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穿成七零天生锦鲤命[穿书] 作者:远芳古道   文案   冉莹莹上辈子,几乎在替男女主作嫁衣。   工作,学业,名声,甚至连她的父母都死在了男主的间接阴谋下。   带着遗憾死去,却穿越到了修仙界,成了一名锦鲤修仙者。   正当她要羽化成仙,“咣当”一声,她又被劈回了第一世,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七十年代初。   她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倒霉。   她的存在,只是男主成功的垫脚石。   更是他人口中的灾星。   这一世,妈妈会早逝?     爸爸会因为伤残早早退伍?   爸爸的厂长职务最后会被堂哥顶替?   克母克父的灾星?    统统不存在!   因为——   她!是!天!生!锦!鲤!   很快——   大家发现,冉莹莹才是那个最有福气的,   自从她出生后,冉家日子一天赛似一天。   父母宠着,哥哥爱着,每天红糖喝着,鸡蛋吃着   冉家更是成为村里第一个万元户。   一辆辆轿车开来,一个个只有在电视上才能见到的大佬们,个个示好。   更有隐形大佬,竟单膝跪下,朝她求婚。     男主/女主:???    似乎哪里不对!!!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穿书 爽文 年代文   主角:预收文《穿成七零天生福星命》求收,专栏直达 ┃ 配角:完结文《穿成七零锦鲤富贵命》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锦鲤小福星,越宠越旺! ======================== 第1章 锦鲤   1970年春。   春雨绵绵,冷如刺骨。   江南的春天,可比冬天更冷三分。那是刺入骨髓的冷,从内而外散发的层层冷气,不管穿多少衣服,那都保暖不了。   离下山村一里远的生产试验田,村民们穿着蓑衣,戴着斗笠,正挥雨干着活。   “夏生媳妇,你歇歇吧,这挺着大肚子,没必要这么拼命。大队长都说了,你不用出来干活,只要捡些简单活,一样分你工分。”   宓月华摇头,“谢谢孔玲大姐,我可以的。”   孔玲见她白着一张脸,却还在坚持干活,不免同情起她来。   冉家的情况,下山村谁不知道?   夏生家的情况,就连她这个外人,都看不过眼。   冉家老太总共生了四个儿子,老大春旺,老二夏生,老三秋生,老小冬生。冉老太最疼的是老大和老小,中间的老二夏生和老三秋生,却像不是亲生的一样。   夏生十六岁就被送去当了兵,十六岁都没有成年,冉老太竟也舍得。   二十岁那年,娶了宓月华,夫妻俩一直聚少离多,年近三十,这才有了身孕。   这是好的,孔玲也为这个苦命的妹子捏一把泪。   别家的媳妇,怀了身孕,那都会静养在家里,唯有这宓月华,竟被逼着天天出来干活,不出来干活,不是打就是骂,还不让吃饭。   现在家家户户粮食确实紧张,但还没有缺少到需要克扣一个孕妇的口粮。   何况,夏生会赚钱,他一个月的津贴都有五十多块,这在下山村,那是头一份。   媳妇却被这般苛待,就是他们这些外人见了,都于心不忍。   冉老太,竟这般凶残!   夏生若知道自己在外面拼死拼活养一大家子,结果媳妇被人揉搓,心里会做何感想?   这宓月华也是,自己受了委屈,竟从不写信告诉丈夫。   “夏生看到你这样,还不得心疼死?”孔玲忍不住说。   提到丈夫,宓月华眼中光芒大亮。   夏生自然是好的。   他在外面当兵,现在又战事吃紧,她就是再苦再累,也不想让他分了心。   打仗的日子多么艰难,又多么危险,她只敢报喜不敢报忧。   她怕夏生带着心事上战场,万一枪炮不长眼,那可不是开玩笑。   她情愿自己苦点累点,也不愿丈夫因为她的事情分心。   “夏生那天回去之后,可有给你写过信回来?”孔玲小声问她。   宓月华点头:“都有写,就是最近这一个月,没有写信过来。”   他还给自己寄了钱,让她不要告诉公公婆婆,自己藏起来。   她自然知道,这钱如果让公公婆婆知道,都会从她身上搜去。   这样的事情曾经发生过一次。   那次事情,竟让夏生知道了,之后,夏生就再没给公公婆婆寄过钱,寄了都会偷偷寄给她。   钱都是托他的战友,亲自送到她手上的。   她也知道,丈夫担心她。   就是因为知道,更不想让他分了心。   外面打仗,那么危险的事情,她的事情怎么能够让他分了心?   “好了夏生媳妇,你干到这就回去吧,大队长跟我打过招呼,你不用干到下工时间。”孔玲见她脸色更加苍白起来,也知道她肯定是累了。   挺着这么大肚子,怎么可能不累?   他们这些健康的人,干活都觉得累垮了,这又是雨又冷,都在佩服宓月华的坚韧。   宓月华终于点了头,她今天确实不太舒服。   肚子里总是一揪一揪的,跟孩子之间的联系,却似乎更紧密了。   咬咬了牙,她说:“孔玲姐,那我先回去,你跟大队长说一下。”   “去吧。”孔玲朝她挥手。   雨势越来越大,倾盆而下,其他干活的村民,也都纷纷回家躲雨。   雨势小,他们还能够坚持一下,雨这么大,可不是闹着玩,大队长也让村民们回去。   宓月华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肚子一阵阵地疼,可能是刚才干活累的。   她扶住肚子,在心里说:孩子,是妈妈对不起你,以后就是他们再逼我,我也坚持不去干活了。   心灵感应般,肚子突然不疼了,就连身子都轻便了许多。   甚至,她觉得,身上都是力量。   为母则强。   雨,打在路边的树叶上,传来沙沙的声音。   雨带起水势,顺着斗笠,钻进了她的脖子里。   凉!   透心凉!   宓月华艰难地走着,走一段,她会歇息片刻,这一里路,她竟走了有半小时多。   刚一迈进冉家院门,迎面突然飞来一巴掌。   “啪!”分外响亮。   宓月华一时没注意,身子险些就跌坐在地上。   脸上肿得老高,她望向了那个怒瞪她的老妇人。   是婆婆冉老太。   “你还知道回来!不知道家里的猪该喂了,饭该煮了?”冉老太那双倒三角眼,瞪得全是眼白。   犹如一条毒蛇,在嗤嗤地吐着蛇芯子。   宓月华的脸色白得不见血丝,她说:“娘,我刚从地里回来,才下工。”   “地里有活,家里的活就不干了?谁借你的胆?”冉老太,语气更加恶劣。   那双倒三眼的眸子,翻得几乎抽搐!   “不是还有大嫂吗?”宓月华身子又倦又累,只想早些回去躺一觉。   “你大嫂身子不舒服,我让她回去睡了。”   宓月华却想问:难道我身子就舒服了?大嫂没病没灾的,在家休息?   她挺着大肚子,还要下工干活,不干活就不让吃饭?她肚子里还怀着冉家的孩子。   “我也不舒服,可能淋了雨,肚子只冒凉气。”宓月华咬了咬牙,欲从冉老太身边过去。   却不曾想,冉老太突然伸出手来,过来拉扯宓月华。   她一时没收住脚,跌坐在了地上。   顿时,血色从脸上抽走,冷汗如豆,从脸上滑了下来。   肚子好疼!   宓月华捂住肚子,疼得蜷成了一团。   “冉老太婆,那是你儿媳妇,不是你仇人!你儿子还在外面打仗,你却是这样对待夏生他媳妇?她肚子里怀的是你冉家的种,等夏生回来,看你怎么跟他交待!”   孔玲不放心宓月华,跟了过来,没想到竟然看到了这一幕。   夏生媳妇被冉老太推倒在地上,她甚至眼尖地看到,腿间还有血水流出。   冉老太顿时也吓坏了,她没有想过,让老二绝种。   那可是老二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要真掉了,老二真可能找她拼命。   “还不快来扶她!”孔玲瞪了她一眼,现在知道害怕了?   宓月华捂着肚子,呻。吟:“孩子,……我的孩子,……”   她不能失去这个孩子!   ……   不