿研究院那边的学术编辑Ethen，示意他抓紧看论文，这篇论文很可能是真的证明成功了。 蒋业的激动，Ethen察觉到了，但他还是回复：“不要着急，蒋，我们要慢慢来，按顺序。” 只想看到“周氏猜测”的证明赶紧备确定的蒋业：…… 慢不了！急死了！ 但就算蒋业再急，学术编辑按照投稿顺序审核，这是很遵守规矩的行为，他也不能说什么，就只能耐心地等着。 * 上午大课间，明夏正准备一起去跑操，就见班主任吴伟平等在了门口，让她不用跑操，去了办公室。 明夏刚进办公室，赵老师就走过来，高兴地拍了一下她的肩：“恭喜你，国家队了，得和家里好好庆祝一下。” “是我应该谢谢您和孙老师之前一直帮我。” 之前，因为姜月月，没能拿到省赛名额，多亏赵老师和孙老师的关心和信任，让她报名了HMO，才能有现在顺利进入国家队，还认识了好几个新朋友的她。 隔壁班孙老师就递给她一个精美的小袋子，里面似乎装了吃的。 “这么客气干嘛？你不努力，我们再帮你也烂泥扶不上墙啊。而且，老师的责任，就是带你们成材。你变得优秀，对老师而言，就是最棒的回报。”孙老师笑着道，“给，这是你师母亲手做的雪花酥，拿去吃吧，喜欢的话下次再让你师母做。恭喜进入国家队。” 雪花酥！ 明夏眼前一亮，收下零食，道了句谢谢，才走到班主任的办公桌旁边。 拉开办公桌的大抽屉，从中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明夏，吴伟平告诉她：“之前，你获得HMO国决第一时，学校就决定保送你了。但因为一些原因，一直拖延到现在才告诉你。这是可以保送的学校，我问过了，他们都表示很期待你可以去他们学校，你可以看一下。” 保送？ 将孙老师送的装了雪花酥的零食小袋子放在旁边，明夏接过文件袋，里面果然有许多学校的资料，首京大学和京华大学的资料被放在了最上面。 “老师，我可以去哪个专业？” 对于大学要读的专业，明夏心中一早就有答案，随意看了两眼，便放下了。 吴伟平回答：“你进入了国家队，那个‘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也是全国总决赛第一，可以保送和数学相近的理科专业，或者语言类专业，都可以。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首京大学的数学专业，这是国内最好的数学专业，你数学天赋也比英语天赋更好，更有发展前途。” 闻言，明夏摇了摇头：“老师，我不想保送，我参加高考。” 吴伟平的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为什么？虽然你的成绩很好，但高考还是有一定的不确定性，保送更稳当一些。” 明夏直言：“老师，我不想读数学专业，我其实想读历史专业。” 准备了一肚子话准备劝的吴伟平：…… 怎么办，劝不下去了，他就是历史老师啊！ 但不论私心如何，作为班主任，也是作为明夏的老师，吴伟平也知道，保送这事很重要，他得对学生负责。虽然要尊重学生自己的意愿，但家里人也得知道，便说让明夏和家里人商量一下。 明夏应了。 晚上，放学回家，便把学校说要给她一个保送名额的事，告诉给了明父、明母。 “保送这么好的机会，当然是答应啊！”明母想也不想道。 相比之下，明父就理智很多，看出了明夏冷静得没有一点欣喜，便问：“夏夏，你是不想被保送吗？” 明夏点头：“我愿意去学数学，也愿意去学物理或者英语，但大学的专业，我不想读数学专业，更不想读英语专业，因为我最喜欢的是历史。” 明父沉默了一下，表示尊重明夏的决定。 他说：“父母只能给你建议，但这是你自己的人生，爸爸尊重你认为正确的所有决定。” 明母虽然觉得可惜，却也是以明夏的开心为主，同意她拒绝保送的事。 第二天，接到了明父的电话，得知他们都同意明夏不保送的事，吴伟平：…… 他又是觉得可惜，这么好的保送机会，又是觉得高兴，明夏能这么喜欢历史这门学科，心情实在是复杂难言。 但既然明夏和她的父母都决定了，他作为班主任的责任也尽到了，便没有多劝。 得知明夏拒绝报送，坚持要参加一个半月后的高考，二中学校领导高兴了。 这可是省状元预备役啊，为学校争光，还是国家队的，又获得了今年这届“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第一，全是招生的大招。 有望提高学校分数线，从生源上把控学生在入学时的最初水平，他们当然高兴。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br /> 得知明夏拒绝保送首京大学, 甚至拒绝报考数学专业, 就连英语专业也不愿意, 本班教数学的赵老师、教英语的钱老师，还有隔壁班教数学的孙老师, 都惊了。 这么好的机会, 这丫头在想什么呢！ 私底下, 他们都去找了明夏, 不止一次, 却见她的态度始终坚决, 电话联系甚至面对面和明父、明母交流，他们也对明夏的决定和想法表示了支持。 老师们就无奈了。 好吧，这是学生和学生家长的决定，他们尽力了。只是, 都能进国家队, 今年暑假还会去参加IMO, 也拿了英语风采大赛的全国第一, 这么好的苗子，却因为爱好，转而只读历史专业，是真的很可惜啊。 尤其是赵老师和孙老师，两个人连着好几天都是四目相对, 长叹无言。 唉, 这么好的苗子啊, 好心塞。 而保送的名额, 全校一共就那么几个，高考的不确定性那么大，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居然还会被拒绝？ 因此，明夏拒绝保送的事，很快就传了出去，当即就引起了不仅是二中同学，还有东高、一中以及周遭所有高中学生及老师的注意。 尤其是在听说了她可以保送的学校中，居然还有首京大学和京华大学这两所重磅炸.弹，更是震惊至极。 卧槽，这两所大学的保送都拒绝了？明夏是打算出国去哈佛，还是去普林斯顿，亦或者是剑桥？ 毕竟，如果是国内，就数这两所大学最好，又正好是一文一理，各有所长，想学语言类去京华大学，想学理科类去首京大学，都很合适，除非她有自己坚定要学的专业。 可到底是什么专业，才能让她这么干脆地拒绝了保送？ 好奇之下，大家便来二中打听了一下，得知明夏想读的其实是历史专业，顿时心情复杂。 说意外，其实也不那么意外，毕竟她参加“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时就展现出了深厚的历史功底。 说不意外，又是真的很意外，毕竟保送名额不是谁都会拒绝，也不是谁都会放着明摆着更有好发展的数学天赋，去学当下并不是很好就业的历史专业。 唉，只能说，越是学习好、懂得多的学生，反而越有自己的想法，更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吧。 反正学霸的世界，学渣真的不懂，他们要是能保送首京大学，管他什么专业，肯定泪眼汪汪去寺庙还愿，或者去空间再转发一次锦鲤，表示真的是很有用。 好吧，是他们太没追求了，向学霸，不，向学神orz。 * 一般来说，保送的流程都是高中整理好学生的相关资料和竞赛履历，递交给保送的大学审核，但明夏因为实在优秀，便是那些大学盯着说期待她去他们学校。 于是，明夏拒绝保送的事情，二中校方很快就反应给了相应学校。 事实上，保送虽然好，但拒绝保送的人也不少，许多很有天赋的学生都会因为想要体验完整的学生时代，坚持参加高考。 所以，那些学校得知明夏拒绝保送，遗憾归遗憾，倒也没太意外，只是想着等高考结束后，填报志愿了，再试着努力去劝她填报自己的学校。 首京大学招生办的老师也是这样想的，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和顾教授偶遇，还兴奋地告诉他，说觉得国家队的那个明夏，今年可能会来读首京学校的数学专业，因为他们的数学专业全国最好。 顾教授笑了笑，内心一片凄凉。 不，你不懂，她的真爱其实是历史啊。 这可是能把“周氏猜测”证明出来的人，他都私底下劝了不知多少次了，可那丫头就是非常坚持，说研究数学归研究数学，喜欢历史归喜欢历史，就要读历史专业，能怎么办？ 只能说，那你学历史，不要把数学忘在一旁就行。 不过，想当初，他也是老师们怎么说都不肯去历史专业，坚定读了数学，而明夏是正好相反。 怪不得他这么喜欢明夏。 说起来，这丫头上次好像在看《量子力学概论》，不会爆冷门地去了物理专业吧？ 顾教授决定晚上问问明夏。 至于招生办的老师…… 顾教授看了一下他脸上期待的笑容，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算了，还是让他抱有期待吧，反正说了也不会信的，“周氏猜测”的证明在《数学年刊》的审核也还没出来结果，卡在普林斯顿那边了。 那个Ethen实在是审稿速度太慢了，把蒋业都急得恨不得一天三顿，按时按点地去催，又因为礼貌，不能那么做，急得嘴里都上火，最近在喝菊花茶解火，而顾教授因为之前光是等明夏写证明论文就等了好久，已经十分的老神在在。 或者说，佛了。 * 至于王飞他们，得知明夏因为专业的喜好不同，拒绝了保送，倒是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在明姐这里，学科之争就好像是一本狗血虐恋小说，真爱是历史，数学、英语、物理什么的都是替身，被抛弃或者拒绝简直太正常了。 “不过，这么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拒绝，莫名觉得明姐有点渣啊。”和温雅柔约会的时候，王飞忍不住感慨道。 温雅柔敲了他脑袋一下：“就你话多，明姐这是喜欢什么就是喜欢什么，坚持本心好吗？” 对于温雅柔的话，褚子仪、曹璐璐、郭子豪他们纷纷表示赞同。 明·渣得光明正大·渣得深受认同·世界上最可爱的大猪蹄子·夏 * 四月下旬，明夏、吴琪琪和王飞三个人完成第三轮评审的论文《广义(ω′)性质的一个注记 》，还有其他进入了总决赛的论文，都被正式公开在了“成邱宇数学奖”的官网论坛上，供所有关注这个奖评选的人看，发现抄袭或者其他问题的话，可以随时和他们联系。 虽然，之前，姜月月还没转学走的时候，明夏因为和她的争吵，一气之下，表示自己也会参加“成邱宇数学奖”的论文评比，但当时的大家还真没怎么当回事。 那个时候，在他们看来，明夏虽然考了一次单科状元，但至少几年的学渣印象实在太火深刻，对她突然逆袭的成绩没什么实感，便也不是很相信她真的能拿到这个奖，只觉得她是为了反驳姜月月而口出狂言，但也能理解她的做法，毕竟姜月月的确太过分了。 但现在想想，还是他们太小看人了。 人家吵架，吵吵就算了，话赶话，能把你气死就行。可明夏吵架，同样是话赶话，她说去拿奖就真的写了论文去投稿，这才是真的6。 二中的学生们还在私下说，以后真的再也不敢和明夏起冲突了，尤其不敢和她有学习上的冲突，免得自己是真的话赶话说参加什么比赛，或者考多少多少分，结果只有她是真的做到了，那才是真的打脸到不行。 而王飞也成了众人羡慕的对象。 毕竟，同一个团队的，吴琪琪本来就是学霸，大家还比较能接受，倒是他，是真的一路被学霸大佬们带飞，老师们也一直对他很关照，上次月考还一口气考了年级三十一名，不酸他酸谁？ 但这个酸，有的是友好的，就是忍不住柠檬一下，说好的一起学渣一起苟，最终却只有他逆袭成了学霸。 也有的一些人，这个酸是带着恶意的嫉妒的。 知道明姐喜欢吃榛子杏仁巧克力，王飞在吃过午饭之后，特意去了一趟超市，打算给明姐带一块回去，学习那么耗脑子的事情，得好好补充一下能量，就遇到了1班的一个曾经的初中同学。 “王飞，被学神带飞的感觉肯定很爽吧？”看到他，那人笑了笑，阴阳怪气地开口，“有她在，肯定都不需要你写论文，随随便便就能蹭一个国际大奖，真爽，好羡慕你。” 王飞笑了：“你懂什么叫Wely定理吗？” Wely定理？ 闻言，那人一愣。 这是什么？ “英文名Peter-Weyl theorem，也就是‘彼得-外尔定理’指的是经典三角多项式可一致逼近连续函数的定理在紧李群上的一种推广。” 王飞语气淡淡。 “这是我们论文中提到的一个定理，我们的论文就是根据Weyl定理的变形，研究了Hilbert空间上有界线性算子T及其T的演算有广义(ω′)性质的充要条件，然后，利用所得的结论研究了控制类算子有广义(ω′)性质的充要条件.。” 从架子上拿了两块巧克力下来，王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去超市阿姨那边付款了：“我不否认自己曾经是个学渣，但现在不是，也没有随随便便就蹭一个奖。最起码，连wely定理和它的变形都不知道的你，是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看不起我的。” 说完这些，王飞便走了，独留那人还在原地，被周围那些听到了他们对话的人打量，脸像是烧过一样，通红通红。 讲道理，高中数学，在普通高中生看来，确实很难。但其实，不说是什么奥赛获奖者了，就是普普通通一个学过高数的本科学生来看，都觉得高中数学太简单了，根本不是一个level的难度。 也就是真的没什么见识，不懂这么多的人，才会觉得这种国际大奖也是真的有人带就可以随随便便蹭。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话，评委老师们都是吃白饭的，能让你过？ 之前第三轮评审，就在他们面前被判定出局的他的那个讨人厌的表哥不就是作弊找人代写论文，直接被发现了？还是做过了准备工作的，就是因为没能把理论吃透，就还是被评委老师发现了。 不然，他为什么要那段时间拼命熬夜，往死里去学那些理论？ 但也得感谢那段时间对那些深奥理论的学习，他被迫理解了更高深的理论，在第三轮评审答辩结束回来后，就感觉自己的数学仿佛开窍了，学习起来容易了很多，思路也更加清晰，逻辑也可以迅速完整。 出了超市，王飞拆了两块巧克力的其中一块，狠狠咬了一口。 这种仗着自己学习好就看不起学渣的人，他以前看多了，现在竟然能不是靠嘴炮，而是直接正面硬刚，这感觉…… 啧，一个字，就是“爽”！天，他真的要爱上这种靠学习装逼的感觉了。疯狂打脸那些曾经瞧不起他的人！ 三十年东，三十年西，莫欺少年穷！ 吴琪琪刚刚也在超市，走过来，朝他挑了下眉：“哟，刚刚好帅啊。” 王飞非常受用地点了点头，淡定接受表扬：“一般一般，毕竟是明姐的头号小弟。” “不，我感觉褚子仪有和你争的趋势。”吴琪琪反驳，“他今年暑假可是要和明姐一起去参加IMO的，你又去不了。” 王飞：…… “那他大学还是去的金陵呢，我去首京陪明姐，距离就是问题！”他恨恨道。 回到教室，将另一块巧克力递给明姐，见她草稿纸上写了许多密密麻麻的算式，王飞不由得有些好奇：“明姐，你在干嘛？” 拆了巧克力的包装袋，明夏头也没有抬，笔尖在纸上唰唰不停：“在试着证明1＋1。” 王飞：？？？ 1＋1？这要怎么证明？他记得小时候老师不就是竖着指头教他们的吗？居然还有证明过程？还是说，这是明姐在课间的一个小消遣？ * 得知明夏还进了“成邱宇数学奖”的总决赛，二中领导震惊了。 这个明夏，明明只是文科普通班，藏拙这么久就算了，竟然又是参加“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又是参加HMO，还都拿了第一回来。 他们以为这就是她的全部了，结果现在又说“成邱宇数学奖”也进了总决赛的评选？ 这到底是什么宝藏学生啊！学校还能不能多冒几个出来？批量，不，流水线全都套模产出可以吗？他们愿意忍受两年甚至两年半的杀马特学生，只求多几个明夏这样堪比忍者神龟的神仙学生的存在。 他们感觉，只要再流水线一个班的明夏，二中成为高中里的首京大学肯定就只是分分钟的事，绝对不在话下！ * 上午大课间，明夏被班主任吴伟平叫去了办公室，说是一中那边想邀请她去给他们学校的学生开一个学习讲座，分享一下平时学习的经验和方法。 明夏还真没有什么特别的经验，就是埋头猛学。就像许多高中老师们常说的，没有学死，就往死里去学，反正也不会真的死。 但既然无论是二中的老师，还是一中的老师，都说希望她去说一说，明夏便还是去了。 得知明夏要来一中，郭子豪在群里“啊啊啊啊啊啊”地嚎了好几条消息。 王飞：你是不是疯了，突然嚎啥呢，就这么不想看到明姐？ 郭子豪：你不懂。@温雅柔 王二傻不学习，又玩手机浪群了！ 王飞：？？？我靠！你这人，没得话说了，竟然直接去打小报告，简直过分！我现在就立刻去学习了！！！ 看到群消息，明夏还很茫然，只以为郭子豪可能是谈恋爱了，或者有什么不想被她发现的小秘密，就打消了本来说要去找他聊会儿天的想法，决定就安安静静地去给一中的学生们介绍完自己的学习经验，然后就回来。 之前，参加“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初赛时，地点就是安排在的一中，当时就有学生注意到明夏，但只是觉得她长得很好看，也很有气质，却是在今天，安排开大会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她就是明夏。 男生们的眼睛亮了。 这种女生，颜值够高，身段有，学习更是已经不能用好来形容，根本就是学神，让人只能仰望的那种级别，但也是真的理想中的校园女神啊。 女生们也对明夏十分的佩服和羡慕。 不是歧视，而是真的到了高中和以后，在理科方面，还是男生比较占优势，也斩头露角得比较多。可明夏真的就是文理兼修，既拿了英语风采大赛的全国冠军，也拿了HMO全国总决赛的第一，进了国家队，如今还论文已经顺利进入“成邱宇数学奖”的总决赛评选…… 大家都是女生，她们还是在一中这个平台更好的高中呢，怎么她的发展反而这么好？明明是同样的高三一年，她们就安安静静地学习，参加一个竞赛就差不多了，撑死参加两个，拿奖结果还不怎么理想的那种，她却参加一个就夺冠一个。 啊啊啊，卑微了，怀疑明夏的时间被按了0.1倍速，才能同时搞定这么多事！ * 在学习这方面，明夏真没什么惊艳好讲，便把自己总结的一些数学提的解答方法告诉给了他们。 明夏很清楚，因为穿越，自己的记忆能力、理解能力都比常人要好，也可以说是天赋的初始值就很高，是占了优势的，便拿了王飞给他们举例。 他绝对不是天才，真的就是被他们看着，被老师盯着，也是靠着自己拼命努力，克制住想要玩的冲动，才一点一点从稳定班级倒数五名变成如今的年级前四十，入围“成邱宇数学奖”的总决赛，也成为别人口中的学霸。 所以，明夏觉得，学习这件事真的不能说“我不行，我不会，我做不到”，而是没有拼尽全力，拼得没有别人多。 一中的同学们突然觉得自己被喂了一口鸡汤。 他们的起点比人家高，结果，因为没有人家努力，就比不上人家的成绩，确实应该自责。 一中的老师问明夏平时的生活，喜欢做什么，明夏也很坦白：“我喜欢看书，什么书都喜欢看，学术期刊会看，英文原著会看，最近对量子力学也感兴趣……” 台下的一中学生们：好了好了知道了，别说了，我非常明白是我不够努力，我马上就滚去学习！ 交流会结束，明夏在门口看到了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的郭子豪，眼睛闪亮亮地看着她：“明姐。” “你头发怎么是湿的？”明夏有些疑惑，看了下窗外，太阳非常好，“没下雨啊。” 郭子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是的，我头发比较容易油，隔天就很夸张，就去超市买了洗发水，在洗手间临时洗了一下，才来见你。” 明夏顿时哭笑不得：“我又不嫌弃你的头发，不用这么在意的。” 郭子豪摇了摇头：“不行，我自己无法接受。” 他长得没有褚子仪好，离明姐也没有王飞那么近，要是连形象都那么邋遢，总觉得马上就要被嫌弃了。 拒绝，他一定要一直和明姐做朋友！ 和郭子豪聊了一会儿，他要回去上课了，明夏也该回学校，两人便约好群里再聊。 但有一个人，明夏忘了。 那就是转学到了一中的姜月月。 她的那些事，托前男友的福，在一中可算是传扬开了。再加上，今天还是她的表姐，也是曾经被她各种污蔑、瞧不起的人，就更是热闹了。 “你不是她表妹吗？怎么上次月考竟然班级倒数第三啊？” “听说，她报名‘成邱宇数学奖’，就是因为和你吵架的一时气话？那也太6了吧。”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哦，既在学习上，也在人品上，啧啧啧。” “…………” 姜月月早就后悔了，可她再后悔，也改变不了自己曾经做过了那么多错事，但据说在明夏去一中交流过后，不到一周，她就再次转学了。 倒是一中的学校领导，来二中交流的时候，特意来和她见面，仿佛开玩笑一般，问她有没有学习不错的亲戚或者朋友，让他们都可以报名一中。 二中领导在旁边也笑着表示：“作为你的母校，当然还是推荐二中，对吗？” 明夏：…… 无声硝烟，可惜，只有她的经历这么传奇，穿越过去还能再穿越回来。 * 四月月底的期中考试，明夏没有参加，因为觉得没有意义，甚至后面有的时候，她还会一整个上午都直接不来上课，但这都是学校允许的。 校领导觉得，按照明夏现在的水平，学校根本教不了她什么，倒不如让她自由去学自己想要学的，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至于自制力…… 都能藏拙那么久，一点点破绽都不露出来的人，自制力可能不够吗？ 于是，明夏便很自由地开始了日常安排。 早上六点起来，晨跑锻炼，吃过早饭，就看量子力学的相关书籍，累了就去试着证据“哥德巴赫猜想”，每个周日下午都特意抽时间去教华国红客联盟还有网络安全部门的人，那些其实已经超过现今的计算机技术。 有的时候，她觉得有些疲惫了，就会珍而重之地把她的宝贝历史书拿出来，开开心心地翻看起来，或者和顾回舟聊一会儿天，听他讲自己修文物时的一些趣事，就完全可以当作是放松了，可以继续投入学习。 “哥德巴赫猜想”是德国数学家哥德巴赫给瑞士的朋友欧拉的信中，提出来的一个猜想。 原本，哥德巴赫的猜想是“任一大于5的整数都可写成三个质数之和”，现今流传的大多是欧拉的版本，即“任一充分大的偶数都可以表示成为一个素因子个数不超过a个的数与另一个素因子不超过b个的数之和”，也可以写作“a＋b”。 这个“a＋b”问题的推进，先是在一百年前，被挪威的布朗证明了“9 9”，后来是“7 7”、“6 6”、“5＋5”…… 直到上个世纪60年代，华国的著名数学家陈景润顺利证明了 “1 2 ”，只剩下最后的“1＋1”被证明出来，就可以宣布“哥德巴赫猜想”是成立的，这也是“哥德巴赫猜想”会被另称为“1＋1”的原因。 但就是这最后的一步“1＋1”，却是整整半个世纪过去了，也没有人找到思路去解决，也是印证了大家的共识，便是“看起来越简单的东西其实越难证明”。 而明夏想要做的，便是试着将这最后一步“1＋1”给证明出来。 时间如白驹过隙般流逝，很快，便已经五月，而在下个月初，就是6月的7、8、9，应该高考了，学生们的压力与日俱增，经常能看到学生因为班上的小测验成绩不理想就趴在桌子上埋头大哭。 家长总说，学生除了学习就不用担心更多，但其实，学生也很清楚自己高考不理想的后果是什么，压力也是真的非常大。 倒是9班的同学，就算班上有明夏那么厉害的一个学霸，也鸡血如常。 没办法，明姐人好，特别耐心给他们讲题目，一定会讲到他们理解为止，王飞也是个活泼的性格，大家都被他逗得很开心。 老师把他调到讲台旁，他就干脆像是说相声一样，也不是捣乱的那种，而是很有情商的，在老师需要调节氛围的时候，积极捧哏，使得9班的大家劳逸结合。 见自己班的同学日常崩溃，9班的每个人却学习状态都很好，引得其他班老师纷纷来找班主任吴伟平取经。 吴伟平也很茫然，坦白交代，都是王飞和明夏的功劳，他什么都没做，结果班上的大家自己就把自己弄得心态这么好，总有种在坐享其成的感觉。 其他班老师：…… 不知道他们酸他班上能有明夏这样的学生很久了吗？这是炫耀吧？肯定是炫耀吧？原地套麻袋可以吗？ * 明夏不知道老师们之间的纷争，就默默学习，默默地去努力证明“哥德巴赫猜想”。 同一时间，隔着太平洋的那个国家，普林斯顿数学研究院的Ethen却是深深震惊了。 出于礼貌，蒋业并没有按照心中真正的想法，一日三餐地去提醒，就是每天早上都准时发过去的一句“Good morning”。 非常简单的一个招呼，也就两个单词，后面再加一个“努力”的表情包，看起来非常正常，但和他一起审稿工作了这么多年，Ethen和他还是有些交情的，比较熟，自然看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是“有空就赶紧审稿”。 以前，看到很好的稿子，蒋业也会催他赶紧审核，却也没这么执着地每天签到打卡过，出于压力，也是出于好奇心，Ethen便加快了自己的审稿速度，看完前面的论文，然后，赶紧点开了这篇论文。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捉虫】 . “周氏猜测”是华国数学家周海中提出来的, 内容关于梅森素数, 影响倒不是特别大, 但在数学界还是挺受欢迎的，被称说是非常“具有数学美的式子”。 别看式子似乎也没多复杂, 但硬生生是从上个世纪起, 那么多试着证明它的人, 谁都没有成功。还有不相信这个猜测的一些人, 想着要证明出这个猜测的不成立, 说周海中的数学成果是错误的, 也一直没证明成功。 Ethen本人对“周氏猜测”的兴趣不是很大，更关注“哥德巴赫猜想”或者“黎曼假设”这种leve的，但也因着身边有好几个和蒋业类似的，出于喜欢或者征服欲而坚持在试着证明这个理论的朋友, 便对这个颇有了解。 自从成为《数学年刊》的学术编辑, 这几年里, 他看到的这些著名猜测的证明理论, 不说一百，也有五十，但每一次都有很大的问题，便也真的没报多少期望，只是耐不过蒋业一而再的催促罢了。 肯定又是一篇“一步错, 步步错”的证明论文吧。 在看正文之前, Ethen是这么想的。 只是, 当他点开这篇论文, 却发现自己完全想错了。 摘要干脆，思路清晰，最重要的是，那个证明过程看似繁琐至极，但仔细想想，其实都是必须考虑到的方面。 就像是高考数学试卷的难题也要考虑好几种情况，必须所有情况都答到且正确，老师才会给你满分，证明理论亦然。 看这种证明论文，Ethen习惯面前放着笔和纸，不看投稿人的计算过程，只相信自己亲笔验算的结果，因为在验算的时候经常会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直接就能发现论文证明过程最关键的错漏。 可这篇论文，无论他怎么去验算，正推、逆推、甚至是直接代入到其他用到“周氏猜测”的实际案例，始终没发现任何有疑问的地方。 当即，Ethen便倒吸了一口气，一时间，心情又是激动，又是紧张和忐忑，既期待“周氏猜测”真的被证明，也害怕自己如果真的判断这篇论文成功证明出了这个猜测，期刊将论文刊登出去，却被发现错漏之处，导致期刊的地位受到影响，在学术界成为反面教材。 Ethen已经在看论文的事，蒋业并不知道，依旧每天都在疯狂暗示地催促。 终于，在一天晚上，他收到了来自Ethen的消息：“蒋，那篇论文，你和你的朋友们，是都看过并验证过了吗？” 因为那篇“周氏猜测”的论文，对Ethen的消息，蒋业一直是时刻准备着，便在看到他的问话后，秒回：“是的，Ethen。我，我的同事顾秉钧，还有我的老师江海潮，都没有找出这篇论文任何存疑的地方，给的评审回复都是通过，你怎么看？” 能怎么看？ 羡慕地看呗！ 深呼吸一口气，Ethen敲击键盘，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缓慢地给出自己的决定：“蒋，我的评审回复也是通过。” 这几天，他用了各种方法，试图找出论文不合逻辑或者存疑的地方，却始终毫无进展。 更令人不敢置信的是，他还愈发清楚地意识到，这篇论文投稿者在写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验算了太多遍这个证明过程，还是自身的实力够，可以感觉到那种游刃有余的轻松，而不是紧绷着在那里写的扑面而来的生硬感。 能把“周氏猜测”证明出来的人，要不就是自身本来就是数学大佬，要不就是数学天赋绝对高得惊人，但数学天赋高得惊人的也肯定是数学大佬，这就是一个互通关系了。 * 美国和华国有时差，Ethen找蒋业的时候，时间已经临近半夜12点了，他差不多都要闭上眼睡着了。 可现在，看着屏幕上Ethen发来的那个消息，蒋业一个鲤鱼打挺便从床上坐了起来，旁边早已睡着的妻子被他这动作弄得一惊，迷瞪瞪地翻了个身：“大半夜的，你干嘛呢？” “周氏猜测！周氏猜测真的被证明了！”蒋业拿着手机的手都在抖，开口，声音甚至是有些哽咽的。 “周氏猜测”的证明，是蒋业从当时年少便开始的坚持，如今，终于被成功证明，他真的很开心，更是激动得有些热泪盈眶。 搞学术的人其实很单纯，他们热爱搞研究，往往愿意将自己的一生奉献于此，就算羡慕他人的研究成果，也会被领域有了新进展的喜悦压住，只剩欢欣。 蒋业没有孩子，他是丁克一族，觉得既然自己更爱学术，给不了孩子那么多的照顾和关爱便还是不要生的好，妻子也很能理解他的想法，更是清楚如今的他到底有多开心和激动。 之前，丈夫刚刚拿到那篇“周氏猜测”的证明论文时，就一副很开心的模样，高兴又有人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这个猜测上。 后来，他觉得这篇论文确实将“周氏猜测”证明了，便大半夜和他那个叫顾秉钧的同事煲了好几个小时的电话粥，还每天定时去给Ethen发“Good morning”，真的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如今，开心成这样，也毫不意外。 * Ethen是负责这篇论文审核的最后一个学术编辑，因此，当他给出回复后，期刊就会立刻通知被匿名了的投稿人，Ta的论文已经通过审核，将会被《数学年刊》录用，等待排期。 这个等待排期，是个比较玄学的事，短的一到两个月，长的一到两年，都有可能，具体情况要根据期刊来分析。 《数学年刊》是季刊，一年四期，今年六月，也就是下个月，就会出第二期，稿子自然是早就选好了的，前两天刚被拿去，下厂刊印。 按理说，这篇“周氏猜测”的证明论文，如果排期，最早也得在四个月后的第三期才能刊登出来。但是，因为这篇论文在数学界眨眼就能预见的可能引起的热潮和影响，几个学术编辑都觉得，可以废掉一些成本，将之插个队，直接刊登在下个月的期刊上。 同样是为了销量和影响力更换稿子，但学术期刊和八卦娱乐类杂志的不同，就是根本的出发点是为了一个学科领域的进步。 反正会付钱，厂家那边没有什么问题，爽快地重印了。 《数学年刊》的官网还发了一个预告宣传，表示即将上市的6月刊有一篇关于“周氏猜测”的证明论文，期待大家共同研究，为数学领域做出贡献。 作为SCI之一，也是数学类学术期刊中影响因子排名较高的一本期刊，《数学年刊》自然是许多数学爱好者以及学术界人士的重点关注存在。 在上个世纪，数学界有许多惊才绝艳的天才数学家，给出了许多猜测的证明，也提出了许多非常有建设性意义的理论，但这个世纪，数学界却略略有些平静，小小的波纹有，像这种证明世纪难题的人也很多，但基本都是空包弹、瞎吹，真的登了SCI的，这还是头一个。 因此，这个消息一出，当即引起了数学界许多人的注意，所有研究梅森素数、喜欢看新的研究成果以及对“周氏猜测”感兴趣的人，便都在期待这篇论文了，官网后台的杂志预定量蹭蹭往上涨。 大家都很好奇，到底是身为SCI的《数学年刊》出了错漏，还是真的有人把“周氏猜测”给证明了出来。 数学界的人好奇，《数学年刊》的几个学术编辑也很好奇。 只不过，他们好奇的，是这篇论文的投稿者到底是谁，都觉得是欧洲人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英语水平看起来很不错，非常自然和流畅，但也说不准，毕竟写惯了英文学术论文的人都写得不错。 Ethen在群里直言，说觉得是他们美国的，甚至直接猜测就是他认识的一个朋友，也是普林斯顿数学研究院的，因为兴趣，一直在研究“周氏猜测”，最近看起来心情不错。 蒋业觉得不是，肯定是他们华国的，华国人提出的猜测，就应该由华国人自己来证明给全世界看。 Ethen心中暗暗摇头，觉得蒋业肯定是要失望了。 的确，华国的应试教育搞得不错，无论年龄，华国学生的数学水平普遍比欧洲的学生高。但事实上，近几年，华国根本没出几个真的在国际有巨大影响的数学家，小波小闹当然有，可这种世纪难题…… 抱歉，他真的想不出来华国有哪个关注梅森素数或者“周氏猜测”的比较厉害的数学家。 学术编辑审稿都是匿名，以防有认识的人给走后门，或者因为国籍而有差别待遇，但在已经给了作者回复后，稿子都已经下厂了，下个月就会直接开售，负责相关方面的期刊工作人员直接告诉他们也没什么。 明夏，女，东云县第二中学，高三9班学生，无其他过稿经历，无指导老师，无第二作者，也无另外的通讯作者，只有她自己。 Ethen震惊了。 高三？这是才18岁吗？18岁就证明出了“周氏猜测”这个世纪难题？ 他只是近几年不怎么关注华国那个应试教育了，什么时候就出现了这么一个天才！！！ Ethen赶忙打开网页，试着搜了一下“明夏”这个华国学生。 原来她是华国那个“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全国总冠军，怪不得英语写得那么好，但是也确实是用词很严谨和合适，远超同龄人的水平。 至于数学方面，倒是没有什么显著成果，但也可以看得出实力不错，写的论文进了“成邱宇数学奖”的总决赛，是今年HMO国决的第一，今年暑假会参加IMO…… 等一下。 IMO？ 他今年也是美国IMO国家队的领队数学家，看来，有机会和华国这个叫明夏的学生见面交流一下。 没错，是交流，而不是单纯的见面满足好奇心。 这个年纪，就把那么多数学界还算比较有地位的人都没有证明出来的“周氏猜测”给证明了出来，真的是后生可畏啊。 看来，日后，华国还是有希望在数学界大震声望的。 而太平洋的那边，正坐在办公室的蒋业，在看到投稿人的真实资料后，当即就震惊了。 明夏？是上次老顾给他介绍的那个拿了HMO国决第一的女生？ 他靠靠靠靠靠！！！ 老顾知道吗！！！ 那个女生竟然把“周氏猜测”给证明出来了！！！ 震惊之下，他甚至来不及和刚刚敲门，想来问问题的学生说一下，便赶忙冲过去找办公室就在对面的顾秉钧。 “老顾老顾老顾！你知道吗？我之前给你看的那个周氏猜测的论文，竟然就是那个名叫明夏的女生投稿的！！！” 冲进顾秉钧的办公室，蒋业便将手机直接怼到了他眼前，差点没把他眼镜直接怼下来。 顾秉钧被他吓一跳，下意识往后仰了一下身子，离得稍稍远了点，才去看蒋业手机屏幕上的消息，眼睛顿时一亮。 这个证明论文总算是过了！但明夏这丫头怎么还没和他说？ 拿出手机，顾秉钧就想发消息问一下明夏，却被蒋业一把拉了回来：“你怎么不理我！我说这个论文是明夏写的，你听到了吗？她！证明了！周氏猜测！！！” 被迫不许碰手机的顾秉钧只好坦白：“我知道，因为，是我帮她修改的论文格式，还有一些不是很严谨的用词，算是帮了一点小忙。她的朋友，就是我世交家的那个女儿，温雅柔，你知道的。” 蒋业：？？？？？？？？ “我靠！你这么早就知道是她写的了，怎么还一直瞒着我，什么都不说！”蒋业激动得忍不住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顾秉钧只好和他解释，自己是不想他先入为主，对明夏有偏见，或者对明夏下意识放宽送要求，希望审稿公平，毕竟《数学年刊》本来就是匿名投稿的。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在这几个月里，作为唯一的知情人，每次听蒋业在那里感叹写出了“周氏猜测”证明论文的肯定是一个数学大牛，肯定拿过多少多少奖，在SCI过了多少多少论文，业内影响多么多么厉害…… 他就莫名觉得心中暗爽，有种掌控全局的感觉。 没错，这个“数学大牛”就是我认识的人，但你不知道的是，她其实才高三，最喜欢的学科还不是数学，而是历史，这篇论文也还是我天天催催催，她才终于写了的。 这边，顾秉钧和蒋业两个人，既是震惊于这篇论文其实是明夏写的，也是因着一方的故意隐瞒，便说了许久。 而还在对面蒋业办公室安静等着的那个学生，因为听不太清他们在说的是什么，只是感觉有争吵声，还有拍桌子声，心里便忍不住直打退堂鼓。 顾教授和蒋教授是吵起来了吗？那他是不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赶紧走比较好啊？ 可是，后来，他就发现，自己可能是误会了什么，因为蒋教授和顾教授两个人似乎更加形影不离了一些。 但事实上…… 顾秉钧：“好了好了知道了，我回头会问一下明夏的，问她愿不愿意加你微信，但你不许老打扰人家啊，我感觉她平时也挺忙的。” 蒋教授：一切好说！快让她加我啊！！！ * 学术圈之所以是一个圈，就是因为，许多人都是彼此认识的。 因此，《数学年刊》预告说下个月会刊登“周氏猜测”的证明论文，居然是华国一个高三的小女孩写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空包弹，绝对是空包弹！一个高三学生能懂什么？居然就证明出来了“周氏猜测”？ 可《数学年刊》也不是普通的小杂志，而是SCI学术期刊，也不至于为了增大自己的知名度做出这么吃亏不得好的事啊。 如此一来，就连不关注梅森素数和“周氏猜测”的人，也出于好奇心，不由得订购了下个月的期刊，想看一下所谓华国高三生写出来的证明论文到底如何。 * 明夏倒是不知道自己在数学界已经引起了如此多人的好奇心，其中不乏许多著名数学家，依旧安安静静地在学自己的量子力学。 其间，她收到回复，顺利拿到了《数学年刊》“Cpleted-accept”的回复，即接受稿件，不需要修改，等刊登即可，便告诉给了顾教授。 顾教授很淡定，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证明了“周氏猜测”的论文还过不去SCI，有这个可能吗？那这个学术期刊大概早就八百年出不了刊了，因为没有投稿能达到那么高的要求。 然后就是之前在首京大学，进行国家集训队第二阶段培训，和顾教授一起开讲座的那个蒋教授正好是《数学年刊》的学术编辑，觉得很欣赏她，便和她互相加了微信，倒是一个非常和善的性格。 当然，最让明夏觉得开心的，是蒋教授的妻子是物理学博士，目前在国内的一家五百强企业的研究所工作，在明夏学习量子力学方面，给了一些建议。 五月重伤旬，明夏收到了“成邱宇数学奖”的总决赛答辩通知。 因为成邱宇教授是华国人，虽然比赛接受全世界各国选手的参与，但总决赛的地点一直都是华国，也一直选在数学专业非常好的大学。 去年选在了首京大学，今年便选了金陵航空航天大学。 总决赛以英文答辩的形式举行，由国际评审委员会主持。国际评委来自世界各国，有权对参赛的所有论文进行审阅，也有权在经过一致讨论后，让怀疑是被黑幕了，在前面几轮落选的没有学术不端的团队直接参加全国总决赛，重新进入奖项的评选。 和之前第三轮评审一样，依旧是明夏负责上台答辩。 能拿“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全国总冠军，明夏的英语水平自然不错。 三十分钟的答辩，前二十分钟，她总结了自己上次答辩的经验，一带而过众所周知的基础知识，着重强调了自己最有创新的地方，便是发现了“广义(ω′)性质”相关研究的一个空白方面，听得台下在看过论文后，早就对她有所期待的国际评委们纷纷点头。 在最后十分钟的问答环节，她的回答，更是给了评委们非常好的交流体验。 答辩结束，明夏便下台，安静听其他团队的答辩。 见明夏的答辩表现非常好，剩下几个还没有上台的团队便在商量，要不要取长补短地学习一下。 就坐在明夏他们旁边的那个团队，有一个人方言很严重。王飞默默听了一会儿，就忍不住小声问旁边的吴琪琪：“哎，他在说什么胡萝卜记忆？这是什么理论？” 吴琪琪：“他说的是忽略不计。” 王飞：“……原来如此。” 总决赛分两天，第一天答辩，第二天给出评比的结果并举办颁奖典礼，明夏他们便在金陵住了一个晚上。 金陵是六朝古都，旅游胜地很多，夜市也很热闹，麻辣小龙虾是美味一绝。 吴琪琪和王飞两个人心动了，想出去玩，明夏本来不想去，实在拗不过他们，只好跟着一起去了，想着正好去吃麻辣小龙虾，尝尝味道，却没想，偶遇了国际评委中的那个来自英国的女评委，身边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男人，看亲密程度，应该是爱人。 三人礼貌地去打了招呼，女评委也很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来一起吃，和明夏说了句：“好久不见，恭喜你进入‘成邱宇数学奖’总决赛。” 明夏笑了一下：“谢谢，真的没想到您是评委，真的太巧了。” 女评委名叫Amanda，正是去年，明夏和明母去步行街买衣服时，在奶茶店的门口，无意帮助了的那对外国情侣中的一人。 不过，现在看来，她应该是换对象了，明夏记得去年不是这个男人。 “合不来，和平分手。”Amanda大方地告诉明夏。 吴琪琪也记得，那天是她第一次发现明姐的英语水平那么高，印象比较深，只是真没想到世界这么小，Amanda居然就是他们参加“成邱宇数学奖”的评委。 几人聊了一会儿，吃了四盆小龙虾，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各自回了宿舍。 临走前，Amanda似乎是突然想起来什么，转头问明夏：“对了，你是不是华国今年准备参加IMO的国家队一员，还投稿了《数学年刊》？” 明夏点头。 Amanda的表情顿时若有所思，笑了笑：“加油，我有点期待下个月了。” “下个月？”王飞和吴琪琪茫然地问明夏，“下个月有什么事？” 明夏：…… 她好像忘了告诉他们，她投稿了《数学年刊》的事。 而在得知明夏背着他们，竟然默默投稿了SCI，还是证明的“周氏猜测”的论文，甚至已经收到“Cpleted-accept”的回复，看官网的预告，似乎是下个月就刊登出来了，王飞他们顿时震惊了。 卧槽，明姐，你的时间到底是一分掰成几分用的？ 而群里的其他人，得知这件事，也是忍不住“卧槽卧槽卧槽”地刷屏了。 褚子仪：当我以为，和明姐一起进入国家队就很棒，明姐却默默投稿了SCI，还证明了世纪难题[卑微.jpg] 王飞：当我以为，和明姐一起进入“成邱宇数学奖”的总决赛就很棒，明姐却默默投稿了SCI，还证明了世纪难题[卑微.jpg] 温雅柔：当我以为，和明姐一起“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总决赛就很棒，明姐却默默投稿了SCI，还证明了世纪难题[卑微.jpg] 温雅柔：可是我早就知道明姐把周氏猜测证明了[嘻嘻嘻.jpg] 曹璐璐：你居然被明姐独宠了？？？[套麻袋.jpg] * 第二天，“成邱宇数学奖”的评比结果出来了。 明夏所在的团队因为发现了空白的研究领域，脱颖而出，毫无疑问地拿到了第一名，全球唯一的金奖，第二名是她之前注意到了的那个名叫王耀的男生所在的团队。 “你的答辩真的很棒，论文本身更精彩。”颁奖典礼结束之后，王耀特意过来，和明夏说了话。 吴琪琪和王飞都记得他，印象还不错，便帮忙介绍了一下。 明夏也很欣赏他的那篇论文：“我觉得你写得也很好，研究内容很有新意。” 王耀伸手，抵了下鼻梁上的眼镜，面无表情：“那你愿意和我交朋友吗？” 咦？这动作有点眼熟…… 明夏突然想到了曹璐璐，不由得稍稍仔细观察了他一下，发觉果然耳根红了，心中不由得暗笑，觉得有点可爱。 “当然可以。”她说。 * 因为之前的英语风采大赛，明夏一直上热搜，这次又拿了“成邱宇数学奖”的金奖，更是被关注这方面的媒体们争相采访。 比较逗的是，是竟然还有娱乐公司的星探来挖她，说她长得很漂亮，之前的热搜也有了粉丝基础，正能量形象非常好，希望签约出道。 对此，明夏只是一脸的：你在开什么玩笑？ 她只爱历史，努力研究数学、物理之类，也只是为了心爱的国家，但娱乐圈……和她有什么关系？ 耗时耗力，杂七杂八，肯定没办法让她安心学习，也没办法安心做研究，就算能趁机宣传历史，反而失去了本心，她才不愿意。 但这些媒体和星探，实在是粘人得很。 后来，明夏觉得烦了，感觉被打扰到了，想着反正学校也同意，便干脆就一直待在家里，自己看书、学习，反倒觉得很安心。 媒体们找了她几天，发觉她确实不是摆学霸谱子，而是真的不喜欢这些，惊讶之余，倒是对她好感更高了，也都回去了各自的公司，不给她添麻烦。 毕竟，这是学术方面的采访，也不是明星八卦的狗仔，死缠着什么的真没必要，太难看了。 * 五月下旬，全国软件考试开始了。 之前，明夏报名的时候，给自己的要求定低了，没想过会学到一口气把“团子”搞出来的水平，只想着要比计算机二级的含金量高，便报名的是初级软考。 但事实上，以她现在的水平，别说初级了，高级软考也不在话下，但已经没法改了，便只得乖乖去考。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 软考的考试地点设置在了市里, 明夏提前到了考点, 等在门口时, 成功引起了那些和她一起报考的人的注意。 大家的年龄都在二十岁往上，要不就是穿着时髦的年轻人, 要不就是拎着公文包, 眼尾起了皱, 明显早已踏入社会的中年人士, 像她这样满脸胶原蛋白、素面朝天, 一看就年龄肯定还很小的, 便是真的少见。 “哎，小妹妹，你多大啊？你确定自己也是报名的软考吗？是不是找错地方了？”站在明夏身旁的一个烫了波浪卷，穿了条森系长裙的女人忍不住问道。 明夏点了点头：“18。谢谢关心, 我确实报名的是软考。” 闻言, 女人顿时一脸震惊。 竟然才18岁？ “初级？”她又问。 明夏“嗯”了声。 女人这才一副稍稍松了口气的模样, 笑着道：“我就说嘛, 你看起来还很小，可能对计算机的了解还不深，考中级或者高级的话，对你而言，难度应该就有一点高了。” 听到女人的话, 明夏一脸茫然。 高级软考的难度很高吗？可她昨晚看初级历年真题的时候, 顺带着也看了几眼, 感觉挺简单的啊。 软考, 即全国软件水平考试，是国家级考试，目的是对相关行业从业人员进行职业资格、专业技术资格的认定，还有就是专业技术的水平测试。 许多不了解软考的人，光是听这个名字，和计算机相关，肯定是像大学生考计算机一级或者计算机二级那样，要上机做题。但事实上，除了初级信息处理员应用技术科目为上机考试外，软考其他级别的资格考试都是笔试。 明夏报名的是初级程序员，考试分上、下午两场，分别考“基础知识”和“技术应用”。 正如先前所说，明夏连高级软考的题目都觉得简单，初级软考对她而言，自然更是简单得有些过了头。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软考还挺与时俱进的，竟然考了关于“X病毒”的解决办法。 这是一道主观题，问考生对“X病毒”的了解有多少，是否知道面对“X病毒”应该如何解决，只要浅答思路就好，考的不深。 但是，坦白说，明夏做到这题的时候，还是第一次，在考试的时候瞬间愣住。 就是有一种…… ‘这道题目就是我给出来的答案，现在，居然被拿来考我？’ 这种蜜汁复杂的心情。 当然，答题她还是认认真真地答了的，把“X病毒”稍作分析，然后将自己当时给出的那个解决办法的思路也写了出来。 上、下午的两场考试，明夏都是提前交卷的。 明父亲自开车，送明夏来市里考试的，顺便和当年的老同学见面，约着一起吃了午饭，下午还去老同学在市里的分公司参观了一下。 和老同学聊欢了，明父一时没注意时间，也是没想到，明夏下午交卷的速度竟然比上午更快了一些，便在接到电话后，才说现在就开车去接她。 “没事，不急，你继续和朋友聊天吧。”明夏能理解明父和老同学见面后，出于对儿时记忆的浓浓怀念，忍不住的聊天，便体贴地说，“我去对面的咖啡店坐着，点一份小蛋糕，顺便看会儿书。” 中午的时候，吃过饭，明夏就一直在看书，明父知道她那本书还差几章才能看完，这才顺着老同学的挽留，重新坐在了椅子上：“那你就在咖啡店坐着，不要乱跑，我一会儿就开车去接你。” 明夏应了声“好的”。 挂断电话，明父一抬头，就对上老同学王振天调侃的眼神：“女儿就是好，贴心小棉袄。” 明父面容骄傲地点了点头：“对，我家夏夏特别听话。” “学习呢？”想到儿子拿了‘成邱宇数学奖’的第二名，王振天忍不住‘顺口’问道，“我听你中午说，明夏今年就高考了？不过，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女儿成绩不太好，要不要考虑一下留级，我在二中有认识的人，一中也有认识的人，有需要尽管找我。” 王振天这话，的确是忍不住了，想要炫耀一下自己的儿子，找一个由头。 但当年，大家都还只是农村的两个小泥娃，他家和明父家就住隔壁，从小长大的情谊，还是小学和初中同学，两人的关系自然好，如果明父提出需要帮助，他也会想个办法帮一下老同学。 当然了，也不能撇除，他确实有些骄傲自己如今的事业，有些许的优越感。 明父也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明夏还总是化着一脸的浓妆，怎么说都不听，还逃课，把他和孩子他妈的头发都差点给气白了。 可现在…… “老同学，够意思，谢了。不过，夏夏应该不会考差的，就不麻烦你了。”明父笑了笑，语气很自信。 “嗯？看来，有故事啊。”意料之外的回答，没能顺势提自己的儿子，王振天只好将话头咽了下去，好奇道。 王振天这一好奇，可算是戳到明父的痒痒点了。 他早就想找人说自己的宝贝女儿如今到底有多优秀，又怕别人觉得他这是故意炫耀，虽然也的确是炫耀，但真的就是觉得很开心，便立刻换了一个坐姿，微微倾身，一手搭在腿上，乐呵呵地开口：“我和你说啊，我们家夏夏她……” 王振天知道，明父今天来，是送女儿明夏参加初级软件考试的。 软考的含金量还是比较可以的，就算只是初级，也绝对是有难度在的，通过率只有40％左右，但她却在高三就报名了，便猜到了，她和以前相比，肯定懂事了许多，变化很大，却也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会变化这么大。 起初，王振天是端着茶杯，笑着听明父为女儿的懂事和努力学习而骄傲，心中深有感慨，当年的小泥娃真的是都成家立业了，谈论的都已经是家里孩子的事了。 后来，王振天便完全没有感慨的心思了，两只眼瞪得老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听到了什么？ “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全国总冠军？HMO国决第一？？今年IMO的国家队选手？？？“成邱宇数学奖”全球唯一的金奖？？？？ 这真的是老明家的那个女儿在过去一年里做出来的事？ 且不说，他记得，去年初，老明的女儿期末成绩还班级吊车尾，怎么突然就变得像现在这么优秀，就是这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这么多的事，肯定还有时间上的重合，她到底是怎么处理好这个平衡点的，也让王振天觉得简直无法想象。 这绝对不是简单的学习好就能做到的，还得是实力上游刃有余，心态上不觉得有压力，不觉得受不住，才能坚持得住的。 “夏夏说她以前就是不喜欢学习有压力，所以，一直故意装出那副模样，现在就是突然想开了。” 见王振天一脸疑惑和震惊，明父心下骄傲到不行，便把明夏的这个原因说了出来，却自己其实也觉得有些好笑：“其实，她不学习，我和她妈都着急，才会给她压力。现在，她愿意学习了，我们甚至都怕她太沉迷学习，熬夜通宵，天天得盯着，恨不得她自觉出去玩两天。” “对了，你家耀耀呢？最近怎么样？”炫耀了一波宝贝女儿，明父心满意足了，也是想到自己这样似乎不太好，赶忙收住话头，问老同学一直最引以为豪的儿子。 王振天：…… “没什么，就拿了‘成邱宇数学奖’的银奖，你女儿拿的金奖。”他勉强笑了下，感觉优越感突然没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明父担心明夏等久了，便提出了离开。 之前已经挽留过一次了，王振天便没有再留，只说以后再见，便送他坐电梯下楼，而后，回到办公室，给儿子打了个电话。 接到爸爸打来的视频电话的时候，王耀正在看今年HMO从初赛到国决的真题，想看一下自己能走到怎样的水平。 “爸，什么事？”接通后，将手机架在一旁，王耀继续做题。 王振天已经习惯儿子对数学的沉迷了，直接开口：“儿子，爸爸今天和老同学见面了，他女儿叫明夏，是今年‘成邱宇数学奖’的金奖得主，你不是也拿了银奖吗，见过人家吗？” 明姐？ 放下手中的笔，王耀看向手机：“认识，是朋友，她的数学很厉害。怎么了？” 朋友？ 猝不及防听到这个词从自家儿子口中蹦出来，王振天惊了一跳。 他这个儿子，学习很好，尤其是数学，被许多数学界有一定研究成果的人说很有天赋，今年也是16岁就以第二名的优异成绩，拿了“成邱宇数学奖”的银奖。 非常厉害。 也非常的自傲。 王振天每次和儿子打电话，基本都是儿子在做题，他在旁边说话，说了半天，儿子才偶尔接上一句。 像是今天这样，儿子直接把手中的笔放下来，认真听他说话，还说人家是他的朋友，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而和儿子聊了一会儿天，王振天就发现问题了。 他的儿子竟然喊老明家的女儿“明姐”？ 一直以来，王振天都觉得自己儿子是最棒的，虽然和明父关系好，却也因着自己事业的成果和儿子的优秀，一直很有优越感，自然无法接受王耀对明夏的自降“身份”。 “为什么不可以？”听到父亲的反对，王耀不解地蹙了蹙眉，“她的数学比我好，拿到的成绩也比我好，也的确比我大两岁，我觉得很合适。” 王振天一听，的确是这么回事，一时语噎。 见状，王耀以为父亲的这通电话是已经结束了，便直接挂断，继续埋头做题目。 他感觉，今年的HMO题目并不简单，好多题他还是有些吃不准的，便愈发意识到，明夏能一路满分地进入国家队，到底有多厉害。 而那边，办公室里，看着黑屏了的手机，王振天的内心十分复杂。 算了，老明的生意最近似乎做得不太好，有亏本的趋势，女儿稍微优秀一点，以后也不怕下半辈子要喝西北风。 而他的事业做得不错，不担心儿子养老的问题，儿子还很优秀，老天还是很公平的。 * 和明父通了电话，明夏就去对面的咖啡店，点了一份小蛋糕，还有一杯卡布奇诺，找了一个光线比较好的位置，便开始看书。 蒋教授的性格很和善，很喜欢“周氏猜测”，经常会和她对此进行一些探讨，但也很注意不会打扰到她。 明夏觉得和蒋教授挺谈得来的，更是很开心蒋教授的妻子，楚伯母能在她几乎可以说是空白的量子力学领域带来一些学习上的帮助。 她现在看的是曾谨言著的《量子力学》，多次再版重印，被许多设有量子力学专业的高校采用，作为教材用书使用。 其中，提到了“薛定谔方程”，是由奥地利物理学家薛定谔提出来的量子力学中的一个基本方程，也是量子力学最基本的一个方程，表明量子力学中，粒子以概率的方式出现，具有不确定性，宏观尺度下失效可忽略不计。 可以说，这个方程在在量子力学中的地位，就好像是牛顿方程在经典力学中的地位，两者是差不多的。 明夏在和褚子仪他们聊天时，偶尔会看到带有“薛定谔的猫”文字的表情包，便是薛定谔提出的一个有关猫生死叠加的著名思想实验。 作为概率量子力学—波动力学的创始人，薛定谔的那些理论和思考，皆是深深让明夏感受到了伟人在历史推动中的作用，觉得十分敬佩。 她甚至开始思考，自己深爱着自己的祖国，不希望华国消逝在历史的长河，只希望它能一直存在，也这么喜欢历史…… 那么，有没有可能，也通过自己的一份力，在学习历史的同时，改变历史。 ………… 一直看书，学累了，明夏就端起一旁的卡布奇诺，喝上两口。 卡布奇诺闻起来很香，一口下去，可以感觉到大量奶泡的香甜，第二口，才是咖啡豆的苦涩和浓郁，但放下咖啡杯，味道停留在口中，又仿佛十分的醇厚隽永…… 小蛋糕一直在冰箱里放着，此时拿出来，吃起来凉爽爽的，口感非常棒。 吃小蛋糕的时候，为了缓解疲劳，明夏活动了一下眼睛，正好看到坐在前面的那个正在噼里啪啦地打着电脑的男人。 他在写程序，关于防火墙的，但明显是遇到了困难，肩膀的线条崩得紧紧的，一会写，一会删，来来回回在找自己出了错的地方到底是哪里。 明夏眨了下眼。 这么巧？竟然是红客联盟的人。 之前，因为ONT浏览器被黑以及“X病毒”的事，明夏原本只是随手在“I.H.U”取名的一个马甲，不得不站出来，高调地刷了一波存在感。 但后来，她一琢磨，反正站出来都站出来了，干脆就帮着华国的计算机领域做一点贡献。 他们相信“X”的技术，但不相信“X”的人品，她便只能把技术一点点教给他们，希望他们有一天也能写出“团子”这个程度的防火墙，然后，上交给国家。 明夏既然来参加了软考，自然清楚，21世纪的编程方式和习惯语言到底是怎么用的，而她在教红盟以及网安部门时用的教学方法，则和时下完全不一样。 因此，明夏便一眼就看了出来，这个男人一定也是红盟或者网安部门的一员，听过她所教的课的那种。 至于她这么快就确定他不是网安部门的人，而是红盟的人，则是因为，男人正在写这个防火墙，套的框架和“X病毒”的针对型防火墙有点像，但那是她给红盟布置的作业，网安部门是另外的练习。 还挺认真的。 正好，她看书也觉得有点累了，那就教一下他吧。 “请问，你在写防火墙吗？”明夏起身，走到男人身旁，假作好奇道，“我看了一下，感觉你这个地方有点怪怪的，是不是写错了啊？” 说完，她又赶忙补充了一句：“抱歉，我不是故意看你的电脑的。我不是很懂编程，是来参加初级软考的，你用的框架也是第一次见，看不懂，就是感觉这个地方看上去好像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忍不住有些好奇……” 明夏的突然开口，使得男人本就已经乱作一团的思路，更是直接卡壳，心情顿时有些烦躁起来。 只是，男人的教养比较好，只是微微蹙眉，但还是顺着明夏手指的方向看了一下。 哪有什么不对劲？ 不对！这里真的写错了！ 男人的眼睛突然亮了，说了句“谢谢”，便手指噼里啪啦起来，开始重构程序，一串串英文代码在屏幕上出现。 这回写对了。 理解能力挺好的，都没用她说什么，自己就明白了到底错在哪里，不知道在红盟的代号是哪一个，她还挺好奇的。 明夏笑了下，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看书。 “夏夏，等久了吧？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明父终于来了咖啡店。 明父的车子就停在咖啡店门口，明夏正准备上.车，就看到一辆红色的敞篷跑车一路疾驰过来，浓烈张扬，和驾驶座上，一身的森系文艺的女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明夏一眼就认了出来，女人正是今天上午，在门口问她年龄的那个人。 “等一下。”咖啡店的门被推开，男人追了出来，问明夏，“请问你是哪个大学的？是读的计算机专业吗？” 明父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意识到自己或许被误会了，男人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明父，也向明夏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曹源巡，是‘鹿野科技公司’的项目经理。刚刚，你能看出我那个程序的错误所在，就算还不擅长编程，但肯定是有天赋的，你加一下我的微信，我们平时也可以交流一下。” “鹿野科技公司？”明父是知道这个公司的，登时惊了，“你们公司今年进了世界五百强企业的那个吗？” 曹源巡笑了一下：“世界五百强的话，那应该只有我们公司叫鹿野。” 明夏不是很想加微信，担心自己一不小心说多了，暴.露了其实水平不只是初级软考，可能带来麻烦。 然而，明父查了一下官网，真的有曹源巡，照片和资料都对得上，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就算聊不来，也是一个人脉关系，便也劝明夏和他加好友。 除了学习还行，拿了一个奖，作为一个“平平无奇”的高三学生，在对方态度如此之好的情况下，明夏找不出一个合理的拒绝理由，便只得答应了。 两人加了微信，曹源巡要打备注，便问了一下明夏的名字。 “明夏。” “明夏？明天的明，夏天的夏吗？”听到明夏的名字，曹源巡却是突然愣了一下。 明夏点头：“怎么了？” “我是曹璐璐的堂哥。”曹源巡一脸哭笑不得，“之前，你和她在首京参加培训，张悦的事……懂了吗？” “你竟然是曹璐璐的堂哥？”明夏也震惊了。 “璐璐？璐璐怎么了？” 跑车的门被关上，女人从车上下来，习惯性地挽上曹源巡的手臂，先是笑着和明夏打了声招呼，才疑惑地问道、 曹源巡给她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了一下。 而明夏，终于也搞明白了他们三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和曹璐璐是朋友，曹源巡是曹璐璐的堂哥，也是之前曹璐璐拜托了帮忙把张悦做的事找到证据的那个“计算机行业的亲戚”，女人名叫叶薇薇，是曹源巡的女朋友。 行吧，世界就是这么小，人脉果然就是一个圈啊。 这下子，明夏是彻底没有拒绝加曹源巡微信的理由了，甚至，可能以后还会和他因为频繁聊天。 反正，一个是加，两个也是加。因此，叶薇薇说也要加微信的时候，明夏认命地同意了，就当累积人脉关系了。 生活给她惊雷，她选择充电。 * 软考回来，明夏就没有别的事情急着要做了，每天就是“晨跑、学习、吃饭”的循环。 而在这个循环之中，六月的高考，终于到来了。 考场外，有人努力抓紧最后一分一秒，拼命背书，也有人觉得三年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这最后三天高考熬过去就是解放，满脸的期待。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捉虫】 . 高考是全国性的, 不分一中、二中还是东高, 大家都是来考试的, 为自己人生的关键岔路口画上一个阶段性的符号，是美好还是坎坷, 在这里已经开始有了初步的区别。 比较巧合, 明夏、王飞、吴琪琪和郭子豪四个人都被分在了一中的考点, 只有温雅柔因为学籍和户籍的问题, 要回首京参加高考。 7日上午考的是语文, 两个小时半的考试时间, 明夏知道高考的重要性，担心给同考场的其他考生带来压力，便难得没有提前交卷，在做完试卷后也一直待在考场, 安静等待广播通知考试结束。 上午, 微风袭过, 稍感凉爽, 但到了下午，就是炎炎烈日，恨不能把等在考场外的大家都给烤焦了，浇油、撒盐，能把隔壁家小孩给馋哭了的那种。 下午考数学, 作为国家队的一员, 也是数学每次考试都满分的人, 躲在树荫下乘凉的明夏便被团团包围了, 各种牌子的水和饮料一点都不缺，就是渴望的眼神太多，大家都希望她能最后帮着总结一下答题思路和窍门。 知识这种东西，重在累积，这种突击的总结，用处到底有多大，就纯看运气了。不过，国家队的来给你总结高考答题技巧，心理安慰确实是有的。 最起码，高三（9）班的几个同学，在听了明夏的讲解后，都一副“好了，我安心了”的舒了一口气的表情。 考完数学出来，大家都问明夏，觉得试卷难度如何。 明夏回想了一下半年多以前做过的真题卷，真诚地回答：“难度确实有点高。” 同学们顿时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国家队的大佬都觉得难度高，那他们都觉得难得差点把头给挠秃了，也一点都不奇怪了。 “明姐，你大略猜测自己能考多少？”郭子豪也出来了，问明夏，“这张试卷的计算量有一点大，我刚刚交卷出来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有一个步骤不小心算错了，估计只能146左右了。” 来问明夏试卷难易的吃瓜群众：？？？ 146左右，还说是只能？他们能120以上都觉得美滋滋了好吗？ 明夏说；“应该150没问题。” 她的回答完全在郭子豪的意料之中。 闻言，郭子豪叹了一口气：“果然，明姐就是明姐。” 在旁边一直听着的9班一个同学忍不住开口，问明夏：“你刚刚不是说试卷挺难的吗？怎么还说自己满分没问题？” 明夏“嗯”了声，点头：“题目确实比往年要难，但这和我会做这些题，并不存在任何直接或间接关系。” 围观众人：……枯了，好扎心。 大概，这就是大佬的世界吧。他们的难都只是针对题目以及询问的人的水平而言，不是根据自己的主观感受来说了。 [不禁流下卑微的泪水.jpg] 明天还有文综，今天晚上，便是大家在高中的最后一个晚自习。 王飞的数学考试，一直做到了最后一大题，但是卡在了第二小问。 他记得很清楚，之前，郭子豪和褚子仪在群里押题时，提到过这种题的解题方法，但因为太紧张，怎么都想不起来，便没能做出来，第三小问就更只是写了一个开头的思路和式子，后面的计算就更是根本来不及做了。 因此，吃过晚饭，晚自习开始之前，王飞一直哀嚎，说后悔自己不学得更努力一点，也非常后悔自己竟然到了高三才努力， 王飞甚至还发了一条朋友圈。 【如果，生命还剩下八年，我愿意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如果，生命还剩下五年，我愿意三年中考两年模拟；如果，生命还剩下一周，那我也有周周练。 希望老天再给我一次回到小时候、打好基础的机会，我愿意让生命只剩下学习！就算生命只剩一秒，我也只会用来阅读下一小题的那种！】 温雅柔评论了他这条朋友圈：有这个闲工夫后悔，不如抓住当下，明天还有文综和英语。 于是王飞立刻滚去学习了。 最后一个晚自习，大家都很感慨，很想说话，也都清楚，现在的时间很宝贵，拿来说话就太浪费了，便愈发专注地去学习。 8日下午，英语的考试也终于结束了，本届高考顺利落幕，接下来，就是等分数出来，还有填报志愿了。 之前，明夏拒绝了保送，出于对女儿意愿的尊重，明父、明母坚持顶下了各种流言蜚语的压力，让她参加高考。现在，高考结束了，他们想问她考得如何，又担心万一女儿没发挥好岂不是有了压力。 而班群里，正在估分的大家，一边疯狂好奇大佬能考多少分，一边又怕自己被打击到，而王飞和吴琪琪他们则是对明夏很有信心，觉得没必要问。 因此，高考后，愣是一个人都没问明夏的估分，要不是班主任被领导派来问了一下，明夏甚至可能都不会去估分。 “数学应该145以上，英语应该也是145以上，文综和语文有不确定性，但我没有遇到不会做的题，应该不会考太低。” 明夏的回答，班主任如实传达给了学校领导。 二中的领导们这么一算，嚯，这怎么的也得上700分吧？省状元有望！ 立时间，领导们都非常期待高考分数出来的时候。 * 《数学年刊》今年的第二期，6月刊，在高考结束的两天后，也是数学界一众的望眼欲穿之下，终于上市了。 因为先前的官网预告，这期会刊登一篇关于“周氏猜测”这个世纪难题的证明论文，也是听说这篇论文竟然只是华国一个高三的学生写的，一些不怎么关注数学的其他领域的学者，还有一些好奇心比较重的人，包括闻风来围观的华国人，都预定了这期。 因此，这期《数学年刊》的订阅量，比之往期，差一点就要翻倍。 数学界的一众，尤其是一直关注梅森素数和“周氏猜测”的人，更是在拿到这期《数学年刊》的第一时间，就打开目录，然后，直接翻到那篇《周氏猜测的证明》论文所在页，开始阅读和验算。 一个世纪过去了，“周氏猜测”的正确还是错误，始终争论不断，但无论持有观点，哪方都没能给出一个毫无破绽的证明过程。 但是，现在，华国的一个高三学生，甚至，在他们这些大多年岁过百的人看来，根本就还只是一个孩子罢了，竟然说自己将“周氏猜测”证明了出来，而《数学年刊》这本SCI还真的给她的证明论文过了稿，这怎么能不让他们觉得震惊？ 尤其是那些认为“周氏猜测”就是一个错误猜想的人，更是在期刊刚出来时，就立刻买了回去，日以继夜地研究，觉得肯定是哪里出错了。 这个猜测怎么可能是对的？ 他们发微博、发朋友圈，对这篇论文表示质疑，还在媒体面前愤怒放言：“华国现在的学生实在是太浮躁了，还没学会走，就想要先学会跑，何况还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飞？周氏猜测就是个错误的猜想，她怎么可能把它证明成功？” 于是，在大家还在研究这篇证明论文的真实性时，一些无良媒体为了噱头，已经开始发一些言辞犀利的批判稿了。 《高三生证明周氏猜测？学术浮躁的21世纪》 《XXX说，周氏猜测是个伪命题，高三学生却将伪命题证明？》 《八一八那个高三女“学神”，进入国家队＝能够证明周氏猜测？》 更过分的是，在微博上，有一个昵称为“留一手”的博主，还发了好几条微博，长篇大论地批判明夏，说她这就是新的自炒方式，是不是想要入娱乐圈。 留一手V：现在的娱乐圈真是牛蛇混杂，各种吃货人设、清纯人设、白富美人设，这就算了吧，现在又要出现一个学霸人设了？动不动就热搜，被夸颜值高，艹的还是学霸人设的升级版，学神人设……简直666#明夏证明周氏猜测# 留一手V：我就看看等“周氏猜测”这个伪命题的证明论文被找出错误，《数学年刊》怎么自处，她又在进了娱乐圈后要怎么解释？学神？丢脸丢向全世界的华国娱乐圈女学神哈哈哈哈哈哈[偷笑]#明夏证明周氏猜测# 留一手V：我甚至怀疑，她这篇论文是不是签约的经纪公司花了高价，找人帮她写完，或者期刊给走了后门？哈哈哈，大胆猜测，不要当真，也别拿什么法律威胁我，毕竟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娱乐圈炒作学霸人设然后崩塌的，不要太多[摊手]#明夏证明周氏猜测# ………… 但事实上，行内的人都懂，期刊刚刚上市，什么存疑点都还没有找到，就直接提出了这种质疑，还胡乱猜测，还是太外行，也太不尊重“学术”两个字了。 真正的数学界圈内人，心中都很清楚，能过《数学年刊》这么个在数学界举足轻重的SCI的证明论文，尤其还是“周氏猜测”这么具有争议的一个世纪难题，肯定是经历了非常严苛的好几轮审核环节，出错的可能性就太低了。 和大家平时印象中的老古板教授不一样，顾秉钧一直紧跟潮流，有自己的认证微博，平时也经常会登上去看看，又兼是数学系的教授，学生自然也都对这方面比较关注。 因此，他在和学生聊这期《数学年刊》刊登的那篇关于“周氏猜测”的论文时，就知道了明夏被一个营销号给怼上了热搜的事。 质疑论文，他可以理解，数学界许多人都对这个证明抱有了怀疑的态度，正在努力验算，但这种上升到对投稿者本人的攻击，还用带有煽动性的语言，让自己的粉丝也对明夏进行各种明朝暗讽，这就是顾秉钧完全不能理解的了。 且不说，他很喜欢明夏，恨不得明夏取代了自家那个不听话的小子，当他女儿那般，就是出于对数学界新一代人才的珍惜，他也无法容忍这个营销号的这种行为。 因此，顾秉钧直接就发了微博。 顾秉钧V：作为审稿人之一，我不接受毫无证据的质疑。@留一手V #明夏证明周氏猜测# 蒋业和顾秉钧关系走得一直近，这段时间，因为明夏，两人更是愈发熟悉了，很快就也知道了这件事，非常生气。 他没有微博，为了给明夏澄清事情，还特意下载了一个客户端，担心没人看到，还让有好几千粉丝的顾秉钧给自己转发了一下发出去的几条微博。 蒋业：大家好，我是首京大学数学系教授，已拿博士学位，是《数学年刊》的华国学术编辑之一。听说本期期刊《周氏猜测的证明》这篇论文遭到质疑，还有“走后门”一说，请拿出相应的证据。作为一个成年人，你理应对自己的言论负责。#明夏证明周氏猜测# 蒋业：平时聊天，可以视氛围而开玩笑，但搞学问的事是严肃的，哪能像娱乐圈的那些八卦消息一样，随随便便拿来说！真的是对研究者不尊重，对学术不尊重，也对别人的研究成果没抱有丝毫应当有的敬畏之心！我严厉谴责这种态度和行为！@留一手V#明夏证明周氏猜测# 在顾秉钧和蒋业都发言后，蒋业的老师，江海潮教授也通过曾经任职的首京大学官博，发了手写的澄清信。 首京大学V：本校已退休江海潮教授，作为《周氏猜测的证明》这篇论文的审稿人之一，写了一封澄清信，希望各路网友认真阅读。[照片] 正如华国人日常翻墙，会去国外的各个网站浪荡，国外的人也会翻墙来华国浪荡，自然也就知道了微博的这条热搜。 于是，作为普林斯顿数学研究院一员的Ethen也发言了。但因为国家区别，以防万一，他说得就比较隐晦了，但知道这件事的人还是能看得懂的。 Ethen：以前，大家搞学问，都是坐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但现在搞学问，竟然是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来质疑已经被多个专家反复验证好几个月的证明？我觉得这是非常可笑的。 网友们觉得，他们的语气高高在上，感觉好像很了不起一员，想要怼，便顺手先查了一下身份，打算从攻击身份为出发点。 结果…… 顾秉钧，首京大学数学系教授，在《数学年刊》等SCI学术期刊发表多篇论文。 Emmm……下一个！ 蒋业，首京大学数学系教授，曾针对“黎曼假设”提出自己看法，对数学界的研究有重大影响。 这个也有点牛逼……下，下一个！ 江海潮，曾任首京大学数学系教授，曾在普林斯顿科学研究所当顾问。 卧槽？普林斯顿研究所的顾问？？不，不敢哔哔了。 Ethen，普林斯顿数学研究院的一员，《数学年刊》学术编辑，在数论方面颇有研究，对“哥德巴赫猜想”认识颇深，多次应邀赴美国、加拿大、日本和韩国做专题学术报告和参加国际学术会议，并获得好评。 网友们沉默了。 所以，不仅仅是华国，就连美国的数学家，都认为这篇证明论文是成立的？ 那他们这些连数学专业的研究生都没没几个读过的，又凭什么去质疑他们给出的结果的真假？ 网友们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被“留一手”给利用了。 发觉情况不对，“留一手”赶忙发微博。 留一手V：对于之前质疑论文的真实性的言论，我在这里道歉，对不起。但是，关于明夏是不是要进娱乐圈，我仍然表示怀疑。 下面他的一些脑残粉还跟着，完全不带脑子，继续顺着这个话题说。 我爱喝可乐：我们又不是搞学术的，不说那些有的没的，但作为一个追星狗，这熟悉的热搜带话题套路……这个叫明夏的要是不进娱乐圈，我直播吃键盘[摊手] 大风车转啊转：期刊走后门，我不信，学霸人设炒作，可能真的是有水军。感觉是不是买的热搜，要进攻娱乐圈了，不然一个学霸，老关注人家好看不好看，有意思？太明显了，把别人当傻子？ 他这条微博刚发出来没多久，娱乐圈龙头经纪公司的官博就直接转发了。 唐宋经纪公司V：本公司星探在上月成邱宇数学奖获奖者公布后，已再三询问过明夏本人的出道意愿，被明确拒绝。@留一手V：对于之前质疑论文的真实性的言论，我在这里道歉，对不起。但是，关于明夏是不是要进娱乐圈，我仍然表示怀疑。 唐宋经纪公司是华国娱乐圈最大的经纪公司，资源非常好，捧出了许许多多的当红流量明星，也有好几个很有实力的国际巨星，是当之无愧的龙头。 只要是想要在华国出道的，都是挤破了头想要和唐宋经纪公司签约，明夏要是真的想要出道进娱乐圈，只要脑子没有瓦特，就不会拒绝这么好的机会，而如果签约了，就更不可能说这种自打脸的话。 至此，到底是谁在搞事，把网友们的智商扔在地上耍，也就一清二楚了。 人民日报、央视、新华社等华国重量级组织，也纷纷针对这件事发表了言论。 甚至，共.青团也发言了：娱乐圈，考虑市场经济和行业需要，适量的营销号是允许的。但学术圈，拖累学术进展甚至污蔑研究人员的营销号的存在，就是不被允许的。 国家都发话了，表示要维持“娱乐”和“研究”之间的界限，“留一手”终于慌了。 他赶忙发了一条长微博，表示对明夏的深深歉意。 留一手V：是我之前出言不当，对此，我感到非常抱歉。《数学年刊》是非常具有影响力的一本学术期刊，明夏女士的论文写得非常好，思路清晰、严谨，成功将周氏猜测证明出来。 下面网友被逗乐了。 你看得懂论文吗？就这么死命地夸，真是求生欲让你彩虹屁。 然而，国家不吃彩虹屁。 “留一手”的营销号很快就凉了，没了消息，大家对此完全不意外，包括他之前的粉丝也不怎么关心，反正类似的营销号多了去了，换一个继续浪就好。 不过，到底是学术不端，还是营销号混乱学术圈，亦或者是娱乐影响了人们对知识的尊重？ 这个话题，引起了网友们的热议，觉得不能把娱乐圈那套用到学术圈，应该留给知识和学术研究一片安静的净土。 * 不关注数学界的人可能不清楚，有一种错误的刻板印象，觉得这种比较知名的猜想或者理论的提出者，可能都是已经去世了的伟人，关注这方面的人真的是只能哭笑不得地日常帮忙科普。 事实上，比如“周氏猜测”的提出者周海中，是当代数学家，现任广州中山大学的教授，兼任美国牛顿信息科学研究所和斯坦福预测研究所的顾问，曾任多本学术刊物的编委会顾问或名誉主任。 他在数学界的影响力，自然是只高不低的，而在提出“周氏猜测”后，更是在学术界颇受好评，受邀去多国参加学术会议。 但一直以来，关于他在梅森素数方面提出的“周氏猜测”，一直深受争议。 虽然被称作是一个很有“数学美”的式子，但因为他自己给不出证明，别人也一直证明不出来这个式子的成立，便愈发多的人认为他辛苦研究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才提出来的，其实是一个错误的猜想。 起初，他为自己辩驳，后来，他甚至有时候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提出了一个错误的猜想，但转念一想，哥德巴赫猜想、霍奇猜想、贝赫和斯维讷通-戴尔猜想什么的，不也是一直没有被证明出来吗？ 那么，只要没有人成功证明他的猜测是错误的，他就不应该怀疑自己曾经付出的努力。 可时至今日，当真的有人把他的“周氏猜测”证明了出来，还一举写成论文，直接发表在了《数学年刊》这本SCI的学术期刊上。 看着期刊上的那些文字，他的视线渐渐朦胧，随后，仰起头，微微眯眼，然后眨了眨，但眼眶的湿润却无法掩饰。 周氏猜测，真的被证明出来了。 他那么长时间的的努力，已经被数学界一半的学者都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而另一半的人，也将会渐渐给他肯定的回答。 他，期待着。 窗外，阳光正好，绿叶滴翠，正是一派欣欣向荣的生机。 “明夏……才高三？” 看完论文的证明过程，带着满心的骄傲和自豪，周海中看了一眼投稿人，不由得深深地震惊了，而后，便是眼睛猛然一亮。 “高三好啊，高三太好了！正好还没填志愿，我得去和招生办说一下，这可是绝对的数学界的好苗子啊，今年一定要来我们大学读书！” 接到周海中教授的电话时，招生办的老师正好在和各个高校联系，想要获得一些成绩优异的学生的联系方式，在高考成绩出来之前，就先劝说他们将志愿填报为自己学校。 明夏是这届最引高校注意的学生，这是毫无疑问的。 “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全国总冠军，“成邱宇数学奖”全球唯一的金奖获得者，HMO国决第一，国家队一员，下个月还要去参加IMO…… 这都只是光环，属于竞赛加分项。 不说这些，就说成绩吧，高三的几次考试也次次惊艳，之前一次三校联考，更是干脆就拿到了堪比往届省高考状元的分数，可以说今年也是文科高考省状元的热门人选。 招生办的老师把明夏获得的这些荣誉和成绩，都和周海中教授细细数了一下。 周海中教授非常高兴：“那不是正好？更说明了她的优秀！我真的很期待我们学校今年可以有这么好的苗子！” 招生办老师哭了。 他的意思是这个学生会有很多学校要抢啊，竞争对手太多了，还各个都很强大，他担心自己学校争不过！他们学校的数学专业不是国内第一，首京大学的数学专业才是最好的，肯定是比不过的。 听他这么说，周海中教授想了想，说：“我觉得，她既然努力把我的‘周氏猜测’给证明了出来，说明应该是也比较感兴趣的，你可以在招生的时候提一下我在学校任职的事情。” 唉？好像是这个理！ 招生办的老师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说“好的好的”。 * 高考结束了，王飞彻底放飞自我地开始浪，每天虽然还是会认真地看书，但也有一、两个小时会拿去吃鸡或者刷微博冲浪，日子美得不行，而群里的其他几个小伙伴就更专注学习，不怎么关注这些。 因此，这个热搜自从上去，就是王飞告诉的大家。 他们都在想办法，说要怎么解决这件事，不能让明姐莫名其妙被网络暴力。曹璐璐甚至提出说，要不要找一个黑客，去查一下那个“留一手”到底什么情况。 但明夏拒绝了。 她觉得没这个必要。 “周氏猜测”的证明到底正确不正确，数学界的人会搞清楚，而她到底会不会进娱乐圈，时间也可以证明一切。 正如《增广贤文》中的一句，“根深不怕风摇动，树正无愁月影斜”，她问心无愧，自然无须计较。他们也不要浪费精力在上面，有这个时间，不如多看两本书，为自己的梦想继续努力。 明姐自己都这么说了，他们只得继续看书，也不在群里讨论这件事，但私底下的关注确实是不少，每天都在刷。 于是，当顾教授、Ethen他们都出来了，帮明夏说话，他们也第一时间告诉给了明夏。 郭子豪喜欢数学，也打算读首京大学的数学专业，更清楚这些人都意味着什么，语气便很是羡慕：“明姐，你好厉害啊，这么多大佬都在帮你说话。” 明夏摇了摇头：“他们在帮着说话的，是我对周氏猜测的证明，还有娱乐圈营销号对学术圈的不尊重，和我没有关系，就算有，关系也不大。” 不得不说，明夏对自己的定位很准。 江海潮、Ethen他们都是数学界的大佬，怎么可能只是因为欣赏一个后辈，就如此大力度和动作地去努力澄清？ 他们的反应，是出于自己的专业性被质疑的气愤，对“周氏猜测”这个证明的珍惜和重视，还有就是对营销号试图搅和学术圈的厌恶。 夏天到了，太阳非常烈，王飞去对面买了摇摇冰回来，大家一人一杯，闻言，便道：“但这只是暂时的，我觉得，明姐现在就证明了‘周氏猜测’，指不定再过几年，那什么哥德巴赫猜想、黎曼假设之类的，都是我们明姐证明出来的。” 说着，王飞吸了一大口饮料，冰凉直接沁入心扉，舒爽得他眼睛都亮了：“努力就好，梦想还是可以有的，明姐永远最棒！” 明夏挑眉，也喝了一口摇摇冰。 她的这杯是草莓味的，果肉混着冰入口，凉丝丝的，酸甜正好。 “嗯，努力就好，一切皆有可能。” 明夏笑了笑。 还是得继续努力啊，要比别人更努力，然后，比原来的自己再努力一点。 只有这样，才能无论结果如何，都问心无愧，也无所遗憾。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捉虫】 6月24日, 在众多考生以及家长的期待下, 高考成绩终于出来了。 作为最受学校领导期待的学生, 明父今天清早，刚起床不久, 就接到了班主任吴伟平打来的电话, 说是晚上20点公布成绩, 可以电话查询, 也可以登录官网, 希望查到成绩后, 立刻就告知给学校。 教育局那边是有成绩的，但是要学生自己登陆查分，然后勾选接受公开，教育局才会公开给学校, 否则就要学校自己去问学生。 当然, 如果学生谎报成绩了, 只是影响学校给他提供志愿填报建议时的帮助, 自己吃亏，可能没有更多的有效建议，而且，进了大学还是要公开入校录取分数的，没意思。 中午吃饭的时候, 明父就告诉了明夏, 让她记得晚上查分。 当时, 明夏点了点头, 表示记住了。 晚上九点，到了时间，见女儿没出来，明父、明母知道她高考后每天都在看书，便又等了一会儿，却始终没见女儿出来，在客厅来回踱步，四目相对，眼中否不禁浮出一抹担心。 难道说，女儿已经查过了分，高考没发挥好，所以才一直不出来？ 九点半的时候，班主任吴伟平又打了一次电话过来，明父和明母示意了一下，赶忙小跑去离明夏卧室最远的厨房，关上门，隔了音，才小声开口。 “什么？考砸了？” 电话那头，听到明父的话，坐在办公桌前的吴伟平立时站了起来，用力过猛之下，办公椅直接往后倒在了地上。 不说整个9班，就是整个二中，不仅仅是他，包括学校的领导以及其他班级的老师，最关注的、最期待成绩的，绝对都是明夏。 失望肯定是失望的，但他也知道，高考没能考好，明夏和她的父母，肯定比他们这些做老师的更难受。 她为了自己喜欢的专业，拒绝了保送，家里人也选择了支持。 结果，三校联考绝对高分的第一，已经是国家队的一员，英语也拿了“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全国总冠军，居然高考没能发挥好。 可偏偏，这场考试对她和她的父母而言，又是那么的重要…… 无声地叹了口气，吴伟平赶忙开口：“没事没事，明夏的竞赛成绩非常好，我可以帮忙联系一下首京大学方面，他们招生办的老师找了我很多次，很欢迎明夏报考他们学校。” 明父连连道谢。 “夏夏她……” 挂断电话，明父回到客厅，就见明母一脸担心，想要进明夏的卧室去安慰她，又犹豫万一明夏不愿意她进去。 明父摇了摇头：“让孩子静静，她已经很努力了，不要给她压力。” “也是……唉，那我们回房间把。”明母叹了口气。 往常，因为知道明夏喜欢看书，经常会克制不住自己熬夜，明父、明母都会特意看着她，盯着她到那个时间点必须熄灯，然后上床睡觉。 但今天晚上，情况特殊，他们不仅没有盯着明夏准时熄灯，还把客厅、厨房、洗手间的灯也都开着，想着她晚上要是饿了，可以去厨房拿吃的，出来客厅看电视调整心情，也不用摸黑什么的。 就连回到房间，说好了要睡觉，因为担心女儿，明父、明母两个人怎么都睡不着，并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叹气声此起彼伏。 而一墙之隔，坐在书桌前的明夏，却没有丝毫伤心的模样。 因为发现明夏喜欢看书，零花钱也基本只用来买感兴趣或者有用的书，明父便特意给她换了房间里的一些家具。较之一年前，明夏的房间已经多了两个立着的书架，书桌也换了一张面积更大的，能摆得下更多的书本和东西。 就比如现在，明夏的面前便摊开了许多书，右手边，放着那台“移动工作站”电脑，黑白肉圆的“团子”抱着竹子啃啊啃，但工作效率很高，已经帮她整理好了需要用到的资料，方便她随时查看。 全都是关于“哥德巴赫猜想”的。 “这里应该套这个式子……不对不对，这个式子和这个式子套的话，算起来更方便，也不用思考那么多可能的情况了，更加清晰明了！” 明夏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眼眸却澄澈清亮，笔尖在纸上“唰唰”，草稿纸凌乱地摊开在桌面，字迹十分潦草，和她内心的焦急程度成正比。 事实上，明夏并没有考砸。 又或者说，其实，她根本连查分都没有查分。 因为，她突然有了对证明“1＋1”，也就是“哥德巴赫猜想”的灵感和大致的思路。 所谓“哥德巴赫猜想”，便是“任一充分大的偶数都可以表示成为一个素因子个数不超过a个的数，与另一个素因子不超过b个的数之和，记作‘a b’”，现今常见的欧拉提出的版本亦可以称为“关于偶数的哥德巴赫猜想”。 华罗庚是华国最早开始研究“哥德巴赫猜想”的人，在中科院数学研究所组织数论研究讨论班，选择哥德巴赫猜想作为讨论的主题。在五十多年前，陈景润先生已经成功证明出了“1＋2”。 也就是说，明夏只要将“1＋1”证明出来，再从点到面，深入去分析对“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就可以将这个世界三大难题之一证明出来。 哥德巴赫猜想证明的困难在于，猜想最核心的证明部分是“如何确定在一个大于4的偶数中是否一定有两个素数同时存在的分析过程”，任何一种理论在没有连续情况下，是很难掌握它的发展规律的，而素数的特性更证明了这一 点。 想要证明这个猜想，是因为“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上，温雅柔那句无意中的“1＋1不只是2”，给了她灵感。 现在，距离她想到要证明这个猜想，已经是一个半月多以前的事了。 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明夏看了很多资料，发现，几百年来，人们几乎想了各种方法，试图通过各种手段去证明这个理论，但是没有一个成功的事例把问题包含在其中，而素数尺的发现打破了传统的认识观念，把素数的分布状态和调整形式都很好的表现出来了。 所以，要想证明“哥德巴赫猜想”，任何人都绕不开对该公式的状态分析模式。 素数本身的特性就很怪异，现有的数学方法理解思路根本解决不了。世界数学界公认，用目前方法的改进，是不可能证明猜想a的，除非有人创立出一个全新的数学思想。 国科院的4位院士，陈景润等人，还曾经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开告诫人们不要试图证明哥德巴赫猜想了，因为只要没有能证明它的数学思想，在几十年、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都不可能证明猜想a。 而在一百年前，剑桥召开的第五届国际数学大会上，德国数学家兰岛在他的演说中，将猜想a作为素数论中四个未解决的难题之一加以推荐，英国数学家哈代在歌本哈根召开的数学大会上也说，猜想a的困难程度是可以和任何没有解决的数学问题相比拟的。 因此，哥德巴赫猜想不仅是数论，也是整个数学中最著名与最困难的问题之一。 而明夏想到的，就是自己应该如何去试着证明哥德巴赫猜想。 她学习了陈景润在证明“1＋2”时的筛法，也学习了挪威的布朗、意大利的蕾西等前辈在证明过程中的经验，试图在这个基础上，给出自己的一个新的理论思想的设计。 在星际时代，明夏学过的理论有许多，但那些超前太多，拿出来用的话，证明过程也能繁琐得要死，说不准，用上几十年，都证明不出来。 因此，她还是得通过自己的努力，学习那些伟大的数学家，创造出一个一个新的数学思想来用。 ………… 房间里，灯光明亮如白昼，明夏伏案计算，皱眉，贝齿紧咬下唇，就连那随意散在耳旁的碎发，似乎都是认真的。 窗户外，沉沉夜幕渐渐褪去，视线的最远处，一条红线从东方出现，慢慢拉长，便又是崭新一天的到来。 一夜苦思，明夏已经用完了大半个草稿本，满满都是字迹，垃圾筐里也扔了许多被揉搓成团的废稿，全是她关于一个新的数学思想的纠结和推翻。 尽管一夜未眠，但明夏只是觉得稍稍有些疲惫，精神倒是还不错。 当然，这主要归功于，她在今天凌晨五点多的时候，终于确定下来了，自己到底应该如何提出一个新的数学思想，才能将“哥德巴赫猜想”给证明出来。 将思路整理了一下，存档到电脑上，明夏站起身，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一直在跳，腰背也有些酸累，觉得自己应该休息了，便将电脑关掉，准备睡觉。 “咚咚咚——” 房间的门被敲响，明夏走过去开门，是明母来喊她吃早饭了。 为了明夏的身体健康着想，就算知道她并不是出于压力，只是自己的爱好，明父、明母也一直不许她熬夜。 因此，一整个早餐时间，明夏都吃得很心虚，而餐桌的氛围也莫名沉重。 “夏夏。”终于，在明夏吃完饭，准备回房间睡回笼觉的时候，明父开口了。 明夏心里一个咯噔，立刻坐回位置上。 她就知道，肯定要挨说了。 但是，接下来，明父所说的话，却让她一头雾水。 为什么让她不要难过？ 她不难过啊。 为什么班主任说会帮忙联系那些高校，录取的事不用担心？ 她不是考得挺好的吗？就算远超她意料地考砸了，数学和英语都没拿到满分，语文和文综也被扣了很多分，起码过个重本线，应该不是问题啊。 在明父之后，明母也安慰了一大箩筐的话，不可避免地就说到了高考，希望她不要因为一次高考就否定自己曾经的努力，明夏才终于搞清楚了情况。 她有些哭笑不得：“爸，我还没查分啊。” 明父、明母：？？？？？？ “那你还不快点查一下看看！”明父的精神头瞬间上来了，催促道。 打开查分官网，输入准考证号和密码，在明父、明母期待的炽热目光中，明夏轻点鼠标，只听“咔哒”一声，页面便成功跳转。 姓名：明夏 语文：146 数学：150 英语：150 文综：297 总分：743 看到自己的高考分数，明夏笑了一下，觉得还是挺满意的，就是有些遗憾，语文和文综还是被扣分了，果然，文科就是不确定性有点强，不是数学那种逻辑很分明的线状答题。 “我考了743……唔！” 她回过头，刚想要告诉给爸妈，自己到底考了多少分，就被明母一把搂进了怀中。 “好，太好了…… 我们家夏夏果然是最棒的。” 明母的声音有些颤抖，明显带着哽咽，是情绪大起大落之后的庆幸，还有发自内心的感动和骄傲。 昨天晚上，分数出来了，便从昨晚一直到今天早上，各路亲戚就都在给她打电话，询问明夏的高考成绩。 他们对那些竞赛和数学奖不了解，只知道明夏现在似乎是学好了，而且，脑子特别好使，拿了不少奖和冠军，应该是成绩很不错，听说之前还拒绝了保送，真是厉害。 反正是早晚会被知道的事，明母便说了，考得不怎么好，那些亲戚就变了，明着安慰，暗里一直戳刀子。 什么“哎呀，早知道，你家明夏就不应该拒绝保送，多可惜啊”，有亲戚说“果然，竞赛还是会分散注意力，高中生就得安心在学校，去搞这些有的没的干嘛”，更有亲戚拿明夏之前证明了“周氏猜测”的事来说，问明母这个真的假的，能不能用这个去要求高校录取？ 明母被他们气得不行，明父就直接把电话拿了过去：“竞赛不是没有用的，那个猜测的证明也很重要，就算我们家夏夏考砸了，也进首京大学没问题，不需要你们冷嘲热讽，这样很没意思。” 的确，怼回去了，可真正让他们难过的，并不是那些亲戚的极品和无语，而是难过明夏的坚持和努力没有得到应该的回报。 但现在，他们终于放心了。 他们的宝贝女儿，这么努力、这么认真的女儿，值得这么高的分。 想到昨晚班主任的电话，明父赶紧打电话去说了，对于给了人家错误信息感到非常抱歉，而明母也把明夏的高考分数页面拍了照，乐呵呵地发朋友圈。 【明母；之前来打电话询问的大家，抱歉啊，我误会了夏夏的意思，她的分数考得其实还不错！[大笑][大笑][照片jg]】 因为高考分数的出来，从昨晚到今天早上，家长们的朋友圈都在刷屏，明母的这条朋友圈便很快就被看到了，下面各种七大姑八大姨的点赞，还有生意上朋友的恭喜。 当然，之前才来打电话嘲讽了明夏考砸，眼高手低的那几个亲戚，就好像一直没刷朋友圈一样，完全没有动静。 而那边，接到明父打来的电话，得知明夏高考分数并没有考砸，正相反，还考了令人震惊的一个绝对高的分数，竟然高达743，绝对是省文科状元无疑，吴伟平差点没被这个从天而降的大惊喜给砸晕。 恭喜了一下明父后，吴伟平赶忙打电话，告诉给二中的一众领导，消息错误，明夏并没有考砸，分数其实非常高，今年的省状元绝对是他们二中的。 按理说，高考省状元的确定，得所有成绩优异的考生都说出自己的分数，全省的分数放在一起比较，才能知道知道。 但743的文科考生…… 原谅他们真的无论文理，都是真的没见过哪届省状元，能考到这么高的分数。 变态高好吗？ 全国状元都有把握，省状元必须稳了稳了。 起初，得知二中直接宣布今年的文科省状元就在自己学校，一中和东高那边还觉得特别不服气，分数还没综合排名呢，急什么急。 但没过几分钟，发现二中说的那个人是明夏，考的还是743这么变态的分数，他们就萎了。 好吧，文科省状元是你家的，我们关注一下理科省状元就好。 昨天晚上，明夏忘记了高考查分的事，一直在努力研究“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群里的大家便也和明父、明母他们一样， 明夏坐在电脑旁，看明父、明母一人一个手机，不停地打电话和回复微信，便默默地站起身来，准备回房间睡觉，却被明父突然喊住。 比起吃饭时的安慰和小心翼翼，再比起打电话时的骄傲和自豪，明父态度骤变。 “昨晚怎么不出来查分？我和你妈还以为你是考砸了！那既然不是因为考砸了难过，你的灯怎么还一直开着，不是和你说了不许熬夜学习？” 明·通宵学习·体虚·心也虚·考了省状元也要挨训·夏 小群里的大家，郭子豪、曹璐璐他们，倒是没有和明父、明母他们那样担心，对明夏十分有信心。 明姐说了有把握，那就是有把握，不要质疑。 作为今年最引人注意的学生，明夏的分数一出来，便得到了全国甚至国外的许多人的热切关注。 然而，不了解不知道，一了解吓一跳。 说好的一心竞赛可能耽误学习呢？说好的天才大多偏科严重呢？可为什么，这个人数学、英语都满分就算了，竟然连语文和文综也考得那么高？ 那可是743分啊！！！ 四场考试，竟然就扣了7分？？？ 我特么一门就扣了她的十几倍！！！ 啊啊啊啊啊啊，给大佬献上我的膝盖，只求能把我的脑子也带着高一点智商！ 之前，因为“周氏猜测”在《数学年刊》的发表，明夏被那个已经凉凉的“留一手”微博大v一直在攻击，网络键盘侠和网络喷子无数，“学术”和“娱乐”的定位不明，导致新华社、人民日报等具有重大社会影响力的单位用官博发言，甚至某“卖青团的”也跟着下场浪。 明夏这分数一出来，那些营销号都还没来得及把通告给搞定，也没互相说好到底应该怎么发言，他 们可不想和“留一手”一样凉凉，网友们就自己把明夏给送上了热搜第一。 明姐全国文科状元 这次的明姐，可不是王飞他们的说漏嘴才被传出去的，而是全国一众网友们亲封的。 这么喊她的人，多了去都是大学生，研究生党也不在少数，甚至还有许多是已经工作了的踏上社会的人。 正所谓，知识就是力量，谁不喜欢学习好的人？ 更何况还是这么一个优秀到让人只能仰望的绝对天赋的存在。 “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成邱宇数学奖，ho，“周氏猜测”的证明，才高三就在《数学年刊》发表sci论文…… 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没有我，我在柠檬树旁给明姐疯狂挥舞荧光棒打call！ 媒体们想着要去采访明夏，但莫名的，之前就帮明夏澄清娱乐圈一事的“唐宋经纪公司”却发了话，说希望同行们给一个面子，除非必要，不要打扰明夏的私生活。 因着“唐宋经纪公司”的这话，也是之前“成邱宇数学奖”结果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摸了好几次壁，媒体们便大多都卖了这个面子，只有少数几家想着要拿热度，还是去了。 当然，都只是碰了一鼻子灰。 明夏满脑子都是“哥德巴赫猜想”和量子力学，根本没时间和他们浪费，而明父、明母也不希望他们把女儿平静的生活打乱，更是门都不开，只说“抱歉，希望谅解”。 今年的试卷比往年难，相比往年来说，分数线也下降了不少。 明夏所在的省份，文科二本线是484，一本线581，理科相较之下，两个分数线要低上四十来分 各校已经统计好了本校学生的分数，开始估计升学率，彼此也私下交流了一下。 这几年，无论本科率、平均分还是最高分那些，东云县高中的排名，一直都是一中＞东高＞二中。 今年，因为明夏在二中黑马一般的突然出现，又是743的高分，大家就都很清楚，文科的所有最高分肯定是二中给包了。 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二中不仅仅是明夏一个人黑马，而是整个学校的人都在黑马。 二中重本线的高分出来不少，光是一个文科普通班9班，不加明夏，就有五个，更何况还有别的班的学生，加起来就更多了。 这一届，二中的本科达线率直接高达992％，一本达线率665％，这些数据本来就很高，又是二中这个生源并不怎么好的高中，更是引起了许多媒体的注意。 出于好奇，他们采访了一下二中的学生，发现他们都提到了同校的明夏。 二中的学生们说：非常感谢明夏，是她的努力和优秀带动了他们。优秀的人都这么拼，他们这些不够优秀的人，怎么好意思懒惰？ 而作为黑马最多的“黑马班”，9班的同学们就更直白了：明夏的人非常好，明明自己也很忙，但还是不会拒绝他们那些“简单问题”的求助，在高考前还给他们整理了一下数学的答题技巧和框架，感谢明姐带飞。 这些采访一经播出，网友们立刻沸腾了。 我一定可以过法考：为什么我当年读高中没有遇到明姐这样的学神……不禁流下了卑微的泪水。 神秘的火柴人：好羡慕二中的学生，可以和明姐一起学习，肯定每天都特别有动力。 泺珞：难道没有人注意到吗？明姐的那个名叫王飞的朋友以前可是学渣啊，现在竟然也超过重本线那么一大截……作为数学狗，我疯狂转发锦鲤，想要明姐来我们学校，然后我躺平求带飞。 邱小丫子：来来来，让我把我就想知道明夏到底去哪个学校这个话题重新顶上来，买定离手了，一毛钱的y[doge] 而那些高校，和网友们的关注点，也是真的一样。 他们简直恨不得摇旗呐喊：明夏来我这里啊啊啊啊啊啊！ 首京大学招生办来联系了明父，您好，我们学校有全国最好的数学专业，请一定要来我们学校就读，而且，我们学校的顾秉钧教授、蒋业教授和已经退休的江海潮教授都是明夏那篇sci论文的审稿人，可以进一步进行学术方面的交流…… 京华大学招生办老师联系了明母：您好，我们学校的文科专业是全国范围内最好的，请一定要来我们学校就读。比赛中，明夏展现出了深厚的历史功底，如果对文科类感兴趣的话，我们学校绝对是最好的选择。而如果明夏喜欢数学，我们学校的数学专业也是非常好的…… 中山大学招生办老师也联系了二中：您好，我们学校的周海中教授就是“周氏猜测”的提出者。他非常欣赏明夏对学术的研究，很期待可以在今年的夏天，9月份，和她进行更多的交流，也愿意从本科时期，就带着明夏搞研究…… 金陵航空航天大学招生办老师联系了明夏的班主任吴伟平：您好，我们学校…… 这还不止，除了这几所大学，还有金陵大学、南浩大学、林安大学…… 自从高考分数出来，也不对，是自从高考结束，明父、明母、二中方面，就一直在接到这种电话，不拿到一个肯定回复就不肯走的那种。 但问题是，人家明夏早就说了自己喜欢的是历史啊，拒绝保送时就这么说了，你们在这里就算把嘴皮子说烂了，说自己的数学专业多好，他们这些做父母的、做老师的再心动，也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关于“哥德巴赫猜想”, 明夏已经有了思路, 但并不是很有把握。 郭子豪、王耀、褚子仪他们，和明夏的关系很好, 但在数学方面的研究还是因着年龄不够, 了解和实践练习的都不够多, 不说“哥德巴赫猜想”，就是“周氏猜测”也了解不多, 明夏就没有和他们具体说自己最近到底在做什么，只是说在研究数学。 但顾秉钧教授就不一样了, 他和明夏基本就可以说是朋友的关系, 而且是偏向学术交流的那种, 水平相较之下更能交流一些, 明夏便和他说了一下自己最近在研究和思考如何证明出来“哥德巴赫猜想”的事。 和明夏发消息的时候, 顾秉钧正在吃菠萝，酸酸甜甜的, 汁也非常的可口, 一口下去, 满口清甜, 还很凉爽。 看到明夏这个消息，得知她刚刚才在作为sci的《数学年刊》上，把“周氏猜测”给证明了出来，竟然就把手又伸向了“哥德巴赫猜想”？ 就是到今天为止, 虽然明夏的证明已经被很多人承认, 但数学界仍然有许多人, 是不相信“周氏猜测”的，一直在努力找她证明中的错漏之处。 这叫什么，“一猜测未平，一猜测又起”吗？ 顾秉钧内心十分复杂，但还是把菠萝放到了一旁的盘子上，洗干净手，回复了消息，和她聊了一下大概的思路。他很清楚，自己是证明不出来“哥德巴赫猜想”这个级别的理论的，便也没试图去证明过，但作为数学领域的前沿研究者，他了解还是了解一些的，也写过相关论文，自然能和明夏说得上话题。 只是…… “夏夏啊，这个猜测的证明，我觉得你可以不要把期待放得太高。”想了想，顾秉钧还是决定告诉明夏，防止她因为证明“周氏猜测”的成功，一时之间就钻了牛角尖，便犹豫着开了口，“这个猜想之所以能被列为世界三大数学难题之一，它的证明非常之繁琐和难。之前，陈景润先生等著名数学家，都公开表示过了，这个猜想必须有新的数学思想来支撑，以现在的理论是无法证明的。” 在研究“哥德巴赫猜想”时，明夏也清楚这个，但她就是觉得，她可以做到。 但没做到的事，大声宣扬也是很没意思的一件事，明夏便不置可否地回了一句“嗯嗯，我知道的”。 不过，顾教授虽然劝她不要在这个猜测上浪费过多的时间，却其实还是根据自己这些年对“哥德巴赫猜想”做的攻克，给了明夏一些建议和思路，又让她有了更多的证明灵感。只是，同时，她也很郁闷地发现，自己之前已经确定下来的那个要为了“哥德巴赫猜想”而要提出的新的一个数学思想，其实还有几个方面错漏了，忘记去思考，便还要再之前已经整理出来了的既定框架上重新修改。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明夏最近的确花费了大量的经历去研究“哥德巴赫猜想”，但量子力学的方面，也一直没有断过学习。 正如人们常说，腹有诗书气自华，一个人平时在看和思考的东西，会呈现在她的脸上，也会在她的言行中一点一点地表露出来。 聊着聊着，因为顾秉钧教授对21世纪不可能有人证明出来“哥德巴赫猜想”这件事的肯定，明夏便忍不住拿“薛定谔的猫”这个实验回复了一下他的消息。 这个实验的内容是，在一个盒子里，有一只猫，也有少量的放射性物质。之后，有50的概率，放射性物质将会衰变，并释放出毒气，杀死这只猫，同时，也有50的概率，放射性物质不会衰变，而猫将活下来。根据经典物理学，在盒子里必将发生这两个结果之一，而外部观测者只有打开盒子，才能知道里面的结果。 根据这个实验，同理，明夏也觉得，在一件事尚未知道定论之前，就算给出这样的结论的人是曾经的著名数学家，是数学界最前沿的先锋者，她虽然尊重，但也是不愿意接受的。 看到明夏的回复，顾秉钧先是一愣，而后，便忍不住乐了。 这丫头，平时给人的感觉怪成熟稳重的，但其实也是很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心气在啊。 行，那他就先看看她努力吧，就算证明不成，深入了解一下这个猜想，然后延伸地学习更多理论，那也很好。 等一下，明夏怎么说“薛定谔的猫”的这个理论时，感觉那么了解？ 顾秉钧有些疑惑，便问了明夏，这才知道，原来，她最近不仅仅是在看数学，也在带着看量子力学。 又是“哥德巴赫猜想”，又是“量子力学”，最喜欢的学科是“历史”不可能放下，还要带着不能让“英语”变得生疏…… 这丫头该不会真的一天到晚都在学习吧，一点休息时间都不给自己留的吗？不然，又怎么有那么多的精力和时间，一直沉浸在学习之中？她累不累啊？ 在学校，顾秉钧和蒋业提到这件事时，语气不由得有些感叹。结果，蒋业却是一脸“这不是很正常吗”的嫌弃表情看着他。 “这就好比，你已经证明出来了周氏猜测，现在，你发现你可能可以有更进一步的学术研究成果，会不会沉迷？将心比心一下都觉得正常啊。” 顾秉钧：…… 好吧，坦白来说，不说是他发现自己能做出更多更高的学术研究成果了，就是发现自己有机会能证明“周氏猜测”，他都能兴奋得通宵研究，三天三夜不睡觉也能撑住的那种。 在曹源巡看来，他和明夏的认识真的是非常巧合，就是一个“缘”字。 可最引起他注意的，并不是明夏和曹璐璐认识的这个巧合，而是她对计算机方面的天赋。 正如明夏自己说的那般，她只是去考初级程序员的，这个难度不高，实践要求也低，只要理论相对比较了解就可以。而在聊天对话中，他也发现了，她对计算机方面相对来说比较高级的理论了解并不多，也很坦白，直说自己“不了解”，而不是不懂装懂。 但就是这样一个水平并不高的，只是参加了初级软考的普通学生，却一眼就看出了他在完成“x”布置的防火墙作业时，那个框架上的问题，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这种对代码的敏感，是怎样出色的对计算机编程的天赋？ 越是聊，曹源巡就越觉得明夏是个宝藏，非常适合走计算机编程这行，肯定可以成为一个出色的人才。而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希望自己可以作为红盟的一员，牵引她加入华国红客联盟，为祖国的网络安全奉献自己的一份力。 因此，每次聊天，曹源巡既会发给明夏一些关于计算机编程的资料，方便她学习，也会夹带私货地和她说一些行内的消息，都是比较正面的，而明夏给出的反馈也让他很满意，学习的进步速度很快，爱国意识也很强，三观简直不要太合他的心意。 再加上，曹源巡和曹璐璐是堂兄妹，两人的关系也非常好，总是听她“明姐”前“明姐”后地喊，自然也就知道了她是今年省文科状元的消息，也听说了首京大学、金陵航空航天大学、京华大学等学校，都打了很多电话去联系她，希望她报考本校的事。 竟然是文科？ 曹源巡震惊了。 因为明夏之前和曹璐璐一起去首京参加培训，曹源巡就一直以为，她数学这么好，肯定是理科生，一听说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处于不敢置信之中。 是他毕业有点久，跟不上时代了吗？现在的文科生怎么都这么厉害了？ 只是，他记得，按理来说，文科不是不能报考数学专业吗？怎么听璐璐说，明夏的父母，还有她就读的高中，一直收到各个高校招生办的联系，说欢迎她报考自己学校的数学专业或者其他理科类专业？ 得知曹源巡的纠结，曹璐璐伸手，拍了下他的肩，叹起：“哥，不说明姐下个月就要去参加io了，也不说她拿了全球唯一的成邱宇数学奖金奖，就说她把‘周氏猜测’这个世纪难题都证明了出来……就算明姐语文什么的都是零分，那些学校也很愿意她去啊。更何况，明姐还是今年的文科省状元？” 曹源巡感觉自己被扎心了。 他当年就是偏科严重，选的理科，数学、英语、物理和化学都很好，就是语文，怎么都上不去，硬是拖分严重，只能去了那个并不是理想的大学读本科，然后考研才去喜欢的大学继续学计算机。 果然啊，规矩都是人定的，不觉得有例外是因为不够优秀，而一旦足够优秀，便能发现处处都是例外，还是专门为你一个人设的例外。 不过，也是出于私心吧，曹源巡还是觉得，比起数学专业、英语这些专业，他更希望明夏能去读计算机专业。但他问了问曹璐璐，发觉努力去争取明夏报考的大学虽然很多，但强烈希望她加入的专业基本都是数学和英语，接受其他同类型的专业，却没有人想过要让明夏报考计算机专业。 曹源巡当即就急了。 明夏在对相关理论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能对代码这么敏感，也在计算机方面的学习那么有天赋，怎么可以被埋没？就去参加一个软考的话，也实在是太浪费了啊，他能心疼死。 作为“鹿野科技公司”这个世界五百强公司的项目经理，曹源巡的人脉自然是非常广的，便将明夏推荐给了京华大学的一个朋友，两人是在红盟认识的，是计算机专业的研究生导师，水平很不错，名叫李建华。 京华大学一直以文科专业见长出名，但其实，和理科类见长的首京大学相比，它的计算机专业才是国内最好的，在qs世界大学计算机科学与信息系统学科专业排名中排名第18，这也是曹源巡选择把明夏推荐给李建华的原因。 然而，让曹源巡意外的是，看到他发过去的消息，李建华却好像并没有对他推荐明夏这个文科生过来而感到惊讶。 “明夏？”李建华回复消息，“之前负责软考的一个朋友也和我提到，说她对最后一题的x病毒的解答比较深入，思路很清晰，要不就是努力研究过这个，要不就是实力超过表现出来的水平。” 得知是这个原因，曹源巡就理解了。 “x病毒”以及“x”这个人在华国的横空出世，在整个计算机行业都是极其引起关注的，而他之前也和明夏聊过这个话题，知道她对“x病毒”比较感兴趣，特意去了解过，查阅过许多资料，对“x”写出来的那个针对“x病毒”的防火墙也稍作了解过，但本身并不懂太多更深入。所以，曹源巡认为，明夏能给出那样水平的一个答案，应该是出于对这个的好奇和学习，也是有自身的天赋原因。 可曹源巡不知道的是，因为之前和顾秉钧曾经有过一次掉马经历，在和她聊天的过程之中，明夏已经是再三注意，还特意把初级程序员软考的考点重新翻看了一遍，就是不想被发现自己就是“x”的事。 明夏很清楚，如果被发现她就是“x”，的确会引起重视，可相应的也是危险。现在是信息时代，“x”的水平明显是远超任何国家现有的技术的，会被盯上是一定的，人心不定，谁也不知道那个“万一”会出现在哪里。 她虽然相信国家，却不希望自己给国家带来麻烦，“x”的马甲便是努力不能掉的。 最起码，在现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能掉的，以后就看看再说。 听曹源巡这么说，李建华也理解了：“那她的天赋是真的很不错……正好，现在还没有开始填报志愿，我去联系一下招生办的老师，看看能不能把她劝到我们计算机专业来。” 明夏还好，她的手机在学习的时候一直都是飞行模式，便比较不受打扰，可以安心地在家里学习。 就是苦了明父、明母、班主任还有二中的领导，各个高校的电话接个不停，被迫听了好几箩筐的关于各大高校的优秀之处，但他们听得还是挺高兴的，并且非常乐呵在其中。 只是，接多了电话，虽然知道明夏最喜欢的是历史，他们也忍不住有些心动，想要劝明夏去学数学或者英语。毕竟，她就是这两门获得了“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全国总冠军，也是国家队的一员，相较之下，历史就显得没那么出彩，天赋也没那么高。 “夏夏，你真的要报考京华大学的历史专业吗？” 27日开始，就要填报志愿了，时间一直到7月2日。 终于有一天，吃午饭的时候，明母忍不住开口问道。 明夏夹了一块排骨，肉很劲道，味道也完全渗了进去，一口下去，唇齿留香，安慰了她因为折腾新的数学思想和量子力学而紧绷的神经。 闻言，她“嗯”了声：“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我对历史的喜欢，远远高于数学和英语。你们忘了？去年国庆假期，不是还带我去了京华大学参观，当时我就说了我最喜欢的是历史专业啊，还加了人文学院的院长的微信。” 明父、明母当然记得这件事。毕竟，当时的京华大学，在他们看来，还是很可望不可即的学校，院长的微信就更是珍惜、难得了，也无比期待明夏可以去读自己喜欢的历史专业。 可现在，情况变了，不是他们担心明夏连本科都考不上，而是那么多高校都“一字排开”，像是古时候的皇帝选妃，任由明夏挑选，历史这个并不怎么好找工作的专业在他们看来，就没有数学这种专业有吸引力，尤其是还每天都能接到那么多高校的电话在介绍本校的数学或者英语专业有多么多么的好，出了多少多少伟大的数学家，又有多少当了同声传译的，每年薪资如何如何…… 是真的忍不住心动。 而且，他们也看过明夏房间的书，历史类的固然多 ，数学类的却也不少，便想着有没有可能劝说一下明夏，但也没抱太大希望，被明确拒绝了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明夏要是愿意读数学专业，当初也不会直接拒绝保送了。 结束聊天，李建华便出发，去了学校招生办老师那边。 “李老师来了，请坐，有事吗？”招生办老师刚刚结束一通电话，看到李建华，便笑着招呼道。 李建华也笑了下，想着这两天已经开始填报志愿了，他们一定都很忙，便选择直言：“我是来和你们说一下，想收一个学生来我们计算机专业，就希望你们问一下。” 这只是小事，多打一个电话的功夫而已，招生办老师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才问：“您想招的是哪个学生？” “明夏。” 招生办老师：？？？ “李老师，您说的明夏，是今年那个考了743分的文科生吗？” 李建华点头。 招生办老师顿时一脸“求求您放过我吧”。 这段时间，他这边的办公室简直都要被“踏破门槛”，那些语言类专业和理科类专业来得也只是比较频繁，英语专业和数学专业是天天来，尤其是数学专业，根本就是每个教授、老师甚至辅导员都快把他办公室当自己办公室了，有事没事就来唠两句，说不到三句话就绕到“哎，今年，那个……对，就是那个明夏，哈哈哈哈哈哈，她愿意来我们学校吗？哎呀，你再劝一下，数学英语xxxx专业多好啊。” 甚至还有一次，数学专业和英语专业的两个暴脾气老师遇着了，直接在他办公室“吵”起来。 数学专业的那个老师说：“明夏证明了周氏猜测，还是国家队的，这么好的天赋不来数学专业，岂不是亏大了！” 英语专业的哪个老师也说：“你知道能拿‘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全国总冠军的人英语有多好吗，节目月初开播了，你真应该去看一看，她的口语简直太让人惊艳了！” 但招生老师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人家明夏说了，已经填好志愿了，就考他们学校的历史专业。 他也真的很难过啊！ 想当初，ho招生宣传，他还洋洋得意自己真是嘴皮子越来越棒了，直接把国决第一都给劝来了，而不是去数学专业最好的首京大学，却怎么都没想到，人家竟然想要报名的其实是历史专业。 这么伤心、悲痛又委屈，他说什么了？他还不是乖乖听各个专业教授、老师的话，一次又一次打电话给明夏，让她多考虑考虑那些专业？ 45°仰天长叹。 明夏决定报名历史专业的事，很快就被传了出去。 顾秉钧教授还好，有过类似的经历，也是早就知道明夏对历史才是真爱，听说明夏拒绝了所有高校，坚持要报考京华大学的历史专业，只是暗暗佩服她对历史的喜爱这般深切，能在如此多的外界动摇下也坚持住了，蒋业就是真的撑不住了。 开玩笑的吗？ 国家队，成邱宇数学奖的金奖得主，证明了“周氏猜测”的人，竟然要去读历史专业？？？ 蒋业简直要疯。 他有明夏的微信，便去找了她，抑制住内心的焦急，尽量用平和的语气给她分析，她真的不能浪费自己的数学天赋，这是非常非常令人可惜的一件事。 明夏回复他：谢谢蒋老师的关心，我报考了历史专业，这是我的兴趣爱好，但数学的学习和研究也会继续下去的，不会放弃。 蒋业又劝了一会儿，见她坚持，也无法强求，只得深深地长叹了一口气。 但蒋业当年读博的导师，已经退休的江海潮教授，在蒋业和顾秉钧一起去探望他时，得知明夏拒绝保送或报考数学类、语言类专业，坚持要去自己最喜欢的历史专业的举动，珍惜祖国的古文化，也表示了会继续兼具学习数学，却是沉默了一瞬，而后便表示了赞赏。 “明夏喜欢历史，那就去读历史，业余再研究一下数学理论，我觉着挺好的。历史，真的挺好。” 和两个小子聊了会儿，送他们离开后，江海潮站在窗户旁，看着并不怎么晴朗的天空，已然浑浊了的眼眸，满满的沉重。 这个月，又是六月。 江海潮最不喜欢的6月。 作为一个年龄过百的老教授，江海潮经历过风雨战争，看过太多人流离失所，见多了祖国被侵略的苦痛，虽然是数学专业的教授，为祖国的发展奉献出了自己的一生，却也深爱历史，最受不了那些人看不起历史，觉得科技发展就够了，祖国现在繁荣就可以了，不在乎曾经的唐宋风光，不记得昔日的侵略无人权…… 历史，不仅仅是记录一个国家的繁荣与否，也是一些人存在过的证明。 一百多年前的六月，八国联军侵华，是江海潮最不喜欢六月的原因。而江海潮更是永远无法忘记，在一年夏天，也是6月，日军侵略了他的故乡，尚且年幼的他在轰隆的炮火中奔跑，耳旁有风呼啸而过，夹杂着许许多多失去亲人的痛苦，许多失眠的夜，都能记得那些孩子哭着喊“妈妈”的声音。 那年，那时，那些事……他无法忘记，也无法原谅，更不希望祖国的同胞们因为现在祖国的逐渐强大，就不在意甚至忘记这段历史。 正所谓，以史为镜，历史的作用也是警醒，我们必须记住屈辱和苦难，才能更努力地去为了祖国的发展而奋斗。人有两个我，一个小我，一个大我，小我是自己的私心小世界，大我则是格局更大的国家，是全世界。 当年的华国人，有挺直的腰杆和骨气，现在的华国人， 江海潮一辈子没有娶妻，没有小孩，他就是把自己奉献给国家，和他的那个当年一起风雨并肩的老朋友，张地凡，都是这么想的。 “老江，你说真的还是说假的？”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张地凡穿着病号服，呼吸浅浅，头发花白，“那个孩子，把世纪难题都证明了出来，ho一路满分，最近也在学量子力学了，竟然报考了历史专业？” 江海潮笑着给他掖了一下被子：“还能有假？骗你有什么好处？” 张地凡摇了摇头：“可惜，的确是有些可惜，这么好的数学苗子，如果能接受更系统化的教育就更好了。” 随后，张地凡又笑了，眼中满是欣赏：“你问一下这孩子，喜欢古代史还是喜欢近代史？我以前带过的学生，也有人去学了历史，在京华大学历史专业当老师。不过，既然她数学天赋这么 好，你帮我和她说说，可以也试着学学物理或者化学。如果，她能不只是证明猜测，也能给我们国家发展带来一些实际上的进展，拿就更好了。我感觉，这孩子应该是有潜力的，新一代的科研一线也该换人了，我们这些老头早就撑不住了，该退下了。老江你啊，也是要注意一点身体……” 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但还没有说完，张地凡就已经不由得咳嗽了起来，眉头紧皱，难受得几乎，又不敢使劲咳，因为刚动过手术，咳起来很疼，比针扎还疼。 “行了，你别说这些了，好好休息，我懂你的意思，会帮你转达的。”江海潮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赶紧阻止了张地凡继续说话的意图，示意他躺下，“这丫头给我的印象不错，听秉钧那小子说，她对历史很热爱，但同样也说过希望为祖国的发展而奉献，肯定会努力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江海潮就拄着拐杖站起身，和旁边的护士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 在病房门口，江海潮遇到了负责张地凡的主治医生，便将他拉到一旁，问他张地凡现在的病情。 主治医生叹了口气，微微摇头：“张老从事一线科研多年，受核辐射影响的程度也很重，情况不是很乐观。” 意料之中的回答，江海潮却仍然克制不住的眼眸暗淡。 “谢谢医生。”他颤抖着叹了一口气，朝主治医生笑了一笑，“但接下来，还是希望您多上心一些。最起码……” 江海潮深呼吸一口气。 “最起码，给他一个机会，把自己的研究成果整理好，留给后人继续进行科研工作，为祖国的发展而努力，这就已经是他临终前最大的心愿了。” 主治医生抿了抿唇。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自己能做到啊。 但最后，他只说了一句：“我会尽力的。” 也只能说“尽力”了。 问过了明夏的，确定她就是要报考京华大学的历史专业，不改了，明父、明母还有二中方面，便都给出了准确的回复。 在填报志愿的这段时间，微博上，我就想知道明夏到底去哪个学校这个热搜，一直居高不下。 昭埗归：大家！首京大学的姐妹来报，我校数学专业似乎被拒绝了！听说答应了去京华大学！[假装开心jg]我就想知道明夏到底去哪个学校 努力学习的小姐姐：大家！京华大学的姐们来报，我校数学专业也被拒绝了，明夏好像要去人文学院！我们觉得她可能是要去外国语言文学系！因为她之前拿了“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全国总冠军！我就想知道明夏到底去哪个学校 lv1118：大家！京华大学人文学院助教来报，明夏没有去外国语言文学系，她报名的事历史系！我就想知道明夏到底去哪个学校 最后这条前沿吃瓜小分队的消息回复刚出来，关注这个话题的网友们顿时仿佛油溅锅中，原地“刺啦啦”地爆炸。 卧槽卧槽卧槽！惊天大冷门啊！！！明夏竟然去了历史专业？！！！ 大家都深深地震惊了，尤其是对明夏简直望眼欲穿的数学专业的一众，简直傻眼了。 他们都在等着明姐过来把他们带飞，怎么明姐收拾了小背包，就直接去了那些报考了历史专业啊啊啊啊啊啊！！！ 而京华大学历史专业的人，也是原地懵逼。 啥？我马上就要和国家队的人，还是把一起学历史了？ 妈哎，我和数学大佬一起学历史，这设定有一点带感啊！陷入沉思，有没有可能，我教大佬历史，大佬教我数学？有……有点爽！我愿意和大佬互（单）相（向）带飞！ 7月2日，志愿填报就结束了，明夏的的确确是填报了京华大学 作为京华大学人文学院的院长，侯远华最近只要遇到同事，甚至是隔壁首京大学的同行，尤其是数学专业的，总是被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瞪着。 侯远华真的是又哭笑不得，又觉得骄傲。 以前，大家老说，读不了理科就去读文科，随便背一背就行，旦其实文科也很灵活、需要理解。但现在，近几年，数学领域最耀眼的潜力股、好苗子，就是喜欢他们历史。 他还在同事们的“友好拜托”之下，客套客套地去问了一下明夏，对数学以及其他几个专业是怎么想的，但明夏就是喜欢历史，怎么说都喜欢，真是没办法。 想起来，去年国庆假期，她还特意来参观了他们京华大学，巧合地加了微信。 那个时候，他只是偶然路过学校喷泉那边，意外听到了她和那个看不起历史这门学科的男生的对话，为她难得一见的对历史如此执着的喜欢而意外，也是忍不住有些许的动容，才例外地加了她的微信。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只是半年，那个还在向往着京华大学历史专业的孩子，竟然就成了那么多高校和专业都在争抢的存在，发表了sci就已经够了不得了，竟然还是“周氏猜测”的证明论文…… 而他更没有想到的是，明夏竟然在数学领域已经发展了这么多之后，还是坚持了初心，继续报考历史专业。 说真的，不说同事，就连他自己其实都很意外，但也很感慨。 而就在侯远华感慨没多久，就接到了妻子的电话，说是江海潮老教授打了电话过来，张老和他都很看好明夏这个孩子，让他帮着多照顾着点， 侯远华当即就惊了。 之前，微博上的那件事，有一个微博大v质疑明夏的学术研究成果，还把她顶上了热搜的事，他当时不清楚，也是后来才知道，但当时事情已经成功解决了。不过，江海潮教授也是明夏那篇论文的审核人。 但明夏这个丫头，到底是做了什么，怎么就连张老那样为国家发展奋斗在科研一线的人，竟然也注意到了她？ 侯远华想了想，觉得，凭着明夏现在展现出的数学天赋，而学科之间又是相通的，要不就是看重了她相应的物理学的潜力，要不就是看在江老的面子上。 肯定是看在江老的面子上吧。 侯远华笑了笑。 填报志愿的插曲已经过去，明夏继续了日常的学习，在对“哥德巴赫猜想”和“量子力学”的学习中，终于收到了io的比赛通知，要去首京集合报道，然后，国家队的大家一起，去今年的比赛举办国参赛。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捉虫】 因为江老的那通电话, 本就对明夏多有关注的侯远华, 更是对她上心了几分。 知道明夏7月要参加io，他便在月初就打了电话, 让她提前两天到首京, 说是把之前答应好的“小礼物”送给她。 去年, 明夏在京华大学参观时，意外加了侯远华的微信, 还得到了他的一个承诺，只要能考上京华大学的历史专业, 他就会送她一个“小礼物”。 听侯院长说要送自己“小礼物”, 一开始, 明夏是拒绝的。 “谢谢侯老师, 不过, 真的不用了。”电话里，明夏的语气感谢且尊敬, “等我9月入学, 可能会经常打扰您, 需要请教一些历史方面的问题, 假期就不能再麻烦您了。” 这丫头，还挺懂事的，也懂礼貌。 侯远华笑了下，没有和她客套, 只说：“京剧《锁麟囊》, 由迟小秋演唱, 首京暑期特别场，真的不看吗？” 迟小秋？ 明夏的眼睛顿时亮了。 迟小秋是当代京剧名家，程派艺术传人，尤其以《锁麟囊》的演唱出名。明夏对京剧了解不多，但也看过一些老戏迷的评论，说是看过众多名家的版本，还是最爱听迟小秋的版本，便在询问过顾回舟后，听了他推荐的几场比较精彩的迟小秋的《锁麟囊》演唱片段。 但在网上看视频归看视频，能看到真人现场版的演唱，又是另一种韵味。 要是别的“小礼物”，明夏真的不会接受，但侯院长选的这个，却是恰恰好好地戳到了她内心的那个真爱点。 根本没办法说出“不了”两个字。 “……那就麻烦您了。”她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道。 侯远华是个重视承诺的人，之前说过要给明夏“小礼物”，就一定会给。他记得，明夏曾经发过朋友圈，是关于川剧的，立时就想到了迟小秋即将在永安大剧院演唱《锁麟囊》的事，猜到以她对历史和古文化的喜欢，肯定会愿意去看。 因此，对明夏此时的改口，他其实一点都不意外，反倒忍不住笑了下，对明夏的好感愈发高了一些，觉得她很坦白，也很真性情，喜欢得真是毫不掩饰。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才挂断电话。 吃过晚饭，明夏坐在书桌前，又看了一会儿书，设置的闹钟在两个小时后震动了，提醒她应该站起来走动一下，活动活动筋骨，也是放松地休息一下眼睛。 阳台的窗外，星光点缀沉沉夜幕，微凉的晚风在吹，有学生骑着自行车回来，后面跟着爸爸或妈妈，让明夏不由得有些感慨。去年，她也是这样，晚上放学了，就骑着车子回家，然后加紧时间学习。 因为在纠结新的数学思想，这是很需要灵感的一件事，明夏在学习的时候，手机便都是开的飞行模式，防止灵感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记下，就被打乱。而不学习的时候，明夏就会关掉飞行模式。 她站在阳台上，吹着风休息，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是顾回舟发了一条微信过来。 顾回舟：最近忙吗？之前，你问过我迟小秋的《锁麟囊》，后天，首京会有一场特别演出，我留了两张位置最好的票，有空的话，可以一起去看。 明夏也很想和顾回舟一起去看，无奈，下午的时候已经答应了侯远华院长，就只能拒绝。 顾回舟似乎一直在等明夏的回复，消息几乎就是秒回：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三个人一起看，票还有的。 明夏当然不介意，又去问了一下侯院长。 侯远华是人文学院的院长，而顾回舟作为禁宫的钟表文物修复师，本身也是考古学博士，经常去各个高校开讲座，两人自然是认识的。但是，当他听明夏说，能不能去听《锁麟囊》的时候带上顾回舟一起，还是不由得震惊了一瞬。 顾回舟？是他知道的那个顾回舟吗？ 他们两个是怎么认识上的？难不成，就是因为顾秉钧是明夏那篇《周氏猜测的证明》sci论文的审稿人，所以，明夏和顾回舟就认识上了？ 可这也说不过去啊。 他和顾回舟虽然接触得也没有特别多，但毕竟请来开了不少讲座，便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事。比如，顾回舟一直拒绝相亲，也不喜欢和异性接触，一心沉迷于文物修复，然后就是学习历史相关，连朋友都没有几个，只是认识的人比较多罢了。 在侯远华看来，真的就是幸亏顾回舟足够出色，二十二岁就博士毕业，现在才二十五，就已经是禁宫数得上手艺好的文物修复师，是当之无愧的天才，学历高，能力也有，又经常被邀请去各个高校开讲座，才能认识这么多的人，也被许多人热情地追捧和招待。 不然，以他这么个一心沉浸在文物修复和历史之中的性格，指不定会活成怎样一个“孤立”的模样。 侯远华记得，顾回舟第一年去京华大学开讲座时，因为颜值高，年级轻，却成就非凡，被许多女学生拍了照片，还要联系方式。 这种情况，换作别人，要不就是委婉拒绝，要不就是笑笑过去了，但他却当场就非常直白用话筒告知大家，自己不喜欢被拍照，也对女学生没有意思，希望大家把关注点放在他讲述的内容上，而非他本人。 后来，接触多了，他就发现，顾回舟并不是那种直白、犀利的性子，而是很淡的一个人。 甚至可以说，除了家人，他就把学习历史和文物修复看作是自己人生最重要的两件事。 他就忍不住问顾回舟，为什么当时会那么直白，也完全没考虑过要给那些学生留面子什么的，可能会导致学生私底下不喜欢他。 顾回舟回答：“情商不是必须，而是锦上添花的存在，可以为生活带来许多便利。但如果人情往来成了一种负担，让别人误以为某些事是有可能的，从而耽误我的日常生活和工作，那我愿意当一个没有情商的人。而且，我在讲历史，她们却只关注我，这对我的演讲和对历史的学习而言，都显得很不尊重。” 当时，听到他的这个回答，侯远华不由得愈发高看了他几分。 很多事，说得轻巧，真的能做到的人却很少。就比如，无论是顶住数学教授父亲的压力，成了考古学博士，还是始终热爱文物修复这份工作，顾回舟对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一直很清楚，也一直在坚持。 只是，越是了解顾回舟的性格，侯远华也就越觉得奇怪。 能让顾回舟主动提出想和他们一起看戏，那他们两之间的关系，肯定不只是认识，起码也得是很熟悉的朋友。可顾回舟的性格，又是很难交到朋友，也不愿意在交友上浪费过多的时间，更何况还是异性？ 难不成，明夏和顾回舟…… 不，不不不，肯定是他想多了。以顾回舟那性子，避开女，能愿意和异**朋友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有别的想法？他估摸着，肯定是俩人都很喜欢历史，也都是天才，比较能说得来，才交了朋友。 只是，晚上临睡前，侯远华和妻子提到这件事的时候，他的妻子却眼神复杂，并不赞同他的想法。 “我说老侯，你自己就是人文学院的院长，而且，人文学院也不是没有那种对历史很感兴趣的学生试图和小顾做朋友，你见哪个成功了？别说主动约着一起去看京剧，就是被约也不会答应。而且，之前，因为江老的那个电话，我也看了一下那些网友总结的明夏这高络交流，小顾是个爱玩手机的吗？你也不好好想想。” 侯远华想了想，感觉妻子说的有道理，又觉得按他对顾回舟的理解，这真的不太可能，便越想越纠结。 想来想去，侯远华终于忍不住，有些烦躁了，便把卧室的灯关了，躺床上，翻了个身，闭上眼睛：“我们讨论这么多也没用，到时候，看他们俩到底怎么相处的不就行了？不想了，睡觉！” io是13日开幕，明夏之前收到了通知，要她10-11日的时候，去首京集合。 正好，特别场的表演定在了10日下午，明夏便是坐的10日早上的飞机，10日中午到的首京。她想着，到时候，吃过饭了，就可以立刻去看京剧，而在去首京之前的这段时间也可以多用来研究一会儿新的数学思想和“量子力学”的相关理论。 尽量挤出来更多的空闲时间来学习，她才能心安理得的把一个白天的时间都空出来，放松状态，做自己喜欢的事。 之前，顾回舟和她说了好几次，他在首京又发现了几家很好吃的店，要带她去尝一尝。明夏不觉得自己面对美食还能撑得住，满脑子都想着学习什么的，只会想要开开心心地吃，而下午更是期待已久的现场京剧，还有迟小秋演唱的《锁麟囊》，更是无心学习。 事实上，早在明夏刚买飞机票时，顾回舟就已经问好了她的航班。因此，明夏下了飞机，刚拉着行李箱走出来，就看到了早就在等她的顾回舟。 男人站在出口处，神情淡淡，薄唇微抿，机场炽白的灯光下，浅色的瞳仁冷淡一片，穿了一件黑色长衫，领口是圆形立领形状，中式纽襻，愈发衬得脖颈修长，面冠如玉，仿佛长衫的褶皱都在漫不经心地勾人。 在顾回舟旁边，站了好几个小姑娘，有的是给爱豆接机，有的是来接亲戚朋友的，但无一例外的，都一脸激动地看着他，和小姐妹你推我、我推你，眼中满满都是想要上前要联系方式的蠢蠢欲动。 就在明夏往他那边走的时候，还真的看到了一个女生鼓起勇气，朝顾回舟走了过去，询问能否要他的联系方式，但却只得到了“抱歉”两个字。 女生勉强笑了下，面上是抑制不住的丧气，刚准备说什么，就见顾回舟原本淡淡的眸色突然一亮，唇角也微微扬起：“终于到了，一路坐飞机辛苦了。” 原本，考虑到女生可能会觉得尴尬，明夏没打算在她离开前过去。只是，顾回舟已经看到了她，还开口了，她便只能走上前，朝女生笑了一下，问顾回舟：“还好吧，我在飞机上睡着了，是空姐把我喊醒的。你几点到的？等很久了吗？” 既然敢上前，女生对自己的颜值自然也是有一定自信的，可当她看到明夏，还是惊艳了一瞬。 因为不爱出门，总是在家里或者图书馆学习，也是明母很注意让她营养均衡，明夏本就精致的五官，因着白皙清透的肌肤，愈发显得可人。而又因为书籍使人充实，她自己没有察觉到，但在别人看来，确实是一颦一笑都有着浑然天成的一种气质感。 这种感觉……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就是觉得很舒服，很惊艳，比简单的五官精致的“好看”让人印象深刻得多。 “还好，没有等多久，你的航班就到了。”顾回舟浅笑了下，伸手，接过明夏手中的行李箱，两人便一起往机场的出站口走去。 看着明夏和顾回舟离开的身影，女生眸色微黯，却听到陪自 己一起来给爱豆接机的闺蜜一直在“卧槽卧槽卧槽啊啊啊啊啊啊”。 “你怎么了？”女生也只是有些失落罢了，情绪一下子就收拾好了，完全没放在心上，倒是被闺蜜突然的震惊给疑惑到。 闺蜜一把拉上她的手臂，激动地把手机递给她看：“刚刚那个女生我老觉得眼熟，查了一下，真的是我学妹！明夏！” 女生表情茫然：“明夏？” “哎呀！”见女生一副想不起来这是谁的模样，闺蜜赶忙解释，“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个，又是拿了英语风采大赛全国冠军，又是拿了成邱宇数学奖金奖，还直接把世纪难题‘周氏猜测’给证明出来了的那个！她高考志愿填报了我们大学的历史专业，马上就是我学妹了，太刚了，说喜欢哪门学科就一定要去学哪门，连保送都说拒绝就拒绝。” 女生顿时想起来了，一脸震惊。 刚刚那个女生，竟然就是闺蜜天天挂在嘴边羡慕的女学神？ 女生回想了一下，觉得怪不得之前她参加“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时候，一直上热搜，后来，还被一个微博大v怀疑是不是炒作想要进入娱乐圈什么的，确实是长得很好看啊，还特别有气质。 “我就说嘛，能和我们的文院男神能走在一起的，肯定不会是平凡人，就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了，肯定又是那种天才和天才才能聊得到一起去虐心故事吧。”闺蜜看着明夏和顾回舟朝机场出口走去，见顾回舟绅士地稍稍落后明夏半步，不由得柠檬地感慨道。 女生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差点暴打闺蜜；“你要早说他是你们那个不近女色的高冷男神，我能不自量力地上前吗？肯定就在旁边默默欣赏好吗！” 闺蜜也委屈了：“我哪想到你动作这么快啊！我一直在刷微博啊！你只是说他好帅，又没说想去勾搭！” 顾回舟是开车过来的，两人往停车场方向走去时，明夏看了又看他身上的那件黑色长衫，忍不住问：“你今天怎么穿的长衫？” “这是我的习惯，去听相声或者戏曲的时候，都会穿长衫。”顾回舟答道。 说完，他似乎想起来什么，又补充说：“如果你不习惯，我现在回去换，也是可以的。” 平日里，顾回舟穿西装或者风衣这些常服，明夏就觉得挺好看的。但今天，他突然穿了长衫，愈发显得他身形颀长，而且，比平时更有一种文人气质，又因为黑色而不显得那么平易近人，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感和严肃，中式纽襻的结很精美，完全符合明夏在看相关历史资料时想象出来的那些被古时文人雅士赞誉多回的美男子形象。 “不用换。”明夏摇了摇头，笑了下，“我只是因为第一次看你穿长衫，觉得有些惊讶，才问了一下。我感觉，你穿长衫真的很好看，回舟潇洒美少年，皎如玉树临风前。” 这句是明夏化用了杜甫《饮中八仙歌》中的一句，原先是写崔宗之的，他和贺知章、李白、李适之等人并称“八仙”，但明夏觉得，此时，用来形容顾回舟，倒是十分合适。 顾回舟一愣，没有说话，只是，薄唇微扬，眉眼皆染了笑意，淡化了那平日里的冷淡。 还有，耳根微红。 因为下午要去永安大剧院看京剧，还和侯院长约好了，顾回舟便选的离剧院比较近的一家饭店。 拿到菜单，顾回舟让明夏先点，在她看菜单的时候，将菜式和味道都介绍了一下，显然是早已来吃过不止一次的，才能这么了解。 只是两个人吃饭，又是顾回舟请客，明夏就点了两菜一汤。但顾回舟拿到菜单之后，又追加了好几道菜，有荤有素，都是明夏刚刚犹豫了好一会儿，有点想吃，想点，但又担心浪费了的。 她有些惊讶，顾回舟竟然观察得那么仔细，也这么了解她的口味。 “难得来一次首京，我作为东道主，当然要好好招待你，怎么可以连吃都不让你放开了吃？”顾回舟笑了一下，将菜单递给一旁等着的服务员，嘱咐说先上米饭，因为明夏坐了一上午的飞机，又喜欢吃辣菜，得先垫一垫肚子。 顾回舟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平时吃饭也以清淡为主，但他其实特别能吃辣，多辣的菜都神色不变。反倒是明夏，总是无辣不欢，却吃辣的能力远远没有他好，今天的一道辣子鸡就把她辣得直唆嘴。 “给，冰镇过的桂花酸梅汁，挺解辣的。”顾回舟早就猜到了，给她倒了一杯，示意她缓缓。 明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赶忙接过就“咕噜咕噜”地喝了大半杯，这才感觉自己好受一点。 因为吃辣，女生的唇仿佛涂了口红，浓烈艳丽的红之中，又隐约带了一点橘色，非常好看。 “我也会做。”顾回舟看着明夏吃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道。 明夏没有反应过来，看向他，“嗯？”了一声。 顾回舟笑了下，假作无意地敛眸，伸手，抽了一张纸，递给明夏：“等你io回来，在我家住几天吧，爸妈都想你了，自从暑假刚开始放就在念叨着。而且，你到我家住，我也能每天给你做菜吃，这道菜我也会做，还会很多宫廷御膳的做法。” 说到顾教授和唐伯母，明夏忍不住有些心虚。 自从她放暑假，以顾回舟这样淡淡的性子，都邀请了她来首京住两三次，顾教授和唐伯母两 个人就更是热情了，每天都会抽时间和她聊几句，问她的近况，也问她什么时候才能再来家住上几天，而明夏因为那段时间一直在纠结各种理论，就次次都拒绝。 “嗯……”明夏想了想，“等io回来吧，我在首京住两天再走。” 顾回舟扬唇轻笑：“嗯，好，我回去和他们说。” 永安大剧院位于首京，是百年老剧院，但是中途换过很多地址，现在这个也是二十年前重新建的，建筑设计是古典民族建筑风格与现代建筑艺术完美结合，具有典型的明、清风格，以上演经典剧目为主，尤其是以京剧为代表的各种艺术形式的演出。 吃过午饭，明夏和顾回舟便等在了剧院门口，见侯院长来了，三人才一起检票进去。 和明夏想象中的不一样，永安大剧院是真的非常大，前排是比较有以前那种感觉的木凳子和木桌子，上面还能放点小零嘴的那种，后排则是类似于学校报告厅的那种软椅座位。 《锁麟囊》是一部非常经典的京剧，内容取材自《剧说》中的一个小故事，讲的是一个善良的富家小姐，因为世事无常，流落贫穷，却因当年的仗义助人，而得到了回报和救助的感人故事。 迟小秋扮演的就是那个富家小姐“薛湘灵”，她是程派唱腔，嗓音纯正，动情之处，眼眸流转皆是泪，句句都唱到观众的心坎里去了，幽咽委婉，却也雅丽清馨、圆熟优美，非常令人惊艳，明夏看得很满足。 《锁麟囊》表演结束，下一部京剧准备换场时，一个京剧人物扮相的人上台，说了一些感谢观众的话还有逗趣儿的梗，算是暖场和缓和氛围，也是给观众们一个去洗手间的休息时间。 这个串场词说得有点像单口相声，明夏听得挺乐的，继续期待下一部京剧的表演。 到了傍晚，京剧表演结束了，明夏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见状，顾回舟便说，自己认识剧场的工作人员，可以带她去后台参观一下。 侯远华的女儿昨天回来了，他提前回去了，明夏表示知道后，便和顾回舟一起，往后台走去。 明夏发现，顾回舟似乎是这里的常客，很熟悉的那种，这才会去后台的这么一路上都没有人过来试图拦他。 和台上的惊艳不同，后台的大家都在卸妆，衣架上有许许多多的各式戏服，化妆台上也摆满了各种需要用到的东西。明夏还注意到，不论卸妆了的还是没有卸妆了的，都非常刻苦，连这么一点的空闲时间，都在练习某一句的唱法。 半年、甚至一年才学一部戏，这就是京剧学习的常态，这种国粹艺术要想学精、学好，真的就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老板，你怎么突然来后台了？是想要留之后哪场的票吗？可老赵他不在后台啊，在前台那边忙活着。” 明夏正好奇地打量着，突然就见一个穿了件黑色t恤，身形高高瘦瘦的人站在他们面前，朝顾回舟开口道。 老板？ 明夏一愣。 顾回舟显然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喊自己老板，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不是，就是来看一下，你去忙吧。” 那人“哦哦”了两声，表示明白，就离开了。 两人又看了一会儿，出了永安大剧场，顾回舟开车，将明夏送去之前收到的国家队集合通知地点，和她解释了一下。 原来，他虽然正职工作是禁宫的文物修复师，本身也是考古学博士，经常会受邀去各个高校举办讲座，但因为工资有限，而他还有别的事情和用途，便平日里也会比较注意投资方面的事，抓住去外地开讲座出差的机会，给许多公司或者企业都入了股。 “之前的烤鸭店是临时起意，单纯是因为喜欢他们的手艺。这个永安大剧院也是因为我喜欢听戏，但现在爱听戏的人并不多，经常是举办一场亏一场，才投资入股，希望能提供一些帮助。而其他的投资，嗯……举个例子，比如唐宋经纪公司，我有股份在里面，有时候，看到一些事，需要一些舆论公关控制，去说一声的话，就会很方便。”顾回舟坦白地道。 之前，褚子仪也和明夏发消息说过，在首京这么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买地皮、搞装修，也不怎么搞宣传，就是弄一家烤鸭店，凭好吃出名，顾回舟肯定很有钱。因此，听他这么说，明夏也不意外，只是觉得顾回舟能把自己真正喜欢的事以及社会生活需要的钱势都处理好，这一点，还是挺值得她学习的。 就好比，她喜欢历史，但是数学、物理、英语之类，这个平衡也要处理好。以后有空，也是有合适的机会的话，她可以细细地问一下顾回舟，看看自己的大学之后要怎么平衡好这么多要做的事。 顾回舟开车，将明夏送到集合的那家酒店后，两个人又聊了几句，便分开了。 通知说的是10-11日报道，郭子豪的航班有点晚，是11日早上到，褚子仪家就在首京，听闻明姐已经到了，收拾了行李赶忙就让家里的司机开车，将他也送过来陪明姐。 而事实上，只有郭子豪是11日到的，大家都是10日就到了，也不想着在首京逛一逛还是闲聊，到了酒店就去房间放行李，认真看书复习。下午，相关工作人员来通知了，他们便一起登了飞机。 华国已经连续两年io都没夺冠了，今年，他们必须赢！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捉虫 一百多年前, 匈牙利数学界为纪念数理学家厄特沃什-罗兰, 组织了第一场中学数学竞赛。起初，也只是学校和地区级别的比赛, 后来, 推广到全国进行, 逐步就形成了金字塔式的竞赛系统，又进一步发展, 为最高一层的国际竞赛创造了必要的条件，也就是如今的io。 今年io的举办地点是克卢日-纳波卡, 一座位于罗马尼亚西北部的城市, 也是罗马尼亚的学术、文化和工业中心, 拥有2000多年的历史及遗留建筑, 是罗马尼亚文明的摇篮。当初, 第一届io就是在克卢日举办的，今年又在这里举办, 作为举办io最多的国家, 罗马尼亚的人民一直很骄傲。 较之第一届的七个国家, 今年, 参赛国共有116个，参赛选手也有615人，看似很多，但具体划到每个国家, 也就是一只手就能数得出来的名额。 为表公平, 每年的东道国都不会提供试题, 而是由各参赛国提供，经过东道国的精选后，提交给主试委员会表决，产生最终的6道试题，再写成英、法、德、俄文等工作语言，由各国的领队译成本国文字。 之前，参加国家集训队的培训时，明夏就了解到，作为华国当代著名数学家，伍晨毅是今年华国io的领队之一，另一个领队则是江海潮教授。只不过，原本，明夏以为领队就是负责带队的老师，却没想，从她去首京到飞机在克卢日降落，始终没有看到他们，才知道领队的数学家都是提前要接触试题并帮本国选手翻译，为了防止泄题，在比赛结束之前，不能和参赛选手见面。 飞机降落后，明夏等人便拎着行李，去东道国安排的酒店住下，登记注册，也领了包，里面有参赛证、官方t-shirt、帽子还有吉祥物。 大多数国家都是选的今天抵达，酒店里，来来往往的都是参赛选手，肤色黑白黄各不相同，但面上的兴奋和期待都是一样的。 13日，举办io的开幕式，同时，各国的直播也在进行。 推书；好男人操作指南[快穿]作者：糖中猫 过去几年，关注io的一般都是数学爱好者，或者是家里有在数学方面比较有潜力的孩子，以后可能会参加ho，甚至io的那种，今年却是流量大涨，尤其是华国的直播，直接翻了好几番。其中，固然有宣传到位的原因在，却也是因着今年io的参赛选手中，有一个把“周氏猜测”这个世纪难题给证明出来了的真·牛人在，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华国的数学很厉害，这是全世界公认的，但同时，去年和前年，连续两年，io的冠军都是被美国拿走的，前年好歹还是亚军，去年直接就是季军了，这也让大家对华国的数学实力不由得起了几分怀疑。 华国的数学，该不是只有应试教育厉害吧？这种制度好像很后续无力，所以，近两年的io，华国才一直拿不到冠军。 可是，听说今年华国的国家队里有一个据说已经把世纪难题给证明出来了的选手，这就让大家又不由得对华国今年的成绩抱有了些许的期待。 开幕式上，现任罗马尼亚总统克劳斯·约翰尼斯发表了演讲，对io这个国际比赛表示了尊敬和期待，也对各国参赛选手给予了美好的祝福，希望大家在比赛之余，也能喜欢在克卢日的生活，享受这里的美食和美景。 在总统之后，io的主席也发言了。演讲时，他特意点名了明夏，表示非常开心今年能有在数学方面如此出色女生参加io，恭喜她将“周氏猜测”证明了出来，期待她更多的数学研究成就，也期待更多女生能来参赛，在数学方面张扬独属于自己的一抹色彩。 在一众重要人物的发言之后，便是开幕式的文艺表演，有唱歌跳舞，还有很可爱的吉祥物全程卖萌。各国选手坐在固定的位置，领队们则坐在最前排，都参加了开幕式，但不可以进行交流。 “就是她，明夏，华国那个证明了周氏猜测的选手，感觉会是今年的劲敌。” 坐在后排的美国队选手小声交流着，说话的是一个皮肤很白的男生，眉头微微蹙起，显出几分焦虑。 闻言，他旁边坐着的金发同队男生不屑地瞥了下嘴，看了眼坐得离他们有些远的明夏，嗤笑一声。 “周氏猜测？不过是关于梅森素数的一个小猜测罢了，还是华国人自己提出来的，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得的，主席也就是看在她是女生的份上，才高看几分吧。就算是发了sci，我也发过啊，有 本事，她去证明哥德巴赫猜想或者霍奇猜想，那我才没话说。现在，我就特别想知道，华国今年还能不能进前三。毕竟，按照数列的递减规律，今年，他们该拿第四了吧。” 说着，想到学校里那些华国的同学，金发男生，也就是art努了努嘴，内心轻视。 整天说自己国家的数学多好，各种骄傲自豪，还不是连续两年io都输了？真是盲目自信。他真的好几次想问那些华国人，是不是又回到当年那个自以为“□□上国”，其实是“闭关锁国”的瞎眼时候了？ 先前说话的男生眉头不由得微微蹙起：“我觉得不行。的确，近两年的io，都是我们国家夺冠，但之前那么多届比赛，华国可是拿了将近一半的冠军。” art眉心一皱，心下对自己这个队友有些不耐烦了，抬眼去看舞蹈表演，口中随意地回话：“algernon，你就是太谨慎了。当然，搞数学，严谨当然是必须的，可也得放开一点，不然，很容易原地踏步的。” 虽然，art说得很随意，但能在sci**文，还是中学生，水平自然不低，甚至是绝大多数本科生都比不上的。先前，在国内参加全国赛时，algernon在的排名就低于他。此时，听他这么说，心下虽然不快，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倒是去洗手间，正好路过的几个老师模样的人，看了art一眼，神情有些不认同，但还是没说什么。 第二天，io便正式开始了，考场设在了一所高校内，分了几个考场，每个考生单独一张桌子，整齐排开，四个小时半，只用来做三道题。 之前，ho的国决便是模仿的io，因此，明夏对流程完全不陌生。 之前，高考的时候，考虑到这是影响许多人一生的重要转折点，包括国家集训队培训时的那几次考试选拔，顾虑到他人的感受，明夏都会犹豫着要不要晚一会儿再交卷。但今天的比赛是io，国家和国家之间的比赛，明夏自然不可能再让分毫。 io的三道题，难度呈直线上升，两天的比赛都是一样的，第一题简单，第二题中等，第三题困难，或者也可以说是地狱。就比如之前某年，最后一题，直接就是所有国家的参赛选手，一共只有六个人做出来，百分之一的概率都没有，其他人都不会，而这还是io，几乎可以视作是全球中学生的代表了，难度也就可想而知的高。 以往，按照习惯，明夏都是先在草稿纸上写了一遍，再往答题纸上腾，字迹工整得像是在练字，也是花式拖延自己的交卷时间。 但今天，明夏直接把草稿纸放在了一旁，看了题目后，在脑中整理了思路，就直接落笔。 第一题是数列题，定义了一个数列为{an}，分根号下an是否是整数的两种情况，求满足an=a的那个a0。 根据周期性，很容易得出an的取值在一个区间循环，代入另一个关系式进行检验，得出a=3k，k为正整数，且a=369的情况下，就可以成立。 每天三题，第一题是最简单的，明夏看完题目后，根本都没怎么思考，提笔就开始写，也很快就开始了第二题阅读。 但此时，距离比赛开始，也才刚刚过去十分钟不到。 明夏本以为，第二题的难度，应该回上来，却意外地发现，依旧是连她之前参加的ho国决也比不上的难度，求对于所有f:r→r，使得对于任意实数的x，y，都有f(f(x)f(y))＋f(x y)=f(xy)，主要就是分情况讨论的一个逻辑，再证明f是单射就可以了。 考场很大，参赛选手很多，监考老师便也非常多，几乎是隔几排学生就有一个，巡考老师也不少，监控也安的是360°无死角的那种，拒绝一切作弊行为。 因此，当大家都在思考，并在草稿纸上整理自己的逻辑思路时，明夏却已经“唰唰”开写，就直接引起了监考老师的注意。 他们看了眼她的位置，对照了一下选手名单，就发现原来是华国的，还是被主席点名表扬了的那个把“周氏猜测”证明了出来的那个女生，心下就理解了。 先前，art那么看不上“周氏猜测”，其实还是见识太少了。的确，“周氏猜测”远远比不上“哥德巴赫猜想”的级别和难度，但想要证明出来，也绝对不是简单的事，不然也不会有“世纪难题”这么个称呼了。明夏既然能把这个猜测证明出来，实力自然是不低的，这只是一道io最简单的题，能这么快有思路也就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事。 只是，当他们观察了一会儿别的考生， 又去看她，却发现她第二题也已经写好了，一边给手放松，一边在看第三题的题干。 这一次，老师们都震惊了。 今年的试卷，难度虽然说不上是历届最高，却也没有简单到这个地步吧？别的考生多了是还在纠结第一题的，她怎么已经开始看第三题了？ 直到试卷的第三题，应用到了实际案例，问题细分了三种情况，明夏才终于松了口气，觉得有点做头，虽然依旧很简单。 是的，她是真的觉得这几题实在是无聊得过头了。而且，以她对他们队的其他五个人的了解，也是绝对不可能被难住的那种，只是时间和状态的问题罢了。 第三题，因为要设的点比较多，明夏特意用直尺重新作了图，从a设字母设到e，还分了许多不同的下标数字，考虑报告点的对称性，最终计算得出要经过3332980步，才能实现题干中要求的目标。 推书；杀马特又又又考第一了作者：九紫 “老师，我做完了，申请提前交卷。” 开赛不到半个小时，安静到只有“唰唰”写字声和因为找不到思路而暗暗抓狂的低叹声的考场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清凌凌的女声，仿佛夏日里的寒冰，直接冻入其他参赛选手的心扉。 做完了？？？ 这特么才开赛多久？有半小时没？他们刚刚研究出来第一题，还没来得及计算完毕，她竟然就做完了？？？ 肯定是说错了吧，其实是弃权，因为觉得做不下去。 就连监考人员也是这么想的。 在众人焦急又怀疑的眼神注视中，监考人员走过去，看了一眼明夏的答题纸，却震惊地发现，她的确是三道题都做完了，字迹十分工整，干干净净，连划横线的那种纠结思路的地方都没有。 “交卷后，请不要提前离开，去相应房间等待比赛结束。”将答卷收起来，监考人员公事公办道，却是惊呆了因为明夏交卷如此之早的同考场其他国家的参赛选手。 华国的那个女选手，竟然真的是答完了试卷？ 天！这到底是什么速度！她真的都会做？可那也得思考一下吧！又不是有答案可以抄，不需要思考和纠结逻辑的时间！ 明夏这么快就交卷的举动，让其他参赛选手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心态微微崩塌，做题目也不由得焦躁起来。 见状，和明夏同考场的褚子仪不由得摇了摇头，撇了撇嘴，继续在草稿纸上淡定地演算第二题的那些关系式。 既然开幕式时听主席说了明姐已经把“周氏猜测”证明出来的事，那么，多多少少，肯定是能意料到明姐的实力的吧？他都觉得自己做出来没问题的试卷，明姐这个时候交，简直不要太正常好吗？ 这一届参赛选手真不及格，都不知道事先摸摸其他国家选手的水平，啧啧啧。 io的比赛，因为今年是唉罗马尼亚举办的，采用的便也是罗马尼亚夏时制时间，比首京时间慢5小时左右。 因此，明夏他们下午2点开始的比赛，对于在华国国内看直播的众人来说，便已经是晚上7点多，新闻联播结束后，基本都是各种电视剧、综艺的播出，可众人根本无心娱乐，只想要知道io的情况。 见大家都这么关注今年这届io，有好心的网友便帮忙整理了一下观赛指南，方便那些不清楚比赛相关规定的外行人更理解比赛规则。 可让大家都没想到的，是他们还在恶补io相关常识时，她突然出来了，正被相关工作人员不知道往哪里带去。 网友们顿时一脸黑人问号。 干啥呢？不是正在比赛嘛？怎么突然就不比了？难不成有什么黑幕？欺负他们华国人坚持老祖宗的品德，宽容忍让？？？ 就在大家义愤填膺之时，直播的解说员给大家讲解了一下，告诉他们其实是明夏自己提前交卷了，正在被工作人员带往相应的房间等待比赛结束而已。 网友们懵了。 嗯？啥？提前交卷？ 可比赛不是才开始 半个多小时吗？？？io的题目难度应该没这么低才对啊！难道，今年的题目出得不行？ 快速恶补完相关知识，网友们一脸正经地等在直播间里，期待下一个交卷出来的选手。 然而，一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人，两个小时过去了，也没有人，第三个小时过去了，终于出来了一个，仔细一看，哦吼，竟然还是他们华国的国家队选手，还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哥哥，又过了一会儿，才出来一个金发的美国队选手，看了眼镜头，而后，便一脸骄傲地走开。 之前，ho国决的难度确实把褚子仪惊到了，之后就一直学得很拼，日常请教明夏各种难题和研究生才会学到的那些数学知识点，真的是“没有学死，就往死里学”，却怎么都没想到io的难度竟然还没有国决的难度高，差点以为是不是自己搞错了思路，还特意检查了一遍才交卷出来，却还是交得很早，便高高兴兴的去找明姐了，觉得自己发挥得不错。 提前交卷的等候房间里，一直到比赛结束，也只有他们三个人。除了刚进屋时褚子仪和明夏聊了几句关于比赛的感想，两人便一起看书，和那个美国队的选手并没有交流，毕竟人家故意坐在那么远的地方，想来也没有和他们友好交流的意思。 “考得怎么样？”从房间里出来，找到队伍的其他四个人，明夏难得主动地询问。 大家其实都做得不错，前两题非常有把握，第三题其实也做得差不多了，但因为计算量大，时间有限，便没能搞定。 就在这时，队里的一个男生说了句“糟糕”。 原来，他的第三题就差收尾，却是不小心把其中一个情况给漏了，估计得多扣好几分。 明夏觉得很可惜，但明天还有一场比赛，而且，男生已经够自责了，便安慰他：“没事，尽力了就好，你已经很棒了，那道题还是有一些难度的。” 突然，她的身后传来一声冷嗤，回头一看，就见是之前和她都提前交卷出来，在等候室待着的那个美国队男生，看他身前的铭牌，名叫art。 “实力不行就是不行，非要用这种没意义的话来安慰自己，真是弱者的必备表现。”见明夏回过头看自己，他咧了下嘴，语气不屑，“和去年那队一样的垃圾，你们国家是真的不打算争io的名次了吗？” 闻言，同是美国队的另一个选手，algernon的脸色顿时变了。 art这是干嘛？攻击别人的国家，这可是会引起别国公民的愤怒的，领队明明说过很多次了，绝对不可以这么做！ 他赶忙上前，连连道歉，看明夏是个女生，长得也是很秀气的那种，觉得她应该比较好说话，便和她解释说不是故意的，没有那种意思。 “没有那种意思？他都说……”褚子仪生气了，上前就想和他们吵，但明夏想到还在直播，不只是华国，而是全世界各国的人都在观看，便伸手，阻止了他的冲动，不想平白惹来舆论的麻烦。 “你知道幸存者偏差吗？当取得资讯的渠道，仅仅来自于幸存者时，这些资讯就很可能会存在与实际情况不同的偏差。”明夏开口，眸色微敛，语气淡淡，表情却并不温和，反而愈发冷了几分，“你拿我们和去年的华国队比，说明你去年也是参赛了的，而今年我们国家参赛的人已经变了，不清楚去年到底是什么情况，光由你一个人说，难道就能确定一切的事吗？那可能太过武断。而且，今年的比赛到底会如何，还是等结果出来再说吧，劝你做人还是不要太过狂妄的好。” art舔了舔后牙槽：“那我也劝你，正如你们华国的一句老话，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 明夏笑了：“那也请你了解一下我们国家的一个没有申报的非遗，永春漆篮。请你知道，并不是所有竹篮打水，都一定是空，得看那篮子到底是什么篮子。” 比完赛，大家都要去吃饭，便散开了，而华国的直播间却是直接炸开。 靠靠靠靠靠靠，这黄毛中二杀马特到底什么玩意，他们华国就输了两年，以前赢的将近二十届io就直接镜花水月，不复存在了？ 开什么玩笑！这人狂得过分了吧！也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第一次，在io这种国际竞赛的直播间，竟然有一堆人狂扔价值几万块的礼物，要求也不高，就是想让在现场的解说员帮他们告诉给明姐，好好吊打一下这个外国佬ok吗？经费不够他们出！把他按地上摩擦的那种！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捉虫】 然而, 即便网友们的呼声再高，解说员也不可能真的跑去和正在参赛的明夏说，网友们想让你打脸那个art，只能和网友们一起义愤填膺, 顺便感慨, 这么多礼物的钱, 估计给数学会赚了不少, 又多了一笔经费。 不过, 这个名叫“明夏”的女生，作为一个学生，还是不进娱乐圈, 一心钻研学术的那种，竟然在国内人气能这么高, 网友们都喊她明姐, 倒是让解说员觉得挺意外的。 吃过晚饭, 回酒店, 队里的人都聚在褚子仪的房间，为明天的第二次比赛做交流和讨论。 明夏不关注io, 不清楚那个art怎么会这么狂, 但褚子仪一直很关注，便知道，去年和前年, art都参赛了, 并且, 不是第一就是第二，而且这两年都是美国夺的冠，才这么不把两年没摸过冠军宝座还成绩一次比一次差的华国放在眼里。 而近两年，或许是验证了“期望越高，失望越大”那句话，大家都对华国抱有太高的期待，而华国最后拿到的成绩却很不理想。 再加上，虽然说，io一直都是以国家队为单位参赛，但其实没有团体赛的说法，都是参赛选手的个人排名，只是各国代表队本身非常重视团体总分所处的名次，认为这体现了一个国家数学发展水平的现状。 因此，近两年，华国的团体总分所处名次中等，个人排名最高的也不过第二或第三，每次都被美国死死压着，才会给大家一种“华国也不过如此，看来是不行了”的感觉。 坦白说，明夏其实是不太能理解人们的这种刻板印象的。 比赛本来就有偶然性，华国就算实力足够强打，却也不可能说直接制霸这项比赛。只是近两年没拿冠军，发挥也没有往届那么突出而已，怎么会就给他们留下这样的错误印象？ 即便是回到房间，褚子仪、郭子豪等人还是气愤不已，直说art欺人太甚。 “没事，大家不要被影响了情绪。”和面对art时的冷淡强势不同，面对同队伍的大家，明夏就显得温和近人许多，“无所谓他怎么说，今年，我们只要把分数和名次都提上来了，用实力说话，比和他吵一百句都有用。来吧，我帮你们压一下明天的试题考点和类型，也整理一下答题技巧。” 事实上，io和高考一样，有高频理论，只是理论比较高端、前沿一些，也是有答题套路在的。因此，明夏总结了之前刷题的经验，也是根据今天第一场比赛的感受，在脑中已经整理出了一个体系，便想着带着大家过一遍，既能起到巩固知识的作用，也能顺带着安稳人心。 明夏是华国第一个从初赛就一路满分地比完ho国决的人。之前，在集训队时，大家就很喜欢她，也隐隐以她为中心，而来了io后，因为全队只有六个人，这种以她为中心的做法就愈发明显了。 听到明夏说的话，他们想了想，觉得的确是这个理，便学习明姐，尽量让自己静下心，挪了一下褚子仪房间里桌子的位置，一人一个草稿本、一支笔，团团坐地听明姐给他们罗列知识点。 这边，华国队的大家在明夏的带领下，正在认真学习，那边，io方却是开始了紧急会议。 和部分国家在选拔时允许用计算器参赛的情况不一样，为了杜绝作弊行为，io是严禁手机等电子产品的，包括计算器，就连量角器也不允许带进去，除了笔，就只能用直尺和圆规，更是在比赛结束之前，严禁各国的领队和参赛选手见面。 今年的题目，虽然难度可能算不上历届最高，却也绝对不可能简单到半个小时就交卷，这个速度实在太夸张，因此，明夏立刻引起了监察委的注意，调查了所在考场的监控，仔细查看，确定她的确没有带任何可用的作弊工具进入考场，便有些怀疑是泄题了。 “我听说，他们的领队江海潮，是明夏那篇证明论文的审稿人。华国人一直以自己国家数学好为骄傲，但近两年一直没夺冠，成绩还越来越差，联系参赛选手泄题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当然，我声明，我对华国没有意见，这只是一个合理猜测。”坐在长桌左侧的一个身形很胖的中年男人道。 旁边几人点头，也是这么认为的。 坐在长桌右侧后排的一个高高瘦瘦，模样比较年轻的男人却举手，表示反对：“正如主席之前开幕式时候说的，华国队的这个女生既然能证明出来周氏猜测，实力应该是在研究生甚至更高的水平，而我们的题目难度只是针对中学生出的，在更高水平的人看来，难度也没有特别高，只是做题所用时间不同罢了，往届也不是没有过计算能力非常好的参赛选手。” io主席坐在长桌的一侧，眉头紧紧蹙起，手指在桌上轻敲，体现了他内心的烦躁和纠结。 “这样，先加紧对比赛的监察，同时，重新调取领队住宿酒店那边的监控，看看是否有人私下和参赛选手见面，有违规作弊行为。”最终，主席给出了这样一个决定，“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希望大家不要把猜测随意外传，以免对参赛选手及参赛国产生不好的影响。” 其他人都表示了理解。 15日，便是io的第二场比赛，依旧是下午2点开始。 吃过午饭，明夏等人正准备上车，就见一个国家的学生神情恹恹地拖着行李，似乎正准备离开克卢日，但他们的牌子。 “这是怎么回事？”郭子豪有些奇怪。 褚子仪的英语不错，性格也比较外向，很快就和其他国家的选手们混熟了，便知道一些小道消息，低声说：“昨天晚上，io监察委不知道是例行公事还是因为什么情况，突然调了很多监控，发现有领队私下和选手见面，作违规处理了。” 郭子豪“哦哦”地点了点头。 比赛时间还没到，大家便都等在考点门口。 看到明夏，art过来打了声招呼，旁边跟着生怕他又在全球的直播镜头下说错话的algernon：“听说，昨晚有人被抓到作弊，是领队泄题，我还以为是你，没想到不是啊。” 这一回，不等明夏开口，她身旁的褚子仪便忍不住了：“听说，昨晚监察委突击调监控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我还以为是你被举报了，原来不是啊。” 别看art说别人时，话都一套一套的，但轮到他自己被怼，却是脸都给憋红，气得一时间也想不出来到底要怎么说。 就好比昨天，他本意是想要拿华国的成语“竹篮打水一场空”去嘲笑她，却没想被用“永春漆篮”怼了一把。他不喜欢华国的古文化，也不关注，还是回去后特意谷歌了一下，才搞清楚，原来这个也是竹篮，却因为在“灰工”环节有大大小小20道工序，而变得坚固轻巧、滴水不漏，反倒显得对这个一无所知的他很没有文化。 就在这时，考点开门了，大家按顺序检查身份进去，art闭了嘴，只想着今天自己要做得更快一点，赶在这个讨人厌的华国女生面前交卷，看她还骄傲个什么劲。 io的比赛一共分两天，今天是第二天。 和昨天一样，拿到试卷，看完题干，明夏在脑中整理了一下思路，就立刻提笔答题。 第一题，关于直角坐标平面的点，x、y的最大值都是20，案例说的是两个人下棋，要求甲下棋时，两点间的距离不可以等于根号五，乙却不限制，直到一方不从一个点往下找，直到无法找出符合要求的点，求甲总能保证自己能摆k个棋子的k的最大值。 明夏先将坐标按照奇偶性涂色，按4x4分组，再扩散到整个坐标的400个点去总体计算。 思路清晰，过程利利索索，还没2分钟，明夏就写完了，继续看第二题的题干。 见状，特意来看明夏答题情况的巡考老师眉头紧皱，示意一个监考老师站在明夏附近，就近地盯着她，确定并不是监控没有拍到她的小动作。 第二题，又是数列证明题，明夏一看就不喜，感觉从参加ho开始就做各种换汤不换药的数列题，差点都要答腻了，就是设∈是a1的一个素因子，再根据冥次的不同分情况讨论，证明出数列的收敛性，就可以证明公式。 也就今天的第三题，才让明夏觉得，嗯，终于和国决的难度差不多了，考到了反帕斯卡三角形，她也在答题时用到了抽屉原理，关系式很长，又总是一个式子套另一个式子，考虑取值范围，再结合式子左右的矛盾，从而证明出题干给出关系式的不成立。 然后，她就又做完了。 今天的第一题和第二题的难度比昨天还低，只有第三题的难度上来了，和国决差不多，也和之前被称为io历届最难题的那道有得一比，思路错和写错都是大问题，明夏便比昨天稍微迟了十分钟，放下笔后，以防万一，又从第一题重新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才举手表示：“老师，我申请提前交卷。” 那监考老师也听说了点消息，知道昨晚闹出来的事，以为明夏也是被怀疑作弊的人之一，便很认真地去观察她，却震惊地发现，她几乎是阅读完题目就直接答，思考的停顿甚至都没有半分钟，就直接写。 第一题，唰唰唰，第二题，唰唰唰，第三题，唰唰唰。 好，交卷。 要不是亲眼所见，知道明夏确实是自己答的题目，监考老师简直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对着答案抄的了，不然又怎么连思考都不需要思考。 他没看到明夏有丝毫可疑的举动，便看了一眼她的试卷，确定的确是答题完毕，便让相关人员带她去昨天的那个教室。 昨天，明夏就是半个小时就直接交的卷，速度实在太快，把同考场的人都震惊到了，今天，她比昨天的速度还慢了一点，大家虽然还是很震惊，但反而觉得，看来今天的题目的确是难了一些，心下也对自己因为不会做而卡住稍稍放心。 而在明夏去到昨天的那个房间等待时，一墙之隔的另一个教室，也已经昨晚两道题的art却是卡在了第三题上，毫无思路。 他对反帕斯卡三角形的理论了解不多，只是听老师说过，没有练习过理论的相关题目，不熟练，自然也就很难痛痛快快地给出答案，更何况这还是第三题，难度不低也是意料之中 的。 从这个式子开始入手吗？ 不不不，不对，这个式子应该是放后面去用的，前面应该把的先算出来。 可到底要怎么算？他真的想不出来！ art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抬头，看着时钟上点滴流逝的时间，心下暗急，肚子也隐隐疼了起来。 时间只剩下最后一个小时时，因为肚子实在太疼了，art只得和监考老师申请，表示需要去一趟洗手间。 为了防止有作弊行为，即便参赛考试是去洗手间，也有两个同性的志愿者陪同。 去洗手间的时候，路过提前交卷考生等候的专用房间，门正好开了，是出来接水喝的明夏，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一愣。 明夏没有说话，直接去对面的饮水机那边接水了，art却是站在原地，面色十分不好看，直到陪同一起出来的两个志愿者疑惑地提醒了他一下，才继续往洗手间走去。 从洗手间回来后，art原本只是有些焦急的情绪，已然变为焦躁。 他的第三题甚至都没想出来要怎么写，她竟然已经提前交卷了？什么时候交卷的？刚交卷还是交卷很久了？ 理智上，art清楚，自己应该认真做题，可控制不住的，因为焦虑，握着笔的手一直在抖，做题本来需要冷静，他却因为着急明夏的提前交卷而产生了压力和不安，本就不甚明晰的思路顿时愈发模糊。 不过，既然曾经帮美国拿过io的冠军，art自然实力不差，在临近比赛结束的最后十五分钟里，还是成功将第三题的思路琢磨了出来，只是因为关系式子太过复杂，计算量也不小，便只来得及答了一半。 站在考场门口，等待其他队友出来，art神色不愉，偏偏“理科男”真不是白说的，队里也有不擅长看别人眼色的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就一直在说和自己同考场的明夏的事。 什么“昨天考试，我才刚刚做完第一题，她就已经交卷了”，又说“今天的考试好像只有她一个人提前交卷，但你们知道她多快交卷的吗，感觉也就半个小时多一点点吧，绝对没有一个小时”，最后还不忘来一个总结，忍不住感慨“华国今年可能真的要夺冠了，毕竟是以数学教育的出色在国际出名的，我其实也有点好奇，想着要不要去华国留学”。 一路走，一路说，差点没把art给气死。 后来，还是algernon察觉到他情绪不对，赶忙制止了那人，才没有眼睁睁看着两人打起来。 两天的io比赛，就此结束，接下来，便是两天的io评审会改卷时间。 io既可以说是一场比赛，也可以说是各国数学界天之骄子的一次交流和认识。在这两天改卷时间里，第一天，各国代表队的参赛选手被各自的副领队组织，一起去参观当地的名胜古迹，比如参观transylvania民俗博物馆，里面展出了本地精美的民族服装和针织地毯，展品十分新奇、好玩，第二天，则是齐聚在克卢日大学，听各国领队的数学家开的数学前沿的讲座。 “周氏猜测”证明论文的发表，在外行人看来，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了，没什么好新奇的，但在行内人看来，其实是久未有新血液出现的数学界近段时间数得上亮眼的一个新突破。因此，今年io的讲座，便是主要围绕世界上各个著名的上位解决的猜想或假说展开，也在讲座末，给大家留下了讨论、交流的时间。 连续两天的比赛，第一天，好歹还有三个人提前交卷，其他国家代表队觉得题目难度不高的也大有人在，明夏虽然交卷速度实在是过分了，却也没有很显眼。 但第二天的最后一题，真的就是地狱模式了，据说，已经被评为刷新了io最难题记录的存在，大家都在猜到底几个人能做出来，而第二天依旧是提前交卷的明夏自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再加上，她还是在开幕式上被主席点名表扬了的“周氏猜测”的提出者，便更是在交流讨论的时候，被大家团团围住。 现在，比赛已经结束了，结果已定，只不过是分数还没出来罢了，大家便不再是竞争关系，而是彼此惺惺相惜的在数学方面天赋出众的人，自然也想要和这样出色的人交朋友，希望能更加提高自己的水平，也是升华一下数学方面的认知和思想。 毕竟，都是中学生，怎么他们还在努力研读别人提出的思想和理论，她却直接发了sci，还是发的证明论文？ 真的是大佬啊啊啊啊啊啊，羡慕了。 对此，明夏接受良好，毕竟，之前在国家集训队时，大家就是这样围着她问题目和聊天的，不过是对她证明的“周氏猜测”关注比较多罢了，还有就是语言上还有一些交流障碍。 明夏暂时没学其他国家的语言，只会英语，便和一部分英语不是很好的国际友人没法流畅地交流、讨论，但其他的人都很友好和善良，懂得两方语言的人，便会尽量帮忙翻译一下，大家一起学习和进步。 之前，第一天比赛的时候，面对art言辞过分的挑衅，虽然明夏制止了褚子仪，没有让他冲动上前，但大家都有嘴，私底下自然会传，一些对华国古文化比较感兴趣的人听懂了明夏在讽刺什么，便又是喜欢她这么刚的性格，又觉得她会不会是一个不太好相处的人。 但事实上，尽管明夏并不热情，但对他们的提问和聊天都会礼貌地应答，而不是敷衍了事，反倒比一些假热情的虚伪者好得多。 同样是参加了三年io的老选手不由得想起了前年，art夺冠，他们去找他交流，却被各种明朝暗讽“天赋不够”、“实力不济”，差点没给气死，果然还是华国人更懂人与人之间的尊重，对明夏和华国这个拥有悠久历史的国家便都起了好感。 而那边，见众人在讲座结束后的交流上，绝大多数都去找明夏，art双手环胸，靠在一旁的桌子上，金发在透过窗照进来的阳光下很好看，表情却又黑又臭，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冷嗤了声。 “说那么多有的没的，还不是就止步于一个周氏猜测？华国人自己提出来的猜想，之所以一直没有被证明出来，难道不是因为华国人自己实力不够吗？我们国外根本没多少人关注你们这个猜测，完全比不上黎曼假设或者哥德巴赫猜想，还搞得好像真的有什么意义一样……” “art！你在做什么！别瞎说！” 就算在和其他国家的人交新朋友，algernon也一直有分神注意art，一听他说的话不对赶忙开口，包括坐在前面的美国队的两个领队数学家也是，赶忙和坐在不远处的华国领队数学家伍晨毅和江海潮两个人道歉，表示学生言辞不当，但没有其他意思，希望不要认真，他们表示诚挚的歉意。 说完，他们还把art叫来，要求他给明夏以及华国队领队、参赛选手都道歉。 要是同队的algernon这么要求，art只会骂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但这是领队要求的，他只能强忍下心中的不甘和不爽，像明夏表示了歉意。但毕竟不是诚心的，这个年纪的孩子，尤其是art这种性格的，还是受的外国的“开放教育”，简直就像是有根反骨在他心里捣腾，道个歉都不安稳，非要给自己找回一点面子和场子才行。 “既然你证明出来了周氏猜测这个被称为世纪难题的存在，那么，我是否能请你也对哥德巴赫猜想发表一些看法？”道过歉后，他这般说道。 起初，明夏是坐在台下的，和大家一起交流。听到art说的那些冲动、不屑的话，她虽然很不爽他看不上他们华国数学家的研究成果，但毕竟这是io，全球都在直播的那种，便准备给美国领队一个面子，也是展示她身为华国人的宽容胸襟，表示没关系。 可art就是不愿意顺着他们国家领队给他铺的台阶往下走。 那就不能怪她不给面子了。 她从几个月前，参加完“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总决赛了，因为温雅柔给的灵感，就一直在研究“哥德巴赫猜想”到底要如何证明，也是在高考之后的暑假期间，完完全全把自己的所有时间都沉浸在学习和研究之中。 的确，关于“哥德巴赫猜想”，她还是差了那么临门一脚，没能完全证明出来。但按照art所说的，只是“谈一谈”自己的想法和研究成果，那她还是很有把握能讲好的。 就比如，这两天，提前交卷io的竞赛试卷后，她在等候室坐着的时间，终于把自己想要提出的新的数学思想给彻底搞定了。 之前，她还在想着，是要等已经把“哥德巴赫猜想”证明出来了，再把这个思想公布出去，还是直接公布这个数学思想。 但现在，这个纠结没有必要了。 全球直播，关注这个直播的也都是关注数学的人，在场的都是各国著名数学家，对目前的她来说，应该也是极佳的一个平台了，正好用来公布她的数学思想，也是让大家知道，华国今年，冠军要，名声要，数学界的地位也要！ “好的，我没有意见。” 明夏笑了一下，和身旁搬着板凳来和她交流的保加利亚选手说了一下，便站起身，朝台上走了过去。 见状，台上的伍晨毅和江海潮两人不由得微微蹙眉，面上显出几分担心。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因为，明夏提出了一个新的数学思想，便是“伪命题思想”。 为什么数学家们那么努力要证明一个又一个的数学猜想和假说？以前，是为了找寻真理，但在经历了几次大动荡后，现在的数学框架其实已经逐渐趋于完整，人们需要做的，就是将这个框架精细化，证明这些假说，就是将框架精细化的过程。 想要证明这些猜想和假说，需要用到各种数学思想，比如化归思想、隐含条件思想、建模思想、极限思想等。 而现在，明夏就是在这些已经被提出来的思想之外，又提出了一个新的思想，一个她想要用在“哥德巴赫猜想”中的思想。 第80章 第八十章 之前, 随着《数学年刊》的上市，作为一个普通小县城的高三生，却将身为世纪难题的“周氏猜测”证明，也是在那个“留一手”的微博大v的语言引导下, 明夏被众多网络喷子群起而攻之, 差点没把王飞、吴琪琪他们给气死。 明夏其实是不太关注这个的, 无所谓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只要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毕竟人活着是为了自己，又不是为了别人那一句两句的评论。 但事实上，也的确是多亏了那些网络喷子们的不断质疑和攻击, 让明夏从中联想到了历史上有记载的科学家们的事迹，灵感突发。 她想到了五百多年前的“地心说”和“日心说”之争, 也想到了被达尔文进化论推翻的上帝造人论, 意识到, 真理在被公开承认前, 其实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而人之所以能进步, 便是靠的对这个世界现有理论的怀疑。 “哥德巴赫猜想”之所以被奉为世界三大难题之一, 便是因为，数学界绝大多数人都对它是抱有相信的态度的。 明夏便是从这个角度出发，逆向而行, 提出了一个“伪命题思想”。这就好比先前已有的“极限思想”, 是微积分的基本思想, 函数的连续性、导数以及定积分等都是借助于极限来定义的，甚至可以说数学分析就是用极限思想来研究函数的一门学科。在证明之前，先对猜想的存在表示质疑，甚至可以提出另一个截然相反的观点，从中找到关联点，继而解决原有观点的证明，便是明夏提出的“伪命题思想”的核心内容。 当然，这种思想的用法之前并不是没有过，只是很少，也一直没被察觉到这也是数学思想的一种，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新思路去解决许多现有的数学问题，在证明之中尤为适用。 但即便如此，能敏锐地提出自己这个想法和观点，也是非常让人眼前一亮的。 “great! you really have a atheatical talent！（非常棒！你真的是很有数学天赋！）”俄罗斯代表队的领队笑着道，眼中满是欣赏，旁边的美国领队面色却不是很好看。 废话，他让art道歉，那是考虑到现在正是全球直播中，可能会给国家带来不好的影响，但这不代表他乐意看到自己国家代表队的选手被打脸。 “这个思想很好，你的确很有数学天赋。”他笑了笑，“不过，我也很期待，关于哥德巴赫猜想，你是什么样的看法和理解？” 因为之前的那篇《周氏猜测的证明》，也是经常听顾秉钧和蒋业两个小子提明夏，再加上，明夏说她很喜欢历史，江海潮对她的印象便一直不错，而伍晨毅就更是从ho时期就对明夏很喜欢，便都不想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不来台，毕竟“哥德巴赫猜想”的难度还是有些大了。 闻言，他们赶忙笑着开口，想要给明夏打圆场：“作为世界三大难题之一，哥德巴赫猜想还是有些难了。来参加io的孩子固然优秀，但我们也不能要求过高，要一步步来。” 那个美国领队就是觉得明夏踩着他们队选手出了风头，有些不爽，才这样开口。作为数学界颇具权威的数学家，他有自己的架子，自然不会过分明显地为难，慢慢理了下衣服上的褶皱，笑着开口：“我觉得也是。毕竟，她今年刚高中毕业，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不能眼高手低。” 明夏站在台下，礼貌地等领队们交流完毕，才表示：“谢谢老师们的关心，不过，关于这个‘伪命题思想’，我在学习‘哥德巴赫猜想’的时候，也有了另外一些想法和应用，希望可以趁着这个难得的平台和机会，和大家进行交流。” 江海潮的眉头登时皱了起来，心下不由得对她好感骤降。 这孩子是不是因为证明出来了“周氏猜测”就过分高看自己了？“哥德巴赫猜想”在数学界的地位那么高，试图将之证明的数学家无数。虽然，这么多年，无一人成功，但相关研究也做了不少。如果她讲得过分浅显，或者和其他现有的研究成果起了冲突，在场的又都是各国的著名数学家，才是真的丢人丢大了。 之前，那个art不顺着台阶下来就算了，现在，他们也已经铺好了台阶，她怎么也不顺着下来？ 而伍晨毅却不是这么想的。 因为集训队培训的那段相处，他对明夏了解更深，知道她不是会说大话的性格，心下担心归担心，却是还是笑了笑：“没事，可以说说你对这个猜想的看法，只是交流一下，对错都不用太过紧张和忐忑。” 年龄、阅历摆在那里，和领队们会顾虑到各种因素的复杂想法不同，台下的绝大多数学生们都没有想那么多，就是单纯好奇她会把这个“伪命题思想”如何运用到对“哥德巴赫猜想”的研究和学习之中。 起初，众人就只是平常心地在听着。 毕竟提出了一个新的思想，明夏也是今年io实力最彪悍的选手，期待肯定是有的，但是并不高。因为，不论是各国参赛选手还是领队，都不觉得她 能把这么个不仅仅是局限于某一领域，而是整个数学界公认为世界三大难题的猜想研究出什么新进展来，估计也只是说一下自己在阅读和学习后，对于别人研究成果的总结。 能稍微有那么一两句比较新颖的想法，就已经足够不得了，更遑论是自己独立的想法。 然而，越听，他们也就眉头不由得愈发皱起，忍不住对自己的记忆表示怀疑。 什么情况？先前，她不是说，只是试着把这个“伪命题思想”应用到研究“哥德巴赫猜想”上吗？ 可现在，怎么越讲越往证明方向走了？ 虽说，“周氏猜测”也是梅森素数方面比较有意思的一个猜测，她能在这个年龄就将之证明出来，自身的数学天赋和实力肯定不弱。但不管谁问，“哥德巴赫猜想”和“周氏猜测”都绝对不是一个等级的，她怎么能因为证明出来了后者，有以为自己也能将前者给证明出来？ 这个华国选手也太眼高手低了吧。 台下的大家微微骚动起来，小声嘀咕。 有人还是好奇，不知道明夏到底想讲什么，这个看起来和证明思路似的讲解又会如何进展，也有人先前对明夏的印象还很好，可以感觉到她在数学方面学识的广博，是art狂妄得过了头，活该被打脸，现在觉得她不是一个脚踏实地搞研究的人，好感稍微降低。 但他们听了一会儿，就都统一想法了。 嗯，论牛逼还是华国牛逼，他们都听不懂人家到底在讲啥了，这都是什么理论和什么理论啊？ 参赛选手们毕竟学识有限，跟不上明夏讲解的思路也正常，可台上的各国领队就不一样了。 他们能走到现在这个学术界的地位，自身的研究水平自然不低，随便抓出来一个，对“哥德巴赫猜想”这样著名的世纪难题，不说一生钻研，也必须是有过相当程度的了解的，自然更能听懂明夏在说什么。 而越是能听懂她在说什么，也就越觉得震惊。 正如上个世纪国科院一众数学大佬曾在众多媒体面前公开表示的，研究“哥德巴赫猜想”的数学家已经够多了，但事实证明，现有的数学思想已经无法将这个猜想证明出来。 而今天，因为先前已经提出的那个“伪命题思想”，明夏的这个证明思路便十分新颖，打破了固定的思维模式，是之前那么多数学家都没有想到的新角度，思路明细，用到的理论也都很得心应手，更遑论那惊人的计算速度。 难道是心算？可她这速度，比输入式子在计算器算也快啊！到底算错了还是算对了？ 可明夏的思路转得太快，根本不容他们去验算她的计算是否正确，必须立刻跟上才行。不然，已经写的式子就因为下一步的需要，被明夏给擦掉了。 事实上，直播间的大家也在好奇，明夏到底是真的计算速度就这么快，还是瞎写的数字？便纷纷打开计算器，拿起笔，开始计算。 看不懂天才写的是什么，但计算一下结果的正确与否，他们还是okk的。 而这么一算，他们就震惊了。 卧槽！她写的竟然真的是正确结果？？？这特么肯定是以前就算过的吧？不然怎么可能计算速度这么快！人的脑子又不是自带计算机！ 白白的老婆：如果这是综艺，我会说，搞台本，艹人设。可这是io的全球直播，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会被针对，然后又突然被cue上台……啊啊啊，请学神收下我的膝盖千万别客气！ ff君：卧槽，数学专业的本科在读orz了，看不懂大佬在写什么。 haruka：上面的，数学研究生在读也orz了，还是能看得出来一些理论的，明夏应该是在说她对于证明“哥德巴赫猜想”的思路，目前本人一点bug都没有发现。不过……来来来，给你留一点位置，大家一起美美的orz好吗？整整齐齐是咱们的数学一家[doge] ………… io主席也在听今天的这场数学交流会。 先前，因为明夏的交卷速度实在太快，即便他真的很欣赏她关于“周氏猜测”的那篇证明论文，也基于合理的逻辑上，不由得对她起了几分关于作弊的猜疑，但严查的结果居然是发现了另一个国家领队和参赛选手私下见面。 没有查到证据，就不能随意污蔑，但他心中的怀疑一直没有消除，因为明夏在比赛中的表现的确出色得过分了。 可现在，她在那个美国队选手挑衅下，临时上场，却是直接提出了一个新的数学思想，现在又干干脆脆地在试着证明“哥德巴赫猜想”，用到了许多前沿理论，计算速度还如此惊人，他就清楚了，她确实是有这个实力的。 但现在的他 已经不在意明夏到底有没有作弊了，只想知道，按照她现在这个思路，能不能把“哥德巴赫猜想”给证明出来。 原本，这是io，作为主席，他自然是坐在台子中间的，可听着听着，他就忍不住站起来了，戴上眼镜，凑近了去看。 天，真的是太巧妙了，她为什么会想到用这种方法！他们都没有想到，还可以把这两个理论拿出来一起讨论，逆向分析，然后讨论回“哥德巴赫猜想”本身！ 对对对，就是这两个式子……套进去计算……对！！！ io主席越看越激动，凑得也愈发的近了，而其他国家领队以及台下的一众学生内心则十分不开心。 “主席，你挡到我们的视线了。”法国队的一个选手忍不住开口道。 他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挥挥手，坐回自己在台子上的位置，有些尴尬地看了眼坐在旁边的几个国家的领队，想着他们给个台阶。 然而，其他领队早没了方才的情商和空闲，完全没有帮他解围的心思，都探着脑袋，眼巴巴地在看明夏关于“哥德巴赫猜想”的思路式子，又兴奋、又期待、又不敢置信、又羡慕。 她这才多大啊，18岁！18岁，竟然就能掌握这么多理论，还对“哥德巴赫猜想”理解这么深刻，证明了“周氏猜测”不说，甚至还提出一个新的数学思想，还进一步试着用这个新的数学思想去证明“哥德巴赫猜想”！ 只要不是对学习这件事恨之入骨的，谁能不震惊、不羡慕？ 但内心越是兴奋，明面上，大家看起来反而愈发冷静。最起码，此时，真的是几百人的大报告厅，竟然一个说话的都没有，皆紧张地屏住呼吸，生怕打乱了明夏的讲解和证明思路，期待她最后给出的结果，到底能不能将“哥德巴赫猜想”证明出来。 而众人的内心动态，明夏一无所知。 她只觉得自己现在仿佛是骑虎难下了。 关于“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原本她真没打算说，就是想着把“伪命题思想”应用到接下来的讲解和分析之中，结果，因为在研究时满脑子的证明，一不小心就跑题了，慢慢拐到了证明的思路上去。 当她意识到的时候，思路已经讲完了，计算都计算了一部分，半路改吧，太生硬、太强行，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讲。 可问题是，最后那临门一脚的环节，她虽然已经有思路了，却还没想好如何去表达才能尽量简明，也把存在的那个bug点给证明出来是无效的。 而不能确定一定是没问题的证明，她不愿意说出来，毕竟学术界也多了是杠精，不知道又拿什么理由逮着她骂。而且，这是io，全球直播，骂她就算了，如果上升到她心爱的祖国，那才是她想想都不能忍的。 幸好，在离那个环节还差一点点的时候，明夏无意中瞥了一眼窗外的天空，晚霞一片。 嗯，天色已晚，该收工了。 “研究和分析了这么多，对于哥德巴赫猜想，我觉得的确是无愧于世界三大难题之一的称呼，非常深奥，在研究的过程中也带动我学习了其他的许多理论。”放下手中的笔，转过身，明夏笑着道，“我的话这么多，感谢大家没有打断，给了我展示和表达的机会，如果有不同的意见可以私下交流。就是觉得很抱歉，刚刚太沉迷于计算，没有注意到时间，耽误了大家吃晚饭。” 说完，为表感谢，明夏朝台下的参赛选手们还有台上的io主席及各国领队都鞠了一躬。 但事实上，大家一点都没有平时听那种很水的讲座或者参加很水的会时的不耐，甚至在看到明夏真的下了讲台时，内心疯狂刷屏。 卧槽卧槽卧槽，就差特么临门一脚了，就差那么一点点，竟然不说了？嗯？有人性吗？就问有人性吗？？？ 举报！警告！这是恶意吊胃口啊啊啊啊啊啊！ 他们一点都不想吃饭只想学习谢谢！ 然而，内心就算疯狂刷屏，顾虑到直播的问题，他们也只能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礼貌地在io主席的总结下，结束了今天的讲座讨论。 也记住了明夏这个都证明到结尾了，却突然跑路的坑货。 而直播间那边，因为从微博、论坛、空间、朋友圈等地方看到明夏大胆接受挑战的带字幕动图后，io直播间流量再次上升，各国网友都在嘲笑art。 gk：人家华国就两年没拿冠军，你看你飘得和什么似的，这下打脸了吧？ 木子李：我大种花家的小花农表示，华国数学最6，不接受反驳，具体参照明姐[doge] 临坐车回酒店之前，明 夏突然被江海潮和伍晨毅叫住，带到了io主席那边。 ——要了联系方式。 事实上，主席原本是想问明夏，关于“哥德巴赫猜想”证明的进度，以及这次是否打算投稿sci，却被明夏坦白地告知，最后一步还存在问题，她正在努力找办法解决这个bug，才能完成整个证明。 不知道为什么，他虽然自己没有想出来那最后一步应该怎么处理，但却对明夏能将之证明出来直觉地有信心，才要了联系方式。 当然，也有明夏选择了io这个平台去表述自己的证明思路，他作为主席，理应表示重视和期待的原因在内。 “你的数学天赋非常惊人，对于哥德巴赫猜想证明的思路，也让我在感觉到数学美的同时，为它的玄妙而惊艳。”将联系方式存好，主席的语气十分惊叹和感慨，“果然是和你们华国的那句古话一样，江山代有才人出，也该是你们这一代耀眼的时候了。” 在主席走后，江海潮想了想，也来和明夏交换了联系方式。 先前，明夏还没有开始讲述时，她大胆应下美国领队的话的举动，是真的很让他很不喜，觉得是年轻人不知所谓的狂妄。可当明夏开始了讲述，他就意识到自己想错了。 这丫头，哪里是不知所谓的狂妄啊？根本就是太清楚那个art是在做无谓的挑衅，懒得忍下这口气，才干干脆脆地出头了。 不过，也着实是给他们华国挣了大面子。 想到那美国领队走时，脸上表情又是羡慕、嫉妒，又是气愤，还一直在责骂他们代表队里的art，江海潮心中就觉得痛快得不行。 天知道，前两年，因为没拿冠军，他可是被明里暗里讽刺了好几次“应试教育毁人才”。 但明夏就是交卷速度快，就是懂这么多理论，就是把“周氏猜测”证明了，就是提出了新的数学思想，就是…… 还真就是“应试教育”里的文科状元。 没错，文科，大学专业直接填的历史的那种。 江海潮现在对明夏是真的满意得不行，怎么看，怎么都是宝贝好苗子。 只是，明夏这要是“哥德巴赫猜想”都给证明出来了……他就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舍不舍得劝这孩子多学学物理了，毕竟在数学领域也是真的太耀眼、太有天赋了。 io主席有职务之便，江海潮本身就是华国的领队，都私下加了明夏的联系方式，但其他国家的领队，受国籍和身份地位的限制，就算心里也痒得和什么似的，也只能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是默默也去和江海潮、伍晨毅两个人熟络熟络关系了，看得美国领队的脸老臭老臭的，回去又把art给狠狠骂了一通。 什么叫全球直播？就是一言一行都要慎重！ 本来，他以为是那个华国的女生要丢脸，也无所谓，却没想到她竟然不仅提出了一个新的数学思想，还差一点点把“哥德巴赫猜想”给证明出来了。 她是好了，多好啊，给华国大大刷了一波存在感。 文科，历史专业，人家根本没把数学当成自己的主攻方向，都比你6这么多了，你还瞧不起人家国家数学家提出的猜测？搞笑呢吧？ 可他们呢，被全世界所有关注io的网友都给群嘲到死，真的是丢脸丢到全世界了！ 17日，io的成绩终于出来了。 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的，明夏以满分成绩，帮华国稳稳地拿下了今年的冠军，还是今年第二场比赛的那道荣升历届最难题的唯一做对者，其他选手加起来也没60分，平均分更是直接零点零几，满分的她看起来简直帅得不行。 第二名也是华国代表队的，是一个男生，名叫褚子仪，第一天的比赛时也提前交卷的人之一，大家有印象。 art只拿了第三。 然后第七又是华国的。 第十二和第二十九也是华国的。 今年的io，华国代表队就连最差的一个选手，也拿了四十二名的好成绩。 这可是io啊，聚集的是来自全世界一百多个国家的顶尖数学学霸，六百多名选手，竟然全员前五十？！！ 这是历届都没有的绝佳的好成绩！ 而事实上，这成绩一放出来，看到明夏那全场碾压的满分，华国的整个直播间都炸了锅。 啊啊啊啊啊啊爱了爱了，我要和明姐锁死，明姐太帅了吧！为国争光！而且今年成绩也实在好棒！大家都超级厉害！ 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单看今年的冠军成绩, 交卷速度最快, 六道题全部满分, 好似题目很简单。但事实上, 今年的第六题难度完全超纲, 远远超出所有人对io的过往印象。 细数往届赛题, 最难的一道题是零几年的那场，但好歹也有两个人做出来, 七个人得分。而今年的这道, 直接就是只有明夏一个人做出来，剩下的参赛选手, 只有四个人拿到了分, 其余都找不到思路，直接零分, 平均下来，一个人只拿到了零点零几, 分数低得惊人。 再说说其他国家代表队的参赛选手。 和明夏被从ho选□□一样, 他们也是经历了一路从地区到省市再到全国的选拔，才得以进入国家代表队，来参赛io，自然个个都称得上“人才”甚至“天才”两个字。 不说俄罗斯代表队的那个出了名的跳级天才, 据说早就自学完了本科知识，之所以到现在还留在高中读书, 就是为了代表国家征战今年的io。 也不说法国代表队的那个才17岁就已经在跟着物理学家的父亲学习做项目的学神。 就拿这次在全球直播时丢脸丢大了的美国代表队的那个art来说, 他前年是io的冠军, 去年也拿了亚军，今年作为唯四第六题拿了分的，又发表过sci，也足够证明了他的实力。毕竟，他也才18岁，而sci作为核心期刊，那是多少本科生甚至研究生都可望不可即的存在，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地方政策和学校福利白纸黑字地写了，只要发表sci就给奖金。 坦白说，今年参加io的水平，其实是数得上的人才云集的一届，各个选手单拎出去，都是绝对的出色。可就是这样优秀的他们，也没想过今年的题目会如此超高，更没想到会遇到明夏这么个比他们更过分、更有天赋的存在，上来就提出一个新的数学思想，还试着去证明“哥德巴赫猜想”。 真·学神中的学神 这也是明明大家都是天之骄子，偏偏明夏在今年的io拿到的联系方式最多，交到的新朋友也最多的原因。 绝对的实力，永远都是最好的帮你打开人脉和更广阔的世界的功钥匙。 就是吧，她在证明的最后关头突然卡住，说时间不早了，大家该去吃晚饭了，这点实在是太过分了，吊人胃口啊啊啊！ [记仇jg] io方在颁奖准备时，现场的媒体便开始了采访，其中，着重采访了华国队，好奇他们怎么今年发挥如此之好。 而郭子豪等人的回答十分统一，都是“感谢明姐带飞。” 事实上，他们也的确是这样想的。 之前在集训队培训，就是明姐日常帮他们讲题、分析思路，来了io，第一天比赛结束后，也是明姐总结了自己刷了历年赛题后的经验，给他们圈了重点题型，整理了答题技巧和套路，也把理论重新梳理了一遍，让他们有了更加明晰的思路，才能拿到今年全队前五十的绝佳好成绩。 其中，尤其是褚子仪，看到结果的时候，当即就高兴得蹦了起来，忍不住给了明夏一个用力的拥抱。 啊啊啊啊啊啊！！！ 他一直很关注io，看到今年来自各国的绝对实力选手后，是真的从没想过自己竟然能拿到第二的成绩。 二十名能有吗？要是有就好了，他会开心死的。 起初，褚子仪是这样想的。 但惊喜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必须感谢明姐带飞，真的是明姐一次又一次的耐心帮助，才能让他拿到这样出乎意料的好成绩。 颁奖仪式开始。 作为今年io的冠军，明夏站在领奖台上，手中拿着五星红旗，葱白纤手与浓烈的红形成鲜明的对比，白得炫目的闪光灯中，是一张淡定、从容的脸。 而作为第二，褚子仪站在她的身旁，明明是个身形高大的大男孩，却是眼眶发红，眼中有晶莹。 两年了，终于，他们成功让五星红旗在这个国际舞台重新绽放光芒，终于实现了曾经的梦想，也好感谢明姐，用实力制止了华国一直被唱衰的应试教育。 文科状元拿了io冠军，这还不够证明一切吗？ 华国人的数学，不，是华国本身，永远都最让他们骄傲，就是最厉害！不接受反驳！ 拍照结束，主持人上台，和明夏、褚子仪以及art三个冠亚季军交流，让他们分享一下学习经验，也是发表一下获奖感言。 按照倒着的顺序，第三名的art先说。 他黑着一张脸，表情从第二天比赛出来后就一直很臭。此时，被主持人采访，手中拿了话筒，被那么多镜头对着，他理智觉得自己应该笑，但明夏站在旁边，他怎么都强扯不出一个笑容，便表情十分别扭地说完了十分公式化的感言。 无趣，不讨喜。 再加上，主持人之前也看了直播，知道art的性格很讨人厌，十分自大，还一直不知错也死不悔改，便也没有多少聊天的兴趣，走流程地说了几句，就去采访排名第二名的褚子仪。 正所谓“好看的脸比不上一个有趣的灵魂”，更何况，两个人的颜值并不存在差距，而一方的脸全程臭得不行，另一方则全程笑得眼睛都要眯起来了，满脸的开心模样，给人的观感就更是相差甚远。 再加上，褚子仪从小就经常出国游玩，英语很好，和主持忍对话时，总是一个梗接着一个梗，就更是得大家喜欢了，氛围明显比方才采访art时好了很多。 最后，在媒体和观众的期待下，主持人终于采访了明夏，问她的获奖感言，还有就是想要和其他参赛选手或者观赛的大家说的话。 明夏之前也参加过“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拿了全国总冠军，对发表获奖感言一事并不陌生，拿起话筒，自然而然就说了许多感谢的话。 她没有忘记最初提醒了她去参加ho的赵老师和隔壁班的孙老师，感谢伍晨毅、顾秉钧等老师在国家集训队时的培训，感谢朋友和队友一路的陪伴，也感谢自己生在这样一个和谐、美丽又团结的国家，才能遇到他们。 说完获奖感言，被主持人问想要和观众以及其他参赛选手说什么时，明夏想了想，转过身，朝art友好地笑了笑：“华国文化，博大精深。欢迎你来我们国家玩，等颁奖仪式结束，可以留一个联系方式，我想要送你一个永春漆篮作为纪念。” 听明夏这么说，旁边的褚子仪忍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借用了一下主持人的话筒，也说：“对，art，欢迎你来华国玩。到时候，我也可以送你一个永春漆篮，和明姐不同款式的，但同样都是不漏水的竹篮，保证质量。” 站在他们身后的华国队其他几个人也都笑了，纷纷表示“我也送”，“我也送”。 io的比赛总共六题，分两天。第一天考完出来，art就是拿“竹篮打水一场空”来暗示的明夏他们今年也拿不到冠军，华国必输，而当时，明夏也是说的“永春漆篮”，告诉他，并不是每个竹篮都漏水。 她这个怼，既突显了华国文化底蕴极深，也侧面反应了art的浅薄，更是被制作成了动图、长图甚至是剪辑cut，把华国一众网友们痛快得不行。而现在，是io颁奖典礼，一个是满分的第一，而当时瞧不起人的另一个，则连第二都没有拿到，直接就是排的第三。 他们说要送art“永春漆篮”，就是在嘲讽他当时的自大，打脸啪啪啪。 听懂了他们的言下之意，出于职业素养，一旁的主持人强忍住了笑意，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还是很淡定，保持标准的微笑，而台下的媒体记者们却是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停有笑声从台下传出来，听得台上的art牙齿紧咬，垂在身侧的手也紧握成拳。 他简直想打人，也根本不想接受这所谓的“礼物”，却什么都不能说。毕竟，人家想送你自己国家的一件非遗，明明是好意，你却生气，这算怎么一回事？而且，昨天，他才因为在全世界都丢了脸，被领队狠狠训了一顿，今天又是全球直播，台下还有那么多媒体，就更不能做出冲动的举动了。 “谢谢。”他深呼吸一口气，勉强勾了勾唇，露出一个并不自然的笑。 明夏笑得十分自然：“不客气。” 看到这个场景，直播间的大家简直要笑死。 真的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更何况，那“少年”也不“穷”，人家是大佬本佬啊！ io的最后一天，还有一场闭幕式。 闭幕式上，io主席对大家今年的出色表现表示了欣赏，和开幕式一样，再次点名了明夏，说她身为女生，却在数学方面展现出了惊才绝艳的天赋，是他所主持的历届io中最出色的选手，也是唯一拿了冠军的女选手，因为女选手参赛率太低，只有不到4％。 “我相信，这一届，将会是io的一个新的里程碑。”站在主席台，io主席郑重表示，“数学从不是男生的领域，女生也应该有自己的一片天，我期待 着有更多和明夏一样优秀的女生出现在io的舞台！” 回国的时候和来时不同，没必要避嫌作弊了，领队便和副领队、参赛选手一起乘飞机回去。 在飞机上，大家高兴地聊起在克卢日玩时看到的一些风景和遇到的有趣的当地人，也是很感慨，代表心爱的祖国，在两年后的重登顶峰，拿了冠军，团体排名也稳稳第一，这是一件让他们所有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眶的骄傲之事。 “以后，我一定要再来克卢日旅游一遍。”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其中一个队友这般道，满眼都是少年热血对美好未来的期望和向往，“太有纪念意义了，我肯定会非常怀念。” 郭子豪眼睛亮晶晶的：“我也来！你到时候联系我啊！” 褚子仪举手：“＋1！” 其他两个队友也表示到时候想要重聚一波，毕竟大学大家都不在一起，有不一样的梦想。 看这大家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眼神，明夏弯了弯唇：“到时候，也叫上我一起吧。” “好！！！”众人兴奋道。 这边，他们在飞机上开心聊天，那边，关注io的一众，尤其是国外的网友们，却是被震惊到爆炸。 愿意无他，而是看到了华国ho官方在微博晒出来的明夏从初赛到国决的所有试卷。 无论题目难度高低，除了满分，也只有满分，思路清晰，笔迹工整，写的字还很好看。 呜呜呜，果然，大佬的试卷都充满了大佬的气息。 而国外的网友们，则除了明夏的满分成绩，更是关注到ho的试卷难度。 io的全称是“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云集的是来自全世界各国中学生里的精英学神，题目的难度就算再低，也不是普通中学生可以接触的程度。 而ho作为华国国内的一个选拔赛，他们本以为，应该是题目难度呈递增趋势，比io略微低一些的，和其他国家差不多。 却是万万没想到，华国实在是太狠了，自己国家的选拔试卷，尤其是国决的试卷，竟然比io的题目还难上一些？！！ 也就io第三题今年严重超出以往的预期，可也只是比ho今年国决第六题的难度稍微高一点罢了。 怪不得呢，以ho这个难度，当时，明夏就是一路满分进的国家集训队，如今，在io再次满分，反倒显得十分正常。 国外的网友们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果然啊，在数学这方面，要论狂，还是华国最狂。 慕了，噫呜呜噫。 而与此同时，随着io的结束，因为直播，明夏的可剪辑视频素材愈发多了些，被一些“自来水”的粉丝继续补充到自己的各种合集cut里。尤其是她在颁奖典礼上的那句“送你一个永春漆篮”，也成了网上突然爆红流行的一个段子。 瞧不起人？ 呵，改天就送你一个永春漆篮，看看到底是谁更刚。 没错，我就是明姐的粉丝，作为一个坚定不进娱乐圈的学神的高调粉，无所畏惧！[骄傲jg] 飞机在首京机场降落，明夏下了飞机，本以为在她上飞机前就联系过了她的顾回舟会在机场等她，却意外的在出口处看到了顾教授。 “前两天，回舟有点事，去了一趟外省，下个月可能还要出国。本来，他说今天就能回来，想着来给你接机，结果临时有事，被耽误了，现在还在从外省赶回来的路上，就让我来接你了。”顾教授笑着解释道，伸手就要帮明夏拉行李箱。 就算和顾教授关系好，甚至说是朋友的相处模式也不为过，但明夏一直很清楚，他是长辈、是老师，当然不会让他帮自己拉行李箱，见状，赶忙绕开，只说自己拉，两人便一起往停车场走去。 七月中，正值夏季，晴空朗日，阳光透过风中摇摆的绿叶的缝隙洒在地上，阴翳斑驳。 “上个月，你刚高考结束，我和你伯母就一直让你来首京住，玩一玩，也是高考后的放松，但你一直拒绝，说自己有书没看完。”想到之前明夏对自己花式婉拒的那些话，顾教授就觉得委屈，“回舟到底是怎么说的，能把你这个倔妮子给劝答应了？” 明夏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赶忙将自己在克卢日买的特产从包里拿出来，递给顾教授：“别气别气，我去参加io的时候 ，特意给你们带了特产回来，这不是觉得太打扰你们了吗？” 顾教授“哼”了一声：“打扰什么打扰？你不来，才是打扰我们，打扰我们的好心情和期待了！” 但他还是口嫌体正直地收下了礼物。 明夏忍俊不禁。 “不过，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不声不响，就对哥德巴赫猜想已经研究到那个程度了。” 顾教授也看了io的直播，对那场数学交流会印象格外深刻，被明夏临时上台，却大胆地直接提出一个新的数学思想，还在各个国家当代著名数学家的面前，还将那个“伪命题思想”用进去，当场试图证明“哥德巴赫猜想”。 是真的出乎意料，也是真的惊艳到了数学界的一众。 不是颜值上的惊艳，而是研究成果上的惊艳，毕竟搞数学的大家真不怎么看颜值，还是觉得“哥德巴赫猜想”更美。 坦白说，现在的数学界的大家，顾虑到各种因素，还是太求稳了，不想惹麻烦，怕被说。可是，搞研究这种事情就是不能求稳，就是要剑走偏锋，不能循规蹈矩地走前人走过的路，才能找到一个全新的世界，带动现有社会的发展。 “只是巧合，正好最近几个月一直在研究哥德巴赫猜想而已。”明夏坦白道，“我还没有证明出来最后一个环节，存在bug，就没有说了。” 闻言，顾秉钧忍不住笑了，转了一下方向盘，拐进另一个车道，无奈地看了眼她：“你这丫头，明明才18岁，但不知道为什么，别人怎么夸你，你都不骄傲，从不翘尾巴。这么沉稳，实在不像一个才高中毕业的学生，又在学术方面一次又一次地给出炸弹一般的成果，怪不得我没办法拿你当普通的晚辈，感觉还是做朋友更合适。” 明夏笑了下。 如果她真的是18岁的她，没有穿越过的那个平凡的她，那反倒不会和顾教授认识，只会在电视或者相关报道中看到他吧。 现在，她是因为见识过星际的高科技和先进理论，知道自己的不足，便不觉得自己有值得骄傲的地方。 她最骄傲的，只有自己是华国人，可以为华国的发展做贡献。 但这也足够她的所有骄傲了。 唐伯母接到顾秉钧的电话，知道明夏到了，估计好了时间，便等在门口，见她下车就往忍不住过去，将她一把搂进怀里。 “你这丫头，怎么到现在才来首京？伯母早就想你了。”将明夏放开，唐伯母嗔怨道，但还是心疼地把她往屋里推，“天热，大太阳的，外面晒人，可千万别把你晒黑了，赶紧进屋吧。” 屋里开了空调，很凉快，唐伯母准备了果盘，冰镇过的西瓜，入口，甜丝丝，清凉凉，暑气的闷热一下就消了不少。 停好车，顾教授进屋，走过来，也吃了两块西瓜，问明夏：“我听老蒋说，你之前问了她妻子关于量子力学方面的东西。你最近忙着准备io，还在不在看量子力学？” 明夏有蒋业的微信，知道他们是同事，办公室门对门的那种，关系很好，会说到这个也不意外，便点了点头：“在看。” 当然要看，她还没放弃对“黎曼假设”的证明，必须得多学习一些这方面的知识才行。 顾秉钧的眼睛登时亮了。 然而，他想了想，却没说出自己问她这个问题的真实目的，只说：“我去厨房，帮你伯母洗菜。再等一会儿，回舟差不多也就回来了，让伯母多做点好吃的，慰问一下这几天辛苦了的你们俩。你要是无聊，可以去楼上的书房看书。” “我把三楼的客房改成书房了，主要放数学类的书，二楼的书房就是回舟用了，里面基本都是历史类的书，你应该喜欢，可以去看一下。” 这段时间，明夏的确是一直在看数学和物理，对历史十分思念，闻言，便去了二楼的书房。 推开门，便仿佛进了书的海洋，四面的立式书架上放满了书，基本都是关于考古或者历史的。看过这么多书，也怪不得顾回舟对历史方面的知识都那么了解，明夏拿了一本作者是张玮的《历史的温度》，便往书桌走去，打算安静地阅读。 然而，令明夏惊讶的是，除了例如《汉代物质文化资料图说》、《华国通史》这种历史类的书，书桌上竟然还有一本《量子力学》。 他什么时候对量子力学感兴趣的？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捉虫】 在明夏看来, 顾回舟的生活, 说简单也简单, 说不简单, 也不简单。 他一直定位自己就是禁宫钟表组的一个普通的文物修复师, 撑死了就是学历比较高, 又年纪比较轻。但事实上，他对金融投资方面非常灵敏, 除了刚入圈试水的几次, 后来就没有再亏过，一路稳赚。 从成年到现在, 顾回舟投资了许多企业和项目, 名下有许多不动产，各公司的股份也不少, 真的能称得上一句“隐形的总裁”。 之所以说是“隐形的”，是因为他并没有创办自己的公司, 而是以投资、入股之类的间接方式, 通过公司其他管理者的辛勤工作，获得利润。但同时，因为股份和身价足够，他也能在需要的时候说得上话, 不然也不会在之前明夏陷入“留一手”这个微博大v制造的舆论时，一而再地让“唐宋经纪公司”这个娱乐圈龙头站出来说话。 甚至, 因为经常出国交流历史讲座以及文物修复方便的工作, 在国外, 顾回舟也有一些投资和入股。 这些事情，就连顾教授和唐伯母，也只是了解个大概，不清楚具体，因为顾回舟不喜欢说这些，更专注于历史、文物以及文物修复方面。 就拿之前那次来说，明夏、王飞他们一起来首京，顾回舟带他们一起去了烤鸭店吃烤鸭时，无意中透露出自己投资了店，却是一带而过，并不细说，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对这方面的不在意。 但不同的是，对明夏，顾回舟很坦白。完全是，只要她问，他就说，就算她不问，他有时候也会说，就差把银行卡的密码是什么也告诉给她。 在一次语音聊天的时候，明夏提到了温雅柔和王飞他们：“我上次和小柔聊天，听她说王飞竟然有了自己的小金库，因为零花钱实在太少，还被管得死死的……” 顾回舟轻笑一声，语气淡淡，却隐隐透着温柔和宠溺：“所以呢，你要考虑一下，管管我的小金库吗？” “当然不。”明夏果断拒绝了，“我的意思是，现在，你毫无防备，让我知道了你其实这么有钱。等以后，我做实验、搞项目，需要投资，到时候就来找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立刻投资。”顾回舟回答得毫不犹豫。 比起作为朋友的顾回舟，明夏其实更愿意接受陌生人的投资，不太喜欢朋友之间的感情牵扯上利益关系，但还是很开心他对自己的信任，也有些哭笑不得：“你答应得这么干脆，就不怕我到时候万一研究失败，让你亏本？科研的投资可不是小数目。”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是你想做的事。”顾回舟的语气很坚定。 闻言，明夏唇角稍扬，眼睫微敛，有暖流在心间淌过。 这个朋友，没白交！ 和明夏一样，顾回舟也非常喜欢历史，自身是考古学博士，对历史方面的知识非常了解，又因为喜欢看书，对其他领域也多少有些许的了解，便无论明夏说什么都能接上话。再加上，他的性格很好，言谈有礼，进退有度，两人便自从认识后，关系越聊越好。 毫不夸张地说，要是顾回舟和明夏是同样的性别，绝对是分分钟就能当闺中密友的那种。 找到一个从任何方面都契合你的人，这是非常难得的事。无论多大的压力，想的那些理论有多么的难琢磨，明夏只要和他聊上几句，心情就能立刻放松下来，便也非常珍惜顾回舟这个朋友，就算在克卢日参加io比赛的那段时间，也会每天都抽出一些空闲的时间和他聊天。 两人会华国上下五千年地随心侃，也会说说各自遇到的生活上的一些趣事，或者最近在关注的东西。 就比如，因为和顾回舟聊天，明夏知道，近几天，禁宫新招聘了一些愿意从事文物修复师工作的学员进来，从前只是被师傅带的顾回舟，也成了别人口中的“顾老师”。 明夏还调侃他：“一喊顾老师，怎么就觉得你一下子变老了？感觉是顾教授那一辈分的了。” 顾回舟的语气很无奈：“不知道某个人记不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也是喊我顾老师。” 明夏：[无辜jg] 但即便和顾回舟的关系已经这么熟了，明夏却完全没有听他提到过最近在看量子力学方面的书的事，才觉得很疑惑。 她看了一下这本《量子力学》的作者，是之前看过的书，比刚入门的那种稍微深奥一些，但并不难懂，大概是有一些了解但并不深入研究的那种水平。 明夏心下不解，想着回头问一下他，便将《量子力学》合上，放到一 旁，打开《历史的温度》，开始阅读起来。 《历史的温度》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历史书，在明夏阅读过的众多文风严肃的历史类著作中，这是写得比较可爱的一本。 作者张玮将历史的“人生百态”展现了出来，像是万花筒，有残酷，有温情，有杀戮，也救赎，让史书上的那些话、那些名字，在他的笔下，呈现出一张张意想不到的面孔和画面。 正如剑有双刃，历史也有两面性，如果不能跳出去，就很容易主观叙述。因此，通过“上帝视角”，他尽量不偏颇任何一方，以公正的口吻，将史实说给大家，通过由时间、地点和各类数据组成的历史事件，将背后的主角展现出来，成为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人性、有故事、有性情。 坦白说，这本书中写到的历史相关，明夏都是知道的，也觉得不是特别适合作为历史的专业书去反复系统学习，但书中讲到了一些具体的细节，再加上叙述方式也比较活泼，便让她愿意继续阅读下去。 这不是一本沉重的书，很适合对历史感兴趣但是又不甚了解的人去阅读。 “咚咚咚——” 突然，书房的门被敲响。 明夏一抬头，就见原来是顾回舟。 因为刚从外省回来，又是去工作的，他穿了件白衬衫，笔挺板正，纽扣系到了最上面一颗，脖颈修长，眉目清冷，却在看向明夏时，仿佛雪山初融，初春化寒，暗藏温柔。 “恭喜，io拿了冠军。”见明夏已经从阅读中回过神来，顾回舟便走进书房，笑着道。 明夏扬唇，笑应了一声“谢谢”，视线却是落到他手中拿着的那个和他此时高冷的精英形象微微有些不搭的红黑色物品上。 见明夏注意到了，顾回舟便将之放到了书桌上：“回来的路上，路过永春那边，就顺道给你买了一个漆篮，作为庆祝夺冠的礼物。” 漆篮分盛篮、格篮、扁篮的不同类型，形状也会有圆形、六角型、椭圆形等不同的模样，顾回舟买的这个，便是六角形格篮，共三层，有图画和描金，很有华国的风格，做工很精细，很漂亮。 但同样的，一看就知道，价格也会很美丽。 明夏在克卢日参加io的这几天，顾回舟被禁宫的院长安排去了外省的一个博物馆，进行文物修复方面的交流工作。 他本以为能按时回来，还问了明夏的航班，想着去给她接机，却没想，之前投资的一家公司十分大胆地迈向了新领域，在资金链上有些紧缺，但这又是一个大单子，还有一些合作上的问题也需要他这个公司最大股东的认同，毕竟另外几个合作的公司也都有他的股份，要亏就是一起亏，时间上就给耽误了。 不过，明夏参加io的直播，他还是尽量抽时间看了，尤其印象深刻她在交流会上的发言。 她可能不知道，但他明明确确地看到了，也感受到了。 在学习，甚至是和别人交流学习成果的时候，无论是历史，亦或者是数学、物理，她的眼中都好似有星星在闪烁，只是站在那里，便仿佛若有光。 而他，便是被那光吸引到的人。 知道她夺冠了，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但顾回舟还是觉得应该送明夏一个礼物，便一直在思考到底要送什么。直到开会的时候，项目经理讲到发展规划，提到临近的永春，他才决定买一个永春漆篮回来给她。 前两天，她用“永春漆篮”把那个美国队名叫art的选手怼到无话可说的事，也是仿佛爆红的流行语一般，在网上很是盛行起来，想来应该也是比较有纪念意义的了。 他回到家，什么都想不到，满脑子的都是想见她。 即便在微信天天聊，偶尔还会打个电话，但那和看到她本人站在他面前，是完全不一样的。 天知道，当他推开书房的门，看到那个坐在书桌后面的娇小身影，心里有多高兴。 如果要类比，大概可以和他之前，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将那座铜镀金写字人钟成功修复时的雀跃是一样的。 女生伏案读书，马尾在脑后松松束着，白皙的脸颊有碎发轻撩，而那个位置是他平时看书时坐的地方，便有一种将她拥有的假象。 垂在身侧的手微捻，顾回舟心中突然有股毛头小子般的冲动，想要将她拥抱入怀中。 但成年人的理智将他制止。 就好比，顾回舟也很清楚地知道，正如他不可能放弃对文物修复 的热爱，明夏也不可能愿意成为一个“被拥有”的存在。所以，他其实也没有想太多，只是希望她能在研究和学习的间隙，也可以看到他的陪伴和等待。 而不是真的这么一门心思地将他只当成了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 一如顾回舟所想，明夏很喜欢这种充满历史底蕴的东西，也想到了那个art，心情很好，高兴地收下了这个礼物，笑着道了谢，也是快要吃午饭了，两人便一起下楼，往一楼走去。 明夏不会做饭，之前说了帮忙洗菜，被顾教授和妻子拒绝了。 而顾回舟因为知道明夏在家，回来后，没有忍住，第一件事就是去楼上的书房见她，现在才去厨房问要不要他来做菜，也被拒绝了，说他才工作回来，旅途辛苦，要多休息一下。 两人便走回大厅，坐在沙发上，开了电视，打开到纪录片频道，边看边聊天。 因为顾回舟刚刚送了漆篮，两人便聊了这个，说到这个漆篮明明也是竹篮，却滴水不漏，在古时候，应该也算是比较神奇的存在了。用细如琴弦的竹丝编篮，用桐油和细如面粉的泥土拌成油灰抹在竹篮的关键部位，用髹漆篮，绘以图画、描金、堆雕等，工艺相当繁复，真的是“小可藏针大当橱”。 “对了，我去书房的时候，看到你桌子上有一本《量子力学》。”明夏突然想到这个，便问了一下顾回舟，“你什么时候对量子力学感兴趣的？我之前没听你说过啊。” 顾回舟默了下。 她是真的以为他都是早就知道的那些知识吗？ 坦白说，除了金融、历史方面，因为现实需要和爱好，他了解得比较多，也就是数学方面，从小被父亲带着学习，也确实天赋不错，知道很多理论，但大学后就不是经常接触了。 所以，他在业余的时间里，又抽出了一些时间，重新拾起了数学，也带着开始阅读量子力学方面的书，就是不想在和明夏聊天的时候接不上她的思路和话题。 可她竟然这么久了，却完全没有察觉到他那么多的暗示…… 顾回舟叹了口气：“因为你感兴趣。” 明夏心下一软，忍不住有些被感动到。 愿意为了朋友的喜好，努力去了解另一个并不爱好的领域的，顾回舟是真的把她当关系很好的朋友啊。 或许，她也应该多抽出点时间去了解文物修复和考古，因为这也是他所喜欢和坚持的。当然，她自己也很喜欢就是了。 意识到明夏再次没有意识到自己真实意图的顾回舟：…… 唉。 这边，明夏和顾回舟正坐在大厅聊天，那边，厨房里，顾秉钧和他的妻子正在“洗菜”。 事实上，菜早就洗好了，但顾母就是不给顾秉钧去楼上找明夏，非要等顾回舟回来之后再说。 “看着没，看着没，我都和你说了多少次，回舟和夏夏有戏。”将厨房的门稍稍打开一条缝，顾母示意顾秉钧道。 顾秉钧凑过去看了一下。 坐得距离虽然不远，但也没有很近啊，聊的都是关于永春漆篮或者量子力学的话题。 哪里就有戏了？？？ 顾母白了他一眼：“你当时能追到我真是你情商的巅峰期了。” 顾秉钧：？？？？？？ 好好说话行不行，干嘛人身攻击！想当初，他也是风靡万千少女的学霸美少年好不好！ 吃午饭的时候，难得的，顾母提到了顾回舟找对象的事，说自己朋友家有一个海外读研的女儿，年龄和他差不多，这两天正好回国了，可以相亲试试看。 明夏知道顾回舟对相亲这件事的抵触，想了想，还是开口，帮着劝了两句：“伯母，论语中说的是，三十而立。我觉得，顾回舟现在事业有成，也才二十五岁，这个应该不用太着急。” 见明夏帮顾回舟说话，顾母一脸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不着急，再等个两三年也可以，结婚不是儿戏，还是要看他自己喜欢。” 明夏在研究方面，一直是可以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的那种，但这种事情上，是真的不太懂如何处理。 穿越之前，她只是一个假叛逆的女孩，当然不懂这些。穿越后，她去了垃圾星那么个牛蛇混杂的鬼地方，只求生存，更不懂如何处理了。而在后来上了大学，性格已经定型，她能察觉到别人的 好，却在情商方面，只能尽力做到礼貌和尊敬，无法做到圆滑。 但也比较幸运，她和顾回舟一样，有实力就够了，情商是锦上添花，不愿意或者不擅长，也完全可以不去那么做，只要态度是端正的就可以了。 放在以前，顾回舟也是明夏这个反应。 但现在，他和顾母对了一下视线，耳根立刻就红了。 顾秉钧没听懂妻子话里面的这些弯弯绕绕，因为，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另一件事，也是他之前突然问明夏“最近还有没有在看量子力学”那个问题的原因。 “我们数学系，前两天，收到一个私人研究所的合作邀请。”顾秉钧开口，将事情告诉给明夏，“关于量子通信方面的，他们有一个项目，主要是为了找有潜力的科研新人，也是试水，培养新人了，就来找我们首京大学的数院和物院，推荐一些比较出色的本科在读的学生，也欢迎所有尚未本科毕业的学生投简历主动报名。” “放心，这个项目并不要求你们毕业后就必须加入他们的研究所，只是找我们学校合作，刷一下存在感，为以后的招聘做铺垫，因为这个还是新的研究所。到时候，他们会安排专家带着，最后一定会有一个成果出来，主要是一个锻炼的平台，去试试看挺好的，很有实践意义。” 量子通信指的是利用量子纠缠效应进行信息传递的一种新型的通讯方式。这是近二十年才发展起来的一个新型交叉学科，基于量子力学的基本原理，是量子论和信息论相结合，从而产生的一个新的研究领域。 高效安全的信息传输，在信息时代，还是非常受人们关注的。近年来，这门学科也已经逐步从理论走向实验，向实用化发展，研究所拿这个作为研究项目，也很正常。 明夏想到了郭子豪，他高考的志愿填报了首京大学的数学专业，便问顾秉钧：“他也是今年参加io的，成绩很好，我们全队都在前五十。之前，他已经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成功被首京大学录取，但是还没进首京大学读书，这种本科在读，可以报名吗？” 顾秉钧一愣，语气有些无奈：“你这丫头，我告诉你这个，是让你去报名，你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推荐朋友。” 明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是我的一个朋友，中学是隔壁院校，特别喜欢数学，把这个当梦想，我就想着能不能也多给他一些机会。” 明夏一直都是这么个性格，虽然为人处世也不怎么圆滑，但待朋友确实很真诚，能帮就帮，不会因为自己出众的天赋就骄傲自大，不讲别人放在眼里，这是顾秉钧喜欢她的一点，自然不会反感，只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可以，我回头去和他们说一下，把你的这个朋友一起推荐过去试试。”顾秉钧答道，还是将这件事转回明夏身上，“物院那边，我不太清楚要求，但应该是要相关专业课成绩不错的那种。数院这边，我看过了，你的条件是完全符合的，可惜不是我们首京大学数院的学生啊，不然就能直接推荐过去了，哪里需要你自己去报名申请。” 明夏笑了笑：“没事的，随缘就好。这个机会能给我，我就努力，不能的话，也一定有下一个合适的机会。” 顾秉钧叹了口气：“也只能这么想了。毕竟，我也没办法随心所欲，直接把你变成我们学校数学专业的学生。” 知道明夏还没写过简历，下午，顾回舟便教会她相关格式，告诉她应该怎么写才能给对方留下好印象。直到见明夏把个人简历投给了那个私人研究所留下的联系邮箱，他才开车，带她去了偏郊区的一片园林。 这是他之前投资的一个观赏园林，里面种有许多不同的花草树木，有专人培育。一年四季，无论哪个时候来，风景都很好。 现在是七月，栀子满树，雪白娇嫩的花瓣像是玉琢琼雕，风中轻颤，便飘香一片。 顾回舟带明夏走到了一个有门卫看着的花房，里面也种了许多花，但正中间，是一株栀子花，小小的，白白的，很乖地在这里绽放，就像是一直站在原地，等明夏回头看一眼的他。 “杜甫写过一首《栀子》，赞美了栀子花，我觉得写得很好。”捻着指尖，顾回舟犹豫再三，低敛着眼眸说道，面颊微红。 无情移得汝…… 明夏点头：“红取风霜实，青看雨露柯，我也喜欢这句，写得很有美感。” 顾回舟：…… 他只得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算了，还是慢慢来，是他被母亲今天中午的那句催促说得有些着急了。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捉虫】 比较值得一提的是, 在明夏住在顾家的这几天，王飞也准备来首京了。 之前，温雅柔一直拒绝和家里公开他们谈恋爱的事, 就是因为她的家教比较严, 不接受早恋。但现在，两人都高中毕业了，而且，成绩都很不错，比之前预期中的分数高得多, 便可以坦白了。 在问他们之前，明夏是这么以为的。但事实上, 王飞来首京，并不是要和温雅柔去见家长, 而是来道歉。 因为，王飞并没有如他曾经承诺给温雅柔的那般，和她一起报考首京大学医学部，而是转去报名了华国国防科技大学的军事情报专业。 明夏记得, 去年, 她去市里参加“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复赛时，王飞脱口而出许多医学方面的知识, 说是温雅柔教的，打算以后两人一起学医, 为救治全世界的病人而努力。 为此, 温雅柔格外抓他成绩, 因为医学专业的分数一般都比较高，对学生的要求很高。毕竟，没有任何一个病人有两条命可以拿来给你犯错。 可最后，王飞却什么都没有说，瞒着温雅柔，把第一志愿填去了位于湘楚的华国国防科技大学，直到被录取了，仍然借着两人异地的“便利”，死死瞒着。也就前两天，温雅柔去见了王飞的父母，坦白恋情，也把过去一年帮王飞攒下来的钱交给他们，直接大学第一年的学费就有了，又被留下来，在家吃了顿午饭，才意外在去王飞卧室参观的时候，看到书架上的录取通知书，也就发现了这件事。 当时，温雅柔什么都没说，还是笑着和王飞的父母吃完了饭，但回到首京，就和王飞开始了冷战。 阳光正热，明夏坐在泳池边沿，看着把事情原委说出来后，心情愈发气闷了几分，已经来来回回游了好几趟的温雅柔，心下微叹，真不知道这种小情侣之间的矛盾应该怎么劝。 见温雅柔一直游泳，不说话，明夏便发消息给顾回舟，和他说了王飞被军校录取了的事。 对此，顾回舟却是并没有觉得惊讶。早在之前，他带他们去烤鸭店吃饭的时候，见王飞别的不问，就是对他朋友在军校和部队的经历那么好奇，当时，心下就有了几分猜测，现在只是被验证。 “恋爱只是一种让人舒服的关系模式，并不能绑定什么。王飞既然喜欢这些，按照温雅柔的性格，应该是可以理解的，就是需要时间。她真正生气的，应该是被王飞隐瞒了那么久。”他分析道。 明夏也是这么觉得的，只是感觉自己作为双方的共同朋友，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来缓和一下。 她又纠结了一会儿，就见温雅柔停止了游泳，过来，和她一起，坐在泳池旁边，拿过旁边放着的饮料，便一饮而尽。冰凉清甜的橙子汁，喝下去，在炎热的夏日里，格外舒爽，也让她的心情冷静了下来，不再纠结。 “其实，我不生气他报考军校，只是生气他竟然瞒着我，还有就是即将异地，首京和湘楚是真的位于华国的一南一北，距离太远了。以后就是异地恋，但异地恋有多不稳定，大家都知道。” 在明姐面前，温雅柔很坦白：“我和他说了，要是来找我，机票钱、住宿钱、吃饭钱，作为一个成年人，必须自己去赚，不许拿家里的钱。我知道，想要当一个好医生会很苦，我有一个表姐就是医学生，但进了军校，作为守卫祖国的军人，日子只会更苦。所以，我希望他能改掉那些小毛病，更有担当，也更负责任一些。” 说完，温雅柔看着明夏，笑了下：“说实话，本来，我真的特别生气，也想着要和他冷战什么的。但这两天，我看了你推荐给我的书，突然就想明白了。曹植说过，丈夫志四海，万里犹比邻，我没有曹植的宽广胸襟和豪迈气概，但我也能做到理解和支持，毕竟那是他的人生和梦想。” 明夏放心了，又宽慰了她几句，才离开。但私下，还是去找了王飞，将他好好说了一顿。 毕竟，换位思考，如果她是温雅柔，也会很生气自己一心为对方着想，对方却反过来欺瞒自己。 王飞就是因为爽约了，怕温雅柔生气，才一直瞒着，却没想，造成了更严重的后果，现在就是处于到处打工之中，感受社会、感受人生，但也是真的整个人都得到了锻炼，不再如中学时那般稚嫩，的确如温雅柔所想的那般，又成长了一些，也知道了自己之前隐瞒的不对，情侣之间还是应该更坦诚交流一些。 就是吧，累也是真的累。 明夏问他，尝试做“社畜”的感想如何。 王飞：别问我生活有多苦，苦得问天问大地，还想问问我自己。[当事人：现在就是后悔jg] 明夏忍不住笑了。 活该，让你作，现在，总算是长记性了吧。 在首京待的最后一天，明夏收到了一封信，是之前的“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节目组寄过来的。 正如节目当初的宣传所言，在比赛中表现优异的人，不仅仅是多了一个履历，也会获得去国外名牌大学交流的机会。 作为全国总冠军，明夏自然收到了相关大学的交流邀请，下个月，要去法国交流。同样的，作为全国十强之一，温雅柔也是去的法国交流，而没有进入全国十强的吴琪琪，则被安排去了英国。不过，她就是被京华大学英语专业录取的，去英国交流，对她而言，或许反而更合适一些。 明夏离开首京的航班，是顾回舟帮她订的，也是他送的她去飞机场。 安检那边的人有一点多，航班也不急，两人便又聊了一会儿。 明夏将行李箱站起来，拿着机票和相关证件，站在安检口前面一点的空地，和顾回舟聊这两天网上的消息。 作为代表华国征战io并直接满分夺冠的学神，之前，也是“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总冠军，再加上远超常人水平，甚至可以说，就算进娱乐圈，都属于很能打的颜值，明夏自然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 早在之前，因为对历史文化的了解比较深，明夏就已经有了一些“自来水”粉丝，如今，io的直播一结束，因为“送你一个永春漆篮”的“名句”，她更是突然爆红，就连上周刚刚播完了所有比赛的英语风采大赛，也被重新翻出来，制作出了许多视频cut、动图和长图，在空间、论坛、微博等地方广为流传。 而连带着的，因为这届“希望之光”的比赛主题，“历史”、“传统文化”、“非遗”之类的存在，便也火了起来。其中，尤其是明夏表演过的空竹、皮影，包括她讲过的比如《九色鹿》其实出自莫高窟壁画，是北魏时期的作品……这些现在已经不是很广为流传的知识，也被许多关注她或者关注这件事的人记在了心里。 如果是娱乐圈的小新人，或者是某个致力于把自己打造成“网红”的营销号博主，看到这样的发展，肯定很高兴自己的走红。 明夏也很高兴，却不是高兴自己红了，而是高兴她所喜欢和关注的历史，终于开始重新走进大家的视线，受到关注。 平日里，明夏不怎么关注网上这些，但近几天，她上网的次数比较多，特别喜欢看大家对于这些历史以及传统文化的讨论，此时，和顾回舟聊到这件事时，眼眸也是亮晶晶的。 听着明夏清凌凌的声音，看着她喜悦的眼眸，便让顾回舟不自觉便温和了眉眼。 “不舍”，就像是春天里的杨絮，就算清楚的不想要这种情绪，也挥之不散。 宋代的秦观作诗，表示：“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但顾回舟觉得，他和明夏相识已经这么久，真正亲近相处的时间，却只有几朝几暮，便一直都是“只争朝夕”。 可是，这么短短的几朝几夕，又怎么可能填满他内心想要和她相处久一点、再久一点的沟壑？ 顾回舟微微敛眸。 第一次，他开始思考，自己似乎除了历史、文物和文物修复，在简单的投资之外，或许可以做更多能帮到她的事。 比如，她喜欢历史，但自己的事情又十分多，平日里，搞学术就已经够忙碌了，在这方面就腾不出太多的时间，但他其实工作并不忙，反倒是经常主动去加班。资金链方面不用担心，而且，他自身也是考古学博士，对历史的了解比较深入，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如果能让历史被广为宣传，传统文化更为人所知，她应该会很开心吧…… 想到明夏的笑颜，顾回舟便不由得开始认真思考这一系列事情的可实践性，如果要做，相关安排就必须有确切的思路。而同样的，应该找什么人去处理这些事，也是他要思考的。 如果可以，顾回舟还是不太愿意自己开公司。毕竟，会是一码事，愿不 愿意去做又是另一码事，而比起每天西装革履地去公司处理那些繁琐的事情，他还是更愿意去禁宫继续修复那些文物，修旧如旧，这便是他最喜欢的事。 明夏看了眼安检那边，发现其他人都进去得差不多了，便将行李箱的拉杆拉开，和顾回舟道了别。 “我要去过安检了，回头微信聊吧。”她说。 忍住内心的不舍，顾回舟点头，笑道：“旅途顺利，记得到了给我发消息说一声。” 明夏应了。 因为之前发了简历去申请加入那个关于量子通信的研究项目，本就在看量子力学相关理论的明夏，在回家后，便又更多分了一些时间这方面。 再加上，之前在io的那场数学交流会，让明夏意识到了，虽然英语是世界上比较通用的一门语言，但并不擅长这门通用语言的人其实也很多，便也在闲暇的时候稍微带着学习了一些法语，想着到时候可以以防万一，也是更方便交流。 星际时代，各个星系，各个种族，语言都不一样，出于生活需要，从很小的时候，大家就会接触各种不同的语言，便慢慢的发展为在语言方便的学习能力都很不错。 而明夏因为记忆力突出，理解能力也非常出色，便在语言学习方面格外擅长。甚至可以说，只要真的拼着一股劲去学了，三天的功夫就可以达到能和那个星球的人进行基本的交流的水平，如果可以有半个月的时间，就真的可以做到交流无碍，时间越长越精通。 这也是为什么，她在只是穿越回来那么点时间，英语的口语就能迅速达到那么地道的水平。 再加上，明夏这次去法国，是因为获得了“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冠军，负责和他们进行交流活动的老师和学生自然英语水平不会太差，便也不需要她太过用心地去认真学他们本国人使用的法语，便基本将对法语的学习当作是换脑子的闲暇存在在带着跟进。 周日的时候，照例，明夏以“x”的身份，去给红客联盟和网安部门的人上课。 这一周，该是交作业的时候了。 之前，“x”突然红起来，从只是在ihu这个黑客论坛存在，到被世界各国发现，就是因为关于“x病毒”的反攻，不得不站出来，给出了相应的解决办法和专门针对“x病毒”的防火墙。 而她便是从那之后，连着好几个月，直到现在，都在教他们关于那个防火墙的程序编写框架和算法。用的依旧是21世纪的计算机语言，英文字符，但是现在并没有涉及到的更进一步的算法和编程方式。 更高级的存在，就是能从相对层面上，使得防火墙处于一种“绝对防御”的状态，这也是明夏编写“团子”时的思路，便在教授的时候，循序渐进地让他们也跟着将这些理论吃透进去。 明夏想做的事情有很多，但时间却很有限，而红盟和网安部门的人又那么多，便在当时就直接说清楚了，让他们两方各自挑选出一小部分技术水平和人品都不错的人，作为学员，跟着她后面听课。 这样子，有时间的话，她还能帮着单独分析一下问题，而人多了，或者刚入行的小白太多，只会耽误她的授课时间和进度。 后来，明夏一直很感慨自己这一决定的明智，学习的人水平和天赋都不错，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能看到教学成果。 就比如今天，她要收作业，红盟那边的作业是模仿的针对“x病毒”的那个防火墙框架，编写出一个模板框架，只要更改其中的一部分代码，就能套用到针对另一个截然不同的病毒上去，而网安那边的作业，则是关于受到攻击后的i跟进，都是可以单独完成也可以合作完成的那种，只看最后的成品。 虽然说，也有少数人跟不上进度，但大部分人都交出了令明夏觉得还是比较满意的作业。而接下来，就是明夏作为“x”，对他们的教学的收尾阶段。 关于红盟和网安部门，双方只要来一个交流与合作，将i跟进技术嵌套进防火墙，使得防火墙可以在保护电脑的同时，也能及时找出那个对国家机密抱有不轨企图的人，即使找不到，找到了掩藏的跳板，也是已经使得对方被扒掉了一层甚至好几层的保护，减轻了相关人员的工作负担。 i跟进比之防火墙，其实，明显更具有攻击力一些，这也是明夏为什么在分配的时候，让网安部门去 学这个，而不是红盟，就是考虑到网安是隶属于国家的一个部门，派过来学习的人应该也有更严格的审核，比如政审之类，备案措施肯定也做得比红盟更加到位，不太担心后续。 正如之前，ont浏览器的事件，因为牵扯到了华国人的利益，使得许多同胞损失惨重，明夏实在生气，便在将ont浏览器恢复原样后，直接一口气将snake他们的i查出来，连带查出他们的犯法履历和个人信息，全部公开，逼着他们各自的国家最起码在明面上必须给出一个说法。 比之七八十年代的那个时候，21世纪，进入信息时代，的确，大家的生活都更方便了，但同样的，危险其实也更多了。往小的方面说，就好比微信、支付宝等渠道的转账，会被骗子利用心理学或者社工等技术，隔着网络就骗走大笔的金钱，往大了说，那就是国家机密方面的保护，坚定杜绝被泄露。 而明夏给红盟和网安部门分别布置的作业，现在再让他们合作交流，就是让他们分工学习，缩短时间，但是可以尽快编写出比现有水平要更进一步的可以给国家用的防火墙，更进一步地保护国家的机密资料。 这段时间，随着教学的深入，明夏愈发清楚，她脑中懂得的东西，那些理论，想要一口气塞出去给他们，是很不现实的想法。 就比如“团子”，她能顺利编写出来，是因为她有星际的那些经历，见识得更广，知道的更多，但这不是轻易就能搞定的事，而计算机国防方面的防护，其实并不需要到那么高级的地步，只要超出其他国家现有的水平，达到那个“相对情况下的绝对防御”的水平，就差不多可以了，重点还是科技方面的发展，这才是硬实力。 明夏的授课，前面的学习是最难的，因为所有算法和编程思路都和现有的教学不一样，相当于在你已经将英语吃透到可以去当同声传译的时候，突然告诉你，主语谓语宾语的用法全部更改，所有知识都得重新来过，一度使得那些日日夜夜坐在电脑对面的人，本就凉飕飕的头顶，发际线愈发高了几分。 但最后的这个环节，其实就只是将i跟进技术嵌套进防火墙，反而比较简单，出问题的几率不大。 因此，今天便是明夏给他们上的最后一节课，告诉他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确定网安部门那边的人清楚了这个新型防火墙该怎么搞，便结束了所有的授课。但她也表示，有空的时候，会来红盟登录“x”这个账号，大家有问题的话，可以派一个代表私信，她看到后就会回复。 x：以防万一，在将防火墙投入使用之前，切记，必须要进行一段时间可参考数据足够多的实验，确定已经成功了，再投入使用。以上，这段时间，和大家的相处很愉快，谢谢交流。 说完这句，明夏就果断下线了，继续去看书。 而那边，被她留下来的红盟和网安部门的大家，则面面相觑。 是要多试验一下，但大佬走了，他们总觉得有一点群龙无首啊。毕竟，大家的水平都差不多，谁也不服谁，关于到底要如何进行那个试验，有人觉得内部测验就好，有人觉得应该有外国人参与，也有人有别的想法，谁也说不过谁。 难不成，也学着大佬曾经的做法，去ihu那边溜达一圈，发个帖子求助？ 众人不由得陷入纠结。 明夏在刚穿越回来的时候，因为时间太过久远，不记得21世纪的这些理论，在做试卷的时候，对于在她看来类似于“1＋1=2”这种难度的题目，就像是对普通人而言，太过常识，反而不知道要怎么去证明。因此，当时，虽然知道那样的回答不够严谨，出于强迫症，她还是勉为其难地答了一句“因为成立，所以成立”。 但其实，就是那个小学生学习的“1＋1=2”，也是可以证明的，只要用到戴德金-皮亚诺结构，后继数，单射等等，再理顺了思路，就可以将之证明出来，步骤还很简单。 而现如今，她对另一个“1＋1”，也就是“哥德巴赫猜想”，又有了新的一个想法，可以处理好原先一直困扰着她的那几个在证明中存在的bug。 之前，在参加io的数学交流会时，明夏也就只差最后一个环节了，还因为卡在那里，把同样投入进了证明环节的大家勾得不要不要的，好奇得简直就是抓心挠肺，便在有了灵感之后，立刻把学习量子力学、法语、英语以及历史的时间通通都挤出来一些，匀给这个并不简单的“1＋1”的证明。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哥德巴赫是一个伟大的数学家, 才能给出“1＋1”这个被列为世界三大难题之一的猜想，而明夏从几个月前，就已经在着手研究这个猜测, 试图和之前的“周氏猜测”一样, 努力将之证明。 每天早上第一句，“1＋1”的证明出来了没有。 每天晚上最后一句，今天的自己有没有新的进步。 每个人的爱好都不一样，有的人喜欢听歌，有的人喜欢运动, 也许多有如明夏一般，沉浸于学术和科研的人。德国作家格里美尔斯豪森说过, “好事总是需要时间，不付出大量的心血和劳动是做不成大事的。想吃核桃, 就是得首先咬开坚硬的果壳。” io结束后，因为那场意料之外的演讲，还有十分“渣”的“卡结局”行为，明夏经常会收到许多国家选手热情的“催更消息”, 包括io主席, 还有其他国家几个当时的领队，也偶尔会对她发来“和善的”问候, 顺带询问一下对“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进度。 其中，尤其是美国的另一个领队, 那天的交流会因为生病意外缺席, 名叫ethen, 也是明夏之前那篇《周氏猜测的证明》sci论文的普林斯顿数学研究院审稿人，对明夏的态度最复杂。 说热情吧，他的语气也说不上多么的活泼，说不热情吧，他又是真的和蒋业、顾秉钧两人一样，有事没事就来问一下明夏的证明进度，很有一种“虽然我问了，但这不代表我就认同你，也不代表我觉得你一定会证明出来这个猜想”的心不甘情不愿之感。 明夏回了几次消息，察觉到他的态度后，便懒得回了，只是出于礼貌地“嗯”、“好的”、“谢谢”，敷衍而过。 但她不知道，在隔着一个太平洋的欧洲，每次去问她的证明进度的ethen，心下其实也难受得不行。 ethen不怎么关注梅森素数方面的理论，更遑论是由华国人提出的“周氏猜测”，但“哥德巴赫猜想”就完全不一样了。这是他研究了几十年的一个世界难题猜想，还因为曾经发表多篇相关研究论文，也出版过书，在数学界站渐渐稳了自己的地位，也打开了普林斯顿数学研究院的大门。 在上个世纪，那么多怀有盛誉的数学家盖棺定论，表示“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在当下环境是不可能的，必须有一个新的数学思想的提出，再加上，自己已经有了一些研究成果，也凭此获得了相应的地位，ethen便愈发沉浸于对“哥德巴赫猜想”的研究和证明之中。 可以说，“哥德巴赫猜想”对他而言，既是身份地位的机遇来源，也是深深喜爱着的充满数学美的理论式子。 ethen心下其实清楚，自己已经这个年龄了，数学又是如此需要天赋的一门学科，能做出震惊世界的学术研究成果的可能性很低。但他一直以为，或许，有生之年，能看到哪个世界级著名数学家将“哥德巴赫猜想”证明出来，或者，干脆就让这个猜想作为世界难题，留给下一代人继续钻研。 坦白说，之前，因为明夏证明了“周氏猜测”，得知她也参加了今年的io后，他还想着，可以和她好好交流一下，可以指导一下她的数学。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明夏作为华国人，尤其是今年刚刚高中毕业，竟然在证明了“周氏猜测”之后，也对“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做出了如此大的一个推动，在数学界引起轩然大波，心下便纠结不已。 一方面，ethen微微慌乱，因为他之前提出的部分关于“哥德巴赫猜想”的研究成果，和明夏在io那个交流会上陈述的思路是相冲的，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期待猜测被证明后，在数学界引起的轰动和震荡，情绪便十分的复杂难言。 因此，他才在io结束后，要到了明夏的联系方式，一直问她关于证明的进度，又因为心理的复杂，给明夏带来了不好的交流观感。 但ethen的这些想法，明夏一无所知。 日落星稀，晨起夜读，经过日复一日的思索和推翻，也是在那一堆堆被装在垃圾袋里扔走的废纸中，终于，在即将出发去法国的前一天晚上，明夏成功将“哥德巴赫猜想”给证明了出来。 不过，这个过程有点太长了，逻辑比较绕，时间不够她把具体的步骤整理出来，便只是作为快乐的分享，和顾秉钧说了一下。 正值暑假，炎热的天，顾秉钧也没有每天都出门的心情，看到明夏发来的这条消息的时候，便正靠着床头看 书，惊得整个人登时坐起，差点没把放在腹部的kdle直接掀掉去床下。 什么？哥德巴赫猜想？明夏竟然证明出来了？！！！ 顾秉钧：今天不是愚人节啊，你应该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害怕jg] 明夏：当然不是玩笑。不过，详细过程，等几天才能和你说了。我马上坐飞机去法国交流，是之前拿的那个英语风采大赛全国总冠军的奖励，应该要交流一周。 顾秉钧登时急了。 那可是哥德巴赫猜想啊！虽说，去和国外友人交流的经历也很好，但根本不是一个level的事啊！ 要不是作为朋友，知道要尊重对方，加上成年人的自制力，还有之前对“周氏猜测”苦苦等待而不得的经历，他差点要将“你别去法国交流个什么鬼英语了，赶紧回来写论文或者开发布会吧”这句话说出口了。 不过，明夏也知道，顾秉钧这么喜欢数学，肯定很好奇，便在上飞机前，简略地和他说了几个证明的关键的步骤。但证明这种事，讲究的就是逻辑，任何bug都不能存在。明夏以为自己说的是关键步骤，其实跳跃还是很大的，即便顾秉钧立刻拿出纸笔，认真计算，却还是只能写出一个到处都是bug的证明，也就是错误的、不成立的证明，便只能等明夏从法国回来了再和他说。 要去过安检了，明夏发了一句“回头聊”，便结束了对话，在飞机上闭目养神，调整时差。 而身在首京，明明坐在温度凉爽爽的空调房里，却感觉自己血液沸腾、浑身燥热的顾秉钧却是完全静不下心来。 明夏这个臭丫头，真是太过分了！明知道自己马上要去法国交流，一周都不回来，也没时间一直聊天，竟然还把这么惊人又令人激动的消息告诉给了他，这不是恶意吊人胃口是什么？比她之前在io讲到关键时候卡住，说要去吃晚饭的那次，还要过分许多。 毕竟，那次，她证明的最后一个环节的确还没有处理好，不继续讲也能理解，但这次才是真的明明都搞清楚了，却还是不能让他弄明白。 顾秉钧不由得叹了口气。 唉，“1＋1”出国的第一天，想它，疯狂的思念犹如山川大海，冲击着他可怜的心。 顾秉钧忍不住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希望明某人不要再和之前的“周氏猜测”那样，让我几乎等成一座“望证明石”。约好的一周后，就是一周后，好吗？ 下了飞机后，看到这条消息，明夏忍不住笑了，回复说：没问题！好不容易证明出来的，必须和你第一个分享！ 顾秉钧满意了。 想了想，他又发了条消息给蒋业，告诉他，明夏似乎对证明“1＋1”也有了思路，已经写出了证明的过程，到时候看看她打算怎么安排，是要写论文投稿，还是弄发布会，向全世界公布这个消息。 突然得知这个消息的蒋业：！！！！！！ 蒋业：发布会！立刻！马上！安排！ 顾秉钧：你以为我不想吗，但明夏现在飞去法国交流英语去了- 蒋业：…… 他突然就明白了顾秉钧的恶意。 天，这种抓心挠肺的感觉，好熟悉，不就是之前他天天蹲点去找ethen说“早安”的模样吗！啊！这黑暗的人心！这塑料同事情！他真的好想立刻知道明夏到底是怎么把“1＋1”证明出来的！ 蒋业：绝交[微笑jg] 当然了，正如顾秉钧只将明夏已经把“哥德巴赫猜想”证明出来了的事告诉给了蒋业，不仅仅是关系好，也是相信他的人品。尽管心中再好奇、再期待，他们也很清楚事情的轻重，不会将这个消息随便说出去，给明夏凭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明夏和温雅柔都是去的同一个学校交流，巴黎第二十二大学，大家的住宿安排在了学校的宿舍，但温雅柔却没有住宿，而是去了她父亲的朋友家住。 温雅柔的父亲是外交部的，出于工作需要，经常出国，打交道的自然也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就比如，法国这个十分热情地将温雅柔邀请去他们家住的，便是在驻华大使馆曾经工作过的一员 ，小时候经常带温雅柔玩，也能算是从小看她长大。 因此，虽然不想让明姐一个人住校，温雅柔还是在和她说了一声之后，去了校外住，但平时的交流活动还是一起的。 巴黎第二十二大学在法国排名前十，是一所以人文专业出名的大学，所提供的专业主要是希腊语、哲学、历史、地理、英语、德语等，虽然也有数学之类的理科专业，但最突出的还是人文类，历史与地理专业在法国排名第二。 虽然说，出于各种原因，明夏现在学习的东西越来越多了，但内心一直最喜欢历史，尤其是华国的悠久底蕴，但也同样好奇国外的那些发生过的事很好奇，便和温雅柔说了一下，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去听一下法国历史专业的学生是如何上课的，也是为即将作为历史专业大一新生入学的自己做一个思想准备。 比如，巴士底狱是法国的一座中世纪监狱，而攻占巴士底狱，便法国大革命爆发的象征。当时，路易十六还曾问过身边的大臣：“这是一场叛乱吗？”但大臣的回答却是：“不，陛下，这是一场革命。”这就好比，中国的辛亥革命，也是直接推翻了封建帝制。 明夏觉得历史很有意思的一个点，便是“共通性”，不论是华国还是其他国家，虽然分资本主义国家和社会主义国家，但在发展历程上，都存在高度的相似性，这也是“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这句话所能验证的一个事实。 不得不说，毕竟是央视节目组负责洽谈的学校，在文化底蕴和学生素质方面，都挺好的。来到法国后，在和校方安排的学生交流时，明夏一直觉得很愉快，就连原本想着可能会用到的法语，也因为负责接待他们的学生英语十分流畅，而没有用武之地。 不过，能学会另外的一门语言，明夏也不觉得亏就是了。 作为这届“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总冠军，又是io的冠军，还是省状元，本身也已经被京华大学录取，是准大一新生，明夏无疑是最耀眼的存在，便被巴黎第二十二大学的校方特意安排了他们学校英语专业在读中，成绩最为出色的一个学生来和她做交流工作。只不过，明夏不知道，便只以为是这个专业的学生英语口语都这么好，心中还挺佩服的，觉得学校的教育工作做得真的很好。 负责明夏的是个男生，名叫clént，浅棕色的头发，皮肤白皙，带着黑色眼镜，浅色格子衬衫和七分裤使得他看起来颇有几分文艺气息，一双蓝色眼眸凝望着你的时候便很有一种自然而然的深情感，和明夏说话时，动不动就是“你就像是午夜花园的精灵”、“你的眼睛仿佛照亮乌云的阳光”，明明是很老的情话，偏偏因为说话时的神态很自然，反而让人觉得很撩。 负责温雅柔的男生也一样，举止绅士，眼眸温柔，张口便是夸赞，使得温雅柔不小心被撩到了少女心，一边在内心疯狂告诉自己，不不不，你是一个已经有对象的人了，一边忍不住和明姐嘀咕：“怪不得都说法国人浪漫，这情话能力简直十级啊！” 明夏：？ 还好吧，她只觉得这个法国同学好像历史不错，说到了好几个她觉得还挺感兴趣的法国历史中的小故事，觉得以后可以也多看看介绍外国历史的相关书籍。 四个人一路走，一路聊，拐了个弯，便是教学楼区域了，斜坡面的设计很独特，红色浓烈，白色大气，都很好看，窗户非常大，可以看清建筑里面的设计和走动的学生，让人不自觉想起哈利·波特毕业的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格兰芬多学院 ，也是给人一种神秘又华贵的感觉。 这种交流，已经属于国际范围的公开层面了，一般情况下，学校都会比较重视，巴黎第二十二大学也不例外，事先还把华国各个参赛选手的部分信息给了学校英语专业的学生，希望做到进退有度，不能起了矛盾。 因此，知道明夏在数学方面很不错，又是读的历史专业，负责和她对接交流的clént便按照距离顺序，先带她去参观了历史专业，而后便是数学专业。 知道他们学校的历史专业在法国排第二，早在来的第一天起，明夏就已经去参观甚至听过了他们历史专业的课，觉得观感还不错，但数学专业的教室就还是第一次来了。 clént把她们带到一间教室门口，停下，笑着开口：“这是我们学校的交流室，看门口的挂牌，这个小组正在讨论的是数学。我之前听说你是io的冠军，想着，你可能会对这个比较感兴趣，可以稍微听一下。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加入，一 起讨论，这个在我们学校的交流室都是被允许的。” 说完，似乎是想到明夏不懂法语，他又赶忙道：“我可以给你当翻译，帮你们交流。” 明夏笑了下，说了句“thank you”，便看了眼门口的挂牌。 挂牌上写的是法语，交流学科是数学，讨论的主题则是“ njecture de godbach”，即“哥德巴赫猜想”。 正巧，明夏也是前几天刚把“哥德巴赫猜想”给证明了出来，心下开心的情绪还没过，也是对他们的讨论稍微起了几分好奇，便把拒绝的话咽了下去，决定稍作参观，也可以适当的进行交流。 推开门，进去，clént和闻声转过头的几个学生表达清楚了来意，交流室本来就是允许围观和加入讨论的，何况还是国外的交流生，大家都很乐意，笑着和明夏他们打了个招呼，便继续讨论了。 clént很敬业，一直在帮明夏翻译他们的讨论内容，但毕竟不是数学专业的，许多专业名词都不知道，翻译得其实有一些七零八落，但明夏还是表示了感谢，觉得这样太辛苦他了，便坦白表示，自己其实会法语，之前在家的时候有特意学过。 法语中的的语法、名词阴阳性、动词变位和语音等，在学习方面，比英语更难，更何况，根本没有经过系统的教学，只是自己“在家”学了一下。 因此，虽然知道明夏是作为华国那个英语比赛全国总冠军来交流的，闻言，clént还是一脸惊讶，眼中有着怀疑，但还是礼貌地笑了下，说了句“好的”，便没有继续再帮着翻译。 明夏没有在意，认真地去听这个小型交流会的讨论内容。 théo是巴黎第二十二大学在读的一名学生，学习的是数学专业，但天赋并不是很高，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数学专业并不好的学校就读了，毕竟人往高处走，但平时也会惯例和数学爱好者的朋友们一起讨论那些经典的猜想，或者前沿的新理论，今天也不例外。 他关注了相关杂志，得知上个月，在io上，夺得了最后冠军的一个华国女生针对“哥德巴赫猜想”提出了新的证明思路，便在今天聚集了朋友们一起过来，进行讨论。 原本，作为所有人中数学成绩最好的人，théo一直喜欢做最后的那个发言者，给前面的大家的发言做一个点评和总结，但今天，他看到了那个来交流的华国女生，和他们国家的女生相比，娇娇小小的，五官精致，皮肤细腻，笑起来也文文静静的…… 天，是心动的感觉。 因为这个美丽的华国女生，théo决定今天要好好展示一下自己，便在朋友们意外的视线中，主动提前发言了，拿着笔去台前，一边讲话，一边将自己在杂志上看到的那些证明过程和理论一一写了下来。 théo本以为，自己会得到女生钦佩、赞扬的目光，却疑惑地发现，自己讲了一会儿，女生的眉头却是微微蹙了起来。 他看了眼坐在她旁边的clént，顿悟，开口：“clént，她不懂法语的话，你帮忙翻译一下啊。” clént正准备解释，明夏就开口了，是一口流利的法语，虽然还说不上很地道，却是绝对可以称得上一句标准的。 但真正令théo震惊的，不是她那流利的法语，而是她所说的话。 “从左往右，第二竖栏的第三行那里，你的式子写错了，所以后面写的其实都错了，而且还把思路搞错了顺序，显得逻辑不连贯。” 明夏说得很直白，搞学术不允许放宽要求。 théo的脸顿时沉了下去。 这个华国女生也太没礼貌了，她知道什么就瞎说，不是英语交流吗，在他这边瞎说什么“哥德巴赫猜想”？ théo的朋友都知道他的性格，最喜欢数学，也最讨厌别人质疑他在数学方面的学习。 心里是怎么想的，théo嘴上就也直接这么说了：“请你尊重数学这门学科，不要不懂装懂。” 明夏点了点头：“的确，不应该不懂装懂。你写的思路，是我在上个月io的数学交流会上提出来的。我想，对于自己提出的证明思路内容，在别人二次阐述后，我有给出正误判断和提醒的权利。”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捉虫】 闻言, Théo不由得皱起了眉。 她说什么？这是她提出来的证明思路？可他分明记得那是IMO今年的冠军在交流会上提出来的…… 等等, 今年的IMO，拿了冠军的，好像就是华国的一个女生？ 虽然说, 他看的那本杂志只刊登了一张侧脸的照片, 但昨天, 为了更进一步去深入了解那个新的证明思路，他还特意去看了IMO当时的直播视频，女生长得很好看，就是华国人好像长得都差不多, 黑头发、黑眼睛, 搞得他有点认脸无能。 可现在想想, 那个华国女生的长相，似乎的确和这个女生的长相对得上。 “明……夏？” 拧着眉，Théo仔细回想了一下，而后, 用非常不标准的明显只是在模仿发音的华语, 询问道。 明夏点头。 立时间, Théo紧紧抿唇，整个人的面色都不好了。 为了撩妹，装x秀前沿学术成果, 结果, 却意外得知, 人家就是这个新成果的提出者, 而自己还在表述时存在不只一个错误，被直接当面指出…… 这特么不要太尴尬好吗？丢脸丢大发了！ * 既然讨论的主题是“哥德巴赫猜想”，来一起参加这个交流会的，便基本都是数学专业的，和Théo关系比较好，自然也清楚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性格，爱数学，爱面子，爱在漂亮妹子面前装腔，尤其是性格，为人特别倔，还有点暴脾气。 听系里传闻，Théo的上一个女朋友之所以会成为前女友，就是因为两个人偶然起了一点小口角，而Théo为了面子，怎么都不肯低头，结果两人就真的分手了。之后，前女友的现男友找来搞事，他觉得烦人，二话不说，直接和人打了一架，这在他们学校是非常少见的。 这些事的真假，大家不清楚，没有亲近到一定程度，也不好意思去问，但Théo爱面子、也的确性格比较暴躁，这是大家都公认的。 因此，此时，听到了明夏的话，才好几个来参加交流会的人在不敢置信之余，都下意识站了起来，包括原先坐在一旁，正为明夏那口流利的法语而震惊不已的Clément，也是走到明夏身前，把她挡在身后，怕Théo因为丢了这么大的脸，一时冲动，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或者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搞得大家都下不来台。 老师那边不好交代是一方面，也实在是在外国友人面前丢人。 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Théo在走到明夏面前后，被他们挡住了，面色虽然很难看，却并没有说出任何不该说的话。 正相反，他虽然面色很不好，但看着明夏的眼睛，却莫名的有点……亮晶晶？ Théo等了一会儿，见大家完全没有一点让位置给他过去，和明夏说话的自知之明，耳朵爆红，咬着牙，一脸不爽，嗫嚅了好一会儿，还是开口，低若蚊吟的声音和他高大的身材以及方才演讲时的意气风发截然不同。 “我只是要问她一下，那个式子到底怎么写才是对的，你们为什么都挡着？” 众人：嗤。 法国男人的嘴，撩妹骗人的鬼，尤其还是你这么个暴脾气，才不信！ 见大家皆是一副“你不要说谎了，我们还不知道你”的表情，Théo只好将手抬起来，示意大家看他手中拿的东西。 那是一本杂志，封面折射了白炽的灯光，便显得十分光亮，被翻开后，明晃晃地印着明夏的一张侧脸照。 “我平时经常订数学期刊和杂志，这就是其中一本，里面有明夏在IMO提出的证明思路。我刚刚那个式子错了，其实是因为没看懂这行提到的理论，就想着来问一下。” 众人凑过去，顺着Théo手指的地方看了一下，还真的是，他在旁边画了好几个问号，的确是没有理解这个理论在这边的用处。 明夏虽然对证明这件事很严谨，但对于别人的询问，倒是很乐于回答。 Théo对“哥德巴赫猜想”还没有吃透，才会在证明思路的理解上造成误解，而又因为学识水平有限，对许多理论也不甚了解，便造成了今天想要发表看法，却说得牛头不对马嘴，到处都是Bug的情况。 但明夏不一样，这个证明思路就是她写的，“伪命题思想”也是她提出来的，自然很清楚这些理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根据Théo的水平，明夏尽量用比较容易理解的语言，大概解释了一下自己在IMO提出的证明思路，是网状模式，但也表示，比起证明思路，Théo其实更需要对这些理论进行深入了解，而不是肤浅地浮于表面的公式和介绍。 这就和高中生做数学题目一样，必须清楚理解每个理论和公式的用法、意义，才能答得更得心应手，否则，就只能“假懂”某几道题，而同样的套路，换一道题目，立马原地懵圈。 其实，明夏说的这些道理，Théo也懂。只是，前段时间，本就焦急于自己的天赋比不上别人的他，突然得知，IMO上，一个才18岁的华国女生竟然就对“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有了如此之大的推动，不自觉便有些急了，忍不住想要赶紧跟上他们的脚步，却一时间忘了，学术研究最重要的就是脚踏实地。 但此时此刻，作为被他之前羡慕且嫉妒的天才，明夏直白地指出，他就是眼高手低了，就是学得不够认真，同时，也语气温和地帮他理顺了证明思路和理论学习方面的误区，他听着听着，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世界那么大，优秀的人那么多，他要是想嫉妒，那可能连睡觉的时间都得挤出来，才能嫉妒得完，何不坦然面对自己的不优秀，然后，努力向优秀的人学习，尽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 与他人比，是为了激励自己，与自己相比，才是真的卓越。 作为世界三大难题之一，“哥德巴赫猜想”还是太高端难理解了，明夏便对证明一带而过，主要是在给他们理自己用到的那些理论，还有就是她在证明过程中的“伪命题思想”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有巴黎第二十二大学数学专业的其他学生路过这个教室，见门口挂牌上写的是“哥德巴赫猜想”，觉得稍微有一点感兴趣，就推门进来，准备一起交流，却惊讶地发现，大家都没按照常例，在台上按顺序发言讨论，而是团团围着一个黑发黑眸，看起来应该是亚洲人的女生，在讨论着什么。 学校这几天和华国一些学生有英语交流的事，大家都知道，不觉得有亚洲人出现在学校奇怪，只是忍不住奇怪，好好的数学交流会，但现在，大家都围着她，而不是讨论数学理论，这是在做什么？ 出于好奇，他们便走过去，站在人群的外围听了一下，而后，便是一脸震惊。 卧槽，说好的英语交流的呢？这个女生的法语怎么这么好！而且，这个不是数学本科level的交流会吗，怎么她说的这些理论，好像很多都是本科根本没有了解到的内容？？？ 不过感觉讲的还挺好懂的，深入浅出，听了听了。 唉，果然，华国的数学好不是瞎吹的，随随便便一个来英语交流的中学生，竟然都能对这么高级的前沿理论有如此深入的学习和理解，真心佩服啊。 而也有一些不是很想听“哥德巴赫猜想”理论的人，离开之后，顺口和别人说了一下这件事。 听闻华国一个来交流英语的女生，竟然十分擅长法语，说得特别标准，还正在那边的交流室和大家讨论“1＋1”。虽然说，“1＋1”讲得不多，但许多理论都讲得头头是道的，便有更多的人好奇地过去一看究竟了。 而这么一看…… 我靠靠靠，这理论原来这么好理解的吗？那他们之前苦逼兮兮地抱着专业书啃了半天，还刷题刷到半夜，又是为了什么！ 于是，更多对数学或者对“哥德巴赫猜想”感兴趣的人便也果断也留了下来，和之前来的那些人一样，觉得明夏把难以理解的前沿理论说得很白，易于理解，再加上，这个华国妹子声音好听，长得也好看，大家就更乐意听她“上课”了，便继续成为教室里新的一圈外围“站友”。 最后，等Clément看了眼时间，发觉差不多该回去了，想着喊明夏一起离开的时候，平日里，总是空空旷旷的数学教室里，已经站了个半满，几乎就是一个班的人了。 他们一圈一圈又一圈地站着，踮着脚尖，好奇地听着那些理论，就像洋葱，而明夏则是需要一层层剥开才能看到的那个“心”，也是众人关注的中心。 更夸张的是，Clément还看到自己英语专业的同学也在里面，听得津津有味，一副十分专注的模样。 “你不是英语专业的吗？怎么也在听这个？”临离开前，他忍不住去问。 同学一脸理所当然：“我只是读的英语专业，这不影响我对其他学科的好奇心啊。而且，这么漂亮的华国小姐姐，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见到的。” Clément心想：那当然啊，IMO的冠军啊，之前把自己国家的那个什么“周”的猜测证明出来了，现在，又对“哥德巴赫猜想”也已经有这么深入的研究了，当然不会有空到天天来法国和我们搞什么平平淡淡的英语交流。 * 先前，既然Théo说自己是问题目的，众人只好让他靠近明夏，但又不敢真走开，怕他其实是别有用心，便仍然围在一旁。 但过了一会儿，他们就发现，Théo哪里是别有用心，根本就是一心研究数学理论。 没看他站在明夏身旁，问题目的语气那叫一个礼貌又虚心，看着她在草稿纸上写下的式子那叫一个眼睛蹭亮，甚至在听那个和明夏一起来的华国女生喊了明夏一句“明姐”之后，还特别好奇且热情地学习了一下“明姐”要怎么用华语发音，然后也喊“明姐”。 Théo一脸“你们不懂”的表情，开口，语气得意洋洋：“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比如我现在对素数的综合计算更加理解了，也顺带着懂了许多梅森素数方面的理论。” 众人：对不起，是他们内心阴暗了，想得太多，果然八卦传闻不能全信。当然，对于学术舔狗的世界，也是他们过分低估了。[仰望大佬的眼神.jpg] * 被Clément提醒了一下时间，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久了，明夏赶忙打住，和十分不舍的大家说了句“再见”，便从教室里走出来，准备离开教学楼区域。 在走廊拐口的时候，明夏遇到了一个浅棕色头发，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茶色眼眸宛若琉璃，在阳光下，盛满了晴朗，明明应该是温柔绅士的模样，却莫名给人一种精明感。 看到明夏，他弯了弯唇，露出浅浅的一个笑：“这位来自华国的女士，您在IMO关于‘哥德巴赫猜想’的演讲我看过了，非常精彩。您的眼睛也非常漂亮，像是沉沉星空和无垠大海，想来，您的思想应该更为浩瀚和美丽。” 闻言，明夏笑了下，礼貌地道了句谢，便离开了，却没注意到男人颇具深意的眼眸。 巴黎第二十二大学的对面，一间客人并不多的咖啡馆内，顾回舟坐在靠窗的位置，白衬衫笔挺，袖口挽起，露出大气的银色腕表，面前的咖啡散发着浓香，窗外是车水马龙，他的眼神却始终都不集中，好似只是静静地看着校门口，直到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才突然集中起来，目送她和温雅柔两个人离开。 “哦，顾，绅士的确是一种非常好的素质，但是，追女孩的话，绅士可不是最好的选择哦。”来人说着法语，语气带了调笑，正是明夏方才在楼梯处遇到的那个茶色眼眸的男人。 “Raphal。”见明夏已经坐上了车，收回视线，顾回舟和他打了个招呼。 这次，顾回舟来法国，是为了拓宽自己的投资的领域和跨国区域。早在上个月底，他已经去尼斯和戛纳谈妥了几个投资项目，现在是收尾了，准备回国，这才联系了早些年认识的Raphal，因为他和巴黎第二十二大学，包括波尔多第三十三大学的校方都很熟悉，也认识相关部门的许多人，办事方便，想着要投资给他们大学。 但他给这两所大学投资的目的倒不是为了盈利或者名望、剩余之类，而是为了之前想过的，要帮明夏实现她的所爱，努力对华国的历史文化进行宣传和发扬。 国内的，他投资的公司比较多，再加上明夏上个月才帮华国拿了IMO的冠军，在网上风头正盛，包括“永春漆篮”的市场销量也被带动不少，人脉和资源都摆在那里，他想要继续动作的话其实很容易，便主要还是要先在国外是谁。 巴黎第二十二大学的历史专业在法国排名第二，波尔多第三十七大学的历史专业则排名第一，而法国作为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他边想着能不能通过大笔金额的投入，使得这两所人文类高校可以安排更多的华国历史的相关专业课程，也在学校学生的学习之中。 正如华国的历史专业学生，不可能只学华国自己的历史，其他一概不闻，那就太闭锁了，对世界史也要有所了解，法国的历史专业学生也一样。 顾回舟所想的，就是在可允许的范围内，相对增多他们学生对华国历史的学习，而这两所顶尖人文高校的带头作用，对相关学校的影响，也是比较大的，这算是一个持续的投入和铺垫。 至于和同样来法国进行英语交流的明夏正好撞上，倒是纯属巧合。 这几天，父亲莫名特别焦急，不管说什么，时不时就要提一句明夏，他才意外得知明夏竟然也来了法国，便趁着来了巴黎的时候，在学校对面的咖啡店等着，就为了看她这么一小会的功夫。 认识顾回舟这么多年了，是商业合作上的老朋友了，也比较聊得来，算是彼此互相了解。但是，在Raphal的印象中，连顾回舟和异性说话的印象都没多少，还真是第一次看到他这般，为了一个女生，就主动改变了自己生活的节奏和原则。 以前，顾回舟来法国，都是为了参加拍卖会，将他们国家曾经被抢或偷走的文物，以正规的渠道和方式，光明正大地拿回去，要不就是来和他们国家的文物修复师交流一些文物修复方面的技巧。 东西方的文物修复原则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一个是修旧如旧，另一个是觉得，修过的和原来保存下来的要有明显的区分和标识，但在技术手法上，毕竟都是文物，适当的交流还是很有必要的。 但这一次，顾回舟虽然也参加了一场文物拍卖会，帮华国买回去了两个清朝的瓷瓶，近一个月几乎都待在了法国，却基本都在奔波于各种投资、学校、以及莫名其妙的一些新项目的提出，还都是明显会亏本的那种。 关于华国历史的完全就是免费的撒网式推广，相关正在准备要卖的周边也是极为讲究原则，比如汉服，必须要求形制，所用的材料必须好，但价格却很良心，一整套加起来，比成本还要低一些，换作人民币，也就一两百的事。 当然，这只是前期，后面的宣传起来了，到底要如何，就是后面再说的事了。 一直是公益性地宣传，几乎不盈利，且不说顾回舟的财力吃不吃得消，就说心态上，他也是不乐意的。 吃亏是福，但是，这个亏，或许是受到了明夏的影响，即便心态一贯是比较平静的他，也只愿意吃祖国同胞们的。 Raphal到不是很关心顾回舟都做了什么，他只是觉得，能让顾回舟这种对文物以及文物修复简直沉迷的人，竟然愿意把精力匀出来处理这些事，还考虑到了这么远、这么复杂的许多事，明夏这个华国女生就真的很让他好奇。 这个女生，也才18岁而已，对已经25岁的顾回舟而言，其实还很小，却能使得一直对异性敬而远之的他如此喜欢。 她真的就这么有魅力吗？ “可是，顾，你在这边看，她甚至都不知道你来了，也不知道你正在做的事，这样好吗？”Raphal忍不住问道。 “Cela ne compte pas.（这不重要。） ” Raphal也是顾回舟认识比较久的一个朋友了，再加上，他也无意隐藏自己的情感，便很坦言：“重要的是，我喜欢她，并且，享受这个为了她付出的过程。” 长睫微翕，他不自然地说着不擅长的情话，眼眸中流淌着着深刻的眷恋，随着认真的话语，一点一点的，倾泻而出。 * 即将回国的最后一天，明夏他们便没有了安排，不需要再去学校交流，可以自由活动。 从小时候起，温雅柔就一直觉得法国是个很浪漫的国家，也很喜欢雨果写的《巴黎圣母院》。她早就去过很多次巴黎圣母院，但这次来交流，还是表示要和明夏去巴黎圣母院参观一下，拍拍闺蜜照什么的，机会难得。 原本，明夏打算一整天都去学校的图书馆看书，最后，实在拗不过她，只得决定，半天看书，半天陪她。 巴黎圣母院位于塞纳河畔，几排大圆柱将之分为五个殿，透过廊上的这些窗子，一束束阳光宁静地射进堂内，让人的心也不自觉沉静下来，尤其是玫瑰花窗，非常精致华丽，玻璃折光，仿佛殿堂都是琉璃制成，绚烂斑斓。 明夏很喜欢这个玫瑰花窗，觉得很漂亮，还忍不住拍了几张照片。 一个身形微胖但面容很和蔼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问她是不是也喜欢这个玫瑰花窗，有没有兴趣一起聊会天。 方才，明夏菜被玫瑰花窗惊艳到，此时，听出他应该也喜欢这个花窗，虽然觉得很感兴趣，但总觉得有些过分巧合了，便想着拒绝，但一旁的温雅柔却是已经答应了下来。 温雅柔英语很好，却不是很擅长法语，说得有一点慢，明夏又说得比较流利，便只能充当两人的翻译，渐渐的，倒是也加入他们，和男人聊了起来。 他们聊巴黎圣母院的历史，也对玫瑰花窗的历史提到一些，它在13世纪建造，18世纪的时候被稍作修复过，上面刻画的，是耶稣基督在童贞女的簇拥下行祝福礼的情形。 明夏喜欢历史，说得很尽兴，却没有注意到，中年男人看着她的眼神愈发的欣赏。 “你的法语非常流利。”聊了好一会儿，男人才止住话头，笑着道。 明夏笑了下，表示感谢。 温雅柔却是眼睛一亮：“叔叔，我说得没错吧！那个中法文展交流的名额考虑一下明姐好不好！” 叔叔？ 明夏一愣。 她正准备问，就突然接到了顾秉钧的电话。 道了个歉，她走出去一点，将电话接通，就听他难得失了风度，语气十分焦急，声音也高高扬起：“明夏！有人开了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发布会！”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捉虫】 听到顾秉钧的话, 明夏登时惊了，眼眸也忍不住微微睁大：“什么？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发布会？” 顾秉钧“嗯”了声，告诉她, 对方是日本开成大学数院的一名博导, 名叫秋元沙树，在数学界也算颇有名誉，和她认识的那个ethen一样，也是一直在努力研究“哥德巴赫猜想”，试图将之证明。 后天下午, 就会在开成大学举□□明发布会，届时, 将会有许多媒体记者，还有数学界举足轻重的人, 都去听现场，他和蒋业也都收到了邀请。 “我只告诉过蒋业，说你已经把哥德巴赫猜想给证明了出来，但具体步骤没有说, 对别人就更是一句相关的话都没有提过。”电话那头, 顾秉钧眉头紧皱，看着电脑上的消息界面, 手指在桌面上使劲地敲，心下的焦急一览无余, “除了我, 你还和别人说过自己的证明思路吗？” 明夏心情有些沉, 不想说话，摇了摇头，反应过来顾秉钧看不到，才说：“没有，只和你说过，别的人应该都不知道我证明出来了。” 接通电话，仰起头，看着华丽的玫瑰花窗，明明还是和方才一样的绚烂，但明夏却没了欣赏的好心情，心下有些闷，很不舒服。即便她一直对这些虚名并不在意，想要证明“哥德巴赫猜想”的初衷，也只是为了随口和曹璐璐说的借口，得写出一篇新的论文出来，但毕竟是努力了几个月的成果，却在辛辛苦苦算了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好不容易证明出来了的时候，突然被别人抢先一步，这换谁都很心里不会痛快。 学术界这种研究成果，就是看谁先公开，最后就会署名成谁。先前，的确是明夏自己的原因，没有想过会有人那么巧合的，也就是一周的功夫，就已经将“哥德巴赫猜想”也给证明了出来，想着不能耽误别人的时间，也是看温雅柔早就一副期待的模样，便决定先去 因此，尽管她心下微闷，情绪不佳，但其实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都是证明出来，别人也努力去研究了，没偷没抢，完全可以。 听到明夏说的话，顾秉钧皱着眉，仔细回想了一下，突然就想起了自己上个月看的那场io数学交流会的直播。 “不对，那个时候，你虽然没有证明出来最后一个环节，但思路的确是已经列了出来，早有研究的人，顺着去算的话，应该也有可能证明出来。” 说着，顾秉钧便拿着手机，去了书房，打开电脑，登录了开成大学的校网，发现他们已经发了相关的动态，里面有秋元沙树提前发出来的“哥德巴赫猜想”证明论文的预印版，打算出版在学校自己办的期刊上。 开成大学坐落于日本东京，是一所世界级的著名研究型综合大学，日本的最高学术殿堂，在全球都颇具名气，是本国学子的向往，也是其他许多国家交流生想要去的学校，数学专业也办得很好，在全世界排名第十九，十多年前就办有期刊，但一直含金量不是很高，不突出，也就没有成为sci，但如果刊登了“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论文，那含金量就会瞬间上升一大截，成为sci也不是没有可能。 据顾秉钧分析，秋元沙树之所以放弃sci，愿意在学校办的普通期刊上发表这篇论文，肯定是私下和校方有什么别的交流。正如司马迁在《史记》中所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比起交情，人还是更看重利益的。 但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 “我就知道，果然是这样！”顾秉钧的语气十分愤懑，“他用的就是你之前在io说的那个证明思路！你当时没把最后一步证明出来，他补上了，就立刻开了证明发布会！” 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那几页预印版论文，当时，顾秉钧有多开心明夏的证明新进展，多舒爽那个美国队选手被当着全球那么多直播间观众的面打脸，此时，也就有多难受明夏的证明思路被拿走。 且不说“哥德巴赫猜想”作为世界三大难题之一，这个重要性和影响程度，就光说明夏在想要将之证明的过程中付出的努力，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 都说高三苦，明夏却过得比高三生更苦，明明可以随心放松，事实上其实连课间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匀给自己，除了吃饭、睡觉，每天的生活就是学习，早上五点起，晚上十一点睡，把学习当成了极为重要的事。清晨，睡醒的第一件事，思考今天应该从哪个方面做新的研究，晚上，睡前的最后一件事，也是总结和反思自己今天也没有将“哥德巴赫猜想”给证明出来的原因。 不要说是兴趣，就算是兴趣，有几个人能拼到这个地步？也不要说是天赋，就算有天赋，难道不知道爱因斯坦的那句“成功是1的天赋和99的勤奋”吗？不努力的人怎么可能获得成功，明夏从来比任何人都要努力，把时间当成海绵里的水去挤，拼命充实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在之前，顾秉钧得知她将“哥德巴赫猜想”证明出来了，完全没有怀疑，只有纯粹的震惊，还有滔天的喜悦，这是一种对优秀的人潜意识里的信任。 可现在，明明是明夏的研究成果，辛辛苦苦了那么多个日夜，最后却被拿走了，尤其，将之拿走的还不是他们本国的人，而是一个日本人……或许是民族主义太盛了吧，但对这件事的发展，顾秉钧是真的接受不了，难过和愤怒就像是两把火，在他的心头炽热地烤着、灼烧着，焦急且痛苦。 “不 过，之前那么多人试图证明，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说不准他的证明也是错的呢？”虽然生气，但考虑到明夏可能也很难受，顾秉钧便赶忙这般说道，只是还是忍不住叹气。 “去年的时候，你投稿《周氏猜测的证明》论文时，说要给我也署名，就因为我帮你修改了格式和细节上的用词时，我就知道，你可能真的对这些不太了解。学术界的大多数人很好，但你对学术界也不要想得太美好，学术不端、占据别人的研究成果的行为，还是有很多的，以后真的得注意一点。不过，也有我的错，当时太开心，就忘了提醒你，唉。” 越说，顾秉钧就越后悔，自己明知道她虽然天赋很高，但也还只是个刚刚毕业的中学生，不了解学术圈的这些，应该早点提醒她的，怎么就给忘了呢。 “我的思路？”听到顾秉钧说的话，明夏一愣，眉头当即也蹙了起来。 用她的思路去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然后，抢先在她之前公布，开了证明发布会？ 坦白说，明夏虽然有些难过“1＋1”提前被其他人证明了，但其实也不觉得这有什么，毕竟试图证明这个猜想的人多了去了，说不准就有人比她的研究更先一步。但如果是用她的思路，这就真的……就算她现在的处事风格再佛，再尊重其他学者的努力和研究成果，也实在会很难受。 明夏正在巴黎圣母院，没办法开电脑，便说让顾秉钧从微信发网页的截图给她看，也把秋元沙树的证明论文预印版发过来：“我先看一看，说不定只是也用到了‘伪命题思想’，不是用的我的思路。” 顾秉钧应了声。 挂断电话，明夏平复了一下情绪，走回去，就见温雅柔还和先前那个中年男人正聊着天，虽然法语说得不是很流利，但从亲近的态度也可以看得出来，两个人应该是早就认识的，关系也不错。 “明姐，这是我和你说过的，在外交部工作，小时候经常带我玩的叔叔，gérald。”见明夏接电话回来了，温雅柔过去，笑着挽上她的胳膊，给她和gérald两人互相介绍了一下。 gérald绅士地伸出手，给明夏来了一个握手礼，笑着解释：“之前，小柔和我说，说你的法语很好，推荐你作为文化大使参加华法文展。很抱歉，出于许多方面的考虑，我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希望在一场突然间的对话中，看一下你法语的临场发挥水平。当然，你给了我很大的惊喜。” 明夏在学法语的事，之前，是真的谁都没有说过，就连温雅柔，也是之前她在巴黎第二十二大学那个交流会上的突然开口，才意外得知。 但是，温雅柔私底下和gérald提到过这件事，还说要让她当华法文展的文化大使，这让明夏不由得有些疑惑。 什么华法文湛？文化大使又是做什么的？ 见明夏一脸茫然，gérald就知道，温雅柔这从小就很有主意的丫头肯定是还什么都没和她说。 注意到gérald的视线，温雅柔讪讪地笑了笑。 那啥，这不是怕他不同意，反而让明姐希望落空吗？就没敢说。 gérald告诉明夏，原来，在今年的年底，会有一个华国和法国一起举行的文化展览，简称“华法文展”，从华国开始，依次在世界各国举办。展览需要两国的几个文化大使参加，既是形象代表，也需要精通两国语言和英语，也要对历史有所了解，到时候会给有一定社会地位的第一批参展人员对文物、非遗、历史文化等进行介绍。 之前，明夏参加“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的视频gérald看过了，知道她对华国的古文化了解颇深，英语水平也好，今天聊过后，也觉得她法语水平不错，至于法国的历史文化等，倒是不急，可以到时候再补。 gérald表示；“你的形象、语言水平和对历史文化的了解，都很符合要求。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将你推荐过去，作为华国的文化大使之一，参加这次的文展。” 明夏想了想，在gérald意外的眼神中，拒绝了：“抱歉，我可能没办法去各个国家参加文展，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虽然“哥德巴赫猜想”已经被别人提前证明出来了，但她还在学量子力学，对“黎曼假设”的证明也没有放弃。而且，前天，她也收到了顾教授推荐她参加的那个私人物理研究所的回复，表示欢迎她加入项目的研究，不知道到时候的时间安排上会不会冲突。再加上，等下个月，她就要开学了，总不可能好不容易读了历史专业，又时不时请假缺勤，这反而违背了她了初心…… 因此，华法文展交流，对她而言，便成了次之的事情，并不是必须的，便可以拒绝。 听到明夏拒绝了，温雅柔不由得有些急地剁了下脚：“明姐，这个文展到时候会在全世界举办，是个很好的机会和平台啊。你学法语的时间，可能一个月都没有吧？却已经说得这么流利了！语言天赋这么好，不表现出来的话，真的很可惜啊。” 每个人想法不同，因为工作便利，这些年，gérald也已经见过许多有天赋的人，各个领域的都有，对明夏的拒绝其实也没觉得有多惊讶，反倒是对温雅柔的话深深的震惊了。 什么？这个华国女生学法语，竟然只用了一个月， 就已经能说得这么流利？这个语言天赋实在太令人震惊了！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你是什么专业的？英语吗？法语？还是其他语言类专业？”gérald忍不住问道，想到自己的工作，眼睛一亮地又补充道，“或者，是学的外交专业？” 明夏还没说话，温雅柔就开口了：“叔叔，你是不是忘了我和你说过的，明姐是io的冠军啊？之前还在sci发表了论文来着。” gérald忍不住有些失望地轻轻叹了口气，虽然年纪大了，湛蓝色的眼眸却依然很漂亮，微微疑惑地看向温雅柔：“数学专业？” 温雅柔一脸“我的心好痛”的表情，五官都皱巴在了一起，却仍微笑着开口：“不，是历史专业。” gérald：？？？？？ 语言天赋这么好，没学语言类专业、也不是外交专业，这也就算了，已经够让他觉得失望的了，但毕竟人家的数学天赋更突出，有自己的选择也正常。可竟然，她也没有学数学专业，而是跑去学了历史专业？！！ 虽然说，gérald这次的巴黎圣母院之行，就是为了来看一下小柔推荐的年底开始的“华法文展”的文化大使人选是否合适，但真的当一个在语言学习上面有如此天赋的人去学习历史了，他还是忍不住心下暗暗叹气。 不是看不上历史专业，而是历史专业对社会、国家的推动作用都有限，更多是精神上的支撑，以及长远的学习，整体的学习和研究也是比较静的，可交流性不是很高，差不多都是“为爱发电”，他就觉得实在可惜。明明，不论语言类还是数学类，她都可以有更好的发展，也可以有更大的作为的，就比如她在io上既提出了一个新的思想，也对“哥德巴赫猜想”证明有新的思路，这都展示了她的能力。 “我觉得，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修双学位，第二专业可以考虑一下语言类专业，也可以考虑一下外交学。”难得的，gérald打破了自己不对别人的选择指手画脚的绅士原则，对明夏的选择给出了建议，“数学专业应该也挺好的，很适合你。坦白说，只读历史的话，对你的天赋而言，还是太可惜了。” 这不是明夏第一次听别人这么说了，也没什么感觉，只是笑着说了一句：“谢谢你，我会考虑的。” 出于礼貌，接下来，尽管还想着自己证明“哥德巴赫猜想”的思路被那个日本学者借鉴的事，心下十分焦急，明夏也一直陪着gérald和温雅柔一起逛完了巴黎圣母院。 作为法国的著名景点，巴黎圣母院还是非常值得参观的，钟楼高达69米，上面的滴水嘴石兽面目狰狞，国王廊幽长……宏伟壮观之余，又有着华丽精致，教堂建筑全部都是采用的石材，怪不得被雨果称之为“石头的交响乐”。 温雅柔现在就住在gérald家，明夏和他们道别后，打了一辆车，准备回学校，却是在车上就忍不住点开了顾秉钧发来的那些截图，有的是那个开成大学的校网动态截图，也有的是那个名叫秋元沙树的日本数学家的证明论文预印版截图。 明夏还没学过日语，但和华语很多字形都有点像，大概能猜一猜，主要是那个预印版证明论文是真的把明夏气到了。 语言不同，数字和定理公式总不会变的，她总不会连自己亲自写过的证明思路都看不出来。这篇所谓的预印版证明论文，从开始的第一句话到最后一个步骤前的最后一句话，都是用的她在io上的陈述，也就最后的一个环节，她当时没有写出来，这个秋元沙树才用的自己的式子和语言去表达。 如果这个秋元沙树是自己证明出来的，明夏无话可说，甚至完全是尊重的，因为这也是他努力研究后的成果。但现在的事实是，他对她的研究、证明，一个字不提，只署名了自己一个人，开证明发布会的宣传也是强调的曾经苦苦研究了“哥德巴赫猜想”多少个日日夜夜。 但是吧…… 抱歉，她还真不愿意做别人的踏脚石。 “老师，我暂时不回国，打算先去日本听一个证明发布会。”在要离开法国回国的当天，明夏告诉给带队的老师。 日本数学家秋元沙树明天下午，将举办“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发布会，这件事，老师也知道。据说，之前，明夏在io上提出的新的证明思路就是被“借鉴”了，但完全没有署名的机会和权利，也很心疼她用心的研究成果却被踩着上位，便同意了，叮嘱她注意安全，做事也不要冲动，三思而后行。 在收到顾秉钧消息的当天，明夏就已经买好了机票，正好抢到了最后为数不多的几个位置之一，便在今天下午，乘着飞机，从法国飞往日本。 法国飞日本，要十多个小时，明夏算了一下，差不多应该就是在证明发布会开始之前赶到，便难得没有在飞机上看书，而是闭上了眼睛，准备睡觉，养好精神去听他那个所谓的“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发布会。 日本，东京，开成大学，紫阳花团团簇簇，娇嫩的花瓣在风中摇曳，端得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据说，古时候，诗人白乐天曾到某一个寺庙中，住持以该寺一种不知名的花朵询问他，他便命名此花为\\\\\\\”紫阳\\\\\\\”。后来，这个名称传至了日本，日本就称此花为紫阳花。 也是有点巧合，走在紫 阳花旁的街道上的明夏，也是提出了一样新的证明思路，被一个日本人半道截胡，便就此要说是日本数学家秋元沙树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都是用的他们华国人的表述。 证明发布会在开成大学的报告厅举办，门口有许多媒体记者，还有一些头发稀疏的老人，眸色、肤色各不相一，有好几个都很眼熟，是明夏在io上见到过的别国的领队。 顾秉钧和蒋业早就等在了门口，皆神色焦急。作为江海潮教授的学生，他们都有正式的邀请函，便可以带着明夏一起进场。 整个报告厅都坐满了人，众人等啊等，终于望眼欲穿地等来了秋元沙树，穿着黑色西装，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个子缩了些，便显得很有一些矮，还很瘦，看起来十分干柴，小小的眼睛看起来很有些浑浊感。 至此，证明发布会正式开始。 他拿着话筒，手指着一旁的大屏幕，缓慢地讲述着“自己的证明思路”。 一字一句，格外熟悉，明夏安静地坐在台下听着，眼眸愈发转冷。 直到最后，秋元沙树终于讲完了自己的全部证明思路，站在一旁的助手才走上前，说了一句：“上述证明思路，部分来源于华国一个名叫明夏的中学女生在今年io数学交流会中的讲解，但前者学识有限，主要是秋元沙树先生自己的研究成果，成功证明哥德巴赫猜想，将完成数学新的一个里程碑进程。” 但且不说明夏才是这个证明思路真正的提出者，只说这句话本身，就算解释了，也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因为，最后，留在数学历史上的，只会说是日本数学家秋元沙树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至于明夏，则完全不会被提到，除了零星一些愿意去了解“冷门历史”的人，才会知道她也曾经那样的努力过，只是倒霉又可怜地被当成了踏脚石。 接下来，是现场人员的提问环节，先是各个数学家的提问，才会轮到媒体们的采访。 明夏被顾秉钧、蒋业带着，坐在前排，举手示意后，便很快被看到。 报告厅的人太多，秋元沙树也近视程度比较深，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个证明发布会上看到明夏，想到自己的助手方才说的话，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心虚，本不想点她起来回答问题，但这是证明发布会，不可能拒绝质疑，又看到后面的那么多媒体，他便还是露出了一个笑容：“原来是华国的明夏同学，非常感谢你在io上的相关发言，给了我这个证明的灵感，不知道你对这个证明有什么疑问？” 接过话筒，明夏开口：“请问，在97％的证明过程都和我之前所说的内容完全一样的情况下，你怎么能如此镇定地说，这些主要都是你自己的研究成果这句话的？写个学位论文都还要查重吧？你连我证明思路的说法都不换一个吗？” 秋元沙树想过明夏会不给他面子，但没想到明夏上来就这么不给面子，脸色顿时就变了。 “我们有表示，部分灵感来源于明夏女士，请不要歪题，对证明本身提问。”见状，一旁的助手赶忙开口道。 明夏点头：“好，那我想问，最后的一个步骤，用奇素数i筛除的时候……你为什么把那个5留了下来？你没有发现，从这里开始，后面的式子在f＝3的情况下，其实结果就和之前的分析结果交叉了，反而不成立，直接就把之前布赫斯塔勃证明出来的1＋3结论给推翻了吗？但世界上公认他的结论是正确的，毫无疑问。” 闻言，秋元沙树立刻回过头，看着自己的证明过程，过了好一会儿，面色便从一开始的冷静，变得明显有些慌乱起来。 他真的没注意到这里在f＝3的情况下不成立！那这个证明岂不是错了？可他之前为什么会觉得这里是成立的！好像就是从前面的分情况讨论出现问题的！ “这里……” 拿起话筒，他嗓子微干，正思索着要如何解释，看看能不能圆回去，却怎么都想不出来。 整个报告厅都陷入了安静之中。 秋元沙树站在台上，冷汗直流，沾湿了他的衬衫，内心十分懊悔，自己不应该怕别人也和自己一样，抢先占用了明夏提出的证明思路，见一直没有人堆她的证明思路提出异议，就都没多找几个人分析，只是找了学校的几个老师，就赶紧去和学校说了这件事。 现在，他的心下十分焦急，觉得自己以后在数学界真不知道该怎么见人了，但这是小事，重点是学校估计也要问责，这里的媒体还很多。 见情况不对，旁边的助手则赶忙开口：“作为世界三大难题，很多人都没有把“哥德巴赫猜想”证明出来，没想到秋元沙树先生也还是有了错漏之处。对此，我们感到十分的遗憾，也期待以后能有其他人将之证明。” 台下的媒体安静了半晌，此时，终于忍不住了，嘀嘀咕咕起来。 今天这场证明发布会开得好尴尬，真是有史以来最尴尬的一个了。叭叭叭说了半天的思路，还偷了人家华国人的证明，只是自己算了一个结尾，结果吧，这才开场第一个提问，竟然就直接被问倒了，还是被自己偷了理论的人当面找出证明的错漏之处。 天，真是丢脸丢到太平洋。 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前天下午, 刚得知自己的证明思路被拿走用了的时候，明夏很生气，觉得自己的努力成了别人的成果。但后来, 顾秉钧告诉她, 这件事其实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因为在学术界，像明夏这种，将自己的证明思路在公开场合直接说了的，大部分都是默认为他人也可以使用。之前, io结束之后，依旧有那么多来自世界各国的数学家都在关注她对“1＋1”的证明进展, 不断催促，就是因为, 既觉得她有希望证明出来，也觉得最好还是她本人给出最后一步的证明，不然实在太亏。 顾秉钧当时也催了，就是光顾着催, 却忘了告诉她大家都在催的原因。 所谓“同行都是冤家”, 在他们这些搞数学研究的人的社交行为中，也是一样的。大家都是把自己的研究成果藏着、掖着, 生怕多年的辛苦努力，只是成了别人的踏脚石, 才会觉得明夏的公开十分“大义”, 也忍不住替她焦急, 却是不知道，她的公开只是临时的顺势而为，也是因为不清楚公开之后，还会有被别人直接拿走用这么个操作。 知道了这个情况，明夏就渐渐冷静下来，想了想，觉得毕竟是世界三大难题之一，别人研究多年，通过努力，将最后一步证明出来，也可以接受，只是觉得也有点怪自己，明明可以用这个给国家在数学界再大刷一波存在感的，以后真的应该“吃一堑，长一智”了。 结果，等她看到顾秉钧发来的预印版论文截图，就简直给气笑了。 就算学术界再怎么默认她的行为属于“公开自己的研究成果”，但像秋元沙树这种，明明97％的内容都是用的她的思路，自己就完成了最后一步，竟然完全不分“第一作者”、“第二作者”，只署名了自己，想要独占这份研究成果，因为这是世界三大难题，就算现在被群嘲，但等以后记录到数学研究史上，只剩他一个人的可能性极大，这就实在是很过分了。 据顾秉钧和蒋业所言，这个秋元沙树，虽然是数学家，在数学界也算是颇有地位，但一直名声很不好。身为高校博导，带学生的时候，却有占有学生研究成果的传闻，但也没有不给学生署名，再加上也适当地给了学生一点好处，便一直都没有人站出来说这件事。 而明夏的一腔怒火，在看到他的那篇所谓的证明论文之后，就忍不住冷笑了。 秋元沙树是按照她的思路往下算的，自然也就走进了和她一样的误区。坦白来说，这个误区其实很难发现，误导性极高，只是，她在星际时代学的理论不同，当天，就在逆推的时候，敏锐地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再次陷入思考之中，反反复复地琢磨了一个多月，而他在证明的时候没有发现，找的那些帮忙验证的人应该也没有发现，这才直接举办了证明发布会。 而导致明夏在发布会上完全不给面子，直接当场怼的最后一个□□，便是绝对早就有稿子的助手竟然在提到她的时候，只是口头说了一下思路来源，还不忘强调，“这主要都是秋元沙树先生自己的研究成果，前者学识有限”。 用了她的思想，还对她踩一捧一，是真把她当踏脚石了吗？还是新鲜出炉，软白甜香的包子？ 秋元沙树的想法，开成大学的校方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虽然看不上他的学术作态，但更在意能获得的利益，便交涉几回，要求在学校办的期刊上发表论文，证明发布会也一起都是在学校开，却没想到，竟然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反倒丢脸丢到了全世界那么多数学家的面前，也给了媒体们可以拿来写的话题。 助手是校方安排的，被给了眼色后，就开口：“没能成功证明出来哥德巴赫猜想，我们也很遗憾，对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很抱歉，今天的证明发布会到此结束。” “既然都开了证明发布会了，耽误大家的时间也不好，正好，我也有一个关于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想公布，请问可以借用你们的场地吗？” 台下的众人正准备起身，就听明夏开口，言辞礼貌，笑着问道。 不给人家署名，也不感谢人家的贡献，现在好了，没有人家对证明思路理解更透彻，被当场质问了逻辑上的错误，更是明摆着要被找场子了。 助手虽然也有一些主持经历，但主要还是搞学术研究的，这方面的应对能力不佳，当即身形僵硬，眼眸焦急，询问地看向校方。 证明发布会 这才开始多久，秋元沙树刚把自己的证明思路说出来，就立刻被指出了最后一步证明环节在逻辑上存在bug，前面又是直接拿的人家的思路，还没给人家署名，甚至踩一捧一…… 现在，人家来了现场，问你能不能借用一下场地，不说人家才是这个思路真正的提出者，也不说人家打算给出“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就看台下那些数学家们满是好奇、期待的眼神，还有后排及旁侧媒体记者们兴奋的表情，能不答应吗？ 接过话筒，开成大学数院的院长笑了下，毕竟是社会上的老油条，就算心下再气，面上的表情也依旧维持：“当然可以，我们举办发布会的目的就是想要给哥德巴赫猜想一个证明，只是很可惜，秋元沙树先生的证明依旧存在bug，期待你的证明可以带来一个新的里程碑。” 就算形势所迫，他们答应了下来，将这个证明发布会的主场交给明夏，心下到底也是不爽的，便说了这样的话，通过所谓“说话的艺术”，表面上是对她接下来的证明寄予了期待，但实质上也是暗施压力。如果，明夏的证明也存在逻辑bug，被找出来了，估计也会被说上几句令人膈应的“失望”、“遗憾”、“可惜”。 当然，明夏既然确认自己证明出来了，就不可能给他们这个嘲笑的机会。 走上台，明夏用英语用英语开始了陈述，将之前秋元沙树投在屏幕上的证明思路重新打开，翻到大概45的位置，拿着红色的指示灯在那个式子下面划了划，开口：“非常抱歉，之前，我在io上的证明思路出现了错误。回去后，我思考了很久，终于想到，事实上，在这一步的时候，我不应该写f的关系式，而应该联结前面的式子13和式子21，学习拉特马赫证明7 7、瑞尼证明1＋c的方法……” 纤白的手举着黑色的话筒，看起来娇娇小小的华国女生，远道而来到日本，站在偌大的报告厅里台子上，当着众多来自世界各国的数学家的面，面容镇定，用流畅的英语，说出了足以令整个数学界为之震荡的对“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 台下，各国数学家都将椅子扶手里的那块板取了出来，打开，拿出笔和草稿本，跟着明夏的思路，眼睛发亮地计算着。 明夏在io上提出的“伪命题思想”，和间接论证中的“反证法”有些许相似，但又不一样，因为并不是通过相反的假设去逆推，而是通过举例一个相关的命题，通过对这个命题的讨论，一点点延伸到证明本身，对于“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来说，是非常新颖的一个思路。 而且，她现在的证明，也是一环扣一环，在大家看过io上的证明后，都以为她会往这个思路走，却没想她在最后一个环节大扭转，直接把自己前面的思路推翻，再联结其他式子，才写了顺着思路完全想不到的角度的最后一个环节。 那些式子就像是下午茶的马卡龙、沉沉夜幕的繁星、和暖拂面的轻柔春风……将数学的美展示得一览无余，也令人震撼。 将自己的证明说完，明夏拿着话筒，开口：“谢谢大家的聆听，以上，就是我对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如果有质疑或者疑惑，随时欢迎大家提问。” 台上，明夏的证明讲得有多落落大方、思路严谨，开成大学的校方脸色也就有多难看。 你知道自己的证明思路是错的，怎么还随便公布出来，误导别人？不然，都一个多月过去了，怎么大家都没找出来你这个逻辑上的错误，却只有你自己一个人又推翻了自己的证明？难道说，这个华国女生是故意的，猜到了有人会拿走她的思路去用，恶意给了假的证明？ 听完明夏的证明，秋元沙树的心简直揪在了一起，那个难受，岂止是简单的“后悔”两个字可以形容的。 之前，是他鬼迷心窍了，见io有那么多来自世界各国的专家都没有对明夏的证明提出异议，心下觉得肯定是没问题的，就顺着她的证明思路往下计算，发现自己似乎真的证明出来了，正推、逆推了几次，觉得都是成立的，立刻欣喜若狂。 之后，找他人帮忙一起推算的时候，他也是想到自己以前也有过占着身份便利占了学生研究成果的举动，忍不住怀疑别人也会这样踩着他上位，只找了数院的几个老师，还有几个搞数学的朋友帮着一起验算，就去联系了学校，想要那个证明了世界难题的名，甚至都准备好了被媒体和圈内人群嘲，坚持没有给明夏署名。 而学校也是近几年一直在愁期刊的含金量，高不成低不就的，对于他们学校的国际地位来说，非常尴尬，见他这么肯定，也有学校那么多老师以及数学界一些虽然地位不高但也小有影响力的人帮忙推证，就心动了。 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明夏的证明思路，竟然是有错误的，还是国际上那么多数学家，都没有发现的错误，那么隐蔽，最后，竟然是被她自己重新推翻。 给出证明思路的是明夏，他伸手就拿，还厚着脸皮说主要研究成果都是自己的，最后，也自己作孽自己受，谁都怪不了。 听明夏说可以提问了，台下的数学家们眼睛一亮，绝大多数都是年过半百的他们，久违的，终于起了兴奋劲，纷纷举手，恨不能自己第一个提问，有的学者性格比较急躁，还因为到底是谁先举手的吵吵了两句，皆是对明夏的证明表示了感叹和震惊，也是结合今年的io成绩，对华国的数学表示感叹，然后就开始问她各种问题和好奇的地方。 她为什么会想到这个思路？为什么会意识到从那里推翻证明？为什么会提出伪命题思想？为什么…… 明夏想了一下，直言：“之前，我试着稍微总结了一下，关于‘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提出新的思想是一个难点，有新的思路是另一个难点，而最后的难点就是那个式子处的矛盾，这也是导致秋元沙树先生顺着我的思路证明下去后，在最后一个环节出现错误的原因。” 而坐在后面以及蹲在侧面的媒体记者们，更是满心的焦急，也很想对明夏进行采访，就在等待数学家们提问的时候，一直疯狂拍照。后来，见前排的数学家们已经讨论得上了兴奋的劲头，他们能被安排来蹲这个证明发布会，自然都是不说对“1 1”有研究的，最起码也是知道和稍微了解过的，自然也清楚这些学者们为了某一个理论讨论起来时的模样有多么疯狂。 行的，不用等了，安心拍照，仔细听他们的交流吧。毕竟，比起接受媒体记者的采访，业界内的讨论和研究，才更为重要。 黑黝黝的镜头都在对着报告厅前面，台上是年纪轻轻却已经将“哥德巴赫猜想”证明出来的的华国女生，下面是醉心学术新成果的数学界学者们，这就像是一场狂欢，是数学界的新的风暴，大家都在期待着。 ………… 今天的这场“哥德巴赫猜想”证明发布会，从一开始的闹剧一场，渐渐转为后来的震撼人心，变化快得仿佛龙卷风，呼啸而过，却在众人的心上留下了不小的痕迹，难以抹去。 要不是后来，见天都黑了，时间太晚，数学家们根本不想放明夏离开，只想趁着这股兴奋劲一直讨论下去。 沉浸在数学的研究中，他们真的很开心。 明夏一直的想法，在去年和顾教授交流过后，其实始终都很清楚，最喜欢历史，但也不能浪费自己的数学天赋，便会带着学习和研究数学，也给国家献出自己的一份力。但坦白说，穿越前，她只是个叛逆的高中生，穿越后，她所了解的也只是“生存”，就算后来努力学习，进入了星际大学，也只是在学习数学家们已经给出的理论，就算跟着导师做项目了，想法也只是以后混口饭吃，能不用回到垃圾星的状态。 在她看来，21世纪的理论都很简单，和星际时代的理论很难相提并论，便也虽然尊重，但不会放在心上。可是，这是一个思维误区，她没意识到，自己不是很看重的数学，是别的学者潜心研究多年的热爱，这就好像她最爱的历史，去年去京华大学参观时，就算知道去找那个打电话的男生，要求对方不能轻视历史的做法显得情商很低，她也接受不了别人去贬低和侮辱。 在今天之前，明夏所参与的，就是各种面向中学生的比赛或者奖项的竞争，比如“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比如成邱宇数学奖，再比如ho、io…… 她感受到的更多是对成绩和研究成果的追寻，而不是对科研这片星辰大海的沉醉。 但今天的这场秋元沙树举办的证明发布会，本来，她只是生气于他明明用了她的证明思路，却不给署名，也将她的成果占为己有，但当她将“哥德巴赫猜想”证明出来后，不是隔着屏幕，而是面对面的，和这些数学家们交流，就意识到了更为深层的东西。 今天的闹剧 ，固然有秋元沙树的错误，但她也有错，虽然研究很努力，却对研究成果不够重视，不然就应该在刚刚证明出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选择公布，而不是觉得应该按部就班地先去法国交流，按顺序做事，轻重缓急却没有分清。 她觉得事情就是按顺序来，对最爱的历史尤其认真，对数学就是想着应该努力，却热情一般，但数学界的其他人的想法不一样。 隔着屏幕的时候，他们看上去，只是定时定点地问一句“你好，请问今天对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有思路了吗”，但等她和他们都面对面见到了，也成功将“哥德巴赫猜想”给证明出来了，才知道学者们有多么的醉心于此。 明明都是数学界内颇具地位的人，却在和她讨论“哥德巴赫猜想”的时候，眼眸间，满是明亮，像是得了糖果的孩子，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直到两天后，明夏和顾秉钧、蒋业他们一起，坐飞机回国，也一直在回想着最近一段时间，自己关于“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以及秋元沙树这场闹剧一般的证明发布会的事。 她……或许应该重新思考一下，自己到底要怎么做。 第一次，明夏在学习和研究上产生了疑惑，便去找了顾回舟聊天。 顾回舟一直都很明确，自己喜欢的是文物修复，也一直在坚持做这件事，并将之做好，可关于金融方面的投资，对戏曲之类的爱好，他也平衡得很好。 得知明夏的疑问和纠结，还有对自己的反思，顾回舟想了想，回复她：那你以后不研究数学了，不给大家带来研究的新希望，也就不会对自己没有处理好一些事而失望和自责。以后，专心只学习历史，这样的话，你觉得怎么样？ 不学数学了？ 明夏一愣，继而，心下便有些难受。她在星际时代，便学了那么久的数学，要说对数学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放弃的话就像是放弃了过去一段时间的自己，十分令人难受。 过了好一会儿，顾回舟又发了消息过来：既然你无法果断地给出回答，那就证明心里是有答案的。人无完人，就算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只要努力去改就好了，没有必要为了这个而纠结。以后，你读历史专业，我可以给你建议，至于其他的领域，比如数学、物理，你只要尽力去做，有成果了就发明，就不会出现这个问题了。 顾回舟：[拥抱]加油，不要负担太大，不要让天赋成为负担，做自己就好，无愧于心就足够。 看着顾回舟的回复，明夏敛着眸，深思许久。 也是，她无愧于心就好，努力研究，及时发表研究成果，这就可以了。 意识到明夏的纠结，毕竟做了这么久的朋友，顾秉钧也对她算是比较了解，猜到她在想什么，和她说：“不要想那么多，你已经做得很努力，不懂这些的话，我和老蒋以后都会尽量帮你的。” 明夏“嗯”了声，至此，心下终于对自己以后应该如何做，有了更加明确的想法。 作为普林斯顿数学研究院的一员，也是sci期刊《数学年刊》的学术编辑，一直醉心于“哥德巴赫猜想”的ethen自然受到了邀请。事实上，要不是明夏坐在前排，又身份敏感，太过显眼，同样举手想要发言的他，才会是第一个提问的人。 他也想质问一下秋元沙树，就算可以引用别人的证明，可以参考，但在通篇几乎都是别人的研究成果的情况下，怎么能连一个署名的权利都不给对方。的确，成为“哥德巴赫猜想”证明者，这个名头的诱惑力很大，但也不能这么没有底线。 结果，明夏成了提问的第一个人，整个发布会就犹如狂风过境，结束得那叫一个声势浩大，各个媒体都在疯狂发稿，对世界三大难题之一的“哥德巴赫猜想”被证明出来一事给出极大的反响。 《哥德巴赫猜想被证明》、《io今年的华国冠军——数学界新星》、《继周氏猜测之后，她竟然又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 一贯不爱看期刊以外的杂志或者娱乐报纸的他，难得的，买了好几份回来，还去了网上围观，突然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也很有些感慨。 第88章 第八十八章【捉虫】 想当初, 这个华国女生当时在数学界崭露头角的第一篇证明论文，关于“周氏猜测”，还是他审核的, 结果, 一转眼，竟是连哥德巴赫猜想也给证明了出来，天赋实在惊人。 数学是一门贯穿人们生活点点滴滴的学科，就比如，打电话和电话费, 这其实就类似于函数模型，是一个关于电话费与时间的函数, 而粉笔用力过大时断开，也可以从粉笔的最优化长度思考解决办法, 甚至就是无聊地随便玩一个游戏，也会用到离散和概率的思想……看似不起眼的一个理论，就可以轻松推动社会的发展，更何况是“哥德巴赫猜想”这么一个世界难题？ 影响将会是巨大的, 就算在当下没有立刻体现, 也会给世界的数学进展带来长足的进步。 要说之前，明夏证明出来“周氏猜测”, ethen还只是觉得她的天赋不错，现在, 就真的是只有感慨和羡慕了。不过, 能亲眼目睹数学界一个新的里程碑, 对于一直在努力研究“哥德巴赫猜想”的ethen而言，这半辈子的数学研究，大概是已经没有遗憾了的。 不过，关于这个证明思路，就算发布会已经结束，大家还是需要反复推证，不能现在就断言“1＋1”已经被成功证明出来，他也需要仔细推算一番，再者就是思考自己在“1＋1”被成功证明出来之后，研究方向要改成什么。 改掉对“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思考，换作实际应用这个研究方向，应该是可以的。话说回来，前年的这个时候，他成功发表了一篇关于“黎曼假设”的研究思考论文，对这个研究方向也很感兴趣。毕竟，如果能让“黎曼假设”被证明出来，连带着就会有上千条公式和理论被证明，像是多米诺骨牌，轻轻在开头处那么一碰，就“哒哒哒”地推出来一片，别提多么的震撼和令人惊艳。 ethen想起来，之前，他听aanda说过，她和几个朋友成立了一个关于“黎曼假设”的研究小组，可以考虑加入。 嗯……或许也可以问一下，那个名叫明夏的华国女生，是否愿意加入他们的研究讨论组。 这样想着，他就发了消息过去，询问明夏的意愿。 如果将数学猜想的证明难度分成不同的梯队，“周氏猜测”这样的一个“世纪难题”，都只是在第四梯队的存在，“哥德巴赫猜想”作为公认的世界近代三大数学难题之一，被列为第二梯队，而“黎曼假设”，却是属于第一梯队的，难度和重要性也就可想而知了。 不说能不能将之成功证明，光是想要看懂什么是黎曼假设，了解清楚这个关于黎曼ζ函数ζ(s)的零点分布的猜想想要表达的内涵到底是什么，这就已经能卡住一大波人。 收到ethen发来的消息的时候，明夏刚刚走出飞机场，正准备回复，却是被许许多多的媒体记者们团团围住，采访她对证明出来了“哥德巴赫猜想”的感受。 这种提前有通知和预告的证明发布会，尤其是世界难题的证明发布会，在现在这个信息时代，一般都是有直播的，更何况日方的通告都出来了许多，华国的国内记者也有去了现场的，自然也不会落后，早就找出了她的航班，蹲点着准备采访。 “除了在研究的时候，要努力、严谨、认真，在研究出来之后，对自己以及他人的研究成果，都要抱有珍惜和尊敬的态度。我觉得，每一个理论和研究成果，都是学术界不可或缺的宝贵财富。能证明哥德巴赫猜想，我感到非常的荣幸，也很感谢华罗庚先生、蕾西先生等数学家在上个世纪的成果贡献，是历史上辉煌的一笔。”明夏想了想，眼眸认真地这般道。 “作为后辈，我是在前人的基础上，给出了最后一个证明。这就好比是华国的琵琶，很少人知道，最开始，琵琶流传下来的时候，不像西方的钢琴，有五线谱，而是就这么靠着师徒关系把乐器和曲目传承，直到十九世纪，才开始有了工尺谱，逐渐就成了现在大家学琵琶时看到的那个谱子，这也是在总结前人经验的基础上形成的。我喜欢历史，即将就读京华大学历史专业，但我必须说，不论学识水平如何，尊重所有学科、所有前辈的研究，这才是最重要的。” 即便是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对于不断而来的采访和吹捧，明夏依旧表现得十分沉稳，对理论成果珍惜，对从前的数学家们也发自内心地报以尊敬，都使得媒体记者们忍不住心下感叹，真的是天才不和常人一样，即便年纪这么小，却也不会随随便便的一点小成果就飘起来，反而更加的谦虚和认知清楚。 采访结束，记者们回去写通稿了，也不会继续打扰明夏，这就是学术界的采访和娱乐圈的采访的不同之处，前者重视结果，后者重视流量。 明夏这才腾出了手 ，给ethen回复消息：抱歉，我已经加入了别的讨论组，谢谢邀请。 之前，因着明夏在《数学年刊》发表了证明“周氏猜测”的论文，后来，也在io上表达了关于“哥德巴赫猜想”的阐述，ethen就愈发对她关注，也和蒋业、顾秉钧两人愈发熟悉起来，三人也有自己的聊天组。方才，他一直在等明夏的回复，此时，看到她的消息，心下十分可惜，忍不住去聊天组里说了一下这件事，很好奇她到底参加的谁组织的讨论组。 顾秉钧：我的导师，江海潮教授。 ethen知道江海潮教授，是华国数学界现在比较有权威的一个数学家，曾任首京大学数学系教授，也在他们普林斯顿科学研究所当过顾问，对“哥德巴赫猜想”和“黎曼假设”都有所研究，尤其比较对“黎曼假设”感兴趣，有讨论组很正常，只是他们那边是俄罗斯、法国、美国普林斯顿数学研究院的人都有，总比华国有限的数学人才要多一些，水平应该还是多少有一些差距的。 事实上，华国的数学虽然一直在国际上知名度比较高，往届的io成绩也一直不错，但在华罗庚先生去世后，华罗庚学派就一直处于被一边倒碾压的处境，而连带着的，华国数论也陷入了尴尬的处境，没有什么新的足以让世界瞩目的研究成果，让华国所谓的“数学强国”存在于行外人和华国人自己的口中，行内却有许多人都不这么认为，知道华国的数学正处于微弱态势，只是出于礼貌和尊重，才没有坦然言表。 明夏之前对“周氏猜测”的证明，可以看出对梅森素数应该是有所研究的，现在直接将“1＋1”也证明了出来，不开玩笑的说，在世界都数一数二了，更遑论是华国数学界。ethen尊敬江教授，却并不看好他的讨论组，也觉得明夏只为了所谓的国籍和人情而加入进去，确实是有点可惜了。当然，他的这种想法并没有说出口，知道老顾和老蒋都会很不高兴，也只是他的个人看法而已。 但ethen不知道的是，明夏想要证明“黎曼假设”，只是时间的问题，其实根本不需要加入任何讨论组。她之所以在收到江海潮教授的邀请消息后，立刻表示了同意，就是因为在顾秉钧那边了解到，华国数学界，尤其是纯理论研究方面，现今已经沉寂了许久，直到她之前的“周氏猜测”和io的数学交流会，才又开始走进数学界的瞩目之中。 明夏觉得，自己虽然不能冒然将各种未来的东西公开，但完全可以通过日常的交流，把星际时代充满创新性的思维方式告诉给他们，打破已有的固化。而他们每个人都最起码也是博导，也会将这种新的思维方式教授给自己的学生，这就像是树状图，从一个点往下展开，从而带动华国的整个数学界往前发展，才是她加入讨论组的真正目的。 鲁迅先生曾言，“天才并不是自生自长在深林荒野里的怪物，是由可以使天才生长的民众产生，长育出来的，所以没有这种民众，就没有天才”。明夏很清楚，自己就算知道和懂得的再多，但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有限，只有让大家的水平都上来了，每个人都在努力和奋斗，那才是真的“学习强国”将成为指日可待的事。 记者们回去后，很快就针对今天的采访，再次发表了相关稿子。华国数学界在沉寂了这么久后，继华罗庚先生、陈景润先生这样的人物，终于再次出现了一个惊才绝艳的天才人物，如此振奋国人的消息，营销号也一直在转发，于是，微博热搜上来了。 明夏哥德巴赫猜想 明明有颜值，偏偏靠才华吃饭 说好的历史专业却在数学界大展身手 网友们纷纷表示，学霸个屁，这特么是真学神啊，必须给学神献出了膝盖。 十六花季十七雨季：大家都是九年义务教育，汝为何如此优秀！[仰望大佬的眼神jg] gger：今天的我也是一份酸菜鱼，又酸又菜又多余。[我没有哭jg] 虞瑶夏石：学神的世界我不懂，打个call聊表敬意。[啤酒]话说，听了明夏关于琵琶的说法，我突然对历史专业感兴趣了，原来我们国家的乐器这么神奇的吗？还有就是真的很好奇啊，为啥这么个数学大佬竟然会对历史这么感兴趣？[笑哭]虽然我觉得大佬自己就已经是名字一定会被记入历史的存在了[柠檬] ………… 而那边，在隔着大西洋的法国，巴黎第二十二大学，théo也是拉着之前和明夏对接交流的clént，给了一个激动的拥抱，兴奋得在原地蹦跳，克制不住情绪的欢欣雀跃。 这可是“1＋1”！她竟然真的证明了！ 怪不得，他那天就觉得 有些奇怪，她给他解释那个思路的时候，虽然没有讲到最后一步，只是大概理了一下思路，主要是讲理论，但在讲理论的时候，却将几个理论在之前的证明过程中并没有用到的比较小的知识点也带着分析了一下。当时，因为她每个理论都是深入浅出地在讲，他以为就是单纯在给他们说理论，就没有在意，没想到原来是因为她已经把自己之前的证明思路给推翻了的原因。 一回想起那天下午，明夏用着平淡如水的语气，却轻易将前沿理论解释为浅显易懂的，那绝对渊博的学识水平，théo终于忍不住心动了。 华国的人才，令人崇拜，华国的数学，带给了整个数学界一个动荡。 啊啊啊！他决定了！明年的留学不去美国了，就去华国！向华国的数学家们取经！ 明夏往家里去的时候，小区还有地方电视台的记者，堵着她采访，问她小小年纪就把“哥德巴赫猜想”给证明出来的感受，在家里又是如何学习的之类。 所幸，温雅柔他们都猜到了这个状况，住在本地的王飞、吴琪琪、郭子豪三人一起，提前等在明夏住的巷子口，待她随意应答了记者们两句，就好像明星或者某个大人物身边的保安一样，死死护在她的身旁，让她顺利回家。 这种情况，早在之前，明夏考了省文科状元、高考志愿填报风波还有“周氏猜测”的证明论文发表，都有许多记者来，只是没有这次的疯狂和众多罢了。明父、明母都有了应对经验，坚决不放记者进家门，一见明夏就地给了她一个拥抱，王飞、吴琪琪、郭子豪他们站在旁边，更是眼睛蹭亮地看着她。 感觉明姐现在浑身散发着知识的金光，那可是证明“哥德巴赫猜想”啊，世界三大难题之一，简直帅呆了！ 而明父也很感慨，去年的这个时候，还是个怎么说都不听话的叛逆丫头，现如今，竟然连“哥德巴赫猜想”都证明了出来。他拿出手机，想着联系认识的人，包一个酒店，要给明夏举办庆功宴，被明夏拦了下来。 “我不喜欢吃饭店的菜，没有妈妈做得好吃，不如在家里庆祝，也更卫生一些。” 明夏这话说得很真心。事实上，过了刚穿越回来时那段对食物味道的“饥渴期”后，除了顾回舟带她去的那几家饭店，其余吃过的饭店，她总觉得味道不对，也远远不如在家吃更开心和自在，更不想要和那么多亲戚朋友笑着互相说着说那，觉得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多看两本书。 不举办庆功宴，明父想要炫耀的心被迫抑制，虽然有点小小的可惜，但也觉得无所谓，只要他们家夏夏开心就好。 明母倒是非常高兴女儿喜欢自己的手艺，做了满满一桌的菜，有荤有素，有汤有菜，看样子，要不是了解的菜品有限，简直恨不得给她来一个满汉全席。 郭子豪高兴到不行，吃饭的时候，聊到之前那个秋元沙树，想到他厚颜无耻地试图强占明姐的研究成果，就实在是气得要死。 “明姐，还好最后是你成功证明出来，要是他真的把你的研究成果占有成功，然后成了‘1＋1’的证明者，名留历史，我真的感觉全华国的人都能给气死了。”郭子豪已经被首京大学的数学专业录取了，加入了新生群，通过学长、学姐们的指导，自学了很多书，对这些世界难题的重要性认知愈发清楚，也就更加气愤，但也愈发为能认识明夏而自豪，“关公面前耍大刀，明姐面前证哥德巴赫，都是自找打脸的行为！” 今天日子特殊，明夏满载全世界的瞩目和荣誉归国，虽然没去饭店包场，但也算得上是小范围的庆功宴了，父母、主人公、朋友都在，再加上大家都成年了，明父、明母便联系了他们三个的父母，表示会小喝一点酒，但会负责把三个孩子安全送回家，他们的家长也就都答应了。 废话嘛，能和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的数学天才认识，这个人脉关系真不是吹的，再加上人身安全也有明夏父母的保证，有什么好不答应的。 王飞和明夏从小认识，和她感情最深，也最为她高兴。因为实在是太高兴了，喝着喝着，不小心喝多了，整天标榜自己是“大男人”的臭小子竟然忍不住哭了。 “明姐，除了我爸我妈，我真的最感谢的就是你。”他捂着脸，就算喝醉酒了也还知道不好意思，“去年，我真的是一直在想着自己要去哪个技校，完全没想过竟然会有获得数学奖的一天，竟然还考进了军校，不是你，我可能一辈子就毁了，还一无所知，觉得能不学习实在是太开心了……” 王飞哽咽地说着话，时不时还要抽噎一下，说得动情，旁 边作者的郭子豪、吴琪琪，包括明父、明母，都一副深有同感的模样，一直在点头。 明夏有些不好意思了，听得无措，不知道怎么说，就默默抽了两张纸递过去给他。 接过抽纸，王飞转过身，擦掉脸上的眼泪，又擤了鼻涕，缓了两口气，才转回来看着明夏，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明姐！你加油！我也加油！以后，你要是成了袁隆平先生那样的国宝级人物，我立刻和上面打报告，申请去保护你！” 闻言，明父、明母笑着摇了摇头，国宝级人物哪能这么轻易就出现？明夏能顺利走到这一步，以后的路肯定就平坦得一路顺风，不担心会为了生活焦急，他们已经很满意了。 倒是吴琪琪和郭子豪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按明姐的天赋……他们真觉得，王飞说的完全有可能成立啊！ 第二天，王飞酒醒了后，在群里发了一个“撞墙”的表情，自罚去楼下十公里跑步，警告自己以后不能在这么“忘我”，只有明姐这么一次例外！ 大家都很没有同伴情地满屏幕“哈哈哈哈哈哈”他，郭子豪甚至毫无人性地表示自己在感动之下，还录了视频。 王飞：[微笑jg] 这之后，明夏就沉下了心，专注于阅读量子力学方面的书，既是为开学后即将进入的那个物理研究所的实践做准备，也是为自己想要证明的“黎曼假设”做准备。 当然，在顾秉钧的提醒之下，她也将自己对“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思路写成了论文，这次没有投稿给美国的sci《数学年刊》，而是投稿给了首京大学出版的《首京大学数学学报》，同样也是sci，但是，这次是华国的。 按照套路和流程来，明夏论文投稿后，自然还是匿名审稿，但“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论文……这就算匿名了大家也知道是谁证明出来的啊。 和之前的“周氏猜测”一样，因为是证明论文，而且是足以引起业内的重视的“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论文，因为含金量的原因，论文的审核被直接插队提前。可毕竟“哥德巴赫猜想”的影响力很大，也极其重要，受到整个数学界关注，不能轻易被表示证明成功，这将是“一朝功成一朝败”的决点，就也不得已地被压着这篇投稿。 但是，负责这个期刊的学术编辑全都出动了，一边自己疯狂去正推、逆推和代入实际情况，也联系了认识的朋友，催着大家一起去推，期待可以正式宣布“哥德巴赫猜想”被华国人证明出来的一天。 这就好像是黎明的曙光，华国数学沉寂已久的昏沉天幕，终于迎来了新一轮的日升。 九月初，一天下午，明夏惯常登录红客联盟，以“x”的身份，去给他们解答疑惑。 但这一次，无论红盟还是网安部门的代表，都没有问问题。 红盟的代表发来的消息，是感谢“x”这段时间的知道，他们已经在计划相关培训，打算整体提升华国红客的水平，等有问题了再来打扰ta，网安那边发来的消息则是告诉她，最终的软件已经编写成功，测试完毕，决定下个月开始，使用到国家相关部门的网络安全防护上，对她的不计怀疑提供帮助表示深深的感谢。 有的人会误以为国家相关部门用了内网，应该就是绝对安全了，但其实信息时代，没有什么是绝对安全的，就算星际时代还有天赋出众的一些种族会试着去黑智脑，这是信息时代及以后的发展始终会遇到的事情，而明夏做到的就是用后来的先进技术，在现下的落后技术造成“相对绝对安全”的防护。 最后，网安部长宋宏康还问明夏：请问您是否有不受华国监管的国外账户，或者其他的交易方式？国家想要给予您应得的薪酬，共三亿人民币。当然，出于各种考虑，您也可以用自己的技术伪装身份，国家不会追查。 明夏没有国外的账户，也不打算要国家的钱，但见网安那边的人坚持，想了想，便回复：那么，可以把我应得的报酬捐款给贫困地区以及灾区，找专业人士代为整理和使用，并在网上公开具体明细，涉及**的地方可以马赛克，以“匿名人士x”的身份，这就可以了，我会实时跟进。 那边，看到“x”的回复，宋宏康深深呼了一口气，感慨地点了点头。 上亿的钱财，也丝毫不为所动。大国人才，爱国之心，为同胞之态，这才是真正能推动国家发展的人啊。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情况特殊, 能和“x”保持接触的, 只有红盟和国家网安部门的人。作为网安部门的部长, 宋宏康只是起到了一个传达消息的作用，对后续的处理没有任何权利。 他如实地将“x”的回复告诉给了上面, 得知了“x”的表态，上面的人也很惊讶。 这年头，社会现状导致, 也有营销号的灌输作用, “金钱主义”的思想愈盛，是国家思考再三后，一咬牙, 就决定给“x”三亿的原因。毕竟, 一艘521型护卫舰的造价也才4-5亿, 这还是各种材料费、人工费、试验费等等包含在内, 而“x”只是一个人，这个做法也是在表示国家对ta的看重, 有事可以交流，不要被他国的利益所诱惑，做出会损害祖国利益的举动。 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 “x”竟然会直接拒绝了如此之高的报酬，还表示，直接捐赠给贫困地区和灾区就好, 自己会实时跟进。 最起码, 如果换位思考, 他们是“x”，又有这个技术能保证自己不被发现真实身份，可能真的做不到把三亿都拿去捐款，帮助贫苦地区或者灾区的人，可能更倾向于改善自己的物质生活水平。 这不是同情心不同情心的问题，而是思想上的差异，他们做不到如此无私，但也是真的发自内心的佩服“x”的大义。 不过，也不得不说，现如今，社会上太多人为了虚名而“假捐”、“诈捐”，娱乐圈这种事还经常上热搜。事实上，不管是个人还是组织单位，通常情况下，捐款的时候是一个数额，经过层层环节，最后，真的到了需要的人手上，又是一个数额。但现在，作为全球公认实力最强的黑客，“x”表示自己会实时跟进捐款，而走的又是国家这边的渠道，结果就很显而易见了。 要么就是干干净净一条线下去，捐款顺利，人民受惠，“x”满意，国家放心，皆大欢喜，要么就是有傻子撞枪口，“x”直接出手，帮国家将动作了的“苍蝇”和“老虎”一把抓。 网安部门和相关知情人士，对国家最新使用的防火墙的i追踪功能以及相关技术出自“x”的事，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只有很小的一个限定范围内的人以及国家高层清楚“x”的贡献。所以，一听说“x”会实时跟进，一方面，他们愈发严抓这笔巨额捐款的去向和流水账，希望给“x”好的观感，另一方面，也确实是在暗暗期待会有人被抓出来，给人民更多清明廉洁的天空。 明夏却是不清楚他们的想法，纯粹只是觉得，这笔钱如果可以拿去帮助更多有需要的人，让那些山区里的孩子也有机会读书，以后，成为新一代的国之栋梁，这就很好了。 既然“x”都这么说了，国家自然是只得答应下来。只是，被拒绝得如此干脆，他们便不由得想，是不是已经有别国的人联系上了“x”，出于担忧和慌乱，便甚至狠下心，表示不是一次性给3亿，而是每个月打款3亿，只希望可以聘请“x”持续教网安部门的人相关技术，但必须是独家，就是怕“x”去别的国家了，反过来使得华国的机密资料被窃取。 信息时代，这种绝对领先的技术水平，对一个国家的安全而言，实在是太过可怕。举个例子，如果一个国家的军事控制室被黑，擅自开了一些东西，被迫攻击了他国，从而引发战争，这个后果绝对是毁灭性的。这些，如果只是花钱就能解决的事，相信每个国家都会愿意。华国从不起征服的想法，讲究“求同存异”、“合作共赢”，但如果是别的比较强势且有野心的资本主义国家呢？ 明夏完全能理解国家方面的担忧，想了想，便理智地开始了分析。 x：金钱只是一种利益关系，不可否认，的确是有用的，但这得看每个人最期待的到底是什么。比如，我的需求就是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金字塔最顶尖的那层，自我实现需求。 x：对我而言，这个利益关系其实不存在束缚作用，只要我想，其他国家也可以给出这个待遇。但我不会去教别的国家相关东西，便是因为，为祖国做贡献，看着祖国日益强大，这才是最令我觉得心动和期待的。当然，正如李世民在《赋萧瑀》中所写，“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说得再好听不如做来得实际，我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偶尔上来看一下你们的留言，有问题可以随时问的。 在宋宏康等人提着一颗心、屏着气的等待中，明夏敲击键盘，给出了这样的回复。 看到“x”的回复，房间里的众人，不由得敛了眉，陷入思考之中。 其实，“x”说的这 些，他们也明白，只是还是觉得金钱利益关系或许更稳定一些罢了。但的确，按照“x”的水平，不论是去哪一个国家，都只有被奉为座上宾的份，完全不愁待遇问题，纯粹看ta个人喜好。但现在看来，幸好，ta是华国人，也似乎是一个具有浓浓的爱国情怀的红客。 房间里陷入了沉静。 “你们怎么看？”久久，终于，站在宋宏康身后的其中一人说道，穿着西装，看起来应该是刚从某个正式、严肃的场合赶过来。 又是一片安静。 想相信，又担心这样的口头约定不安全，便很纠结。 “x说ta爱国这事，我认为，是完全可以相信的。这点，从“x病毒”爆发之时，ta义无反顾地站出来，主动联系我们，后来，也同样是顾虑到我们的担忧，主动表示可以教授相应的技术，让我们自行编写防火墙，而不是担心ta会在里面动手脚。”另一个人说话了，“而且，我们应该对自己的定位更清楚一些，这个主动权不在我们手里，而是在ta的手里。” 众人紧紧抿唇，蹙着眉，点头，表示赞成这个说法。 “x”对他们而言，既可以是信息时代最强的保护盾，也可以是其他国家所向披靡的最具有攻击性的利刃，端看ta的选择和决定罢了。他们无法阻止，无法防备，便只能选择相信ta的友好。 最终，他们还是按照“x”最初的说法，把三亿都捐给贫困地区和灾区。 和宋宏康交流完毕，明夏从华国红客联盟的论坛退出登录后，想到他们的测试不知道是如何做的，想到之前也提到过国际黑客联盟“ihu”，便重新去了“ihu”，打算看一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处理的尾巴。 因着“ont事件”，“x”一战成名，将snake那些品行极端不正，一点约束都不曾有的黑客，直接搞得纷纷进了监狱，让一直和snake不对头的sider心中大爽，和其他两个管理员导论之后，便将她的那个挑战帖直接全站置顶，也算是一种光荣，这么牛逼的大佬想要测试自己的技术水平都是找的他们论坛，非常光荣，下面一群类似“膜拜大牛”、“跪求大牛指导，可收费”的回复。 明夏没有管。除非今天这种特殊情况，以后，她应该是一直不会来“ihu”的，所以这些不知道哪国跟哪国的黑客，都和她没关系。 论坛的帖子很多，明夏不想耽误太多时间，还有别的书想看，要节省时间，便直接让“团子”帮着筛了一下带有关键词的类似测试帖，找到网安部有一个人模仿她当时的言论，也发了一个类似的“挑战帖”，但也很有求生欲地表示“不设置惩罚，仅用于交流”。 出于担心，其实，明夏曾偷偷去看过网安部最后完成的防火墙，想着如果有问题的话，可以找个机会暗示提醒一下，但并没有发现漏洞，这才放心。此时，看到这条帖子，眼中不由得泛起了几分笑意。 要是“ihu”的黑客真的攻击了，就会都被防火墙防御住，然后追踪i，直接导致现实里的真实身份都被华国网安的人发现，相当于摸清楚了论坛里的人的底。 页面下拉，明夏本以为，会看到和自己当时一样的不屑或者接受挑战的回复，但事实上…… 1l：又是这种套路？害怕是x大佬的小马甲，溜了溜了。 2l：又是这种套路？害怕是x大佬的小马甲，溜了溜了。 后面的3l、4l、5l甚至1999l都一样。 最后，还是来这边想着测试一下防火墙的那个“楼主”又回来了，在2333l发言：封贴，我换一个方式去自测，谢谢大家。 明夏顿时哭笑不得，她真的没有这么闲的好吧。 9月的8、9、10三天，是京华大学新生报道的日子。 明夏一直在家看书，乘坐的是最晚的一班飞机，10日的时候，才去学校报道。 上个月，“哥德巴赫猜想”证明出来之后，当天晚上，远在日本的明夏就接到了京华大学的老师打过来的电话。电话里，老师首先恭喜了她的最新研究成果，而后便是考虑到她的个人学习和研究习惯，询问她是否需要单人住宿房间，学校会提前安排好。 明夏的确觉得，自己如果和三个舍友同 住一个房间，平时可能会有许多不方便，闻言，便顺势答应了下来。 首京大学和京华大学都位于首京，相距不远，温雅柔、吴琪琪他们都是对大学生活期待已久，早就来报道了，今天特意去机场接明姐，顺便帮她一起收拾行李和打扫宿舍。 明夏被安排在了教职工宿舍，是单独的住宿间，类似于一个小房子了，客厅、卫生间、洗浴室、阳台、卧室都有，功能区分明，从窗户望下去，周遭的环境也很好，三楼的位置也是不潮湿也不高，阳光能照到，非常好。 作为唯一的男生，郭子豪肩负了褚子仪和王飞两人的嘱托，自然成了承担明姐行李搬运工作的人。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明姐的行李箱，竟然会——这！么！重！ “明姐，你是不是把秋冬的衣服也都塞行李箱了？”气喘吁吁地将两个大行李箱搬上三楼，郭子豪忍不住问道。 明夏摇了摇头：“不是，家里有几本书我还没有看完，就顺带着装过来了。” 郭子豪：…… 他不由得想到了吴琪琪之前在群里聊天的时候说到的那本现代校园玛丽苏小说，开篇没几章，女主转学去了新学校报道，拎着一行李箱的书，到了宿舍，震惊到舍友，觉得真是一个爱学习的女生，十分佩服。 当时，吴琪琪吐槽作者，说谁开学报道不带行李光带书，此时的郭子豪却是忍不住对那本小说的女主十分佩服。 这年头，当个玛丽苏也是真不容易啊，一行李箱的书得多少公斤啊，重死了……按这个逻辑走下去，岂不是只要行李箱够大，玛丽苏就能去奥运参加举重比赛，一举夺冠？！！ 11日，学校要举办开学欢迎仪式。 每个学校的开学仪式都差不多，一般都是校领导讲话，一些在读的十分出色的学长学姐的学习经验介绍，包括一些已经毕业的成功人士学长学姐回母校的演讲，给新生一个更高的对于自己人生和未来的展望，也是给了他们一个美好的大学开端。 像京华大学、首京大学，都是人才云集，省状元、省第二之类的学神人物，不说随处可见，但也绝对不缺的那种，许多人彼此都是尊敬、佩服，但说服气却也是不服气的。因此，往年，新生都是在台下听的，去向往着学长学姐们现今的光彩，也期待着未来的自己也可以成为这般的存在。 但今年是个例外，有新生上台演讲了，那就是明夏。 在明夏来学校报道的前一天早上，《首京大学数学学报》终于给出了关于那篇证明论文的审稿回复，表示她之前提出的“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还处于被各种正推、逆推的阶段，但确实是将近一个月过去了，没有任何人拿出任何有力的证据对她的证明过程表示质疑，反倒是觉得她的确将“1＋1”证明出来了的人越来越多，来自世界各国的数学家们，都在渐渐给出肯定的答复， 而作为给整个数学界带来如此震荡的人，也是作为华国近十多年最为耀眼的一颗星，甚至不能说是新星，而是明星，此“明星”非彼“明星”的那个“明星”。所以，她会成为新生代表，不论学生还是老师，都不觉得意外。 而明夏既然连在全世界面前的发布会都搞定了，此时这么一个小小的校级开学迎新仪式，自然十分淡定。 木桌上面铺着红色的台布，明夏安静地坐在那里，不需要演讲稿，就直接看着台下的众人，对于学习这件事发表了感言。 “给大家举一个例子，是关于熊猫的。”说到滚滚，想到它那圆圆的，柔弱的，黑白相间，仿佛一只露馅芝麻汤圆的身子，明夏不由得好心情地笑了下。“现在的华国，熊猫外交做得非常出名，网上还搞出了不少的有趣的段子，比如‘再叭叭就没收借你的熊猫’之类。其实，早在公元6世纪的时候，有日本使者来中国，我们当时的女皇帝，也就是武则天，就是送了他们两只可爱的大熊猫，所以现在的熊猫外交其实是有历史传承的一种外交方式。”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玩过多米诺骨牌，如果没有玩过，在网上应该也都是看过相关视频的。多米诺骨牌就是搭好后，只要推了开头那块，后面就会纷纷倒下直到最后一块，从而形成一个完整的图案，其实学术研究也是这样子的，前人奠基，后人进步。我也曾经认为，数学和历史是分开的两门，文理互不相干 ，但其实包括在我去努力证明1＋1的时候，前人数学家的经验，比如拉特马赫和巴尔巴恩，是我必须去看和学习的，这就是数学界的历史，起到了互相推进的作用……” 全校师生都参加大一迎新仪式，报告厅坐不下那么多的人，也不方便，便是选在的操场。 夏天总是十分炎热的，但今天的太阳却并不是很烈。耳旁是女生语气略显冷淡的话语，众人抬头，便能看到台上的女生穿着一袭白色的浅绿印花长裙，清雅曼丽，耳旁的碎发随着时不时吹拂的微风扬起，轻柔地扫在她白皙的面颊，让人忍不住想要帮她将之别再耳后，坐在主席台，阳光倾洒在她的身上，灿烂明亮。 前人的历史，是经验和基础，而今的历史，是崭新的展开和眺望。 明夏演讲结束后，便还是和往年的惯例一样，是学长学姐们的讲话。最后，京华大学的校长发表了几句感言，便表示今年这一届的新生欢迎仪式就此结束。 台下的新生们正准备离开，就听主席台上，又传来了话筒声。 “接下来，欢迎我校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女教授，数院的明夏教授，发表就职演讲。” 其实，明夏会在开学仪式被安排上台演讲的事，早在几个月前，明夏对“周氏猜测”的证明论文成功发表出来之后，京华大学的论坛就有帖子出来说了这件事。 只不过，当时，大家还在猜测，她可能会去首京大学的数学专业，也是讨论的首京大学的开学仪式会是什么样的，毕竟两个大学相隔不远，关系也一直还挺不错的。暑假的时候，高考志愿填报风波出来了，知道她报名的是他们京华大学的历史专业，大家还好一波震惊，就觉得可能上他们京华大学的开学仪式进行演讲。 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讨论着，讨论着，这个帖子就好像成了明夏的成果报告帖。 5月，“周氏猜测”的证明论文被sci预告刊登。 6月，明夏所写的《周氏猜测的证明》在《数学年刊》正式刊登，高考成绩出来，740多分的省文科状元，数学、英语直接满分，也就语文和文综稍稍扣了些，总分高得说是全国状元大家都没疑问。 7月，明夏在io一举夺冠，还是在今年这一届的题目刷新io最高难度记录的时候，一路提前交卷，拿的还都是满分，真的是把ho参赛时带给大家的噩梦一路带给了io，但这次被虐菜的是外国的人，大家就心中十分舒爽。而且，不只是夺冠，国家队今年团体总分的排名也是高居第一，都说是被明夏带飞，还在io的数学交流会上打脸了那个art，也在国际上都让“永春漆篮”刷了一波存在感，销量直线上升，这就更让大家觉得骄傲了。 8月，你以为人家应该没事做了，人家起初的确是不声不响啊，但一冒泡，就是直接证明了世界三大难题之一的“哥德巴赫猜想”。 好吧，你忙吧，每个月都在疯狂震惊我们，而我们就默默地在旁边吃柠檬，顺便看着真·大佬发光发热。 终于，到了9月，你想着都开学了，总不会再请假不上课去搞事情吧，终于舒了一口气，结果开学仪式就是一个暴击。 那可是教授啊！还是京华大学的数院教授！！！ 的确，放在数学界大佬的面前，这只不过是小小的一个教授offer罢了，不足挂齿。 但仔细想一想，明夏也就是一个刚刚升入大一的人，就在自己的开学仪式上，直接发表了教授任职演讲，相当于正式告知同级的大家：你们好，现在起，见面记得喊老师好，也相当于告诉了以后将会指导自己读本科的历史专业的老师：你们好，以后就是同事关系了。 这真的是不要太震撼好吗？ 大家都是九年义务教育出身，是不是你背着我们被幼儿园老师偷偷塞了两块小饼干，所以脑子如此优秀？我也想吃能让脑子变聪明的小饼干！ 明夏学的是历史专业，自己也在近段时间的采访中，一直明言表示，自己是喜欢数学的，不然也不会一直用心研究，但如果非要分东西宫，那最喜欢的历史肯定是正宫了，特别喜欢看前人的历史记载，觉得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也很有意义。 但其实，她已经在谱写新的历史。 第90章 第九十章 事实上, 当京华大学数院的院长找到她, 表示数院的大家经过讨论, 决定特聘她为教授时，明夏也很惊讶。 当时, 数院院长表示：“从‘周氏猜测’到‘哥德巴赫猜想’，连续两个世纪难题被你证明，包括你在对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中, 提出来的‘伪命题思想’, 都在当今的数学界引起了深深的震荡。这个聘请是数院一致讨论思考后的结果，我们觉得，一成不变的教学是时候应该改变了, 而你, 或许可以给学生们带来不一样的在数学方面的学习体验。” 通常情况下, 高校里的教授都是高学历且教学经验丰富的老教师, 还会要求博士学位和相关业绩，有许多流程要走, 也有硬性要求。所以，明夏被聘任的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教授，而是“客座教授”, 同时，京华大学的数院院长和校长都明确表示，等明夏拿到了博士学位, 届时, 相关业绩和教学经验自然会符合要求, 会第一时间帮她走流程，拿到正教授一职。 而且，他们一致认为，以明夏现在的学识水平，完全可以申请跳级，也可以修双学位甚至多学位，特殊情况特殊考虑，学校愿意为她大开学习的绿色通道，只要她能兼顾好自己的精力就可以。 当然了，这些都是私底下的交流，在今天这场开学仪式上发表“就职演讲”时，无论明夏还是他们，自然都不会多言。 发表任职演讲的时候，明夏看到台下同学们皆是一副不敢置信的眼神，便在演讲结束后，特意补充了一句：“这相当于一份兼职，大家不用太在意，其实我也只是历史专业的一名大一新生而已。” 台下师生众：[内心复杂jg]你还知道你只是历史专业的一名大一新生啊。 明夏当然知道，她还在今天晚上，和班上其他同学第一次见面并交流的时候，在讲台上，发表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对历史的学习感受。 考虑到大家还是新生，可能选择历史专业是兴趣所致，但了解并不深，明夏也没有特意去说比较深入的历史，而是挑了一些可能会更加引起大家对历史的学习兴趣的演讲。然而，作为过分牛逼的学神大佬，都把世界难题给证明了，开了发布会，还成了本校的教授，就算明夏再三表示，自己也只是一名新生，大家不用太拘谨，班上的同学也活跃不起来。 不过，大学有许多的组织和社团，比如街舞社、汉服社、sy社、社团管理协会、学生会、自管会等等，一般来说，新生刚来的第一天，为了促进大家的交流，心协都会安排学长、学姐去班上活跃氛围。 在心协学长的带动下，班上的同学渐渐积极了起来，和明夏愉快地交流，有人好奇明夏去罗马尼亚参加io的见闻，有人好奇明夏在法国交流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很浪漫的法国人，是不是真的像网上传的那么会撩，也有人好奇明夏当时去日本参加发布会就不怕自己证明失败被打脸什么的…… 明夏都耐心地一一给出了回答。 班上的同学都只是和明夏不熟，觉得大佬是高高挂在神坛上的，难以接近，但学生和被社会上已经打磨了棱角的人不同的地方，就是他们更单纯，也更容易接受一些人和事物。聊了一会儿，见明夏虽然性格不活泼，语气也算不上热情，但一直态度很友好温和，好感便蹭蹭蹭，也有平日里特别喜欢刷微博的小能手已经十分顺嘴地喊上了“明姐”。 聊了一会儿，大家就慢慢言归正传地回到自己即将读上思念的历史专业，讨论起各自喜欢历史的原因。班上有几个沉迷清穿小说的女同学，都说自己是因为比较好奇雍正和乾隆的相关历史，也好奇努尔哈赤、皇太极等人，坦言是小说和电视剧导向的原因，顺便问了一下明夏，是否知道关于他们的一些历史知识。 明夏想了一下，之前，顾回舟带她去禁宫参观的时候，看到了乾隆大婚时穿的龙袍，衣长144。古人通常衣服垂地，在中间腰处，还要扎一下，再加上头部20厘米的长度，就可以从此推测出，他的真实身高最多不会超过一米六五，便“嗯”了声，告诉给了用好奇的眼神看着她的同班同学。 只听“咔嚓”一声，是清穿控少女们心碎的声音。 一直以为男神们身高最起码一米八，清穿梦碎的女同学们：好了，请明姐住嘴！她们暂时不想继续了解了！ 开学迎新仪式结束后，大家领了各自对应尺码的迷彩服，便要参加军训了，明夏也不例外。 古时候，有后羿造福大家，去射日，可现在，大家都喜欢唱那首“我有一个美丽的愿望，长大以后能播种太阳”的种太阳之歌。 结果，小时候种太多了，长大后，就军训倒霉。 烈日炎炎，扭曲的空气肉眼都能看到，军训迷彩服是长袖长裤，头上戴着帽子，里面还有短袖衬衫，军训的时候又必须站军姿、练蹲姿、甚至坐姿都有要求，教官们严格要求，使得每个学生皆汗流浃背。 对学生而言，军训大概就是最吃苦的一段时间了，但事实上，对军人而言，来带军训，就是变相的放假休息，只需要看班，都不用各种训练和越野负重跑。据传，今年，来给京华大学带军训的是特种部队。 负责明夏所在历史1班的教官名叫刘雨鑫，也是这次京华大学军训的带队总教官，是一名军校毕业的军官，军功和参加的比赛有许多，有“神枪手”的名头，完全算得上是部队的精英人才。 刘雨鑫个子不高，属于中等水平，一米七多，皮肤黝黑，看上去很有种庄稼汉般的憨厚淳朴感，可被他带军训的1班的大家都知道，他就是魔鬼，完全不讲人情面子，别的班教官都偷摸摸找阴凉地，偏他就喜欢站在大太阳底下，一点阴凉都不乐意有，要是太阳动了，阴凉罩过来了，还会特意换一个训练的空地。 于是，1班的同学，当面都是“教官好”、“教官棒”，背后简直恨不得扎小人，天天掰着手指头数，到底还有多久才能军训结束。 刘雨鑫不是第一次带军训了，其实也知道这些学生的想法，只是不在意，觉得军训就该贯彻军训的本质意义，锻炼学生的身体素质和耐力。 但很快，他就发现，1班的学生里，似乎有一个“奇葩”。 那是个女生，身高一米六五左右，长得白白净净的，看起来很是娇小，但毅力却是全班最好的。每次，他说解散，让大家绕操场跑四圈，别人都是哀嚎，只有她默默地跑，匀速地完成目标。而且，她在班上，或者说，在整个学校，似乎影响力都挺大的。 军训嘛，就算没把学生真的当真正的军人对待，但稍微吃一点苦头，也是很正常的，抱怨的学生、不愿意配合的学生，自然也很多。但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只要他带着班跑过别的班，或者让班上的学生“解散”冲圈，别的班同学就态度瞬间认真了起来，精神头回来了，腰直了，腿也不哆嗦了。 晚上，他带手下的兵出来拉练，便和一个关系比较亲近的战友聊到了这件事。 “你忘了？之前，我们第一天来，学校招待我们的时候，不是说到了你带的班有一个数学天才？把哥德巴赫猜想都给证明出来了。” 刘雨鑫一愣：“原来是她啊。” 他一直以为那个“明夏”应该是班上不认真军训的女生中的一员，毕竟，能年纪轻轻就在学术研究方面做出这么高的成就，飘一些，在军训这种小事上不认真一点，也很正常。 却没想到居然会是最认真的那个。 后来，他再看明夏那么有毅力地完成军训任务，就不由得有些感叹，成功的人，绝对是实得下心的。 军训期间，明夏收到了初级软考通过的证书，瞬间引起京华大学计算机那边老师的注意。尤其是李建华，想到了之前，好几个朋友都提过，她对“x”给出的针对“x”病毒的解决方法，认识得比较深入，还有曹源巡也提到过她对计算机的天赋，似乎理解起来，进步速度非常快，就暗暗把这件事挂在了心上。琢磨着，等军训结束了，就找个合适的机会，去问问她关于计算机专业的看法，如果可以的话，去学校的机房试试手也是不错的。 软考不是普通高校要求的计算机一级或者二级的考试，难度和含金量不在一个水平，就算是拿了计算机二级的人，想要通过软考初级，概率也是很低的。这也是为什么，计算机专业的老师在讲课的时候，大部分都会明言表示，去考计算机二级还是三级，不如去参加全国软考，后者才是真的能在你找工作的时候起到作用的一个证书。 因此，知道这个消息后，计算机专业的学生都震惊了。 卧槽！你一个文科专业的人，怎么比我们真正学这个专业的人考证速度都快？跨专业搞数学就算了，还要来我们计算机专业横吗？ 还真有计算机专业的学生去找了历史1班的同学，让帮忙侧面问一下明夏，是不是打算修计算机双学位。 事实上，历史1班的学生们也震惊了。 啊啊啊啊啊啊，明姐到底还有多少隐藏的牛逼技能项，能不能一口气说完，不然，一会拿个英语全国冠军去法国交流什么的，一会研究出了世界三大难题之一的证明，一会又默默搞了个软考证书……他们真的是要跪下献出膝盖了。 八一八今年那个文理双担的大佬 这样的帖子，在京华大学的论坛悄悄多了起来，大家都在默默柠檬“别人家的大一”，感慨明夏的优秀和卓越。 历史1班的学生抱着既羡慕又骄傲的心态，注册了账号，也跑上去水论坛。 而在得知明夏在开学后的第一次班级同学交流会上，竟然直言“雍正、乾隆个子都不高，只有一米六”，毫不留情地戳破了那么多女生的清穿梦，大家都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了，连带着也觉得这个让人膜拜的超级学神好像也没那么高高在上神坛，直得有一点可爱。 连带着的，也对历史起了兴趣。 就是觉得很好奇啊，这么厉害的理科大佬却一心热爱的一门文科专业，到底是怎样的魅力？ 而因为这个好奇，不只是京华大学，还有更多的人都了解到了历史方面的许多新的知识。 比如，现今，大家都默认平常是吃的“一日餐三”，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许多人不知道的是，其实，秦汉以前，人们一天只吃两顿饭，就是因为当时的农业不发达，粮食有限，而许多人连一天两顿饭都吃不上。 在《墨子·杂守》也有记载，兵士每天吃两顿。对于进餐时间，按照孔子老先生所言，当时讲究“不时不食”，而在不应进餐的时间用餐，则被认为是一种越礼的行为，也可能是因为某件事而被给予的特别犒赏。例如，在《史记·项羽本纪》钟也有相关记载，项羽听说刘邦想要在关中称王，曾愤怒传达命令，“且日享士卒”，意思是半夜作业，然后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借此犒劳将士，激发士气。 这都是历史上的记载了，现如今，在21世纪，吃不上饭的人，固然还是有的，这个我们不能否认。但是，也必须感谢袁隆平老先生和其余一生致力于相关科研的人士，是他们对于农业水平的推进，使得更多人能吃得上饱饭。 当然，明夏对计算机专业是真的没有想法。她觉得，现如今，“x”这个身份就足够用来给祖国奉献一份力，没必要再折腾其他。而且，并不是会什么都非要拿来给自己的人生履历添金，可以是兴趣，也可以是给自己增添一个技能，不是每个学过钢琴的人都必须去当音乐艺术生。 软考的事只是个小插曲，九月下旬，军训终于结束了。 在明夏的正面影响下，京华大学这一届军训，最后，汇报演出的时候，整体水平反馈比往年明显要好。 当然了，今年的大家也明显比往年更黑，整整齐齐的一排排都是精神抖擞的小黑炭，就连明夏也稍微黑了点。不过，因为有顾回舟之前帮她准备的防晒和黑胶遮阳伞，在一群“煤炭”里，倒是显得愈发白了些。 明夏在自己的开学迎新仪式上，直接发表了就职演讲，成了京华大学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教授，这件事，在传了出去之后，很快，就被近段时间十分关注她的网友们给刷上了热搜，各个论坛也纷纷飘红，成了hot帖。 虽然只是客座教授，但那也是教授啊，还是京华大学的教授，根本做不来假的那种，作为一个刚刚升入大学的新生，这绝对是史无前例的！ 浣溪：别人是转角遇到爱，而你，转角就遇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教授，还是一个，上一秒还能喊“同学”，下一秒就得是“老师好”的那种[doge] 爱吃西瓜的泡面酱：1551，我也想让明姐来学校当教授，你们看没看那些营销号转发的视频，明姐上课超级有趣的，明明是讲的数学，偏偏还能穿插许多有意思 的数学家们的历史故事，还有那个时期的一些我们国家数学发展状况的介绍，啊啊啊啊，爱了！ 燕无执：前面的，这里是京华大学数学专业的，真不想告诉你，我已经被明姐安利得买了《九章算术》回来观摩了，实在是内心充满好奇啊。人家看石匠在加工石头那就是加工石头，他就不，觉得哇靠这个可以用在圆周率上哎，就特么默默就搞出了个亘古未有的“割圆术”。dbq，我又想到了牛顿，也是坐在苹果树下就有了牛顿万有引力的灵感。所以，我到现在还是个小学渣的原因，是我一直坐在柠檬树下，砸到我的都是酸不拉几的柠檬果吗？[柠檬] 迷路时你就往前走：看到楼上的评论，我不由得想到明姐之前接受采访，不是一直说自己很喜欢历史吗？当时我还在想，是不是吹牛呢，数学这么牛逼的人竟然说自己喜欢历史，然而她真的是上历史课的时候学历史，不上历史课，去数院教数学的时候，也安利历史，大概这就是大佬的世界吧，我等学渣不懂，反正默默吃安利和涨知识就好[捂脸] ………… 所谓“客座教授”，并不一定要求是老师，许多时候，也可以是成功的企业家、发明者等，是在社会上做出了一些自己的成就的人，可以结合自己的经验，给学生们与传统教授和老师不一样的上课体验，但也有教学任务等责任，属于正常走offer的那种。之前，明夏成功证明了“周氏猜测”，在美国sci发表，权威保证，后来，又给出了“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月底，也在华国自己的sci发表，直至今日，确实是得到了数学界众多前沿有影响力的学者的认同。 其实，数学这个领域，现如今，一般来说，都要在国际上发表相关的研究成果，才算是得到了承认，在华国自己的期刊上发表的话就影响力颇小，也有许多业内人士是瞧不上的。在明夏决定给《首京大学数学学报》这个本国的sci投稿之前，顾秉钧也给她说过这个问题，从零几年的时候，就有许多人写了论文提出学术界“以刊论文”的风气的流行，但直至今日也没有改变，而华国数学学术期刊影响力不高也是事实。 “坦白来说，暂且不提别的领域，光说‘哥德巴赫猜想’，我是无法给你任何帮助甚至还要向你请教的。但我得提醒你，如果，你真的决定在华国的期刊上发表这篇论文，可能很多很多年后，被发现证明过程中存在错误，按照我国那么多喷子的情况，很有可能会因为之前在那个英语风采大赛上的发言，还有日本那场发布会上怼秋元沙树的话，被键盘侠打成民科，认为你投稿国内sci期刊就是因为心虚，怕被发现错误，因为国际期刊才是权威。” “但如果你是发表在国际sci期刊，他们中的许多人就会觉得是国际期刊水平不够，没能审核出问题，不是你的错，你只是有点可惜罢了。” 顾秉钧说得很坦诚，作为首京大学数学专业的教授，他是真的站在朋友的角度，为明夏的名声着想，撇开了那些利益关系，去给她分析这件事，不希望她因为想给祖国的数学界震声，就一时冲动，做出让自己以后会后悔的事。毕竟，证明“1＋1”，这真的是一定会被记入历史的事，要不就“名垂青史”，要不就“遗笑万年”，而他是真心不愿意明夏被笑。 所谓“民科”，有两种含义，一种是比较正常的简写，就是“民间科学家”，也有一种是学术圈内比较常见的，就是把一群凭借胡思乱想就试图推翻科学大厦的“妄人科学家”，甚至重本大学的教授也可能是后面这种寓意负面的“民科”，鉴定的关键就是这个人到底有没有认真钻研科学的精神，也就是“拿证据来证明’的精神，而不是说空话，瞎站队，乱煽情。 “哥德巴赫猜想”是明夏自己证明出来的，她觉得没有问题，那就是没有问题。而且，就算是有存在问题的可能，她愿意接受批评，却更希望可以给祖国的数学界震声，便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而在《首京大学数学学报》刊登了明夏那篇《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后，陆陆续续，也有其他期刊过来询问了授权，想要进行论文的转载。 得知明夏在华国收到了京华大学数院客座教授的offer，日本的开成大学不知道怎么想的，竟是也寄来了信件，同样是一个教授offer，表示明夏在他们学校举办了证明的发布会，也热情期待明夏可以接受。 然而，收到他们的offer，明夏却是看都没看具体的待遇，就直接回了一句：“sorry，i refe” 第九十一章 得知开成大学竟然还学着京华大学, 给明姐发了教授offer, 群里的大家简直震惊。 褚子仪：我靠！当时, 也是他们学校为了利益, 纵容本校教授开证明发布会, 不给明姐署名，光明正大占用别人的研究成果，现在竟然还想来蹭热度、蹭人才？校方能不能要点脸！ 郭子豪回复他说：不不不, 我觉得，他们是脸是真的有这————么大。[微笑] 事实上，开成大学大概是知道明夏在开成大学数院当客座教授的待遇到底如何的。现在，明夏在华国, 俨然有成为新一代的代表，热搜、hot帖什么的动不动就上, 再加上，之前在发布会还有那样不明言却也激烈的矛盾，为了“化干戈为玉帛”，给的待遇自然比京华大学给出的更高一些。 这就是得知消息的渠道问题了, 毕竟，这年头也还是有间谍的, 对此, 相关部门一直严防死守。而除了国家层面的机密，为了个人利益, 透露部分工作单位内部信息的人，在当今社会也不少见。 只不过, 开成大学校方斟酌半晌，最后决定给明夏的自认还是有一定吸引力的待遇，却是连看都没被看到，就直接拒绝了。 之前，秋元沙树强占明夏研究成果的举动，本就被群嘲，后续，他又被许多带过的学生爆料，惊颤借职务之便，强行蹭甚至霸占他们的研究成果，便连带着学校的名声也臭了一些。 现如今，开成大学校方是已经把学术不端的他辞退了，可学校的名声还没有挽回，依旧被群嘲。 因此，如果这个时候，明夏愿意接受offer，去当客座教授，就真的是解决了大难题。毕竟，当事人都选择了“原谅”，别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置喙？ 可明夏竟然拒绝了。 起初，他们还以为，是不是她觉得学校方面给出的待遇还是不够好，还想着可以再和明夏商量一下，连着打了好几次电话，差点没被拉黑。后来，见明夏态度实在坚决，就只能放弃。 * 国庆假期的时候，听说家里新租了一个铺面，要开新店做别的生意，比较忙，明夏便没有坐飞机回家，而是留宿在学校，整天不是看“团子”从网上帮忙找到的资料，就是去图书馆，对京华大学丰富的藏书十分满意。 先前，明夏答应了加入江海潮教授组织的“黎曼假设”的讨论组。因此，得知她现在人还在首京，江海潮便和她联系了一下，相约在了假期的一天上午，让明夏来自己家里一趟，交流一下在“黎曼假设”方面的研究进度，也是双方在许多事情上的看法。搞学术这个事，特殊的只是研究的内容，学者也是人，多多少少自然会受心情影响， 江海潮教授是蒋业学生时期的导师，以前是首京大学的教授，而经历过抗战的人，看过了破败的山河、同胞的血与泪，内心总有那么点永远不可能老去的血气，就是想看着祖国崛起，就是想看着祖国强大，这就是毕生的心愿。 每个时代的社会情况都不一样，21世纪，本科是公认的平均线文凭，但在以前，是真的能高中毕业的人就已经是学识水平很不错的了。而江海潮教授，不论时代情况如何，一直在学习新知识充实自己，就算和现今的人相比，也完全称得上一句学识渊博。 但他在和明夏见面后，关于“黎曼假设”的看法和理解，从早上九点开始，一直聊到了晚上七点，留着又吃了顿晚饭，必须放人回学校了，还十分意犹未尽，不由得在心下暗暗感慨，真的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也十分欣慰国家能在如今数学界势微的情况下，再出这样一个惊才绝艳的天才。 “你虽然年龄小，但天赋真的很不错，也努力，对相关理论的了解也很透彻和深入。总体来说，我优势于你的，只有这么多年的研究经验。”坐在沙发上，江海潮和明夏说道，戴着眼镜，拿着笔的手满是皱纹，微干，很有一种做学问的人应有的沉静感，“在经验方面，你有问题，随时可以问我。但其他方面，在研究和讨论过程中，不只是我，包括讨论组里的其他人，或许都很难给你更多的建设性建议，水平都差不多。只能说，大家一起讨论，到时候，看看灵感这个缘分会不会到来吧。” 经过一天的交谈，明夏也大概已经清楚了，江海潮教授他们现如今对于“黎曼假设”的研究进度，的确是和她有思路只是缺具体理论去搭桥不同，还处于没有个思绪的摸索阶段。但她在和江教授聊的时候，也没有多说，进讨论组的目的比起交流和研究，更多是希望能改变一下这些当代数学前沿研究者的思维方式，希望他们也可以给祖国的发展带来更多的推动，大家一起努力。 因此，听江海潮教授这么说，她便心下暗暗思索着，要怎样才能一点一滴地在日常的交流和讨论中，慢慢地改变他们的思维方式，但所幸无论任何研究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她有很多时间可以去尝试。 * 在京华大学的学生们看来，顾教授是真的年少有为。别人刚刚本科毕业的年龄，他却连博士学位都拿到了，在文物修复这份工作岗位上也做得很好，能修复国宝级文物的文物修复师，对国家而言，自身也是国宝级的存在。再加上，他眉目清冷，坐在讲台后，开口，又给人一种君子如玉之感，便总有许多女学生忍不住对他产生好感。 但大家都知道，顾教授十分洁身自好，别说占女大学生便宜了，甚至拒绝异性的亲近，私底下也不留联系方式，讲究有问题就那个讲座当场问，课后不要找他的教学方式，也是为了给自己杜绝麻烦。但每年的大一新生，不知道这些，就会蠢蠢欲动，想要和顾教授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师生恋，但最后，都是碰了一鼻子灰，甚至厚着脸皮直接去递情书的那些，也都是被拒绝得十分直接，一点婉转都不曾留。 越厚脸皮去纠缠的人，顾回舟就越不给面子，反倒是那些礼貌克制表达了心意的，他还能拒绝得不那么伤人。 不过，顾回舟这么做的原因，大家也都很清楚，就是想要把不该有的苗头直接扼杀在摇篮里，便一点都不觉得他的冷漠过分，反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感受到了他为人师的温柔。 但最近一段时间，京华大学的女学生们发现，她们远在禁宫修文物的男神顾教授，好像来学校的频率突然频繁了一些？ 以前，虽然顾教授也经常有一些讲座，但那个就是他身为教授的工作责任需要，其他学校他都只是荣誉教授，偶尔才会去上一次课，做一下交流工作，但绝对不会给自己增加额外的工作量，一直专注于文物修复的事业。 有的时候，禁宫博物院那边也会安排别的组的文物修复师过来，给他们开关于非钟表类文物的科普讲座。有一次，禁宫木器修复组的屈老师来了，在讲座结束之后，和他们闲聊，说到了顾教授，抿着嘴摇头，笑得很无奈，评价他说是：“一头就扎进了文物修复这行，上班的时候修文物，下班了还要主动去加班修文物，然后爱好就是历史吧，看了很多历史类的书，对其他事情兴趣都不大。” 大家就明白了。 好的，男神是真男神，高冷禁欲也是真高冷禁欲，这是真爱文物和历史了，别的没法比。 可是吧，现在，他们却发现，顾教授莫名来学校来得十分频繁。不说一天一来，但一周下来，最起码也来两趟，这还都是往少了说的，因为许多京华大学各个学院的学生，总是能在各种地方偶遇男神。可是，也有人去学校的教务处系统那边查过了，顾教授这学期和以前一样，根本没有那么多的课和讲座安排，就不由得起了好奇心，默默留心观察起来。 而这么一留心，众人就发现，男神虽然来学校次数多，但待在学校的时间却短，而且，身边怎么老跟着一个女生？这谁啊？ 有人好奇地偷摸摸拍了几张照片，上传论坛。 LZ：哎哎哎，来，兄弟姐妹们，求八卦，求介绍！我感觉，每次看到顾教授，都能看到这个女生也跟在旁边。而且，两人说话一直都是脸上带笑的，感觉关系应该挺亲近的，是谁啊？大家有知道的吗？感觉长得挺漂亮的，也有气质，就是看起来年龄不大啊，大一或者大二，是不是我们学校的学妹啊？还是说，她是顾教授带来参观学校的妹妹，念高二或者高三的那种？但就算是参观，这也参观得太频繁了吧。虽然还挺造福我们的眼睛的，日常能被顾教授的超高颜值洗眼嘤嘤嘤。 历史1班的学生们也在论坛逛，听说了顾教授的“传闻”之后，就尤其对那个据说也就今年突然出现，每次都会跟在顾教授身旁的女生好奇。 哇哦，到底是哪个女生，长什么样啊，竟然这么六，居然能和那么高冷难接近的顾教授都亲密到如此频繁地见面。难道说，他们初来乍到京华大学，就能直接就近围观一场轰轰烈烈的师生恋了吗？好期待啊哈哈哈哈哈，吃瓜，坐等各种论坛直播贴来让他们直面柠檬的酸味！ 然而，当他们点开相关链接的帖子，就顿时睁大了眼。 卧槽？？？怎么是明姐？！！！！！ 在9月初的新生开学仪式上，明夏作为新生代表发言，又成为学校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教授一事，的确引起了当时全校师生的热议。但人都是有忘性的，他们记住了“明夏”，知道明夏是今年IMO的冠军，也知道她把“周氏猜测”和“哥德巴赫猜想”都给证明了出来，还知道她很牛逼地既在学校就读，也在学校当教授，却不记得明夏到底长什么样，就记得很好看。 .n-->> bsp; 这其实是非常正常的。 就好比被赞美为“千古一帝”的康熙，大家知道他削平三藩，统一台湾，抵御外侵，兴修水利，这是许多包含历史项的考试的考点之一，甚至无论历史书还是各类清穿剧和清朝的小说，康熙这个皇帝的存在感都很强，却事实上基本99％以上的人都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这也是发帖楼主包括其他非文院、数院的学生明明都拍到明夏的照片了，却依然没有认出明夏的原因。 毕竟，也有很多人，听了顾回舟那么多节的课和讲座，一直明确表示说，自己非常喜欢他的授课方式，却只记得顾回舟长得挺不错的，上课很严肃，但整体给人的感觉端得是一副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模样，但问他到底五官如何，又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当然了，毛爷爷除外，大家都爱毛爷爷，想苟生活也都离不开毛爷爷。 而此时此刻，这一届大一的历史1班的同学们认出那个跟在顾教授身旁的人是明姐，立时震惊地快速下拉帖子，就发现还真的不是自己认错了。因为，不止楼主，学校有好多人都偷偷拍了照，各个角度的，完全可以盖章，绝对是明姐本人。 侵犯肖像权了，按照学校论坛的规定，估摸着这帖子没多久就会被删，但这无法改掉他们对这件事的震惊。 妈哎，明姐和顾教授竟然这么熟悉的吗？可之前，顾教授也给他们开过一次讲座啊，除了在最后的交流时间和明姐聊了两句，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在正常范围内的交流啊。 他们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那个讲座，还有人是真的狼灭，把学校各个学生组织当时发在Q.Q、微信、微博等学校官方平台公众号上的视频、宣传都翻了一遍，终于在一个也参加了当时的讲座，并且，位置靠近前排的学姐在自己微博上发的一个短视频中，找到了答案。 的确，顾教授和明姐两个人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甚至讲座结束之后，还有人明确表示，自己记得很清楚，因为他是数院的，就在开讲座之前还请教了明姐关于梅森素数以及孪生猜想的一些问题。当时，明姐推荐了一些资料，他记不住，明姐就说自己也正好打算去图书馆，可以顺便帮他把那几本书找出来看，所以就是真的连讲座结束之后也没有其他接触。 但！是！ 那个学姐是坐在明姐斜后方的位置，录视频的时候，碰巧，顾教授点了明姐交流，面上的表情虽然没有变，但脸部的线条却是分明柔和了几分，眼中还有氤氲的笑意。 天知道，顾教授是最讨厌别人在他在讲授历史和文物的讲座上跑神的，之前还有学姐试着去要联系方式，也是因为这个被狠狠批了一顿。 但现在轮到他自己动心了，看看，这温柔的神情，这专注的眼眸，还有这微微扬起的唇角…… 啧，大写的双标。 见大家都如此辛苦，都坚持扒到这一步了，有大三的一个历史专业的学姐终于冒泡了。 373L：那啥……你们翻到的是我的微博[捂脸]既然你们都发现了，那我就大方承认了吧。没错！我吃这对师生CP！锁了！我和你们说，今年暑假，我拉着闺蜜一起，去首京机场给爱豆接机，正好看到顾教授穿着一身长袍，特别有那种民国书生感，我闺蜜还去试着要联系方式了，顾教授一如既往的冷淡。 395L：然后！特别巧的是，顾教授刚刚一脸冷淡地拒绝了我的闺蜜，明夏就下飞机出来了。你们不知道，顾教授一看到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就柔下来了，那种春雪消融的感觉，你们懂吧？啊啊啊啊啊啊我当时真的给苏一脸啊！ 听到这个爆料，众人深深地震惊了。 卧槽，原来还不是因为京华大学牵线，而是早就有了苗头？不过，仔细想想，他们两人，无论是颜值水平，还是学霸指数，都是真的很搭啊。 25岁的国宝级文物修复师，22就博士毕业，国际众多院校的荣誉教授，还是京华大学的客座教授……再加上，他们还听别人说，顾教授家里似乎挺有钱的，不然的话，他的工作是文物修复师，薪水不高，他的父亲和母亲也都只是教授，怎么可能在首京这么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买了小洋房别墅，还自带院子，车子也都是男生们看着都要羡慕哭的那种。 不过，哈哈哈哈哈哈，人家都是“理科学霸男x文科娇花女”，偏偏他们是“理科学神女x文物修复师男”，感觉还挺有趣的。 京华大学的学生们沉迷于吃瓜师生恋，光明正大就在学校论坛上交流这件事，也很快就引起了校领导的关注。虽然说，21世纪了，大家都主张恋爱自由什么的，但其实还是有很多学校禁止师生恋，也有许多人抵触这件事，网上喷子就更多了，因此，学校方对他们正式的谈话肯定是没有的，私下的“谈天”估计是会安排上。 但他们还没想着采取行动，人文学院的院长侯远华就主动帮着证明和解释了，表示可以作证，明夏和顾回舟就是在很久之前认识的，暑假的时候，他们三个人还一起去永安大剧院听了迟小秋演唱的京剧《锁麟囊》。 既然确定是以前就认识，那就是自由恋爱，校领导就放心了。 但侯远华不放心啊。 他是帮着证明了没错，可这不是问题，问题是，在他看来，小顾就只是知道对明夏好，却好像都没有明言表达过自己的感情。 这追女孩哪有这样追的！ 以明夏的性格，这种细水流长的方法的确更合适，可温水到最后，如果始终什么都不说，同样，以明夏的性格，也是真的不会主动分出那个精力去思考。 反正，给明夏上了几次课，又听了几次她给数院学生上的课，还有日常的相处，侯远华是看明白了，明夏这丫头，是真的一心只有学习。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 时间就这么点滴流逝。 这段时间，明夏的生活很日常，没有之前那么风风火火，除了上课、讲课，就是学习和做研究。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的世界充满了玄妙，明夏非常享受沉浸在知识之中的那种感觉。 但是，明夏也是人，不是神，也有疲惫的时候，而正所谓“能者多劳”，她一直用这个鞭策自己，心中想的事情很多，想要做的事情太多，又清楚自己一个人是不可能一口气做到那么多事的，甚至可能一生都做不到那样的成就，体会到了科研前线工作者们的心，自然就会觉得压力有一些大，便会在这个时候去找顾回舟聊天，偶尔也会打个电话或者通个视频。 明夏也不是个喜欢说自己心事的性格，不爱说，也觉得那些事不适合说。但是，和顾回舟聊天的时候，她心情一不好，就和在别人面前的从容不一样，很容易表现出来，闷着不想说话。 这种时候，明夏就喜欢坐在书桌前，把手机架在一旁，面前摊开一本历史类的书，看得进去就看，看不进去就跑神思考别的东西。 但是，不论什么时候，只要她说了一句：“顾回舟。” 电话那头、微信那头、视频那头……顾回舟永远都是第一时间给她回复：“我在。” “顾回舟。” “我在。” “顾回舟。” “我在。” “顾回舟。” “我在。” “嗯，我就是喊喊你，觉得心情突然好了。” 听着他清润温和的声音，明夏就闷着一会儿后，莫名觉得心情又平稳了下来，压力减轻，又有了继续努力去研究和学习的动力。 * 因为一些工作上的原因，据说是项目被某个国际五百强的企业看中了，决定合作，之前那个私人物理研究所将实验的时间稍稍推后了几个月。 能让项目的影响扩大，不是试水练习，而是实际上也有作用，大家都很期待，自然愿意等。 直到十二月的时候，明夏和郭子豪两人，才终于收到了之前顾秉钧提醒他们参加的那个私人物理研究所的相关通知，要去实践锻炼，到底如何参与一个研究项目了。 当初，明夏是以一个数学界的新星的身份，获得了IMO冠军，也证明了出来“周氏猜测”，由此，才能以一个历史专业文科生的身份，走了特殊申请，加入的这个试水的研究项目，得到了回复，表示通过。 但今时不是往日，她的身份是华国综合水平全国第二的京华大学数院客座教授，在数学界的地位也不一样了，是讲“哥德巴赫猜想”给证明出来的人，虽然还没有得到整个数学界的认同，但没有人找到错漏之处也是真的。 而且，虽然这次她选在华国SCI发表论文，但不仅仅是本国的学术期刊，其他国家也有许多学术期刊对她写的那篇《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论文给予了认同，获得了转载授权之后，便也陆续刊登。因此，那个负责审核参加人员的，直接被上司表示这个月加薪，年底的年终奖也必须丰厚，是及时给他们留下了这个一个绝佳人才的应得报酬。 第九十二章 周六上午, 明夏和郭子豪一起, 打车去了那个物理研究所。研究所位于首京, 虽然不在市中心, 但也不算特别偏僻, 占地颇广的几栋楼连在一起，窗明几净，看得出来投资方还是比较舍得下本钱去搞研究的。 按照通知的信息, 两人乘着电梯去到三楼的会议室，和其他参加这个项目的人以及专家认识一下，也是交流和讨论以后要如何开始项目的研究。 这个研究所虽然广伸橄榄枝，但主要还是和首京大学合作, 便参与的人员基本都是首京大学数院和物院的。 明夏一进去，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好几声“明姐”, 顺着声音看过去，便是好几张熟悉的面孔，都是之前HMO国家集训队或者IMO国家队的，作为大一新生, 估计都和郭子豪一样，因为表现比较突出, 也是在理论方面的学习的确不比普通本科在读的学生差, 便被破例选了进来。 当时，IMO国家队有一个叫赵子玉的男生, 便是明夏的迷弟之一，总是“明姐”前“明姐”后地喊, 之前在克卢日的时候，因为过于积极主动地献殷勤，还差点让褚子仪怀疑他是不是要抢自己头号小弟的位置，十分警惕。 没办法，都怪明姐太抢手，前有王二傻，后有一众路人甲乙丙。 赵子玉个子不高，只有一米六出头，酒瓶底厚的眼镜，脸上的青春痘比较多，性子闷，但一说到数学和物理相关的任一理论，整个人立刻仿佛被按了开关，眼睛“嚓”的一下就亮了，话多得不行，两种性格完美切换，无关对方是熟悉还是陌生，只看聊天话题，好似有点怪，但在明夏看来还挺常见的，从HMO到IMO，包括参加“成邱宇数学奖”评比的时候，看到了许多人都这样，郭子豪也习以为常。 倒是那些和明夏打招呼的人，因为认识这个传说中的把“哥德巴赫猜想”都给证明出来的人，被投予了极多的注视。 他们也好想和明大佬认识一下，但又不敢上前搭话，感觉自己没这个资格。 大家聊了一会儿天，又见几个学长陆续推门进来，还有很多明显年纪不轻了，应该是研究生甚至博士，或者是已经在社会上工作的专业人士，这让大家不由得有一点好奇，因为最初说的时候明言这只是一个给大学生试水锻炼的项目，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不是他们这个年龄段的人。 直到约定的时间，众人才终于等来了项目负责人和几个专家。 来的专家都是物理研究方面的，有华国人，也有外国人，有男有女，年龄也各不相同。其中一个女人，身段窈窕，笑容温婉，明夏认识，是蒋业的妻子楚玉佳，前段时间刚跳槽到了这个研究所。之前，明夏刚接触量子力学时，便是她做的引路人，推荐了许多适合的书籍，也指点了许多理论方面的理解方式，两人一见面便互相笑了一下。 站在楚玉佳身边，还有一个身形微胖的女人。明夏不认识她，但她却好像认识明夏，一进屋，就朝明夏露出了一个友好甚至可以说是有一点慈祥的笑容。出于礼貌，明夏也朝她笑了一下，直到女人自我介绍说名叫葛兰雯，是侯远华的妻子，才恍然大悟。 或许是因为和世界五百强的企业有了合作，研究所投入得愈发多，物理专家请了好几个，其中一个来自法国的专家颜值特别高，名叫Evariste，年纪据说也才二十八，褐色的眼眸像是宝石，又因为经常为了做研究而出国，阅历摆在那里，很有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连衬衫的褶皱都透着一种淡淡的优雅感，仿佛可以立刻想象到和他一起品红酒的场景，袖口卷起，露出微瘦但有肌肉的手臂，线条流畅，立时吸引了在场少数几个女生满是欣赏的视线，还有少许男生的羡慕。 明夏倒是不好奇，一直看着对面墙上的研究所楼层分布图，更想知道研究所的资料有什么。只是，因为视线方向是朝着Evariste的，便被误会了。 “明姐。”在郭子豪警惕的注视中，赵子玉坚持凑过来，给明夏介绍Evariste，“他好像是法国物理界比较出名的天才，爸爸是物理学家，妈妈也是做物理研究的，弟弟也早就跟着爸妈和哥哥在做研究，你见过的，就是之前IMO法国队的那个Raymond。” 明夏记得Raymond，有他的联系方式，性格虽然有点冷淡，但不失为是一个不错的人，印象还不错，便连带着对身为他哥哥的Evariste的印象也好了起来。 互相介绍完毕，便是交流了。别看刚刚好几个女生都一副对Evariste很感兴趣的模样，心里其实都清楚自己来这里到底是干嘛的，在交流的时间，完全没有浪费时间的意思，果断去和自己觉得更感兴趣的研究方向的专家交流。 这个项目是量子力学分类下面的，关于量子通讯，搞项目的目的不再是当初简单的想着大概地走一下流程，让学生体验什么是研究项目，而是预备改进研究所合作方准备投入生产的QKD产品，才会找了这么多专家和业内精英。而事实上，现如今，他们这些本科在读的学生才是来打酱油的，项目研究的主体科研人员，还是那些经验丰富的专家。 所谓QKD，是“quaribution ”的简称，也就是“量子密钥分发”，利用量子力学特性，去保证通信的安全性，使通信的双方能够产生并分享一个随机的、安全的密钥，来加密和解密消息，通俗一点地来讲，可以理解为增强信息保密的安全程度。 通过量子叠加态或量子纠缠态来传输信息，通讯系统就可以检测是否存在窃听，因此，如果启用了量子秘钥分发，一旦有第三方试图窃听密码，而则通信的双方都会察觉到异常。量子秘钥分发是基于量子力学的基本原理，而传统密码学是基于某些数学算法的计算复杂度，也无法察觉是否有第三方在窃听，也就无法更进一步地保证密钥的安全性。 ………… 大家都在讨论，明夏也没有离群，加入了交流。不过，她自身读的是京华大学历史专业，又之前夺人眼球的出众是在数学方面，这个项目分属于量子力学下面，大家便虽然对她表示了敬重，却并不是很期待她能做出一些什么，只是觉得或许在数据计算和逻辑方面，她作为擅长的专家，可以给出一些建议。 是的，虽然明夏也和郭子豪、赵子玉他们一样，是以大一新生的身份加入的研究，却地位并不是普通的参与人员，而是一个被承认和重视的当代数学家。 交流结束，大家商量了一下来研究所的时间和各自的分工，便结束了今天的第一次会面，而研究工作，也终于被安排上了流程。 * 明夏参加的这个物理研究所的前缀是“胡毅”，十分的简单粗.暴，就是研究所拥有者的名字。而在研究所这个项目安排上了行程之后，研究所的相关公众号和官方微博，便也都发了通稿，在微博上还cue了京华大学人文学院、首京大学的数院和物院，前者是因为明夏就读，后者是因为主要合作。 作为国内理科最好的大学，首京大学合作的项目不计其数，因此，虽然转发了，但并没有引起网友们的关注。倒是京华大学的文院突然转发了一个物理研究所的通稿，还说“祝研究顺利”，这就让大家觉得有些疑惑了。 出于疑惑，众人仔细看了一下通稿，包括下面列出的一长串人员名单，在看到“明夏”二字时，便顿时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卧槽！这数学大佬竟然去参加了物理研究项目？？？ 量子力学，是绝对科学的一个领域，但量子通信，却是一个充满争议的行业，说是信息加密，却是在去年才刚刚投入军用，至今没有实现产业化，被许多人认作是鸡肋的存在。而关于量子通信的“绝对安全”，业内也一直有争论，先前上交大金贤敏研究员团队的一项实验，试图证明“量子加密技术存在缺陷”这个观点，《麻省科技评论》还对该实验进行了报道，认为要攻破QKD只需利用其本身的缺陷。尽管文章发布后，该团队进行了澄清，但业内对量子通信的安全性又重新提出了质疑。 而作为年纪轻轻就获得如此大的成就的史上最年轻的教授和数学家，明夏参与了“量子通信”研究项目的事，被网友们发现了后，顿时引发讨论。 用户287***25：我昨天还在和闺蜜说，明姐在入学之后好像就沉寂了许多，每天就是上课和学习，没有之前那么轰轰烈烈震惊全世界的感觉了。结果，今天就看到明姐不声不响加入了一个物理研究所的项目，作为历史专业的文科生，数院的客座教授，竟然跑去搞物理了？？？ 八块糖：震惊＋1，想知道明姐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会去研究物理啊？她真的懂物理吗？懂量子力学和量子通信吗？就算数学是许多理科专业的基础，但跨专业真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明姐不要搞得自己下不来台啊，真的千万别飘啊，做一件事就专心做好不行吗？贪多嚼不烂啊，你要是继续研究这个，我感觉我有点不知道怎么看你了。不是数学界的民科，是物理界的民科。 薛定谔等等我：本来吧，我真的觉得很佩服她能将困扰了大家这么久的世纪-->> 难题给出答案。可说真的，你研究数学就研究数学，搞物理也不是不给你搞，毕竟你本身也不是专业数学，而是学的历史，但偏偏搞的是量子通信这么个“伪科学”，我就真是要笑死了。有点逼格好吗？不要自降格调啊大数学家，咱就搞自己真正擅长的东西就OK好吧？实在想来我们物理界，就去搞真正的科研项目，不要带歪那些喜欢你的人，真是谢谢了。 不吃蛋黄吃蛋白：我对楼上的也实在是无语。讲真，潘建伟都在这条路上走了那么久，甚至已经建立了实验线路在试运行，那么多进展，现如今都可以说是量子通信产业化的前夜了，就差那么一点点的关键，竟然还是被打成伪科学？你当国家那么多领导人都是傻的吗？伪科学还能被投入军用？我看你才是伪研究科学的超级让人乌鸡鲅鱼的键盘侠[白眼] 布丁软哒哒：如果明夏在证明出来了周氏猜测后，立刻说，她要证明“1＋1”，肯定也会被这么攻击说太飘了吧？人家的尝试和努力是你们随便贬低的吗？懂不懂什么叫尊重？而且，不管怎么说，明夏也是当代最年轻、也成就最高的数学家，竟然还会被张口就随便猜测和瞧不起了？还物理界的民科？你把所有研究量子通信的科学家都打成民科了？太侮辱人了吧！ 下雨天的红伞：楼上是明夏脑残粉？有毒吧。她本来就物理方面一窍不通还不给人说？笑死。[微笑] ………… 因为明夏跨界研究物理，还是选的量子通信这么个富有争议的领域，引起无数网友的争论。而且，网友们还直接上升，把她研究物理说是“民科的表现”，把量子通信领域也说是“伪科学”，最搞笑的是，有的网友有理有据和他们说研究成果，还在那边叭叭说“没有绝对的安全”。 对，是没有绝对的安全，但相对情况下的绝对安全就是绝对安全！ 郭子豪也参与了这个研究项目，本以为是随便试水的项目，根本没想到，研究所竟然会和世界五百强合作，还有那么多专家带着去研究，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自然十分关注，看到网友们的这些评论后，简直没给气死。 事实上，也就是明夏只专注于研究和学习，就算是去数院上课，也只是负责任地试着给大家换一种研究数学的思维方式，顺带科普一下历史小知识，并不会很注意台下的大家的态度。 作为争议人物，明夏都没有属于自己的微博，不关注这些，自然也就不知道网友的事态发展。她意识到可能出事了，还是因为发觉郭子豪已经闷闷不乐了好几天，吴琪琪来找她吃饭的时候，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看得她眉头当即就蹙起来了。 “有事就直说。”放下手中的筷子，明夏神色微厉。 郭子豪根本抵不住明姐的压力，犹豫了一会儿，便说了。见明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立刻主动认错：“我知道，你说过，君子何尝去小人，小人如草去还生，但我真的觉得很生气，就觉得他们怎么能这么看不上量子通信这个领域，还这么侮辱你和那些在这个领域奉献自己的科学家。” 明夏能理解郭子豪的想法，但她很不认同，便和他理心态：“人类的历史是很悠久的，科学的发展亦然。牛顿到爱因斯坦用了260多年，爱因斯坦到量子理论用了100多年，而量子通信理论的提出只有短短26年，甚至，量子通信技术尝试走向应用只有13年，被怀疑也是正常的。芭芭拉·麦克林托克研究六年，提出“跳跃基因”，被视作异端，但二十八年后还不是被科学界明确承认了？因为别人的错误和无知而生气是惩罚自己。” 褚子仪和郭子豪关系好，两人私下聊天的时候，说到了这件事。得知郭子豪竟然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苦恼了这么久，还让明姐发现了，差点透过屏幕，从金陵坐飞机来首京暴打他一顿。 “你读李白的《将进酒》时，见他被流放了，觉不觉得他的遭遇挺惨的？你会说，啊，我真的同情李白，他好可怜哦吗？不！比起同情，你更多只会感慨他写的这首诗是多么的豪纵狂放，多么的笔墨酣畅，怪不得能‘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了。你会觉得你算什么东西，还同情？同情个屁，只会敬佩他豪迈的气概和渊博的才华！” “明姐同理！你也同理！你们这个项目都同理！他们一群不知道有没有本科毕业的网络喷子，都不懂物理，有资格对你们表示怀疑吗？还民科？就不要求他先去发射个火箭再来哔哔了，也不要求他和明姐一样去证明什么世纪难题，就简单只要求他先发三篇量子力学方面的SCI可以吗？你信不信一下子就能把网上90％的喷子都筛下去。” 褚子仪发来的消息是真的话糙理不糙，而郭子豪在被明姐和他都狠狠批了一顿后，也不是个不开窍的，很快就想明白了，愈发认真去学习，把睡觉休息的时间都挤出来看资料，还有就是给自己跟着学习的专家打下手，努力进步，努力推进项目研究的进度。 你瞧不起我？觉得我不行？觉得我们这个项目本身就是个笑话？那我还偏偏不顺你的意了，偏要行给你看！让你跪下来喊爸爸！ 而在研究的过程中，本来只是被定位为数学家的明夏，也被发现水平远远不止如此。 这事说起来，还多亏了蒋业的妻子楚玉佳。 她在开始研究的第一天，就将被安排去处理数据的明夏介绍给了物理组的大家，表示她已经学了近一年的量子力学，是有所了解的，水平不差于物理专业本科在读的学生，可以帮上忙。 起初，物理组的那些学生还很不开心，觉得楚老师就是偏心明夏，因为她在数学领域的建树，却又无法反驳，只能闷着不爽，结果不小心就搞错了实验数据，找了半天不知道哪里算错了，被路过的明夏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从一项数据的统计那里就有问题，后面的式子也在串联的时候算错了，核查了一下，还真的是自己连公式都马虎搞错了一个符号，最低级的错误，便红着脸改了，再不敢觉得明夏是被偏心了。 反而是不被偏心的那些所谓的学长，他也拜托了，都没给他找出问题来，还在那边扯一些空话，最后让他自己继续琢磨，不靠谱极了。 量子密钥分发最常见的算法是一次性密码本，如果使用保密而随机的密钥，这种算法便具有可以证明的安全性。在实际的运用上，量子密钥分发常常被拿来与对称密钥加密的加密方式，比如高级加密标准这类算法一同使用。许多领域都是相通的，明夏证明“1＋1”的时候，要保持逻辑在线，思路清晰，也在编写程序的时候，注意了算法的使用，这些经验在量子秘钥分发的相关算法中也是适用的。 再加上，明夏在星际时代也跟着导师做过项目，有做研究的经验，21世纪只是设备和项目内容不同，上手倒是不难。因此，明夏在初初的手生和不习惯后，很快就习惯了，快速跟上节奏，甚至让那些专家都为之侧目，觉得她提出的一些“灵感”是非常具有建设性意义的。 “我们既然选择了在完美单一光子来源和侦测器的假设之下做比较，知难而上，就不能随便应付。这个环节，你们的数据还是采取太少了，最起码再来五千个样本，实验必须严谨，而且，我们在进行第二次实验的时候，密钥……”一次实验失败后，每个人说自己的看法，明夏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座冰山，内心想了一堆，又不能说，因为那些理论太超时代且需要更多的时间去证明，因为没被证明的东西不能用于实验研究，是会被认为不靠谱的，这样一来反倒更麻烦，只能尽力以现有理论水平去提议。但即便是这样，她说出来的话，也足以令那些物理专家侧目了。 交流结束，时间便也不早了，众人各自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坐电梯的时候，明夏和来自法国的那个名叫Evariste的物理学家巧遇了。 他对明夏一次又一次提出令人眼前一亮的建议表示了惊叹，还说：“明，如果不是我看过你的论文，知道你是一个数学家，我可能会以为你其实是个对物理颇有研究的专业人士。” 不等明夏道谢，他又好奇地问她：“可你既不是数学专业的，也不是物理专业的，历史真的这么吸引你吗？” 明夏点头：“历史是我人生中必不可缺的热爱。这大概就好像，我问你，明明是个物理学家，就这么喜欢喝红酒吗？” 一如初见时的印象，众人觉得Evariste优雅得仿佛能想象得出来和他喝红酒时的模样，他的确很喜欢喝红酒，做研究的时候都要带上一瓶，时不时小酌一口，便能保持整个人的精神，但有一天没带红酒，也是整个人都显得状态不好，有一点烦躁，静不下心来。 .e一愣，旋即，忍不住弯唇笑了：“对，非常好喝。有空的话，我请你喝我从法国带来的红酒，口感和味道都很不错。” 明夏礼貌地笑了下，没有应声。 不，她还是更愿意把时间用来看书和来实验室做研究。 第九十三章 意大利和法国的男人都比较会撩妹, 但比起意大利那边的狂放和直白, 法国比较偏向浪漫和优雅。Evariste虽然长了一副有些花花的公子模样, 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物理学家, 也是非常信守承诺的人, 之后还真的邀请了明夏好几次，让她一起品尝自己从法国带来的红酒，但明夏通通拒绝了。 她没有做研究的时候还喝红酒的习惯, 更不乐意在出了研究所后，还特意和他去喝酒。有这个空闲时间，她更愿意和顾回舟去禁宫，看看那些承载了历史年轮的文物, 听他说缱绻的历史，那更让她觉得开心和放松。 不过, 因为开学了，明夏要上历史专业课，这是真爱，就算会也不可能翘, 听一百遍都愿意，而作为客座教授, 数院也有工作目标要完成, 平时还要去江海潮教授组织的“黎曼假设”研究讨论组交流，还有就是“胡毅物理研究”的项目, 每天都过得很充实，也是因着对国家比较放心, 她对之前那笔“三亿”的捐款便其实并没有如当时说的那般，一直实时跟进。 这个周末，温度骤降，散着凉意，暴雨打在窗户上，满是朦胧的水珠，屋檐滴答滴答，看着那树叶上的雨水，倒是让人心下宁静，适合看书和做一些能让自己放松的事情。 研究所今天的任务也没有轮到明夏，雨又这么大，她便决定就在宿舍不出去了，也是想起之前的“三亿”还有自己说过的“实时跟进”，便打开了电脑，开始查看那笔“三亿”现如今的去向。 一如她当时所言，这笔钱被以“匿名人士X”的名义，其中2亿捐给了一个灾后重建中的城市，还有1亿则是给的山区农村，用于改进他们的道路，把雨天就泥泞的泥土路改成水泥路和方便交通柏油路，希望推动农村城市化进程。 这是做好事，能给人民带来更好的生活，就算没有“X”，一直关心人民生活水平的国家领导人也是一定会将之提上日程的。现在，倒是恰好借着这个机会，也是为了向“X”示好，国家方面没有再问她，默自又补了50亿进去，同样还是以“匿名人士X”的名头。 明夏完全不介意，反倒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反正受惠的还是人民，想着国家方面应该多少会期待回应，便想着等查完捐款的流水账就去找宋宏康，和他说自己承国家这个情。当然，她和祖国之间没有什么承情不承情的说法，就是为了给相关方面吃一颗定心丸罢了。 她大概扫了一下流水账，各个账单条目十分清晰，让“团子”快速计算了一下，金额也是对得上的，便心下点了点头，觉得国家办事还是很放心的，又接着去查每笔账单的交易额是否正常。 而这么一查，她就发现了问题。 “这个不是应该300万吗？怎么划在上面的流水账竟然500万？”明夏的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她又接着往下查，发现账单上许多赈灾物品的单价直接就是标准市场价，但其实正常流程不是走市场购买，而是和厂家那边合作，也可以将之理解为另类的“进货”，使得金钱的利用最大化，可宋宏康发来的账单，做得精细，具体的花费却大手大脚。 明夏根据他之前提供的名单，一个一个地查了过去，从数目不对劲的地方开始查，查他们和他们亲近的人名下的各类动产和不动产，就发现了了许多偷偷动了手脚的人，总共53亿的捐款额，最后被落实给贫困地区和灾区的，竟然只有49亿，剩余4亿都被那些人给贪墨掉了。而且，这还是国家因为“X”而极度重视的情况下，如果没有严抓，到底会被贪墨多少，可想而知。 原先，因为雨天的幽静，耳旁是舒缓的纯音乐，明夏的心情还很好，想着等会可以喝杯橙汁，现在却是握着鼠标的拇指都气得紧紧捏住。 当你在城市的高楼大厦住着，享受着美食和跑车，而农村的人还穿着雨靴走泥土路，六十岁的高龄，身形干瘦，还是得顶着炎热的太阳去田里插秧。不要说什么高科技，不是每一个农村都买得起那个高科技！ 而给灾区的钱被贪污，就更是丧尽天良！可是赈灾的钱，地震后的灾区，人眼可望之处，都是断垣颓壁，孩子们流离失所，只能住在帐篷里，还要人挤人，一张张稚嫩的小脸失了孩童的纯真，眼中是经历了至亲生死之后的被迫成长。 元代高文秀在《遇上皇》第四折中写：“官高后不心甘，禄重也自贪婪。”在21世纪的官.场，也是完全适用的。人心不足蛇吞象，权利是把双刃剑，控制不好自己的欲.望，便会酿成大祸。 明夏一直清楚，有人的地方即社会，不可能有纯粹的黑与白，但在她亲眼看到这样的事情之后还是气得不行。 B省省长XXX，X月X日-X日，贪污赈灾捐款900万，直接交易者YYY，交易银.行卡账号：xxxxxxxx D县县长及相关承办企业，X月X日-X日，造价贪墨捐款300万，交易银.行卡账号：xxxxxxxx ………… 明夏找出这些信息和证据，让“团子”整理好后，立刻发给了宋宏康，言语毫不客气，深切表示了自己对这种行为的愤怒，要求国家给予严重的处理。 对于“X”，国家是一百万个重视。宋宏康收到消息后，心下又是激动，又是震惊，还有浓浓的焦虑，赶紧第一时间报告给上面。 钱力多是A省的省.长，身材很胖，大肚子、胖脸盘子，是混迹官.场的老油条了，特喜欢在中间摸个小鱼，给自己的小金库多添一点肥油，整个人一看就日子过得很好，肥头大耳的，名下也是房产无数。 被抓的时候，他正在自己其中一个二奶那里调.情.快.活，还没来得及拉.枪上.炮，就一脸懵地看着一堆警衣进了自己家里，箭在弦上，脸当时就憋得老红，嚷嚷着问他们都是哪里的，名字叫什么，要打电话去联系他们的局长，非骂死他们，省.长家都乱闯。 “反贪局，电话就不用了，马上我就带你去局子里当面和我们局长好好聊聊。”被派来的人高高瘦瘦的，穿着便装棕色皮夹克，性子也干脆，直接让人给他带走，不讲废话。 不过，也确实没有废话的意义，这又不是没证据的嫌疑逮捕，而是证据确凿之后直接拿人的落网。想到这波将会落网的大鱼，好几个都是他们局里盯了很久，就想着抓，还差一点关键性证据的人，被安排来逮人的反贪局小年轻就忍不住摸着鼻子咧嘴笑。 抓老贪，真他.妈.的爽，早就该把这种人都端了，还人民一片清明的天空！ 车子一路疾行，钱力多也一路骂骂咧咧，直到被带到了反贪局，看着摆在桌面上的那些清晰明朗的证据，他的神情才终于蔫了下来，苍白着面色，焦急地开始拽自己的头发。 和钱力多一样经历的“大鱼”，还有很多。 国家本就一直在抓“苍蝇”和“老虎”，收到信息，尤其还是“X”发来的消息，虽然保密没有外传证据来源，却是立刻安排了相关部门，第一时间采取行动，将名单上的人全部带进监狱，取消各种身份、职位和荣誉，听候审问，也将捐款追回，重新投入了赈灾的工作之中。 反馈回来得很快，根本没有24小时，被明夏抓出来的“苍蝇”和“老虎”就全部被捕，连给自己铺好后路打算去境外的都被箍得死死的，国家对“X”和人民幸福生活的重视，展示得一览无余。 宋宏康和国家一众人都在焦急地等着“X”的回复，看到Ta表示了满意，觉得可以理解这种情况，只要国家相关方面和领导人有心去改进就可以了，总会越来越好的，这才终于放下了心。 而明夏也终于放下了心。 这下子，灾区的大家，还有农村的众人，总算可以获得实实在在的帮助了。 * 研究这件事，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建国前后，无数科研工作者为了能推动某个领域的新进展，将自己的一辈子完全奉献其中，但直到最后也没能看到自己理想中的那个成果的人也有很多。 张地生看过许多曾经一起做项目的朋友离开，也清楚自己做的核研究辐射严重，早已做好了要离开的准备。只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体会消败得如此之快。 房间的墙壁是白的，床单是白的，就连他身上的病号服，也是蓝白相间，处处都透着没有生机的感觉，但隔着一扇玻璃的窗外，阳光倒是十分明媚。张地生躺在床上，偏过头，看着窗外的阳光，想象着学校孩子们开开心心地去上体育课的笑颜，便忍不住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 孩子们可以幸福顺利地长大，而不是连家都没有，奔逃于战火之中，真好。 “咚咚咚——”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张地生转头看去，就见身着白大褂的医生和帮忙开门的勤务兵道了句谢，拿着他的病历和拍好-->> 的片走了进来。 “张老，您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必须接受进一步的治疗。”走到床边，站定，医生紧紧蹙着眉，抿了抿唇，劝道，“您愿意为国捐躯，一心科研，我们懂，但身体也得照顾好啊……” “小何。”张地生开口，打断了医生的话，因为身体不舒服，说话便有些慢，但医生已经习惯了，便一直耐心地听着。 张地生说：“我问你，小何，如果我愿意接受治疗，治疗的时候，还能继续整理我的资料吗？” 闻言，医生面上露出几分为难，张地生便懂了，这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他温和地笑了下：“总归，接受治疗也只能活半年，而不接受治疗，我就有足足三个月的时间可以去整理资料，给国家的科研事业献出最后一份力，这还有什么可选的呢？” “可是，您现在的身体状况，必须接受治疗……”医生焦急地开口。 张地生摇了摇头：“没有可是，这是我的选择，我愿意为自己的选择承担任何后果。” 立时间，整个病房里便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氛围却很沉重。 医生年纪不轻，在医院工作了这么多年，见过不知多少生死，可此时，在仿佛只能听得到心跳的静默之中，还是忍不住狠狠地红了眼眶。 负责张老的医生有一个组，甚至跨了许多医院，就是将这类专家齐聚一堂，尽力救治张老。可现如今，他们是尽力了，张老却一再表示拒绝，不愿意接受治疗，却不是因为没有钱，钱和设备都是国家承担的，他只是为了能最后给国家留下一点资料，相比之下，自己到底还能活多久，反倒不放在心上了。 看多了医院里扯破脸皮的狼狈，再看张老面上虽然温和地笑着，却秉着一片淳淳的赤子报国之心，便忍不住为这样的大义心颤和感动。 就在这时，房门再次被推开，是张老共抗生死过的老朋友江海潮教授来了。 医生眨了眨眼，深呼吸一口气，将心下翻涌的情绪强压了下去后，便往外面走出去，给他们留下交流的空间。 在和江海潮擦肩而过的时候，迎上他担忧、焦急的眼神，医生无声地摇了摇头。 江海潮便心下紧了紧，眼眸黯了下去。 果然，他还是选择了拒绝…… 知道张地生病情恶化后，江海潮来医院的次数便愈发频繁了，不是给他说现在物理界的科研进度，就是说国家现在又有什么新政.策，发展得多么欣欣向荣。每每说到祖国的强盛，他便能看到，身形干瘦地躺在床上的老友眼中便盛满了星光，都是欣慰和向往。 随着病情的恶化，张地生愈发的少语了，却每次听他说这些，都会低声感叹一句：“要是我还身体健康就好了，我也想亲眼看看祖国现在的大好和河山，想知道祖国未来会变得多么的强盛和兴旺，那是我的梦啊。” 看着那样呢喃细语的老友，江海潮真的受不了，便后来不敢老说这个，会换别的话题。 其中，张地生最为感兴趣和期待的明夏，经常是他们的话题中心。 江海潮告诉他，明夏现在又变得更优秀了，在把“周氏猜测”、“哥德巴赫猜想”两个震惊整个数学界的世纪难题给证明出来后，半年前，又加入了他十多年前组织的那个关于“黎曼假设”的研究讨论组，是组里的核心人物，除了关于投稿、发稿和开讲座等方面，他经验比较丰富，理论方面则是也得向她请教。 而且，明夏关于学术研究的想法和方式和他们很不一样，大大转变了组里大家对于研究数学的思路。虽然说，他们对于“黎曼假设”的证明依旧没有想法，但作为博导，对于教育学生，还有对其他课题的研究，都有了不一样的新的理解。 最令江海潮关注的，也最关键的，是他发现，明夏在和大家讨论“黎曼假设”的时候陈述的一些观点虽然不明确，但显然是对“黎曼假设”已经颇有研究和认知。不说别的，只说阅读量方面，绝对是广博的。他在数学方面做了几十年的研究，不说阅读量多么的高，最起码也是随便说什么数学相关的知识都能聊得上，而且不是浮于表面的那种，但明夏很显然是比他的阅读量还要大，并且，对一些理论，都有自己的理解，而不是一味的吸收前人的经验…… 说着说着，察觉到老友羡慕的眼神，江海潮顿了下，想起来明夏之前闹出来的决定进军物理界的事情，赶忙提了一下。 他告诉张地生，明夏加入了首京的一个新开的私人物理研究所，研究方向是量子通信。据他打听到的消息，这个项目似乎还和一个国际上实力不错的科技公司有合作，希望可以实现量子通信的产业化，主攻QDK产品。同样参与了这个项目的来自法国的Evariste不是第一次来华国了，也认识许多华国物理界的专家朋友，对明夏的欣赏和认同毫不掩饰，自然也就流传了出来。 得知明夏真的如自己所期望的那般，开始钻研物理，张地生满足地笑了。 “能在这个年纪就把‘1＋1’证明出来，给数学界带来那样大的震荡，我真的很期待她也可以给物理界带来新的变革……咳咳……” 情绪激动之下，张地生一时没有忍住，开口，想要说的话有很多，却是没说两句，便空气入喉，下意识轻轻咳了一下，立时间，仿佛身体里的所有器官都在彼此摩擦，疼得连呼吸都屏住，只为减轻痛苦，面色也瞬间苍白。 江海潮医院来得频繁，却不敢过多打扰老友的休息，便总是聊的时间不长，此时，见好友面露痛苦，赶忙帮他按铃，叫来了值班的医生，见医生在帮着做按摩，还注入了一些缓解病痛的药剂，眉头愈发蹙紧。 曾几何时，老张年轻的，有着张扬的笑容和蓬勃的科研激.情，可此时，却只能躺在医院病床上，被病痛折磨，只为不再让后人再经历他们经历过的战火纷争。 回想起往昔的日子，江海潮紧紧抿唇，呼吸微微颤抖，干涩的眼眸中，有些许晶莹。 “你放心，我会把你的期望告诉给她。”压下心中的酸涩，他眨了眨眼，将眼泪憋回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依旧镇定，“你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配合医生，这样才能把资料给整理好。” 张地生被病痛折磨得额上有了几分虚汗，闻言，却还是露出了一个舒怀的笑：“这些我都知道的，你放心好了，不把资料整理完我肯定是不甘心的，怎么也要熬过去是吧？对了，最近状态不好，等我状态好点了，你带明夏来见见我，我有好多话想和她说。” 江海潮“嗯”了声。 病房的门被关上，老友痛苦的脸也被遮在了后面，江海潮站在原地，面对着门，和一旁负责保护张地生的军人并肩，年轻力壮和垂暮老人形成鲜明对比。久久，江海潮才叹了口气，转过身，和军人说了句“辛苦你了”，得到一个礼貌的敬礼，勉强笑了一下，便拄着拐杖，往医生的办公室走去，想多了解一些老友现在的病情和后续的安排。 * 得知了张老的事，本就已经很努力的明夏，便愈发把自己整个人都拧了起来，像是儿时玩的旋转陀螺，一刻不停地转着。 她在星际不是学的生物专业，也不懂21世纪的医疗水平要如何改进，对张老病情的治疗帮不上忙，但知道张老对她的期望，就知道自己应该尽量做出更多能推动国家发展的成果，这或许比让张老的病痛被减缓甚至治好，都更令他觉得欣喜。 顾回舟去学校和研究所看了几次明夏，就见那以往还知道不把自己崩太紧的人，现在是完全不给自己休息的时间。但他也不能劝明夏，因为清楚，她如果不这么努力，心下会十分的愧疚和自责，觉得辜负了张老的期望。 “只有三个月，太短了，采集数据和进行实验，太多的环节要做，真的太短了。我一定要在三个月内给张老师看到，我会继续帮他把科研这条路走下去，会为国家的发展奉献出我的一份力，我可以做到的。”和顾回舟见面的时候，明夏身上还穿着实验室的白大褂，吃饭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一口菜两口饭，眉头无意识地微微拧着，显示出焦急又认真的状态。 为了做研究，国庆就没回家的明夏，连寒假也驻在了首京，借住在了顾教授家里。 顾回舟一直在忍耐着，忍着明夏无限给自己施加压力的紧绷，忍着明夏一再减少休息时间去做研究的疲惫，忍着明夏…… 终于，看着精神状态愈发不好，甚至连面容也带上了些许憔悴的明夏，顾回舟实在是忍不住了，便在上元节的晚上，难得强硬了一次，拉着她出去逛街和看花灯，希望她可以不那么过分紧逼自己，也需要偶尔的放松。 第九十四章 今天, 明夏本来是不想出来的，想继续在研究所做研究, 但顾回舟坚持, 这个一贯在她面前温着性格、从无脾气的人，难得冷下了面色，她便犹豫了。 将明夏带到研究所楼梯的拐角口，顾回舟紧紧皱着眉, 看着她, 语气十分严肃：“明夏, 你不能一直这样崩着自己，压力太大，也实在太累了。我知道, 张老对你抱有期望，你不想让他失望，但他绝对不会希望你为了一时的研究把身体都给熬坏，而是希望你可以长长久久地努力，为国家的科研事业做出更多的贡献, 你要分清楚张老真正期望着的是什么。” 研究所开了空调, 暖和和的，但这改变不了今天是上元节，除了有劳动合同再审, 必须上班打卡的正式员工, 大家都去过节的事实，不只是他们这一块区域, 整层楼，或者说整个研究所都寥寥几人，十分清冷。 最近一段时间，明夏是真的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之前，有一次，实验的时候，她甚至觉得太阳穴一直在狂跳，头也很疼，是近期熬夜过多的结果。犹豫了一番，便跟着顾回舟出来了，也是想着给自己稍稍缓口气。 上元夜的夜晚，首京长安街，灯火辉煌，各款各色各牌的车辆在街道穿梭，旁边是古典风格的建筑，颇有一种时空交错之感。这条街被认为是华国的“神州第一街”，因位于旧时长安左门、长安右门内而得名，现如今，天.安.门坐落于长安街中点的北侧，天.安.门广场则在长安街的南侧，阅兵仪式都会在这里举行，重要性可想而知。 将车子靠边，明夏和顾回舟下车，静静地漫步在路旁，没有聊天，但这对明夏而言，已经是久违的闲暇和休息。冬日的晚风带着刺骨的寒冷，前面有灯会，火树银花不夜天，空气里隐约可闻各类食物的鲜香。 两人走到灯会举办场地，那里和研究所的清冷不同，音乐和人声鼎沸，热闹极了，和明夏迎面走来的许多女生手中都提着可爱的灯笼，身旁或是男友或是闺蜜，皆是一脸幸福满足的喜悦笑意。 明夏走到一个摊子前面，看着摊主摆出来卖的那个跑马灯，不由得微微感慨。 古时候的跑马灯做得很精致，是手工艺品，将纸片剪成人马的形状，粘在灯壳里的纸轮上，由火焰推动空气，使纸剪的人物转动，形成“跑马”的既视感，而不是现今简陋的电子机械版，单纯就是一个灯，四周贴有马的图案，一打开就音乐“滴啦滴啦滴”地响，却更符合现在时代节奏，也更融入生活，算是对传统艺术品的一种简单继承。 当然，如果可以，明夏还是希望大家能更了解一些真正的历史。天知道，当她看到几个长相清秀的女生穿着毛呢料的明制袄裙，一路欢笑地跑过去时，双眼“噌”的一下亮了。 两人一路走，一路看，明夏买了一串冰糖葫芦，在寒风中冻咧咧地伸出手，拿着吃，山楂的酸和冰糖的甜恰到好处地融汇在了一起，给味蕾带来极致美味的享受。 走过灯会所在的那一条街，顾回舟带明夏去了一栋观景楼。楼下的门卫看到他，尊敬地喊了一声“顾先生”，顾回舟礼貌地笑着应了声，说了句“辛苦了”，两人便进去楼中，乘着电梯，来到楼顶的天台。 站在高处，低头是首京的城市夜景，抬头便是难得的满天繁星，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呼吸着带着凉意的晚风，便觉得心下的压力也缓解了许多。 顾回舟开口：“这是我买的第一栋楼，没有别人住，也不对外开放，只有我会在心情不好或者觉得有压力的时候，来到这里，一个人静静，也是放松心情。” 明夏没有问他为什么有压力，这是他的**，却偏过头，语气认真：“我们是朋友，如果不介意的话，有压力的时候，你也可以找我说。只要不是无可奈何的特殊情况，就算再忙，我都会尽量抽时间出来的。” 闻言，顾回舟眼角泛满温柔，轻笑一声：“好。” 上元节，夜晚的首京，灯火辉煌，明夏倚在栏杆上，低着头，看着那深浅不一的各色灯光，彰显着繁荣。她想，这大概就是为什么，那么多前辈前仆后继地努力，这样美丽的盛世山河，她也想要保护。 你在桥上看风景，却不知，自己亦是别人眼中的风景。 晚风吹拂，耳旁的碎发扬起，撩扰着女生白皙如玉的面颊。顾回舟微微侧头，看着她，便觉得心下软塌，清冷的眉目，在她面前，便仿佛猫儿放下骄傲，心甘情愿地放软了身子，翻开肚皮，“喵喵喵”地撒着娇，期望着一点一滴的回应。 在遇到她之前，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喜欢一个人。但遇到她后，他就发现，自己原来是一个可以温柔、体贴到那般地步的细致性子。 不，也或许，细致的不是他，而是对她忍不住上心的那份在意。 “明夏。”突然，顾回舟喊她。 明夏偏头看他，眼中有疑问。 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顾回舟微微抿唇，心跳如雷，甚至觉得自己的手仿佛都使不上劲了。明明是二十五岁的年纪，早已工作，教书育人许久，还谈过那么多上亿的合同，却还仿佛是在读书的毛头小子，克制不住内心的紧张和面上的烧红。还好，现在，天色晚了，有夜色的遮掩，倒也不算明显，虽然他觉得自己早已不仅仅是面颊，甚至连耳垂都仿佛被烫到了，热得不行，冬日的羽绒服更是宛若自带暖宝宝，他甚至热得快要流出汗来。 只是短暂的几个呼吸间，他却仿佛过了天长地久。 许久，他终于开口，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内心那么狼狈。 “你记得吗？先前，我带你去看过我亲手种的栀子花，还告诉你，杜甫写了一首诗，就叫《栀子》，我很喜欢。” 明夏“嗯”了声：“我也喜欢那首诗，‘红取风霜实，青看雨露柯’，这两句确实写得很美。” 听她依旧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顾回舟的紧张便有些缓和下来，神情无奈，眼眸、唇角却都泛着宠溺。 “其实，我喜欢这首诗，不是因为诗写得好，而是因为，我喜欢你。” 压着内心的极度紧张，深呼吸了几口气，顾回舟终于决定坦白。 “栀子比众木，人间诚未多。在遇到你之前，我不懂什么叫喜欢，但现在，你对我而言，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心动。” “于身色有用，与道气伤和。和你做朋友，我找到了知音，而喜欢你这件事，更是让我的每一天都宛若清晨的朝露，折着雀跃的光。” “红取风霜实，青看雨露柯。和你发微信的时候，我会不自觉地面带笑容，每每和你打视频电话，我的思念就泛滥成灾，每一分、每一秒都想见你。你改变了我的生活，让我知道，除了修复文物，生活还可以有另一种欢欣。” 顾回舟一字一句地说着，语速缓缓，语气温柔，凝着明夏的眼眸，深邃如星辰，蕴含的情感缱绻且浓烈。 “无情移得汝……我只喜欢你，并且，我清楚地知道，我永远不会再喜欢上第二个人。” 开了这个口，之后的话，就仿佛没有那么困难了。顾回舟一鼓作气，将心里话全部说出了口，而后，便期待地等着明夏的回应。 然而，他等了很久，明夏始终垂着眼眸，没有开口。 只有两个人的天台上，一片安静，冬日的晚风自是冷的，但这是顾回舟第一次觉得，原来冬天真的很冷，冷得刺骨，冷得他觉得心都发紧、发疼，方才几乎燥得出汗的激动也冷静了下来，垂在身侧的手默默收紧，放入了衣服的口袋中。 他想说话，喉头滚了滚，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真的很抱歉……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想这件事……”明夏开口，语气有些干，捻着衣角的手显示出了她内心此时的不安。 她的朋友有很多，每个人都很好，却没有顾回舟这般仿佛深入灵魂的契合，她说什么都能接得上话，一直视顾回舟为最好的知己。她喜欢和他相处的轻松，喜欢和他聊天时的愉快，但也对他突然的告白应对无措，不知道怎样的回答才能少带给他一些伤害。 “我只想把研究做好。”她抿了抿唇，这般说道，眼中盛满愧疚。 张老的事，给了明夏很大压力。不说谈恋爱，现在，就连学校安排的历史专业课，她也是咬着牙在坚持，才没有让自己因为内心的焦急而连历史课也一并请假。她的脑子里只有实验的进度，只有江老转告的张老对她的期望，却仿佛在顾回舟面前死了机，生了锈，不知道要怎么给答复，只知道要先把研究做出来，便生硬地给出了自己内心第一的想法。 但到底对顾回舟的告白到底是怎么想的，明夏没有深思。 果然…… 听到明夏的话，顾回舟垂着的眼睫轻颤。 先前，他们的相处，总是轻松自在的，但此时此刻，却只有沉默在他们之中蔓延。 两人都低着头，一人看着在夜里愈发显得黑漆的地面，另一人则看着她的头顶，澄净的眼眸仿佛碎了的玻璃，带着被扎到了的痛。 沉默的寂静，不是度日如年，是度秒如年，谁的心里都不好受。 仿佛过了很久，但其实，也只是过了几分钟而已。 顾回舟看着明夏，呼吸浅浅。 他了解她，知道她看起来好像很强大，除了学习和研究，对什么都不上心，但-->> 其实内心十分柔软，不然也不会为了张老的话就拼命成这般模样。先前，他们一直以朋友关系在相处，每天都会聊天，时不时就视频通话，在她上了大学后，更是经常见面，关系日益亲密。此时，拒绝了他，她心里应该也是不好受的。 顾回舟抿了抿唇。 他不想本就压力已经够大了的她不开心，她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没有关系。”一片沉默之中，顾回舟开口，微微勾唇，露出了一个随和的笑容，“之前，我被家里相亲的时候被拒绝了很多次，都习惯了，很快就能好的。” 但其实，一直都是顾回舟拒绝相亲，寥寥几次不得不去的相亲，也是女方表示了愿意，而他坚持抗拒，还被朋友调笑“你是色即是空的苦行僧吗”。 说完，顾回舟顿了一下，语气带了些微不可查的试探，甚至眼中伸出还隐约有一点小心翼翼，但深夜将之掩藏。 他问明夏：“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吗？” 明夏暗暗松了口气，仿佛放下了心，又仿佛并没有放下心。 她“嗯”了声，说“当然还是朋友”，两人便再次陷入了沉默。 明夏莫名不敢看顾回舟，她偏过视线，看着天上的繁星，莫名有些烦闷，心下也有些焦灼。 可她到底是在烦闷和焦灼些什么，自己也不清楚。 冬天很冷，晚风愈发的凉了，两人的心也不热，都有着各自的心思，没有了往日的轻松，但莫名也谁都不想开口提回去，便在天台又待了一会儿，聊了几句有的没的，最后，还是顾回舟见明夏的笔尖有些冻红了，立刻提出回去。 已经这么晚了，明夏当然不会再去研究所，她现在借助在顾教授家里，两人便一起回了家。 倒车入库，安静的小院，只有车子缓缓驶过的声音。 车子熄了火，两人拉开车门，下车，进了屋子，家里安了暖气，一进去就觉得浑身泛着的冷意被驱散。 明夏有些热了，刚准备拉下羽绒服的拉链，就被顾回舟阻止。 “等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还得再出去一下，脱了衣服小心着凉。”不知道父母有没有睡，以防万一，他轻声说道。 明夏点了点头，在楼下等了一会儿，就见顾回舟手中拎了个东西下来，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仿古跑马灯，分了六个面，手柄也是木头制的，上面雕有精细的纹样，选用的纸张和绘制的图案都很精美，看得出制作的精良。 两人出了门，准备在院子里避风的地方将之点亮，看着烛光将人马造型剪纸的影投在屏上，图象便神奇地不断走动，灯的各个面上绘了武将骑马的图画，而灯一开始转动，便看起来好像几个人你追我赶，也是“跑马灯”的名字由来。 这个是仿古的跑马灯做法，又在细节处非常精细求良，看得出来是有手艺且认真去研究过的人，明夏很喜欢。 “这是给我的？在哪里买的？”明夏认真看着那些跑动起来的图案，眼睛都舍不得眨，觉得烛影实在漂亮。 顾回舟没有回答，只是弯了弯唇：“上元节，总还是要有一点仪式感的，我想着你应该会喜欢这个。” 明夏侧过脸，看着顾回舟，眉目如画，唇角微扬，便没了初见时的那份矜冷和距离感，与她四目相对时，透出几分毫不掩饰的宠溺和温柔，拿着跑马灯木手柄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如玉。 她突然意识到，顾回舟真的是不愧于京华大学公认男□□头的，有才华，有人品，有家世，长得也很好看。 今天晚上，月色很美，月下的人，感情纯粹，月下的跑马灯，承载着涓涓情意。 明夏确实很喜欢这个灯，但她想了想，自己方才都已经拒绝了顾回舟的告白，就不应该再收下礼物，却听顾回舟说，他们既然还都想着继续做朋友，这些就不要太在意，不然反而难回到过去的关系，心下虽然犹豫了一下，但莫名很开心，便还是收下了。 熄了跑马灯的蜡烛，和顾回舟说了晚安，也道了谢，回到房间，明夏还一直在打量细节处的做工，觉得十分精致，应该专业人士做的，心下有些复杂，既开心，也有些纠结，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和顾回舟自然地相处。 仔细回想起来，明夏认识的朋友仿佛都是单身狗，唯二两个谈了恋爱的朋友，王二傻在军校，联系起来太费劲，温雅柔家里又和顾回舟家是世交，和他们两个人都熟悉，问的话各种情况也对，很容易露馅，那就有些尴尬了，便只能自己琢磨，可她也从没谈过恋爱，对这事实在是拿不定主意。 “算了！”翻来覆去了半晌，明夏终于郁闷地选择放弃，不想思考了，脑袋疼。 因为被告白的事，明夏精神头很好，睡不着，便伸手，从床头柜处，把自己这段时间拿来记录一些研究思路的本子拿过来，手中拿着黑色的中性笔，微微抿唇，对后面要做的事理了一下顺序，还有就是一些已经做过的实验被圈了出来，要再次重复实验，必须保证他们的实验结果是具有可重复性的，而不是一次的偶然，才能使得项目的研究成果最后得到承认，毕竟这个项目的目标是打破现在量子通信领域的僵局，进一步将之实现产业化。 明夏本就喜欢学习和研究，也是因着张老的期望，对这个项目投入了百分之二百的精力，拿出所有的时间去努力，这次也不例外，原本只是打算稍微整理一下思路，结果到了最后，就成了完全沉迷在其中，忘了时间，也忘了自己最近阵阵发疼的头。 到了11点的时候，明夏的手机突然响了。 过分安静的环境中的响动，使得她一下子便被从研究和思考中惊醒，看了一下手机，是顾回舟打来的电话。 她顿了下，将右手的笔挪到左手架住，将手机拿过来，滑动上面的图标，接通了电话，犹豫地说了句：“喂？” “我刚刚去书房拿东西，看到你卧室的灯还亮着，想着提醒你一下，已经11点了，你该休息了。”电话那头，顾回舟声音温和，透着浓浓的关心，“养好精神再研究，劳逸结合，才能有更好的状态，否则容易事倍功半。你忘了，上次记录出错误，就是因为你太困了，不小心看错一个数据，反而还需要从头重新计算。” 他说的都是事实，想到自己那一次犯的低级错误，虽然组里的大家都表示了体谅她的疲惫，明夏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嗯，我知道，现在就睡了。”她回答，顿了一下，又说，“晚安。” 同一楼层，隔了好几间房间的另一个卧室里，顾回舟坐在床沿，听到那句“晚安”，唇角微微扬起。 * 上元节是华国的传统节日，可以放松欢乐，但节日过去之后，正常的工作和学习就都要重新回到正轨，明夏依旧是学校和研究所两边跑，顾回舟也是在禁宫和国内外的各个企业时不时地跑一下。 禁宫木器修复组的屈老师有个亲戚家的女儿嫁人了，他前两天请假，去参加婚礼，顺便出彩礼，直到今天才回来，顾回舟便带着礼物去看他，顺便道谢， “谢什么？那又不是我做的，就是给了你几个建议而已。”屈老师摆手拒绝，八卦地问他，“怎么样，明小丫头喜欢吗？我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你也是早几年就因为感兴趣而一直跟着我们组的人学，现在只是第一次试着送给人罢了，还那么仿古，她肯定很喜欢吧。” 没错，上元节那天，顾回舟送给明夏的“跑马灯”，都是他自己一点点弄出来的，费了很多时间和功夫，手还不小心弄破过，也借着工作便利找了禁宫许多的专业修复师询问一些制作的小技巧，给木头雕纹的技巧就是问的屈老师。 顾回舟点了点头，没有细说，只答：“她很喜欢。” 屈老师也不知道他突出部分告白了，还以为他依旧默默地在对人小姑娘好，细水长流，闻言，便欣慰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他还想着要喝小顾的喜酒，送新娘的礼物要是什么都有了想法来着，肯定是有下文的，要不现在就准备着吧？ * 关于采集和记录数据这种比较死板不灵活的实验环节，明夏都是不做的，而是去和其他专家讨论、交流，提出一些“灵感”，推动整个实验的进度。而在她的用心之下，组里的进度的确是非常的快，众人从一开始只认为明夏是一个厉害的数学家，到现如今，觉得她在物理方面绝对也是一个天才，才能提出那么多让他们在实验卡住的时候茅塞顿开的建议。 有一次，在组里的实验又一次有了新的进度后，休息时间，Evariste邀请明夏共饮被再次拒绝滞后，晃着杯子里的红酒，轻抿一口，惊叹地看着她：“明，我简直要怀疑你是爱因斯坦的转世了，怎么能这么聪明。” 明夏笑了下，端起面前的陶瓷杯喝了口水，给每次做实验都会说很多话的自己解渴，没有回答。 不是爱因斯坦转世，而是穿越后，更好的自己回来了。 虽然，明夏的表现十分突出，但因为差距实在太大，组里的众人倒是没有丝毫的嫉妒之心，更别提如网上那群键盘喷子一般去质疑，只是深深地感慨和仰慕，比起连“哥德巴赫猜想”都能证明出来的学神，当代最年轻的数学家，他们还是太平凡了。 可事实上，他们也同样是被别人深深艳羡的存在。 第九十五章 虽然, 告白来得很突然，但两人却都默契地选择了避而不谈, 尴尬或许是有的, 但更多的，还是不舍过去的那份交流相处时的快乐。 最开始的几天，明夏和顾回舟聊天的时候，还有些不自在, 觉得放不开, 但时间久了, 那件事便仿佛真的被淡忘，两人又回到了以往那般的相处模式。只是，到底是怎么想的, 也就只有他们两人自己清楚了。 不过，因为上元节那晚的聊天，还有顾回舟坚持的督促，明夏的作息终于得到改善，研究和休息的关系渐渐平衡, 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和工作劲头都恢复了过来, 对项目的研究也愈发有思路和方向。 三个月的时间，还是太短了，想要这么快就做出成果, 给出在量子通信领域具有跨时代意义的产业化一步, 换作其他任何一个研究组，都是绝对不够的。这不是夸张, 就是现下的理论、技术和思维都有着时代的局限性，只有跳出去看，好比学习历史时评价那些事件，都是跳出去，并且，在时代理论和科技都进步了更多之后，才能给出完美的答卷。 因为张老，即便注意了作息和休息，明夏依旧很拼。而同一个研究组的其他人，见她这么拼，不自觉便被带动起来。 毕竟，大家都是一个组的，项目的研究成果虽然有贡献大小之分，但不管怎么说，只要有成果，最后，在人生履历上那浓墨重彩的一笔绝对是真实的，拿出去，含金量也绝对够说。而如果，只有别人在努力，那人还是当代最受瞩目的数学家，躺平懒惰等着蹭成果的反而是他们这些没什么成就的普通学生，传出去还像话吗？ 因着这个想法，于是，同样都是在“胡毅物理研究所”实验中的几个项目，别的那种一看就知道会有成果、难度不高的项目研究组，都是正常打卡上下班，专家随意地带，学生们轻松地实践，偏偏他们这个最不被看好、预计实验时间最长的研究组，反而最拼，大家都是天蒙蒙亮就来，入了夜再走。 失败是成功的基石，尤其是想要做出大成果，无论人还是事，前路总是坎坷的。因为目标远大，过程艰辛，他们的这个实验便经常失败，次数多了，难免也会丧气，会疲惫，大家便都有些焦躁。幸好，郭子豪和褚子仪、王飞他们两个处久了，性子也被带得十分跳脱，便给大家带来了不少欢乐，研究组的氛围也欢乐不少。 组里有一个女生在休息时照了照镜子，顿时哀嚎不已：“啊！我这辈子入的最大的圈，大概就是黑眼圈了！” 郭子豪从旁边走过，默默插嘴：“不，是科研圈，科研让你快乐，快乐让你熬夜搞研究，熬夜搞研究才会让你有黑眼圈。” 女生：……竟然无法反驳。 啊！西湖水，她的泪，科研这个小妖精，明姐这个不知疲倦的战.斗机！她枯了。 好吧，坦然面对惨淡的科研人生，照完镜子，她就立刻回去搞研究！ 虽然实验有失败，但科研之路怎么可能一帆风顺？没有任何人、任何事的成功之路是一帆风顺的。 事实上，在有了郭子豪调节氛围后，大家本就心情缓和了，又因为有明夏那用Evariste的话来说“充满令人惊叹的天才灵感”的脑子，就算失败，每隔上几天，组里也能从失败中发现和总结出经验，从而又有新进展，反而愈发给了大家干劲。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三月底，大家总结了所有的经验，再次试着开始了新一次的实验。 线路OK！待传信息OK！设备OK！各种准备工作都OK！ 这次……他们能成功吗？ 研究组的全部成员都站在那里，看着屏幕上数据的跳动和平稳，屏息以待。 数据波动在临界值，他们就瞬间呼吸都提了起来，担心实验再次失败，而数据平稳，大家就忍不住眼睛亮晶晶地期待。 信息开始传输。 信息传输中。 信息传输成功。 新型QKD产品的发明，终于，实验成功。 这个结果出来后，整个实验室都陷入了沉寂，而后，便是几乎掀翻顶棚的欢呼。 “啊啊啊啊啊啊！我们终于成功了！” “卧槽卧槽卧槽啊啊啊，老子他.妈.的要哭了怎么办，这个真的不是老子看错了数据的误会吧！” “我靠啊！我是不是还没睡醒？哥们你快掐我一下，算了你还是别掐我了，我不想醒了！……我靠你掐这么狠，疼死了！不对！啊啊啊！我一个本科生竟然参与了一个推动整个领域新进程的项目，这也太爽了吧！！！” 还有人激动到忘记了自己平时对明夏的崇敬，直接暴.露了自己迷弟的本质，转身就眼睛里满是：“明姐受我一拜！！！” 因为，这一次的实验思路和细节上的注意，是明夏总结了之前所有的失败经验和自己的想法后，提出来的。 QKD产品的保密性很好，但就好像大家平日里的逛街购物一样，越好看、质量越好的东西，价格也就越高，这个产品的研发用了量子技术，但现在并没有进入量子信息时代，各种技术、设备等因素的影响在内，便造价很高，一台就要卖二十多亿，也是市场化不起来的原因之一。毕竟，那些公司又不是政.府或者公益组织，偶尔有几个有良心的企业家就不错了，大多都是奔着赚钱去的，成本太高的改进，倒不如继续维持现状，反正其他企业也没见那样狠得下心花几百亿去买QKD产品。 前段时间，他们项目组一直在试着突破，试了许多方法，也花了研究所许多的资金投入，最后的结果却始终不好。今天的实验，也是大家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觉得可以尝试一下从未尝试过的角度和方法，却没想竟然真的成功了，依旧还是建立在原先的诱骗态协议的基础上，却是直接把产品的成本缩减到了3亿，砍了3/4左右，性能却非但没有降低，反而相对传输速度和保密性都更高了一些。 这已经不只是简单的对QKD产品进行改进，也不只是单纯想要实现量子通信的产业化，而是直接推动量子通信领域往前飞跃了20年左右！ 在21世纪，按照现有的发展水平，量子领域的科学可以变相理解为清朝时期的水平和现如今的水平，一旦全面应用，就是整个时代的绝对改变。 讲真，关于量子通信这个领域，不是没有人研究，只是研究出成果的人很少。这些年，数潘建伟院士的团队的研究成果比较突出，先是建成了当时在全世界规模最大的量子通信网络，后来，又宣布“京沪干线”量子保密通信工程和“量子科学实验卫星”工程步入正轨，预计在十五年后，将会率先建成全球化量子通信卫星网络。这个预估的时间，离现如今，大约还有十年的时间。 当然了，建成量子通信卫星网络的目标，这是要一步一步来的，不可能一口气就直接达成，太理想化了。但是，不可否认，明夏所在项目研究组这个新型QKD产品的发明，绝对会给这个目标带来的新的推动和进展。 之后，为了尽快证实实验结果的真假，不论是专家还是学生，所有人都比先前来研究所更勤了，一再地核查所有数据，认认真真，仔仔细细，从每一处小的细节入手，反复实验，直到确定这个实验结果是具有可重复性的，并且，成本降低和性能提高也都是事实，才终于告诉给了研究所。 研究所震惊了。 这个项目，虽然说，他们先前一再推迟项目的开始，就是因为在和“鹿野科技公司”谈合同，一旦研究成功，给出了可以实际应用的研究成果，合同就能立刻生效，自然对这个项目的研究抱有一定的期望，才会不断往里投钱。 但就算再期待，他们最开始的预期，也是三年到五年，完全没有想过，从去年年底开始，只用短短一个季度的时间，这个项目组竟然就真的搞定了当下困扰了那么多研究者的改进困境，在把QKD产品生产成本大幅度降低了的同时，还将性能也提高。 第一时间，研究所将项目所有的实验数据和资料保存了起来，在和鹿野科技公司联系过了之后，便决定双方联合，一起开一个发布会，宣布这一重大的量子通信领域的研究新成果。 发布会的举办是提前通知的，而得知“胡毅物理研究所”这么个新办的研究所，竟然在才开一年左右的时间，更是这个项目才开了短短一个季度，就给出了这么个成果，整个量子物理界，尤其是一直专心于量子通信领域的众人，都觉得实在是不敢置信。 开玩笑吗？还是炒作？但如果是炒作，还特意开一个发布会宣布研究成果，这也太拉低好感度了，搞科研可不是混娱乐圈，没有“黑红也是红”的说法，只要不是傻子开的研究所，都没有拿虚假的科研成果炒作的必要。 就在他们万分疑惑之时，一些收到了发布会邀请函的媒体和专家注意到，发布会主办方不只是“胡毅物理研究所”，还有“鹿野科技公司”，顿时打消了所有的怀疑，只剩下震惊和焦灼的期待。 废话，一个新的研究所开发布会，说自己搞定了一个领域在市场化方面的难题，还可能给大家一种浮躁不定、弄虚作假的感觉，但一个世界五百强的公司，说话的重量一下子就上升了N个档次，没必要搞这种拉毁自己名声的骚操作，发布会的真实性也就毋庸置疑了。 而当发布会正式举办，从研究所和鹿野科技公司相关发言人口中，得知了这个新型的QKD产品仅用低到三亿的成本就可以制造出来，而竟然性能不仅没有降低，反倒是在原有的那款二十六亿的QKD产品的基础上，还有了更进一步的提高。 立时间，整个量子物理界都震荡了。 .n-->> bsp; 他们想要知道这个新型QKD产品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也询问了研究所方面，但事实上，研究所举办这个发布会，只是为了提升知名度和影响力，也是向量子通信领域表示这一新进程的起步，研究所投入那么多钱，自然也要回报，研究成果的市场化就是盈利回报，不可能把完全称得上商业机密的实验细节给公布出来，自然也就无论那些来询问的人如何强调和保证自己的人品，都始终坚持拒绝回答。 于是，实在好奇，或者别有用心的人，便把目光转向了参加项目研究的人。 虽然说，大家都知道，任何项目的成果，对参与研究的所有人员，以防万一，研究所肯定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但组里那么多本科生，好忽悠得很，指不定就能问出来点什么东西，拿来也能试着研究，或者学习一番。 明夏这里倒是还好，作为当代最年轻的数学家，连“哥德巴赫猜想”都证明出来了，也是京华大学数院教授，那些人心里有数，她这边肯定是问不出来什么的，就也不去浪费时间，倒是郭子豪、赵子玉这些普通学生，整天被打电话、发短信、加微信或者当面找，根本是烦不胜烦。 现下，网络这么发达，量子物理界，尤其是量子通信相关行业和专家的极度重视，很快就引起了网友们的注意。既然注意到了，肯定是要看研究所、项目名称、项目内容、项目成果以及研究人员，而这么一看，就不由得就看到了项目研究成员里，那个去年还被大堆键盘侠喷子说是“好好的数学家不当，跑去物理界当民科”的明夏，顿时震惊。 我了个大草？这竟然就是明夏参加的那个项目？这特么才多久，四个月？竟然就把成果都搞了出来？ 有的网友还不信，觉得这个项目那么多本科生参加，肯定是什么野鸡项目，随随便便弄一点东西就能结项的那种，结果分分钟被甩一脸发布会和相关媒体的科普，顿时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野鸡个屁！这可是一个新型的QKD产品，在成本降低的同时，竟然还能提高效能，根本就是量子通信领域的一个崭新进程！不懂就不要瞎逼逼好吗？丢人现眼！ 还有一些之前疯狂骂过明夏进军物理界就是飘了，说量子通信是伪科学，她去研究就是民科的喷子，不想被打脸，就怎么都不肯承认明夏的天赋和实力早已完全超乎他们的想象，结果就看到研究所相关公告，还有媒体记者对其他研究成员的采访的内容，包括“鹿野科技公司”的动作也很快，官方早就在发布会结束后，立刻发文表示，将会大量生产这款新型的QKD产品，最迟在今年夏天，将会大批量投入使用和售卖。 如果说，那些本科学生还可能是想要巴结明夏，才违心地说她才是这个项目研究的主要贡献者，那么，参与了这个项目的许多研究量子物理的物理学家总不至于也这么“目光短浅”地“受威胁”了吧？可他们就是多次亲口表示，明夏的物理天赋绝对不低于她的数学天赋，这次的新型QKD产品的发明，她的贡献绝对在60％以上，甚至更多。 的确，无论学术圈还是科研圈，是个圈子，多多少少肯定都是存在些许阴暗面的，但光明和积极的存在其实更多。一个真正认真且热爱科研的科研工作者，只会期待新的科研成果的出现，期待自己可以研究出新的事物，却绝对不屑于做那些有的没的事，不愿意做学术不端的事，不会占有别人的成果，也不会乐意自己的研究成果被别人占有。 更何况，还有“鹿野科技公司”这么个世界五百强的企业在其中？总不至于还是被明夏收买了吧？她就是出身于一个普通的家庭，父母都是做生意的，没有什么特殊之处，这说法太夸张了，以为是什么霸道总裁玛丽苏小说吗？做人能不能带点脑子。 在之前就坚持站明夏，觉得她有这个能力的网友们，至此，终于实在是忍不住了。 先前，他们也一直是维护明夏的，觉得她既然能将“哥德巴赫猜想”证明出来，不说别的，智商肯定比他们这些人高，总不至于连被群嘲会臭名声的后果都不知道，去做自己根本不擅长也没把握的事。而且，就算没有把握，也每个人都有尝试新鲜事物的权利，总不能因为不擅长、不了解，就禁止人家去试着了解吧？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什么都会的好吗？ 但当时，因为明夏在物理方面毫无成果，他们虽然一直这么说，也只是被喷子们打成明夏的脑残粉，觉得她一个搞科研的还玩圈粉这套，实在是LOW得很。但现在，明夏干脆利落地给出了研究成果，铁打的证据摆在那里，等到了夏天，相关产品也就立刻能看到和投入使用，这总没话可说了吧？ 释放自我的小甜甜：真的是忍你们很久了！能不能别随便瞧不起人？天才的世界本来就是你这种普通人无法想象的，你就算再了解爱因斯坦的成就，倒背如流的那种，你也永远无法理解爱因斯坦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明夏在我看来，就是当代爱因斯坦！我相信她，因为她现在还很年轻，却已经成果无数。承认别人就是天才，就是有实力，有那么难吗？合理怀疑一些喷子是不是那种双商都不够，所以学业、事业一直失败的人，一些言论是真的比红眼病还红眼病，红得滴血了都。 这个网友也就是随口一说，但她不知道，自己还真的伤到了许多“无脑喷子”的心。 他们不只是失败，而是根本就看不到自己还有出头的一点，现实中把自己过得憋屈得仿佛谁都能踩上一脚的怂包，就在网络世界化身所谓的键盘侠、喷子，靠着打击、讽刺、辱骂别人，来获得变态一般的愉快感。 这就是网络暴力行为，他们却不承认，还一直怨着现实中有人欺负自己，说自己就是随便发泄一下，也就只能说这种人被欺负也是活该。 后来，这个网友的话，被微博上绝大部分那些从一开始就觉得明夏是有潜力的网友点赞、转发，甚至还简化为了短短两句极其犀利的话语。 “你在网络上喷得这么恶毒，这么见不得别人的好和优秀，现实生活肯定过得很苦吧？这么惨的话，我就不和你计较了，毕竟我过得很好，嘻嘻嘻。” 不费吹灰之力，就扎透了那些红眼病的心，还上了热搜，话题直接就是#你现实生活过得到底有多惨#，扎心继续。 至此，喜欢明夏的人，是愈发的喜欢，连带着对那些同样喜欢明夏的人都觉得顺眼，而不喜欢明夏的那些红眼病和喷子，也是愈发的对她厌恶，成了完全对立的两方，可惜战斗力完全不成正比。 谁不喜欢长得漂亮的小姐姐？谁不喜欢有才华的超级学神？能给国家发展带来推动的科学家？大家都喜欢，不喜欢就算了，还去质疑和辱骂的人才是另类，是三观清奇的存在。 而明夏也因为这次的事，被网友们从之前参加“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和HMO，顺着扒了开始飞起的大佬指路，路过IMO和“成邱宇数学奖”，直奔“周氏猜测”和“哥德巴赫猜想”，最后才是现在这个新型QKD产品研究的主要贡献者。 看到她用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做出了这么多事，网友们纷纷转发，表示或许是因为季节还没到，感觉自己连柠檬都不配吃了。 #女神明明颜值爆表，非要靠才华吃饭# #别人家的两年，比我的二十年都过得精彩# #学霸的世界我不懂，喊爸爸就对了# ………… 各种话题，热度不一，在微博热搜榜排名不一地分布着，论坛Hot帖也是高居不下，各个群聊消息也是叭叭叭地动不动99＋。 许多娱乐圈经纪公司一向关注这些，看着那些流量和明夏“自来水”的粉丝，心情实在是复杂难言，又是觉得钦佩她的成果，又是觉得眼馋这些流量。 作为一个数学家，也是混迹学术圈和科研圈的大佬，甚至连微博都没有一个的人，却生生混得人气堪比娱乐圈当红花旦，影响力更是极大，随随便便出一个成果，或者参加某个比赛，分分钟就搞到全民话题的程度。 这样来看，她还真是学术圈和科研圈的一股清流，也是大大的一朵奇葩。 他们还让公司相关部门的人算了算，如果明夏是一个娱乐圈女艺人，影响力和价值会如何，而算出来的数据高得简直吓人，让他们本来还只是觉得惊叹她在学术领域的成就，转到了恨不能她立刻出道的浓浓的赚钱欲.望里。 如果明夏愿意出书，亚洲畅销榜肯定是没跑的，他们甚至默默奢望她可以自打脸出道、出专辑，而以她现在“粉丝”的铁杆程度，还有各个方面的正面形象以及影响力，那个打榜数据绝对能惊人到死。 光是遮掩想想，那些娱乐全公司都觉得心动得不要不要的。 可惜，就算再心动，他们也十分清楚，这只是他们自己的一厢情愿，就连圈内的龙头“唐宋经纪公司”的金牌经纪人去问，也只有被拒绝的份。 能当科学家的人，又对娱乐圈没兴趣，怎么可能为了所谓的钱或者名声就出道？ 反正明夏是不可能出道的了。 要名声？ 人家早就是数学家了，还是京华大学的数院教授，物理学家看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要钱？ 光是证明“哥德巴赫猜想”的奖金，一个美国克雷数学研究所，就给一百万美金，即六百多万的人民币，请了解一下。学术圈都是穷人做研究？怕不是对学术有什么误会。 只不过，看这个趋势，明夏不出道，他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多签约几个学霸，或者多培养几个类似的树学霸人设的流量小生？作为替代品，蹭蹭热度，也是好的啊。 众多娱乐圈公司陷入了深思。 第九十六章 近段时间, 张老的身体每况愈下，拍的那些片子都真切地将之反应。 死神的镰刀在逼近, 专家医生、曾受张老指点的学生、甚至是一些国家领导人, 他们都来劝说张老，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希望他赶紧接受治疗，但始终被拒绝, 只愿意接受一些舒缓病痛的药品的注射。 用张老的话来说：“谁不爱自己的命？我也爱, 只是有更重要的事想要去做罢了, 只能舍弃其一，但我不会后悔。” 张老所想，他们能理解, 张老所向，也是他们所渴望的。然而，每每看到张老躺在病床上，身形干瘦，满是皱纹的脸布满虚汗, 眉头紧拧, 显出到底承受着如何痛苦的折磨，却还是坚持要把自己的研究资料整理出来，希望在自己死后能供国内的其他同胞继续研究, 便觉心如刀绞。 明夏参加的项目组跌破量子物理界所有人的眼镜, 大获成功，发明了新型QKD产品, 直接推动量子通信领域进步将近20年，张老也知道这件事，是江海潮教授告诉他的，还在询问过医生后，给他放了一遍那个发布会的视频。而除了研究所，同样参与了发布会的“鹿野科技公司”，也让张老终于放下了心，知道这是属于华国的世界五百强企业，企业领导也很有心，每每和国家发展有关的合作，总是会自觉放低利益收入，是现下市场化后“金钱至上”观念下的清流之一。 至此，张老终于确定了明夏在物理研究的天赋和能力。 他躺在病床上，自病重以及年老后愈发浑浊的眼睛久违地晶亮起来，心中除了整理资料外的唯一担忧，对物理界新一代没有突出人才的不安，也终于放了下。 四月中旬，在一个阳光晴朗的下午，江海潮教授将明夏带来了医院。 清清冷冷的医院顶层，高级独立病房，门口还有军人站岗保护，全都是国家出的钱，也是国家的安排，体现了国家对张老这种为国家奉献一生的国宝级科学家的认真和重视。 推开门，明夏便看到了憔悴着面容，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正专注地看着窗外春天新绿的张老。 见明夏来了，张老转过头，朝她笑了一下：“今天的天气很好，适合出去晒晒阳光，可惜我晒不到，就只能在病房里看一看，过过眼瘾了。” 虽然，早在三个月前，从江教授的口中，明夏就已经听说了许多关于张老的事，也因为张老，拼命做研究，才用短短四个月不到的时间，就研究出了一个新型QKD产品。但事实上，这才是她第一次见张老，见到这个在科研前线奋斗了一辈子的科学家，比想象中更清瘦的身形，看着就让人揪心。 “张教授好，我叫明夏。”在江教授的眼神示意下，明夏走到病床旁，抿了抿唇，有些干巴巴道。就连之前站在台子上，当着全世界那么多数学家的面，去陈述自己对“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她也没有这般紧张过。 张老慈祥地笑了笑：“我知道，坐吧，不要紧张。你看放门口的那些水果，有没有喜欢的？拿着吃吧。” 和张老见面，明夏哪里还有心情去吃水果，当即摇了摇头，礼貌地说了“谢谢”。 张老也不勉强，看向围在身边的医生、护士，还有带着明夏来的老友，又看了看病房的门，笑了一下。 “不行！”江教授当即变了面色，“明夏不知道你的病情，我们都出去了，万一她反应不及，该怎么办？” “半小时而已，没关系。”张老坚持，“之前说好的。” 张老要见明夏的事，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和江海潮说过，也询问过了医生那边，希望可以留一个单独相处的时间。因为，他觉得，不论研究成果如何，又天赋如何，明夏始终只是一个不到20岁的孩子，来医院见他这个陌生人就已经是令人为难的请求，还被那么多人盯着说话，氛围肯定不会很好，而他希望可以尽量和这个有天赋的孩子交流得愉快一点。 江海潮眉头紧皱，看向站在一旁的医生，就见医生无奈地点了点头，解释说：“从之前的观察记录来看，半个小时的交流时间，对张老而言，出问题的可能性不大，也是我们觉得可以相对放心的最大时间限度了。” 张老是任性的，任性地拒绝治疗，坚持要整理资料，但张老也是体贴的，除此以外，从未对医生提过任何要求，就连受着病痛折磨的时候，也只是默默地忍着，从不呼痛，但医生们经验丰富，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到底有多痛。 一次，专家组一个相对年龄较轻的医生实在忍不住了，也实在很心疼张老，便问了他。 “比起当年那些在战场上，被炸断了腿或者手臂，却一声不哼，不想给埋伏在附近的其他战友带来麻烦，最后生生流血过多而死的军人，我这个程度的痛根本算不了什么。怎么能说痛？我还不够资格啊。”当时，张老叹了口气，这般答道。 他们都知道，张老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能多让他做一些想做的事，也是他们为数不多能为他去尽力争取的。 想到这个，江海潮心下暗暗叹了口气，无奈地看了眼老友，决定还是顺着他的心意，只是不放心地叮嘱明夏，一看到他情况不对，立刻按响床铃，他们会第一时间进来。 明夏认真地点了点头。 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身体缘故，张老的语速很慢，但他说的每一句，明夏都听得很认真。 他欣赏明夏的才华，欣慰她能在这个年龄就证明出“1＋1”，但更欣喜她能在短短四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就发明出那个对于量子通信领域来说是新一个震撼性进步的新型QKD产品，这充分说明了她在物理研究方面的天赋，也让他对祖国未来物理科研方面的发展有了更多的期待和希望。 张老说了自己年少时的幸福，说了后来印象中的战火纷扬，也说了初初研究核物理时的困境，还有当他的研究成果给祖国在国际带来了话语权后，那发自内心的骄傲和自豪。 “核物理，能给祖国带来军事上的话语权，量子物理，能给祖国同胞的生活水平和各种科技产品带来质的进步。”张老看着明夏，眼中满是对她的信任和期望，“不论哪一种，能给祖国带来发展的，就是好的，希望你可以坚持咳咳咳……” 看着张老消瘦的身形，听着他虚弱却坚定的话语，明夏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发热，赶紧眨了眨眼，继续认真地听着。 但是，她想听，张老的身体却是不允许他继续说这么多的话了，说着说着，便实在是忍不住了，剧烈地咳嗽起来，体内的器官彼此摩擦，再加上本就强忍着的多年经受核辐射而引起的病痛，五官都紧紧皱在了一起，呼吸急促，面容也从方才的慈祥、温和，一瞬间就变得狰狞起来。 坦白说，真的不好看，甚至可以称得上丑，但看到的人却无一想到是否好看，眼中只有满满的心疼。 在张老开始剧烈咳嗽的时候，明夏就立刻按响了床铃，病房门口一直在做准备的医生们立刻冲了进来，给张老带上氧气罩，团团围在张老身边，每个人都面容严肃，眉头紧蹙，在暴风疾雨般迅速地昨晚各项检查后，便放下了心，告诉默默站到病房门口，面容担忧的明夏，张老的这个咳嗽是正常的，没有事。 这是明夏第一次见张老，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张老这般痛苦的模样。 这样消瘦的身形，这样苍白憔悴的面色，这样虚弱的声音，甚至说话时间都不能太长，也才二十分钟左右，就已经咳成这副模样…… 就算医生不说，明夏也知道，张老的情况一定很不好。 但医生不仅没有这么说，反而告诉明夏：“没事，这个咳嗽是正常的，放宽心。” 明夏就一下子心凉了。 张老的身体到底得差到什么情况，才能让医生在看到他咳嗽得这般痛苦的模样之后，仍然能镇定地说出“正常”两个字？ 带上氧气罩，张老的痛苦立刻减轻了许多，只是还说不出话来，看着明夏的眼神里有几分歉意。 窗外春天新绿的树木，和躺在病床上生命临近枯竭的老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张老师，您好好休息，我过几天再来看您。” 抿了抿唇，明夏不忍心打扰他的休息，主动开口道。不等张老有反应，一旁的江海潮教授赶忙接过话头，让他好好休息，下次还有机会，能继续交流。 张老还很难受，没法说话，只得满眼无奈地看着老友带着明夏离开。 * 从三月中旬开始，明夏就收到了越来越多国际著名大学对她开办数学讲座的邀请，因为，已经开始有国外的SCI期刊对她的那篇《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论文进行了相关转载。 近些年，华国的数学界一直处于势微状态，就算-->> 是SCI，也必须是国外的才算比较有含金量。这也是为什么，当时，明夏决定在华国自己的SCI《首京大学数学学报》上发表证明论文的时候，顾秉钧会撇开自己身为首京大学数学系教授的身份，劝她换一个期刊去投。 当时，明夏完全不惧万一证明出了错，被圈内打成民科的可能，对自己的能力有自信，也是憋着一口气，觉得华国自己的SCI怎么就没有含金量，怎么就觉得没有逼格了？她还偏偏就要投！ 现如今，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各国的数学家们经过日日夜夜的研究，终于对明夏的证明思路给出了全然的肯定，而那些国外的SCI期刊也因为对这个学术成果的赞同，对这个绝对是数学史上新一个里程碑的证明论文的渴望，主动找到《首京大学数学学报》，要了论文的转载权利，也找到了明夏，希望她去自己学校开数学讲座，不要只局限于京华大学的数院，好的数学教育要全世界一起交流。 然而，明夏这段时间，心里一直挂念着张老，忙于对新型QKD产品的研究，就对这些讲座邀请全都拒绝了。当然，那些学校对她近期的动态也做了功课，也知道她突然进军了理界，正在做量子通信方面的研究，似乎十分投入，便能理解她的做法，表示会一直期待她的到来。 就是没想到，她这么一个看似随随便便的进军，居然搞得就和玩似的，短短四个月，就真的出了一个研究成果，那个新型QKD产品的出现，将会直接推动量子通信领域进步20年左右，对无论数学界还是物理界的人来说，都是一个超大的冲击。 以前，她被说“文理双担”，但那也只是普通的对历史的一些知识比较了解，正好因为在参加“希望之光”英语风采大赛，又去参加了HMO罢了。而现在，她被说数学、物理双担，才是真的可怕，一个是世纪难题的证明，另一个是推动整个科研领域新进程的全新发明，是当代最年轻且有权威的数学家，也是物理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数学界深深地震惊了，震惊之余，还有那么一点小小的骄傲。 果然啊，他们数学就是各类理科的基石，所以他们的数学家才会一进军物理界，就直接搞了大事情。 偶吼吼，哎嘿嘿，咦嘻嘻，得意的心情真是捂住了嘴也能从眼睛里看出来呢。 而物理界也因为这个新型QKD产品的发明，开始关注明夏，直觉她或许后续还会继续搞事。不知道为什么，物理界甚至突然觉得，和数学界多年的友谊似乎无法继续维持了。毕竟，现在，数学界都在期待去年就据说已经在研究“黎曼假设”，并且，还是研究讨论组核心人物的明夏，可以提出新的证明思路，而他们也想体会一下各种科研难题被解决的快.感啊！ 一个新型QKD产品算什么？哦，虽然真的很算什么，但他们还想要更多！明夏这才19岁，明显是有这个潜力的！ 当初说好的，两个学科手牵手，你发展来我发展。 现在，两个学科搞battle，谁搞手段谁是狗，就看明夏自己到底继续在哪个领域有继续钻研的劲头。 明面上，两个学科的学者们谁比谁都正派，私底下…… 能让学科来一个新的爆发，搞定一个大难题什么的，谁和你做朋友，狗就狗[无所畏惧.jpg] 和明夏在一个项目组的Evariste，甚至还被以前一起做过研究的同行们私下找了，说让他好好劝一下明夏，数学界有什么好玩的，就是研究理论嘛，来他们物理界欢乐，以后一起去看星辰大海，这才好啊。 .e差点没被同行们逗得乐死。 不过，明夏在物理上的天赋，光是从她接触物理的时间，还有在这次实验中的贡献之多，就能看出绝对不会比数学差。那么多人参与的项目，就算有本科生，他们这些专家还有那些博士总不会是摆着看的，她一个人就能直接彪到60％以上的贡献率，就算不说天赋，这个实力也很惊人了。 作为祝贺，实验结束后，Evariste送了明夏柏图斯酒庄红葡萄酒。 作为网红和各种小说里的常见红酒品牌，拉菲十分出名，各种霸道总裁的必备，仿佛没有拉菲的总裁不配叫总裁，各类小白花女主为之倾倒，觉得果然是有钱人喝的红酒。当然，拉菲红酒的确是很贵的，这个不能怀疑，但事实上，现在，全世界最贵红酒的前十名，根本没有拉菲的排名。 .e送的柏图斯是波尔多葡萄酒之一，有着非常悠久的历史，从原材料开始就秉持着择优而选的原则，酿造工艺非常好，在口感上保留了原汁原味，目前的售价在税前折合人民币，一支的价格，大约得两万起步。 “我的天，这个物理学家好有钱啊。”认出了牌子，郭子豪在一旁惊叹道。 一旁的赵子玉默默扶眼镜：“因为他之前的许多研究成果，都是技术入股的企业，每年的分红很多的。所以，才两万块的红酒，不是眨眨眼的小事吗？” 郭子豪：…… 靠！前有明姐百万“1＋1”，中有后有技术入股企业的物理学家，后有禁宫的文物修复师都搞出了一个以华国历史为主打的公司，谁特么再说搞学术、搞科研的都是在社会上混不出头的死学习的书呆子，他非骂死那人不可！ 是的，顾回舟之前在上元节带明夏去的那个观景楼，在上个月的时候，已经正式改为工作楼，起名“大唐”，是一个奇怪的不以盈利为目的，就算亏了本，也专门搞华国历史文化周边，也可以理解为“文化输出”的公司。当然，这个“文化输出”，是大家都看得出来但谁也不能摆明面上说的一件事，不然公司还会和你打官司，说你这是毫无理由的诽谤。 和以往的所有投资一样，顾回舟依旧不是公司的经理人，而是拥有一票抉择权，是公司的董事长。之前，明夏去法国交流时，在巴黎第二十二大学的楼梯口偶遇的那个名叫Raphal的法国男人，才是这个公司的总裁。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法国人，Raphal千里迢迢来到华国，还是搞的帮华国宣传历史文化的公司，差点没被他爸给骂死，觉得实在是不像话，但他就是这么做了。 这天，接连开了一整天的工作会议，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Raphal难得没有形象地仰面瘫倒，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累废了。 “你的祖国，你喜欢的历史，你要追的女生，你想搞的公司，为什么最后累成狗的是我！”瘫了一会儿，Raphal坐起来，忍不住愤愤道。 顾回舟将放在身旁的手提袋拿起来，里面装着拜托了好几次禁宫木器修复组屈老师，才终于买到的他早些年精心制作的一个窗户、门都可以活动的按比例缩小的滕王阁木雕，递给Raphal：“给，你可以送给她了。” Raphal立刻收下，然后，拿人手短地闭嘴。 好吧，来华国帮顾回舟搞这个公司，他不能站在道德最顶端，的确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冲着朋友情面的份上，但说都是为了朋友情面，那也太假了，确实是因为顾回舟开出的待遇不错，而他自己也很喜欢华国的文化，希望可以将之宣传。 更关键的是，他喜欢的那个女生就是华国人，还是个古琴艺术家，他作为一个外国人，想追她必须得费很大的功夫，来为了她的喜好和热爱做一些事，或许能打动她，从而打败那些强大的竞争者。 对不起，他就是心机boy。 * 对于数学界和物理界的暗流涌动，明夏一无所知，和往常一样，上完自己的历史专业课，就去了数院，按照一个客座教授应该做的那般，开数学讲座。 但在那个新型QKD产品的发布会开办后，她绝对高的贡献率被注意到，来听讲座的就不只是数院的，走道上也有许多来蹭听的学生，都是物院和文院的，前者冲着量子物理来，后者冲着历史科普来，都是站的走道位置，还争先恐后地想要一个相对较好、比较靠前的位置，这样能看得更清楚，听得更明白，也可以方便在后续提问交流环节的时候，可以让明教授看到自己并愿意解答问题的可能性增加。 有颜值、有实力、讲课有趣还有网红人气的教授，谁不想去听？ 数院：…… 突然庆幸明夏是他们数院的客座教授，不然，听个讲座都这么修罗场一般的竞争也太辛苦了。 因为新型QKD产品的研发，项目结束后，明夏又收到了许多团队的研究邀请。但现如今的她，不是去年暑假那个时候尚且只被评价作一个“天赋十分出众的学生且有潜力”的她，而是世界三大数学猜想之一“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者，也是对量子通信有了新推动的绝对具有潜力的物理学家，自然有了拒绝和挑选的权利。 她想要按照之前去医院看望张老时所说的，给祖国做出更多的科研贡献，却不打算平白浪费时间在意义并不大的小项目研究上，就算有研究成果，也成果太小，达不到她的预期。 而在这平凡的日常之中，明夏收到了一封信，来自沃尔夫基金会。 第九十七章 在这封信中，沃尔夫基金会表示, 明夏被选中, 成为今年沃尔夫数学奖的获得者，颁奖仪式将会于5月13日在耶路撒冷举办，希望她提前一天到达, 需要商量具体的颁奖事宜。 沃尔夫数学奖？ 明夏愣了一下, 想起郭子豪去年在群里好像提到过这个奖, 觉得可以问一下他, 便将信收好, 放进包里，礼貌地向数院院长道了句谢, 就离开了，却没注意到数院院长复杂又羡慕的眼神。 看到明夏发在群里的消息时, 郭子豪刚刚上完高等代数, 正在往下一门数学分析课所在的教室赶去。他们的数分老师年龄有些大了，说话声音特别小, 拿着话筒都大不了多少的那种，大家想要听清楚他的课, 就必须坐前排, 得靠抢的，因为提前占位会被清洁阿姨直接扔掉或者放教室管理科, 而教室在2号楼的三楼, 换教室的时候得爬楼，便每次都是一场大战。 作为从HMO到IMO, 包括新型QKD产品一路带飞的“爸爸”，明夏除了是郭子豪的朋友，也是郭子豪的偶像，是类似于“爱豆”一样崇拜的人，更是Q.Q上的特别关注。因此，她一发消息，郭子豪的手机就响了，屏幕也立刻亮起。 原本，郭子豪只是打算看一下消息，好奇明姐在群里说了什么，等到教室，抢到了座位，再回消息。 而这么一看消息，他脚下正在奔跑的步子，就立刻停了下来。 卧槽！是他看错了吗！明姐获得了沃尔夫数学奖！！！ 数学界有三大奖，分别是菲尔兹奖、沃尔夫奖和阿贝尔奖。其中，菲尔兹奖和沃尔夫数学奖共同被誉为是数学界的最高荣誉。 菲尔兹奖是四年一颁奖，而且限制了年龄，获奖者必须是40岁以下且有极高的数学成就，沃尔夫数学奖则是一年一颁，没有年龄限制，再加上沃尔夫奖不只有数学一项，便相对来说菲尔兹奖的含金量显得稍微更高一点。不过，能获得沃尔夫数学奖也已经是数学界众多学者一生的梦想了，菲尔兹奖已经是数学界绝大多数人不敢去奢望的存在，而能同时获得这两个大奖的数学家更是全世界这么多年以来都少之又少，屈指可数。 而能在不到20岁的年纪就获得沃尔夫数学奖，这绝对是全世界第一个！ 第一次，郭子豪上那深奥难懂的数分课没有去抢前排，而是一进教室就立刻摸去后排，上课铃打响后，就在桌子的遮掩下，偷摸摸在群里发消息，给明姐解释这个数学奖的含金量到底有多高。 非要举个例子的话，明夏在高三那年，带王飞、吴琪琪两人参加“成邱宇数学奖”的论文评选，是那一届的金奖得主，当时就已经轰动了许多的媒体记者去她家里对她进行采访。而她现在拿的沃尔夫数学奖，就是设立了“成邱宇数学奖”的成邱宇教授拿过的奖之一。 也就是说，明夏只要继续认真研究一段时间，有别的研究成果，拿到更多的数学奖，再愿意提供金钱或者和其他企业合作，给出一个自己觉得适用的数学学习和研究理念，就根本不需要再参加以别人的名义创办的奖项，而是自己本身就是含金量的象征。 当然了，现在的明夏还是稍微差那么一点距离，但这只是时间的问题，他一点都不怀疑明姐的能力。 得知这个消息，那边，正在听材料力学课的褚子仪，已经参加完中考，成功直接跳级高三，正在准备高考这场人生中一场比较重要的考试的曹璐璐，还有因为英语口语非常地道而被学校安排去接待国际友人的吴琪琪，以及刚刚解剖课下课的温雅柔，他们也是炸开了锅一样，疯狂在群里“啊啊啊啊啊啊”。 这可是沃尔夫数学奖！国际数学三大奖之一！明姐牛逼！ 而这边，郭子豪也是比当时知道自己竟然成功从国家集训队脱颖而出，成为IMO国家队的一员，还要高兴得多，手指飞速，在手机屏幕上噼里啪啦地打着字，兴奋得脸都红了，唇角的笑更是压都压不下去，时不时用手扶一下眼镜，强抿着的嘴简直像是口中塞了核桃，鼓囊囊的想笑，又不敢笑，怕引起老师的注意。 但事实上，郭子豪的异样，讲台上的数分老师早就发现了。 这不是废话吗？就算首京大学作为国内综合实力第一的高等学府，云集的来自全华国或者全世界的人才再多，但既参加IMO，拿了那么好的国际名次，又是那个新型QKD产品的参与研究人员之一，还从上学期的考试开始就一直每门课最差都拿专业第三，总成绩稳稳专业第一，并且每次上课都坐第一排的学生，还真不是随处可见。 好学又优秀成这样，换哪个老师会不记得？ 所以，郭子豪今天刚一摸去后排，数分老师就已经在默默盯着他，眉头蹙得紧紧的。 这小子是不是谈恋爱了？谈女朋友没问题，但是，要是耽误了学习，这可就不太好了啊。 于是，郭子豪正喜滋滋地和明姐聊天，一时忘了神，没注意到周围莫名的寂静，就突然听到自己的桌子被敲击，传来数分老师魔鬼一般的声音：“郭子豪，你都笑了快一节课了，还没笑够吗？到底有什么事那么好笑，说出来让老师也听一下？不够好笑的话，就赶紧认真听课，手机也关机放旁边！” 上课玩手机的确是自己不对，郭子豪默默关机，见数分老师还没离开，一副他必须给出个说法的模样，只得慢吞吞地站起来，但还是没有开口。 见郭子豪这么一副吞吐犹豫的模样，数分老师愈发确定，他肯定是谈恋爱耽误学习了，顿时又生气、又失望，觉得这孩子怎么能分不清孰轻孰重。 原本，数分老师还觉得不能耽误大家上课，想着下次再找机会好好和他说一下，结果正好下课铃打响了，就干脆把手中的习题册放在了桌面上，开口，语气十分语重心长：“老师知道，你们现在的大学生都喜欢玩手机，也思想更开放了，讲究自由恋爱。这是时代的进步，老师不反对，也理解你们觉得谈恋爱比学习有意思，但一个年龄就应该做一个年龄该做的事，要分清事情孰轻孰重，知道吗？” 郭子豪：…… 不是，他只是在思考，说出事实的话，刚刚还那么凶的数分老师，要是真的高兴得忍不住笑出来，会不会有点尴尬？毕竟，听老师平时上课的题外话，一直很郁闷近十年华国都没有再出一个拿数学三大奖的人，还总说，如果又出来了这么一个拿了数学三大奖之一还推数学界有巨大推动的数学家，他一定能高兴得打破自己戒酒三年的自律，立刻和同事出去喝酒庆祝。 但话说回来，谈恋爱居然有学习有趣？这谁说的？难道不是学习带来的精神上的充沛和幸福感更加强烈吗？ 郭子豪下意识跑神，还是听到数分老师再一次敲桌子的声响，才回过神来，见老师眉头紧皱，一副“你不说这事就过不去”了的表情，只得坦白。 “对不起，老师，我上课不应该玩手机，就是因为太高兴……” “高兴什么？” “高兴明姐获得了沃尔夫数学奖。” 数分老师：！！！ “好孩子，你再说一遍？具体一点？” 几乎是一瞬间，数分老师的表情就多云转晴，眼睛也亮了，就连称呼也从“郭子豪”变成了“好孩子”。 明夏既然收到了沃尔夫基金会的来信，相关公示自然很快就会出来，颁奖典礼到时候会有许多人去观看现场，又不是什么研究成果，而是学术界的最高荣誉，是认同，这些基本信息就没什么不能说的。 “好孩子”郭子豪见数分老师的脸犹如女人涂口红的嘴，颜色说变就变，心下想着“我就知道”，嘴上仍然乖乖解释：“明夏获得了沃尔夫数学奖，下个月颁奖，地点耶路撒冷。” 郭子豪就读的班炸了。 卧槽卧槽卧槽，这特么是第一手消息啊！妈.的，羡慕，果然，学神的朋友也是学神，那可是沃尔夫数学奖啊啊啊啊啊啊！算了，不能想，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的好废，还是学习吧，沉迷学习能让人免于自卑，噫呜呜 华国数学界炸了。 虽然说，他们心里都知道，明夏将“哥德巴赫猜想”给证明出来，拿数学奖是肯定的，却也是真没想到拿奖拿得这么快，还上来就是沃尔夫数学奖这个数学界的最高荣誉。十年了！终于！华国在国际数学界再次拥有姓名！沃尔夫数学奖到手后，明夏也还有20年，可以拼五界菲尔兹数学奖，以她的能力和天赋，肯定没问题！ 最后才从网上知道这个消息的京华大学数院和文院炸了。 京华大学数院的老师正式宣布要和文院历史专业的老师绝交24小时：特么的，这么6的一个数学大佬，怎么就跑你们历史专业的倭瓜地里去了！ -->> 京华大学文院历史专业的老师对数院老师简直冷笑，横眉冷对：是在我们历史专业读书了，咋的，人家有一点自己的爱好还不行？又是给你们数学界证明“1＋1”，又是给隔壁物院研究新型QKD产品，他们说什么了吗！一点！都不觉得！委屈！ .到老师们间的风起云涌，听过明夏授课的京华大学数院.文院.物院学生：疯狂给明教授打call，明姐666！ 大家都在为明夏高兴，但其实，这段时间，明夏的心情没有如他们那般雀跃和激动澎湃，甚至有时候，还在责怪自己天赋太差、能力不够。 她在星际时代读的是数学专业，放在现代也就是数学和物理，撑死了可以搭一点化学和计算机的边，又因为生活环境的差异，对语言的学习也比较有天赋，但和生物、医疗则完全没关系，完全不了解。 在星际时代，张老所患的病就类似于现在普普通通地破了层皮，随便找个质量过关的医疗舱躺着，闭眼听两首歌，马上就能活蹦乱地的出来。然而，在21世纪，这就是癌症，就是会折磨人，就是无能为力。 明夏也不是没有尝试过，但对于医学，真的没有思路，没有可以推动新医疗技术发展的灵感，也完全不懂那些病理和药品研发思路。 这是她的知识盲区，也是她不具备天赋的一科。 跨专业？说得好像容易，有几个做得到。 不说明夏真正需要的这种医疗方面科研前线的发展，光是说大学考研这种比较贴近寻常人生活的事，跨专业的也是成功率小于本专业考研的人，难度很高。 从前，顾秉钧劝明夏给国外SCI投稿《哥德巴赫的证明》论文时，她曾经意气风发地说：我说这个证明成立，那就是成立，我说我做得到，那就是做得到，我对自己有自信。但现在，明夏真的很难过，却又不得不承认：对不起，我努力过了，但是真的做不到。 江海潮组织的那个关于“黎曼假设”的研究讨论组，从很多年前开始，就一直坚持定期开会，住得比较近的几个人更是有空就会见面，互相交流，他便很快就发现了明夏在见过老友后精神状态一直有些不对劲，即便是得知自己获得了数学界最高荣誉之一的沃尔夫数学奖，竟然也颓靡不改，不由得担心起来，私底下问了她几次，都被用“没事”敷衍过去。 明夏不肯说，江海潮就更担心了，又去找了顾秉钧。 顾秉钧和明夏已经认识差不多两年了，两人十分合得来，也比较了解明夏的性格，知道了前因后果，就差不多懂了她现在纠结的到底是什么，便叹了口气，和江海潮说了自己的想法。 原本，江海潮是以为，明夏觉得老友对她的期望太高，才会有压力，或者往更不好的方面想一点，明夏可能并不想和老友一样为国家奉献一辈子，而是想要去私人研究所之类的地方工作，名利兼收，却是怎么都没想到，明夏居然是因为自己在医学上对老友病情的无能为力而自责。 “没关系的。”一次讨论结束后，江海潮让明夏单独留了下来，将老友的情况和心理分析给她听，“拒绝治疗，拒绝生命的延续，只希望把自己的研究成果整理出来给大家，这是他的选择。所以，你不用为自己在医学上的无能为力而自责，没有人是十全十美、无所不能的。他真正的期望，是你可以继续在物理领域奋斗，为给祖国带来发展，这就够了。” 最近一段时间，明夏的确是有一些走死胡同了，因为看过张老的痛苦，也清楚星际时代这种病痛根本算不上什么，对自己期望和要求过高，便也在意识到自己做不到之后被自责压得喘不过气。 而作为和张老一起，从战争中死里逃生的朋友，也是带明夏去医院见张老的人，关于张老，江老自然有发言权。毕竟也是在垃圾星挣扎过的人，那部分选只是暂时心态崩了，在和江老交流完了后，虽然依旧心下依然难过，但还是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觉得自己应该振作起来，更努力地学习和做研究，才是真正的不会让张老失望。 见明夏恢复了精神状态，江教授放心了，目送明夏离开，直到看不见身影了，才关上家门，看着客厅地面上的地毯，微微发愣。 因着一时走神，他忘了拿拐杖，便扶这楼梯的扶手，走到二楼，推开书房的门，坐到书桌的后面，看着摆在桌面上的那个相框里的照片，伸手将之拿过来，摸了摸那个黑白照片里尚且年轻张扬的熟悉容颜，正式当年的他和老友。 时光荏苒，当年的他们，没有想过还能见到祖国盛世如这般的模样，更没想过自己老了后，竟然是一个躺在医院顶楼的病房，另一个则不断看望。 方才，安慰了明夏，分析了老友的心理，可他生生说出老友拒绝治疗就是已经放弃了活下去的机会，选择了对自己人生意义的成就，这对他而言也是一种不亚于酷刑的心理折磨。 明明是树木抽绿的春，他的心情，却始终犹如秋天的细雨，淅淅沥沥，泛着凄凉和苍枯之感。 他们，都老了。 * 明夏心态恢复过来了，便继续在看自己之前收到的那些物理和数学领域研究讨论组的加入邀请，还有一些团队对她伸出的一起研究项目的橄榄枝。 其中，比较引起她注意的，是一个关于秦朝历史的研究讨论组，在一众数学和物理之中，显得十分的清新脱俗。 明夏对这个很感兴趣，都已经有点心动了，结果，仔细一看，就发现这个研究讨论组只是几个普通的历史专业本科生举办的，研究单位也只是院系，估计是广撒网的心态，只是，正好撒网的时候，恰好撒到同样读历史专业的她罢了。 顿时，明夏心中，大失所望。 她方才还觉得有些奇怪，自己只是喜欢历史，但因为时间有限，也是分擅长和不擅长，历史不是科研，实验数据够，也具有可重复性，就OK了，想对历史这门学科有极高的贡献，达到她在数学和物理领域的成就等级，还是比较难的，比如新发现一个朝代史实，但那还涉及到考古的文字和物品方面的佐证，太困难了，怎么会有人找在历史领域如此默默无闻的她，感情是广撒网试水。 当然，明夏也看到了其他几个历史类的研究邀请，并不是广撒网的那种，因为很明确就是邀请的“明夏女士”，但含金量也是很低，一看就是凑个热闹，没什么研究意义的那种。 明夏这人的性格比较固执，觉得宁缺毋滥，而且感觉自己现在学历史也学得挺开心的，没必要强求，就全都拒绝了。而数学类的研究讨论，她已经加入了江海潮教授关于“黎曼假设”的那个研究组，时间上已经够了，两个讨论组的话，要不就是含金量比不上，没有参与的必要，要不就是和之前她从日本回来了之后Ethen提出的邀请一样，研究内容重合，没有意义，就也全都拒绝了。 最后，只剩下物理类的研究项目邀请了，挑选起来，就从项目的内容、研究人员的配置、投资预算等方面来看，比较容易比较。 左左右右地看，明夏纠结了两天，在量子力学领域下的三个项目之中犹豫，觉得好像各个条件相差不多，没有什么特别吸引她的地方，但也都可以参与，还是有研究的意义的，参加的研究人员也水平普遍不错。 而就在明夏犹豫不已的时候，包括她在内的那个新型QKD产品的研究组所有成员，都得知了一个令人愤怒的消息。 他们的研究成果遭遇了商业间谍，被泄密给了米国。 一个米国的公司表示，他们公司私下投资的针对新型QKD产品的研究已经出了成果，将会大量生产这款新型的QKD产品，最迟在今年夏天，会大批量投入使用和售卖。 为什么“鹿野科技公司”在传达消息回来的时候，明言表示，这一定是遭遇了商业间谍，而不是对方公司自己的研发？ 差不多的出成果时间，可以说是巧合，对方公司拒绝给项目研究人员的信息，拒绝给出实验记录，说这是“机密”，但比华国的项目研究开始得早，只是没有举办发布会而已，也勉强可以相信，但连那个新型QKD产品的各类数据都对得上，这总不能说巧合了吧？ 天下这么大，巧合那么多，偏偏你我他？ “胡毅物理研究所”是去年新开的一个研究所，十分重视自己的名声和口碑，而这也是所内的第一个大单子，还是和“鹿野科技公司”这么个世界五百强合作，自然态度极其严肃，表示一定会配合“鹿野科技公司”，双方一起查，看看到底是什么环节出了情况，还是有内鬼在里面，以及接下来应该如何处理。 这件事还没有闹大，只是“鹿野经纪公司”一直很关注这个，第一时间发现了，但闹大是迟早的事，发酵的速度肯定很快，他们必须现在就着手思考解决方法。 第九十八章 明夏既然在高考的时候，坚持选了历史专业, 便是真心喜欢历史, 也尊重每门课的任课老师。她一直觉得，上课走人的行为很不礼貌，但今天这个消息实在太让她惊怒了, 便第一次在老师还在上课的时候, 直接冲出了教室, 发了个消息给辅导员, 解释了一下情况, 表示请假，而后, 就立刻打车去物理研究所。 下车后，明夏一路狂奔, 即便中间有电梯作为短暂休息的地方, 当她跑到会议室时，还是早已气喘吁吁。 因为不常看消息, 手机也习惯性处于静音状态，明夏便消息知道得比较晚, 还是看到郭子豪特意发来的短信, 手机屏幕亮了，下意识看了一眼, 才知道这事。她到的时候, 其他人都早已到了，坐在会议室讨论了有一段时间。 “现在是什么情况？” 反手将门关上, 坐到郭子豪和Evariste之间留给自己的那个空位上，明夏一边缓气，一边拧着眉问他们。 “商业间谍，我们的研究成果被泄密了。”Evariste的手旁惯性地放着一杯红酒，却没有心思喝，褐色的眼眸里满是焦躁，平时总是优雅作风的人，此时却衬衫微皱，看得出来没有注意仪表，是真的匆忙赶到这里，“现在，研究所和公司都在查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但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而是即使查出来了那个泄密的人，影响也是不可逆的，到时候可能会打价格战，恶性竞争，但他们没有研究成本，这就让华国处于劣势。” 虽然是法国人，但Evariste一直很喜欢华国，也十分厌恶这种偷盗他人研究成果的行为，更何况这还是有他参与研究的一个项目，自然更是愤怒。 郭子豪点头，把刚刚大家讨论的结果告诉明夏：“明姐，这就好像之前我们国家的文物在国外展览，遭到破坏，国人愤怒，对方却被判无罪，现在的情况也有一点类似。那是米国的公司，他们国家只要想保护，就可以从国际法或者他们国家的各种法律来给开脱，非常难搞。或许，最后的结果就是米国那个公司先将产品上市，尝到好处了，自己也按部就班稍微研究一下，给出数据，就是稍微赔一点钱，这个代价非常低，有更多的利益可享，就相对。” 当时，参加项目研究的人，都聚在这个会议室里了，听郭子豪再次把这个情况摆出来，大家都低头蹙眉，气氛十分沉闷。 有人觉得烦，好不容易搞出一个成果，怎么那么倒霉就遇到商业间谍，出了这种幺蛾子；也有人觉得生气，这可是新型QKD产品，他们国家自己都还没享受到这种新产品的好处，竟然就被米国半路劫走，还要被动地接受恶性竞争；当然，这里有没有人心虚，就不知道了，反正看上去大家好像都很郁闷这事，也都在琢磨着到底要怎么办。 他们一群做研究的，一不懂法律，二不懂商战，三不懂侦查，对于到底怎么把商业间谍找出来，就算有心，也着实无力，便只能在这里干着急，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最多配合一下研究所，然后就只能散了。 明夏注意到，在研究所找他们调查的时候，旁边坐了好几个看起来面容比较严肃的人，衣着板正，坐姿笔挺，虽然都是便装，但气场和寻常的研究所高管并不一样，听说研究所已经被国家相关部门找上了，就是因为这个新型QKD产品遭遇商业间谍的事。 寻常的商业竞争，去法院打官司，或者干脆就是硬碰硬地直接刚就可以了，这都是公司和公司自己去想办法解决的事，国家只负责给出一个判断，但明夏他们这个不一样。 毕竟，这个新型QKD产品是能改变整个国家量子物理领域发展进程的发明，且不说华国自己还没尝到好处，就是尝到了好处，也不可能放任这种技术“被”流去国外，搞什么“圣母外交”。“鹿野科技公司”以前就有和政.府合作的许多经验，自然第一时间联系了国家相关部门，也怪不得研究所会出现这些严肃的人，也给大家排查商业间谍的人或者手段大大增加了可能性。 明夏有心关注进展，但她作为一个普通的科研人员，就算贡献极大，在事情还没有被查清楚之前，也不会很清楚具体情况。 今年的IMO，是江海潮教授做的领队，郭子豪作为国家队的一员，有江老的联系方式，再加上明夏偶尔也会在群里或者私底下聊天的时候提到一两句，他留心了她的话，便多少知道张老的事，也清楚明姐做研究的那段时间缘何那么拼。 而当时有多拼，现在，得知有人毫不费力就偷窃走了自己的研究成果，也就多么的生气。 郭子豪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在这种涉及到个人、朋友、公司甚至国家的利益的重大事情面前，说什么段子、玩什么梗，都是很不尊重的一种行为，便更没有他发挥的余地了。 目送明姐上车，郭子豪站在原地，抿着嘴思考了一会儿，终于决定打电话给顾回舟。 郭子豪其实很不喜欢干涉朋友的生活，从王飞和温雅柔因为高考志愿的事起矛盾，他就表示自己是中立，不发表意见也不参与，认为这是他们一对情侣应该自己解决的事，后来褚子仪拒绝了许多高校数学专业热情的再三电话，坚持填报金陵航空航天大学读航空航天专业，也表示不发表意见，这是他对自己人生的选择。 但明姐是他最崇拜的人，也清楚她为这个研究付出了多少心血，便忍不住打破了自己的原则。 他和顾回舟不熟，但听褚子仪提到过几次之前他们去首京烤鸭店时候的事，知道他应该不仅仅只是禁宫的一个文物修复师，也不仅仅是京华大学文院的教授，而是还有别的工作，最起码，无论社会影响力和财力，绝对都比他好，也有阅历和人脉在那里，说不定能给明姐一点帮助。 而且，他也经常听明姐提到顾回舟，感觉两人关系肯定很好，明姐才会在每次提到他时，语气和神态都显得那么轻松和愉快。 接到郭子豪的电话时，顾回舟就在“鹿野科技公司”，刚刚和相关部门的人见过面，正和曹源巡说这个项目被米国偷盗走的问题。 “鹿野”，其实并不是众人以为的“lù yě”，打开企业官网，就能知道，其实是读作“yù yě”，查询之后，更是会得知，这是古代的众多种族之一。在《吕氏春秋·恃君》中有相关的一些记载，陈奇猷作了校释，表示“ 鹿野……当为种族名。” 而能取出“鹿野”这个名，自然是顾回舟的个人喜好。 “鹿野科技公司”是世界五百强企业之一，也是顾回舟名下众多投资的企业之一。事实上，“大唐文化公司”并不是顾回舟的第一个具有绝对话语权的公司，“鹿野科技公司”才是。先前，他将“鹿野”纳入自己的计划之中，是因为实在不能放心下禁宫里的许多文物修复师，觉得他们虽然对行业热爱，自身的身体健康却确实是受到了影响，便想着可以多和一些研究所合作，看看能不能对文物修复事业有更多的科技方面的帮助，减轻这种情况。 当然，相关的科技产品也的确是研发出来了一些，只是用处还是有些微小，需要更多的努力才行，而和明夏所在的“胡毅物理研究所”的合作，则是一个突然之间的意外和巧合。 去年暑假，明夏参加IMO回来，他不家，去了外省谈工作，就是因为有一个投资的公司想要扩展领域，便其中一个高管尝试性地以个人的名义建了一个研究所用作试水，也就是这个“胡毅物理研究所”。他原本打算观望，是和父亲聊天的时候，得知明夏和她的朋友都加入了研究，也看过项目，觉得是有含金量和发展前途的，便拍板列为重点项目，加大投资和专业人士的招揽，也选择了安排“鹿野科技公司”作为合作方。 顾回舟做的这些，明夏都不知道，他也不需要明夏知道。 喜欢一个人，想要表达出来的，是喜欢的这份情感，而不是将自己因为喜欢做出的那些事作为负担去约束对方，这就是顾回舟的观点。 的确，上元节的那天晚上，他因为一时的冲动向明夏告白了，也被拒绝了，失落和伤心是肯定的，但这和他还是想对她好无关。 他喜欢她，是他的权利，她拒绝他，也是她的权利，这两者并不相干，只要他不打扰到她的生活就好，能在背后默默帮助她，让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的，这就够了。 不过，坦白说，能接到郭子豪的电话，听他定位自己为“和明夏关系很好的朋友”，顾回舟还挺开心的。 事实上，除了在明夏面前，顾回舟并不爱笑，在公司一贯是严肃的形象，尤其是这一次，来公司的时候简直脸都要结冰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接了一个电话后，就突然笑了，低敛的眼眸里满是温柔，-->> 差点没把公司的大家给吓死，简直要好奇死电话那头的人到底是谁，又究竟说了什么，才能让大BOSS心情这么好。 有妙招请分享，他们也不想看大BOSS的冷脸啊。 “好的，我知道了，正在处理，谢谢你对明夏的关心。”挂断电话之前，顾回舟语气温和，礼貌地和郭子豪说道。 郭子豪也是第一次和顾回舟打电话，结束对话后，还不由得暗暗感慨。 果然，能和明姐关系好的人，自身肯定是有实力的，听听这话，都已经“在处理”了，肯定是采取了什么行动。就是人好像不在城里，使得电话信号不是很好？连着让他说了好几遍“我听明姐提过你很多次，说和你相处的时候很开心”这话。 * 郭子豪联系了顾回舟的事，明夏不知道。回到学校宿舍后，她第一时间打开电脑，便直接去查米国那个名叫“MAE”的公司相关信息，也在查到底是他们的研究所还是“鹿野科技公司”那边出了间谍，亦或者是某个黑客捣的鬼。 而这么一查，明夏就气得冷笑一声，舔了下后牙槽，握着鼠标的手也紧了紧。 先前，她还以为，这个“MAE”公司应该是一个大公司，一直关注量子通信领域，才会在看到他们的发布会后，想到商业间谍这么一招，去给自己公司增加利益。毕竟，偷技术和搞科研，这个成本还是有一定差距的。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公司的信息存在大量虚假，米国.政.府内部给这个“MAE”公司大开绿色通道，改了相关信息，直接增加了一些莫须有的项目的研究授权，往年的产品倒是真实存在的，但都和量子物理领域没有关系，却是有点“巧合”别国新出的一些科技。 也就是说，“MAE”公司是得到米国政.府相关方面的暗示，有境外间谍的参与，联合研究所或者企业内部的商业间谍，才导致了现下的情况。 这是一场早有预谋且极度不要脸的惯性操作。 米国是全世界领先的发达国家，军事实力极高，这种骚操作频出，许多不发达国家就选择忍耐，怕给自己找来祸事，还有一些国家不愿意忍的，就会被用各种所谓的“国际法”和他们国家施行的相关法律，以极少的金钱赔偿，就结束了所有，最多也只是推出来一个不痛不痒的替罪羊，这次对华国的研究成果的盗窃，想来也不会例外。 当然，明夏是不接受自己的研究成果就这么被拿走的。 明夏从没有想过要用自己的计算机技术做什么过分的事，先前，为数不多的几次出手，要不就是影响到了华国的经济发展，要不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态，但这一次，是他们逼她的。 实验明夏全程参与，既然是贡献最大，自然也对实验中以及最后研究成果的所有数据都很了解。她也不做多余的事，就直接去了“MAE”公司的数据库，原本想把关于那个新型QKD产品的信息都删掉，想了想，没有删，只是改了一些关键的数据，又连夜编写木马植入其中，没有恶意的木马，只是有一点“小顽皮”，他们修改了数据，木马就会自动在电脑被关机的那一瞬间将之改成错误的。 删掉数据，他们还可以重新查错，当然这个可能性比较低，因为从实验记录那边她就改了数据，不是真正参与全部环节的人看不出来，而真正参与了全部环节的人只有她，或者他们干脆就是放弃大批量生产，直接损失了间谍这部分的投入，当做无事发生，但也算是及时止损了。 但如果，他们用了错误的数据，还将之投入研发，大批量生产，这就亏得有点大也有点狠了。 明夏不觉得这种行为过分，这就是“你用什么方法对我，我就用什么方法对你”。如果，她不这么做，最后，被迫遭遇恶性竞争的就是华国。 明夏从来不是什么绝对的圣母好人，她的善良是有底线和原则的。 确定“MAE”偷来的资料现在已经是错误的了，后续发现的可能性很小，改正的可能性约等于零，也知道那个偷偷摸摸受了境外间谍诱惑的商业间谍到底是谁，明夏便不着急了。 局势已定，现在，主动权在她手里，一切由她掌控。 指节抵在唇部，手肘撑在桌子上，握着鼠标的右手食指轻轻敲击，明夏陷入了思考。 从“MAE”公司离开前，明夏还搞定了那些境外间谍和商业间谍的个人信息，想着国家相关部门似乎在查这个，正准备发过去，突然想到了“红客联盟”和“国家网络安全部门”。之前，他们就因为新型防火墙的事，和她学过相关的技术。再加上，近段时间，她也会定期上去回答他们提出的问题，早就不是仅仅局限于那个“新型防火墙”和““IP追踪”上面，而是有了更多的新进步。 技术的学习，就是为了实践。 她觉得，不一定是每次都要“X”出场，这也正好是可以给华国的红客实力正名的一次机会。“X”是属于华国的，但华国计算机领域的高手，可不是仅仅只有“X”。 一个人的力量或许会受到控制，这也是明夏一直犹豫着，甚至不敢告知给国家相关方面自己就是“X”这个真相的原因，但如果那么多人都有着相当的实力，而祖国的综合实力也蒸蒸日上，她就会有信心承认自己就是“X”的一天。 明夏始终坚信，祖国一定会更加强盛，强盛到她放心将自己的生命安全完全交予国家，而她也会为祖国的强盛继续奉献出自己的一份力。 让“团子”整理好那些境外间谍和商业间谍的相关信息，当作“标准答案”，明夏打开了“华国红客联盟”，发了群组消息出去，给当初上过课的那些红盟精英以及网安部门的人。 X：给大家布置一个作业，可以当作实践考核，我想看一下你们将学到的理论知识应用到现实的情况。在量子通信领域，我国最近出来一个新型QKD产品，但成果遭遇偷窃，有商业间谍和境外间谍的参与。这个新型QKD产品之后如何处理，你们不用在意，作业就是找出参与其中的商业间谍和境外间谍，证据可以汇总到网安部门，我会去核实大家的进度。可以合作，我要看的只是最后的结果，注意这个前提。 在众人的眼中，“X”是神秘的，很少上线，很少说话，拒绝频繁的私聊，只定期上来回答他们的提问，性别、年龄之类都一无所知，虽然他们私下猜测应该是中年的男人，女程序员很少，这种大佬应该还是男性的概率比较大。 说起来，这还是“X”在给他们的“新型防火墙”编写完成，结束了教授之后，第一次布置作业，众人纷纷兴奋起来，摩拳擦掌，觉得要好好在“X”面前展示一番自己如今的成果，让“X”没觉得教了一群蠢货。 至于“X”为何会突然关注量子通信领域，他们觉得这没什么，也没在意。毕竟是影响国家在量子领域的新发展，“X”很爱祖国，自然会关注，这很正常。 大家分工明确，红盟的人负责去查间谍的信息，网安的人负责做后盾，把大家进攻时的不小心留下的尾巴收拾好。当然了，这个尾巴很少有，大家都心里有数，到处留尾巴的人早就被“搞死”了，只是觉得不能让国家的相关部门直接干涉其中，留下把柄。 但他们不知道，网安的人其实心里也爽歪歪，之前还被上面施压说通过信息技术查间谍信息，现在就有了“X”大佬从天而降伸手相助。 啊！躺赢的感觉！如此美妙！ 既然能被米国选中，“MAE”的水平自然是不错的，而这个水平不错，在他们对公司数据库和相关信息的保护上也有体现，包括“防火墙”也是市面上最先进的一款，价格十分美丽。 但比较可惜的是，“MAE”遇到的不是别人，而是由“X”指导出来的红盟成员。他们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着极高的技术，但每个人的水平都不差是真的，尤其是那些跟着“X”身后学习过的人，已经能成功编写出超过现今世界水平的新型防火墙，对这些老版防火墙也就有了更甚的认识，清楚漏洞所在。 也就是说，在“MAE”看来已经是非常好了的一款防火墙，还是斥巨资购买，在华国红盟成员的眼中，简直就是个筛子，到处都是漏洞，随便他们在里面穿梭。 他们不是明夏，技术还是有一定的限制的，动作不够快的结果就是找信息和资料需要时间。 而在这段时间里，“胡毅物理研究所”研发的新型QKD产品被米国偷盗技术，对方公司甚至公开表示会在今年暑假大批量生产的消息，迅速发酵了起来，引起华国举国上下的愤怒。 第九十九章 在科幻类的小说和电影中，有一个段子梗, 叫“遇事不决, 量子力学”，具体举例起来太过繁琐，大概可以理解为量子设定在科幻世界中十分常见, 经常会用在许多剧情之中。人类在科学探索方面总是充满好奇心和征服欲, 量子世界是神秘的, 而量子通信作为量子物理的众多分支之一, 虽然是近二十多年兴起的一个新兴交叉学科, 但也已经成了人类下一步想要征服的星辰大海。 想象一下，那些只出现在大制作电影中的画面, 如果可以化为现实，会是如何令人觉得震撼的一幕, 便能使得科幻迷以及绝大多数对祖国强盛的未来抱有期待的人燃气熊熊热情。 先前, 明夏将新型QKD产品研究出来的时候，便是不只在物理界引起沸腾, 也是让因为关注她而被科普了量子世界是多么神奇又玄妙的一个世界的人，都在对它今年夏天的实际应用充满了期待。而现在, 突然冒出来米国一个什么鬼“MAE”公司, 就和他们抢这个研究成果？ 凭什么！ 别看平日里，华国人总是你说我一句, 我说你一句, 谁也不服谁，看起来好像很不团结, 经常因为看到一些社会背阳面难免的黑色事情，忍不住对祖国失望，说出“我不.爱国了”之类的“恨铁不成钢”的话，而一旦遇到这种关乎祖国长久利益的事，还是会十分的揪心，并想尽自己所能，献上一份力。 这是华国人的性格特点，就好像之前网上传过的一个段子：外国人改国籍的时候，总是会说上几句“阿门”，向自己的信仰表示，自己从此就是另一个国家的人了，也真心觉得自己以后就是那个国家的人了。但华国人不一样，他就是说上一百句“阿门”，内心也还是想着，“不，我还是华国人，我就是换了一个证件而已”。 当然，这个段子并不怎么符合现实，就是一个段子而已，具体还要涉及到信仰不同等原因，不能较真，但也确实侧面反映出华国人根植内心深处的团结以及爱国的情怀。 就比如现在，米国仗着“胡毅物理研究所”和“鹿野科技公司”拿不出证据，就明目张胆说这就是自己的研究成果，还大咧咧表示要在今年夏天上市，就是在明示会恶意竞争，于是出来了许多身处国、内外的华国人，表示愿意给祖国奉献出自己的一份力，有说去米国政.府质问，有说要利用职务便利去调查“MAE”的相关实验记录，提出了种种不同的建议，皆十分的义愤填膺。 不管他们提出的建议是否具有可行性，又能否真的帮上忙，总归，有这个心，就足够让其余国人感动。 原先，“鹿野科技公司”是按照公司其他项目的进度，合理分配资源，也是考虑到这个新型QKD产品的特殊性，开始生产后，一旦失败，就会造成大笔损失，才决定从夏天在大批量投入生产，在这之前，更多是再三的实验和拿去给国家相关部门进行各种检测。 但现在，情况特殊，为了不被恶意打价格战，也是在顾回舟的一言拍板不计后果的支持下，“鹿野科技公司”决定提前将之投入生产，而国家相关部门也收到了上面的消息，一路暗暗又光明正大地开绿灯，相关检测直接插队，相关证明也开得十分迅速，所有流程都搞定后，就立刻将之投入大批量的生产。 即便这个新型QKD产品有那么多次的实验作证明，但这毕竟是新的一个事物，前景到底如何还有待考证，对于一向追求稳抓稳打的“鹿野科技公司”，还有讲究的华国，这次的举动，仍然是破例而为之。 听闻“鹿野科技公司”直接将之投入生产了，“MAE”那边意料之中的也发了公告，表示已经通过相关检测，即日起就会投入生产。 看到他们的公告说“通过检测”的时候，明夏正坐在车上，前往先前和对方约好的那家咖啡店，差点没被逗得笑出声。 要不是数据是她亲手改的，木马也是她亲手写的，她差点都要怀疑那个产品是不是真的被成功投入了生产。 她很期待，当他们发现，自己斥巨资，耗费了那么多人力、物力，大批量投入生产后，却发现，产品竟然无一例外全都是失败品，心情会如何。 大概会非常“好”吧。 明夏扬了下唇。 车子停在咖啡店门口，明夏下车，推开门，走进咖啡店，便看到了那个穿着深蓝色衬衫，肤色略黑的中年男人，头发侧梳，发型略旧，不是时下流行的，但在程序员行业比较常见，是类似行业内都比较流行的适合掩盖当事人“为知识而秃头”的残忍现状的一个“保护伞”。 当然，这种偏逗趣向的形象描述，是建立在不知道对方身份为何之前。 “潘老师好。”明夏走过去，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是的，和明夏约在了咖啡店见面的这个外表并不突出的中年男人，其实就是被誉为“量子之父”的潘建伟院士。 见明夏来了，潘建伟院士和蔼地笑了一下，微微点头，“你好，坐吧。” 事实上，前段时间，在结束了关于那个新型QKD产品的项目研究之后，明夏就在考虑，自己之后要加入哪个团队的项目研究，也一直在犹豫不已。 有的一些团队，参与人员水平不错，给出的待遇也很不错，但项目本身内容非常的假大空，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研究意义；也有的一些团队，投入资金很多，但项目内容的意义，还有参与研究的人员水平都很不行，也就引不起她的兴趣。 当然，也有一些综合水平都不错的团队，但还是没有达到明夏理想中的水平要求。在明夏看来，这些团队真的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各自有各自的优点，也缺点都很明显，反倒在某种程度上达到了彼此平衡，让她陷入了选择的纠结。 而就在明夏万分犹豫，准备要不还是选其中一个的时候，突然又收到了一份加入项目研究的邀请，正是来自潘建伟院士的团队，欢迎她作为一名研究员，加入他带的团队。 作为华国的“量子之父”，潘建伟院士带领的团队，自然是最优秀的。相比之下，先前，明夏还在纠结不已的那三份邀请，反倒显得有那么点儿戏，不足之处也突然被彰显出来，顿时让她毫不犹豫地直接选择了接受这份邀请，也和潘建伟院士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作为物理界的新人，明夏还是有些嫩的，没有相关论文的发表，也没有相关学历学位的证明，按理说，潘建伟院士并不会特意抽空和她见面。但明夏的特殊之处在于，她是那个“新型QKD产品”研发过程中的公认最大贡献者，也是将“哥德巴赫猜想”证明出来了的当代最年轻的数学家。 能走到院士这一步的人，在阅历和见识方面，自然是远超常人的，也不会因为在自己领域的优秀，就自视甚高，喜欢把自己高高端起来的人反而通常是最没有货的那种。明夏对潘建伟院士的态度很端正，尊敬地喊了“潘老师”，而潘建伟院士也对她既有长辈对晚辈的欣赏和赞叹，也有对不同领域但同样高度的人的尊重，双方都是很优秀的学术大拿。 越是有事情要做的人，越清楚时间的重要性，也愈发的珍惜。两人在简单的聊天后，就直接将话题切入了这次见面的重点。 “其实，我原本想邀请的不是你，而是Evariste，他对量子通信领域也颇有研究，我觉得他的一些观点和思路是我和团队里的人都欠缺的。”潘建伟院士笑了下，选择坦白，“但他打算回法国了，要和他爸去研究同一个项目，时间上空不出来，也对那个项目更感兴趣，就和我推荐了你。” .e是法国物理界出了名的天才，年纪轻轻就已经成果无数，名下技术入股的公司也有许多，也经常出国交流，又是主攻的量子物理领域，和潘院士熟悉也很正常。之前，明夏和他一个组做研究的时候，就觉得他虽然很喜欢喝红酒的这个爱好看起来有些怪怪的，但对实验的确很认真，也对知识的了解范围颇广，便对他的观感也还可以。 当然，在这之前是觉得还可以，在这之后，得知自己作为物理界的新人，竟然有了这么一个机会可以接触到潘院士这个级别的研究团队，明夏对他的观感和印象就直接升入了“人还不错”的范围。 星巴克店里的服务员小姐姐端着一盘小蛋糕过来，是潘院士给明夏点的，觉得她虽然现在学术和科研成果都已经有了，但从年龄上来看，依旧还只是个正当妙龄的女生，应该会喜欢小蛋糕这种甜品。 其实，明夏对甜品只是一般喜欢，但这是潘院士的好意，便接受了，吃了两口，便继续和潘院士聊那个项目以及自己加入团队后分担的研究内容。因着之前那个QKD产品遭遇商业间谍的事，本就会自觉避开关键研究信息的他们，在聊天的时候，愈发只是笼统地说一些信息，但彼此都能懂。 早在几年前，潘院士就提出来了想要在华国推进量子通信的应用，也是想要让华国率先建成全球化量子通信卫星网络，但这个都是需要时间的。他的团队，分了许多不同的工作，有不同的课题，也有不同的环节，给明夏留出了一些选择的空间，问她觉得自己适合什么工作，又更想参与哪个环节的研究。 明夏早就有了想法，只是先前一直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就只能考虑一些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但现在，潘院士给了她这个机会，她就可以去努力做自己现在心中真正想要去做和研究的项目内容。 咖啡的醇香在唇齿间游荡，特色小蛋糕的香甜在鼻息间撩扰，同样博学的两人，一聊起天来就好像是思想的火花遇到了碰撞，十分的尽兴。 “坦白说，要不是你就做在我面前，也确确实实才20岁，如果是隔着网络的匿名聊天，我大概只会以为你是我的同龄人，甚至年龄更大。”两人聊完，临分别前，潘建伟院士站起身，给了明夏足够尊重的一个握手礼，笑--.gt;.gt; 着道，“我很期待你来团队做研究的情景，周一见。” 明夏握住了潘院士略显干燥的手，点了点头：“我也很期待，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还是明天见吧，想去提前适应一下大家的研究进度以及团队的研究环境。” 潘院士“嗯”了声，这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自然是同意了。只是见她一个正值花季的小姑娘，却正经严肃得丝毫不逊他们这些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他便忍不住打趣她：“大家都说科研苦，我想着，周一再正式工作，还能让你多睡两个懒觉，你怎么这么积极？” “因为我对睡觉的兴趣不是很高，比起睡懒觉，更乐意早一点去做研究，希望能多为祖国做出一些贡献。”明夏送潘院士上车，他这种级别的人已经是有专车和保镖护送了，听他问，便认真答道，“雕鹗鸾皇各自飞，我想，这是每个人想法不同。” 从星巴克离开的时候，明夏还给Evariste发了个消息过去。 明夏：潘院士那个研究项目的事，谢谢了。下次，你来华国，我请你喝红酒，罗曼尼-康帝、勒桦、卢米……随你选。 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Evariste已经在法国下飞机了，将风衣挂在臂弯，微微扬唇：这次不拒绝我了？ 明夏的消息回复得很快，也很坦白：这是感谢，以后还是会拒绝的，我做研究不喜欢喝红酒。 意料之中的回答，Evariste无奈扶额，却是觉得她果然还是这么直白，有点气人，又有点可爱。 “哥，你在和谁发消息？”来接Evariste的Raymoe的弟弟，见哥哥发个消息都笑得那么开心，不由得有些好奇道。 “这段时间在华国参与的那个项目研究组里的一个华国女生，性格很可爱。”Evariste和弟弟关系不错，闻言，便这般答道。 Raymond顿时睁大眼睛：“哥，你要谈恋爱了？” 谈恋爱？ .e褐色宝石一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遗憾：“她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跑马灯，不需要我的柏图斯。” 他有明夏的微信，看到她有一次发朋友圈，表示研究的苦恼时，附图的照片，房间的桌面上放了一个明显是手工制作的跑马灯，仿古的设计，再联系组里那个和明夏关系不错的名叫郭子豪的男生偶尔不小心透露出来的只言半语，也就差不多能猜到了这个跑马灯是什么情况。 可惜还是有一点可惜的，坦白说，明夏是Evariste这么多年唯一觉得极其对胃口的女生，无论从长相、学识还是能力，都让他觉得找到了自己的灵魂那一半，也不介意她年龄小了他近十岁的事。但正如Evariste抵触学术不端，厌恶商业间谍偷盗别人研究成果的行为，他也不喜欢横刀夺爱。 他没谈过恋爱，但也看过猪跑，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而明夏和那个经常来研究所接她的男人。 啧。 离开机场，和哥哥一起，坐车回家的路上，Raymond始终抓心挠肺地好奇着，不知道一向清心寡欲、醉心物理科研的哥哥，在华国到底喜欢上的是什么样的一个女生，又到底为什么明明是这么优秀的哥哥还是会被拒绝。不过，这是哥哥的**，他虽然好奇，还是觉得不应该随便探听，万一伤到哥哥的那颗刚刚失恋的脆弱的心了又该如何？ 但这只是Raymond自以为的体贴，最起码，当Evariste透过车里的后视镜，看到他的眼睛时不时瞥向自己，紧紧抿着嘴，眉头微蹙，一副欲言又止的好奇模样，就心知肚明了。 “好了，我告诉你，但你不许和爸妈说，我不想被他们催婚。”作为宠爱弟弟的好哥哥，Evariste叹了口气，决定满足他的好奇心。 Raymond的眼睛一瞬间亮了。 “你认识的，IMO，华国那个叫明夏的女生。” 明夏？ Raymond一愣，而后，听到哥哥用那又是欣赏又是遗憾的语气，和他说明夏是如何的努力，如何的聪颖，又是做出了多少成就，心情愈发复杂。 想当初，参加IMO的时候，他作为法国国家队选手，也是17岁就跟着父母和哥哥做项目，冠着“天才”的名头，以冠军热门人选之一参赛，最后却爆冷门地让华国的明夏拿了冠军。 初初参赛的时候，他还是比她略优秀一些的。她只是证明了华国的那个“周氏猜测”，他却参加了两个物理研究项目，名下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小专利。 IMO结束，她爆冷门成了冠军，还提出了“伪命题思想”这样一个新的思想，他毫无变化。 而直到现在，差不多也是一年后了，她成功证明出来了“哥德巴赫猜想”，虽然只参与研究了一个量子通信项目，却是直接研发出了新型QKD产品，直接就是站到了当代著名数学家以及物理界新星潜力股的高度，让他只能仰视，远远不可追。 明明是一样的时间，做出的成就却完全不一样，而付出的努力多少也不一样，明显更优秀的她反而付出得更多一些。 想到这里，Raymond忍不住叹了口气，对明夏又是羡慕，又是敬佩，也怪不得哥哥会喜欢上她。 努力，优秀，有毅力，聪颖，对人礼貌，态度端正，还长得好看，换谁不喜欢？ * “MAE”公司最近陷入了焦头烂额之中。 米国从来都不是对外进行宣传时候的那般光亮，暗底下的门门道道多了去了，就比如他们公司，经常“及时”研究出一些别国新研究出的成果，里面就有米国政.府的推波助澜，也才会一路开绿色通道，这一次也不例外。 和以往一样，早已经验丰富的他们很清楚，对方找不到什么有力的证据，撑死了也就是意思意思赔点钱，算不上什么，才会十分高调的一再挑衅，连大批量投入生产的时间也故意针对，就是想和他们搞恶性竞争。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一投就是几百个亿进去的事，竟然说玩完就真的玩完了。 看着报告上来的清单，上面加粗的百分百报废率，“MAE”公司都惊呆了。 什么情况？百分百的报废率？那不就是生产所有那个新型QKD产品都是失败品？他们拿到的信息有错误吗？ 不对啊！不可能！这个资料是他们辗转了很多方式，利用了多少人力和物力的资源，历经千辛万苦才拿到手的，甚至还有一个埋伏华国多年的间谍因为这次的行动，不小心被华国的相关部门给抓住了，现在已经失去了联系，估计后面也会有一场官司要打，真的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自然出错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毕竟他们也不是傻子。 但现在这个报废率是什么情况？ “MAE”公司高层脑中不由得产生了一个令他们不敢置信的猜测。 华国这个物理研究所是疯了吗？那个“鹿野科技公司”也是疯了吗？明明研究失败，竟然还敢大批量投入生产？失败品又不可能产生利益，只能当报废的垃圾去回收，他们就不怕亏本亏死了吗？ 可最奇怪的地方是，他们自己也找了本国量子通信领域的专家来仔细核实过，确实是有可行性的啊！明明也反反复复对过数据，找过错……实在是太奇怪了！ 虽然肉疼，但想到华国他们自己又是亏了科研经费，又是也大批量生产失败品，还折腾了那么久找间谍，肯定亏得更多，“MAE”和米国那边就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这个新型QKD产品，虽然先前的研发过程很复杂，但真正纳入生产的时候，却并没有很繁琐。当然了，毕竟是批量生产，即便明夏已经将成本压缩在了3亿左右一台，总的成本便还是很高，这个是不可避免的。因此，整个“鹿野科技公司”的上下都在为顾回舟这次的一意孤行提着一口气，担心亏本太大，也为华国这次被米国欺负到了家门口的事十分的愤怒，想着要好好争一口气，便每一个环节都盯得很紧，生怕出了一点错。 在繁忙之中，也是有一点好消息的。 先前，明夏从江海潮教授那边听到的，都是张老病情愈发不好的消息。但前两天，据说张老听说了他们那个新型QKD产品正在大批量投入生产的消息，十分期待，也是因为电脑里的资料还没有整理完，竟然精神头好了一些，身体状况也微微提高，偏偏和死神抗争到底，比医生先前预期的不接受治疗只有三个月的预期，多给自己争取了两三个月的生命。 医生们都说，这是张老意志力强，是张老在病痛面前不放弃。 但张老自己却说：“当年的老同志，和冰雪作斗争，和敌人作斗争，我只是和自己的病痛作斗争，这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 知道张老不能长时间说话，明夏便和江老一样，去医院的频率愈发的高，留下来说话的时间却很少。但即便如此，在一次又一次的交谈中，明夏愈发了解到张老宽广的胸襟和极高的格局，便也愈发对张老敬佩。 * 五月上旬，明夏便都是在潘建伟院士的研究团队里做研究，时不时和潘院士聊聊天，谈谈各自对量子通信领域的认知，有空的时候就会去医院看望张老，陪他说说话，也会听他谈核物理的那些事。 12日的时候，她按照之前收到的那封信里面的内容，按时乘坐飞机，顺利抵达了耶路撒冷，准备参加沃尔夫数学奖的颁奖典礼，接受这个数学界的最高荣誉。 第一百章 耶路撒冷位于犹大山地，介于地中海与死海之间, 被誉为三大一神宗教的“圣城”, 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城市。飞机降落在阿塔洛特国际机场，明夏下了飞机后，就被来自世界各国的媒体记者们围了住, 询问她才20岁就获得了数学界最高荣誉的获奖感受。 近几年, 华国的综合实力不断变强, 在国际上的说话声越来越大, 也越来越引起全世界的注意。而作为一个华国人, 先是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成为国际公认的当代最年轻的著名数学家, 后来又发明了新型QKD产品，再加上长得也是端得一副肤白胜雪、眉清目秀的模样, 别看明夏好似只是在国内的微博不断上热搜, 但实际上，在国际舞台, 她也一直是颇受关注的。 因此，明夏获得了今年这届沃尔夫数学奖的消息一经传出, 便立刻被媒体记者们嗅到了机会, 纷纷来机场堵她，想拿第一手的采访资料。 但这一次和去年明夏在日本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 回国后, 被人们围得水泄不通不同。现在的她，身旁有了好几个保镖跟着。他们穿着寻常的短袖和休闲裤, 面色黝黑，肌肉结实，用自己高大强壮的身体，将拥挤的人群完全挡在了外围，使得明夏顺利和沃尔夫基金会安排的接待人员见面，直接去到宾馆，安置好了行李和食宿后，便去彩排明天的颁奖典礼。 这些保镖，明面上是“鹿野科技公司”帮忙雇的，但事实上，这些人其实是国家相关部门考虑到“特殊时期，特殊情况，特殊安排”安排过来的，都是现役的军人，还有两个直接就是特种部队的精英。 “耶路撒冷”名字的解释出自《圣经》，是耶布斯和撒冷这两个城市的结合体。所谓“耶路”，就是“基石”或者“城市”的意思，而“撒冷”则意味着“和平”，这也是为什么“耶路撒冷”有“和平之城”的称呼，尽管它并不如名字那般的和平。 但这不是相关部门给明夏安排保护者的关键，关键是，米国的态度，让华国感受到了危机。 前段时间，米国的“MAE”公司十分嚣张，偷了他们的研究成果，还明目张胆地表示会在今年夏天进行恶性竞争，打价格战。当时，为了暂时缓解情况，“鹿野科技公司”联合国家相关部门，一路开绿灯，紧急将之投入生产。 至今，“MAE”的新型QKD产品的投入生产全部失败，亏损金额高达几百亿，而同一时期将产品投入生产的“鹿野科技公司”却顺利通过所有检测，已经和华国的政.府有了合作，率先售卖了几十台产品出去，也有其他许多公司在体验过产品的效能后，拍板签下了订单。 米国也不是傻子，都看到了“鹿野”的业绩，自然明白，他们拿到的那份资料肯定是被动过了手脚的。 可他.妈到底是什么时候被动的手脚，又到底哪里被动了手脚，他们真的是一点都不清楚！ 量子通信的普及，将会对华国的科技发展带来质的飞跃，在这之后，随着时间的推进，连带着对量子物理领域都会有些许的推动作用。这些年，因为潘建伟院士及其团队的不断努力，使得华国在量子通信领域一直处于遥遥领先的位置，但这就好像你有钱也不会见到个没你有钱的人就说“我分你一半”，傻子才会这么做，尤其是弱肉强食的时代，为了保护本国的人民，华国更不可能完全无私，便对量子通信领域的成果没有选择公开，但也不会对他国的发展造成过多的影响。 “求同存异”、“和平发展”的方针，坚持国家领土主权的完整，但绝对不搞侵略……华国的这些原则和概念，这么多年下来了，始终言行一致，国际上的绝大多数国家都已经有所了解，也一直很放心。而米国则完全相反，是一个有野心的力量至上的国家，其他国家都是嘴上说着相信，实质到底是怎么想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米国一直想要称霸，想要当世界的霸主，想要让联合国成为它的“一言堂”，这也是米国这些年对其他国家各种新的技术偷窃不断的根本原因，它不想让别的国家有远超它的技术存在。而这一次，听说华国有团队发明出了新型QKD产品，再加上，华国一连在量子通信领域领先了这么多年，还特别硬骨头，就是不肯服软，说不给技术，那就是怎么都不给，米国才忍不住动手，安排了间谍，威逼利诱了商业间谍，以非法渠道偷得相关资料。 只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从前无往而不利的做法，这一次竟是翻了个这么大的跟头，还是在他们在拿到资料的第一时间后，还特意找了相关领域的专家核查后，居然还是出了差错。 他们怎么都憋不下这口气，也是担心华国有了这个新型QKD产品之后，量子通信领域高速发展，直接率先达成几年前他们国家那个名叫潘建伟的人提出的“全球化量子通信卫星网络”，也是全球第一个达成这个目标的，而在这一方面的领域远超他们之后，正所谓“有一就有二”，其他领域的远超也就没有那么难了。 于是，米国再次给出了骚操作，表示拒绝继续提供华国微处理器，除非华国愿意将包括新型QKD产--.gt;.gt; 品在内的现有量子通信技术和他们合作共享。 事实上，的确如米国所想，无论华国的量子通讯有多么的先进，传递的信息最终还是得输出0和1组成的经典电信号，并且，这些二进制的电信号，都得交给米国一个排名国际第一的公司所发明的微处理器，从而完成对数据的加密与解密。再加上，许多量子通讯干线从总控制台到各处的可信任中继站使用的成千的微处理器，其实，都为恶意攻击者在量子干线上窃取消息提供了许多机会，而在这方面的防控，不得不承认，米国确实走在华国前面。 所以，在他们看来，华国只有和米国互相共享看家绝技，量子通信才能实现真正的密不透风。否则，华国的量子通信就只是中间硬，两头软的铁管，根本顶不上用。而现在世界上最先进的微处理器就在米国，如果米国拒绝再提供给华国那款微处理器，这将会给华国带来许多麻烦。 尤其是米国还很不要脸地表示：“我们这是附和你们提出的友好互助、共同发展方针。” 那我们还特么的花了钱，你身为政.府方，却让企业拒绝给出商品，这又算什么？ 当然，米国也不是那么不知轻重，好歹华国近几年综合实力也在国际上排得上前几，它不能这般轻视，便也让利了一部分，合作的话，华国亏虽然没有先前预想的那么好，但赚还是会赚很多的，不至于亏，对发展也还有好处，只是米国更赚，比偷了技术回去更爽。 被这样威胁了，换一个实力稍微差一点的国家，或者在这方面的态度并不怎么强硬的国家，就算心中不高兴，这时候也差不多会顺势而下了。 但华国偏不。 当年，小米加步.枪、两万五千里长征、实在挡不住了就用自己的身体最后保护战友一波……那么痛苦的时候，他们都熬过来了，深深知道什么叫“落后就会挨打”，现在也就拒绝落后，更拒绝被这样侮辱和胁迫地威胁。 几代人辛辛苦苦的努力，那么多科学家的辛勤付出，是为了让华国崛起，而不是为了让他们当一个软骨头。 华国坚持不答应。 米国十分愤怒，要求那个企业断掉了对华国的微处理器的提供，使得华国现在的量子通信领域陷入了一个僵局，再加上米国的军事实力的确比华国要强上一截，便落入了一个被动的局面。 之前和华国建交的国家，大多没有表态，假装“没看到”，这也就罢了，甚至，一些十分凉人心的国家，明明曾经受了华国那么多的帮助，现在竟然也隐隐有向米国示好的趋势。 当然，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也有一些国家，平日里不显山不显水的，却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坚定站在了华国这一方。 但华国就是不肯服软，甚至，担心明夏被米国盯上，那个新型QKD产品最了解的人就是她是一个方面，也是意识到了她将会是新一代对国家发展产生重要影响的人物，再加上耶路撒冷又一点都不和平，米国想要动手的话，找理由也容易，不怕一万也怕万一，便以明着“保镖”暗着“国家保护”的方法，对明夏也给予了一层保护。 在这个特殊时期，明夏被列为了国家的重点保护人物，和潘建伟院士这个华国的“量子之父”放在了同一水平线，甚至更高一些，因为她要出国去领奖。 当然，这个特殊时期，很快就要结束了。 事实上，早在年初的时候，开始研发那个新型QKD产品，明夏就敏锐地意识到了华国在微处理器方面的薄弱和稀缺，便也在抽空带着思考，利用研究所实验多余或者废掉的材料私下简陋模拟实验了几次。当时，条件有限，明夏没有成功将之和那个新型QKD产品一样研发出来。但上个月底，她加入了潘建伟院士的团队，被给予了选择了权利，就终于可以做自己一直觉得应该做的研究内容了，也成功研发出了她想要的效果的属于华国自己的微处理器，也已经申请了专利。 米国拒绝提供微处理器？ 他们并不需要，真是谢谢亲的自作多情哦。 而明夏这一次来领奖，也是有着帮祖国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的想法。而又有什么平台，比在沃尔夫数学奖这个数学界最高荣誉的颁奖仪式上，直接将之宣布，更显得扬眉吐气？ 信息时代了，谁不怕喷子？就算不怕，也着实觉得烦得很，即便是米国也不例外。 他们也不是政.客决定一切，人民不是摆着看的，也是有人三观端正的，要是觉得忍不下去了，分分钟抗议。 当着全世界颁奖典礼直播的面，想做什么，这是不可能的，而回去的路上，华国也做好了准备，一定会护明夏安全回国。 华国人，永不服输，华国人的骨头，永远是硬的，这就是华国不是信仰的信仰。 第101章 在全世界的瞩目之下，13日终于到了。 五月的耶路撒冷, 早晚温差极大, 从薄T到风衣，只是白天和黑夜的区别。 和昨天彩排时一样，明夏早上七点半起床洗漱, 带着几个保镖一起, 去楼下吃饭, 然后, 就要去现场参加颁奖仪式了。 侍者过来的时候, 她正在吃在利比亚西部比较盛行的特色美食“shawarma”。这是一种类似肉夹馍的美食，但它的那个面饼比夹馍更大、更薄, 中间是空心的，像个口袋, 里面可以放各种酱料或者沙拉, 经常有人往里面放胡姆斯酱料，所以也有地方把它叫做“口袋面包”。 “您好, 明夏女士，打扰您用餐, 我很抱歉。大厅有几个来自华国的人, 自称是您的朋友，由华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领来, 也有相关证明。他们的名字分别是吴琪琪、温雅柔、郭子豪、褚子仪和曹璐璐, 请问您是否同意见面？” 沃尔夫数学奖的颁奖仪式并不是第一次选在耶路撒冷举办了，但只要选在耶路撒冷, 考虑到环境、服务条件、距离远近等各种因素，都会选择这个酒店。能被作为获奖者和来宾，也就是各国著名数学家的接待地点，是这个酒店最重要的荣誉历史，所以，连酒店的一名普通侍者都清楚沃尔夫数学奖作为数学界的最高荣誉，能获得这个奖项，到底是多么的荣耀以及厉害，便在和明夏说话的时候，语气十分恭敬，眼中也满是尊敬和艳羡。 尊敬，是尊敬这名将“哥德巴赫猜想”都证明出来了的当代著名数学家，艳羡，则是羡慕她一看长相就知道年纪尚轻，却已经能有如此成果。 同样生活在地球上，怎么就人和人的差距那么大呢？ 听到侍者的话，明夏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立刻将手中的shawarma放了下来，用一旁的湿巾擦了擦手，便跑去了大厅。 大厅里，吴雅琪、褚子仪等人拎着行李箱，随意地站在那里，为了方便，都是穿的一身休闲裤装，倒是显得挺干脆利落，看到身旁跟着好几个保镖的明夏，皆是眼前一亮，激动得放下手中的行李，就朝明夏冲了过去。 郭子豪在首京大学学数学，虽然学校和专业都不同，但之前研发新型QKD产品的时候和明夏一个物理研究所，倒是还好，可以经常和明夏见面、说话，可其他人就不同了。 温雅柔就读于首京大学医学部，想要以后本硕博连读，再进国内最好的医院，成为一名临床医生，为人民救死扶伤。吴琪琪参加年底的华法文展交流时，因为英语口语十分流利，被外交部的一个在网上出了名的美女翻译官夸了，也聊了许多，便对自己的未来终于有了具体的期待，想要增加自己的履历含金量，进外交部，成为一个为国家做翻译的女人。 优秀的人，总是更努力的，而为了做到比优秀的同学更优秀，两人的生活便都很忙，学习和实践缺一不可，便只能在周末偶尔抽空去见明夏。再加上，那段时间的明夏也因为得知了张老的事，变得愈发的忙，能和他们见面的时间就大大减少，甚至一个月就见一次，见面也只是匆匆一面。 褚子仪和曹璐璐就更惨了，他们都在金陵，本就有地理因素的差距，尤其是曹璐璐，本来因为想要感受正常的生活，一直拒绝跳级，但去年参加冬令营的时候意外认识了明夏，改变了想法，就在中考结束后，立刻破格直接跳级去了高三，现在正在为高考做准备，更是忙上加忙。她很高兴认识明姐，并以能够认识明姐为豪，不想因为自己太差而给明姐脸上抹了黑。 于是，他们也只能通过网络聊天维持和大家的联系，甚至在上个月的时候，在群里听说明姐收到了“沃尔夫数学奖”的获奖通知，也只是在群里疯狂“啊啊啊啊啊啊”，却找不到合适的双方都有机会的时间聚一聚。 而这一次，能一起来参加明姐的颁奖仪式，他们真的非常高兴，嘴里大声喊着“明姐”，尤其是温雅柔，跑过去就想给明夏一个大大的拥抱。 就是…… “抱歉。”跟在明夏身旁的一个保镖向前一步，伸手，低头，礼貌地表示了歉意，但还是坚定挡了住，让她不由得愣了一下。 但这只是一瞬，下一秒，温雅柔就在自己的心里开始土拨鼠尖叫了。 卧槽卧槽！明姐好帅！都已经有保镖配置了！听说是公司考虑到国家现在正处于的一个特殊情况，想着以防万一，但还是真的好厉害啊啊啊！ 明夏知道，自己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先后参与两个项目，发明了新型QKD产品和微处理器，推动量子通信领域进步至少三十年，还在之前成功证明了世界三大难题之一的“哥德巴赫猜想”，在国际数学界引起轰动，成就高度和所用时间的比例悬殊过大，会被国家注意到很正常，但怎么都没想到，会被给予这样一个惊喜。 是的，惊喜，因为这个酒店现在云集了全世界的著名数学家，其中不乏获得了菲尔兹奖和沃尔夫数学奖的大佬，更不乏其他领域的来宾，要是被恐怖.分子盯上了，那可就是全世界数学界甚至科学界的大动荡，安全方面必须保证，要不是他们是由大使馆的人带来，是根本不可能进的来这个酒店的。 明夏也已经做好了准备，等着被温雅柔抱住，却没想到一旁的“保镖”会动作如此迅速就将她护住，一时间也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清楚他们这是出于小心和警惕，便表示他们的确是她的好朋友，才终于顺利和温雅柔抱住。 “明姐，我真的超级想你的。”抱着明夏，将脑袋埋入她的怀中，温雅柔软着语气道，看得一旁经常和王飞一样挨打的褚子仪虽然心里十分理解，却也着实起了一身的鸡皮疙--.gt;.gt; 瘩。 吴雅琪也过来，开心地和明夏拥抱，笑着说“恭喜”。 只剩曹璐璐站在一旁，默默抿唇地拿手抵眼镜，明明想拥抱，又不好意思说，心下十分讨厌自己对越喜欢的人就越不主动的性格，面上还强行挂着笑。 明夏和吴雅琪拥抱完，看到她这副模样，无奈地吓了一下。 “璐璐，过来，给我抱抱。”明夏朝她招了招手，这般要求道，然后就见曹璐璐一个箭步就冲进了她的怀中，矮了一个脑袋的小个子偷摸摸地在撒着娇，还以为别人不知道，其实褚子仪他们都看在眼里，宠溺地默默笑，给她留面子罢了。 和几人聊了几句，明夏环顾了一眼，没有看到王飞，便开口：“王飞呢？” “我们都是请假出来的，他读的是军校，玩手机的时间都被限制，更是不接受这种出国看望朋友的请假理由。”说到军校的那些丧心病狂的规定，温雅柔也是一肚子的郁闷，感觉自己和男朋友本就异地恋，现在更是直接有一种监.狱.恋的感觉了，“不过，他暑假还是有的，到时候我们一起聚聚吧，大家都好久没见了。” 温雅柔说话的时候，一旁的郭子豪和褚子仪两人一直在默默打量站在明夏身旁的几个“保镖”。因为是男生，其实从小就有一种英雄情怀，比如各种拯救地球的超级英雄，对这种墨镜、肌肉、高个子壮汉男、护花使者的人设比较喜欢，尤其是保护的对象还是明姐，更是发自内心的恨不得取而代之。 听到温雅柔说的，褚子仪回过神，问明夏：“对了，明姐，你寒假就没回去，暑假总该回去了吧？” 吴琪琪赶忙接了这个话茬：“是啊，明姐，有空的话暑假还是回去吧，叔叔阿姨都特别想你，但怕打扰你研究，也是知道你没多少休息时间，就不敢主动联系你。” 对于自己上大学后，一出来就将近一年都没回家的事，明夏也一直很歉疚。闻言，她点了点头：“嗯，暑假回去，事情忙得差不多了。” 闲聊了一会儿，明夏看了眼时间，觉得该出发了，便带着他们一起，坐车到达颁奖场地，拜托工作人员帮忙安顿吴琪琪、褚子仪他们，便去后台准备了。 这可是沃尔夫数学奖的颁奖仪式现场，温雅柔、褚子仪他们，尤其是郭子豪，因为读的是数学专业，更清楚这里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梦想中的天堂，前面坐的是教材选书翻译的原著作者，旁边坐的是给出前沿新理论的专家，后面还是日常在各个科普期刊都能看到的著名学者…… 真·紧张·呼吸都不敢大声 起初，大家还会低声说话，但颁奖仪式一开始，立刻全场安静，体现了在场观众极高的素养。 主持人上台，讲述了大段的感谢以及沃尔夫数学奖的忆往昔望未来，终于说到了正话：“下面，欢迎这一届的沃尔夫数学奖得主，也是史上最年轻的获奖者，来自华国的明夏！” 旗袍的源头可以追溯到先秦两汉时的深衣，到了上个世纪20年代，也就是民国20年代之后，就成了最普遍的女子服装，现如今也是公认的华国和世界华国女性的传统服装，被誉为华国国粹。 明夏穿着一身旗袍，蜀锦材质，桑蚕丝的原料光是看上去便觉十分顺滑，花型饱满，工艺精美，盘扣处有纯手工的细节蜀绣，精致之余更增了几分立体感，是顾回舟送给她的，“大唐文化公司”生产的高档定制款。 因为投身于科研事业，努力为祖国贡献更多，没能专心于历史文化的传播，明夏对此一直十分愧疚。而在得知顾回舟创立了一个公司，专门用于对文化的宣传，便登时觉得心间明朗，立刻表示自己可以配合所有的宣传活动，这一次要穿旗袍也是她自己的想法，觉得很合适。 秀发盘成精致的发髻，旗袍开叉，肌肤犹如白瓷，移步生莲间，便端得是一番曼妙美丽，而蜀锦在宋元时期更是有许多皇室使用，配合眼前景象，更是让人不由得想到那句“寸锦寸金，织文纤丽，蜀地锦色最撩人”。 看似好像应该在漫漫水乡的江南青石阶散步，但其实，她脚下踩着的，是代表了数学界最高荣誉“沃尔夫数学奖”的领奖舞台。 红色的地毯彰显着光荣，两旁的媒体记者闪光灯不止，台下坐着的是来自各个国家的数学家，还有许多著名的物理学家、化学家等，因为沃尔夫奖并不是专一于数学领域，也有其他奖项可以颁发。 他们都在见证着明夏的光荣，也见证着华国在数学界就此昭示的重新崛起。 “能获得这一届的沃尔夫数学奖，我很开心，十分感谢祖国给了我学习的机会，也感谢父母、朋友和老师一路的支持……” 拿着奖杯，接过话筒，明夏的面上带着标准的笑容，侃侃而谈。 明夏的获奖经验很丰富，对于这种感言发表更是手到擒来。当然，感恩获奖固然是有的，但更多的，还是挂念着自己心中更为在意的那件事。 台下的记者们都架着摄像机，找好角度，给她拍照，还有的是沃尔夫基金会与时俱进选择的直播机位。 一切都按照昨天彩排的流程走，十分顺利，除了感言的最后，明夏那绝对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话。 她说：“继新型QKD产品后，我们华国也有了自己的微处理器，将独立使用，不再依赖于国外进口。很荣幸，我是微处理器研究团队的一员，感谢潘建伟院士的携带，期待各国专家学者们的来访以及更多企业的合作。” 第102章 明夏话音刚落，立时间, 原本就已经十分安静的全场, 更是陷入了完全的沉默和寂静之中。 最近的这段时间，米国和华国之间因为那个新型QKD产品，矛盾不断, 暗流涌动, 这一情况, 在座众人没有不知道的。这并不是因为他们都很关注国际时事, 而是因为, 他们是来参加的沃尔夫奖的颁奖仪式，而明夏是这一届沃尔夫数学奖的获得者, 也是那个新型QKD产品的主要研发人员。 坦白说，比起身为发展中国家的华国, 他们其实都觉得身为发达国家且军事实力极强的米国将会获得这次矛盾的最终胜利。诚然, 米国在技术用的偷盗手段很不入流，但这改变不了他们国家的综合实力就是强的事实。而且, 在他们看来，华国的发展速度虽然很快, 但这就和华国的数学发展状况一样, 只是一阵子，很容易后继无力, 也就不足以和一直走在最前端的米国相提并论。 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 这个明夏，在领取沃尔夫数学奖的时候, 竟然就直接说出了这么一个堪称惊雷的事情。 才刚刚研发出微处理器，还没有大范围地去实际应用来检测，根本不确定是否具有不完善的地方，竟然就直接妄言以后都不再进口米国的微处理器？华国不是一贯喜欢稳抓稳打吗？怎么这一次却这么狂！ 是的，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IMO时的各国领队，还有的人参加了之前日本的那场证明发布会，包括私底下通过朋友的认识和接触，差不多也都知道明夏的性格，虽然年龄的确很小，但其实很稳重，心中知轻重，不会是有一点成果就到处说的那种。所以也就很显而易见，这是华国给了明夏这个意思，要她在这个场合说出来的。 而这一举动的背后，到底意味着什么，也就在现场众人心下皆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待明夏的获奖感言发表完毕，他们纷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鼓掌恭喜，面上却还是带着标准的微笑，看似镇定，但眼中却是掩不住的复杂。 华国这一次…… 看来，是真的要和米国硬刚到底了啊。 沃尔夫数学奖的颁奖仪式，以前都没有直播，但现在随着时代的进步，便特意安排了直播机位。 米国那边因为这一届沃尔夫数学奖的人是明夏，是那个新型QKD产品的主要研发人员，便一直在关注这场直播。 原本，他们是想着，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安排人把明夏带到他们国家，通过和上个世纪如出一辙的各种威逼利诱的手段，搞到这个产品的资料，也让她这个天才可以给他们国家效力。只是，他们没想到，华国早就预估到了这个可能，一早安排了人在她身旁保护。 什么保镖？他们又不傻！军人因为长时间的训练，在气质和仪态上都和常人不同，再加上偶然对突发情况的应对姿势，这是很容易区分的事。 于是，他们就想着换别的处理方式。毕竟，微处理器这方面，不说华国，就是全世界，都比不上他们国家的水平，这就是实力的压制。 可他们看着直播，却万万想到，明夏竟然会在颁奖仪式上宣布由华国独立研发的微处理器已经面世，欢迎各国的合作！ 他们打开了华国的相关网站，就发现各个和华国政.府方有合作的媒体，都仿佛约好了一般，先前还一点消息都没有，现在就开始喷泉般，一齐往外发通稿。点开通稿，就可以看到，里面抹去了关键数据和研发细节，只是将华国微处理器的效果陈述了出来，但特意与米国现用的微处理器作了对比，是全方面的优于。 而从平静到犹如无波的水面，到现在仿若金花四溅的油锅，只是一个小时的功夫。很显然，是有人特意压制，而到底是谁能做到控制所有媒体闭嘴和张嘴的时间以及顺序，还封锁所有消息，让这个研究得以不受干扰和试探地顺利进行…… 不言而喻。 “华国的这个微处理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怎么没有得到消息！我们安排在华国那么多年的间谍都是吃的白饭吗！”看着屏幕上那些稿子中写到的效能和数据，金发中年男人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转过头，质问从未提到过这件事的下属们。 就在刚刚，他们还在讨论着，觉得可以通过他们国家的微处理器这一点作为突破口，和华国重新好好“讨论”一下。结果，下一秒，就在沃尔夫数学奖的全球颁奖直播中得知华国已经自主研发了微处理器，以后都将不再进口。 这意味着的不仅仅是华国有了一个新技术，也是意味着，在量子通信这个领域，他们将彻底失去话语权！华国将彻底独立和强大！不再受他们的控制！ 量子通信领域的独立，使得他们最喜欢做的通过现有的黑客技术去查询消息的举动成为过去式。先前，华国好像换了一个新的防火墙，他们的人怎么都闯不过去，根本就是无懈可击，而现在也是，量子通信领域的独立，会使得他们首先建成相关网络，使得所有人民的信息安全都收到了保护，华国的那些金融信息、市场发展，除非他们采取黑客社工的方式，也就是类似于“人肉”的方式去获得信息，将会很难有现在这样出入自由的感觉。 而撇去这个不说，尤其是这个量子通信技术在华国早几年就已经开始应用于军事方面，当时还是有所缺陷和争论，现在却是真的彻底完善了，华国的军事保密方面就是质的上升，综合军事实力也得重新估计。 ………… 想到这里，金发中年男人气得忍不住手握成拳，狠狠砸在了办公桌上，办公室里的其他下属也都低下头，不敢说话。 他们是真的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而且，谁能想得到，本以为华国就是表面上刚一下，很快就会顺着他们给的台阶下来，结果，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还真的把微处理器给研发出来了，还特么是同一个人参与研发的。 和那个新型QKD产品前后有两个月吗？这他.妈是人吗！开挂了吧！ * .nbs--.gt;.gt; p;沃尔夫数学奖颁奖的这天，正好是周一工作日。学生上学，工作党上班，大家都有事要忙。 但直播绝对不能错过！ 华国的数学界都多久没获奖了不说，也不说这一次获奖是因为“哥德巴赫猜想”这个世界三大难题之一的证明，这可是他们的大佬明姐啊，证明了“周氏猜测”和“1＋1”，又研发出来了新型QKD产品，关键是长得还那么好看！ 他们是真的爱了爱了，真的就和粉丝追星一样，疯狂看明姐在各种公开平台的发言视频，但也是“追星”得真惨，根本看不到明姐的几个视频，路透都比官方多，只能反复看，然后默默学习，觉得这样就能更贴近明姐一点。 直播间的弹幕早就已经被刷屏，不选择屏蔽弹幕的话，就是真的密密麻麻一大片，什么都看不到，满满都是“明姐牛逼”、“给明姐答call”、“明姐收下我的膝盖”之类的话语。 高宇就读于首京大学数学专业，是郭子豪的舍友，从不甚了解到入坑，也就短短一个学期的差距。他的女朋友白芸就是入坑后认识的，是郭子豪的那个叫褚子仪的朋友介绍的，就读于金陵航空航天大学，学的物理专业。现如今，俩人都是明姐的粉丝，知道今天要颁奖，提前一个星期找辅导员请假说“回家”，其实一早就约好了在位于金陵和首京中间的一个城市的酒店里，一起蹲这场直播。 一个人粉的是数学大佬明姐，另一个人粉的是发明了新型QKD产品的物理大佬明姐，但这不妨碍他们粉的都是同一个人，从直播后明姐上场开始，就一直在星星眼地犯花痴。 呜呜呜明姐穿旗袍好漂亮，典型的肤白貌美大长腿，爱了爱了。 呜呜呜明姐发表获奖感言好从容好自信，果然不愧是拿过全省第一、全国第一和全世界第一的大佬，爱了爱了。 呜呜呜明姐又发明了微处理器，爱了爱…… 等一下？ 卧槽？？ 明姐竟然这么短的时间内，既加入了潘建伟院士的研究团队，还成功研发了华国的独立微处理器？！！ 高宇和白芸两人被迫从每秒的花痴世界中清醒过来，互相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 因为都是学的理科专业，也是因为喜欢明夏，他们对量子通信领域也有所了解。 不了解量子通信的人，或许只会以为，量子通信也就是随便保密一下，随便增加一下信息传递的速度，和现在的防火墙差距不大，也没什么实际用处。但深入了解，就会知道，量子通信发展到后期，就拿其中涉及到的量子密钥来说，依托量子密钥开展战场保密通信，将率先占据战场绝对信息优势，甚至可以直接瘫痪和控制敌方的通信和指挥网络，达到出奇制胜的战略目的。 而且，量子隐形传态实现后，就能制造分辨率极高的望远镜，这个也是可以肉眼可见地提高华国的军事实力。 量子通信领域的独立和这一步的发展，可以带来太多太多的好处，当华国最受米国挟制的微处理器已经有了自主研发，后面的发展就可以放开手脚去弄。 这昭示的，是华国的强势崛起，不是那种被侵略和欺压后无可奈何的崛起，而是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的强势，明摆着告诉你：不服？那就来正面刚。 高宇和白芸两人在短暂的愣神后，便是“啊啊啊”的尖叫声几乎冲破了房顶。 全世界一共有几十亿的人口，不懂行的人很多，但没关系，乐于科普的人也很多，明夏这一宣布到底意味着什么，也就被迅速传开。而在得知明夏这一宣布对华国而言就是正式向全世界表示，华国现在所坚守的早就不只是简单的领土完整，也不再会随意被他国威胁，坚定会逆流而上，便也炸开了锅。 原本，他们只是被明夏才读大一就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给震惊到，觉得她特别厉害，现在，则是升到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高度，看她已经不仅仅是看她，而是透过她在看那条已经苏醒了的华国龙，粗壮前爪，须随风而动，眼若铜铃，一个摆尾便会激起一片惊涛骇浪。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气愤的只有米国，其余国家的人都是抱着吃瓜“哇哦”的心态，而华国本身就是完完全全的骄傲了。 他们从明夏的言语，意识到了华国再一次的进步，又从华国的崛起，意识到了明夏到底是怎样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不，是天才，天造之才，天选之才！ 明夏在颁奖仪式上说那些话的视频，意料之中的火了，而她身上穿着的旗袍，和制作旗袍的“大唐文化公司”，也顺利走入了众人的视线。 旗袍的起源比较复杂，在学术界有很多种不同的说法，但大多数都是认为可以追溯到西周西周麻布窄形筒装或先秦两汉的深衣，也因为比较符合西方的风格，在国际上颇有熟知度。原本，明夏想要穿曲裾来参加颁奖仪式，但顾回舟认为“无欲速，欲速则不达”，应该先打开市场，下一步才是自然而然的文化宣传。 用顾回舟的话来说，就是：“比起曲裾这种需要一些文化底蕴才能欣赏到的美，旗袍的国际知名度更高，近几年也被用作礼服高定，更容易被西方接受。但事实上，旗袍不是重点，蜀锦、蜀绣、盘扣……这些细节，才是我们真正想要让他们知道的。” 事实上，也正如顾回舟所料，国内外的人，都关注到了明夏的旗袍，有一些比较聪明的商家还神速仿制。 但假的就是假的，几十块钱的料子和精致的蜀锦不是一个层次的，而蜀绣那精湛细腻的针法，更不是普通机绣可以比的，盘扣又为什么这样设计…… 随着盗版仿制品的增多，意识到他们买到的产品和明夏穿的那身差距过大，买家就在找原因，而找到了原因后，这些文化就自然而然了解到了。华国人还好，只是感叹一下老祖宗留下来的就是不一般，国外那些只知道华国有旗袍，却不知道蜀锦、蜀绣和盘扣这些的人，才是深深为之惊叹。 第103章 来耶路撒冷参加明姐的颁奖典礼，是大家早就已经商量好后, 安排了时间, 一齐请的假，便在颁奖仪式结束后也得抓紧回去。毕竟，就算他们不是如明姐那般优秀的人, 也有自己的事情和人生要去努力, 各种竞赛和交流活动也都会参加, 便都约好了要在暑假的时候好好聚聚, 但回国的飞机还是同一班, 因为都是由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帮着安排的购票。 明夏和温雅柔他们直飞首京，褚子仪和曹璐璐中途到站, 飞的金陵。 在飞机上，褚子仪感慨得忍不住一直咂嘴：“我从小就经常跟着爸妈出国, 对坐飞机真的不陌生, 也见多了家里就有直升机和停机坪的人。但是吧……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 就是普普通通坐了一个经济舱，我竟然觉得十分的受宠若惊。” 曹璐璐扶了下眼镜, 默默瞥他：“那得看帮你报销来回机票钱的是谁。” “也是。”褚子仪抿着嘴, 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毕竟, 除了公务出差, 也不是谁都能坐得上可以让国家报销的飞机的。” 几人随口聊着，郭子豪突然右手握成拳, 左手朝上，用力捶了一下，回过头看明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啥，明姐，我舍友和他女朋友都很崇拜你，知道我和你认识，就说能不能问你要一个签名。” 签个名字而已，只是小事，明夏便答应了。 接过签好了名的印有《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的学术期刊，郭子豪便将之放进包里。褚子仪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直乐：“是高宇吧？他上次也找过我，说想要明姐的签名，以后一有考试就拿出来拜拜。他觉得，明姐既是文科省状元，又是当代最年轻的数学家，是真正的文理通吃。” 吴琪琪学的英语专业，一些阅读理解类的题目，学深了之后就会发现，一点也不逊色于语文高考的阅读理解。既然说到了这茬，就忍不住问明夏：“明姐，你语文分那么高，文综也差一点就是满分，阅读理解到底是怎么搞定的啊？” 明夏：…… 她已离开高考语文多年，却仍然忘不掉那个蓝色的窗户 请问，这个被作者特意提到的窗户为什么是蓝色的？有什么代表或者象征意义？ 对不起，她真的不知道，请去找装修队询问好吗？怎么就不能是作者自己喜欢蓝色？ 回想起高中时，因为阅读理解拖分，被语文老师盯着的苦难史，明夏心中暗搐，面无表情地往前继续走：“我阅读理解不行。” 知道明夏高考分数到底多变态的褚子仪，闻言，忍不住默默嘀咕：“加起来就扣五分左右的阅读理解不行。” ………… 飞机在金陵中转的时候，褚子仪和曹璐璐就到站了，明夏一行人坐到了首京才下飞机，手中拉着行李箱，一路走到机场门口，就准备分开。 “我打车吧。”将行李箱放在一旁，掏出手机，一边点开app，郭子豪这样说道，“反正我们不是京华大学就是首京大学，离得挺近，到了那边我再把你们一一送过去。” 明夏摇了摇头：“不用，顾回舟今天不上班。我昨天和他聊的时候，他说来机场接我们，刚刚发消息说已经到了。” 闻言，几人便朝机场停车场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就看到了早就站在前面等他们的顾回舟。 今天的温度有些高，将近30°了，十分的热，他穿了一件白色的薄T和浅蓝色牛仔裤，双腿修长，眉眼冷淡，一手拿着冰可乐，另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中，看到明夏的一瞬间，便柔和了面庞，把手中的冰可乐递给她，示意她喝下去，就可以稍微解一些热，等一会儿去了车上有空调就不热了。 朋友的朋友，往往很容易熟起来，因为经常出现在朋友的口中，就算没有接触过，也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顾回舟和明夏关系好，而明夏是他们那个朋友圈的核心存在，再加上，大家都是之前见过好几面的人，已经是一起吃过烤鸭的交情了，就算是郭子豪这个比较晚加入进来的，也因着先前那个新型QKD产品被偷的事，和顾回舟有了几次交流，算是比较熟悉，众人便在上车后都很愉快地聊起天来。 现在的绝大多数男人，对于鞋子、车子，就好像女人之于化妆品、护肤品，十分的喜爱。甚至，有的时候，在网上还会看到一些UC部的标题党，写着说“把老婆借给了朋友”，三观不正得令人发指，结果，点进去一看，就发现原来说的是把自己的爱车借给朋友，而爱车被称之为“老婆”。 而顾回舟的这辆车，郭子豪自从看到，就根本移不--.gt;.gt; 开眼。 啊啊啊啊啊啊，这辆是他梦想中的座驾啊！这个流畅的车身线条不要太帅！而且，官网上公布的发动机、轴距之类的数据他之前也看过了，非常理想化！而且，这可是跑车经典款啊，每个男人都应该拥有一辆的青春梦！ 因此，预热了一会儿话题，郭子豪就实在忍不住了，问顾回舟，这辆车的价位是多少。 对不起，他虽然看了那么多遍这辆车和车的数据，但因为清楚这是奢饰品牌，就一直没敢看价格。想当初，他连看IMO试题的勇气都有，还敢站在IMO赛场上，作为华国队代表参赛，但讲真，没敢看“老婆”的价格，怕太过伤心。 “我有认识的朋友，五百多万就买到了，市场价没有注意，只是看了一下他们放在车旁的牌子，上面写的似乎在一千万网上。”到了一个转路口，顾回舟打了下方向盘，耐心地回答，“不过，我个人觉得，这辆车的性价比其实并不是很高。如果你喜欢的话，我知道另一款跑车，并不是著名的奢饰品牌，但各个数据都不错，性价比相对较高。我在那边也有几个认识的朋友，如果你有意愿买的话，可以帮你介绍。” 郭子豪心动了，想了想自己之前做项目拿到的钱，还有从小到大拿的那些奖金，似乎也才十来万块钱，还远远不够，便摸了摸鼻子：“不急，不急，那个……到时候再说吧，我先攒攒。” 明夏打量了一下车子，觉得无论从外观的审美，还是人坐在里面的感受，其实都还挺不错的，就是…… “你怎么买的跑车？”她问。 车子行驶到首京大学校门口的一个停车位，等郭子豪和温雅柔下车，按了一下后备箱的控制键，顾回舟回答：“前段时间，关于大唐文化公司的一个合作项目，我去和一个公司谈。本来，我以为还是和往年一样，直接和他们的董事长谈就可以了，没想到今年安排了公司总裁来，是那个董事长的儿子，一个海归研究生，有点年轻气盛，喜欢赛车，我就对症下药了，这样更方便谈合作。” 和郭子豪他们挥手再见，顾回舟继续开车，往京华大学方向驶去。 明夏有些意外：“你会赛车？” 顾回舟点了下头：“以前，我爸不允许我做的事，我就会故意去做。我想学历史，但他想让我学数学，这是矛盾的根源。那个时候，赛车就是我故意去做的事的其中之一，但也就是普通水平，和真正的赛车手没有可比性。不过，现在，已经懂了事情的轻重，就只做自己觉得感兴趣和有意义的事了。” 车内，顾回舟坐在驾驶位，明夏坐副驾驶，吴琪琪坐在后排，插嘴不进去他们之间默契又温馨的聊天氛围，就默默玩手机。此时，听到顾回舟这么说，正准备在浏览器里搜同类型穿越小说推荐的她无意识输入了“顾回舟赛车”的消息。 她正准备删掉，就见浏览器页面已经跳转到了搜索结果，而那些结果也并不是如她所想的那般，赛车就是赛车，顾回舟也就是禁宫的文物修复师，而是虽然结果不多，但确确实实表明顾回舟在20岁那年，曾经获得锦标赛冠军，里面还有好几张他坐在车子里的照片，和其他选手连五官都在比赛表现不同，他始终眉目冷淡，但确确实实拿了冠军。 吴琪琪：……神特么的普通水平。 她心下“啧啧”两声，默默按键截图，把这个搜索结果发给群聊里，果不其然立刻收到了郭子豪这个爱车人士及赛车爱好者疯狂的“卧槽”“我靠”“抱大腿”“跪了”之类的激动回复。 先前，送郭子豪的时候，车子在首京大学门口停下，这一次送明夏和吴琪琪，却是直接送到了宿舍楼下，帮着她们将行李箱从后备箱拎出来。 “对了，明夏，你这周末有空吗？你获得了沃尔夫数学奖，这可是数学界的最高荣誉，我爸高兴坏了，早就和我妈都说要给你庆祝一下。到时候，可以把叔叔阿姨还有郭子豪、褚子仪他们都叫来，一起庆祝。”明夏上楼之前，顾回舟这样问道。 之前，因为张老的事，明夏一直沉浸在项目的研究之中，没有回家。这段时间，家里虽然来的电话不多，怕打扰她，但思念的心情确实表达到了。就在昨天，也打了电话问她，获得了这么重要的奖项，能不能好好庆祝一下。如果她忙的话，可以不回家，他们可以自己来首京。 想到爸妈那么多次聊天中表露的想念，还有昨天那通电话中，只是想要帮她庆祝一下，都显得那么小心翼翼，担心再一次被拒绝，明夏就觉得心中有愧，是她把时间都给了研究，而没有分给一直疼爱她的父母。 “那就麻烦你和伯父伯母了。”明夏笑了下，感谢道。 第104章 回国的第二天, 明夏背上新买的适合夏季的薄荷绿帆布双肩包, 里面是历史的专业书以及一些物理前沿期刊，还有从潘建伟院士那边借的一些关于量子通信的资料, 准备去教学楼上课，然后去实验楼报道。 结果, 她没想到，自己刚一出宿舍楼, 就被蜂拥而至的记者们给团团围住了。 “明夏女士，请问您对我国量子通信领域的未来有怎样的设想？” “请问您以后究竟会在哪个领域研究？数学还是物理？还是您正在研读的历史专业？但您似乎在历史专业并没有建树。” “米国的微处理器一直是世界顶尖的水平，您在颁奖仪式上表示将不再进口，是否对所在团队的研发成果过度自信？如若后悔，您是否想过自己会面临自打脸的尴尬境地？” “…………” 先前，在沃尔夫数学奖颁奖仪式进行时, 及时发了通稿的媒体虽然都是早有消息，但都只知道有这个成果, 那些通稿也都是几个稿子的糅合，加上各个媒体自己的行文风格罢了。至于具体的研究资料, 相关接触人员都被严密盯守, 这一点是包括潘建伟院士在内的, 甚至他是自己主动要求被观察的第一人, 明夏也是, 都起到了非常好的带头作用, 为了坚定杜绝先前新型QKD产品公布时发生的间谍事件。 成为被国家严密关注的科研人士，这可不是什么令人不高兴的事。正相反, 能被国家关注，这个相对意味着的也是保护。 你为国家做奉献，国家就会成为你的后台和避风港，而这个避风港到底会多么的强大，和你也是相依相联的关系。 当然，国家再怎么保护，也解决不了现在这个大数据时代，那些媒体记者们为了流量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的现状。先前跟明夏一起去耶路撒冷的那些“保镖”依旧跟在明夏身旁，被了解到了特殊情况的京华大学安排在了她的隔壁宿舍，也通知给了楼里的其他教师，得到了谅解，自然在明夏上课的时候也会跟着，便赶忙帮着把人挡了开。 “首京人民大会堂，明天上午10点，会由潘建伟院士主持发布会，我也会参加。”明夏看了眼手机，“你们有问题，可以到时候再提问，我要去上课了，迟到要扣全勤分，对期末成绩占比，学分不够的人不能毕业。” 不管他们什么反应，说完这话，明夏就在保镖的帮助下，突破人群，往教室走去。 媒体记者们：…… 你都证明了世界难题，拿了沃尔夫数学奖，还跟着院士做研究，搞出了这么大的动机，学校会因为这么点事就和你闹不开心？怕是不等你说，就自己给你把假条和特殊情况都安排好了，恨不能告诉你“大佬放心6，学校永相随”吧。 而且！她以为！在首京人民大会堂举办的发布会！真不是随便什么媒体记者都进得去的啊！他们要是进得去也不会来学校堵人了好吧！还是堵的科学家。耽误她学习，就是耽误她为祖国添砖加瓦，他们心里也很煎熬的好不啦？ 明夏所在历史1班的辅导员是女的，和明夏住同一个教职工宿舍楼，两人经常一前一后出门。今天，她出门有点晚了，正好听到明夏这个“迟到论”，心情顿时十分复杂。 人和人比，是真的能郁闷死人。你以为她只是数学和物理厉害，但其实她对历史也很有研究，还曾经在上课的时候纠正过任课老师的表述错误。私底下，老师们都说，感觉被明夏听课和被来视察的领导盯着似的，必须打起十乘十的精力去备课。因此，其实老师们对明夏请假和迟到的情况非常乐见其成，她按时上课了，他们才有压力。 不过，这一届历史专业的学生，普遍成绩远高于往届，任课老师讲得认真，学生听得用心，也是很不错的教学成果就是了，还挺感谢明夏的影响作用的。 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明夏打开电脑，处理了一些消息，检查了一些东西，这才出门稍晚，又被那群记者们一耽误，就是踩着点进的教室。 女生面容白皙，坐在了第三排中间的座位，摊开书就坐等上课，几个跟她一起来的保镖倒是比较自觉，没有打扰学生上课，也在附近找了空位坐下。 看似寻常，其实处处透露着不寻常，就比如那些眼睛忍不住好奇得一直往后瞥的班级学生，皆是一脸的佩服，再比如那讲台上原本还随随便便准备开讲的老师也默默挺直了腰板，脑子飞速运转，思考自己怎么开始讲课才比较合适。 * 陆易迁在首京从事媒体工作，工资的多少和所写稿子的流量高低成正比，但所在单位又能给的资源和平台有限，就必须得靠自己。因此，他一看到微博上那个#明夏获得沃尔夫数学奖#和#明夏微处理器#两个一前一后的热搜后，才会打听到了她已经回国，就立刻赶来，想着采访一下。毕竟，人民大会堂，也不是他随便就能进得去的地方，必须有相关证明才可以。 采访失败，倒是在--.gt;.gt; 他的意料之中，只打算用照片和她说的“迟到毕业”的话，结合她的各种成就，发散一下，随便写个稿子，蹭一下流量。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在写稿子的时候，只是顺手搜索“明夏”和她研发的那个新型QKD产品，打算看一看资料，不能写得太脱离实际，竟然就看到了如此劲爆的消息！ 京华社V：#新型QKD产品 商业间谍##米国间谍#国家网安部门联合华国红客联盟，重拳出击，抓住潜藏的商业间谍，坚决维护知识产权，拒绝不正当竞争，附图是间谍的具体信息，涉及**部分已马赛克。这个产品早已我**事设备投入有合作，相关证据已保留，欢迎随时来问，外交部今日上午也已发文，明言表示希望“MAE”公司及米国给出相应解释[长图间谍信息.jpg] 陆易迁点开长图，就见里面涉及到华国人和米国人，有商业间谍，竟然还有“不知道目的为何且和米国政.府有过接触”的境外间谍，信息给得很全，很显然就是必须会要一个说法了，才只是用了说话的艺术，但实质上并没有留情面，而相关微博下面的评论区也炸开了锅，先前被其他国家不看好、不被支持，甚至还被自己同胞唱衰的愤怒，终于得到了释放。 逗比盟主：啊啊啊啊啊啊国安部门牛逼！太厉害了吧！居然直接把间谍的信息都给翻出来了！爽！看他们米国到底怎么解释[微笑] Amber：mae在英文里有“更、更多”的意思，“MAE”公司取这个名字，可以说十分讽刺了。想要更多就自己去研发，人心不足蛇吞象，来我们国家偷的结果就是一路被刚到底。现在，亏了之前投入的人力和物理，还被公开处刑了大量间谍，除了活该还是活该[狗头吐舌] 素染倾城：这里是法律行业工作者，祖国有需要的话，虽然跨国官司有那么点麻烦，但我愿意和MAE刚一下，我觉得自己的胜诉率应该是可以再提高一点的[微笑] 种花的喵兔子：我要哭了，国家爸爸好帅1551，外交部发言好刚，我现在觉得那个中年外交部长满满的男神气质！我和国家！锁死！本兔子永远给国家种花qwq ………… 这个消息，各个媒体都在转发，陆易迁原本还有一点点怀疑是哪个不要命了的这么搞事情，炒作假新闻。因为他以前的同学从国安部门辞职了，现在去了大公司上班，就是觉得国安部门没什么发展前途，里面的人的水平也就那么回事，直到看到国家相关权威部门的官博也转发盖章，表示要米国给说法，他才意识到，这特么居然是真实的事情！ 立时间，他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立刻删掉原本写的那些换汤不换药的稿子，重开一个文档写这件直接爆上了国内外绝大多数互联网平台的消息。米国那边本来是准备压的，但这事太多国家都在传，而且还很多人喜欢翻墙，就根本压不住，只能看着脸越丢越大，琢磨着怎么处理间谍被公开拿出来说的事。 境外间谍，不只是华国，别的国家也有，这是米国百试不爽的老招数了，十分好用，就是因为拿不到证据，也碍着彼此实力的差距，不敢说话。 但华国不怕。 当这么多年无数科学家的奉献都是假的吗？实力早就起来了，拿以前的眼光看华国就是跟不上现在发展，而大数据时代的缺点就是，很多时候，你以为已经自己销毁了的数据，其实都是可以恢复的，只看技术水平高低而已。不巧，红盟的人比较擅长这个，就是明夏平日里顺手教的，而这一次，他们想着是给“X”交作业，为了多给自己一点附加分和印象分，连带着这些证据也一起送了过去，结果就给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也算是歪打正着，但确实让华国着实扬眉吐气了一次。 对于红盟的功劳，相关报道虽然有压，但还是有言语展露和暗示一些。总归，真正掌握了技术的人就那些，他们都有备案，也在时时关注，再不济还有“X”坐镇，是真的无所畏惧，也让其他国家清楚了他们早已不仅仅是只有“X”，而是更多技术出众的人，这在大数据信息时代就是相当于王牌的实力压制，不逊于军事实力上的威胁。 这次，华国红客联盟是真的大刷了一波存在感，米国“MAE”也肯定是要凉了的，米国那边肯定不会护着，第一关键的事情，肯定是想着怎么给自己挽尊留面子了…… 看完相关报道，陆易迁摸了摸下巴，拿起手旁的啤酒，拉开易拉环，仰头猛灌一口，舒爽得长“啊——”了一声，精神头起来了。 啧，这稿子得写得又爽又不触雷，真的十分考验他的写稿水平啊。 但是……写起来，真他.妈.的爽啊！哈哈哈，让老米他们狂啊，拽啊，翻跟头了吧！ * 这边，全网沸腾，要不是顾虑到禁燃烟花爆竹的相关通知，估计早就满城花火了。 而那边，明夏在宿舍里，看着这些报道，心下也十分愉悦。 嗯，挺好，没白亏她被耽误的早上那段帮他们检查作业的功夫，导致差点上课迟到，效果还是不错的。 第105章 第二天, 上午八点左右, 首京人民大会堂门口就已经站满了各家媒体，但手中拿有请柬的, 就只有部分比较有影响力的主流媒体。 从正门进入，中央大厅的天花板上挂着5盏水晶玻璃大吊灯, 大理石倒映出人影，似是在提醒这是一个如何庄重的场所, 进来的人都应时刻“自省”，不能做出错误的事。走进大会堂，头顶是一个巨大的五角星，周遭有许多小灯，均匀布开，犹如日月之明, 大气的华国红映满眼帘。 摄影、摄像、云直播、旭道直播团队、还有那坐满了人的一万个座位…… 一切的一切，都早已做好准备, 只等那万众期待的两人出现。 其中一个，是他们祖国的“量子之父”, 另一个, 则是正以令人惊叹的极高速度在国际舞台上愈发耀眼的当世天才。 “今天这场发布会的视频, 过段时间, 应该就会在国内外流传开来, 你真的不化个妆吗？”还没到发布会开始的时间, 潘建伟教授便最后进行整理仪容、看演讲稿等准备工作，注意到一旁的明夏依旧如往常那般, 素着一张脸，笑着问道。 明夏摇了摇头，微微蹙起眉头，不是很情愿：“谢谢老师，但还是不了吧，我不太喜欢化妆的感觉。而且，我觉得，这场发布会的重点不是我，而是即将被介绍的那个由我们团队自主研发出来的新型微处理器。我只是来介绍它的人，不是发布会的主角，只要仪表整洁就可以了，不用太在意这些。” 潘建伟院士伸手，理了下自己的衬衫领子，闻言，忍不住微微扬唇，暗笑一会。 唉，这丫头，在这个方面，真是比他这个上了年龄的还认真固执，实在都有一点可爱了。 潘建伟教授的性格比较温和，近朱者赤，他所在的研究团队的人便也都比较好相处，后台的氛围虽然算不上轻松，但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紧张。而前台，那些媒体记者、专家、企业家、甚至还有一些身穿军装的人，确实早已望眼欲穿。 终于，十点到了，发布会正式开始。 潘建伟院士是实验的核心人物，也这么多年一直专注于这个领域，自然是这次发布会的主持者。能被称为“量子之父”，这不是他第一次开这种发布会了，站在台上，笑容坦荡，神态自若，言语流畅，对量子通信领域的现在发展状态给出了一个陈述。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的确，明夏在数学方面的成果，是潘院士所比不上的，甚至还拿了沃尔夫数学奖，菲尔兹奖的可能性也很大，但她在量子物理领域的话语权和影响，也完全比不上潘院士。 因此，今天的这场发布会，虽然明夏昨天被那些记者们堵在宿舍楼下的时候说自己也会参与其中，但大家其实都没有觉得她会说什么。毕竟，之前那个新型qkd产品的研发，她的贡献率就已经高达60％以上，还是其他研发人员公认的，这才加入潘院士的研究团队多久，一个季度的时间都没有，怎么可能还有那么高的贡献率，这场发布会自然也不会有她太多的说话时间。 除非潘院士特意关照她。 不过，这样的数学家，还是物理天才，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那么出色的研究成果，多关照一下，给她在物理界的履历贴贴金，也没什么。 看到明夏上台时，台下的媒体记者们都是这样想的。 但接下来，潘建伟院士的话，就让他们惊得差点从座位上站起身。 见明夏上来了，潘建伟院士眼中满是欣赏，转过身，对着话筒开口：“明夏是这个项目研究团队的核心人员，为这个新型微处理器的研发给出了极大的贡献，下面请她给大家介绍我们的研究成果。” 潘院士的话好像是打破平静水波的一堆石头，砸下去引起的不是一个或者两个波纹，而是成片的宛若夏日闷雷的震撼。 那些企业家、媒体不是很懂科研，相对还好一些，更多是感叹明夏实在厉害，但懂行的人，尤其是应邀而来的国内的一些著名物理学家，他们更了解想要做出研究成果究竟有多难，也就愈发为明夏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先后给出了两个重量级科研炸.弹的行为深深的震惊到，同时也是被重重给打击到了。 世界大战之后，发了战争财的米国各个领域都在高速发展，尤其是计算机领域，现如今已经拥有全球排名前三的计算机零件和cpu制造商企业，也曾经带来互联网革命。再加上，米国的军事实力也十分过硬，这些年便一直在互联网领域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而华国秉持着友好的态度，绝大多数情况是选择交流，容易就给外面一种“很好说话、很好商量、很好欺负”的错误感觉。 但他们忘了，华国的友好只是对值得的国家和事情，一旦触及底线和受到了明目张胆的威胁，那就是不可以。就比如这一次，明夏在沃尔夫数学奖颁奖仪式上，直接宣布，华国将独立使用自主研发的微处理器，不再进口，这件事一经传出，全华国都震惊了。 华国虽然是发展中国家，却gdp全球第二，更是全世界最大的贸易进口国，对世界的经济发展和各国gdp都有着极大的贡献。但现在，华国却宣布说微处理器将不再进口，qkd产品也同样已经自主研发出了新型，肯定是不会进口的，这就会对许多以计算机高科技产品出口提高gdp，也连带着赚税钱的国家将会造成极大的影响。 到底哪个国家被影响得最惨，不言而喻，而其余被牵扯到的几个国家，也忍不住心下暗骂米国的那些搞事的人真的是脑子有问题。想要技术，不知道自己研发？搞不出来就让出领域霸主的位置，安心退下呗，竟然去偷。而且，光是偷就算了，做那么恶心的偷鸡摸狗的事，居然都不知道把尾子处理好，还让人家抓了个正着。 你说人家非.法入.侵你们的数据库，可以啊，打官司赔钱，人家华国没说不赔。毕竟，你都没查到证据，人家自己就明晃晃说出来了，是红盟去调查的证据，完全不在怕的。但在这之前，你也得给人家把间谍的事都给解释清楚啊，能催来这个“合理的解释”，人家华国肯定是很乐意的。 总归，说来说去，都是你活该，但他们才是真的倒霉啊。 气得说不出话，简直要在线道系mmp。 在明面上，这些国家之间的关系依旧不错，见面点头微笑说“你好”，可实质上到底关系如何，观察仔细以及研究外交的人，就都很清楚了。 ………… 当然，对于科研工作者们来说，这些深入了的问题，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自己搞了一辈子科研，虽然也有大大小小的一些发明，但着实是没有明夏这两个发明带来的影响这么大，量子通信领域前进了至少三十年，而量子物理领域以及其他领域的发展，也有推动发展。 能给自己正在努力研究的领域带来进步和推动，这是所有科研工作者们都衷心期待着的，年龄还这么小，佩服归佩服，羡慕也是真的很羡慕。 台上的女生，面色从容，侃侃而谈，台下的专家学者们听得十分认真，就是表情有点羡慕嫉妒恨，看得直播平台那边的网友们十分欢乐。 喵咪在家：嘤，感觉被科研大佬们毫无自知地卖了一把萌。 叙述者:楼上＋1，仿佛看到了平时羡慕学霸的我……话说，我竟然感把自己和大佬们放在一起说，我也太飘了吧[捂脸]是粉明姐给我带来的勇气吗？总不会是梁静茹吧 简墨：一年前的我，还一直在吃明姐的柠檬果，现在的我不吃柠檬了，感觉只有仰望，在吃柠檬果的都已经是科研大佬们了[柠檬] ………… * 虽然说，大会堂总共有一万多人，但每个人的素质都很好，发布会的举办便十分的顺利。 明夏再一次上热搜了，但这一次的热搜话题有一点点和以前不一样。 #只看脸的人实在太肤浅# 点开这个话题，就见一个娱乐大v把明夏之前一路参加的比赛和拿的奖都整理了一遍，还都有附图她一路走来，这两年时间里，不同时间段的照片。 但下面的网友们的评论也可以说十分坦诚了。 网友们：想不肤浅地也听一下量子物理什么的……我的实力它不允许啊[摊手]那我就只能乖乖做一个颜狗了=v=明姐的颜值，我爱！我愿意为明姐当一个肤浅的人！锁死！ 发布会结束后，明夏接到了“胡毅物理研究所”打来的电话，说是最后把这次出了商业间谍的事给结个尾。 先前，红盟之所以会高调出手，就是明夏在后面的安排，自然早就清楚事情的前后因果，但她还是去了。 研究所里，除了当初团队里的科研人员，还有许多身穿制服的警察。 曾经在一个研究团队的男生哭着跪倒在地上，求大家原谅他，说自己是名牌大学生，不想坐牢，这么做都是因为家里没钱，其实根本没泄露多少，他只是一个在读研究生，知道得也不多。 毕竟曾经一起努力了四个月，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研究所里的其他人本来还有些伤心他的错误选择，都低着头，不肯说话。 男生的眼睛布满血丝，看向大家的眼神从哀求变成怨恨。他看着明夏，突然站起身，气势汹汹地就想朝她走过去，却刚走一步就被身旁的警察给拉了住。 男生拼命挣扎，愤怒地大喊：“她明明才是知道得最多的那个人，要是间谍也应该是她，你们为什么抓我！不公平！要抓也一起抓啊！你们都不审问她一下！” 听到男生这句话，研究所始终垂着头的众人，终于抬起眼眸，满面失望。 “早在去年，明姐把1＋1证明出来的时候，米国那边就说过欢迎明姐移民，是明姐拒绝了。”郭子豪冷冷道，“你以为，明姐想投诚米国的话，需要这么复杂吗？” 研究所里一片沉默。 “父母健在，家中无欠款，仅仅因为是农村就让你走上这么一条路。谢谢你，身体力行地告诉了我，荀子的性恶论是有现实依据的。”将evariste回法国后寄来研究所的一些物理资料放进书包，明夏面无表情地看着男生，“既然学校无法教育好你，那或许你也应该试一下别的教育方式，我看劳改挺好的。” 男生还是不服，嘴上骂骂咧咧的，但来执行公务的警察们已经不想看他继续折腾，拷上手铐，就直接带走了。 第106章 男生拼命挣扎扭动, 但仍被两个警察一左一右地拉着胳膊,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研究所里一片安静。 那些专家和博士倒还好, 毕竟年龄和阅历摆在那里，几十年过去, 形形色色的人也看了不知道多少，虽然有些感慨人心叵测, 但也知道人本身就是十分复杂的高等动物，就对这件事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但团队里的那些本科生和其他研究生就实在对此不能理解。 在他们看来，男生虽然是来自农村的，但现在的社会发展水平早就比六七十年代进步了不知多少，十分讲究公平, 农村的出身也根本不是问题，大家都一样, 可以通过高考走出不一样的人生，而能成为名牌大学的研究生, 甚至进入这个研究所和他们一起进行项目的研究, 也证明了男生的优秀, 未来绝对一片光明, 怎么能被这不安全还违背道德的眼前利益所引诱？ 钱固然是重要的, 没有钱在哪里都行不通, 但如若是不正规渠道拿到的钱，花都花得不安心, 甚至不敢花，那还有拿这个钱的必要吗？虽然大家都说喜欢天上掉馅饼，但花靠自己的努力去赚的钱，享受自己付出后应得的成果，才能真正的心满意足啊。 那个新型QKD产品的研发，明夏付出的精力是所有人中最多的，现在获得社会上的赞誉以及研究所在物质上的奖励，便也都是合理的，这就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他没有别人优秀，付出得也没有别人多，却出卖自己的良心，妄想踩着别人的成果获得不属于自己的奖励。 正如马克思主义哲学中的因果关系原理，男生沦落到这个下场，其实也是自作孽，贪心的结果。 众人还沉浸于思考和失望之中，明夏却是觉得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人身上，已经把Evariste寄来的资料收拾好，和大家最后打了声招呼，便和郭子豪一起，准备离开，却被楚玉佳喊住。 “你们是回学校吗？正好，我要去找老蒋，一起吧。”她说。 无论哪个国家的科学家，除非研究出了重大成果必须上交国家，其实不一定为公家服务，也可以选择和楚玉佳一样，在私人研究所工作，拿的薪水会比公家高出许多，这都是看个人的选择。楚玉佳以前是另一个研究所的，在量子物理方面比较有话语权，因为待遇问题，还有研究所科研理念的因素影响在内，便跳槽来了这里。 楚玉佳是蒋业的妻子，明夏又因着“周氏猜测”的证明，深受蒋业喜爱和重视，便从去年刚刚开始接触量子力学的时候，一直到进入这个“胡毅物理研究所”，始终受她的指点和照顾。现如今，两人虽然关系算不上和顾教授那般亲密，却也相处得很不错，对彼此的观感都不错，是朋友的范围。 因此，听到楚玉佳喊自己，明夏便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口等她。 “好了，事情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多想了。”看着房间里的其他人，楚玉佳叹了口气，笑着开口，“这段时间，很开心能和大家一起做研究，希望以后会有人来我们研究所工作，这样子，我们肯定还会有在同一个团队继续探讨的机会。” 楚玉佳今天穿了身旗袍，清润微凉的月白色，料子很有质感，垂感十足，绣花精致且吸睛，愈发衬得她身段窈窕，长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修长的脖颈。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物理学家，又已经到了中年，她的颜值显然是远超业界水平的，尤其是今天还穿了旗袍，就愈发符合明夏的审美取向。 “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见她出来，明夏发自内心地称赞，“楚老师很适合旗袍。” 两人一起，乘电梯往一楼去，闻言，楚玉佳莞尔：“但我觉得，我其实更适合物理实验室的白大褂，你觉得呢？” 明夏赞同地点了点头。 旗袍固然很适合楚玉佳，但每当她穿上白大褂，轻敛的眉眼，还有那为了一点数据都较真的严谨精神，其实比衣服本身的美丽更让她显得魅力十足。 听明夏这么形容自己，楚玉佳的脸立刻红了，不好意思地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郭子豪，眼睛一转，唇角就扬了扬：“咦？你今天嘴怎么这么甜？居然还用司马光的词来形容我。让我想想，是不是夸的不是我，其实另有其人？比如送我这身旗袍的某人……” 送她旗袍的人？谁？老蒋吗？她就是夸楚玉佳穿旗袍好看而已，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扯到老蒋身上？ 明夏一愣，正疑惑着，电梯的门就打开了，她便只能先走出电梯，正想问楚玉佳是谁送她的旗袍，结果，一出研究所的大门，就看到等在门口的顾回舟。 “去吧，接你的人来了。”楚玉佳轻轻拍了下明夏的肩。 .gt; /.gt; 明夏没懂，就示意他们一起坐车。 通常情况下，只要有空，顾回舟都回来接明夏，郭子豪平时没少蹭车。因此，听明姐说“上车吧”，他就很习惯性地跟上去了，却没想被楚玉佳拉了住，不由得一脸茫然地回头看她，问：“楚老师？” 楚玉佳没有回答，只是笑着和明夏说：“你是京华大学，我和郭子豪都是首京大学，不是同一所学校，还是不一起了吧，我也正好有点事要和他说。” 明夏不疑有他，说了句“再见”，便拉开了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看着车子渐行渐远，楚玉佳满意了，郭子豪却还是一脸茫然：“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没事啊。”楚玉佳答道，打开手机看app，“我已经打了滴滴，快到了。” “刚刚明姐不是说可以让顾大哥带我们一起吗？为什么要特意打车啊？”他更茫然了。 楚玉佳无奈了，按暗手机屏幕，问他：“你很不喜欢顾回舟吗？” “没啊！顾大哥人很好，对明姐特别好，对我也挺照顾的。”郭子豪赶忙否认。 “明夏虽然才20，还很年轻，但顾回舟都已经27，年龄不小了。结婚其实不是很急，但居然到现在都没有把人追到手的趋势，这就不太好了，毕竟恋爱也需要时间。我看你一直这么锲而不舍的一而再给他当电灯泡，还以为你其实很不喜欢他，不想他追到明夏。” 说话间，车子来了，楚玉佳示意郭子豪跟上。直到上了车，郭子豪还有点懵，被这个爆.炸消息给砸了个当头懵。 顾大哥喜欢明姐？这个消息，好像是意料之中，又好像是意料之外。 他对明姐那么的好，事事体贴，细细照顾，所有闲暇时间都尽可能用来陪明姐，说不是喜欢才有些奇怪。但之前他一直没有往这个方向想，就是下意识觉得，他们之间差了7岁，应该不至于。但其实吧，仔细想想，喜欢这件事哪里分什么年龄？再者，现在觉得7岁很大，等以后年纪大了，71岁和78岁，好像也就没有差距那么大了，所以这还是一种刻板印象。 说实话，他还挺好奇的，不知道明姐谈恋爱会怎么样，他俩告白得谁主动啊，一般好像都是女生先告白？ 郭子豪抿了抿唇，心下突然痒了起来，十分好奇和期待。 这边，郭子豪花式脑补，那边，明夏上了车后，习惯性地和顾回舟絮叨自己的日常，那个被警察带走的男生被提到了，顺着时间往下说，自然提到了楚玉佳的那身旗袍，便得知是顾回舟送给她的。 “谢谢你之前在沃尔夫数学奖颁奖仪式上的实物宣传，现在，公司的旗袍系列销量很好，高定礼服款的单子也不少，甚至很多都是来自海外的订单。”顾回舟和她说了下公司的现状，“而且，以前的旗袍一般用苏绣比较多，现在，蜀锦和蜀绣也渐渐打开了销路，有了知名度，国内我还看到许多做汉服和旗袍的商家也开始学习我们，开始注重形制正确……这些都是你的功劳。” 明夏摇头：“不是我，是你，还有你公司里那些员工的功劳。”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公司，便将话题转了回来，明夏顺口提到她看到楚玉佳穿旗袍的感受。 “不过，我觉得，她穿白大褂也很好看。”明夏有些纠结，“都好看，难以选择。” 顾回舟浅笑，心下清楚，她纠结的其实不是楚玉佳到底穿什么好看，而是纠结自己对历史和对科研的热爱渐渐持平的心态，任何一方都不舍，都深爱。 有辞赋《凤求凰》云：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他想到明夏在颁奖仪式上穿旗袍时的曼妙身影，优雅，矜持，透着清清冷冷的贵气，又想起无数次看过的明夏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忙碌的情形，随意扎着马尾，神情认真，为自己觉得有价值的事情而努力。 “……见之不忘。”车子在红绿灯处等待，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顾回舟无意识地喃喃道。 “什么不忘？”车里很安静，因此，尽管顾回舟声音放得很低，明夏还是隐约听到了一些他的话，便随口问道。 闻言，顾回舟回过神，想起自己曾经告白被拒绝的事，抿唇笑了下，语气淡定：“没事，就是这周日来家里吃饭的事怕你忙忘了，想着提醒一下你。” 明夏“嗯”了声，没有多想：“我已经和潘老师请过假了，周日下午不去实验室。” 第107章 事实上, 早在正式开发布会之前, 国家就已经得知了他们的这个研发成果。按理说，通常情况下, 应该是先选择一个试点，观察一段时间, 再决定是否全面替换现下军事设备中投用的那些微处理器。但是，考虑到米国之前的威胁, 国家担心如果继续使用他们生产的微处理器，后续会继续受牵制，便在找了多个物理专家，尤其是专注于量子通信研究的专家，经过严谨的讨论和对实验数据仔细分析后，决定直接投入使用。 所幸, 因为明夏提出的新的思路，这个微处理器和之前的新型qkd产品一样, 成本降低了一半都不止，便使得国家的投入预算压力便也相对减轻了许多, 没有之前所想的要更换全部在使用的微处理器时的纠结和焦躁。 周日上午, 明夏跟着潘建伟院士一起, 来到了位于首京的国防办公室, 被安排来和他们谈这个项目合作内容的是一个穿着军装常服的中年男人, 衣服极其板正, 肩膀上有两杠三星，自称是国防部的部长, 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穿军装但年龄明显较轻的人，还有两个没有穿军装，看上去有点眼熟，似乎是之前在首京人民大会堂见过的物理学家。 “特殊情况，考虑的情况比较多，这里是最合适的地方，就是辛苦你们特意又跑一趟了。”打过招呼后，男人温和地笑了笑，语气客气，“要喝茶吗？清热消暑。我们没有饮料，但各类茶叶备得还是挺多的。” 潘建伟院士要了一杯乌龙茶，明夏生理期，便只要了一杯热水。 办公室的装修风格简明大方，黑色的茶几，白色的沙发，还有两盆绿植，脚下则是印有暗纹的红毯。窗明几净，选用的是米白色的两层窗帘，拉开了厚重的那层，留了一层轻纱，光亮透过窗户照进来，但外面看不清里面的人在做什么，办公室的隔音效果也是经过特意处理的，可以有效防止窃听，才会被选来进行这次微处理器的军事设备更换细节交流内容。 男人和专家坐在明夏对面的沙发上，两个年轻军人则站在旁边，手上都拿着手写板，在明夏他们针对微处理器的效果、使用寿命，包括更换的时候是否需要研究团队帮忙验查安全等具体的细节，进行了严肃的讨论时，一直在旁边快速地进行记录。 这已经是明夏跟着潘建伟院士来的第五趟了，国家对军事设备中所有微处理器和qkd产品全部进行更换这个决定的实践还是比较重视的，也就一直没能拍板。但今天，他们终于把所有可能的发展都思考到，紧紧抿唇，终于右手握成拳，用力地砸在左手掌心，决定将产品投入实践，至于其他具体涉及到国防方面的细节就不需要明夏他们参与和操心了，是他们的工作。 “这段时间麻烦了，国防工作的建设真的很感谢你们科学家的投入。”结束对话，男人站起来，伸出手，与潘建伟院士和明夏两人握了握，言语诚恳地表示了自己的谢意，尤其是对潘建伟院士，感谢他一直以来在量子领域的奉献。 “不，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而是整个团队一起努力的结果。”潘院士摇头，转头看向明夏，“这一次的微处理器，尤其是明夏，给我们的研究提供了许多新的思路，也才会比预期的研发进度快了这么多。” 国防部长最近一直在关注这方面，知道明夏在其中的贡献，也了解过她以前的成就，是发自内心觉得这个小姑娘特别厉害，才20岁就已经走到别人一辈子都走不到的高度。真不知道她在未来还能给国家带来多大的惊喜。 “你最近有什么新的想法吗？我觉得，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国家投资的那些重点项目，国科院物理研究所我记得有好几个关于量子通信领域的，就算是其他项目也都挺好的。”他建议道。 “国科院”即“华国科学研究院”，是华国自然科学最高学术机构、科学技术最高咨询机构、自然科学与高技术综合研究发展中心，归华国相关部门管辖，可以理解为国家所有，专家大佬很多，下设的各个研究所里研究团队的水平也差不多就是华国的最高水平了，项目也都对国家的发展推动很有研究意义。 国防部长觉得，先前，在新型qkd产品研发成功后，明夏肯定经过了一轮良莠不齐的来自各方的研究邀约，但能不因为既有成就飘忽，而是选择低调参加潘建伟院士的研究团队，还自主选择了适合自己的研究方向并这么快就能给出研究成果，这也说明了她的选择能力和科研能力是可以放心的。如果她加入国科院物理研究所，有她那被潘院士评价为“天马行空但充满智慧的灵感”的加入，应该能推动国家更多的发展。 从开始对物理的研究到现在，明夏一直都只是加入的私人研究所或者团队，但其实早在一个月前，她就已经开始查看国科院的相关研究项目，也确实目标在此。毕竟，有国家的支持的项目，后续的所有事情都很方便，不需要她担心研究成果的使用之类不属于科研范围的琐碎事情。 事实上，在发布会后，这两天，国科院物理研究所也的确有人和她接触了一下，说是可以忽略学历问题，邀请她一起进行量子物理方面的研究。 但明夏拒绝了，坦然表示，短时间内，自己应该不会继续研究量子物理。 因为，这段时间，在和张老一次次的接触和闲聊下，她开始关注核物理，也想要在这个领域做出新的研究成果。 “核物理学”又称“原子核物理学”，研究原子核的结构和变化规律；射线束的产生、探测和分析技术；同核能、核技术应用有关的物理问题，和其他学科及生产、医疗、军事都建立了广泛的联系，而明夏意动的原因，就是它和军事之间的联系。 从一开始，她开始投身科研的最终目的，就是推动国家的发展，而国家想要安稳发展的前提，就是军事实力的保证。能和军事扯上关系的学科有很多，但从明夏现在的知识掌握情况，在星际时学到的知识，还有最直白的给华国在国际舞台上说话底气加成的方面来说，核物理都是最合适的。 但现在的问题是，国科院物理研究所那边认同的，是她在量子通信方面的研究成果，可以延伸到量子物理，但和核物理的壁障实在太大。且不论科研资历，她甚至都没有进行过专业的学习，得不到相关研究团队及科研人员的认同，别说邀请了，甚至她主动申请加入，都会被拒绝。 科研不是儿戏，也不是过家家，他们都是抱着最严谨和认真的态度去努力，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到一个领域就说一个领域的话，别的领域成就再高，也不好使。 闻言，国防部长不由得面露错愕。 他原先以为，国科院那边的研究所没有让明夏加入，是因为她学历不够，也没有发表过物理方面的sci论文，却没想竟然是她自己拒绝的。 从量子物理到核物理？这个专业跨得是不是有点太大了？虽然他不是很懂科研，但也觉得明夏有一点心大，对自己过分自信。 “我觉得，你可以继续研究一段时间的量子物理，带着学习核物理。等过一段时间，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跨领域，而不是直接空窗期，白白浪费了时间。”潘建伟院士建议道。 这几个月的相处下来，他还挺喜欢明夏的，喜欢她的认真和努力，也欣赏她的科研能力。此时，这么说，是真心实意的站在她的角度思考，尊重她的想法，也给出更符合现实的路。 明夏想了一会儿，点头：“也是，我再看看吧，可能还需要跟着您的团队继续研究。” 听到明夏的话，潘院士高兴地弯了弯唇；“你愿意继续留在我的研究团队，当然欢迎。” 国防部长，也就是冯华义，接下来还有安排，便提出了道别。 临走前，他犹豫了一下，转过身，在一张纸上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递给明夏：“虽然不一定什么事都能帮上忙，但如果有需要，也可以找我试一下。坦白说，我很希望能听到你有更多的科研成果消息，要是能和国防搭得上关系，那就更好了。” 明夏没想到冯华义会给自己联系方式，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笑着道了谢，待他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联系方式记下来。 国防？必须得搭上关系啊，这本来就是她现在的目标。 * 从国防办公室离开，潘院士继续回去做实验，明夏之前请过假了，就先回学校吃午饭，看书到下午四点，就直接打车去顾家。 明夏不喜欢吃饭店，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她的最爱是顾回舟的手艺，大家更知道。毕竟，她现在是大家都公认的醉心科研到几乎修道成仙，竟然吃一次就开心得发一次朋友圈，这个喜欢也实在是显而易见了。 之前，顾回舟都是来学校接明夏的，但今天的晚饭他亲自负责了，就没有时间。 一到顾家，明夏还没来得及去餐厅看她心心念念了一路的菜，就被大家团团围住了。 蒋业和他的妻子楚玉佳，顾教授夫妻俩，郭子豪、吴琪琪、温雅柔、褚子仪、曹璐璐……所有和明夏关系亲近的人，除了王飞那个在军校的家伙，都到齐了，来给她庆祝获得了沃尔夫数学奖这个数学界最高荣誉。当然，现在还要加上恭喜她成功研发微处理器，给祖国在国际大大长了一次脸。 明夏看到了阔别将近一年的父母，爸爸似乎胖了一点，也可能是因为上了年龄，肉开始松弛，妈妈的皮肤也比以前黑了，眼角有了不得不服老的鱼尾纹，但他们看着她的眼中还是不曾变过的疼爱和温柔。 明夏抿了抿唇，心就仿佛沾了青梅汁，酸得难受，心下也十分愧疚，自己因为科研工作，陪伴父母的时间太少。 其实，她也很想他们，尤其是科研太过忙碌，让她觉得累了的时候，就特别特别想家，想念那个曾经无忧无虑的时光。 但就算时间重头再来，她也还是会这么做，这就是她的选择，不会改变。只是，如果回到还没有这么忙碌的时间，她会提前把父母带来首京，把他们安排好，而不是让他们和自己一别就是这么久，想来看她都怕打扰。 就是现在，明夏其实也在思考这件事要怎么安排，考虑在首京买房的事。 因为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光是美国克雷数学研究所就给了她一百万美元的奖励，再加上国内一些相关制度，国家、省、市、县、学校，层层下来，都是奖金。而且，她还参加了两个科研项目，都是有报酬的。 现在，明夏的卡里已经有了上千万的人民币，再加上之前的各种比赛、发布会、讲座，她也早就已经不缺各个行业的人脉，足够买一个地理位置和装修都很不错的房子，还能让父母维持随意自在的生活状态，不再为生活奔波。 “对了，爸，妈，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我去接你们啊。”明夏问道。 “小顾特意去县里接我们来的。”明母心疼地看着比高中时候明显清瘦了一些的女儿，“他说你最近有事，又有一个新的发明出来，我们就说不要打扰你忙。” 说着，想到顾回舟温文尔雅的模样，明母点了点头：“小顾这孩子挺好的。” 第108章 明夏只知道顾回舟前几天说已经联系了她爸妈, 却不知道, 他竟然是亲自去那边接的他们过来，有些出乎意料。毕竟, 他平时的事情也很多，以前只是单纯的投资还好, 现在创办了大唐文化公司，在各国都有分公司, 经常要飞去世界各地，并不闲。 “确实挺好的。”抿了下唇，明夏笑道。 明母赞同地“嗯”了声，又有些奇怪；“说起来，小顾都已经二十七岁了，虽然不算大, 但谈对象也需要时间，总不可能刚确定关系就领证, 怎么家里好像一点都不急？” “您怎么知道顾教授不急？”明夏撇了撇嘴，十分无奈地反驳, “早就在催了, 只是去年不知道怎么回事, 好像突然想通了, 才没有继续。” 闻言, 明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那估计是心中已经有了觉得合适的人选, 就不觉得急了。我就说嘛，要小顾是我的儿子, 这么优秀，居然都这个年纪了，还没有谈过对象，肯定急死了。先前，来首京的航班上，我还问了他，居然上学期间也没有喜欢的女生，就算早恋不好，但学生时候不谈，工作了又不接触异性，这要想脱单可就是个困难事了。” 说着，明母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警惕地看向明夏：“你喜欢科研，一心为祖国做贡献，这是好事，我和你爸都没有意见。但我可和你提现说好啊，谈对象、结婚这事，不许不考虑。生不生孩子，这是你的自由，但你在家的时候，就是学习起来不知道休息，经常我和你爸都已经一觉睡醒了，你却还没睡。在首京，没有我们看着，肯定更不知道爱护自己的身体，还是得找一个体贴的人帮我们照顾着点你。” “王飞那小子都有女朋友了，小柔那孩子是个好的，你要是有喜欢的人，可以随时告诉爸妈，爸妈帮你参考一下……” 明夏的父母都不是思想守旧的人，比起找对象，根本的原因，还是觉得明夏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需要另一个贴心的人来。 这边，明母还在和明夏说找对象的事，不要一心只沉迷于科研，也要看看身边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那边，明夏却是有一些愣神。 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顾回舟吗…… 明夏的心莫名一紧，低下头，微微敛眸，没有说话。 见明夏一来就被明母拉到一旁说话，明父不由得皱了皱眉，觉得这样有些没礼貌，便把她们母女都叫了回来，和大家一起说话。 温雅柔是真的很久没见明夏了。她现在就读于首京大学医学部，是忙碌的苦逼医学狗，而明夏也一直忙着搞科研，俩人很少能见面，便今天全程腻歪在明夏身旁，“明姐”长“明姐”短地喊个没完。 曹璐璐的眼睛一直盯着她挽着明姐的手，嘴巴不高兴地微微抿了起来，却仍然面无表情地只是用手扶了扶眼镜。 她还在金陵呢，明明离明姐更远，也更惨一些好不啦？她也想缠着明姐，但这是在太让人不好意思了。 褚子仪站在一旁，觑着曹璐璐一副柠檬精的小气样，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笑意。 “明姐，曹璐璐说想你了。”他突然开口，“她快要高考了，心里紧张。” 正心下暗暗疯狂吃醋的曹璐璐：！！！ “我没有紧张，他胡说！”曹璐璐矢口否认，赶忙给自己解释，“高考数学难度远远低于hmo，英语我从来没低于140分过，语文也不差……” 见曹璐璐脸都急红了，明夏倒了一杯冰镇橙汁给她：“嗯，我知道的，你很棒，一定能考出好成绩。” 曹璐璐今年15岁，高考破例跳级，而且连跳三级。每年的中考安排在四月份，成绩也当月出来，她考了全市第一，遥遥领先于第二名，几乎是满分，回去后就直接和家里说要跳级到高三，五月初进行了高考补报名，下个月就高考。这件事，她之前就在群里说过，大家都知道。 “对了，高考志愿，你是也打算填报首京大学数学专业吗？”想到当年一起参加冬令营时曹璐璐说过的话，明夏随口问道，朝郭子豪示意了一下，“郭子豪就是那个专业的，要是你读这个专业，以后有事可以直接找他，大家互相帮助。” 听到明夏的话，曹璐璐原本还有一些不安的心，瞬间冷静了下来。 以前，她拒绝跳级，是因为想体验普通学生的正常生活，而现在一连跳三级，甚至直接参加高考，则是因为认识明姐和她的朋友们后，意识到自己的思维还是有一些局限，比起常人的生活，更好奇奥妙的科研和学术，中学的教育只会拖累她试图跟上明姐的步伐。 曹璐璐的数学很厉害，但高考又不是光考数学，又年年都有人发挥不好，她就不由得紧张起来。为此，家里人安慰她多次，说她年龄还小，不急，但他们不懂，她担心的只是怕自己考砸了给明姐丢脸。毕竟，明姐可是连沃尔夫数学奖都拿到手的人，还和国科院的院士合作了项目，她怎么能那么差，连国内高校都不能以优异的高分录取？ 但现在，听到明姐完全不问她对高考的看法，直接说读专业后的情景，这比任何言语都能让曹璐璐体会到自己被深深相信着的这个事实。 只是…… “我不想报数学专业……”她弱弱道。 明夏并不意外，这就和当初她得知褚子仪也不学数学专业而是报考了航空航天大学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加油，喜欢什么就去做。总归，你要知道，不管怎么样，只要你还是我认识的璐璐，我就都会帮你的。”见曹璐璐并不是很有底气的模样，猜到她应该有一些自己的顾虑，明夏选择尊重地不去询问，但明确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有什么想法，就放手去做吧，不要怕失败或者其他，她就是她的退路，而这也是朋友的意义。 因为明夏说喜欢顾回舟做的菜，晚上，顾教授家负责做菜的阿姨便被放了假，完全由他掌厨。 聊着天，明夏嗅了嗅，闻到空气里熟悉的香味，知道菜做好了，立刻去厨房帮忙端上桌。 见明姐去帮忙了，褚子仪、曹璐璐他们瞬间待不住了，小尾巴似的，一连串地也都跟了过去，立刻把原本很宽敞的厨房占了个半满。 见状，顾回舟眉有些哭笑不得：“菜没有特别多，不用这么多人都来帮忙的。” 明夏一进厨房就闻到了浓郁的菜香，萦满了整个厨房，尤其是锅里的最后一道菜，熟悉的鲜辣诱.惑，使得她心下仿佛痒痒挠。她正准备问顾回舟，锅里的菜是不是她想的那个，就见他们都跟来了，想到自己在他们面前身为“明姐”的偶像包袱，一时间没好意思继续表露自己在顾回舟的手艺面前格外明显的吃货属性，就没有说话。 听到顾回舟这么说，她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吴琪琪他们只好退出去，心里却也开始被方才厨房里的香味勾得心痒痒。 曹璐璐喝了一大口方才明夏递给她的冰镇橙汁，平静下来心情，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差点狼狈完全是因为褚子仪，不由得狠狠瞪了他一眼。 褚子仪挑眉：“我可是帮你和明姐说上了话，你居然还瞪我。要知道，因为温雅柔一直霸着明姐，我可都还没能和明姐说得上话呢。” 厨房里，明夏和顾回舟一起，把做好的菜端上餐桌。端到最后锅里的那盘菜的时候，顾回舟正准备掀开锅，就见一旁的明夏全部注意力都完全粘在自己的手上，眼中不由得溢出些许宠溺的笑意。 “放心吧，是你喜欢的麻辣小龙虾，没忘。”他温柔道。 明夏高兴了。 而晚饭开吃后，第一次尝到顾回舟手艺的明父、明母还有吴琪琪他们，眼睛一瞬间就亮了。 这是什么神仙美食啊啊啊啊！！！ 明夏很喜欢吃顾回舟做的麻辣小龙虾，口感劲道，汤汁的味道渗进了肉里，一口下去，鲜香麻辣，味蕾瞬间绽开，十分过瘾。只是，她喜欢，别人也喜欢，就开始了无声的争夺战。 她做实验时手速很快，剥壳的速度却不行，完全比不过对面身经百战的明父和顾教授两人。但幸好，她身旁坐的是顾回舟，他不是特别爱吃龙虾，就一直也帮她剥壳，明夏十分愉快地接受投喂。 有人说吃龙虾是非常好的社交活动，因为只有吃龙虾的时候会自觉放下手机，和一起吃龙虾的人面对面交流。当然，吃饭时自觉放下手机，其实是礼貌的体现，但这不妨碍因为这盆麻辣小龙虾，大家聊得愈发投得来，氛围也愈加热烈。 “对了。”众人吃得正开心，顾教授突然开口，看向顾回舟，“上次，我把隔壁系张教授家那个的英国留学回来的女儿介绍给你，小姑娘学历高，长得也漂亮，只是认识一下，交个朋友，你怎么最后没有去？他女儿对你挺感兴趣的，还特意问了我，说可以再安排别的时间。” 明夏吃龙虾的动作微微顿住，顾回舟原本还不自觉弯着的唇角也抑了下去，面容冷淡，眉头微蹙。 “你又背着我给回舟安排相亲了？” 顾回舟还没说话，唐伯母先生气了，柳眉倒竖地瞪着他：“我不是和你说了，回舟有自己的想法，你不要催吗？” “他能有什么想法？我看他根本一点想法都没有！” 因为心情很好，顾教授和蒋教授两人今晚一直在碰杯，还说啤酒不过瘾，要吹就吹白的，早就已经醉了，说话就有些没过脑子。 “你从去年就和我说他喜欢夏夏，但我看他们做了这么久的朋友，不是一点要进一步的意思都没有？而且，臭小子都二十七了，我这是暗示夏夏，回舟虽然年龄却是比她大了一些，但还是很抢手的，不算老男人，要有一点竞争感，及时达成关系，合法的那种最好。这是聪明人的情商，你不懂就不要插嘴打断我行不行？” 早就知道这件事，但万万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被突然戳破的蒋业夫妻、唐伯母和郭子豪：…… 老顾的嘴，漏洞的瓢，喝点酒就什么都抖搂出来了。 突然吃到惊天大瓜的温雅柔等人：！！！ 卧槽！啊啊啊啊啊啊！顾大哥原来喜欢明姐这么久了吗！ 第109章 褚子仪他们面上难掩惊讶, 但其实, 心底深处都有种“我就知道”的隐隐感觉。 毕竟，某人在京华大学传闻还是很多的, 有“高冷男神”之称的人，以前一直都是开完讲座就走, 现在却“学校是我家”，一周不去个三四遍都反常；明姐朋友圈的那个跑马灯也别以为没人知道, 温雅柔和他家是世交，早就听唐伯母说过，他为这个折腾了好一段时间，还把手弄伤了好几次；再说这一次的庆功宴，忙碌到国外名牌大学的讲座邀请都拒绝了一堆的人，竟然还特意去县城接的明姐的父母。 这样的事例太多了, 他们也不是瞎子，只是觉得明姐既然没明确表态, 他们就不要胡乱揣测，就当普通朋友去看就好了, 说不定就是朋友呢。 但王飞和他们的想法不一样, 不喜欢拐弯抹角, 就是有一说一。 军校管理很严格, 先前, 有一次, 王飞趁着周日下午短暂的休息时间，把手机拿了回来, 还因为实在忍无可忍，特意省下了和温雅柔聊天腻歪的时间，噼里啪啦地打了一大堆消息来吐槽他们。 王飞觉得，他们就是脑子转不过弯来。以明姐的颜值，还在参加HMO复赛的时候，就已经在学校开始有告白信了。后来，明姐越来越耀眼，也就越来越多的人被她独特的魅力吸引到，不说微博上那些天天嚷着“我要为明姐承包全国五三”的迷弟、迷妹们，就是之前他们提到的那个什么“胡毅物理研究所”的Evariste几次三番找明姐，估摸着也是对明姐有好感。 喜欢明姐的人还少吗？明姐哪次给过他们希望？从来都是毫不留情的拒绝，私底下的接触也是能少就少，哪有第二个人和顾回舟一样，明显对明姐有好感却完全没被故意保持距离，反而有愈发被依赖趋势在里面，关系也一天比一天更亲近。这不就是典型的“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 他不知道明姐怎么想的，也不知道明姐和顾大哥到底是个啥情况，但反正这段感情是双向的事，肯定是石锤没跑了。 回想到王飞当时的这段话，吴琪琪、温雅柔他们看向明夏的眼神便愈发期待，觉得自己可能要见证明姐的脱单现场了。 天！好兴奋！ * 感受到餐桌众人等她回应的视线，明夏放下手中的筷子，微微抿唇，想到顾教授的话，眼中的情绪有些复杂。 合法关系？是结婚的意思吗？ 但现在，她和顾回舟明明连恋爱关系也不是啊。 然而，不等明夏说话，顾回舟就先开了口，面颊微红，声音低沉，语气明显带了恼意：“爸，我今年二十七岁，不是十七岁，已经成年了，有自己的判断能力和思维能力！不论情况如何，这都只是我和明夏两个人之间的事，请您不要随意自作主张。” 顾教授被说得一愣。 虽然，他平时对外一直宣称儿子不听话，是“不成器的臭小子”，但事实上，顾回舟长这么大，而他闹矛盾的次数绝对是屈指可数。仔细想想，也就当年，因为文理科的选择还有高考后的志愿填报，两人不愉快过一段时间，但后来，或许是因为成了禁宫的文物修复师，顾回舟的耐心被磨出来了，他们就别说矛盾了，脸红争执都没再有过。 今天是近几年来，顾回舟第一次直言对他不满，也明确表示了自己的生气。 因此，这个事情，在顾教授看来，和去年和孩子他妈讨论半晌后，终于确定，顾回舟的确是喜欢上了比他小七岁的明夏的事，根本是不相上下的震惊程度。他既震惊顾回舟对明夏的喜欢原来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震惊顾回舟在这么多年后，除了对历史的喜欢和对文物修复的热爱，终于又有了一个新的底线。 他的新底线，就是明夏。 只不过，脑子里是这么想的，也清楚“儿子生气了，以后不能自作主张”，到底还是和蒋业一起，喝了太多白酒，醉得也实在太厉害了，顾教授便嘴上还是没有一点把门，下意识就继续追问：“哦哦好，那你和夏夏现在进展如何？” 顾回舟：“……” 他在心下告诉自己，不能和喝醉了的人计较太多，但还是气得不行，便忍不住伸手，捏了下自己紧拧的眉头，语气镇定：“没有进展，你们误会了，我们只是朋友。” 众人：？！！ 这个瓜坏了？他们吃错瓜了？不对啊，瓜不是都养了很久了吗，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事啊！这是什么情况！ * 因着顾教授这一打岔，餐桌上的氛围没有先前那么融洽了，大家都默默低头吃饭，思考顾回舟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至于催婚？这个只是小事，反正，顾教授自己也说了，就是为了暗示一下明夏罢了，等他酒醒了，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想到顾回舟就会想到明夏，心虚都来不及，哪还会继续安排。 小插曲结束，顾回舟重新套上塑料手套，继续给明夏剥龙虾，但明夏却已经没了胃口。 “我肚子吃得有一点撑，不舒服，出去走走，消消食，很快就回来。” .n--.gt;.gt; bsp; 示意顾回舟不用再剥给她，他自己吃就好，明夏从位置上站起来，礼貌地解释了一下，将碗筷送到厨房，便去玄关处换鞋，准备出门。 顾回舟和明夏的胃口很相似，两人都喜欢吃辣，麻辣小龙虾也都是最爱。如果是顾教授开口之前，明夏这么说，顾回舟肯定会选择听她的，但现在情况特殊，不能以常理待之。 “抱歉，我也去消消食，你们先继续吃。” 和餐桌上的其他人说了一声，他便也赶忙跟着出了门。 顾家有一个单独的小院子，雪团性格也乖，顾母便在客人们都来了之后，把它的绳子解开，让它自己在院子里玩，也是增加一下运动量。因为，不只是人，狗也不能过度肥宅，对身体不好。 明夏经常来顾家，雪团早就和她熟了，此时，见她似乎要出门，便赶忙就跟了上去。 “我是出去散散心，想点事，没法看着你，下次再带你玩，好不好？”蹲下身，摸了摸它的头，明夏温声道。 雪团好像听懂了她的话，失落地垂下了身后呼噜噜狂摇的尾巴，便往自己的小窝那边走去。 见状，明夏便起身，准备开门，却突然听到身后有“叮铃铃”的清脆铃铛声，回头一看，就见雪团自己把自己的遛狗绳咬住，冲她狂摇尾巴，一副“我可以，我能自己遛自己，求带走”的卖萌样，顿时被逗乐了，原本有些烦躁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哦豁，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自我管控能力的嘛。”明夏弯腰，将遛狗绳从雪团的嘴里扯出来，语气无奈，“你等我和伯母说一声，反正也要出去走走，顺便带着你一起吧。” “我也吃撑了，一起出去走走，消消食，可以吗？”顾回舟走过来，微微笑了下。 明夏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才“嗯”了声。 今天晚上的风，像春天的初阳、夏天的细雨，恰到好处的温和。这边是高级住宅区，或者也可以通俗一点就称之为“富人区”，本来就住的人不是很多，这个时候还出来散步遛狗的人，就更少了。 夜微微深，街道旁的路灯亮起。明夏牵着雪团，和顾回舟并肩走在路旁，两人的脚步声皆不缓不慢，并不一致的步速，却仿佛在一个节奏频道，十分的合拍。 难得的，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可以聊的他们，这一路上，却都很沉默，也没人想过要找话题，就这么默默地走着。倒是意外被带出来放风的雪团，整只狗欢腾到不行，左蹦跶一下，右蹦跶两下，清脆的铃铛声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明显。 顾回舟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想到自己曾经被拒绝的告白，十分无奈也有些气父亲好心却帮倒忙的举动，担心自己万一说错了话，会导致连朋友都做不成。 明夏则是想的太多，一时间就忘了要开口缓解氛围。 她比较倾向于自由的生活模式，能接受结婚，但不喜欢被催婚。之前，在家里，也和明父、明母说过这件事，得到了理解。刚到顾家的时候，明母突然提说让她别忘了谈恋爱、结婚，其实她听懂了明母的言下之意，就是：“小顾这孩子我看着很不错，你照着找一个，我肯定很满意”，所以也不是很介意。 包括顾教授的“暗示”，其实她也不生气。毕竟，顾教授也不是故意针对她，早在以前，她还不认识顾回舟的时候，顾教授就和她说过这个计划，要为怎么都找不到对象的儿子助力，也是到时候想给对方姑娘吃定心丸，那句“及时达成关系，合法的那种最好”的意思其实就是“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有他坐镇，只要确定了这段关系的认真，必须让顾回舟负起应该的责任”。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小姑娘”会是明夏，也没想到，自己喝醉酒后会那么多言。 明夏完全没有在想顾教授的话，她真正纠结的，反倒是顾回舟。 他说他们只是朋友，可她其实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弄清楚了自己的想法：她并不想和顾回舟做单纯的朋友。 的确，她没有谈恋爱的经验，也不懂这方面应该怎么做，但从马哲的唯物史观来看，万事万物都有内在的既定规律，她只要把握其中规律就好。 事实上，早在上元节那天，明夏收到跑马灯时，就隐约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单纯喜欢跑马灯才舍不得拒绝这个礼物，而是似乎还有别的想法，就已经在抱着另类的研究思路，去琢磨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当时，她因为忙于研究，分不开身，后来，张老的病情好转了一些，她的状态也放松一些，就有心思去想。 但问题是，这已经不是她想不想的问题了，而是他到底怎么想的。 明夏很纠结，甚至开始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坚定地拒绝顾回舟的告白，真是和杨仪写的《明良记》一样，“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是百年人”。 两人的脚步声在路旁轻轻踏着，沉默着走了一路，明夏终于忍不住了。 停下脚步，她深呼吸一口气，回过头，看向顾回舟：“顾回舟……你生物怎么样？” 第110章 “生物？”闻言顾回舟一愣, 面上不由得带了几分疑惑, 眼神茫然。 他心里还在想着方才在家里的时候，父亲酒醉后, 无意中说的话，担心明夏误会, 从而生气，想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此时, 听她突然提起生物，以为是随意找的一个话题，便也没继续纠结，点了点头：“嗯，工作需要，稍微了解一些。” 文物修复并不是只要会动手就可以, 相关原理也得知道，以防做出不可挽回的错事。毕竟, 文物都是历史沉淀的体现，是不可复制的, 小错误还能挽救, 大的错误却是根本不会有再来的机会, 必须慎之又慎。因此, 事实上, 不只是生物, 物理和化学也要有一定的了解，并且是达到专业的水平。 听到顾回舟的话, 明夏放心了。 她悄悄深呼吸了一口气，抿了抿唇，心跳噗通噗通，紧张、兴奋、期待、忐忑……太多情绪像是在她心上开了一场party，群魔乱舞地蹦着迪，使得她怎么都冷静不下来。当然，这种情况下竟然能静下心来的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着实是挺厉害的。 但就算冷静不下来，有些话，也必须说。 终于，明夏抬眸，紧紧地凝视顾回舟，开口：“你知道苯基乙胺吗？” 苯基乙胺是大脑分泌的一种神经兴奋剂，会让人产生意乱神迷的感觉，也是爱情的开始。因此，可以说，一个浪漫的邂逅，一个好的互动，一次好的相遇，都会刺激苯基乙胺的分泌，使得爱情的萌芽发生。 明夏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见到顾回舟的情形。 路过红墙黄瓦，进入那个安静的房间，靠窗的那张旧桌子上许许多多的金属小零件，他就坐在后面，捏着镊子的手修长而骨节分明，薄唇抿成一条冷淡的线，看似难以接近，低眉望着手中的零件，浅色瞳仁里却隐含温柔。脖颈修长，喉结锋利，烟灰色毛衣上的褶皱漫不经心，明母阳光和暖，却愈发显得贵气冷润，翩翩如玉的君子感很强，却并不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只觉他该是就坐在那边，端方自如，不受打扰。 她承认，那个时候，她有一瞬间，是心动的。只是，不知道心动的是 早在那个时候，她就知道，顾回舟和文物修复，应该是有很深的缘分的。只是，彼时的她没有想到，她和他竟然也能有这样的缘分。 被明夏这样盯着，顾回舟不由得紧张起来，特意把话在脑中又过了一遍，确定不会出现如父亲酒后失言那般，说出鲁莽的话，才开口：“知道，它有吸湿性，不与水混溶，相对密度0.950，折光率1.5260，时常心情抑郁的人，大都是身体内苯基乙胺含量低，而巧克力含有丰富的苯基乙胺。” 说着，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顾回舟就好像是变戏法一样，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黑巧克力，是明夏最爱的榛子杏仁夹心口味，递给她：“出门得有点急，只来得及拿一块，你晚上吃得不多，吃这个垫一下吧。” 明夏顿了顿，伸手，接过巧克力，心情十分复杂。 看着手中包装简约的黑巧克力，不死心，又问顾回舟：“那endorphin呢？就是内啡肽，你知道这个吗？” 不管谈没谈过恋爱的人，应该都知道，轰轰烈烈的热恋期是有限的，后面的关系能否维持，就得看俩人对相处是否的舒适和自在，那种安全感、温馨感是对激情的填补，而这是内啡肽所能实现的功能。 内啡肽是人体内自己产生的一类内源性的具有类似吗啡作用肽类物质，效果接近吗啡，可以降低焦虑，让人体会到安逸、温馨之感。通常情况下，一个婚姻存在的时间长久，里面很大的一个原因就在于夫妻双方已经习惯了内啡呔所带来的宁静，激情与温馨互补，才是爱情历久弥新的根本动力。 曾经有科学家指出，运动能让人的大脑释放endorphins，这就是为什么大家都说“运动让我快乐”。 但对明夏而言，顾回舟就是专属于她的内啡呔一般的存在。 她和他的亲近关系，起始于对历史的共同喜爱。历史像是一条河流，既有如崇山峻岭的曲折，也有平川原野的绵延，深深吸引着他们。他们聊唐宋元明清的历史演变，各朝代都有不同的政.治、经济、文化等各个方面的发展，也探讨戏曲界生旦净末丑的角色存在必要性，欣赏宫商角徵羽所展现出来的万物知春、雪竹琳琅那般的阳春白雪，还会去禁宫和各个博物馆实地欣赏从古流传至今的文物见证。 对明夏而言，从只是一名普通的叛逆女高中生，意外穿越到星际时代再穿越回来，成为如今能给祖国献出自己一份力的人，--.gt;.gt; 她的生活已经足够波澜壮阔，除了搞科研和为祖国的发展谋划，已经没有什么更刺激的事能让她觉得激情四溢。 她唯一向往着的，其实正是大多数人不想要的平凡，喜欢细水长流的爱情，喜欢轻松自在的相处感觉，喜欢温暖体贴的另一个人。 而顾回舟，给了她所向往的一切。 他懂她所爱，爱她所爱，也愿意为她所爱而做出让步，尊重她的意愿，唯一的要求只是想她把握好一个度，不能给自己太大的压力甚至过度疲惫。 明夏知道，她喜欢顾回舟。如果可以，往后余生，她想和他一起走。 顾回舟不知道明夏在想什么，他见她左手拿着巧克力，右手拉着拴着雪团的遛狗绳，以为她不吃是因为腾不出手，便主动表示自己来牵绳。 有车子行驶过去，两人见出来也有段时间了，便开始往回走。夜渐渐深了，风开始带了凉意，顾回舟特意走在风吹来的方向，帮明夏挡住一些，才开口，回答她刚刚的问题：“内啡肽也叫安多芬或脑内啡，首次发现它的存在，是在猪只的脑袋里，被发现它的苏格兰的John Hughes和Haz称为enkephalins，由大脑的希腊文变化而成。它能与吗啡受体结合，产生跟吗啡、鸦片剂一样的止痛效果和舒爽愉悦感，可以说是天然的镇痛剂。” 明夏：…… 谢谢顾回舟用生物知识合理调节氛围，她现在一点不紧张了，就是心底实在不服气：“除了内啡呔和苯基乙胺，还有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和脑下垂体后叶荷尔蒙，你知道吗？” 顾回舟一直强行镇定的心终于忍不住动了。 是巧合吗？明夏说的这五个激素都和人的爱情产生或者维持有关。 嗯……应该是巧合，毕竟，她之前就已经明确拒绝过他，关系也冷了一小段时间，是他一直觍着脸皮去找她，才得以维持现在这样，还能和她并肩散步、聊天的难得现状。 那样小的几率，他不敢拿这最后的相处去赌。 算了，不要想那么多了，大概，明夏就是随便找的一个话题。只是，她居然找的是生物方面的话题而不是历史方面的，这样反常的表现，顾回舟觉得，她可能还是因为父亲的话生气了，便特意在回答的时候说得全一点，想着顺应明夏的想法，也是不让氛围尴尬。 这样想着，他便开口：“嗯，知道，多巴胺易溶于水，是一种神经传导物质，用来帮助细胞传送脉冲的化学物质……” 明夏：…… 她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气，再和内心的烦闷一起，长长吐出。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顾回舟不是文科吗，还是考古学博士，怎么阅读理解这么有问题？这要是高考语文试卷，非得比别人少上十多分，完全答不到题目本意上去啊！ 低下头，明夏不想说话了，拆开巧克力包装，把它当成听不懂她的暗示的顾回舟，恨恨地咬了一口。 榆木脑袋，真的是气死她了！ * 因为顾回舟的“美丽的误会”，两人便往回走的一路上，口中都是“内分泌细胞、xx素”，风里仿佛满满都是知识的味道，耳中听到的，除了雪团那叮铃咣当的铃铛脆响，便只有彼此的说话声。 一个是考古学博士，专注文物修复，对生物的学习只是作为达成目的的工具，并不是出于兴趣，另一个人，则是因为无意中在群里看到王飞和温雅柔两个人腻腻歪歪用所谓的“五种爱情激素”叭叭叭，才“顺便”去了解了一下。 这两人都不专注于这个专业领域，也对这个学科没什么感兴趣，只是在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讲。 或者说，其实是顾回舟一路上都在讲，明夏只是间或礼貌地应上两句，表示自己有在听，心情却有一些低落和烦闷。 她在思考，顾回舟明明说自己学过生物，却始终听不懂这个暗示，该不会是把她真的只当朋友了吧？ 是他先开口告白，让她渐渐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也是他一直怎么冷落都不肯走，陪在她身旁，还对她这么好，现在却撩了就跑，让她怎么办？ 榛子杏仁口味的巧克力，一直都是明夏的最爱，每次都是几口下去，就能吃得干干净净。但这一次，她的心思第一次不在吃的上面，只是无意识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啃，便吃了一路，经过最后那个转弯口的时候，才终于吃完。 第111章 明夏没谈过恋爱, 更遑论主动告白, 尤其还是曾经拒绝过对方，并且, 就在不到一个小时之前，对方还曾明言和她“只是朋友”的前提下, 更是让她不知道要怎么去开这个口，才会想到用那山路十八弯的所谓的“五种爱情激素”去试探他。甚至, 她还用了那么糟糕的一个开头，问他：“你生物怎么样？” 但其实，仔细想想，哪有人会用这样的开头和内容，试图去暗示自己的心意？ 嗯……不对，之前, 顾回舟告白的时候，也提到说曾经试图用杜甫的《栀子》和她暗示“无情移得汝”, 但当时，她完全没理解他的真实意图, 只意会到“红取风霜实, 青看雨露柯”这句写得挺美。甚至, 那个在天台的晚上, 他也是将这首诗贯穿告白的始终。 这么一看, 她这种告白方式, 其实也不是独一份的“委婉”啊。 但明夏觉得还是不行，实在是憋得慌。 暗示来、暗示去, 山路十八弯，小溪十九转，有什么意思？能成就是能成，不能成就是不能成，没必要装什么“无事发生”，反正世界的客观规律就是物质决定意识，唯物主义早已给出答案，既定的事实永远不会改变，如果被拒绝，那就是被拒绝，想要自欺欺人地认为“Ta其实也是喜欢我的，就是不知道怎么说而已”并试图改变什么，也只是唯心主义的错误思想，无济于事。 抽刀断水水更流，那么，何不干脆一点？这就好像当初她在研究新型QKD产品时，也是没有人看好她，因为当时的她还只是物理界的“门外汉”，但她也没有多费口舌，直接用事实说话。 数学的简单证明题更容易给出答案，英语的简单句更轻松就能读懂，社会上的人心很复杂，让人总是忍不住怀念童年时期那个简单纯真的自己，比起弯弯绕绕的那些试探的理论，最简单的告白，或许才是真正能给她一个断定的直球方法。 随着巧克力终于被吃完，还有明夏抿了抿唇，纠结犹豫了一路，总算还是下定了的决心。 她停下脚步，站定，看着走在前面的那个身形颀长，好似冷淡难近，其实却很好的人，开口喊他：“顾回舟。” 听到明夏突然喊住自己，顾回舟一口气提了起来，喉结微滚，微微抿唇，心下忍不住的忐忑。 因为父亲的酒后失言，一路上，为了不让氛围比起往常尴尬、沉默得太明显，他就一直在特意找话说。又因为是顺着明夏说的生物方面关于激素的话题，自身不是特别了解这方面，更是一直在搜肠刮肚，才能勉强找出一些话继续说下去。本就没什么底气，心里发虚，还突然被她叫住，被用那样认真的眼神看着，他就更不安了，但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捏紧。 他听到自己好似冷静地问她：“怎么了？” 但其实，心底下有多么的不冷静，他很清楚。 一旁，正郁闷地往家方向挪的雪团没注意到顾回舟突然停下来，爪子还在默默往前挪，正习惯性地准备在这个拐弯处转弯，却差点被勒到，“嗷”了一声，不高兴地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儿，却没人来安慰自己。它觉得很奇怪，便抬起自己的小狗头，就见经常照顾它的男主人和经常不在家的女主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都停下来不动了，就站在原地，互相看着对方，也不说话。 它茫然地歪了歪脑袋，不懂两个主人这是要做什么。但管那么多呢，它下午在院子里自己玩了那么久，现在又走了半天，四只小狗爪早就累得不行，还是休息休息吧，等两个主人处理好事情了，再起来回家。 这样想着，雪团就默默地趴到了地上。 这边，雪团已经开始了它的休息，那边，明夏和顾回舟对视了一会儿，终于开口，打破沉默。 “没有。”明夏面容冷静地看着他，“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顾回舟“嗯”了声，见她神情十分严肃，和平时与他相处时的轻松随意完全不一样，不由得抿了抿唇，垂下视线，不敢再看她，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话，却也不能不接她的话。 “什么事？”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明夏的声音清清灵灵，夏日的凉凉晚风里，听起来有些淡，说出的话却让顾回舟一瞬间心间仿佛炸开了烟花。 她说：“我喜欢你。” ………… 本就是吃的晚饭，又一路走一路聊地出来了这么久，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夏日的夜，因为有白天里空气都蒸腾扭曲的高温作为相对参照物，便愈发显得凉意丝丝。夜幕沉沉，星星点缀其间，街道两旁种了广玉兰，树叶翠绿，明明也没几片花瓣，偏偏开得极其不矜持，将位于几片洁白之间的那一抹鹅黄给突显出来。 有风吹过，广--.gt;.gt; 玉兰的花瓣微微颤动，那股凉意似乎也连带稀释了明夏并不是很大声的言语，恍若只是他过度有所思之下的错觉。 顾回舟愣了愣，心开始狂跳，声音大到他自己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久，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内心的渴望，问明夏：“你……说什么？” 明夏看着顾回舟，迈开脚步，一直走到离他只有一分米距离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我说，我喜欢你。”她再次道。 几乎是一瞬间，“轰”的一下，顾回舟的脑中便炸开了无数朵烟花，明显感觉到了血管内血流速度的加快，激动得肾上腺素狂飙，面颊发热，耳垂发烫。 明夏本以为，自己这一次没有暗示了，而是选择了最朴实最简单也最直白的方式，应该就能得到答案。 只是……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顾回舟，明夏微微抿唇。 他在听到她的告白后，就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但沉默也已经给出了他的答案，虽然并不是她想要的那个答案，但知道一个结果也够了。 “没关系，结果是什么都无所谓，我只是想把话说清楚，也是怪我自己没有珍惜你还喜欢我的那段时间。”明夏敛眸，默默往后退开两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神情淡定，心却仿佛被无形的手捏住，异常难受。 大拇指的指甲无意识地掐进食指侧的肉里，她很坦白：“但是，对不起，我可能没办法继续平常心地和你做朋友了，除非我喜欢上另一个人……” “有所谓。”顾回舟终于开口了，总是从容、礼貌的朗润如竹的人，难得语气听起来这般匆忙，甚至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对我而言，这个，很有所谓。” 顾回舟抬起修长的腿，一步，两步，最终，停在了明夏的面前，两人间变得比方才更亲近，距离只有不到一分米。 美国人类学家爱德华·霍尔博士曾经做过一些实验，最后，将人际交往距离划分为四种：公共距离、社交距离、个人距离、亲密距离，并呈现出单调递减的距离数字值。明夏和顾回舟的关系早就已经很好了，但在今天之前，两人维持的也始终是恰当的个人距离，大概45cm，伸手就可以触碰到，但不过分亲密，而现在，明夏要是动作稍微夸张一点，鼻尖分分钟就碰上他的白色衬衫。 被包围的感觉，让她有些不适应，也是想到她刚刚告白被无声礼貌拒绝的事，便抿着唇，往后退了一步。 顾回舟也往前走了一步。 会被拒绝的这个情况，明夏心中已经有所猜测，倒也不是很难接受。这就好像做实验，没有人可以保证实验一定会成功，薛定谔的猫可以用来类比解释，但顾回舟现在这样的反常举动，才是让她觉得奇怪的。 明明都拒绝了她，现在这样突然的亲密是干嘛？不是他会做出来的举动。 难道，他背着她偷喝了假酒了？ 想到这里，明夏抬头看他，正好，顾回舟也低头看她，两人四目相对，呼吸猝不及防地交缠在一起，在凉凉晚风中的温热，使得他们皆是一愣。 顾回舟似乎也被这个过分亲密的发展给惊到了，终于从被明夏告白的狂喜中冷静下来，连着往后退了两大步，才停下。 明夏：……？ 她还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他突然倒退是做什么，嫌弃她？她确定自己每天都有按时刷牙！没有口臭！更何况也根本没张口！ 被晚风一吹，顾回舟清醒了，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多么的没有礼貌，也着实唐突，他心下不由得暗恼，但该说的话，还是得赶紧说，免得过了这村儿没这店。 他浅浅呼出一口气，看着明夏，浅色的瞳仁，此时，却一片深邃。里面仿佛有璀璨星海，比仰头可见的今晚的星空更迷人。 “卑劣的人其实是我，明明之前你拒绝我告白的时候就试着拉开距离，是我借着朋友的名义，满足一己私欲，只是想能够有更多和你相处的时间。”顾回舟看着明夏，眉目化寒，眼眸温柔，“可是，明夏，我真的已经喜欢你很久了。” “谢谢你可以喜欢我。”顾回舟说道。 听到顾回舟的话，明夏心下很复杂，说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她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想了想，最终，干巴巴地开口：“那……我们这是确定关系了吗？刚刚确定关系的人，有什么具有仪式感的事要做吗？” 她只知道实验立项后要做什么，至于确定恋爱关系后要做的事，真的不清楚。 第112章 顾回舟也没谈过恋爱, 更甚而，因为朋友很少, 他身边都没有谈恋爱的人，其实比明夏还不懂一些。 当然，没看过猪跑, 也看过猪走, 基本的恋爱必做事他还是知道的。 要是寻常男生，面对刚刚确定关系的女朋友这样很容易让人想歪的“充满暗示感”的话语, 脑子里肯定是控制不住的“一垒！二垒！三垒！全垒打！”。但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现在，面对这个“仪式感”问题的人是顾回舟，经历和性格使然，自然不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垂在身侧的手微捻，他看着明夏。 雪肌如瓷, 唇瓣粉嫩，如水月光倾洒人间, 她比月光更美, 在他的心上留下无与伦比的存在。 顾回舟不是圣人，他也有自己的私欲, 有不那么光明磊落的一面, 才会以这样温和如细雨的方式，一点一点地打开明夏的心墙, 再加上虚长二十八岁，却还是第一次谈恋爱, 多多少少自然也会有那么些冲动。 不是出于其他什么原因，就是单纯想更进一步地触碰一下她，也或者可以说，是想通过这种触碰来确定眼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他数次之一的一场美丽梦境。 但是…… 对上明夏“你说吧，我都可以”的纯粹神情，顾回舟的心仿佛被羽毛挠了挠，痒得不行。 悄悄吸了一口气，顾回舟犹豫地抿了抿唇，试探地开口：“……抱一下？” 原来，谈恋爱的仪式感，就是拥抱一下就可以了啊？她还以为要接吻，刚才偷偷瞄了顾回舟那紧抿也抑不住弧度的好看的薄唇好几眼，心理做了各种准备，脑中模拟好几次应对动作。 但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明夏有些失望，但听到顾回舟的话，还是坦然地点了点头，“哦”了一声，便迈开脚步，仿佛踩在顾回舟的怦然心跳上，一步、一步，重新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直到两人的距离近到仿佛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才停了下来。 顾回舟感觉自己五感失了两感，又或者说，五感只剩下两感，耳中除了自己的“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其他什么都听不到，眼中除了眼前人，也什么都看不到，手臂仿佛灌了铅，僵硬且不受他控制地下意识抬起来，下一秒，就感觉到一个温软的身体紧紧抱住了自己。 温温软软，隔着两层衣料，第一次，另一个人的体温，如此清晰地被他感受到，呼吸间还有距离近了才能闻到的香味。他知道的，明夏不喜欢化妆，更别说喷香水这种举动了，所以，这个香味大概率是洗衣液、沐浴露或者洗发露的味道。 但还是很好闻。 好闻的不是味道，是给了他这个拥抱的她。 顾回舟试探着地轻轻收紧手臂，眼睫微敛，唇角扬起一抹弧度。 虽然有些晚，但是……真好，他还是等来了她。 只要能等来真正合适的那个人，就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明夏感觉到了顾回舟搂着自己的手臂稍微收紧了些，但她没在意，更多的注意力其实在自己的手臂上。 作为一个第一次谈恋爱的人，她内心十分感慨，原来男孩子的腰都这么细的吗？顾回舟的腰就挺细，抱起来很舒服，肌肉也怪紧的，而她刚刚抱他的时候不小心从他腹部那边蹭过去，好像还感觉到了腹肌？ 明夏有一点羡慕。 虽然，她每天都早出晚归，但锻炼的时候很少，更多是忍不住的方只能怪自己待在实验室、图书馆或者教室，和普通的宅男、宅女不同的只是宅的地方在外面。这两年，她的体重没变过，但这是体质原因，怎么吃都不胖，肚子上的肉很软，偶尔路过学校操场时，忍不住盯着别的小姐姐诱人的马甲线看了好几眼。 不过，话说回来，他都是她男朋友了，摸一下腹肌应该没事……吧？ 想到这里，明夏便没忍住，左手还维持着抱着顾回舟的姿势，右手却是缩了回来，默默摸上顾回舟的肚子。 一、二、三……哦豁，居然还真的是八块腹肌。 察觉到明夏的动作，顾回舟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身体，立时间，再次僵硬。 他低下头，看向明夏，就见她一脸认真地也仰起头看自己：“你以后运动带我一起吧，监督我一下，我觉得马甲线是有必要的了，得安排上。而且，我平时有各种研究和学习，比较忙，估计不能经常陪你，锻炼的时候我们也可以顺便说说话，四舍五入一下，就是约会了。” 顾回舟：…… 他觉得她就是在撩他，但他没有证据。 抬手，顾回舟摸了摸明夏的头发，心情有些雀跃和期待：“好，我帮你把时间安-->> 排一下。” 明夏高兴地“嗯”了声，似乎是突然想到什么，抬手，把顾回舟摸她头发的手拿下来：“别摸，我来之前刚洗过，不想明天再洗一遍，太麻烦了，想把时间省下来看书。” 女生和男生不一样，头发长，确实好看，但洗头发也确实麻烦，很少会有女生愿意每天都洗一遍头发，基本都是两天一次，这个频率比较靠谱，也是顾回舟早在很久之前就了解到的明夏的习惯。 顾回舟体贴地放下手，问她，“博物院有一个女同事，她头发也比较容易油，上个月开始用一款无硅油的洗发露，去屑控油的效果好像还不错，我回头帮你问一下。” 明夏期待地“嗯”了声，觉得有一点热了，就顺势放开抱着顾回舟的手，蹲下身，朝吐舌哈巴着气的雪团努了努嘴，逗它一番，才起身，和顾回舟说：“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感受到怀里的空荡荡，顾回舟原本还欢欣雀跃的心瞬间落回谷底，抿了抿唇，突然不知如何安放的左手插.进了裤子口袋里，右手拉了一下雪团的遛狗绳，示意它站起来，该回家了。 夏天到了，蚊虫有些多，穿多了嫌热，穿少了怕被咬，而即便体毛多如雪团，也避免不了被蚊虫盯上的苦恼，尾巴呼噜噜地甩，当驱蚊工具。 雪团觉得好奇怪，这么热的天，男主人和女主人还这么紧地抱在一起，就不觉得黏糊得慌吗？好热的啊，而且，他们抱抱，还害得它一只狗在这边，老是被蚊子咬。 生气气。这是赤.裸.裸的虐狗行为！ * 当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大家都早就已经吃完了，只是想着等他们两个回来，才磨磨蹭蹭的，一直没收拾餐桌。 在明夏和顾回舟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出门后，唐伯母第一次没给顾教授留面子，气得不行，赶紧给他泡了蜂蜜水醒酒，嘴里也一直在教育。 “知道儿子酒量差，不能碰，你就能放开喝了？高兴可以，但是这么个高兴法吗？生生把两个关系很好的孩子搞得那么尴尬。我都和你说了，这是两个孩子自己的事，他们肯定心里都有想法，哪里需要你多话？让你喝酒，醉了就废话一箩筐，现在好了，误事了吧！” 虽然心下生气，但唐伯母该给醉酒的顾教授的照顾，还是一点都没有少。给他泡了蜂蜜水后，还用湿毛巾回来，给他擦脸，让他能快速清醒过来。 在先前的冲突事态以及妻子给予的细心照顾下，顾教授也的确清醒过来了。 但他恨不得自己没清醒过来。 这叫什么个事啊！说好的庆祝，结果，一不小心喝醉了，就把自家儿子的小心思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全抖搂了出来。 拿过妻子手中的湿毛巾，顾教授郁闷地再次给自己抹了把脸，心下正纠结着到底要怎么挽救，就听到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是明夏和顾回舟回来了。 “回来了。”唐伯母和明母两个人毕竟是做母亲的，更关心孩子的身体，也更体贴，便都走了过去，问他们，“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明夏刚刚还说要练马甲线，现在已经是晚上了，美味的夜宵是马甲线的天敌，立刻摇了摇头，坚定立场。 顾回舟也不饿，便说：“不用了，谢谢妈和伯母。” 唐伯母一副愣神的表情看着他。 这孩子……道谢就道谢，笑得那么开心做什么？他平时可不是个喜欢笑的性格啊，也就在明夏面前才笑容比较多。但是，她刚刚不就问他们要不要吃东西吗？和明夏又什么没关系。 “咳咳。”顾教授轻轻咳了一下，拍了下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明夏过来坐。 见明夏过去坐了，顾回舟便也跟了上去，瞬间让原本还想“曲线救国”的顾教授语噎。 他只好把原本想问的话咽下肚子里，脑子一转，就开了另一个话题：“那个……哦，对了，你说想研究核物理，这个比较难啊，你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明夏摇了摇头：“不太确定，这对我而言还是一个未知的新领域，必须好好学习。” 蒋业是江海潮教授的学生，也就知道明夏在研究新型QKD产品那段时间的拼命，还醉着酒没清醒，但也记得要找个人照顾明夏，就看向全场明夏的朋友中，在他看来最靠谱的顾回舟：“你有空的时候，可以看看她，别让她把自己身体熬坏了，科研可不是一蹴而成的事。” 顾回舟点头：“嗯，我知道的，明夏是我的女朋友，应该的。” “那就好。”听他这么说，蒋业放心了，醉酒的人也没思考这话意味着什么，就呼噜地歪头睡了过去，徒留在场的其他人面面相觑，皆是一脸“我听到了什么”的震惊表情。 第113章 顾教授怀疑自己酒还没醒, 眨了好几下眼，又猛地摇了摇头，这才一脸懵圈地看向顾回舟：“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和明夏已经确定了关系, 现在正在交往。” 顾回舟坐在板凳上，腰背挺直，面容依旧沉静，但说话的时候，忍不住扬唇，语调微微上扬，心下十分享受这种可以光明正大宣誓自己和明夏男女朋友关系的时候, 想要高调炫耀的心态毫不掩饰地从眼中透露出来, 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给人的身为文物修复师和考古学博士的沉稳感。 但面对感情, 尤其是一直以来的想法终于得到实现，无论年龄、学识、阅历的深浅, 心底深处的喜悦都是抑制不住的。 “可你刚刚不还说你们只是朋友？”顾教授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是的。”顾回舟点头, “但时间具有一维性，一个小时前说的话不能代表当下, 我们也是在刚刚出门的时间里确定的关系。” 顾教授：？？？ 这才出去多久，也才一个小时多吧？臭小子还挺能耐？是他小看了！还时间具有一维性, 这小子不是学的文科吗，这种动不动就“薛定谔的猫”、“波和粒子”的说话风格应该是明夏吧！她和他说话的时候, 尤其是以前还没有现在这么多成就的时候, 每每被他说得不服气了就特别爱“引经据典”。 且不说这小子平时没这个习惯，就算有这个习惯, 不是也应该说一些类似“修古好学，实事求是”之类的话才比较符合他的身份吗？不过，都说谈恋爱能改变双方，他们刚确定关系，有这么快的进度吗？ 顾教授拧眉，酒醒了大半，陷入沉思。 迎上父亲“我觉得你这是在逗我，但我没有证据”的眼神，顾回舟敛眸，眼中有笑意闪过。 恋爱会影响双方的习惯、喜好，但又不是什么速效药，当然不会变得这么快，他就是故意这么说的，感觉这样说话比较有仪式感，让他心情很好。 这边，顾回舟难得皮了一次，故意逗老顾，那边，听到顾回舟的话，曹璐璐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小脸瞬间“活”了，小嘴张成“O”字形，忍不住伸手掏了掏耳朵，又看向坐在对面的明姐，觉得自己可能是幻听了。 虽然，她知道自己年龄还小，对很多事可能都不太懂，但明姐的智商和情商成反比的这个事实，她早就清楚了，还暗暗同情过好机会明摆着早就已经对明姐超过了友情那道线的顾回舟，感觉他应该得不到回应了。但果然啊，人还是要敢于去想的，谁知道天降大苹果会不会就和砸中牛顿一样砸中望眼欲穿的你。 坐在曹璐璐旁边的褚子仪和温雅柔两人也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如自己一般的猜测，再去看顾回舟，面上都写着“没想到你是这样主动的顾大哥，过去那么多年是我们误会了”。 呵，大跨步地追着明姐出门，搞得他们都在担心，结果，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直接和明姐的关系都确定下来了。不知道刚刚哪个人用他那明显生气了的表情，一脸严肃地强调说“我们现在只是朋友”。现在，他们真想问问他，脸疼不疼？ 饶是一贯正经的唐伯母，经过这样的前后反转波折，也实在没忍住，在心里疯狂吐槽。但比起这个槽点，她更关注自家大龄单身汉的儿子终于脱单了的事，听顾回舟这么说，又见明夏一脸淡定，就知道事情应该是真的了，心下一阵狂喜，赶紧起身，朝还愣着的明母走了过去。 “亲家母，你放心，我早就把夏夏看成自家女儿一样。以后，等夏夏嫁到我们家来了，我一定好好照顾她，绝不让回舟欺负了她分毫！”唐伯母快步走过去，乐呵呵地开始拉关系，开口就是一句“亲家母”，充分发挥自己这么多年作为顾秉钧的妻子多次参加各种应酬锻炼出来的社交技能，势要把儿子的丈母娘大人给哄好。 没办法，人家女儿水灵灵一大好前途的小姑娘，就这么被自家这个上了年龄、工作平平、社交范围小、也就长相还过得去一点（？）的儿子拱了，是他们占了大便宜，得了便宜还不卖乖才是真的太过分了。 想到以后自己就能光明正大地听明夏喊“妈”了，唐伯母就乐得合不拢嘴。 明母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也就来顾家的时候，因为看到顾回舟都二十七岁了还单着，心下担心女儿要是一个人到那个时候，没人照顾，身体肯定早就熬坏了，就顺口催了一下，让她在搞科研的空隙，记得找一个可以照顾她的人。但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一语成就，女儿真的分分钟脱单了，对象还是被她刚刚夸过的小顾，心情登时十分复杂。 明父就更不用提了。 在得知小顾喜欢自家女儿之前，他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其实觉得印象挺好，有编制的文物修复师，博士学位，还在各个高校开讲座，是荣誉教授，非常优秀，更别提性格也好，还体贴，一路上把他们照顾得特别好。在得知小顾喜欢自家女儿之后，虽然唐伯母解释说其中应该有误会，但他心下还是暗暗提起了警惕。<-->> br /> 果然！大尾巴狼就是大尾巴狼！出了个门的功夫而已，居然就把他好不容易养大的宝贝小棉袄给拐走了！ 要说之前，明父看顾回舟哪哪都顺眼，现在，再看顾回舟，就是哪哪都不顺眼。 呵，臭居居，臭狐狸，臭大尾巴狼！ 见妻子这么快就动作了起来，顾教授也一口气灌下杯子里剩下的蜂蜜水，便起身去和明父拉近乎，“哥”前“哥”后地喊，一副恨不能三生石三生路的铁哥们模样，热情得让人招架不来。 “我觉得，反正夏夏也才二十岁，着什么急啊，是吧？”明父心若磐石，坚定小棉袄不可以被拐跑，借着洗手的理由，拉着明母到洗手间，低声打商量，“而且……” “而且什么而且，我觉着小顾就挺好。”但明父不知道的是，明母早就叛变了。 方才，唐伯母一直在和她细数顾回舟从小到大身为“别人家的小孩”的种种优秀经历，听得本就一直在遗憾女儿中学时候太过叛逆，没能给女儿更多应有的夸奖和笑容的明母心下羡慕不已。后来，她又听唐伯母说了许多顾回舟单恋明夏时候的小细节，比如一个书房里全都是历史类书籍的人，突然开始学习量子物理，还跑去和禁宫的老师傅学习做跑马灯，把手扎破了不知道多少次…… 只要两厢情愿，在任何一段感情里，旁人都无权置喙丝毫。 想到这里，明母开口，语气愈发的坚定：“你也说了，夏夏都二十岁了，又不是十二岁，她有自己的想法。” “她还是孩子，不懂这些，顾回舟可都二十七岁了，比咱们夏夏知道的多得多。”明父紧紧皱着眉头，心下不舍又担心。 “那不是正好吗？他可以给夏夏更多没走过的路的建议，年龄在那里，也更知道照顾人。”明母想得很开，看着老公还一副纠结的模样，便语重心长地开口，“我们都老了，早晚会在孩子前面走，总不能跟一辈子。再说，他们现在就是谈恋爱，小顾不是那种人，夏夏也有分寸，两个人肯定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我们只要让他们知道自己永远都有后盾和避风港，可以放心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不要干涉他们自己的决定。” 听完明母的话，明父沉默了，久久，才深深叹了一口气，从洗手间出去后，就没有再拒绝顾教授的碰杯，也是表示了默认的态度。 原本，明父想着，小棉袄被人拐跑了，心里难过，怎么也得一醉方休，也是帮着自家女儿和未来的公公拉拉关系，结果，杯子刚举起来，就被“未来女婿”拦住了。 “伯父，您今天晚餐时候已经喝了一杯，不能再喝了。”顾回舟起身，将酒杯从明父手中略带强势地接过，“夏夏和我提过，您高血压，喝酒对您的身体不好。我想，您应该也不希望夏夏和伯母不开心。” 刚刚被抢了小棉袄，现在又被控制着不给喝心爱的酒酒的明父：…… 没天理，太没天理了！还能不能给他一点身为“未来岳父”的尊严了！这臭小子还没进门就这么大胆了吗！以后的日子岂不是要水深火热！ 而看到顾回舟这般举动，明母愈发觉得，自己同意他进家门的决定实在是明智，以后又能多了一个看着老明多注意着点自己身体的人了。而且，他连老明的身体状况都放在心上，想来，夏夏的身体应该也可以放心些，会被他注意着照顾。 今天这顿饭，真是几人欢喜，独明父郁闷，还有几个小朋友排排坐，抱着西瓜看大戏。但无论哪个人，在为明夏开心，为他们祝福的心，都是一样的。 * 确定男女朋友关系这件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 明夏和顾回舟的关系本就亲密，成为男女朋友，对他们而言，更像是戳破了一层纱，有了可以更亲近几分的理由，比如早晨跑操，累了坐路边，明夏会放松地靠在顾回舟的肩上，又比如，顾回舟来京华大学开讲座，讲座结束，明夏就会等着他，两人一起去教工食堂吃饭——杜绝好奇的学生们自以为隐秘的“暗中观察”。 在这浅浅的温馨中，5月21日的下午，明夏接到通知，要去进行本科毕业答辩。 是的，仅仅只用一年，明夏就从本科毕业了。而且，她并不单单只是从历史专业毕业，还包括了数学专业和物理专业的两门辅修专业。 事实上，按照京华大学的相关规定，三个专业同时学习并毕业，还只用一年，可以说是不可能的。但谁让明夏这么夸张，上来就是证明“周氏猜测”，然后又搞定了“哥德巴赫猜想”，物理方面，院士带领的研究团队都跟过了，研究成果也有，别说博士生，学校都找不出第二个教授有她这个水平，毕业一个本科怎么了？不服气的话你也上啊，没人拦着。 研究生的院校，明夏没有继续留在京华大学，而是选择了华国科学院大学，简称“国科大”，前身是是华国科学院研究生院，直属华国科学院。 第114章 今年的毕业答辩明夏也会参加的事，很快就在京华大学传开了。于是, 当天下午, 除了参加答辩的应届生, 许多大一到大三的学生也偷摸摸跑来，想要围观。 穿越过星际, 知道华国不再, 历史不存, 对明夏而言, 历史就是本命，是她存在过的记录和意义，也是爱好，是永远不可能放弃的存在。但是, 一个人人的精力有限，一段时间只能专心做好一件事, 而目前，她更多想把重心放在给国家做贡献上, 就在对读研专业进行选择时，放弃了历史和数学, 单单只选了物理。 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虽然，因为明夏远超普通学生水平的学识，经常上着课就开口纠错或者提出犀利的问题, 逼得京华大学历史专业的任课老师们不得不在工作多年后，重新像当初读研读博时候一样, 抱着书狂啃，生怕被她当众指出错误，那可就丢人大发了。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们其实很喜欢明夏，毕竟，谁不喜欢有学问又礼貌的人呢？更何况那个人其实无论社会地位还是学术界地位都远远高于自己，甚至在工作上也可以称得上是“同事关系”，却还是礼貌且尊敬地见面即称呼一声“老师好”，这在当下学生“随性”的大环境里，是非常难得的。 因此，三场答辩，第一次，明夏刚进历史专业答辩教室，就被老师们忍不住再一次问了一遍：“明夏，你真的不打算学历史了吗？历史虽然是人文类学科，但研究起来的趣味和意义绝对不逊于物理。深入研究后，除了写论文、写书或者开讲座，为更多人科普知识，还可以加入考古队，和其他人进行合作协助，说不定能发现新的史料，对历史研究给出新推动，那将会非常神奇和有意思……你真的不感兴趣吗？” 明夏点头：“当然感兴趣。” 闻言，几个老师顿时眼睛一亮。 但不等他们说什么，明夏就再次开口了：“但不是现在。” 于是，老师们刚刚挺起来的腰背，还没彻底挺直，就又泄气地微微松了。但下一秒，他们想到站在讲台上的这个女生到底是谁，尽管心下可惜，但还是端正了态度，示意她可以开始自己的毕业答辩了。 明夏选择的答辩题目是《从唐朝如何经略西域分析一带一路》。 华国历史，源远流长。从先秦时期到清朝，可以选作毕业论文题目的内容有很多，但明夏坚定选了这个这个题目，自然有她的想法。 唐朝在西域地区建立了一套完整的政.治体制，这个体制，不仅保证了行政治理的有效性，对整个西域局势的稳定也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而且，唐代巩固边疆的军事、经济、水利等措施，极大地促进了当地社会经济的发展，亦使中原文化在西域得到了广泛传播，增强了西域各民族对中原王朝的向心力…… 明夏不是个消极主义者，正相反，她乐观且是个行动派。的确，她不懂政.治，但这不妨碍她对祖国的政.治抱有极大的期待，不然也不会有先前以“X”的身份帮着捉出那么多大鱼贪官污吏的举动。而这一次，她也是因为知道，以自己的影响力，再加上顾回舟投资的那个“唐宋经纪公司”，肯定会引起网友和其他社会媒体的广泛关注，才选择了这个题目。 明夏希望可以有更多人知道祖国曾经的光荣，也是从而看到祖国当下“一带一路”的顺利构建，和她一起，抱着对祖国的一腔热爱，为祖国做更多的贡献。 这边，明夏站在教室讲台上，对应着PPT，结合具体案例和理论，详细分析“一带一路”，也表现出了极深了历史底蕴，那边，门外偷听的学生们也和教室里的老师们想法一致。 想想之前，明姐在数院作为客座教授给学生上课，确实就是讲的数学，偏偏两个学年下来，就搞得一堆数院的学生说对历史很好奇，甚至有的说想要考研时候跨专业去考历史，可没把数院的老师们给吓一跳，连着有一段时间对明夏都是复杂得不行的心态。 说不喜欢吧，当然不可能，这可是当代最年轻的数学家，连“1＋1”都证明出来了，是值得他们也喊上一声“老师”的人。说喜欢吧……天天这么光明正大给历史专业撬墙角，搁谁能不多少起一些敌意？ 所幸，在答辩结束后，似乎是实在听不下去老师们一会一个“唉……”了，明夏终于松口解释：“我不是放弃历史，只是暂时把精力集中在物理方面。人生那么长，世界那么大，不论是学习还是做事，局限于一个地方不是我的性格，-->> 但历史一定在我的人生版图内。” 历史专业的老师们放心了，说期待明夏重新研究历史的时候，以后也可以一起去考古现场。 第二场，是数学的毕业答辩。这是明夏最擅长的学科，就在题目上没太纠结，直接选的是《研究数学的新思想》。这一场答辩，明夏准备得不是很多，但相反，来听她这场答辩的专家学者倒是很多，都是被江海潮教授、蒋业和顾秉钧他们平时聊天时的话给勾来的。 一年前，明夏从日本参加证明发布会回来，拒绝了Ethen的邀请，而是选择加入江海潮教授组织的对“黎曼假设”的研究讨论组。当时，她加入这个讨论组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给他们已经固化的研究思路打开新方向，希望作为老师的他们可以像树状图一般，改变更多的学生。现在，一年过去了，的确如她当初所想，他们很多看问题的角度都变了，这一点，也在教导学生甚至平时和其他学术界的朋友聊天时都有所体现。 搞科研、搞学术研究，其实从某个方面来说，和追小说更新也差不多，任何一点点的新进展都能让人心痒难耐，恨不得一口气翻到结局，他们也是对明夏的这些全新的思路和想法像是闻见了鱼腥味的猫，这才会听说了她这么一次“公开授课”后，就立刻抽了时间，过来旁听。 今天只是一场本科生的毕业答辩，照理说，不用那么多的老师，甚至教授级别的人也不会很多，毕竟谁也不会费尽去卡人家学位证，辛辛苦苦读了四年却拿不到证书，换谁也不乐意，但谁让来“答辩”的人是明夏，自然就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了。 看着那些平日里自己写了多少封邮件或者打电话过去，才能得到只言片语的指导的专家，现在竟然齐聚这个教室，只为听这场毕业答辩，坐在第一排的京华大学负责审核数学专业的应届生答辩的老师们心跳快得几乎都要从胸膛里蹦出来，只觉自己背后都是森森压力，好几个呼吸后，才在坐自己身后的读博导师的催促下，抿了抿唇，朝台上的明夏笑着说了一句：“准备好了吗？那就开始吧。” 那些话，明夏平日和江海潮教授他们讨论的时候，翻来覆去，不知道换了多少个法子去说，早就烂熟于心，又因为这两年经历了各个颁奖仪式、发布会的历练，完全习惯了现在这种专家齐聚一堂的情景，便神态愈发泰然自若，比方才参加历史专业的毕业答辩的时候还淡定，不淡定的反而是坐在下面的那些专家学者。 他们听着明夏的话，眼睛都亮了，拿着笔和纸就在“唰唰唰”地记，心下还特别羡慕老江他们的那个讨论组，后悔自己当年没加入，现在想加入也难了，才错过了这么多的对学术研究会有质的推进的新想法。 唉，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这边，专家学者们都在认真听明夏的“授课”，那边，教室没有被完全关死的门口处，也是熙熙攘攘的全是学生，都在透着那条门缝，打量教室内和他们完全不同的另一个境界的学术圈，虽然这事实上只是一场应届生的毕业答辩而已。 “大夏天的，热不热，你能不能别挤我啊。” “我靠，这么多数学家都来了，你才是让开一点啊，我特别崇拜顾秉钧教授和江海潮老教授的！” “哈哈哈你们看老张头，他平时老狂老狂了，结果现在也嗯嗯地跟鹌鹑似的。果然，在昔日老师的面前，还是一物降一物。” ………… 学生们好奇归好奇，但还是很懂事的，在明夏答辩结束后，知道数学家们要出来了，下一个学长也要进去进行答辩了，便都及时散了开。 “你对数学研究的认识和理解简直像是神奇的宇宙，提出的思路和观点都玄妙至极，让人叹为观止。”临走前，其中一个数学家怀中抱着几本书，忍不住和明夏聊了两句，语气十分感慨和敬佩。 明夏笑着谦让了几句，想着还有一场物理的毕业答辩，便没继续聊，顺着江海潮教授的话，说下次他们讨论组聚的时候，会记得喊上大家一起研究，听得这些数学家们开心极了，直说“那就说好了，可千万别忘了。” 第三场，是物理的毕业答辩。 和痛失人才的历史答辩、压力贼高的数学答辩不同，明夏的物理答辩相对寻常。当然，这是潘建伟院士没有来旁听之前的事。他一来，负责审核答辩的老师们立刻变了脸色，腰背都挺直了。 第115章 同时要写三篇毕业论文, 还要准备答辩, 再加上, 前段时间, 明夏一直忙着做研究和准备在首京人民大会堂的发布会, 忙得团团转，先前, 明夏在选择物理专业的题目时，想要尽快搞定，便觉得可以从自己更了解的量子通信领域，甚至是直接针对已经由自己研发出来的新型qkd产品和微处理器进行分析和讨论。 但后来, 她改了主意, 想要跨领域去研究核物理，便决定写核物理相关的一篇论文, 也是希望可以作为自己在核物理界礼貌上门的一块敲门砖, 可以让相关团队注意到她，尤其是华国科学院那边，当然，如果能邀请合作就更好了。 本科毕业的答辩, 干货量其实通常不高, 有的时候，就算是研究生写论文，也会被导师吐槽整天把通俗易懂的常识翻来覆去地写, 这是华国现在国民高学历也是学术界灌水常见情况的一个缩影。而明夏虽然没专业深入学习过核物理，却在这篇论文中, 针对核物理放射源辐射问题，在结合可编程器件、高速数字化器件以及asic技术研制出核脉冲信号源的基础上，提出极具创新的虚拟仿真技术在核物理研究方面的改进，让不只是负责给她审核答辩的老师和潘院士都眼前一亮。 现在应用于核物理实验虚拟仿真技术，其实在数据的精准度方面还是存在些许误差的，所以，要求数据精准度的科研人员就还是必须一次次顶着放射源的辐射去做实验。而要是能更进一步地改进相关虚拟仿真技术，提高数据精准度，达到和直接实验一样的模拟效果，这就会极大减少相关科研人员对放射源的直接接触，绝对是非常有意义的一个大变革和进步。 的确，明夏提出的只是一个理论上的建议，具体的实验能否成功还未知，但也足够引起核物理研究者甚至是国家的重视。毕竟，在华国的以前和现在，和张老一样，一心给祖国做贡献，隐姓埋名研究核物理，却也葬命于核辐射的前线科研者实在是太多了，这早已成了华国卡在心头多年的大事，必须认真对待。这也是明夏选择首先对这个方面提出改进建议的原因。 她真的不想看到第二个和张老一样，受病痛折磨，躺在床上，戴着氧气罩都觉呼吸困难的为祖国奉献的科学家。 “明夏，我看你的这篇论文还没有发表，有打算投稿的目标期刊吗？”听完明夏的答辩，负责审核的老师们甚至忘了自己身后坐着的就是著名的“量子之父”，忘了紧张，眼睛灼灼地看着她，满面期待地问道。 明夏的毕业答辩，在他们看来，根本就不是答辩，而是观点的陈述和教授，甚至可以说是创新的提出。先前，那些数学家都来听她毕业答辩的事别以为他们不知道，耳朵都支棱着，之前上厕所的时候还特意去数学专业和历史专业那边“路过”了一下，心下无限欢喜她能选择把精力专注于物理，就算只是暂时的决定，那也是他们物理专业的相对胜利。 老师们心下清楚，明夏这一篇论文的发表，绝对会在物理界引起热议，也会给他们学校带来新的关注，甚至也可能是物理专业的新荣誉。马上又是一年一度的招生季了，学校觊觎首京大学“国内理科第一院校”的名头已经很久了，特别想进一步发展自己的理科专业，物理专业也是其中之一，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作为宣传点的存在，明夏这篇论文是重中之重。 尤其是，她这篇论文的指导老师可是写的张地凡院士，一个经历过抗战时期的炮火轰鸣，现今，在国内外物理界都有绝对话语权的真正国宝级的专家，就更让他们眼馋了。早在答辩之前，这些老师就被校领导千叮咛万嘱咐了好几次，一定要好好和明夏讨论一下这件事。 闻言，明夏摇了摇头：“不投稿，张老已经帮我把论文交给了国科院那边，说是等待审核通过，就可以由国家出资，试验性投入研究。” 国科院？国家出资投入研究？ 这两个名头一砸下来，老师们当即懵了。 他们知道，以明夏这篇论文的创新性和意义，绝对会引起物理界的动荡，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动荡居然跨过他们的普通人一层，直接上升到了国家在关注的级别，当即，心下酸涩，甚至忍不住的有些难受了起来。 她才二十岁啊，就已经到了这个他们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这就好像普通人和马云，就算再多次的知道甚至是清楚自己和对方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也忍不住羡慕和难受对方可以拥有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却也最向往的东西。 * 近段时间，因为华国和米国胶着的关系以及量子通信领域的大跨越，本就行程安排得很紧的潘院士便愈发的忙碌，自然不会特意来一趟京华大学只是为了听明夏的毕业答辩，而是有别的觉得当面说或许更好的重要事情。因此，在明夏结束最后一场物理专业的毕业答辩后，他温和地拒绝了负责给明夏审核答辩的几个老师想要交流的请求，在保镖的陪同之下，两人一起，走出了教学楼。 现下，正是杨絮狂飘的季节，漫天白色绒毛，乍一看，好似渺渺仙境，实则撩得人皮肤发痒难受，还有一些人穿的是容易粘毛的衣服，就更头疼回宿舍后的衣服后续处理问题了，对它厌烦得很。 明夏和潘院士戴着防尘口罩，示意保镖保持距离地跟着，走到了学校现在没人待着的小草坡，低声交谈。 “你是真的打算接下来去研究核物理了？”潘院士问道，看了眼路旁团簇的月季，浓烈张扬，充满活力的模样让人一见便觉心情愉悦。 明夏点头，态度坚定地“嗯”了声。 潘院士不由得叹了口气：“我觉得，你在量子物理方面很有天赋，可以考虑专心这个领域，而不是跨领域研究。毕竟，虽然核物理和量子物理都是物理，两者间的差距还是很大的，人的精力有限，你很可能搞不出任何成果。” “在我证明出哥德巴赫猜想后跨领域量子物理，也有很多人是这样说的，觉得这是我不自量力的表现，贪多嚼不烂，做不好研究。”明夏没有语气激烈地反驳，只是在陈述事实，“但现在，无论是新型qkd产品，还是微处理器都证明了，我可以。我知道您的好意，但我觉得，在没有去做之前，没有任何人可以否定一个人的可能性。正如在我看来，英文单词impossible也不是不可能，而是i\'m possible。” 听到明夏说的，潘院士不由得想起来，自己之前上网看到的，明夏在第一次决定跨领域研究物理时，网络上那些键盘侠的脏话连篇和人身攻击，也是深有感慨。 “也是，你一直都优秀得不在常理范围内，自然也不能拿常规的眼光去看，还是做你自己吧。”潘院士理解地笑了下，没有再劝，将防尘口罩往上拉了拉，转而说起冯华义，也就是国防部长昨天和他提的那件事。 “部队那边微处理器的更换已经结束，我去看过了，都适配，没有问题。不过，关于你研究出来的那个微处理器，军方的研究员想要把它应用到一个禁止使用国外电子元件的军事领域，但好像只是拆解出其中一部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那个部分是你负责的，我告诉了他，他就提出想要和你签协议，让你加入研究，协助他们，让我来问一下你的意愿。” 禁止使用国外电子元件的军事领域？ 明夏在脑海里过了一下，但她不了解华国的军事，没想到会是什么方面，但还是点头：“能帮上忙的话，当然愿意。” “对了。”潘院士想起来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便把手机拿出来，打开备忘录，看了一眼，再看向明夏，眼神就有些担心，“冯部长说，这个研究有核辐射，而且……辐射程度不确定。” 在不了解的人听起来，“核辐射”好像很可怕，给人一种只要接触就完蛋的感觉。但实际上，这通常被称为放射性，存在于所有物质之中，是正常现象。少量的辐射不会危及人类的健康，过量才会对人体会产生伤害，甚至致病、致癌、致死。一个人受辐射的时间越长，受到的辐射剂量就越大，危害也越大，这是一个正比的关系。 既然冯部长说，辐射程度不确定，其实就是明示了，这个研究高风险、不安全。 但是…… “没关系，我能接受。”明夏完全没有犹豫，依旧是这个回答。 只要国家需要，她随时都可以，这是明夏永远不会改变的最高原则，比对历史的热爱更高一级。因为，她之所以热爱历史，就是爱自己存在过的证明，也是发自内心对自己身为华国人的骄傲。 见潘院士眼神心疼，明夏便宽慰他：“放心，我今天的答辩不是还和虚拟仿真技术应用有关吗？张老已经帮我交上去审核了，项目肯定能批下来的。” 潘院士想了想，军方的这个项目似乎也在准备之中，估计要到下半年才会启动，但明夏对虚实重构的核物理实验想法已经比较成熟了，这才稍稍宽心。 第116章 潘院士特意来京华大学一趟, 就是为了和明夏说冯部长拜托的这件事。现在, 既然她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还有别的书要处理, 自然不会继续留下来。两人又聊了几句关于量子通信的话题, 明夏礼貌地送潘院士上车，才理了一下自己怀中抱着的资料, 放松了一下手臂，准备往宿舍走去。 杨絮飘飘，洁白若雪，胜在天空晴朗, 阳光柔暖, 照在人的身上，不至于太热, 但很舒服。 手机突然响了, 明夏拿出来一看，原来是江海潮教授打来的，便笑着接了：“喂？教授好，我是明夏……” 然而, 当她听清楚江海潮教授说的话, 却是懵得整个人一松，手中的资料坠落在地，扬起一片灰尘, 只有手机被紧紧握在耳边，愈发捏紧。 “明姐, 你的毕业答辩结束了，感觉如……”吴琪琪刚刚下课，来找进行毕业答辩的明夏，正好在小路那边偶遇。她刚一开口，就见明夏手中的资料掉在了地上，却是顾不上捡，转身便朝学校北门的方向跑去。 * 天边升起一抹亮，带起线状的光，沉沉夜幕逐渐散去，转而是令人心情愉快的白昼。 今天，又是寻常的一天。 躺在床上，睁着疲惫的双眼，张地生看着窗外的那棵树，心下暗暗点头。 嗯，医院的人把它照顾得挺好的，叶子比上个月又绿了点，还能折出明亮的光，真好看，生机勃勃的，看得他觉得自己身上的痛似乎也减轻了一些，虽然效果也不是很明显。 只听“咔”的一声，病房的门被打开，专门被分配来照顾张老的经验丰富的王护士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注意到张老已经睁开的眼，她便放松了紧绷的身体，走过去，帮着理了一下被子，喊了一个值班护士，又叫来负责照顾张老的一个勤务兵，三人一起，将张老扶了起来，也给他垫着的枕头移了个更舒适的角度。 “张老，您今天感觉如何？”做完这些，王护士笑着问张老，“医生给您的药加大了剂量，昨晚应该入睡得早一点了吧。” 原来已经加大了剂量啊……看来，他的病愈发严重了些，药都不怎么起作用了。 张地凡在心下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因为实在太疼了，疼得没了睡意，他便总是一夜、一夜控制不住地熬，要不就是接连两三天合不上眼，要不就是一闭眼就昏个一天一夜，这状态，都已经维持了快一个月。 唉，是他病了、老了，灯枯油尽了啊。 见王护士还在等他的回答，张地凡眨了眨微微酸涩的眼，想了想，开口，声音微哑，气力也不足，便说话声音很轻：“是的……麻烦你们了。” “小钱……来了吗？” 一整个晚上，张老睁眼到天明，早就觉得无聊，便在见王护士坐在病床旁边后，忍不住开口问道。 张老口中的“小钱”，是他的得意门生，也是养子，全名叫钱荣家。张老一辈子没成家，没有孩子，把他从孤儿院带回来后，就当亲生孩子养大，提携至今。虽然，钱荣家在外界没什么知名度，但这是因为他和张老一样，一直默默给国家做科研，其实在核物理研究方面十分有话语权，是著名的核物理专家。 现在，张老病重，但心下还记挂着自己这些年零零碎碎积攒下来的笔记、资料和研究记录，又体力有限，便以口述的方式，让钱荣家帮忙整理，这也是天才亮了没多久，王护士也是刚来，他就问“小钱来了吗”的原因。 “小钱早就已经到了，他每天都来得很早，但现在才七点多，您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王护士照例劝道。 每天早上，张老和她说话，不超过三句，一定会问小钱，她都习惯了。当然，张老的坚持，她也习惯了。 “您啊……”见张老一直看着自己，不说话，态度却很明白，王护士叹了一口气，语气无奈，“这都五月底了，孩子们也快暑假了。您都辛苦了一辈子，就不能给自己放放假，好好休息一下吗？” 张老没有说话，只是笑了下。 当然不能啊，他的拼命，才能换来孩子们在“和平”之下快乐地生活、成长。这不是一个和平的年代，只是，他们都希望可以努力维持这样一个和平的国家。 王护士看了看张老，感觉他今天状态似乎不错，比前几天都好，也知道他的坚持和唯一的愿望，便没有继续阻拦，去外面，把钱荣家喊了进来。 张老不喜欢戴氧气罩，觉得一戴上去，好像马上就要去了。但是，让小钱帮着整理资料的时候，他总是会主动将之戴上，就是希望自己能说得久一些，更久一些，再久一些，希望在有生之年，把资料整理好，留给其他为祖国奉献的同事。 “硬γ射线……这个是文件1的补充资料……正负电子对……加速器……核.弹……” 他靠在椅子上，侧歪着头，用虚弱的声音，缓缓和钱荣家说道。 张老说话的声音太小，钱荣家好几次都特意凑近他嘴旁，拧着眉头，努力去听，才能听清楚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毕竟是张老为之奉献一生的结果，硬盘上的那些资料，直到现在，还有9％没整理完，这还是建立在钱荣家和张老认识几十年，自身也是核物理专家的基础上，要是换一个不懂行的外人来，工作进度肯定会比现在还差许多。 只是，今天，阳光虽然好，病痛对张老却不太好。 “啊呼——呼——呼——啊——” 坐到电脑旁边，张老还没说上几句，针扎似的痛就仿佛地震，在五脏六腑里连绵不断，呼吸道似乎被扼住，明明已经在急速呼吸，白色的雾气渐渐覆在氧气罩内里，却依旧觉得喘不上来气。 崩溃，痛苦，还有即将面临死亡的仓惶，满满的，都盈在张老的心里。 他想到了自己的童年，父亲把他架在肩膀上，母亲为他做吃食，对门的小伙伴喊他一起吃糖人。后来，联军侵入，战火轰鸣，他被父亲死死挡在身下，捡回了一条命，却从此没有了家，也没有了伙伴。 破烂的衣服，破烂的鞋，破烂的灵魂，在破烂的国家。 有一年的冬天，他所在的城市再一次被攻占。那个时候，他就觉着，算了吧，活着有什么意思呢，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死了就一干二净，也挺好的。可结果，对门那家那所谓风月场的姐姐将他藏到了地窖里，笑着和他说：“俺晓得滴，你是个文化人，能把俺们国家变好滴那种。俺没得文化，活下去，也就辣么回事、但你们文化人不一样，俺们国家的复兴，可还得靠你们咧。” 国难当头，无论职业，无论性别，无论经历和家庭，谁人不是爱国雄。 当初第一批战斗机飞行员，林徽因的弟弟林恒、“兵工之父”俞大维的儿子、南开大学校长张伯苓的儿子……他们是真正的天之骄子，拥有无数令人艳羡的身家，却自愿成为了人肉炮弹，救国救命。当年，偷偷给红军通风报信的那个庄稼汉，为掩护可以复兴祖国的文化人而甘愿牺牲的风月女，咬紧牙关被打死都不卖.国的那个无名小兵……他们也在为祖国奉献着自己的一份力。 然后，他活下来了，看着满目疮痍被重建，看着从人人吃不饱到吃饱后的追求精神文化。 满心满眼只有两个字：真好。 在张老呼吸急促且喘不上气的这段时间，医生和护士紧张却也有条不紊地开始救治，江海潮也接到了电话，第一个赶到这里。当他赶到的时候，张老已经平复下来了，正坚持着让钱荣家整理文件，面色已经不是苍白，而是惨白，眼睛也眯成一条缝，只有还算平稳的呼吸让人不那么害怕。 “老张，够了。”江海潮走上前，紧紧抿着唇，满腔的话语，落到嘴边，只逼出来这一句，“你应该休息休息。” 见是自己这么多年，唯一从战火纷纷走到和平发展现今的朋友来了，张老笑了下，眼神温和，但很坚定地微微摇头。 “不行……躺下……就起不来了……”他语气缓慢，声音很轻。 但无人反驳。 因为，大家都知道，劝不住。 张老拒绝治疗，医生便给他打了点滴，而后，医护人员便紧紧围着他站成一圈，以防刚刚那种呼吸不上来的突发情况。 但他们还是没能阻止死神的来临。 “α粒子轰击氮核会……” 这就是张老的最后一句话。 他还是没有实现自己最后的心愿，把资料整理完毕。 明夏衣服湿透地跑过来时，江海潮教授正捂着脸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拐杖跌在他身前两米外的地上，孤零零的，一如被遮在阴影里的他，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那个朋友，从此往后，他再也没有那样懂他、愿意拿命从敌人的炮火下救他的挚友了。 病房门口，站着许许多多的人，有穿着格子便装，有穿着常服军装，有穿着板正西装，分别是张老曾经带过的学生，有过争执也有过玩笑的科研同事，还有国家方面的人…… 他们都站在病房门口，安静地看着，看着那个在椅子上睡着的身形枯槁、骨瘦如柴的老人，觉得他只是有些累了。 “α粒子轰击氮核会怎么样？”钱荣家没有回头，他不敢回头，放在键盘上的手颤抖着，说话都带着哭腔，“您不把话说清楚，我又比不上您，怎么知道资料要怎么整理？” 医护人员都低着头，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有忍不住的人已经隐隐哽咽出声。 平日里，他们说多了“节哀”，但此时，他们根本说不出“节哀”两个字。 如何节哀？节不了哀。 医院不是别的地方，这里太多生死，满目的白色，一如那个刚起床半天，又重新躺回床上去了的人身上盖着的单子一样，干净，也悲伤。 媒体们姗姗来迟，却没有深深印在众人印象中的聒噪、吵闹，默默地拍了照片，就离开了，等待相关事宜的安排，不给医院和相关人士添乱。 张老爱干净，病房很整洁，窗明几净。 窗外，树叶翠绿、花朵团簇，临近医院的马路上行驶过许多车辆，上面有笑着讨论接下来去哪里唱k或者出门旅游的人，车里放着抒情或者欢快的歌曲，而病房窗里，则是低着头，满面泪痕的人们。 国之脊梁，张地凡院士，去世了。 第117章 钱荣家坐在电脑旁, 看着父亲的遗体, 想去最后抱一抱父亲, 却浑身无力到根不起来, 试着用手支撑桌面, 也仍然无济于事，直到一个护士注意到他的异样, 走上前, 才将他扶着坐到病床旁边的凳子上。 然而，护士刚一松开手，只听“噗通”一声，他便用力地朝病床跪了下去。 张老享年七十五岁, 被他领养的钱荣家也已年过半百，头发白了大半，跪在病床旁边, 强装坚定地憋着眼泪，额头却直爆青筋, 眼眶通红, 唇紧抿, 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伸进白色单子下面，握住父亲枯瘦的手。 “您说话不算话。”他像是孩子般地抱怨着, 呼吸都带着哭颤, “您说过，既然把我从孤儿院领回来, 就会一直照顾我、陪着我，但您食言了。” 一圈又一圈的人，沉默地低着头，将病房团团围住。 明夏站在病房门口，挤不进去，也不想挤进去，不想面对张老已经离去的这个现实。 她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张老，早在年初的时候，他就已经骨瘦如柴，却还是在看到她的时候，露出了极为亲和的笑容。 “孩子，吃水果吗？”他这样问道，就像是人世间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上了年龄的老人。但事实上，他是从建国最初，就一路跟着国家，不畏辐射，参与了目前为止的所有核实验，甚至在原子.弹还未发明出来的时候，因着华国当时的落后，直接用自行车轮胎和闹钟搞出了一个设备，用于获取爆.炸数据，进一步推进研究进程，搞出了足以与西方抗衡的战略武器。从此，再也没有人敢口出狂言，要对华国施行“外科手术”。 张老去世之后，他生前默默无闻的那些奉献，终于被媒体广为报道，曾经接受采访的视频，也在网上广为传播，感动了全华国国民。其中，尤其是一个短视频，在网上流传颇广。 那时的张老就已经状态很不好了，躺在病床上，却还在和护士商量，想让她把自己的平板拿过来，说：“我带的孩子，今年该毕业了……我得帮他们看论文，不能耽误孩子们毕业。” 张老一辈子都在和核物理打交道，即便是走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说的也是核物理相关的内容，做的也是整理研究资料的事，那句没有说完的“α粒子轰击氮核会……”成了无数通稿的标题，只是看到就已泪目。 张老一辈子没有结婚，当年，从孤儿院领养了钱荣家回来，也把他培养成了国之栋梁，如今，从事着和自己一样的核物理研究工作，继续为祖国做奉献。 他将自己的一辈子都给了国家，为国家做努力，现在，他去世了，终于不再是他为国家做什么，而是国家在计划为他做什么。 经华国中.央.军.委批准，曾经是红军一员的张老，与董存瑞、黄继光、邱少云、雷锋等英烈一样，成了全军挂像英模。 应广大人民群众的强烈要求，也是经过钱荣家的点头，张老的葬礼采取了直播的形式，方便距离首京甚远的人可以通过网络对张老进行吊唁。 看着那个盖着国旗的棺材，屏幕前的人，忍不住落下滚烫的眼泪。 他们说： ——张老一路走好，全华国人欠您一句“谢谢”。 ——国家一定会越来越好的，放心吧张老。 ——我知道时间不等人，但我真的想问一句，时间为何如此冷酷地不等人？张老最后的一个心愿，只是想整理自己一生研究出来的成果，却也没能实现。真的真的，好伤心。 ——致敬国家脊梁张地凡院士。 ………… 明夏穿着黑色西装，长发束成马尾，看着那黑色的棺材和棺材上色彩浓烈的国旗，闭上眼，缓了缓内心翻涌的情绪和泛酸的鼻子，心下默念：“您放心，答应您的，我一定会做到。” 张老性格上是个有一些守旧的人，但既然能搞一辈子科研，始终走在华国核物理研究的前沿，自然也有能接受新事物的一面，前提是，只要为了国家。坦白说，他其实更倾向于土葬，但因为知道国家在烦恼环保的问题，便从一开始就清楚写了遗嘱，要求死后火葬，只要留一个小小的骨灰盒的空间给他就好，但国家给他安排的是首京烈士陵园。 钱荣家的眼睛，从张老去世那天就一直是肿着的，但眼泪似乎在这几天流光了，从烈士陵园出来的时候，面无表情，眼神空洞，整个人也显出满满的颓丧状态，直到在读高中的儿子走过来，看出他虚假的平静下犹如雪山崩塌的情绪，给了他一个拥抱，他才终于忍不住，嚎啕出声。 他说：“以后，爸爸就没有爸爸了……再也没有人会像你爷爷那样，做爸爸人生的指路人。” 钱荣家的儿子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抿着唇，给了他一个拥抱。 他有一个伟大的科学家爷爷，他将永远以自己的爷爷是张地凡而骄傲。 * 张老没有整理完的那些资料和研究成果，经由国家相关部门讨论，最后决定，以钱荣家为主，其他与张老共事过的科学家为辅，进行后续的整理工作，在张老临终前最频繁交流的明夏也被允许参与其中。但其实，这只是官方的一个名头，想着让明夏提前了解一下更深入的外界拿不到的核物理研究进程的资料，也便于下半年新项目的启动。 因为，在这之前，她就已经按照自己先前和潘院士所言，签下了相关协议，表示愿意接受国家方面的监督和保护，成为军方那个未知军事项目的科研人员之一。 结束了毕业答辩之后，明夏便从学校安排的教职工宿舍搬了出来，住到顾家，接受所谓“公公婆婆对未来儿媳的提前监督”，其实就是顾教授、唐伯母和顾回舟三个人的全方面照顾。在他们看来，明夏是一个“有前科”的人，一旦全身心投入研究，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体健康，而张老病逝的情景历历在目，他们就更怕了，对明夏的健康也就格外放在心上。 早上要晨练，晚上要散步，一日三餐都要吃好、吃饱，最好多长十斤肉才能放心。 当然，明夏是不易胖的体质，最后的结果，就是练出了马甲线。 在她的马甲线养成过程中，今年的高考落下了帷幕，成绩很快出来，曹璐璐和王耀两人也填报志愿完毕，填报结果大跌所有人眼镜。 曹璐璐和王耀，一个是蝉联小hmo冠军，另一个也和明夏同一届地拿了“成邱宇数学奖”银奖，包括这次高考，虽然都是跳级上来的，但一个是省第五，另一个则直接就是理科省状元，完全实力碾压正常读上来普通应届高中生，早就被高校的数学专业锁定，又结合媒体的报道，知道他们都是明夏的朋友，感觉可以期待一下潜力。 结果，曹璐璐填了京华大学计算机专业，王耀则是首京大学物理专业，一个都没选数学专业。 摩拳擦掌地打了许多个电话的数学专业简直原地懵逼。 明夏是个flag吗？从去年夏天，她那么轰动全网地拒绝理科专业，坚定学自己真正喜欢的历史专业之后，今年的填报志愿，许多明明在这个学科成就更突出一些的学生，却坚定选择自己所爱的另一个学科，尤其是往年远远比不上法律、会计之类的专业热门的历史，竟然也在今年一跃成为报考前十的专业之一，明夏的作用不可谓不大。 毕竟，她连去耶路撒冷参加沃尔夫数学奖的颁奖典礼，都是穿的旗袍，直接大大推动了蜀锦、蜀绣、盘扣以及其他相关的一系列文化的宣传，一些周边设计产品的销量也直线上升。 有记者去采访这些学生，就听他们理直气壮地说：你知道明夏吗？对，就是当代那个最年轻的数学家、物理学家，她就是本身学的专业和真正搞科研的方向完全不一样，但同样做得很好。我们认为，只有不够努力的人，没有找不到工作的专业。而且，我们只是学生，你们不能用所谓的社会生存守则束缚我们的梦想，你们已经被社会磨平了棱角，但我们不喜欢被磨平棱角的自己。 这段采访一经播出，看得许多工作多年的社畜都说想哭。 “想当年，我也有过梦想，只是被现实生活所迫，最终搁浅。”他们这样说，想到曾经的自己，便对孩子们的选择表示了支持。 社会的苦逼有多了去的几十年让你受折磨，趁着年华正好，就该拼一拼，闯一闯，做自己想做的事。稳定地走父母安排好的路子固然好，但走出自己的人生，闯出自己的快乐，坚持自己的梦想，以后老了也不至于回无所忆，这才是青春。 得知曹璐璐报考的竟然是计算机专业，群里的大家都惊讶了好一会儿，想不出来她这么个明夏的狂热迷妹，竟然没有报明夏相关的比如数学或者历史专业。 明夏倒是不意外，曹璐璐一直知道她的堂哥曹源巡给她发计算机方面的资料，经常问她要，自己也已经注册成为了华国红客联盟的一员，会选择计算机专业也不奇怪。直到得知曹璐璐对计算机的兴趣，居然是因为崇拜“x”，她才忍不住愣了一下。 曹璐璐是在ont浏览器事件崇拜上的“x”，觉得一人之力k.o.那么多来自全世界的黑客，直接解决掉“x病毒”，特别厉害。听红盟精英前辈在论坛只言片语的透露，“x”虽然高冷，但人很好，教他们理论的时候很有耐心，一再重复，力求把每一个知识点说清楚，还听说那个曾经匿名捐款灾区上亿元的好心人“x”就是他们崇拜的那个“x”…… 说起“x”，曹璐璐就好像平时提到明夏一样，沉默的人打开了另一个神奇开关，机关.枪一般，突突突突突突地说个没完。 褚子仪发了“哦豁”和“停”的表情，发语音打趣她：曹璐璐，你这是当着明姐的面，公然爬墙啊。 曹璐璐这才反应过来，慌了，赶忙和明夏解释说自己没有爬墙。 感受到曹璐璐的忐忑，明夏发了个“我知道”的消息出去，看着屏幕上不断弹出的群聊消息，心情却十分复杂。 当然没有，因为，“x”也是她啊。 第118章 顾回舟理解明夏对科研的专注, 但不想她不顾自己的身体健康, 也是对她曾经忙到面容憔悴又头疼的那段时间印象深刻, 便对她的运动和业余休息一直很上心, 除了固定的晨练和晚间散步, 周六、周日的时候，还会拉着她一起, 以约会的名义, 去看一场电影，或者听一场音乐会。 明夏喜欢听华国的民乐，大气的洞箫，悠扬的箜篌, 还有仿佛敲击在人的心上一般震撼的鼓声，齐奏一堂的时候是非常动听的。至于电影，明夏则比较喜欢看科幻一类的, 尤其爱看一些理论bug比较大的电影，几乎就是当搞笑片在看, 每每走出电影院, 人家为了剧情哭得稀里哗啦, 她就在那边偷乐，说编剧真可爱，还很赞同网友们吐槽的那句“遇事不决, 量子力学；解释不通, 穿越时空；篇幅不够，平行宇宙”, 觉得十分有灵魂。 有一次，约会半路，顾回舟接到名下几家联合科技公司相关负责人的电话，说是对近几年一直在研究的全息技术的有了新的进展。通常情况下，这样一个绝对会引起社会轰动的研究有了新的进展，顾回舟是一定是会去跟进的，但因为正在和明夏这个“大忙人”约会，他就想着明天再说。结果，明夏问了他电话内容，对这个很感兴趣，两人便一起去了公司。 在明夏的记忆中，星际时代的全息技术，其实更近乎于另一个完全独立的世界。只要戴上头盔，就可以塑造另一个世界的另一个自己，其实也可以理解为将网络世界在脑海里实体化，衣食住行在里面都是必须的，赚的钱可以与现实达成1:1汇率，事物的五感不需要通过现实的接触来传达，而是直接连接脑内神经，就可以感触到。但现在还是21世纪，全息技术的概念并不成熟，还处于起步发展阶段。 明夏对全息技术的了解不深，放在星际时代，其实就是知道一些常识和基础的原理，但在现在看来，就是具有绝对高格局的前瞻性。而且，她决定要来看一下顾回舟公司的研究进程，也是想到了自己最后受到张老指点的那篇用于答辩的论文，也是即将和国家达成合作的项目，就是打算立足于全息的基础上去研究，觉得有一定的参考意义。 作为热搜专业户，也是刚和老板确定关系就使得大家人人拿大红包的老板娘，明夏早就被熟知。因此，她刚陪着顾回舟去公司的时候，身为决定boss心情阴阳的老板娘，再加上是当代著名的数学家和物理学家，便一直被尊敬地对待，公司员工和她说话时候都是用的“您”，端茶倒水，无不殷勤，明显连顾回舟受到的照顾都没她受到的这般体贴。 而在她去了一趟实验楼，指出他们的技术还是有太多需要改进的缺点后，公司研究员们的态度就变了，忍不住冷下脸来，觉得她这是瞧不起人。他们辛辛苦苦研究了五年，她才来看一眼，就说还要改进，这是什么道理。 “你懂什么是全息技术吗？别自以为是行不行？”其中一个戴着厚厚的酒瓶底黑边眼镜，身形略胖的男人说道。 闻言，站他旁边的一个身形略瘦的人不满地皱了皱眉，严肃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慎言，转头看向明夏，开口：“您在研究方面很有建树，是物理学家和数学家，我们当然尊敬您。但是，术业有专攻，全息的研究和量子物理不一样，也和数学不一样。所以，我希望，您在没有研究过之前还是不要随便下定论。” “是的，但这些都是相通的，从古至今，没有完全独立的一门学科。这就好像你想读书，就算板凳可以不要，桌子也可以不要，但阅读的书，翻书的手，理解知识的脑子……你能完全割断其中的联系，坚持说只要一本书吗？”明夏一边继续查看他们的实验数据和成果，一边语气冷静地反驳。 她能理解他们的不满，大家都是辛苦做研究的，当然不会喜欢自己的成果被否定，包括她自己也是，但比起留面子，她更希望成果有质量。 全息技术本身是非常跨时代的一个领域，本身的意义就已经十分重大，可以应用到许多领域，和她即将投入研究的项目也有关系，就算不是星际时代那种几乎是另一个世界的神奇存在，也可以做到对各个领域的推进，比如医学上的“全息数字人”，不用病人来回移动，而是直接用可视化、智能化、自主化、个性化的数据构成了每个人的数字模型，模拟病人的全息情况进行传输数据，就可以让千里之外的其他医生对病人进行全方面的观察和治疗方案的确定。 有点类似漫威电影中，钢铁侠家里的那些全息操作台，可以通过这个去理解。这会是对医疗事业多么大的一个推动，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就算不懂其中原理的普通人都知道，换位思考也可以应用到其他领域，比如文物修复，可以在全息操作台先进行实验性操作，以免不小心对文物做出不可逆的毁坏之举。 见他们仍然不服气，明夏微微叹了口气，走上前，指着大屏幕上的一处代码：“举个例子，你们这里的算法完全可以改进，我甚至不需要创新，就用当时发明新型qkd产品时候的那个算法，就可以搞定。” 说着，她弯下腰，手指敲击键盘，在众人或怀疑或期待的眼神中，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敲击声，代码被修改，再运行的时候，明显比方才速度更快了一些，而这只是她选了其中一处进行改进的结果，看得公司聘请的研究员们都懵了。 在他们看来，明夏对全息技术之前从没有过研究，属于这个领域的门外汉，而他们则是专业人士，其中更是不乏拿过国际奖项的国内外专家，自然不服气她方才张口就是批评的说法。可现在，她只是随手这么一改，登时让他们的成果上了一个台阶，他们也就无话可说了。 人家实力都摆在面前了，还在那边叭叭人家门外汉没资格插手之类的话，这是脑子瓦特了的人才做得出来的举动。他们自诩聪明人，自然不会这么做。 于是…… 期待可以被大佬带飞的人试图把她拉进来一起研究：“您今天过来，是不是和顾董说好了，要加入我们的研究项目？” 只关心技术本身的人对比了一下两个算法前后的差异：“请问一下，您的这个算法，我好好像之前很少见人用，您怎么想到用这个算法？” 也有明夏的学识粉忍不住想要深入偶像“私生活”，问她：“我感觉您对代码也比较了解，但您好像不是计算机专业的，这是您的业余爱好吗？” ………… 里三层，外三层，热情程度和方才几乎写脸上的不爽形成鲜明对比，简直就是人间真实的大型真香现场。 明夏拿了软考初级证书的事不是秘密，媒体们早就扒出来过，但她表现出来的水平可和初级软考不是一个等级的，也怪不得众人关注。她早就想到自己会有需要用到计算机技术的一天，早在研究新型qkd产品的时候，就有意地展露出了些许这方面的天赋和能力，为现在做铺垫。事实上，至今，她反倒也不太担心自己会被盯上以为是“x”。毕竟，“x”作为黑客界的传奇和华国的网络守护者，和她这个一心研究数学、物理的人，差距还是有些大的。 她之所以在这里展现出来，既是继续给自己“成长中”的计算机能力作铺垫，也是的确对顾回舟公司的这个项目感兴趣。 不过…… “谢谢大家的邀请，但我已经申请了另一个项目，估计快批准下来了，以防冲突，还是不了。”明夏拒绝道，见他们面露失望，又继续道，“但我觉得，你们的研究不愧进行了五年，实验数据充足，成果其实也还是很不错的，瑕不掩瑜。我回去后，会试着申请一下，看看能不能联合研究同一个项目。” 明夏这话说出口，研究员们眼睛顿时亮了。 且不说，就看顾董全程几乎眼珠子粘在她身上的表现，肯定会同意她出于为公司项目好的目的而插手，就是她如今数学家、物理学家的身份，又曾经和潘院士合作过，在首京人民大会堂都有发布会，能被她看上的团队肯定不会水平差，更遑论她自身的学识和能力就足够让他们眼前一亮和期待了。 “我们期待您的好消息。”之前那个制止了胖研究员语出不逊趋势的瘦瘦的男人笑着道，伸出手，和明夏友好地握了握。 他是这个项目研究团队的总研究负责人，名叫方康平，是一个对医学颇为关注的物理学家。明夏听顾回舟提过他，现如今，已经四十多快五十岁了，仍然无婚无子，唯一的初恋女友病死了，当时的医疗水平不到位是一方面的原因，需要许多专家讨论，又距离太远，各种信息的交流十分不方便是另一个原因，这也是他在加入团队之前就已经在思考如何研究“全息数字人”技术最初也是最根本的动机。 “我也很期待，期待全息技术将会给全世界带来的变革。”明夏认真道。 第119章 好好的约会, 因为员工意外的“报喜”电话, 两人便一整天都在公司待着。 看着明夏被公司的研究团队包围, 从计算机技术讨论到医疗技术前沿, 包括游戏界从未放弃过设想的全息游戏, 都是他们这个项目在研究成功后可以应用到的领域，便聊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而身为董事长的自己却被挤到了一旁, 连女朋友的边都挨不着，顾回舟的心情十分复杂，既骄傲可以给她帮上忙，也对那些一聊到研究就不知情商为何物的电灯泡们十分无奈。 到了傍晚, 还是方康平算了半天数据，觉得脖子有些累了，抬头舒缓一下, 看到意识被冷落在对面沙发上已经一整个下午的顾回舟，情商终于上线, 打着吃晚饭的名头, 在团队里其他研究员们依依不舍的目光注视下, 才终于让顾回舟将明夏从公司成功带走。 从公司走出去的那一刻，看着渐斜的夕阳，顾回舟深深意识到, 他的情敌没有别的, 就是科研项目、科研设备和那些科研人员。而且，他是真的被“情敌”单方面碾压得死死的。毕竟, 一周七天，他能和明夏约会的时间只有一天，“情敌”却是每天都和她见面、深入交流， 他也想。 顾回舟看了眼明夏，见她唇角还扬着抑制不住的笑，不由得有些羡慕，但很快又想通释然了。 既然她喜欢，而学习和研究又确实能让她心情变得很好，这就够了。 他喜欢看她笑。 * 七月初，各大高校陆续放了暑假，顾教授带着唐伯母去旅游了，家中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晚饭是顾回舟做的，偏清淡的绿豆粥，搭配明夏住在乡下的奶奶寄过来的自制腌黄瓜，十分可口。 吃过晚饭，两人便手牵手地在街边散步，吹着微凉的晚风，享受眼下的静谧时光。 “上周和这周的约会……我很抱歉。”走了一会儿，明夏开口，抿了抿唇，语气有些歉疚。 她知道，自己总是沉浸于研究之中，以前是为了专心搞研究，直接拒绝了顾回舟的告白，后来，好不容易折腾清楚了两人的关系，也还是更多把注意力放在科研方面。本就对顾回舟的付出和感情回报不公平，现如今，一周只空一天的约会时间，近日还总拿来谈“公事”。上周是去顾回舟的公司聊项目，这周又二次发了申请合作的消息给国家方面，却忽略了他，的确有一些过分。 顾回舟没想到明夏会突然道歉，这件事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但见她似是面有愧疚，便安抚地用大拇指摩挲了下她被自己握在掌中的手，说：“不要多想，你是在给我公司的项目提供帮助，有什么好抱歉的？” 闻言，明夏叹了口气。 她就知道，他肯定会这么说。他总是这样，明明很温柔、体贴，却因为太过不自私，太过为她着想，反倒让她愈发愧疚，自觉补偿。 自从出来读了大学，因为科研等原因，明夏已经一年没回家过了。很早之前，她就已经答应了父母和朋友，表示今年暑假一定会回去，当然不能爽约。想到自己下个月回家，留顾回舟一人在首京，她不免又有点心虚，便偏过头问他：“我暑假得回家，不能在首京陪你，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在我回家之前，我们多约会几次吧。” “都可以。”见前面有一个男生滑着滑板过来，有些横冲直撞，顾回舟顺着握着明夏的手，将她往自己这边拉了拉，答道。 没听到明夏回答，他疑惑地看过去，就见她微微蹙眉，抿着唇，明显不满意他这个回答，只得开口，轻声解释：“只要在你身边、你在身边，无论做什么事，对我而言，都很好。” 说完，不等明夏反应，他的耳根却忍不住红了。 路灯昏黄，灯下的男人面冠如玉，身形颀长，只是站在那里，穿着简简单单的t恤和休闲长裤，便仿若是古时候竹林君子那般，无端给人一种出尘之感，眉目清冷，偏偏看着身旁女生的眼神犹如冬雪消融，温柔得几乎能将人溺在其中。 明夏抬起头，看着顾回舟，在他茫然的视线中，突然笑弯了眉眼。 她看了眼周围，确定没有人，便伸出另一只没有被握住的左手，直接将顾回舟的脖子勾住，微微用力，而后，扬起头，将自己的唇覆在他的唇上。 察觉到明夏的力道，顾回舟想着不让她受累，下意识地顺着她用力的方向低头，却没想，下一秒，唇上便是一软，登时便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浑身僵直。 明夏的袭击，来得突然，离开得也快。顾回舟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松开了搂着他脖子的手，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十分从容、镇定地继续往前面走去，还不忘催他：“顾回舟，快一点，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继续看资料……唔！”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自己被握住的右手突然传来一股拉力，惯性地往后倒了一下，就被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而唇上也重新被覆盖温热。 或许是因为晚上散步的时候一直吹着微凉的夜风，顾回舟的唇亲上去有一些凉，总归是没有明夏的暖和，带着莫名好闻的气息，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错觉，但软倒的确是挺软的，亲起来还怪舒服。 明夏十分不正经地想着，觉得这个初吻体验还是很不错的。 是的，就算谈恋爱到了现在，明夏和顾回舟的进度也只是牵手、拥抱、靠肩，更进一步的就没有了，这得多亏他们俩一个沉迷研究，另一个则心下虽然有想法又不好意思，担心“冒犯”，也着实让人无奈。 本就是正经的关系，虽然做着的并不是什么正经事，但明夏很喜欢顾回舟的唇给她的感觉，便大大方方地任他亲。 但很快，她就忍不住想笑了。 因为，顾回舟虽然难得强势地主动亲了她，却真的就是“亲”，碰碰嘴巴就算了，小心翼翼的，一点都不敢深入去尝。 小奶猫一样，真是…… 让人很想欺负。 明夏可没顾回舟那种绅士风度和小心谨慎的态度，明明自己也很生涩，举止却十分大胆，一个用力，就把顾回舟直接推到旁边那栋楼阴影处的墙角，双手搭在他的肩，手臂却占便宜地偷偷碰上他的胸膛，仰头亲了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回舟的手也揽上了明夏的腰，两人呼吸交缠，唇瓣碾磨，不知道是谁先悄咪咪张开了嘴，反正两人是越抱越紧了。 ………… 明夏到底还是脸皮不够厚，今天，又是强吻，又是推人到阴影里“轻薄”，肾上腺激素降下来之后，就感觉自己耳垂发烫，深深感慨自己的大胆。 但她也是真没想到，顾回舟平时看着多冷静自持的一个人啊，竟然这么不仅撩拨，亲了一下就停不下来。 想起结束接吻后，他紧紧抱着她，在她耳旁低声压抑地喘着粗气时荷尔蒙爆棚的模样，明夏就忍不住脸红。 想不到啊，顾回舟人不可貌相，居然还有蓝颜祸水的潜质，都让她今晚静不下心去看资料了。 算了，明天早起一会吧，早上的记忆力也更好一些。 * 七月中旬，明夏在首京拖着多待了半个多月，总算接到了江海潮教授的电话，约她晚上七点去他家吃饭，聊一下关于项目的事情。 晚上，明夏去到江教授家，吃完饭，两人就去书房了。 “项目批下来了。”江教授坐在书桌后面，拿出一份文件袋，地给明夏，摸上去鼓鼓的，里面应该塞了不少文件或者资料，“国家已经查过了你推荐的鹿野科技公司研究进度，觉得确实起步很早，有合作的价值，同意这个项目联合研究了，国科院那边也会安排几个物理学家来帮忙。这是你们的强项，我只是研究数学的，术业有专攻，就不参与了，你自己把握好做每件事的那个度，需要帮忙的话可以尽管来找我。” 明夏认真地点了点头。 就算她不在意自己下半年的另一个和军方合作的有核辐射的实验项目，只是为了不再出现第二个和张老一样，为祖国奉献一生，临老还要遭受病痛的伟大的科学家，她也一定会努力。 这个实验，只允许成功，不允许失败。 至此，终于确定下来，项目的合作是名副其实的，国家出资了，顾回舟的投资也不会断，国科院出顶尖专家，鹿野科技公司出这么多年实验数据、经验，只要摩擦熟悉一下，出成果预计是在三年内的事。 当然了，他们没说出口的是，因为有明夏这个“科研狂人”的参加，就对这个时间估计觉得可以更缩短一些，比如两年之内。毕竟，他们都知道，她之前用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连续搞出两个发明，甚至狂到了直接在数学颁奖仪式宣布物理进展，再加上红盟和网安部门那边也是真的给力，逼得米国现在还因为之前公开为间谍的事向华国道歉而在国际上丢脸，被关系不太好的国家没少明朝暗讽。 明夏不知道他们对她有这么高的期望，既然文件搞定，第一个月主要就是磨合，她就放心地坐飞机回家了。 结果，这么一回家，她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眼前这幢复式小洋房，安全系统是当下最先进的，独立小院，里面的绿植茎叶饱满……真的是她家？ 第120章 明夏的家就在一个普通的小县城, 属于港口开放城市，经济算不上特别发达，但也绝对不差，因此, 这种自带小院的独立复式洋房, 再加上地理位置也不差, 价格就更是不会低了。尤其是这个安保系统, 之前, 明夏曾经以“x”的身份查那些国家蛀虫的时候, 就发现许多对华国有极大作用的重要人物家中都有安装, 眼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大概也就能猜到了。 “爸，你怎么都没和我说过, 家里的新房子变成了这样？”拉着行李进屋，看着不远处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 明夏忍不住道。 明父一脸莫名：“我不是和你打电话说过了？你说这是国家分配的。” 闻言，明夏顿时语噎。 信息时代, 网商高速发展, 实体店都不太好做，每个城市的大街小巷都不缺倒闭的各类店铺。明父跟不上潮流, 耗了二十年拼出来的三家服装店，在这两年都亏本和倒闭, 急得不行，还硬挺着不肯告诉明夏, 怕她担心。最后，还是王耀的父亲想着帮着带一带老朋友兼同学，被王耀发现，告诉给了明夏。 当时，明夏就想着，总归她现在既不缺钱、也不缺人脉，完全可以用自己之前参加各种比赛、写论文、证明猜想还有参与项目研究攒下来的将近两千万的存款，直接在首京买个房子，肯定能让父母住得舒服，也免了父亲继续为家里的生计去奔波。正如司马迁在《屈原列传》中所言的那句“父母者，人之本也”，小的时候，父母养她，现在，她长大了，有足够的能力，已经可以为家里承担责任，父母也就是时候休息了。 只不过，因为她谈了对象，对象还是顾回舟，温柔体贴得比她还得父母心，受父母信赖，便想着首京也没什么认识的人，不肯去。正巧了，潘院士帮冯华义部长来找她谈军方那个项目的时候，就提到了，国家需要对她和她的家人进行监督和保护，或许还会迁居，她就答应了。 有国家保护的房子，不住白不住。只是，她没想到，国家竟然如此的大手笔，上来就是这么个独立小院的复式小洋楼，安保系统估摸着肯定也不便宜。 在卧室收拾行李的时候，明住打了个电话给冯华义部长，大概说了一下房子的事，感谢国家提供的这么好的房子，期待项目在下半年的启动。 “那不是给你们家常住的，只是暂时，估计过两年就会收回，属于国家资源，以后会安排给其他需要的人。”冯华义却直白地回复道。 明夏：…… 竟然还要收回去？这是什么操作？ 她扁了下嘴，心情复杂：“房子收回去之前会有提前通知吗？我得和家里商量一下在哪里买房子。” 冯华义有些疑惑：“为什么要买房子？协议上不是写了，国家会给你们安排房子吗？” 明夏无语：“你不是说过两年就要收回吗？” 冯华义：…… “你误会了，国家爸爸没小气到协议都要违背，是打算以后等你贡献更多了，有更好的地方安排给你和你的家人。” 说到小气，冯华义不由得想到了米国近期的一些举动，甚至，米国总.统还公开发表“华米两国协议必须偏向米国”的不公平言论。近段时间，华国和米国的贸易战愈发激烈，大批软件的下架和部分营销号的互联网孤立论引起了一波社会不安，担心华国会就此被迫闭关锁国，觉得要不要“退一步海阔天空”。但服软这件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以史为鉴，国家必须坚定立场。 幸好，相应备案早已准备，只是他们觉得，贸易战开启甚至战争的爆发都不是十全十美的方法，还是更希望可以通过协商解决，才一直只是表态但不把话说死，想着留一条退路。当然，以防万一，国家还是留了后手，这也是为什么军方会如此重视地邀请明夏参与那个机密研究，她刚一答应下来，对明父、明母的住宅保护就已经安排上了，包括褚子仪、温雅柔他们这些朋友，虽然他们都不知道，但其实也都被国家纳入监督和保护的范围。 尤其是在军校就读的王飞，国家查过了他的在校成绩，文化课和体能课都算不上最出色，但也评得上优秀，关键是够根正苗红，觉得他就是现成的可以派过去保护明夏的人选，身份和旧识的关系都合适，学校老师和教官们便对他简直就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关照，每天都累成狗，身上的伤也是一处未好、一处又起，偏偏他一无所知，只以为是不是自己偷摸和女朋友吐槽学校没人性的事被上报了，这才被特意针对，每天都被同学们幸灾乐祸地围观。 听到冯华义的话，明夏放心了，又忍不住吐槽他：“部长你崩人设了，你喊国家爸爸。” 冯华义正在家里逗小女儿，被小女儿牙牙学语的模样萌了一脸血，又因为接触次数多了，也是从潘院士和江教授那边都了解过明夏，清楚她只是对科研严谨，其实不是什么过于严肃的性格，和她相处也没那么官方和刻板，刚刚就是太放松后的顺口。 反正人设也崩了，闻言，他随口反问：“不然叫国家妈妈？” 明夏：…… 好的吧，都可以，你开心就好。 * 因为在等国家相关部门对那个项目的批复，明夏是最后一个回家的，其他人早就已经开始了暑假，几个朋友久违地齐聚一堂，自然是要好好玩耍。 一次，几人去肯德基买快乐肥宅水的时候路过车站，遇到了一个来华国旅游的外国人，想要买去陕西的车票，但不会说华国话，偏偏他们这个小县城的售票员也不擅长英语，听他说了一堆也抓不住重点。最后，那个外国人没办法了，就用手写的方式，表示自己要去“shaanxi”。 “山西啊，这个票卖光了。”售票员说道。 明夏注意到了，觉得只是顺口的事，就帮着解释了一下；“这是陕西，英语比山西多一个a，麻烦给他出一下陕西的车票。” 说完，她友好地朝外国友人笑了一下，便准备离开，却被对方激动地拉住，张口就是地道的法语，她才想起来，这好像是之前她去法国交流的时候认识的那个想用哥德巴赫猜想撩她却因为自己不懂而被公开处刑打脸的男生，名叫théo。 “明夏！我居然又看到你了！真是太巧了！我看新闻了，你真的好厉害啊现在，不仅是数学家，还是物理学家。”théo感叹道。 明夏礼貌道谢，得知théo是因为自己决定来华国求学，好多朋友也被他劝着一起来了，今年就会在首京大学就读，明夏有些意外，但更多是开心。 “你会喜欢上华国的。”她笑着道。 théo一脸正经：“我已经喜欢上华国了。” 他这两天一直在华国旅游，没少吃华国的美食，比如烧花鸭、烧子鹅、松花小肚儿、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 这里是吃货的天堂啊！ 两人也只是偶遇，算不上多熟，聊了几句就道了“再见”。 之后，除了前两次聚，大家很正常地去看电影、吃火锅和去电玩城，之后就觉得这些没什么意思了。 玩有什么好玩的，学习明显更有趣啊，难得能见到明姐呢。实在不济，互相聊聊天，说些有的没的，也比大热天出门有趣。再者，明姐家的新房子可是国家分配的，又大又漂亮，不进去跟着享受享受，他们心有不甘啊。 褚子仪在金陵航空航天大学上学，读的是航空航天专业，作为工科，班上基本都是男生，按理说，应该都是单身狗，但不知道他自带什么奇怪的buff，班上一共四十五人，就三个人单身，他就是其中之一，还是唯一的母胎solo，每每说到这个话题，就自动从高高在上的专业第一的学神转为食物链最底层，说他肯定不懂是怎么正确撩妹的钢铁直男，偏偏他的确有一个有好感的女生，对方也的确日常嫌弃他，就每次都觉得自己膝盖中枪。 这事儿，褚子仪没在群里说过，大家不知道，王飞却把自己曾经对明夏的小动物直觉用到了他身上，和他下象棋的时候，莫名热衷于吃掉他的象，在他的两个象都吃掉了后，就会很得意地说：“你没对象了。” 可没把褚子仪给气死。 于是，中午吃饭的时候，他看了眼王飞的手机锁屏，是温雅柔写给他的便条照片，上面写着：“你是人间四月天。” 他微微一笑，报仇的时候到了。 “你们城里人真会玩。”在王飞疑惑的注视中，褚子仪开口，指了指他的锁屏，“这句，林徽因写给她儿子的。” 见王飞一脸“你骗鬼呢，这明明是情诗”的眼神中，褚子仪用怜爱的眼神看着他，“友好”地解释说：“梁从诫在《倏忽人间四月天》中提过，他父亲，也就是梁思成亲口说的，《你是人间的四月天》是他母亲林徽因在他出生后的喜悦中所作，不是情诗。” 王飞懵了，这个便条是寒假的时候，他不小心说了一句混账话，把温雅柔惹生气了，哄了半天才哄好后，她写给他的。他一直以为这是情诗，觉得作为小柔第一次的主动告白，得好好珍藏，没成想竟然事实真相如此残忍！ 他委屈地看向温雅柔，正抱着明夏胳膊和她聊天的温雅柔轻咳了声，心虚地移开视线。 她当时还气着呢，但寒假到了，出于礼貌，也是叔叔阿姨邀请了那么多次，必须得去看一下叔叔阿姨，只得顺着台阶下了，但还是忍不住口头占便宜地写便条，谁能想到他竟然如视珍宝地设置为了手机锁屏，她也是这个暑假回来见到他才知道的，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没想到被褚子仪戳穿了。 见王飞独自坐远了，一副生气了的模样，但还是忍不住委屈巴巴的小眼神望着温雅柔不停，看得明夏忍不住乐了，觉得他现在成熟归成熟，性子还是当年那个熟悉的他，便拍了下温雅柔的肩，示意她去哄一哄，这么僵着也不是个事。 温雅柔就是觉得不好意思，现在听明姐发话了，就坐了过去。结果，她刚一坐过去，就听王飞说：“你得哄我。” “怎么哄？”她问。 王飞早等着了，语气兴奋：“啄木鸟那样，你是啄木鸟，我是被啄的木。” 旁边的褚子仪顿时一脸嫌弃，吴琪琪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曹璐璐默默抵了下眼镜，挡住自己放光的双眼，王耀毫无兴趣地继续算他的题，明夏则是一脸的哭笑不得。 温雅柔的脸顿时染上了两抹绯色，一巴掌拍他脑袋上：“我呸，大白天的，当着这么多朋友的面，你也真好意思。” 王飞摸了摸脑袋，心下叹气。 唉，骗个亲亲真难。 被王飞这么一闹，他自己没有察觉到，氛围确实是有一些暧昧，大家都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自然地开始下一个话题，明夏突然想到自己月初收到的来自美国的那封邀请函，便说了一下。 “普林斯顿数学学术交流？”吴琪琪微微皱眉。 她的梦想是当一名外交官，平时就比较关注国际时事和政.治，自然不会错过近段时间的华米贸易战。普林斯顿是美国的大学，而在这次的华国和米国的贸易战上，美国可是站的米国，这让她不由得有些担心，这一次的学术交流会不会使得她被针对。 “那也得他们有针对我的资本，比如证明黎曼假设或者四色猜想。”明夏微微扬唇，毫不在意地笑了下。 第121章 虽然明夏在家, 但这不妨碍她跟进研究，尤其是在顾回舟是鹿野科技公司董事长的前提下，她的自由程度就更高了，可以用自己的个人电脑做资料记录, 在理论和逻辑都符合现下科技发展水平的情况下, 对全息技术这个早已被全世界盯上的项目进行研究。 包括是现在, 其实很多商家已经打着全息的旗号, 推出了许多可收益项, 比如虚拟偶像, 就是非常成功的一个商业化, 但在明夏看来, 还是太粗糙了，只能说是半成品的不成熟版, 也没有体现出全息的精髓，更多像是3d投影, 且细节并不足够真实，一直以来的争议也比较大。 明夏希望可以把全息的真正用处发挥出来, 未来还不好说, 全世界几十亿人口的未来不可能她一个人说了算，但目前主要的期望就是在医学领域和核实验方面, 两个团队也是在合作讨论的基础上，顺着两个不同的方向去具体化实施研究。 之前, 明夏去公司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对计算机技术和全息相关研究的了解, 使得方康平等人对她十分信任，遇到了问题就会来问她，而国科院那边派来的专家更多倾向于团队里的讨论。 起初，他们并唯有把明夏看得太高。毕竟，他们是院士，在物理领域有几十年的学习和研究经验，而她开学才读研，也刚刚研究量子物理不到一年，对全息技术甚至没有成果，只有由张老帮着递交的那份论文。 当然，灵感和天赋是无价的，在他们看来，明夏的空降也不是没有理由，当代最年轻数学家和物理学家的身份不是虚的。 但后来，他们就发现，自己还是太小看明夏了。的确，她的学历不够高，学术成果不多，科研成果也仅仅只有两个，但这不妨碍她的每一个学术和科研成果的影响力够大，自身的学识也够广。每每他们研究时灵感卡壳了，她就会迅速给出新思路或者换一个算法的建议，简直就是哆啦a梦一般的感觉。 大家都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很清楚当初有老师带着做研究、写论文，和后来自己也成了别人的老师，自己做研究、带着别人写论文，这两种感觉的区别。 时光荏苒，头发白了多少个春秋，他们从前者变为后者，却在几十年后的今年，竟然又一次体会到了曾经的感觉，还是在一个才二十岁的女娃娃带领下，真的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因为各自读的专业、学校甚至过外地都不同，几个朋友很久没见了，也是想更多和明姐待在一起，觉得很自在和放心，便在这个暑假，都闲了就聚在明夏家，有时候聊天，有时候打牌，也有的时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比如明夏在书房做研究，王飞在绕着小洋房附近的路自律地进行长跑训练，褚子仪也靠在客厅的沙发上，抱着平板在看资料，打算参加下一届的科研类全国航空航天模型锦标赛。 科研类全国航空航天模型锦标赛，顾名思义，就是一个面向全国的比赛，结合国家的相关科研任务，提高高校学生及科研院所相关人员的科技创新能力，也提供了培养航空工业和国防后备力量的平台，坚持把科技进步和创新作为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重要支撑，对航空航天专业的学生来说，是比较有含金量的一个比赛，也很有参赛意义。 在星际时代上学的时候，明夏脑子里就充满了各种宇宙飞船动力舱之类的图纸，这是她的专业必修课。后来，从星际时代穿越回来了，明夏虽然有心把这个拿出来，但考虑到实际情况，无论是这些高科技设备内里的理论高度、动力源使用包括一些现下根本就不存在的材料，都使得图纸成了不现实的空想，也是她没有将之拿出来的原因。 当然，等以后，机会合适了，她还是会和现在研究全息技术一样，尽量把自己脑中有的东西都贡献给心爱的祖国。不过，褚子仪在看的那些资料，虽然看上去已经是非常古旧的理论了，但确实让她挺怀念的，便忍不住和他讨论了一下准备参赛的飞行器的设计和改造。 在褚子仪的心里，明姐数学牛逼、物理牛逼，一直以来都是立的都是绝对的为国奉献的科研人设，但和航空航天技术确实不怎么搭边。只是，在和明夏聊了一会儿后，他的心下就掀起了惊涛骇浪，深深感慨，果然厉害的人从来不会只单单一个方面出色。明姐虽然理论方面说得有些怪，很多都只是在科学家们的一个猜想里，但创新思维以及一些细节造型上的改进建议，的确给了他很大的帮助。 “明姐，等全息技术搞定了，手上的那些项目也稳了，要考虑一下来研究一下航空航天设备吗？理论也可以啊。”双腿蜷在沙发上，褚子仪直接在平板上对设计图进行大改，记录下了自己因为明姐而产生的新灵感之后，他转过头，看向明夏，眼睛蹭亮。 他喜欢蓝天白云，喜欢星辰大海，梦想就是让天空也和陆地一样，成为华国的骄傲，也成为华国人可以随心来去的地方，再看明显有能力在这条路上做出巨大推力的明姐，就仿佛看到了香饽饽，盯上了目标。 事实上，就算他不说，明夏也是会进入这个领域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要考虑事情先后缓急。 “我会的。”她笑着道，“等把应该做的事做完，就可以做想做的事了。” 现在，帮助祖国提高国防实力，才是她的第一要务。 * 这天下午，听说中央商场新开业，大家就约了一起去玩，毕竟都在家宅了一周，也该活动活动。明夏没有意见，约定好了时间之后，一直看书到了那会儿，才出门。 她就是和平常一样，随便穿了一件军绿色的t恤，搭配短款的米色背带裤，脚下一双小白鞋，显得腿笔直修长，曹璐璐也还是普通的装扮，结果就看到温雅柔和吴琪琪两人都化了妆，白皮肤，小红唇，精致极了。 明夏默默瞄了吴琪琪一眼，又默默瞄了一眼站吴琪琪旁边的郭子豪，他上了大学后，脸上的青春痘去了，身形也高了些，穿了件棉的白衬衫，模样看上去还挺周正的，两人正边走边说笑。大家都认识好几年了，谁还不知道谁，这小妮子虽然不反感化妆，可也是懒得化妆的一个人，突然“勤快”了起来，除了女为悦己者容，不作他想。 她心下默默开始算，她和顾回舟成了，王二傻和温雅柔每天都不要钱似的撒狗粮，吴琪琪和郭子豪也就差一个合适的告白机会，褚子仪暗恋曹璐璐，但他嘴欠又欠打，现在还处于被嫌弃的状态，估计有得一路长跑。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不知不觉之间，她身边的朋友竟然都内部消化了？她难道是红娘吗？ 明·媒婆·红娘·夏，在线沉思。 最近，网上很流行vlog录制，吴琪琪感兴趣很久了，得知郭子豪很喜欢拍照，打算以后要找个机会旅拍一段时间，高中毕业的时候，家里为了表示开心，就给他买了心爱的单反，就问他借了来，打算拍下自己高清的一天。 拍了茎叶饱满的绿植、拍了喜欢的小伙伴，却在进地铁站之后，被执勤的警察拦了下来，问她所在单位，要求出示证件，当场就让吴琪琪懵了。 “您好，虽然地铁是城市设施，但其实在战时和灾难等非常态情况下，也具有重要的军事作用，出于国家保密需要，在这里，禁止拍摄。”见吴琪琪十分茫然，证件给得很直接，话说得也坦白，身边都是朋友，其中一个在军校就读，尤其还有明夏作证，他们就知道这个拿单反的女士应该只是不知道这个规定，好心解释道。 起初，郭子豪不清楚原因，出于保护心理，第一时间站到了吴琪琪身旁，保护性地揽住了她的肩膀，闻言才松开。 吴琪琪将单反收了起来，红着脸上了地铁。 王飞其实是知道这个规定的，虽然很多人不知道，但这对他的确属于常识范围，临出发的时候，还想着要提醒吴琪琪进地铁站记得不要拍，结果路上一直和温雅柔聊天，不小心把这件事给忘了。现在，见吴琪琪好半天放不开，一直红着脸，连怼自己都不怼了，他心下愧疚，一出地铁站，就一直献殷勤讨好。 大热天的，王飞一直粘着自己，温雅柔早就觉得热了。此时，见他看不出来吴琪琪脸红的真正原因，也乐得看他在那里蠢萌。 中央商场到了，里面放着欢快的英文歌曲，加上凉爽的空调制冷，使得人心情都变好了。几人进去，一会儿逛女生喜欢的服装店或者饰品店，一会儿逛男生喜欢的体育用品区或者数码区，很公平，大家都可以看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一行人逛了一会儿，就听商场的音乐突然变成了《纤夫的爱》，听了一会儿，路过一家服装店的时候，一直站在旁边默默跟着的王飞突然上前，扭手抓住了一个留着胡子，个子瘦矮的人，伸手从他宽大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两个女士钱包。 原来，通常情况下，商场突然改变音乐风格，其实是暗示店家，有惯偷进来了，这个男人就是惯偷，被防得死死的，又不甘心一直得不了手，就转而觉得对来商场的顾客下手。只是，这个惯偷有点倒霉，遇到了在军校□□.练了一年的王飞。 王飞浑身的腱子肉就是吃过苦的证明，干脆利落的身手亦然，偏还不是个喜欢袖手旁观的性格，使得他被压着站在那里公开处刑，先是被商场经理、店家和顾客一起口水唾沫地骂了一顿，还被移交了警察，拘留是最理想的结果，以前偷过的东西，商场和店家可都还记着，监控也都有备份。 “身手还挺利索的。”明夏颇有吾家有崽初长成的感觉，欣慰地拍了拍王飞的肩膀。 王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下，而后，突然想到什么，双眼突然炯炯有神地看向明夏：“明姐，我陪你去美国吧，去参加那个什么学术交流，还能保护你！” “不用了，我有人陪，你还是趁着这个难得的暑假多陪陪小柔吧。”明夏很欣慰他的成长，也很开心他能想着自己，但还是拒绝了。既是觉得，他虽然成长了，但也还只是个孩子，不够成熟稳重，也是觉得，不管有没有危险，都不希望朋友被自己牵扯。 明夏知道，因为华国和米国近期愈发态势严峻的贸易战，美国的偏帮立场也就显得有那么点不可说的意味，谁也不知道这个邀请的背后是不是意味着什么。但既然他们敢邀请，她当然敢来，反正冯华义部长一听她被邀请去美国，就二话不说，介绍了两个“老朋友”陪她一起去，说是担心她一个女生出远门，不安全，但那两个肌肉结实的男人都是退伍的特种兵，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也就心下有数了。 明夏的想法，王飞多少也能猜到。闻言，他笑了下，心下却暗暗下定决心，训练和学习都要更努力一些，如果能有一天，不是明姐帮他而是他帮明姐，那就好了。 * 八月中旬的时候，在吴琪琪担忧的注视下，明夏应邀，去美国参加普林斯顿学术交流。 第122章 普林斯顿数学交流是一个国际学术会议, 含金量不用言说，而结合华国近几年数学界微微弱势且少有数学家在国际上具有影响力的现状，再加上明夏现如今的身份特性，这次的出国之旅便由她即将入学的华国科学技术大学公费报销, 三四天的来回, 也没什么额外的交流项目, 开口就是给她准备了5000刀的预算, 换算成人民币, 就是三万多, 这是比较大手笔的。 得知学校给出了这么高的预算, 已经在微信上和Ethen聊过天, 知道美国那边消费价格的明夏赶忙表示可以减少一半。她手上还有两个研究方向的合作项目，没时间旅游, 参加完学术交流就会立刻回来，用不了这么多钱, 但学校那边给出的回复表示这是预算，以防万一, 先拿着, 花不完的话，就回来再说。 毕竟, 在华米贸易战如此紧张的情况下，明夏作为国内影响力最大的数学家, 去在贸易战中表态支持米国的美国那边参加这场学术交流，意味着的就不可能只是她自己, 而是华国现下在学术界的门面，自然得重视。 得知明姐在纠结这个问题，关注国际时事风云的吴琪琪帮着解释了一下，使得明夏弄清楚了其中的利益关系，就没有再表示预算过高。而事实上，甚至，这次公费交流的报销单位，华国科学技术大学还是费力争取了一下的，因为华国数学协会，包括京华大学数学系还有胡毅物理研究所等单位，都想着给出这次的预算。 然后，等明夏回来了，就可以发通稿，说京华大学数学系毕业生/华国数学协会荣誉会员/胡毅物理研究所物理专家/……/明夏代表本单位参加此次国际数学学术交流会议，十分与有荣焉，在网友们看来，出公费和没出公费就是官方和非官方的区别，想要宣传一下自己的单位，也可以变相理解为广告商争取冠名增大曝光率，只是领域不同，目的倒是差不多。 这个的含金量，可比SCI论文高得多，不是一般人有资格参与的。能上台做一次报告，这就是荣耀，更何况明夏还是受邀来的。 .hen早就等在机场出口处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Amanda，明夏曾经在步行街奶茶店遇到的那个不懂华国话的外国情侣中的女人，也是后来她参加成邱宇数学奖时的决赛评委。 “这是Amanda，她说你们之前见过，都一起在华国的夜市吃过龙虾，关系很熟，我就不介绍了。”Ethen边说便伸出手，本想帮明夏拿行李箱，就见跟在她身后的两个穿着白色T恤肌肉发达的男人已经将之接过，不由得疑问地示意了一下。 明夏只说：“是我的朋友，担心我一个人在国外不安全，就陪着一起来了。” 这么肌肉发达的朋友？保镖还差不多。 .hen瞥了一下那两人裸.露在外的满满腱子肉的胳膊，又默默瞥了一眼自己软乎乎的手臂，默了。不过，考虑到以华国和米国以及美国三个国家现在彼此之间因为贸易战的复杂关系，她带着两个保镖来，也正常。 “走吧，我带你去酒店。”他开口道，虽然交流会议是在普林斯顿大学的礼堂举行，但住宿的地方并不在学校内，而是安排在了学校附近的一家酒店。 路上，Amahen两人说了一下来意，果然和吴琪琪的担心一样，米国的部分极端数学家完全闭眼看世界，不分此次贸易战国家双方的正确还是错误，就一心看和他们有利益冲突的华国不顺眼，也已经准备好了，故意想要针对来自华国的明夏，也是想要为之前的间谍事情找回面子，早在前两天到了后，就一直叫嚷着说要给明夏好看。 对于美国在本次贸易战中支持米国的站队表态，即便是美国人自己，也有很多反对意见，Ethen和Amanda就是其中之一，尤其不能接受米国那些人对他们认定为朋友且欣赏的明夏有如此大的敌意，甚至明摆着有恶意针对的想法，这才特意来接机，也是想着提醒一下她。毕竟，她也才二十岁，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的提醒。”被一路送到了房间门口，示意冯部长帮忙介绍的两个退伍军人可以去隔壁房间收拾行李了，明夏递给他们从华国带来的两个华国的古典音乐CD，作为见面的礼物。 Amanda很喜欢华国，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地去华国旅游了，收到礼物的瞬间，眼睛就亮了，所幸还记得自己的本意，见明夏没给个准话，便问她打算怎么办。 明夏微微一笑：“蚍蜉撼树谈何易。” 要针对？尽管来。这样，她要是“不小心”言论过分了一些，想来也就不会被指摘了。 * 平心而论，普林斯顿很漂亮，校园里经典的欧式建筑林立，繁式的雕花镂空雕花大门十分具有古典韵味，绿植缠墙，阳光不烈，便有许多学生趴在草地上看书，还有三两成群的讨论小组在交流各自最近的学习心得。 只是，风景虽美，邀请她来欣赏眼前风景的人，却没有那么的让人心情愉悦。 明夏到-->> 了礼堂，Ethen和Amanda就给她低声介绍了一下米国那些人，尤其是坐在中间的那个戴着眼镜的中年胖肚子男人，是米国这次学术交流团的中心人物，名叫Mike。 见明夏来了，知道Mike前两天的放言，在场众人说话的声音不由得都小了一些。 这个Mike虽然不讨人喜欢，但在数学方面的造诣，的确是比较高的。不说那些镀金的经历，光拿干货来说，去年，明夏成功证明了“周氏猜测”，Mike便在她的基础上，灵感闪现，便成功证明出了“孪生素数猜想”，难度和知名度都比“周氏猜测”高了不止一个台阶，是绝对的升华。 神魔打架，他们凡人还是别叭叭。 “很高兴见到你，来自东亚的数学家。”Mike站起身，伸手和明夏打招呼，笑容油腻。说着，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赶忙解释”说：“哦，我没有暗示你是东亚病夫的意思，不要误会。” 欲盖弥彰，反而更显得意有所指。 明夏微微敛眸，不动声色，心下拒绝和他进行油腻的握手动作，正打算找一个借口敷衍过去，就见Mike把手又收了回去，笑眯眯地看着她：“哦，不对，数学家的称呼好像有一些不合适，我还是喊你girl吧。在我看来，你还只是个孩子，这就像是你证明的周氏猜测和我证明的孪生素数猜想，我们俩就是孩子和大人的差别。话说回来，华国今年来的数学家好像比去年更少了，已经沦落到需要让孩子上场的地步了吗？” 他这话一说出来，顿时，周围其他国家只是打算作壁上观的数学家们忍不住替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Mike，说话得过脑子啊！就算前段时间因为间谍的事情，华国网安部门和红客联盟直接证明刚，使得米国在国际上确实大为丢脸，近日又和华国有了贸易战的摩擦，国与国之间的关系自然不是怎么友好，但就算再不满，说话也得看看对象是谁啊。 明夏的确年龄小，华国也的确今年受邀请的数学家比去年更少了，但耐不住人家一个顶他们十好几个，去年还没读大学的时候，就已经成功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之前的沃尔夫数学奖颁奖仪式更是直接宣布微处理器将不再从米国进口。 根本不用了解，就看得出来，是一个喜欢正面刚并且也有实力刚的性格，和华国如今在贸易战中的态度也一致。 他证明出来了“孪生素数猜想”是比证明“周氏猜测”更厉害一些，但那和“1＋1”对上，还是没得比啊，说啥说呢。 作为《数学年刊》的学术编辑，Ethen也曾经觉得过明夏只是一个比较有天赋的孩子，证明出来“周氏猜测”应该有运气和误打误撞的因素在内。但现在想想，其实运气背后的本质，还是实力，不然，明夏也不会有如今的地位和成果。 而他心服口服了，自然不乐意听别人的诋毁，更何况明夏是他在学术上的朋友，也受老蒋拜托，要在这些老油条面前照顾着些明夏，便走上前来，开口：“且不说你现在是学术成果歧视，就算顺着你的思路，那明夏证明的哥德巴赫猜想呢？在你的世界观里，孪生素数猜想总不会比世界三大数学猜想之一都要更高一级吧？” “当然不会。”意料之外的，往届交流会议中总是很容易暴脾气的Mike，听到他这么说，不仅没有生气，反倒笑了一下，“在我的认知里，哥德巴赫猜想是非常有意义的，仅仅低于黎曼假设。” Amanda紧紧皱眉：“那你……” “但如果我说，我证明出来了黎曼假设呢？” 见众人皆瞳孔微微睁大地看向自己，包括明夏，也用讶然的眼神看过来，Mike舒爽地享受了一下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才示意助手帮着布置一下现场，各种资料、证明用具包括U盘拷贝去媒体设备上，大屏幕也被启动。 ——显然，他打算利用这个学术交流会议，将之转而变为自己对“黎曼假设”的证明发布会。 这是彩排过的事，助手很快动作结束，台子已经准备好，Mike便走了上去。 “在刚收到邀请信的时候，我就找到学术交流会议的委员会，表示会议既然用作交流，就更应该与时俱进，采用云交流的方式，让不能参加的其他数学爱好者也能感受数学的美妙，提议应该采取直播的方式，现在倒是正好。”Mike笑得很畅快，一边习惯性地摸着自己圆滚的肚子，一边得意地看向坐在台下的明夏，“说起来，这一次的证明，和孪生素数猜想的证明一样，很感谢明夏对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提供的思路，不然，我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灵感。” Mike说得清晰，思路流畅，理论前沿，的确无愧于他是米国首屈一指的数学家之一的身份。 .hen和Amanda，心有不快，却也不得不承认Mike是确实有料的。 只有明夏，听得满脸的“一言难尽”。 第123章 明夏的表情, Mike早就注意到了，但他以为她这是妒忌导致的面容扭曲，便在台上愈发显得意气风发，讲得十分得意。 直播平台那边, 米国和华国的网友们, 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米国的网友十分骄傲, 这可是黎曼假设啊, 世界七大数学难题之一, 就连哥德巴赫猜想都没有被列入其中。之前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 他们米国果然才是全球最棒的国家, 各个方面意义上的, 数学界也一样。 一个米国网友甚至出言讽刺华国：东亚病夫就是东亚病夫，只是出来了一个明夏, 就真的尾巴翘得直往天上去了。借用你们华国的一句话，风水轮流转, 只是让你们骄傲一会儿，可千万别忘了自己的真实水平到底如何。 明夏来参加这届普林斯顿数学学术交流会议的事, 从她确定拿国科大的预算, 就在各个媒体上宣传开，华国的网友们基本都是冲着她来看的这个直播。他们想看明姐清秀可人且充满智慧魅力的面庞, 想听明姐对数学深入浅出的幽默分析，想见明姐在国际舞台大耍威风…… 却没想, 他们进来了半天，却只看到一个米国的中年发福男人在那边叭叭, 把好好地交流会议搞得像是自己的证明发布会，似乎要把黎曼假设给证明出来了，米国的那些网友更是得意得不行，说话别提多难听。 这是国际级别的交流，明夏自然不可能做出无礼之事，理智是这样想的，但心中的失落也克制不住。 一些网友退出了直播间，一些翻墙的网友用英语和米国的网友对骂了起来，还有一些网友什么都不说，还是继续看直播，但没了刚开始的期待和兴奋，就是单纯看一下罢了，屏幕上喊“明姐”的人变少了，觉得眼不见心不烦。 但也有很大一部分网友对明夏迷之有信心，总觉得，她既然曾经在日本打脸过那个秋元沙树，一举将“哥德巴赫猜想”证明出来，又怎么不能和那次一样，打脸这个油腻的米国中年男人？ 只不过，这个说法出来后，就连华国网友自己都不怎么信，一些看不惯明夏作风、觉得她过于高调的人，更是对这种说法不屑出声。 你当世界级数学难题是你家大白菜吗？想证明就能立刻证明？可别被明夏那些搞得和娱乐圈毒唯一样的粉丝群整得都没有自己的思想了吧，她是自带金手指的穿越人士吗，说搞定什么就搞定什么？ 这种说法，前半段还好，只是理性反驳，明夏的粉丝都是学术粉，即便是颜值粉和爱国粉，也都很有理智，觉得可以接受，但后半段已经可以说是人身攻击了，立刻让明夏的粉丝不爽，双方就吵了起来。 Mike把自己的思路陈述清楚后，就轮到台下的数学家们对他的陈述进行提问了。 然而，当他表示大家可以提问的时候，台下的各国数学家，却是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虽然说，在人们的广泛认知中，黎曼假设的知名度的确比不上费尔马猜想、哥德巴赫猜想有名，但它在数学上的重要性，却是要远远超过后两者，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是当今数学界最重要的数学难题。目前为止，数学文献中已经有一千多条数学命题建立在黎曼猜想或黎曼假设的推广形式的基础上，被提了出来。 也就是说，只要黎曼假设被证明成立了，这一千多条理论也都可以被判定为成立，将会对数学界带来跨时代的变革。 是的，不是影响，而是变革，因为“影响”二字已经不足以用来形容这条猜想被证明的重要性。这也是为什么，在场的各国科学家们都不敢对Mike的证明轻易提出质疑，正是出于对未知的先进理论的敬畏。 但能来参加这场交流的人，都是对数学有极深研究，也痴迷于数学研究的人，一时的敬畏后，便立刻开始提出自己的疑惑和想法。 见没人说话，Mike看向坐在第二排的明夏：“不知道，来自华国的这个最年轻的数学家，是否有什么高见？我很期待你对我这个证明的看法。” “没有什么高见。”明夏正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快速写着什么，闻言，抬起头，语气淡淡，“只是个人对理论和猜想的一些研究，因为有一点复杂，正在整理思路，请稍等一下。” Mike笑了。 果然还只是个孩子，不会就不会，没找到可以提问的点不直说，非要硬撑着说稍等一会。然而，这样子，真的等了一会儿，她到时候却仍然什么都说不出来，岂不是更尴尬？ 不仅是华国的网友翻墙去米国，米国也有网友翻墙过来，其中一人，看到他们因为明夏的事，-->> 自己就内讧了，笑得不行，忍不住发言嘲笑，顺便再次嘚瑟了一下他们米国的数学家把黎曼假设给证明出来了的事，觉得明夏被cue却拖延时间，就是心虚地避而不谈，实在丢脸。 结果，让他意外的是，刚刚还吵得不可开交的两方，竟然立刻站到一边来针对他，排山倒海一般涌来的言论吓得他赶紧又翻墙回去，在自己国家的论坛狠狠抱怨了一通。和他有一样经历的米国人有好几个，他们都很意外华国人的一致对外，看起来好似一盘散沙，一遇到外来之水的加入，立刻紧实地凝在一起。虽然，从各自的国家利益角度来看，他们依旧是对立面，却都忍不住高看了华国人几分。 得知竟然有米国的人过来嘲笑他们内讧后，那些原本已经从直播间退出去的人也立刻回来了。 开玩笑，我们自己失望是一回事，你们来挑事就不行！ 而经过这么一遭，他们也忍不住对那个言论有了几分不理智的期待，实在是很想看这群烦人的米国佬被打脸了。 而在两国网友争论，其他国家网友排排坐吃瓜的时候，明夏终于将笔盖合上，举手示意自己想要发言。 见状，华国的网友们顿时兴奋了。 上一次，日本的证明发布会上，明姐也是这样一脸淡定地举手，然后就搞出了个大新闻，之前的沃尔夫数学奖颁奖仪式，也是一副随意模样地说着话，却表示华国将不再从米国进口微处理器的重大决定。 他们直觉，这一次的明姐，肯定也要搞事。 啊啊啊！明姐冲啊！打脸米国佬！给他们好看！ 见明夏举手了，Mike有些意外，但还是示意助手把话筒给她，自以为长辈般和蔼，实则面上藏不住的骄傲：“思路整理清楚了？你对我的证明有什么不理解的地方吗？” “没有不理解的地方，都听懂了。” 接过话筒，在Mike不解的视线中，明夏摇了摇头，看着他，面容平静地说出了十分挑衅的话：“我只是想说，你的证明，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Mike的脸顿时拉了下来。 这可是他研究了一整年的结果，她凭什么张口就否定？就凭她证明出来了哥德巴赫猜想吗？ “我劝你，人还是不要太过狂妄，只是证明出来了哥德巴赫猜想并不能代表一切。”好歹记着这是全球直播的学术交流会议，Mike强压怒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和神情看起来镇定一些，“这个证明，我并没有一证明出来就急于公布，而是找了国内许多著名数学家，包括其他国家的数学家，甚至是举办了本次学术交流会议的委员会也被我拜托帮忙推算了许多遍，确定没有问题的，才允许我在这里进行证明的发表。” “你说我的证明有错误，证据呢？可别是假话吧。” “我什么时候说过没有根据的假话了？”明夏问他。 Mike一噎。 仔细回想一下，还真的是，虽然她很狂，但也每一次的成果和说的话，从来不带打折扣的。 想到这里，Mike不由得有些慌了。但他又觉得，自己这个证明可是那么多数学家都给出了肯定判断的，明夏难不成还能一人抵得过那么多人？肯定没问题。 明夏低声示意身旁的人让一下，带着刚刚整理完思路的笔记本，走到了台上，示意委员会安排的助手打开手写屏。 台下的数学家们，大多半信半疑，参与过Mike证明的推算的那些显得对她有些不满，Ethen、Amanda以及对明夏之前的“哥德巴赫猜想”证明十分钦佩的人则表现得比较突出，皆是一脸期待。 而当明夏说出了自己陈述观点的总起第一句话，他们就立时间全都瞪大了双眼，眉头也高高挑起，恨不得掏掏耳朵，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她的话。 因为，明夏说：“Mike的思路，总体上其实是正确的，但有的情况没有考虑到，所用的理论也存在错误，比如其中作为证明重要支撑的YLZ理论，其实并不成立。” 没有管台下众人如何一副“我的妈呀，你在说什么”的惊呆了的表情，明夏条理清晰，先从YLZ理论开始，证明它的不成立，而后，提出了另一个她自己原创的理论MX1，证明它的成立，再结合物理学的相关知识，比如精细结构常数，主要还是使用的量子力学相关理论，将黎曼假设成功证明。 有理有据，逻辑一环扣一环，语气平淡，说出的话却震撼了全世界。 第124章 事实上, 无论哪一门学科，在发展的时候都会遵循哲学规律，是螺旋式上升的。 哥白尼用“日心说”推翻“地心说”，但后来, 人们又发现, 太阳也不是世界的中心, 它围绕着银河系中心旋转, 而银河系也不过只是宇宙中千亿个星系中, 极其微不足道的一个。伟大如爱因斯坦, 承认了自己对静态宇宙模型的坚持是个错误。霍金也推翻了自己的理论, 在信息与黑洞的研究方面, 关注到普朗克质量这个临界点的存在。 ………… 这样的例子，说起来, 好似有很多，但人类历史传承千年, 科学的发展也经历了上百亿人的学习和推动，从比例上来看, 敢于去打破既定理论的人, 便显得屈指可数、凤毛麟角，但也无一不是成了历史上永远不会被遗忘的伟人。 21世纪, 科学高速发展，人民生活质量大幅度提高, 这是不可否认的，但或许, 学术界和科研界也都该承认，无论是科研界还是学术界，已经很久没有出现新鲜血液。这个“新鲜血液”并不是指新的人才，全世界七十多亿的人口，不可能一个人才都没有，缺的其实是敢于打破既定理论，用理论作为武.器，像是盘古开天地那般为大家打开新的未知世界的人。 而现在，明夏做到了。 她推翻了经典的ylz理论，提出了属于自己的mx1理论，证明了黎曼假设，同时也间接使得一千多条由其他科研人员提出的以黎曼猜想，或者是黎曼假设的推广形式成立为前提的数学命题。 方才，mike发表证明的时候，大家只是安静与沉默，激动于黎曼假设被证明，而现在，使得整个礼堂都陷入了沉寂之中的，是ylz理论被推翻，是mx1理论的提出，是黎曼假设的被证明。 但究其本质，其实，真正让他们感到震撼的，是明夏。 之前在日本的那场“哥德巴赫猜想”证明发布会，有秋元沙树在前，已经对大致思路有的陈述，再加上“伪命题思想”的早前提出，她的陈述很快就结束了。但这一场，明夏的所有陈述，对他们而言，都是数学界崭新的一扇窗户被打开，所耗时间再染很长。 而当她陈述完最后的黎曼假设，也被坐在台下来自世界各国的数学家们提问完毕，这场学术交流会议，也已经从下午的两点半，一直开到了现在的凌晨两点半。刨去mike用的一个小时，剩下的十一个小时，全都是明夏所用。 她把所有理论和逻辑都掰碎了去讲，一步紧扣另一步，完全找不到逻辑漏洞，也并不会让人觉得思维跳跃跟不上。 比起证明发布会，其实，这更是类似于一场讲授，是一个拥有完全领先世界的前沿思维的人去带领旧思维学者开拓新世界的一次课堂。 按理说，这就好像是老师上课，应该是时长更久一些，也一直持续不间断地讲到了凌晨的明夏的陈述，会更让大家觉得疲惫。但事实上，反倒是明夏的陈述，不论是台下的数学家们，还是直播间那头的各国网友，都听得愈发精神。 见证一个领域新时代里程碑的开启，谁不兴奋？ 这可是见证历史啊！ 结束陈述之后，明夏看向台下面色发白的mike，轻笑了一下，语气从容，把他之前问自己的话又问了回去：“这位来自欧洲的数学家，请问，你对我的陈述，是否有什么高见？” 众人的视线立刻转移过去，想到mike之前以为自己成功证明出来了黎曼假设时的得意忘形，对明夏称呼“girl”甚至是“小孩”的不屑，还有对华国“东亚病夫”的侮辱，眼中便都带上满满的轻视和看不上，和坐在身旁的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那些，而之前曾经帮mike推演过证明过程，还给出了肯定结果的人，包括那些因为国与国之间的利益关系和爱国想法而支持了mike的好几个米国数学家，更是羞愧地面色通红。 荀子的“性恶论”在社会上并得不到广泛赞成，因为大多数人都对这门学说存在误解，以为就是网上流传的那句片面的“人之初，性本恶”。但其实，“性恶论”只是更强调“人性存在恶的一面”，值得去阅读和理解。人有七情六欲，七宗罪的存在并不是凭空，完全伟光正的人是有，但或许比爱因斯坦的出现概率还低。很多时候，人的内心是复杂的，甚至从某个方面来看，完全称得上一句丑陋。 就比如此时此刻，之前因为那些不曾为明夏站出来说话的人，瞬间仿佛多么的和她同仇敌忾，多么的看不上mike自高自大的言行。 不得不赞同网上的一句半毒半不毒的鸡汤：当你还不够优秀的时候，人世间满满都是丑恶，打击得你喘不过气来。而当你足够优秀了，就会发现，整个世界都向你和颜悦色。 听到周遭低低的议论声，也察觉到先前还站在自己身边的本国的几个数学家都在默默往后挪步，mike气得呼吸都急促了起来，紧紧咬牙，不甘心，却也没有资格表示自己的不甘心。 从现在开始，不，应该说是从明夏推翻了ylz理论的那一瞬间开始，她就远远不是他可以继续去空口质疑和瞧不上的人。 这就好比金字塔，他或许是金字塔的第二层，或者也可以说是第一层的存在，毕竟他证明出来的“孪生素数猜想”在数论中非常出名，但明夏则是金字塔的顶端，那唯一的尖顶。 毫无可比性。 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mike低哑着嗓子：“我……没有什么高见。” 也是和明夏之前一样的回答，但没有明夏那般，在这句话之后，只是稍作休息，就开始了旋风一般的学术理论打脸。 ethen还好，顾忌自己的绅士风度，只是笑容比较“开朗”，amanda则是比较随性了，这个性格从她去华国听成邱宇数学奖决赛答辩还不忘去夜市吃一顿小龙虾就可以看出来，只听“噗嗤”一声，便光明正大地嘲笑出声，惹来mike和为数不多的几个依旧支持他的米国数学家的怒目相对。 这是公共场合，从mike之前的话中，也知道直播肯定是全程跟着的，amanda笑也笑了，心下十分爽快，就没想要多找没必要的麻烦，就解释说：“抱歉，我只是觉得你们还挺可爱的，没有别的意思。” 得，这话还不如不解释，没听她这么一解释，在场的其他数学家也都忍不住偷偷“噗嗤”了吗？ 至此，来自各个平台的统共观看直播的人数已经高达十几亿，这些网友来自全世界的各个国家，或许也有拿着电脑、平板、手机以及联网电视在刷人头的粉丝，但这场直播火了，直接打破吉尼斯现有记录，也是真的。 因此，在结束这一场学术交流会议的时候，导播也示意摄像机跟拍到礼堂门口，看到许多平日里或温和、或脾性怪异、或恃才傲物的那些数学家，都围在明夏身边，意犹未尽地和她聊黎曼假设的证明是多么的伟大，但后续皆是忍不住的对她提出的mx1理论进行探讨。 对不起，人是有劣根性的，总是容易喜新厌旧，黎曼假设高高在上那么多年，学术界空包弹证明发布会那么多次，此时真的被证明出来了，大家激动当然还是激动的，也很兴奋和喜悦，就是觉得忍不住更好奇那第一次见面却也展现出了独属于自己的玄妙和魅力的新理论。 * 凌晨三点多的天空，月明星稀，再过一会儿就该天亮了。数学家们还想拉着明夏重回礼堂，再开第二场学术交流会议，但明夏拒绝了，表示自己有一些累，提出明天还可以继续交流，现在还是休息为重。 ethen和amanda借着朋友便利，在其他数学家们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注视之下，送她离开，在路上也趁机又聊了几句关于她为何会想到推翻ylz便利，甚至利用量子力学的理论去证明黎曼假设，因为一直以来更多是用数学的理论去证明物理，数学是其他理科类学科的基础，便很少会反过来。 “不突破旧事物，就很难迎来新事物，创新思维不可缺少。而且，以前的理论可以一再被推翻，使得科学不再是空想，现在的理论凭什么不可以？”明夏答得十分的干脆，走到酒店楼下时，见ethen还是一脸的沉思，便打趣了一句，“不然你以为，我最初开始研究量子力学的原因，是什么？” ethen顿时惊了。 明夏这话的意思，难道是说，她发明了新型qkd产品和微处理器，搞出那么大动静，最开始的原因竟然只是想要将之作为黎曼假设的证明手段？ 按照这个说法，如果她证明黎曼假设需要的不仅仅是量子力学的理论，还要用到计算机、电磁学、热力学等等其他的知识，岂不是早已引起整个世界学术领域的动荡？ 那她也实在太可怕了吧！ * 毕竟是普林斯顿学术交流会议，在场的数学家们，虽然说不上是全世界有影响力的数学家都到场了，但各人的学术研究水平绝对都不低，自然听得懂明夏说的这些理论，也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是醍醐灌顶的讲解，是数学界新时代的开启，亦是响彻云霄的华国数学界站立于世界顶尖水平的证明。 网友们虽然挺不懂这些理论都是什么，但数学系的学生可不少，从本科到博士，直播间的大家仿佛自带讲解员，看着那些弹幕，搞清楚了明夏在说的，还有那些数学家在提问的，到底都意味着什么，顿时忍不住全程睁眼、握拳、张嘴尖叫。 半颗青柠不柠檬：忍不住泪目了qwq刚刚有一个法国的数学家说什么，大家听到了吗？我学的法语专业，他说，华国的数学，世界第一。 tt：泪目＋1，我们终于不是因为高考数学难，大家一起应试教育，才被说数学厉害了。 小女巫：因为近期的华米贸易战，米国佬故意针对我们，美国也偏帮。看这场学术交流，感觉看到了曾经被.侵.略的我们和如今崛起的我们……太开心以至于说不出话，总之，明姐果然是明姐！不挑事，不搞你，一挑事，nen死你！ 疯丫头：不懂理论没关系，知道明姐为国争光，在线666即可！ ………… 第125章 哥德巴赫猜想是去年证明出来的, 就好像是一道分水岭，之后，她就一直忙于各种事情，整个人像是忙得团团转的陀螺。因此, 黎曼假设她只能带着思考, 想等到闲下来了, 再系统去考量整体应该如何表达, 却没想, 会突然接到普林斯顿数学学术交流会议的参加邀请。 考虑到现在华国和米国之间胶着的贸易战情况, 不只是吴琪琪, 包括冯部长、潘院士、江海潮教授等人, 都对明夏此次的美国之行表示了担心，也是她带了两个“朋友”来的原因。而事实上, 在她到达美国的第一时间，甚至还没有出机场, 两个“朋友”就告诉她，有便装在跟踪、监视他们。 当时, 明夏只说静观其变, 但当mike针对她的时候，却立刻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 以尽量快的速度，整理先前只是在脑海中有分块逻辑的证明, 然后，举手发言, 表示应战。 这或许是骨子里稍微有一点血性的人都会忍不住做出来的事，自己是可以能屈能伸，卧薪尝胆是小学课本中的美德故事，但是，在有能力的前提下，谁不想为祖国保持绝对的尊严和骄傲。 有脸就要当场打，不然坐等过期吗？看对家出风头，有个毛线的意思。 但是，除了出一口气的想法，明夏其实也是侧面考量到了信息时代的独特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知道美国会不会犯抽，和米国一起，做出丢脸丢份强留人的事情？与其整日里如履薄冰，倒不如换一种方式，高调、张扬、骄傲，让全世界都把注意力引到她的身上。 推翻旧的经典理论，提出全新的理论，证明出黎曼假设。 说出来，只有简简单单的三条，实际的影响，却时远远不只这三条。 明夏不自傲，但也不会过分谦虚。搞出这一系列的动静，她知道，自己值得全世界的好奇和关注，也足以让全世界的聚焦变相成为她这几天在美国之行的一把保护伞。 信息时代好啊，键盘侠好啊，只要被站在道德制高点辱骂的对象是真正该骂的就行。她就看看，之前，米国因为间谍的事情搞出那么多有的没的，还公开道歉，在国际上都那么丢面子了，美国会不会强行真爱降智，愿意和米国一起丢人。 她猜测，应该不会吧。美国虽然有的时候的确“有那么一点”无耻，却还是比较喜欢给自己找各种光明正大的理由的，比如之前又往中.东增.兵的事情，就说得特别伟光正，想来是不会凭空搞事的。而他们备案的那些针对她的虚假的理由和证明资料，明夏也看过了，然后删掉，留下“x”的符号。 幸好，出门的时候，明夏没有嫌麻烦，把编写有“团子”的那台电脑也给带来了，就是想着可能会用到。 事实证明，她的直觉是对的。 而当美国相关部门发现他们列为绝对机密的数据库再不知不觉中竟然被入.侵，对方还是来自华国的“x”后，又作何感想，这就和她没关系了。 至于后续问题？不存在的。 且不说，这种国家数据库都被入.侵了的事不可能外传，否则会导致民心动荡等不可控发展，就算美国真的想搞事，真的去问华国了，外交部也只会回复说：不好意思，我们也不知道“x”是谁，信息不足，不属于体制内人员。 从某种方面来说，现在，华国最具有威胁性的存在，其实不是核.武.器，而是“x”。 事实上，也的确如明夏所料，美国相关部门在发现数据库所有关于明夏的针对备案都被删除，所有相关存档也都变成“x”的符号时，当即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先前，“x”在i.h.u折腾，还搞出了ont浏览器那么大的动静，把一堆黑客都送进了监狱，世界各国就都有所警惕。他们也不例外，老早就让体制内外的计算机专业人士加固了网络安全防护。也正是因此，“x”的出现才更让他们觉得惊慌失措。 让下属立刻检查数据库，对比以前的本地记录，看看其他数据是否也有被改动的迹象，美国几个相关部门的部长看着屏幕上那个系统自带字体的“x”，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却也警告意味十足。 他们对视一眼，都确定了彼此内心的想法。 米国和华国的贸易战，关他们屁事？或者不好吗？圈地自萌很ok。 “去，打个报告。”其中一个站在离屏幕最近的地方，年龄看上去也最大的部长开口，语气严肃，厚厚的嘴唇紧抿，“我们和米国的合作，就此中断，以后也不接受任何针对华国的合作。” “只要有这个x在，我们就不可能再试图去挟制华国，ta随时都可以帮助华国获得我们的把柄。” “21世纪，信息时代，掌握了最顶尖的信息技术也就代表掌握了绝对的话语权，我从没有这么深刻地意识到这句话。” 见下属愣着，还有些不甘心的模样，他忍不住伸出腿，狠狠一脚踢了过去：“愣着干嘛，去啊！” 看屁看，以为他就甘心了吗？但实力够不上，除了服软，还能怎么办？ * 昨天的交流会从下午持续到了凌晨，又在礼堂门口被那些数学家纠缠，等明夏回到酒店睡下，更是天边已经蒙蒙亮。 这一觉，明夏睡得很舒服，一直到中午十二点多，烈日普照大地的时候，才缓缓转醒。 把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过来，见无论微信还是q.q，收到的消息全是99＋，都是对她在昨天的学术交流会议上的一系列表现的感叹，还有就是喜气洋洋的花式祝贺。 太多消息，来不及一一回复，今天又答应了还会去礼堂和大家进行第二次学术交流，明夏就在和群里的褚子仪他们打趣了几句后，发了朋友圈和空间，对大家的恭喜表示感谢，就起床洗漱了。 整理好仪容，拉开房门，明夏刚准备出去，就被走廊上发色各异的一众数学家们给吓了一跳。他们也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各个眼睛泛着血丝，看着她的眼睛却炯炯有神。 “你可算出来了，他们早就来等你了，据说有的甚至早上七点就在。”amanda走过来，叹了口气，语气慨然，“劝都劝不走，一直等到现在，好多人甚至都没吃早饭，更别提午饭了。” ethen点头；“是的，我和他们说了，你说今天可能会睡比较久，第二次学术交流会议打算安排在下午，他们还不信，说万一你提前醒了呢。我估计着，都憋了一肚子的理论和疑惑，想第一时间和你交流。” 闻言，amanda瞥了他手上拿着的笔记本一眼，不由得撇嘴：“说得好像你不是一样。” ethen假装没听见，笑着提醒大家，明夏已经起床了，大家都赶紧吃午饭，然后，就可以去礼堂继续开交流会议了。 呵呵，不知道媒体们现在怎么称呼的明夏吗？ 当代最伟大的数学家！数学界的爱因斯坦！ 以后，想再见她，那是真的讲缘分了，难顶天，还得看国与国之间的关系远近。就比如日本和米国，没看明夏一次这两个国家的讲座或者学术交流会议都没安排过吗？ 现在当然得珍惜机会，把握时间。 这顿午饭，明夏吃得煎熬。 这些数学家，很多都是她参加imo时就见过的，印象中都挺风度翩翩，结果今天吃饭简直风卷残云，她还没吃半碗饭，他们就都吃完了，齐齐盯着她吃饭，眼神那叫一个**滚烫。 明夏：…… 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她本打算和昨天一样，下午两点半再开始交流会议。这样子，吃过午饭后，她还能再吃个饭后水果或者甜点，然后散步消食，时间非常充裕。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见他们都这么一副期待、渴望的模样，但还是克制着不出言催促，就是忍不住的盯着她，明夏叹了口气。 “再给我两分钟，吃完我们就去开交流会议。”她笑道。 累吗？累的。 但其实坦白说，能给这些数学家们灵感，开创新的里程碑，她的满足感也很盛。 * 这一次的普林斯顿学术交流会议，原本的计划是三天或者四天，但最终持续了长达十天的时间，就是因为那些数学家们总是用渴望的眼神看着明夏，她就忍不住一再心软，也是很享受这种思想碰撞、灵魂升华的快.感，还是想到自己5000美元的经费可别不小心告罄了，也是觉得应该回首京实时跟进全息技术的实验进度了，才赶忙订机票，决定回国。 当然，她说的时候，只说了经费的问题。 得知这个理由，各国的数学家们简直郁闷到不行，纷纷联系明夏，截图自己的相关账户余额，表示愿意承担她的一切消费，就是想和她继续交流她最新提出的那个mx1理论，觉得玄妙极了，也期待mx2、mx3、mx4甚至mx5的出现。 mx其实就是“ming xia”的首字母缩写，代表着明夏对这个理论以及之后提出的更多前沿理论的绝对所有权。 甚至，美国数学协会也出面示好，表示明夏完全可以常住美国，会安排好一切食宿问题，绝对是最高规格。 不等明夏回复，华国的外交部立刻发言：欢迎明夏回国[爱心] 配图是一只滚圆的大熊猫，正在啃一根竹子，可爱萌软，粉色的附加文字十分值得深思，写的是：明姐，我的！ 下面的网友们沸腾了。 扫地焚香：众所周知，华国的国宝就是大熊猫，深受全世界人民的喜爱，甚至还有“熊猫外交”的说法。所以，外交部这段发言，是暗示美国数学协会。甭想，这是我们华国的国宝级人才，想要人才就自己培养、挖掘去的意思吗？ vivian：好的，懂了，明姐是国家爸爸的[doge] 甜党不爱吃香菜：好的，懂了，明姐是国家爸爸的[doge] 二狗砸腿一点都不短：好的，懂了，明姐是国家爸爸的[doge] 我是明姐小迷妹：国家爸爸is watching 明姐[doge] 我是明姐小迷弟：好的，懂了，明姐是国家爸爸的[doge]ps楼上破坏队形，拖出去，一丈红！ ………… 第126章 明夏远赴老美, 为国争光，成了现今数学界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引起整个世界的轰动，更遑论是身为她祖国的华国国内了。这两天, 她的热度完全不输任何一个当红流量小生, 或者也可以更直白一点地说, 是完全碾压式的人气。 毕竟, 谁不喜欢高颜值、性格佳、有才华、打脸还十分快狠准的明姐呢？ 事实上, 早在华国科学大学作为明夏即将读研的院校, 发出相关通稿, 表示她将去美国参加普林斯顿数学学术交流会议的时候, 大家就猜到了，到时候, 肯定会引起社会和媒体的广泛关注。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 她竟然会搞出来如此大的动静罢了。 ylz理论，mx1理论还有黎曼假设, 这三座知识的大山一砸来, 真的是无与争锋。各个软件，热搜前十, 她占了十之**。 比较逗的是，娱乐圈有几个二线和三线的艺人, 想着多增加一点曝光度，恰好也是这两天, 斥巨资给自己买了热搜广告位，却没想，还没待两分钟，就被明夏以非圈内却又胜过圈内的超高人气强势挤掉。 最让人觉得扎心的是，他们的数据都是买的，明夏的数据却是绝对的真实不做作。据说，其中一个平时艹小奶狗人设的一个当了好几年练习生的男艺人忍不住真哭了，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好好学习，不然早就红遍大江南北，比不上明夏，二线是最起码的。 这些八卦太逗，不知道真假，但成了圈内这两天最流行的笑料倒是事实。与此同时，网友们对明夏的崇拜，还有明夏人气的单方面吊打，也使得娱乐圈好多艺人都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的人设定位，觉得是不是应该试着精学一门学科或者一样技艺，比如跟着做一个研究项目，又或者参加个国际糖艺大赛，赶一波现在全民都觉得应该“好好学习，报效祖国”的潮流。 但他们仔细一问，搞科研要求智商和时间，学习技艺也不是走捷径就能搞定的事，就又退却了。 算了，他们还是唱歌、跳舞、抠图演戏、拿着台本上综艺吧，这才是老本行，比较得心应手，也更简单轻松一些。搞学问这种事，真不是普普通通的人能沾的，再不济也得对学术抱有尊重、钻研和敬畏之心，没看前段时间某个涉嫌学术作假的艺人现在都凉得不能再凉了吗？ 再说华国外交部的那条官方微博。 信息时代，电子政.务是顺应时代发展潮流的产物，读行政管理专业的学生一般也都会通过电子政.务平台进行相关的实验学习，而既然涉及到了互联网，自然也就要考虑到互联网的特性。 生活那么苦，上网就是为了寻找快乐，这也是“沙雕”成为当代潮流的重要原因之一。各个部门都在走亲民路线，被网友们戏称“卖青团的”和“卖地沟油的”两大官方都开始悄咪咪地皮了，外交部早在重大官方场合的发言都稳中带皮，微博只是一个社交平台罢了，稍微卖一卖萌，也的确是自豪和骄傲于明夏是华国的国宝级人才这一事实，完全是自然而然的表态。 只是，他们没想到，明夏在人民中的人气竟然比想象之中还高得多，仅仅一夜之间，就直接微博热搜第一、网页实时搜索排行第一、论坛hot帖也刷新出来几十上百条。 #明姐是国家爸爸的#、#国宝级明姐#、#818别人家的二十岁#、#智商决定人生#、#熊猫外交x熊猫人才政.策# ………… 类似的标题太多，根本数不清，但最后，还是那个带了“熊猫”tag的话题“力压群雄”，黑白团子的魅力果然无人能敌。 外交部发的那个[明姐，我的.jpg]的表情包，也成功成了时下最流行的一个表情包。网友们还很有创新发散思维地把熊猫的相关视频点开来，重新截图，制作出更多“明姐x熊猫”的表情包，比如一只四仰八叉的小团子，配字是[我摔倒了，要明姐教我学习才肯起来.jpg]，再者还有熊猫的都gif动图，正扭着小粗腰在木头上蹭痒痒，但动作看起来十分的妖娆，配字是[试图勾引明姐，求注意.jpg]…… 国内饲养有熊猫的动物园，游客量突然就大了起来，熊猫表情也顺利打败了那些沙雕表情包或者追星粉的自制表情包，一跃成为网友们的心头好。 这么一来，还真的不知道这个表情包的红遍大江南北，到底是黑白肉团子的魅力大，还是学神明夏的魅力大，又或者是王者见王者，搭在一起，魅力无双？ 明夏不关注网上这些，只专注于自己想做的事，这一点，从她至今都没有微博账号也不逛论坛，就知道了，但国家关注啊，更何况还给国家带动了一波旅游经济，毕竟好奇心重的从来不是华国人，只是华国的人太多了，才显得比较明显。 这明明是全人类的特性，否则，旅游经济的带动要怎么说？ 想到这些年愈发成功的熊猫外交，结合这一次的“表情包盛世”以及熊猫旅游经济的发展，国家相关部门悄咪咪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 从美国回去后，明夏和几个朋友又聚在一起，玩了几次，尤其关注褚子仪对那个航空航天模型锦标赛的参赛准备。 明夏希望褚子仪可以一举夺冠，毕竟她可是偷偷给他开了不少小灶，衡量他的学识水平和动手能力后，在不会显得过分夸张的基础上，融合了不少自己在未来学习宇宙飞船构造课程时的理论知识给他讲解和分析，相当于在线开挂。 天空是褚子仪的梦想，明夏也很喜欢那片湛蓝，但手上接连两个项目，还都很重要，近两年估摸着是腾不出多余的精力去准备更多。但她暂时的分身乏术，但不代表国内其他科学家也没有空。这个比赛一直被国家相关部门关注，如果褚子仪参赛的团队和作品被关注到，明夏相信，会有水平更甚的人能注意到这些细节设计的精妙之处，接下来，推动航空航天事业的发展，也是可以预见的。 正所谓福祸相依，这样做，除了引起关注后的好处，相应的弊端也是存在的。她并不是单纯的给他结果，授予的也有方法和理论，到时候，褚子仪肯定会被科研人员、研究所甚至某些相关部门盯上。 明夏知道，褚子仪是个随意的性子，喜欢天空，其实也是喜欢广阔的自由，便和他详细分析了自己的这个打算的利弊，表示如果他不喜欢被盯着的话，可以还是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来，她还是会多多帮忙提供建议的，这没有什么。 “明姐，我又不是孩子，这么点压力都撑不住的话，我还混什么混。”褚子仪哭笑不得，“比起你在美国搞出的大动静，我就是多被关注一点，这个有什么。再说了，我去年入学时，好歹也是imo出身的学霸，跟着明姐打天下的尊严，不允许我退缩。” 说着，他骄傲地昂了昂头。 褚子仪那副模样就行斗战小公鸡，可爱得不行，明夏乐了好久。回首京后，她还和顾回舟生动形容了一下褚子仪当时的表情，直把顾回舟也逗得不由得眉眼带笑。 “你的朋友都很可爱。”他这样评价。 顾回舟少有社交，觉得麻烦，建立在这个基础上，不论有没有“明夏的朋友”这个光环滤镜附加作用，能能让他夸“可爱”的人，还是很难得的。 倒是褚子仪，在报名比赛的时候，竟然直接把指导老师写的明夏，引起了一波轰动。 果然不愧是明姐！居然连这个专业都有所涉及！好期待被明姐指点的团队会带来什么样的作品嗷嗷嗷！！！ * 这天，明夏在院子里荡秋千，耳旁是舒缓的古典音乐，敛眉闭眼，正在脑中整理昨天看过的那些全息技术的失败实验记录，思考要如何才能找到新的突破点。 见她这么努力，顾回舟也不出声，怕打扰她，就只是把做好的桃花酥端到她身旁，拿起一块，喂到她嘴边。 顾回舟是真的抓住了明夏的胃，她早就被投喂习惯了，感觉到嘴边有东西，下意识就张口，咀嚼两下，入口酥香，作为馅的豆沙也甜而不腻，还挺好吃的，就睁眼看过去，发现粉嫩嫩的桃花摆了一盘子，十分漂亮，就更有食欲了。 她高高兴兴地接过盘子，吃了起来。 见明夏一吃就停不住，顾回舟弯了弯眉眼，很开心她喜欢自己的手艺，又知道她每天早上一跑步就会后悔，就开口提醒她：“少吃点，快吃晚饭了，有你喜欢的翡翠山药泥卷和蛋饺。” 明夏眼前一亮。 顾回舟亲自做的蛋饺是真的超棒，不说灿黄的蛋皮多么诱.人，就说那浓郁的蛋香和拌了料后愈发显得肉质鲜美的馅，无一不把她勾得吃了这顿想下顿，但想做得好吃，准备工作也多，顾回舟和她又都不爱经别人的手，就吃得不是很频繁。 但人不都是这样，吃着这个，想着那个。 “谢谢，辛苦你了。”明夏仰头，开心地亲了顾回舟唇角一口，一时忘了自己刚刚吃了桃花酥，直接亲了他一脸细小的酥渣。 看着平日里风度翩翩的人，此时被自己折腾得无甚形象，明夏忍不住抿唇偷乐。顾回舟宠溺地看着她，眉眼温和，满是无奈的笑意。 * 九月初，暑假结束，明夏去了华国科学技术大学报到，正式开始了自己的研究生日常。 第127章 和其他大学不同, 明夏就读的国科大由华国科学院主管，属于直属高校，早些年只是开放招收研究生，后来才招的本科, 便一直都是出色的在读研究生或者优秀校友在开学仪式上进行演讲。 当然, 这一届的新生中有明夏, 无论是校方还是国科院那边, 在开学仪式的发言代表上, 自然不可能再有第二人选。 开学这天, 明夏站在台上, 侃侃而谈上个月在美国参加普林斯顿数学学术交流会议的经历, 谈及许多理论干货，也提到了好几个有名的当代数学家。 数学是对逻辑思维能力要求极高的一门学科, 因此，在大众的印象中, 数学家便也都是懒散随性或者极其刻板严谨的模样，比较极端的两类。但从明夏的口中, 他们却了解到, 数学家们其实和他们一样，也有各种各样爱好。 意大利的一个数学家很喜欢看电视剧, 尤其是涉及数学专业的，热衷挑bug, 然后开一个小马甲和剧粉硬核开杠，被明夏评为“真·专业杠精”； 英国的一个数学家喜欢听音乐剧, 在她把黎曼假设证明出来的那天晚上，由于过分兴奋，忍不住开嗓高歌了几句，被他改了之后的歌词融进了各种理论，明明疯狂跑调，却听得其他几个数学家十分欣赏，大概这就是知己难求，总之明夏是欣赏不来他那“动听”的曲调的； 最疯狂的是法国的一个数学家，紧跟潮流，喜欢电竞，却在打游戏的时候顺带着有了研究的新思路，就半路鸽了队友跑去计算了，被举报N次，还因为一次聚会时无意中说了这件事，第二天就上了娱乐报纸。 ………… 听着明夏的话，台下的学生们瞪大眼地听着，感觉简直打开新世界。 有的硬核杠精是真的硬核，有才华的人跑调也有人欣赏，咕咕咕你的垃圾队友说不定是在教科书上出现的人…… 靠靠靠，果然啊，人还是谦虚一点比较好，谁知道隔着一条网线和你叭叭叭的屏幕对面，是数学家还是物理学家。 真·跪着看别人玩系列。 入了夏，天挺热的，明夏穿了条改良汉服裙，薄荷绿十分清新，短马面，露出了修长白皙的两条腿，站在台上讲话，自信的模样更是吸引人极了。 这条裙子出自大唐文化公司，是今年夏天的热销款，料子好，平民价，日常，再加上“改良汉服不等于改形制”是顾回舟给公司的底线，便使得汉服圈除了一些坚持“复古”丑拒“改良”的顽固人士，也都对他们公司的服装赞誉有加，自来水地帮着宣传。 现如今，大唐文化公司已然成了国内首屈一指的文化产业公司，盈利十分可观，又兼明夏大多时候只穿公司的衣服，觉得质量和款式设计都很得她的心，去美国参加学术交流会议这种为国争光的时候就更不会忘记了，便使大唐文化公司的衣服在国外也愈发引起大家的注意。 谁说只有华国人迷信，国外亦然，他们就觉得，明夏这么喜欢华国的古文化，又智商这么高，是不是华国的文化真的和传闻中一样，有开智的作用？ 理智告诉他们，这是唯心主义，但这世上又有几个人是真的纯粹理性？更何况，衣服的确挺好看的，买回家也不亏。 这样想着，他们就忍不住买了几件衣服回去，差不多类似于微博上那种转发锦鲤，就是买一个好兆头。 这种想法的外国友人挺多的，看着顾回舟拿回来的账单，显示公司在国外的上月盈利亦然翻了番，明夏开心得笑眯了眼。 祖国的发展真的是越来越走上正轨了，和她期待中无二。想来，只要继续这样走下去，成为发达国家之一，不需要“X”的一枝独秀，也可以拥有绝对的话语权，那才是真的她理想中的强盛。 之前，见她想做的事情太多，却难以兼顾，总是折腾得自己疲惫不已，顾回舟就说：“不要什么都揽在自己一个人身上，你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每天都开心就好。剩余的，无论什么，我都会帮你。” “我一直都会在。” 明夏爱国，热血又坚持，以往只，他就也愿意为祖国奉献一切。 就在前两天，顾回舟还和明夏说，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和国家相关部门谈一下，觉得可以让国家入股公司，这样，在跨国交流的时候就可以被开更多绿灯，是表态，也是乐意于让国家从中获利。 硬实力，她来，软实力，他上。国强民富，祖国崛起，都是计划中的可达目标。 对明夏来说，顾回舟的这种做法，比再多的情话都动人。 再说，在普林斯顿数学学术交流会议结束之后，还有一件比较逗的事。 资本主义国家总是喜欢用“自由”来吸引人，但其实到底自由不自由，还是看每个人自己的理解，毕竟各人对“自由”的定义都不同。只是，米国最近一直在国内外都被嘲，觉得这个国家没有“自由”，因为有关明夏和大唐文化公司的帖子、ins，不说全部，只要疑似带了“踩一捧一”的节奏，就都被删除和封禁了，理由还很让人觉得iing，说“涉嫌违反相关法规”，气得许多米国人不顾两国现下贸易战的加征关税，故意又买了好几件大唐文-->> 化公司生产的衣服。 得知米国的这波操作，华国的网友们乐了，这不是内讧嘛，他们还渔翁得利了一波。 也有网友大方表示：来来来，考虑一下移民吧，米国不爱你们，我们华国对外国友人还是很友好的，好处也多。移民我大华国，既能在买大唐文化公司衣服的时候免关税，明姐又是京华大学数院的荣誉教授，时不时会开讲座，可以旁听哦。稍微炫耀一下，明姐超级剥削，上课的时候会穿插讲华国的历史科普小故事，比如有“六位帝皇丸”之称的唐中宗李显，是明姐很喜欢提的一个梗，也是我们的快乐源泉！ ………… 当然了，一次小冲突而已，米国人也不至于就这样决定移民了，那太夸张了，但内心到底动没动摇，这一点，还真的不好说。不过，行内人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据说米国有几个研究数学和物理的专家都对移民有一点心动，最近在问相关政.策的细节，还挺让华国的一众科学家们期待的。 这些事情，明夏毕竟朋友圈摆在那里，不可能一无所知，还是略有耳闻的，就是没怎么关注，注意力都集中在全息技术的研究上。 近日的实验一再失败，看不出实验进度，只差最后那一个关键步骤，好似离成功很近，但以往卡死在最后一步并最终以放弃作终的实验不要太多，下意识的消极使得研究团队的氛围也有些闷了起来。 明夏说了几次，身为研究团队总负责人的方康平也开了几次会，让大家把心态摆好，努力研究。团队里的大家都不是新人，经验丰富，心态很快调整好了，日常的实验没有耽误过，但坦白说，压力确实是与日俱增，尤其是国科院和国家相关部门都来询问过，表示了重视之后，就愈发觉得心上仿佛垫了一块沉沉的石头。 渐渐的，团队里的大家，陆续开始吃住在实验楼，这边本身就安排有宿舍。 但明夏坚持不，无论多晚，每天都一定要回家。 从前，都是顾回舟在照顾着明夏的想法，她也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觉得作为女朋友，自己用在科研上的时间的确有一些多，陪他的时间却越来越少。他的谅解是一回事，她对他的付出不放在心上是另一回事，就觉得不论如何，晚上也得回家。 不是回去约会，只是见一面，说上一句“晚安”，他就很开心了。 明夏曾无奈地和顾回舟指出过：“在我对你好的事上，你好像有一点太容易满足了。” 当时，顾回舟有些意外地看着她，而后，眉眼弯弯：“没有，这样就够了。” 她不懂，他要是容易满足，她那样沉迷科研、祖国永远第一位的人，又如何会一点一点到现在这般，把他也放在心上的地步？ * 研究团队里的人那么多，大家都住在实验楼的宿舍里，只有明夏每天都回家，穿着熨烫板正的衣服，一日三餐有对象送饭，还有在团队内比总负责人方康平和国科院院士都高的研究地位，和大家形成了鲜明对比。 按理说，人多的地方就有江湖，过得这样好的明夏大概会遭遇嫉妒、不满等负面的情绪，也会遇到真小人的背后叭叭。 但事实上，整个团队，上百的研究人员，谁都没有提出异议。 且不说，人家过得好和你有什么关系，又没吃你家大米，就说研究地位，那也是人家凭真实水平拿来的，你不服气的话，完全可以和她公平竞争，每个月给团队贡献两到三个新的想法，有两个国家级的研究成果，还精通数学和计算机，不要求你证明“黎曼假设”了，看一眼就能知道算法有错的程度也行。 只有一点点差距，会嫉妒，有很大的差距，会羡慕然后引起不平衡，但如果差距已经宛若天堑，那就无谓羡慕和嫉妒，只剩下满心满意的敬佩。 * 研究的进度，一直卡在最后一步，饶是明夏，也纠结得拧眉入眠了不知多少个夜晚。 终于，在九月底，她决定大胆尝试一个自己很久之前就有的新的想法。 现在这个算法已经卡住了太久，缺漏之处难以补上，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替代算法。既然如此困难，那为何不大刀阔斧地直接换一个框架，重新构架？ 有人反驳明夏，这个框架是大家之前讨论了半个多月的决定，现在改，工作量肯定很大。 但明夏也坚持表示，舍不得现有的成果，就容易止步不前，一直处于找不到突破口的境地，有什么意义？更何况，错误的成果不是成果，只是累赘。 两方僵持不下，但方康平觉得，反正大家也没找到合适的突破口，试一下也没坏处。 而这么试了一下之后，他们就发现，明夏这个提议简直就是神仙提议，框架虽然改了，内核却没变，但实验的最后一步也已经突破。 终于，十月一日，也就是国庆节当天，明夏站在实验台前，睁着一双因为连着熬了几天夜而布满血丝的双眼，检查完了所有数据后，转过身，在众人屏息以待的紧张注视下，扬唇，笑着开口。 “实验成功。” 第128章 最后的整合，其实不比局部攻克容易, 得把他们长达几年的实验经验和研究思路都理顺, 而不是简单地把所有成果都放到一起就可以。 明夏站在实验台前, 睁着一双因为连着熬了几天夜而布满血丝的双眼，检查完了所有数据后，转过身, 朝负责操控的一名研究员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那名研究员的心怦怦直跳, 紧紧抿唇, 深呼吸一口气, 只听“咔”的一声轻笑，鼠标左击，屏幕上的各项数据便开始快速变化，高低有序, 规律极了。众人却心里提着一口气, 生怕它和之前的那么多次实验一样, 突然不规律，导致这一次的实验也失败。 但这一次，比以往, 似乎都要成功。 看着从底端开始初步显示出人体概念模型的空荡的实验台,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怕自己打断了数据的成型。 从模糊的系统人体概念模型, 到具体的一米八二身高，再到脚底板的那颗痣和中午因为切苹果不小心弄破的食指小切口…… 实验台上, 医学上适用的“全息数字人”渐渐成型，和方康平的身体一模一样，就好像他本人躺在这里。但事实上，整个研究团队的人都知道，他其实躺在隔壁实验室的营养舱里，作为志愿者，提供自己的身体作为实验对象，方便实验的进行。 “实验，成功了。”一个研究人员喃喃道。 在人们原先的设想之中，“全息数字人”其实有点像数据的投影成型，方康平起初带领团队进行研究的也是这个方向。但自从明夏的加入，整个实验就好像多了一个不可控力，加速了十多倍不说，研究的目标突然也宏大了起来。 也就是说，事实上，他们这个全息技术的真正科研成果，远比人们原先的预想更神奇。 这个全息数字化是完全可控的，虽然配套有特质的神经头盔，但就算不戴这个头盔，也可以通过操控板进行相应的可视化操作。 举个例子，如果躺在那边营养舱里的不是方康平，而是一个需要各个专家会诊的重症病人，那这边实验台上的“数字人”，就可以根据专家们的想法，对身体的整体或者某一部分进行逐层剖析，观察病人身体的真实情况，比医院拍片更有实感，还很方便。 这个步骤其实有那么一点点让人起鸡皮疙瘩，因为看上去就像把人活活剥皮了一样，但手伸过去会穿透，证明这只是看上去真实，其实还是假的，就没有那么让人觉得可怕了。 而戴上神经头盔，实验室的一堆计算机就立刻高速运转，负荷加重的同时，神奇的事也在发生。 “真的……虽然不真实，也还是能穿透，但的确能感觉到隐约的实体感。”国科院的那名生物学院士戴着头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但说话的声音还是克制不住地在颤抖。 这个“全息数字人”，看起来只适用于医学领域，但其实最关键的是内里的技术，以往只存在于人们想象之中的全息技术，终于成了现实。 在各类畅销科幻小说中，全息网游的设计，或者全息智脑的另一个虚拟世界，那才是全息技术发展的巅峰，又或者还有更神奇的应用方式，只是现在的人还想象不出来。毕竟，但富兰克林发明电的时候也没想到，21世纪的电会成为人们正常生活不可缺少的必需品，推动整个世界的发展。 人们的想象建立在现实的基础上，也就永远不可能跟上未来的真实发展，科研的有趣和奇妙之处，其实也在于此。 星辰大海的未来，那是比任何游戏、小说、电影等娱乐项目，都更玄妙而有魅力的存在。 《老子》有言：“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 现在的这一步，对未来的发展，绝对是巨大的推动，只是可能他们无法继续见证。 院士觉得，自己都年过半百了，在有生之年，竟然能见证如此神奇的一项科研成果的出现，还参与其中，实在是人生中最大的幸运。 听到这位院士的话，不约而同的，所有人都看朝明夏看了过去。 心跳“噗通”、“噗通”，他们期待着，由她说出大家心中呼之欲出的那句话，也发自内心地觉得，那样意义重大的一句话，只有她这个对研究贡献最多的人才有资格说。 在众人期待且灼热的注视中，明夏弯了弯眉眼，扬唇，呼出一口浊气，清了清嗓子，笑着开口。 “实验成功。” 立时间，整个实验室，从轻轻碰了下试验台的摩擦声都能听到的屏息沉静，转瞬便是欢呼雀跃声几乎掀翻屋顶。 尤其是来自鹿野科技公司的研究团队，他们比国科院对这个项目的研究早开始了好几年，现如今，看到实验终于成功，那种高兴丝毫不亚于沙漠地区久旱逢甘露的畅快，也可以说更甚。实验室里，一群高学历的大老爷们，你“啊啊啊”他“哇哇哇”，简直就是现场版人猿泰山，抱在一起蹦蹦跳跳，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学生时候，满身的活力与热情。 但科研这件事，不就是这样吗？看似安静，只是坐在实验室里，看看资料，改改数据，实则所有科研人员都是投入的满满的激.情和期待。 每个人热血的方式都不一样，但只要心中有爱，眼中有光，一起为祖国的美好和未来发展而努力，就都值得敬重。 得知实验成功，方康平来到这边的实验室，嘴唇颤抖，眼眶红了，却什么都没说，和身边的团队人员笑了笑，转过身，便走了出去。 * 现在已经是十月中旬，冯部长联系过明夏，下个月，军方的那个秘密实验就要开始了。 核辐射是个大问题，明夏不介意为祖国奉献，但如果可以免去不必要的牺牲，又何必呢？ 因此，近几天，为了一鼓作气搞定这个全息技术，明夏连着三、四天，都只了睡不到五个小时，早就疲惫不已。此时，确定实验成功了，知道后续安排会有其他人处理，便和大家说了声，打了个电话给顾回舟，让他来接自己。 顾回舟支持明夏科研，但一直反对她过度沉迷，不希望她以自己身体的健康为代价。这一次，也不例外，只是情况特殊，才选择了退一步。得知实验终于成功，她可以好好休息了，正和一个法国公司代表谈一个大单子的他立刻起身，歉意地表示有重要的急事要处理，后续直接和raphal谈就可以，他才是大唐文化公司的总裁。 被突然授命时，raphal正在和女朋友逛街。 古代有“女为悦己者容”，但其实男人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会为了喜欢的女人去努力。raphal不远万里地来到华国，也是因为对华国的一个女孩，也就是他现在的女朋友一见钟情。来到华国后，他一直在努力学习华国的古文化，借着和顾回舟是朋友的便利，还向禁宫的老前辈们学习了刺绣，扭扭捏捏地弄了一个鸳鸯帕去告白。 虽然被吐槽了鸳鸯绣得像可达鸭，但有了女朋友，结果更重要。这也是为什么，他这个总裁最近一直在浪，身为董事的顾回舟却在事事亲力亲为地工作，就是换位思考了一下。 毕竟，谁还没有个对象了。 “好的，那你去接夏夏，我马上就去公司。”raphal也很懂体谅，接到电话后，和女朋友解释了一下，就立刻去公司，和那个法国来的代表继续谈合作。 * “我好困啊。”见顾回舟来了，放下了心中的一个担子，也的确是累得太阳穴直跳，脑袋时不时发懵，明夏忍不住软声道。 闻言，顾回舟伸手，骨节分明的指头微微用力地按在她的太阳穴，熟练地帮她按摩舒缓。 他低头，看着怀中相对自己，显得十分娇小的她，眼中满是心疼。 “辛苦了。”他开口，温声安慰：“回家后，拉上窗帘，你可以睡到自然醒。” 明夏眉眼弯弯，期待地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和周公相约，睡到日西又出东。” 顾回舟摸了摸明夏的脸，宠溺地笑了笑，心下开始思考这几天要做什么好吃的，把她消瘦下去的身形给补回来。 两人走出大楼，顾回舟去把车开过来，明夏等在门口，视线百无聊赖地四处乱飘，在看到不远处蹲在花坛旁边的那个人时，突然顿住。 方康平…… 明夏和方康平关系不错，在研究的时候比较有默契，往往能最快get到彼此最直接的真实想法，见状，疑惑地走过去，就见他手上夹了一根烟，烟屁股上有红星的点点，眉眼看不出研究成功的喜悦，反倒有些沉郁。 “你……还好吗？”拍了下他的肩膀，明夏轻声问道。 方康平早就注意到明夏了，还看到了来接她的顾回舟，知道他们是恋人，关系一直很好，但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他说不出打趣他们这是秀恩爱的话，心情实在有些高昂不起来。 因为，今天既是他们的全息技术研究成功的日子，也是他的初恋女友去世的日子。 明夏也知道这件事，刚刚才会问他“还好吗”。 “没事，实验成功了，我挺开心的。” 他勾了下唇，笑意不达眼底，更像是硬撑的坚强表象，红着的眼眶和呼吸间的颤抖是最真实的证明。 见明夏只是看着自己，没有说话，知道蒙混不过去，他叹了口气，选择坦白：“我只是觉得有一点感慨。” “如果，这个技术，当年能有，那就好了。” “如果是这样，那今天，她应该也会来接我回家吧，就像你和顾回舟。” “也不对……或许，如果她没去世，我也不会这么执着这个技术的研究。” “这么一想，世界还挺残酷的。” 说着，方康平猛吸了一口烟，缓缓呼出后，似乎是想通了什么，笑了一下，将之熄掉，扔进垃圾箱。 “过去的事，过去就是过去了，不可能改变。但如果，我尝过的痛能不让更多的人去体会，也挺好的。” 说完这句话，见顾回舟开着车回来了，方康平笑着和明夏道了别，又走回楼里去了。 但他的话，却让明夏的心，久久无法平静。 她想起了张老，那个为祖国奉献一生的老人。 如张老一般的科学家、烈士有很多，她比之他们的牺牲和奉献，还是远远不够的。 要更努力一些才行啊。 第129章 回到家，明夏便拿着衣服, 直奔房间, 用热水消去一身疲惫。 长发披散在身后, 拿起吹风机，她随便吹了两下，就准备躺床睡觉。 “等一下。”顾回舟走过来, 拿过一旁的吹风气，插.上电, 把明夏拉起来, 单膝跪在床沿, 手指在她湿润的发间穿梭，言语温柔，“头发不吹干的话，以后容易头疼。你闭眼小寐一下, 我帮你吹, 很快就好了, 然后再睡。” 之前一段时间，明夏急着算数据的时候，洗过了头发, 都是顾回舟帮她吹的, 早就习惯了。闻言, “嗯”了声, 转过身，背对着他, 眯上了眼睛，享受他的温柔以待。 在明夏由于太困，已经开始控制不住地左右摇晃身体时，头发终于吹好了。 听顾回舟说可以睡了，明夏闭上眼，直接往后躺倒，裹了被子就开始睡，瞬间进入梦乡。 见状，顾回舟走到窗户那边，将漏了些许光亮的窗帘紧紧拉好，在走回床边，低头，轻轻在明夏的额头吻了一下。 “晚安。” * 全息技术出来了，明夏是觉得放下了一个担子，舒舒服服地回家休息了，其他人可是比之前更兴奋了。 睡个毛线球！起来嗨啊！ 专利申请起来，发布会准备起来，各项以前谈过的合作和安排都现在开始着手处理…… 大家都知道，明夏这段时间的确很辛苦，便在之后，能不麻烦她的地方，就尽量不麻烦。而需要明夏去弄的东西，比如她的个人信息登记，顾回舟主动联系了方康平，表示直接找他就行，他会帮明夏处理好这些。 因为有顾回舟帮忙，实验结束后，明夏便几乎可以说进入了休假模式，每天就是看看之前想看但没时间看的书，写写笔记，再晚上和顾回舟一起出门散步，顺便遛遛雪团，生活悠闲又自在。 她是快乐了，那边，得知之后的工作接触对象从明夏变为顾回舟，鹿野科技公司的研究团队的众人却是一点都不快乐。 举个例子来类比的话，大概就是，以前是和同事工作，现在却和老板共处，而且，之前的同事漂亮、有能力还很好说话，老板虽然高颜值也有能力，却一点都不好说话，还深度女友控，能推给他们的工作都让他们来，一点都不舍得让女友出来营业。 别看平日里，明夏和他们处得十分随意，大家伙一起说笑逗趣，甚至他们还默认两个团队的核心人物都是明夏，那其实是因为明夏的学识水平和能力都远远超过了他们，从另一个方面补上了年龄资历带来的天然优越感，让他们心甘情愿放低姿态，才会有“忘年交”的鲜香。 不要以为“忘年交”多么常见，绝大部分都是年长者的宽容，年少者的自以为，只有极少数是性格真的很合得来，更多是因为学识水平说得上话，你实力够，对方才会高看你一眼，把你放在和自己同样的水平线，明夏和顾教授也是一样的。 所以，与其整日嚷嚷“我长大了”，还不如早点做一些能真正能体现出“你长大了”的事。 事实上，团队里的大家，年龄基本都不轻了，有的甚至孩子都上大学了。其中，那个曾经在明夏陪顾回舟第一次来公司参观团队，表示他们的实验有更多可以改进的地方，因为不服气而出言讽刺的身形微胖的研究员，女儿就是在京华大学读历史专业，今年大一，自从成功混入学校论坛，就开始每天和他叭叭叭明夏的日常。 前天发明夏以前开讲座的照片，昨天买了一大堆明夏只言片语中提及的书单，今天又开开心心地给他发明夏在高中时候参加比赛的cut合集，郁闷自己没有早点发现“宝藏明姐”，之所以选择在京华大学读历史专业，除了兴趣，也是想着可以近距离接触明夏。不过，女儿没想到，明夏只读了一年就直接本科毕业了，还是擦肩而过，追星失败。 他有点女儿控，听女儿每天嘴里都是明夏，又因为第一次见面时明夏的出言突兀，才忍不住怼了一下。现在，要说喜欢明夏，团队里，就数他了，被女儿安利没成功，倒是现场被才华圈粉。 也正因为喜欢上了明夏，他才怎么看顾回舟，怎么不顺眼。现如今，明夏减少了工作量，每天都要看老板那看似温和实则高冷，内里还十分“剥削”的压迫嘴脸。 霸道董事一点都不懂事，不给追星狗一条活路！ * 自从全息技术研究成功的消息发布出去，各界媒体，早就望眼欲穿。 娱乐八卦媒体想着“明夏=流量头条”的等式，学术类杂志期刊的媒体更好奇全息技术的具体成果，国家方面的官方媒体则两者都是关注的原因。 华国和米国的贸易战还在继续，这种时候，他们突然搞出来了一个堪称跨世纪的成果，这绝对是极为有利的谈判底气，也能让更多处于观望中的国家选择站队。 十月二十四日，一如邀请函上的通知，发布会正式开始。地点和之前微处理器发布会一样，依旧是首京人民大会堂，但不一样的是，上一次，主持发布会的人是潘建伟院士，明夏是被他选中出来发言的主要研究人员。 而这一次，主持发布会的人，就是明夏。 她穿了一身笔挺的西装，正适宜的淡妆增了几分优雅感，长发在脑后束成单马尾，愈发显得整个人精神饱满，演讲时，声音虽然不大，落在现场每个人的耳中，却仿佛自带混响效果，气场凌然。 台下，除了媒体记者，坐的是来自全世界各国的专家学者，一些跨国公司的重量级高层，还有国家相关部门特意安排的领导级人员，任何一个人出去，都是许多人求见都不得的存在。但现在，他们都认真地听着明夏对全息技术的阐述，恨不能给自己带上一个助听器，再喝一杯咖啡，生怕注意力不够集中，没能第一时间听到关键信息。 换作其他人，且不说有没有这个能力和资格，举办一场能让他们耐心坐在台下倾听的发布会，就说这样万人场的地点，尤其还是光一个名字就具有绝对威严的首京人民大会堂，能泰然自若地主持完整场发布会并发表演讲的人，也已经筛掉了一堆。 “……坦白说，我们目前的研究成果，在全息技术领域，只是算是一个初步的进展，并不完善。”在众人意外的注视中，明夏突然开始对这项研究成果进行批判，“对于全息技术的研究，‘全息数字人’只是第一步，仿全息的投影实操台也只是一个开始，完全可以做得更好，但这需要给我们更多的时间。” 这是明夏最真实的想法。她觉得，有新的技术很好，但还是应该展望更多，看清现状后，脚踏实地地继续研究下去，而不是被眼前的小成果就搞得过度喜悦，这才是一个合格的科研人员应该做的。 普通人可以狂喜，需要这项技术的人可以狂喜，但科研人员不行。 科研成果决定了这个国家和这个世界未来的模样，科研人员就必须摆正心态，端正自己的态度，看得到更远的地方，有更坚定的内心，才能始终走在科技发展的最前端，带领大家走向美好的新兴未来。 明夏不是个拖泥带水的性子，说完了她觉得应该说的，发布会也就结束了。 娱乐八卦媒体最为标题党，深谙如何蹭明夏的流量这个套路，回去发的通稿都是#明夏说研究成果不完善#、#明夏请大家给她更多时间#类的标题，也有的就针对特别受众，也就是明夏的那些粉丝，专发她在发布会上的高清美图或者短视频，带#明夏美图#或者#细扒明夏超神之路#类的tag，热度也蹭蹭蹭，网友们纷纷哭喊“明姐颜值暴击”、“明姐让我跪下喊爸爸”。 那些专注发布会实际内容的学术杂志类的媒体就比较正经，全程都在介绍团队的全息技术研究成果，尤其对“全息数字人”十分感兴趣，甚至表示“这将会给医学界带来重大改革，我们拭目以待”。 而国家那边的官方媒体回去写通稿了，大力赞扬明夏及其所在团队的科研精神和极强的科研能力，在文章末尾才“默默”cue了一下“华米贸易战”的事。 很长的官方话就不细说了，大致意思是：“我们华国的科学家拼尽全力，终于研究出了全息技术，即将给全世界带来变革，十分令人喜悦。米国的科研实力一直不错，前段时间，突然对他们国家的几项科研成果进行了加征关税，是否在暗示什么？接下来，请让我们期待一下，米国的科学家们，近期都在做什么，是否会为世界的发展带来一些跨时代的进步？” 下面的评论区网友十分皮，花式调侃官方的“期待”。 其中，一个昵称是“墨淡清”的网友，留言被顶成了评论区热评第一。 墨淡清：来来来，让我把官方过于委婉的话直白地写出来，就是：我们搞出了全息技术，足以给全世界带来质的变化，你们应该也搞一个，不然就不太匹配得上我们正在贸易战的对等水平[doge] 下面一片“哈哈哈”、“国家爸爸的灵魂质问”，官方账号的皮下的小编默默跟着“哈哈哈”了一下，被网友们成功揪出来，差点上热搜，吓得小编赶紧捂着小马甲继续潜水。 第130章 近两年，米国有科研成果吗？当然是有的。 他们自己就整日想着当世界霸主, 实行霸权主义, 自然清楚“落后就要挨打”这一定律, 总是没有属于自己的科研成果，岂不是等着被其他的资本主义发达国家“看上”？ 但他们的那些科研成果，和全息技术比起来, 完全不够看，甚至可以说, 根本没有可比性。一个只是在原先基础上的细微改进, 另一个则是足以改变全世界的全新科学技术, 二者孰优孰劣，一见便知。 米国一拿到华国官媒的这篇报道，当即被气得要死，让官媒以及国内和他们政.府走得比较近的几家媒体也写报道回击, 觉得华国这实在太欺人太甚。 接到上面的通知的官媒和地方媒体：…… 他们也觉得上面欺人太甚, 本来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成果, 还非要他们写稿子哔哔回去，这不是难为人嘛！ * 原本，军方联系明夏的时候, 说的是预计在十一月底, 进行那项保密研究。 得知全息技术出来后, 军方联系了明夏和顾回舟, 表示实验要用上最新的技术，可能要继续往后拖延了, 预计在明年二月份。 冯部长特意联系了明夏，将她约去上次的那间办公室，和她聊这个保密实验。的确如明夏猜测，既然有较大的核辐射，还特意安排她也去帮忙整理张老留下来的那些保密信息，这个实验便涉及到了核研究。 只是，她没有想到，实验内容居然是核.武器相关。毕竟，核.弹的杀伤力实在太大，这是任何国家也不愿意去承受的。华国主张和平，曾公开承诺，如非必要情况，绝对不会动用核.武器。 但转念一想，明夏又觉得，其实完全可以理解。 承诺不动用核.武器，和是否拥有强大的核.武器，是两码事，这就是政.治上的“说话艺术”。国际上，爱毁约的国家太多，没有一定的自保能力，说什么强国、发展，都只是空话、屁话，谁理你。因此，事实上，华国的相关研究也一直从未断过，这也就可以理解了。 咬死一个点，不知变通，固执所谓的原则，才是会导致“落后挨打”的原因。 冯华义坐在明夏对面的沙发上，将一个文件夹递给明夏，没了偶尔在微信或者电话里聊天的随意，面容十分严肃：“我们仔细研究过你之前新型qkd产品、微处理器包括现在这个全息技术，发现除了技术的超前性，你的科研成果都有一个很重要的特点，就是成本的爆.炸式减少，而这也是我们现在需要的改进地方。” 明夏接过文件夹，翻开大致看了一下，里面既有她的几个研究成果的详细分析，也有过去几十年华国对核.武器研究的记录。 看到那些记录，明夏眼神一凛，心下清楚，自己看到了这些属于绝对机密的资料到底意味着什么。 “科研的过程需要成本，但保养和生产也需要成本，我们希望能节省出一部分支出，可以用于民生的改善……”在明夏翻看资料的时候，冯华义给她细细解释这项研究的目的。 节省成本？ 明夏微微挑了下眉，将手中的资料又翻了一页。 这个简单，改一下细节部件的构造，再换一种目前还未发现的新燃料，就可以做到了，21世纪的科学家主要还是受现如今的理论限制，视角不够高，才会觉得这个很难做到。 “我有另一个想法。”明夏合上文件夹，抬头，看向冯华义，“核.武器不可以用，是因为杀伤性过大，且一定程度上不可控。那如果我们将之缩小伤害范围，将之变为可控的，是不是就可行了？” 冯华义蹙起眉头：“这个我们试过了，缩小范围也杀伤性过大，出于人道主义，还是不用为好。” 明夏知道他没理解自己的意思，点开百度，搜索“轻食”，示意他看一下。 “类似于轻食，少量、无负担、无压力，同理，如果让核.武器的范围、威力等都成为可控项，只要我们想，到底是炸一个房间还是一座城市，什么时候炸，包括核辐射的影响，这些都是可控的，应该就可以使之成为可使用的武器。这种不适合称为核.武器，我觉得叫‘轻量子武器’更合适，和传统量子武器不一样，又用到量子物理的理论比较多，这会是一种新尝试……” “当然，考虑到人道主义，也是人心叵测，相关可控技术的安全设计也得着重注意。” 在星际时代，宇宙海盗还是很常见的，即便是最普通的宇宙飞船，也会安装有一定的武器，明夏对这个也就有所了解。 冯华义对她说的那些理论听不太懂，但对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和已经成熟的思路，还是听明白了。 “你这个想法也太大胆了些，真敢想。”他深呼吸一口气，看着明夏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令人不敢置信的存在。 明夏笑了下：“我要是不敢想，全息技术，也不会这么快就出来了。从某种方面来说，科学家，其实也可以理解为擅长用科学理论，在唯物主义的世界，完成自己幻想中的存在的一类人。” 她说话的时候，神情大方，眉目间充满了自信，看得冯华义不由得微微走神，仿佛只从她身上就能看到华国强盛且美好的未来。 “行，我会记着打报告的时候，把你的想法也和上面说一下。”最终，他还是松口了。 送明夏下楼的时候，两人不能聊机密相关，便聊了她最新研究出来的那个全息技术。撇去自身的职务工作原因，冯华义对此也很关注，问她这个技术后续的安排想没想好要怎么做。 冯华义开口：“以防万一，我提醒你一下，不要考虑卖专利，除非你卖给国家。” 见顾回舟已经等在楼下，明夏转过身，和冯华义道了句“再见”，顺口解释：“不卖，但合作确实在谈了，我全权交给顾回舟帮我去处理的这些。” 说着，她眨了眨眼，皮了一下：“最近，联系顾回舟的公司和企业挺多的，谁知道背后的弯弯绕绕，也不敢确保信息的完全。正好，瞌睡就遇人送来枕头，国家爸爸的大腿，不抱白不抱。” 冯华义一愣，旋即失笑：“你们还怪聪明的啊。不过，不是我说，你们俩的这个政.治觉悟，也实在是高得出奇。” 明夏笑了笑，没有继续接话，转身朝顾回舟的车走去。 冯华义不知道的是，信息的不完全，这对明夏而言，其实是最敷衍的借口了。 全息技术的应用足以改变全世界，不是说说而已。可应用的范围太广，举个例子，仅仅是“全息数字人”这一个分支发明，就是全世界的医院都会积极引进的重大前沿设施，届时，收入的巨额，将会是再不懂金融的人都能预料得到的。明夏其实就是单纯想把这个赚钱的机会，除了缴税，也从另一个的途径，多给国家财政收入添一份力。 总归，她不缺钱，现如今的吃喝行，都已经是国家提供，住是顾回舟提供，他就更不缺钱了。 至此，在军方研究项目开始之前，明夏难得的进入了休假时间。每天看看书，听听歌，遛遛雪团，再抽个空去指导一下网安部门以及红盟的人如何进一步提升他们的技术水平。 近段时间，“x”出现的时间比以前少了很多，红盟的人还好，自从之前搞定mae间谍事件，在国际上都大扬名声之后，对“x”就有点类似于师徒的崇拜，十分信任，但网安部门由于其自身的特殊性，就担心了许久，怕ta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安排，会不会对华国造成不利影响之类。 不怪他们始终对“x”放不下心，无法掌控的人和事，谁都放心不了。 现在，“x”再次出现，一如既往地教授着技术，猜到他们的担忧，主动表示前段时间就是工作太忙，为了给老板创利（给国家爸爸增加实力），一直在加班，才稍微降低了来授课的频率。 看到这个解释，网安部门的人虽然稍稍放心了一些，心情却也十分复杂。 “x”可是国家给的三个亿招揽都能说捐就捐的人，所以，能让“x”打工的老板，开的工资，到底得有多高？那个老板知道给他打工的人其实是大名鼎鼎的“x”吗？居然敢压榨“x”的劳动力，胆子也太大了。 当然了，心中嘀咕归嘀咕，明面上，他们什么都没说，乖乖听课。 “x”不愿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么，ta的现实生活就也是个雷区，不能轻易打听，这点数大家心里还是有的，就是心下着实好奇，悄咪咪内部八卦了好久。 跟着x学习技术的人，无论红盟的还是网安部门的，都有一个交流群，主要用来讨论技术，偶尔也会八卦或者树洞一下，可以理解为普通的网友群，就是水群的人都是真·大牛系列。 这几天，x的三次元生活被他们八卦了许久，主要话题就是：“如果有一天，我发现x竟然是我的下属，而我还对ta颐气指使地压迫了不知多少次，该怎么办？” 大家一致回复：卧槽，人间噩梦，拒绝想象。过分可怕，已举报！ 其中有几个人在三次元身份就是老板，更是随便找了一个由头就给公司的程序员们加薪，确定薪水都发下去了，惴惴不安的心这才稍稍平稳。 突然被加薪的程序员们：谢谢老板，老板发财，天天顺利！ 老板：别，只求你们中间没有人是x就行。 * 一月下旬，明夏放了寒假，要回家过年，也是顺便帮家里安排一下，要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正如冯华义之前所说，等她有了更多的发明和贡献，国家会给她安排新的住所。去年年底，冯华义对全息技术的应用以及明夏那个“轻量子武器”的报告递交上去后，得到了上面极度的重视，犹豫再三，开了好几次会议，最终决定给予“审批通过”的回复。 二月份，相关实验就会开始，这是国家军事方面最高一级保密的实验，十分重要。因此，综合各种情况考虑，也是对明夏的贡献抱有极高的期待，国家决定给明夏最高的保护，将她和她的家人一起，安排进了有军人保护的对国家有重大贡献的院士才有资格居住的特殊住宅区。 第131章 实验是绝对保密的，也是不想家里人担心, 搬家的真实缘由, 明夏自然不可能和家里说, 就连房子也是借的冯华义的名义，说是他照顾她，也是看重全息技术的未来发展, 才安排的这个首京新住所。 “夏夏，必须要搬吗？” 卧室里, 明母收拾着衣服, 看向一旁整理床头柜的明夏, 犹豫地开口：“其实吧，之前刚搬到这里的时候，我就想说了。我和你爸不用那么讲究，非要去住什么别墅区, 还有军人保护, 感觉怪怪的, 不适应。” 当然，这些都是随口乱扯的理由，后面的几句话, 才是明母不想搬家的真正原因：“你也才二十岁, 平时已经那么累, 自己过得好就行, 不要有太多负担，想那么多。我和你爸已经习惯住这里了, 这边的朋友多，小县城也挺好，过得自在，真不用特意搬去首京，既给你和小顾平添麻烦，也麻烦了冯部长。” 明母的话，也是明父的意思。他们清楚，女儿不普通，成就远超同龄人，更甚而可以说是在国内屈指可数。不然，平时总是炫耀自家宝贝儿子的老王，也不会次次都羡慕，光是一个沃尔夫数学奖就够不得了的了，更遑论现如今还有全息技术的发明。 他们都只是农村出身，学历不高，一辈子耗在了小县城里，不懂女儿现在接触的人和做的事，帮不上忙，只想不拖后腿，就特别怕给明夏带来麻烦。 闻言，明夏无奈，又不能实话实说这是国家在保护她的家人，便找了个似是而非的借口：“妈，冯部长是和上面打了报告，才给我们安排下来的这个住房，已经是破例的安排了，是为我们好，拒绝才是给人家添麻烦。” 冯华义是国防部部长，在明父、明母这边的分量特别大，听明夏这么说，就没再继续坚持，继续收拾行李。 客厅里，行李大箱小箱，整理了一大堆。明父从裤子口袋里拿出电话，正准备打给熟悉的搬家公司，就被明夏拦了下来。 “那里不是谁都可以进的，冯部长之前说，有指定人员负责帮我们搬运行李，还要过检查，不用联系搬家公司。”在明父疑惑的注视下，明夏解释道。 搬个家都还要指定人员？ 明父被她说得一愣，好奇又纠结地等了两天，便见三辆军车前后有序地开进了他们家的院子里。车上下来几个高个壮士的军人，由其中的一个军官带头，纷纷出示相关证件，表示负责帮他们搬家。 自我介绍完，礼貌地询问过明父，确定可以搬客厅的这些箱子后，军人们便开始帮着搬行李。看着那些军人穿着迷彩军装，捋起衣袖，弯一次腰就是一个箱子地在给自己搬家，明父、明母懵了。 门口是军车，家里是军人，他们哪见过这种阵仗，站在那里，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赶忙过去帮忙，才觉得自在一些。 那个别墅区里面住的，都是国家的重量级科学家，即便是明夏，这些行李也都是要送去接受检查，才能被允许搬进去的，也就需要一段时间。 明父、明母想着回老家待几天，想着带明夏一起回去，也算是衣锦还乡吧，毕竟女儿这么优秀，是真的优秀到家喻户晓的地步。 他们以为明夏会拒绝，毕竟她那么忙，而农村老家也没什么亲近的亲戚是她挂念在心上的，得知她答应一起回去还觉得十分惊喜。 然而，当他们看到据说是“冯华义安排的车”和“保镖”，立刻后悔了。 那辆宽敞的防弹车，虽然外表经过了装修，不像平时在街道上看到的那样，明晃晃给人一种“你来打我啊，我防弹，我不怕”的感觉，黑色的漆光亮崭新，漂亮且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十分低调。 可是，回个农村，又是开这么大的新车，又是带保镖的，这也太招摇了一些。不用想，明父就知道，到时候，绝对会一传十、十传百，然后村里的大家人情往来、八卦八婆，能搞得人烦死。 当即他就决定，回去就过两天，然后立刻回来，旅个游什么的，都可以。 而当明父回到老家，他就发现自己这个决定十分明智。 原本，他回老家，就是冲着儿时的回忆，但现在，印象中的农村完全大变样了。雨天泥泞的土路被修成水泥路，砖瓦房屋改建成楼层，不用坐车特意去镇里，家旁就有街道和店铺…… 甚至，得知他们一家回来了，县.长都亲自赶来，表示欢迎，还说要请客吃饭，感谢明夏带动这边的经济发展。 明夏一头雾水，明父却是对村里的改变早有耳闻。据说，因为明夏，国家方面的财政拨款对这里多加关照，重点关注他们的发展，一些自称欣赏或者崇拜明夏的企业家也投资。 只是，他没想到，当时听说的只是小修小动，现在却已经成了这副模样，变化得太大，也变化得太快。 “看来，夏夏发明的这个全息技术，是真的很受国家重视啊。”一天的应酬结束，明母总算卸下了脸上的商业笑容，躺在床上，深深呼出一口气，放松了下来，一边趴在床上，示意明父给自己捶背，一边忍不住感叹道。 明父没有答话。 他的脑中忍不住的回想白天时，女儿和县.长相处的情景。 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能有这样的表现，其实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有底气。 是他们给她的底气吗？ 不是，是她自己努力的结果。 他不想服老，想继续做女儿的保护伞和避风港，但不知不觉间，女儿却早已长大，比他优秀得多。 而他，为她骄傲。 * 从老家回来后，明夏就回首京了，明父和明母则去旅游，“保镖”跟了两个，也自觉报备了。 对他们的主动报备行程，也泰然接受“保镖”的举动，明夏有些意外。 “我知道他们早晚会适应，只是没想到，他们适应得这么快。”从飞机场出来，坐在车上，明夏和顾回舟提到这件事。 顾回舟笑了下：“我想，叔叔阿姨应该是意识到了，你现在的身份和地位，都值得这些待遇，就在努力适应。” 搭在方向盘上的手骨节分明，冬日暖阳透过玻璃照在他的脸上，长翘的睫毛根根分明。 车子开到红绿灯处停下，见红灯要等几十秒，顾回舟转过头，正准备和明夏说话，就见她的脸在自己面前突然放大，香软的吻落在唇上。 他呼吸一窒。 明夏就是被他方才阳光下的侧颜勾引到了，忍不住想轻薄一下，哪成想这么巧，顾回舟转过头来了，就亲脸变成了亲嘴。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咳。 分别才回来，一见面就亲亲，显得她多那啥似的。 “寒假还有半个月，我也就空这么一段时间了，月底有新的项目要忙。”明夏开口，找了个话题，“所以，我觉得，或许我们也可以和我爸妈一样，出去旅游或者别的？” 还有十几秒，红灯就要变绿灯了，安全考虑，顾回舟的手重新搭在方向盘上，示意明夏去拿放在储物箱里的东西。 明夏茫然地看了他两眼，打开储物箱，就见里面有一个文件袋，拆开，脸上立时布满惊喜。 “考古现场竟然允许我们参观？！”她开口，就连说话的语调都微微上扬起来，双眼放光，喜悦之意溢于言表。 虽然，读研的专业，明夏选择了物理，一直努力钻研的领域也集中在数学和科研方面，精力有限，对历史便稍显忽略，但其实，她的心底深处一直挂念着自己最喜欢的这门学科，只是不会在嘴上常说。 在别人都只期待她能给出更多新成就的时候，除了父母，就只有顾回舟担心她太累，看出了她最真实的渴望和想念，还给她准备了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这样的人，怎么会不让她喜欢？一点点的喜欢不够，会一直喜欢，更加喜欢。 见明夏开心，顾回舟便也弯了弯唇。 见绿灯亮了，他脚踩油门，继续开车，开口：“通常情况下，这种重量级考古挖掘现场是不给外人参观的。但是，这个考古项目是我全额投资的，有认识的朋友在那边，我又说是你想参观，他们这才同意。” 说着，顾回舟笑了笑：“我也得谢谢你，不是你的话，他们真不会允许我进入现场，近距离参观。” 明夏欣喜极了，见顾回舟开车，没打扰他，隔着空气“么么么”了几句，就继续翻看文件夹里的资料，欢乐得都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 为了科研，她总是一副沉稳靠谱的模样，难得这样活泼，顾回舟眼中有了笑意和满足。 * 那是先秦时期的一块墓地，墓主人胆大包天，规格比周天子还大。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里面发现的一些文物和资料，对现在的历史研究，将会起到非常大的开拓新世界的作用。 这是明夏第一次在现场看考古学家们考古，历史图卷在小锤子下缓缓展开，历史研究的新进程也在他们的笔下推动，真的非常神奇。 “华国的考古和历史研究，辛苦你们了。”临走的时候，明夏和考古学家们一一握手道别，真心说道，“虽然，你们付出的这些努力，或许很多人都不知道，但请相信我，有价值的事物一定会被看到，考古研究绝对是不亚于任何科研成果或者理论证明的珍贵成果。” 星际时代没有历史，她就学会了珍惜。宣传历史文化的工作有顾回舟在做，等给祖国增强硬实力的计划结束，到时候，她一定要尽力研究一些可以为文物修复和考古研究提供帮助的科技。 河山大好，日子那么长，她相信，一切皆有可能。 * 在明夏去部队报道之前，褚子仪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之前那个“科研类全国航空航天模型锦标赛”，他成功获得了一等奖，作品被许多专家学者关注到。最让他兴奋的是，探月计划的前总负责人，还特意来学校找过他，问了他很多事，夸他很有想法。 “但其实，明姐，有想法的人是你啊！”褚子仪虽然高兴，却没有骄傲过头，“我和他说了，是你指导的我，他说有机会的话，会和你好好聊一下。要是能和你一起做研究就好了，我羡慕郭子豪很久了。” 被cue的郭子豪立刻冒泡：你可算说出了心里话，柠檬精[吃瓜] 褚子仪发了个“哼”的表情：柠檬怎么了？事实证明，只要把握住机会，早晚有一天，柠檬精应有尽有！ 第132章 顾秉钧曾感叹过，幸好有温雅柔那丫头牵桥搭线, 再加上他的性子也在那里, 不是那种爱摆架子的, 才和明夏认识得早。要不然，能证明哥德巴赫猜想和黎曼假设，推翻ylz定理, 还搞出了全息技术的人，哪里是他能认识的。 当时, 温雅柔撇了撇嘴, 声音很小地嘀咕, 语气酸溜溜的：“当然能认识了，不是还有顾回舟嘛。岂止是认识，根本就是大尾巴狐狸直接把仙女叼回家给他当儿媳妇了，多大的便宜哦。” 明夏哭笑不得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不过, 也确实是这样, 以明夏如今的身份, 不是有渠道的人，轻易是见不到的。即便如顾秉钧那般的首京大学知名教授，也是一样。 别的不提, 现如今, 明夏住的地方, 环境十分特殊, 既可以说是别墅区，里面有喷泉, 有后花园，还有军人轮班巡逻，也可以说是高级知识分子住宅区，明父、明母晚上喜欢出门散步，和一群老头老太处得不错，结果回去一问，这个是院士他爸，那个是院士他妈，还有一个自己就是院士本人，搞得他们之后交朋友之前都要下意识问一句：“你家里是谁当院士啊？”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其他邻居们的眼中，他们才是真的人生赢家。 毕竟，这里可是对国家有极高的贡献的院士才有资格住的地方，国家安排军人专门保护，基本年过半百，一百多岁的也有，就他家是女儿才二十岁，四舍五入一下也就人家的零头，长得还漂亮，成就也惊人的高。 谁不想有这么优秀的一个人中龙凤的女儿呢？真的是睡觉都能笑醒好吧。 也是因着这种情况，褚子仪在群里提到的那个探月计划的前总负责人也是找了朋友，好不容易才联系到的明夏，表示自己现在虽然不是探月计划的总负责人，但很期待她可以加入现在的探月计划工作团队。 “我上网查了一下你这几年的经历，意外的发现，数学和物理的成就比较高，航空航天方面并没有涉及。”电话里，他的语气很真挚，“但我和褚子仪聊过了，发现你很多的想法非常超前。虽然，我退休了，不知道现在他们的进度，但在我看来，你的那些想法都极具创意，一定会对探月计划带来深刻的推动。” 对此，明夏也很有自信。 把星际时代设计宇宙飞船的理论拿来只用于探月计划，根本就是大材小用，不成功才奇了怪了。 但她也坦言，自己手上有别的研究项目，非常重要，无法一心二用地加入团队，偶尔的交流还是没问题的。 闻言，对方有些失望，但大家都是做科研的，各自的侧重点不同，就也能理解她的决定，表示已经把她的微信名片推荐给了现在的华国探月计划总负责人，期待他们能碰撞出更多科技发展的火花。 * 军方的那个项目，最开始联系明夏的时候，说的是去年十一月。后来，为了避免核辐射导致的不必要牺牲，明夏不知道熬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发明出来了全息技术，不只是有应用于医疗领域的“全息数字人”，涉及领域很多，还可以应用于这个实验里的核研究，就又通知说时间改到二月底。 但磨磨蹭蹭的等实验真正的开始了，还是在三月中旬。 明夏在新房子里住了没多久，就收拾了行李，搬去部队那边的军方专用的保密基地进行实验研究。 那些实验设备的更换是个大工程，耗时耗力就不说了，还很花钱。 后来，冯华义私底下打趣明夏：“国家找你参加研究，是想让你帮着省钱，结果你在开始研究前做的第一个贡献，就是让国家花了一大笔钱。” 但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完全是骄傲的。 花钱怎么了？顾回舟开的那是真的比成本价还低的价格了，国家还自己有投资，划下来五折都不止。而且，别的国家，那是只要明夏不同意，就算想花钱都买不到这个技术。 比如米国，在这段时间和华国的贸易战中，表现地十分没品，限制了自己国家在国际上具有超强地位的科学技术和相关产品，直接出文，强制规定不允许向华国开放，使得华国的大家紧张了许久，担心会陷入“互联网孤立”的困难处境。 当然，华国不可能做出这种强制要求企业不和米国合作的举动，但这不妨碍众人自主的爱国意识。 他们没有做出例如砸车之类毁坏同胞财产利益的冲动举动，但人们会自觉拒绝在华营业的米国商场，在有可选择余地的时候，企业家们坚定拒绝和米国合作，还有一些比较狼灭的企业家，仗着自己的产品在国际上的地位也是不输米国那些科技类产品，更是直接正面刚，只对米国提高商品的售出价格。 明夏和顾回舟就更干脆了。 全息技术及其衍生出来的一系列产品，在贸易战期间，都拒绝出售给米国。 她的这一决定刚一挂出官网，整个国际都为之惊动。 可以说，现在，整个国际社会上，最受关注的就是全息技术，每个国家都在羡慕嫉妒华国能拥有明夏这样的人才。无法拥有，就只能交好，这也是为什么，在这场贸易战中，从年初到现在，越来越多的国家从中间方站队华国，甚至还有原先站队米国的，“默默”改了立场，表示自己“中立”。 对此，网友们简直原地笑喷。 zhaopmm：种因得果，你们针对我们，那我们凭什么不可以针对你们呢？笑死，风水轮流转啊。 一炖豆包：各位喷油们，大家看到米国的官方新闻了吗？说是要找我们国家要一个合理的说法呢[斜眼笑]我觉得，他们真心不要找外交部叭叭。毕竟，国家爸爸是投资了明姐，但那只是分红，没有影响公司运作的权利，专利也一直在明姐的手上。作为人民民主专.政的国家，到时候，外交部只会回复他们，政.府是不会干涉企业家个人的决定的哦[doge] 漓枫晓玥aiqi：楼上要笑死我，是的了，能说出相关部门就是相关的部门这种话的皮皮外交部，完全会让米国没理也说不出话[斜眼笑] ddangu：来来来，我有法子说起来！虽然我们不对米国出售那些涉及全息技术的相关产品，但米国完全可以代购啊，是吧？就是吧，一旦代购了，到时候，米国在被拒绝售卖的情况下，国内还出现全息技术的产品，打脸啪啪啪，有多丢人，自己想象一下[狗头] 阿蕾蕾蕾蕾蕾：果然，明姐是你姐，国家爸爸也永远是你爸爸[摊手] ………… * 六月的时候，明夏用了一年，结束了自己的研究生日常。然而，学位证颁发的时候，却是除了硕士学位，就连博士学位也破例给了她。 明夏一脸茫然，询问为什么会博士学位也一同颁发，她还没有读博。 国科大的校长笑了下，示意她看镜头，先把照片拍了，等下了台才语气无奈又骄傲地开口解释：“你这个是我们学校建校以来，第一次出现的特殊情况。我们按照以往的流程，大概走了一下，帮你例外申请了这个博士学位。毕竟，你想读博，也得看有没有博导觉得自己有那个水平带你啊。” 有是有，但那些愿意带她的院士，看中的并不是一个有潜力学生，而是出于一些私心，觉得如果自己是明夏的博导，可以带来好的名声之类。而其他院士，则是在明夏偶尔的回家探望父母时，都多多少少和她交流过，差不多知道她的水平，清楚自己无法给她带来更多学业上的帮助，也就拒绝成为她的博导，更愿意平等交流，这是一个知识分子的骄傲。 明夏并不介意这些破例，有实力的人在哪里都是有优待的，这是原始时期就看得出来的优胜劣汰自然法则。 不过，省去了读物理学博士的时间，她自己的小心思就悄悄动了。 顾回舟是京华大学人文学院的荣誉教授，她就趁着研究之余的偶尔的休息时间，除了看望父母和朋友，磨着他去上课，她也抱着书去听讲座，享受那种和大家一起学习历史的快乐。 可以听历史课，还涉及很多文物修复的科普，明夏是开心了，就是苦了和她一起听讲座的一众学生。 学校论坛悄然出来一个帖子：大写的国宝级学神，小写的明夏，就坐我旁边，和我一起听讲座orz本来只是和同学一起，来蹭综测加分的，现在是真的腰背都挺直了，一点都不敢走神，感觉紧张得快过呼吸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看到这个帖子，楼下一水的“哈哈哈哈哈哈”，还有很多是明夏的迷妹、迷弟，没去听讲座的那些各种羡慕嫉妒恨，去听讲座了的开始花式安利，表示明夏的颜值不愧是扛得住央视爸爸的照妖镜的水平，漂亮得过分，简直就是牛奶肌，看不出瑕疵。 在这些留言之中，数院和物院的学生们的留言显得比较突出。 数院.物院学生：明姐居然在学校啊啊啊！所以为什么不来给我们上课，当年的那些讲座已经回放无数遍，疯狂想念明姐qwq 人文学院的学生们无情插刀＋炫耀：因为明姐喜欢历史，当年的本科专业就选的历史，对象还是给我们开讲座的教授[斜眼笑] 数院.物院学生：[不由得留下了卑微的泪水.jpg] 第133章 原先，国家对明夏的期望, 就是想让她发挥一下自己之前那些研发成果体现出来的“特长”, 为国家节省成本开支, 预期的实验完成时间差不多就是两年这样。 如果说，明夏真的只是以此为目标，当然是很快就能搞定。但事实上, 从那年的三月中旬，明夏正式进入军方的研究基地开始相关研究, 再到后来完成那个由她自己提出的“轻量子武.器”的研究, 却是用了整整五年的时间。 在这五年的时间里, 明夏成功完成了前所未有的各种“壮举”。 * 壮举之一：继沃尔夫数学奖后，明夏获得了菲尔兹奖，并提出了真正意义上的数学界新里程碑的“明夏假设”。 在数学界，沃尔夫数学奖和菲尔兹奖被共同誉为数学界的最高荣誉。 沃尔夫数学奖一年颁发一次, 不限制获奖者的年龄, 菲尔兹奖则四年颁发一次, 限制获奖者的年龄必须在40岁以下。因此，虽然同样是最高荣誉，但相对而言, 菲尔兹奖的获得更难, 也就在众人眼中的含金量更高。 不过, 对明夏而言, 这两个奖项似乎门槛都没了一般，沃尔夫数学奖是本科时候就到手, 菲尔兹奖也是一到颁奖时间立刻表示本届得主是明夏，都是轻轻松松就到手，别提多么的让人羡慕。 但细想下来，其实没有羡慕的必要。毕竟，把哥德巴赫猜想和黎曼假设都证明出来了，推翻了YLZ著名定理不说，还提出了MX1至MX9总共九个新的理论的人，完全配得上这些奖项。 是的，在研究核物理的时候，为了证明自己的一些超前想法是有理论可依的，明夏特意又提出了八个新的理论，并将之按照顺序，继续从MX2命名到MX9。 对此，外界“颇有微词”。 人家研究数学，一辈子能研究出一个理论，就已经很不错了。结果，你叭叭叭跟菜市场卖白菜似的，短短五年就又扔出来八个新的理论，平均每年一到两个，真是让人羡慕都不知道怎么羡慕，只能“阿尔卑微”地默默仰望大佬在线科研开挂。 颁奖仪式那天，明夏和之前去耶路撒冷参加沃尔夫数学奖的颁奖仪式时一样，依旧是一身十分有华国特色的服装，但选的是更具有代表性的曲裾深衣。 深衣可以追溯到秦汉时期，男女皆可穿，既可以作礼服用，也可以日常，算得上是比较实用的一类汉服了。依旧是大唐文化公司制作的高定款，明夏选用了云锦的料子，图案是经典的“缠枝牡丹”，缠枝婉转流畅，像是倾洒的月光，又像是烂漫的星河，映衬得花朵愈发显得饱满盛放，枝藤、叶芽和花苞相映成趣，仿佛自成一种特殊的韵律。 作为服装种类之一的，严格来说，不能说汉服挑人，毕竟每一款衣服都挑人。但是，当明夏穿着那身曲裾深衣，站在台上，侃侃而谈自己这些年对于数学研究的经验和感想，人们便前所未有地深刻意识到，汉服其实是挑人的，好看的人穿才会更好看。 女生二十多岁了，正是最好的年龄，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一妍一笑一芳华，如雪纯粹，如月渺远。 有那么一瞬间，人们觉得，明夏这么厉害大概是有原因的，或许，她就是华国传说中的月宫仙子。 但下一秒，明夏的发言就将他们拉回了现实。 她说：“直至今日，我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证明了黎曼假设，还推翻了YLZ理论，解决了历史遗留问题，但这不代表你们对数学的学术研究可以松一口气。从MX1到MX9，是九九归一的意思，一切又是新开始。我也是人，不能做到一切，更多的未来要靠大家共同去创造。” “比如，接下来，我要提出来的理论，你们可以简单称之为‘明夏猜想’。或许，你们可以将之证明出来，也或许，你们可以推翻我的错误猜想。” 她浅浅笑道，说出的话，却是指导和挑衅意味兼具，瞬间勾起了来参加菲尔兹奖颁奖仪式的数学家们的斗志。 这场颁奖仪式结束后，“明夏假设”轰动世界，成为新的世界数学三大难题之一。当然，华国的云锦和曲裾深衣都突然销量爆棚，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用明夏那群粉丝的的话来说：我们明姐不混娱乐圈，但绝对一出场就是无与争锋的“带货女王”！ 路人们一脸“emmm”地看着明夏北关上的“带货女王”的称呼，最终，选择释然。 行吧，话糙理不糙，明夏的影响力确实是一流的。 * 壮举之二：明夏现在是明院士了。 当年，突然拿到博士的学位证书，明夏很意外。 但更让明夏觉得意外的是，同年六月，她正在京华大学的人文学院听顾回舟开的讲座，心情正好，就得知自己被华国科学院的许多院士联名推荐，年底，顺利通过各个流程，正式成为国科院的院士之一。 这个消息一出，热搜立刻被明夏承包了。 #二十一岁女院士明夏#、#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院士#、#别人家的二十一岁#…… 网友们表面上一副柠檬精的模样：阿尔卑斯牌阿尔卑微，了解一下？ 背地里一个比一个开心。 哦吼吼，我明姐果然最棒，成为院士啦！撒花庆祝！今晚哈啤！ * 壮举之三：明夏研究出来了可控核聚变。 张老留下来的那些关于核物理的研究资料，是明夏帮着一起整理的，自然清楚他在这方面的研究有多么的深，并不是仅仅止步于常人印象中的研发核.弹，甚至十分具有前沿性地在琢磨如何完成可控核聚变。 所谓“核聚变”，就是两个较轻的原子核聚合为一个较重的原子核，然后，释放出能量的过程。在这个基础上的“可控核聚变”，通俗来说，可以理解为“人造太阳”，因为太阳的原理其实就是核聚变反应，氘与氚的聚变是最容易实现的聚变反应。 可控核聚变的神奇之处在于它不会产生核辐射，不会产生核废料，包括温室气体也不会产出，可以说是理想中的清洁能源。科学家们希望可以实现可控核聚变的研究，就是希望解决当下无论国际社会还是国内市场都始终处于矛盾焦点的能源问题，进一步提升人们的生活水平。 说起来十分的理想化，但其实想真的将之研发出来，难度还是非常大的。受当下的具体条件限制，即便是明夏，在具体的研究过程中，也时常出现一种有心无力的感觉，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在短短五年内就提出了八个新的理论，都是实际情况的需要所迫。 但无论过程多么的艰难，可控核聚变的研发成功，倒是事实。 这是人类历史上的新进程，和全息技术相比，真不知道谁更优一些。但这个都无所谓，反正，都是明夏研发出来的，也都是属于华国的，自家人不需要说两家话。 这个技术一经成功，团队里的一个科研人员就忍不住兴奋，说：“看来，这一届的诺贝尔物理奖，非我们华国莫属了。” 明夏却摇了摇头：“这个科研成果，我们暂时不予公开。” 那个科研人员茫然了一瞬，而后，反应过来了，当即连连点头：“对对对，不能公开，我们要先自己研发彻底才可以。” 因为，明夏在张老的基础上，又根据自己的一些想法，提出可以让“可控核聚变”和“轻量子武.器”相结合，也可以让“可控核聚变”先完成军内变革，形成新的成果，对华国的军事实力增强的效果绝对会更好。 这么保密的技术，这样好的前景，一个诺贝尔物理奖根本无法诱惑到。沃尔夫数学奖和菲尔兹奖，两个数学界的最高荣誉明夏都拿到了，再加上，她是院士，是住在特殊别墅保护区的国家重点保护的任务，眼界自然极高。 更遑论，明夏本身就不在意这些锦上添花的奖项，在意的只是华国本身。 而团队其他人，或许是渴望诺尔贝的，毕竟那是诺贝尔啊。但在明夏的影响下，也比起这些身外之物的评判，更在乎自己做一项科研的初心。 是的，华国是很多年没获得诺贝尔物理奖了，但谁能说其中没有不光彩的原因存在？只是他们懒得去说这些罢了。而这一项研究，最初就是为了给深爱的祖国增强实力、节省开支，又何必去争这些面子功夫？ 总归，等实力上来了，他们就算不去争辩那些“公平”，“公平”也会主动敲门。 文艺一点来说的话，那就是：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 以上三条，都是明夏的个人成就，已经足够耀眼了。 事实上，私下里，明夏其实还有“锦鲤”的外号。因为，大家都说，她仿佛随身携带有什么开挂buff，才会身边的朋友也都无论以前如何，都混得特别好。 .gt; /.gt; 这是一个有耐心且好奇心十分重的记者，顺着明夏当年读高中的朋友圈痕迹，一路摸了过去，才发现了的这个事实。 明夏的朋友不多，有从高中时就是学霸的，也有曾经是个普通高中的普通班垫底，一个杀马特学渣，但无一例外，现如今都是人中龙凤。 吴琪琪大学毕业后又读研了，因为自身足够优秀，也多次参与国际文化交流展，有一定的经验，大四的实习便被选在了名额内，是去的外交部。或许，她做的工作很基础，但这建立在看她的年龄前提下，绝对是优于绝大多数人的优秀。 当年那个不善言辞的女孩，和别人说两句话都容易急，现如今，也成了穿着职业装，踩着高跟鞋，便可以从容地笑着和各国来宾友好交流的职场佳人。 郭子豪走的是学术研究路线，打算一直读数学专业，读完博就留校任教，当一个勤勤恳恳的园丁教师，也是很喜欢学校纯粹的氛围。 平凡但享受。 原本，郭子豪是这么打算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当年江海潮教授组织的那个黎曼假设的讨论组，在明夏在普林斯顿数学学术交流会议上面，直接将之证明后，讨论组也就成了业余的交流组了。 明夏从全息技术的研发后，就一直生活充实，忙得团团转，便没有继续参加这个讨论组的后续交流，默认挂名了。但是，在郭子豪本科毕业后读研的那年，明夏特意找到了江教授，将他推荐了进去。 “他叫郭子豪，是我的朋友，参加过HMO和IMO，均获奖，侯磊也和我一起研发了新型QKD产品，对数学是真的特别喜欢，麻烦您帮我带一下他。”明夏拜托江教授道。 当时，听到明夏的话，江海潮看着她，久久，神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大家都知道这么说。”他有些感慨，“但其实，能在自己成功之后，还记挂着带一把朋友的人，也很少。” 说完，江教授也没等明夏回应，就应了下来。 “放心吧，你的朋友，我肯定会照顾的。” 江海潮发誓，他当时的这句话，绝对是真心实意的。但他怎么都没想到，照顾着，照顾着，反倒是郭子豪一鸣惊人，竟然把四色猜想用非计算机机械计算的方法，也给证明了出来它的成立。 当时，也加入了交流组的顾秉钧一脸愕然，而后便是郁闷不已：“明夏这丫头，身边的朋友，怎么也一个比一个丧心病狂。” 郭子豪其实也懵了。 他就是按照明姐教的方法，多换思路，又在原先的基础上，用了明姐新提出的MX3和MX7两个理论，竟然就证明出来了？ 但不管郭子豪懵没懵，当年的沃尔夫数学奖反正是给了他的，当日的热搜也给了他，因为他在颁奖仪式结束后的记者采访之中，现场跨国和吴琪琪求婚，来自学霸的爱情暴击柠檬了网上一众网友。 柠檬精网友们：沃尔夫数学奖颁奖仪式后的第一件事，和你求婚……我靠，这特么什么神仙学霸爱情啊，我慕了qwq 王飞读的是军校，毕业之后就直接是军官，分配去了部队，出了好几次十分危险的任务，都顺利归来，记功好几次。一身板正的军装，褪去少年青涩，他严肃的面容和结实的身体，无一不给人应有的军人靠谱感，被吴琪琪打趣了好几次“制服诱惑”，也充分说明了他如今的魅力。 有谁能知道他当初是个被刚穿越回来的明夏误以为是逗猫棒的杀马特呢？ 后来，他想到自己曾经的诺言，主动打了报告，明夏那边也配合地提出了请求，上面很给面子，便真的如当初那个醉酒的庆功宴上的出丑视频一般，王飞真的去保护他的明姐了。 温雅柔还在读研，大写的医学狗，小写的医学生，为了王飞，还志愿去帮华国支援了友谊之国，去前线当过战地医生，只是后来又被家里和王飞一起要求回去安全地区，但这不妨碍她的履历被镀了一层金，一次次把人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水平也是有目共睹，后来的一路顺利飞起也无人质疑。 毕竟，真不是谁都有胆量去当一次战地医生，在生死的禁忌边缘线试探。 褚子仪读研的导师，说来比较巧，是当年他通过那个科研类全国航空航天模型锦标赛认识的华国探月计划的前总负责人，就是觉得他的很多想法很有新意，非常欣赏和看好。 并且，导师曾经明言和褚子仪表示过：“你只要再优秀一点，我会在合适的机会，把你推荐给现在的探月计划团队。” 因着这个缘故，除了朋友之情，褚子仪一直非常感谢明夏。他知道，是明夏私底下和他交流过很多次，也可以说是开小灶了很多次，他也是触类旁通的灵活脑子，很快举一反三，才很快就搞清楚了那么多的关键点，也得到了导师的认可。 是明姐教会的他新的思维方式和更高的视角去看研究和实验，变相给了他靠近梦想的机会，他真的很感谢明姐。 王耀和褚子仪的关系不知道什么时候好了起来，经常请教他一些事情，两人似乎在研究方面还挺聊得来的，意料之外。 至于曹璐璐…… 她大概是明夏最没想到的一个发展。 在明夏的猜测中，曹璐璐的堂哥曹源巡是鹿野科技公司的，她又喜欢计算机，以后说不定会成为公司的程序员之一，或者走向更高级别的职位，但应该万变不离其宗了。 直到有一年，她作为“X”，受邀作为嘉宾和评审参加本届黑客大赛，却意外发现了在里面作为参赛选手，代号为“XS”的曹璐璐。 明夏：…… 这丫头搞什么鬼。 明面上，她不好问什么，但以“X”的身份，问问完全没问题，便私下开了一个交流窗口，去问曹璐璐了，旁敲侧击问她为什么取名是“XC”。 就比如明夏当年选“X”，就是因为“夏”的首字母是“X”，顺手取名。 那边，曹璐璐窝在自己的卧室里，正一脸严肃地准备比赛开始，却突然看到电脑屏幕上弹出一个对话框，竟然显示来自“X”，楞了一下之后，顿时开始土拨鼠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天！X居然私聊我了！还问我这个名字的含义！这是什么天降锦鲤运！ 兴奋归兴奋，她移动自己成年后也没有减下来肥的白嫩小胖爪子，开开心心地敲键盘回复。 XC：您是我的偶像，我特别希望可以成为和你一样厉害，还能为国争光的人！您是X，我男朋友姓C，所以我叫XC！ 看似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明夏却看懂了。 这两人，都谈对象了，竟然还不告诉她这个红娘？过分了啊！ 隔了一周，被狠狠敲了一顿竹杠的褚子仪虽然乖乖掏钱请客了，但他至今都没想明白，自己就是担心朋友之间恋爱，分手后会让明姐担心，才戏演得那么好，几乎媲美娱乐圈营地，怎么就还是露破绽了呢？ 曹璐璐却是一直粉色泡泡了好几天，内心的小秘密，谁都没说过，就是心情特别棒。 1551，X和她聊天了。 人间太值得！ * 至于顾回舟…… 曾几何时，他是多么的被全民羡慕，竟然能和这么优秀的女生比肩，现如今，他就多么的被偷笑和同情，甚至私底下被评为是明夏身边的最惨人员。 无他，现如今，明夏已经二十六岁了，和他恋爱七年，而他却是三十三岁，也仍然没结婚。 当着媒体们的面，顾回舟很冷静：“并不是到了结婚年龄就一定要结婚，她有自己的爱好和事业，我觉得更好。” 顾回舟是这么说的，也的确是这么想的，但这不妨碍他内心的焦虑。 三十岁，好像在谁看来，都是一个分界岭。虽然，都是男人四十一枝花，但看着风华正茂的小女朋友，顾回舟私底下没少纠结，甚至开始犹豫要不要买据说很好用的那个sk2试一下。 但他纠结了两个月，就不纠结了。 因为，出乎他意料的，明夏主动和他求婚了。 虽然说的话不是那么的浪漫吧。 她显然是看了那期采访，说：“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在首京平均结婚年龄之前结婚的。” 他失笑。 “好，谢谢伟大的明女士。”他微微扬唇。 窗外，阳光正好，生活明朗，万事幸福。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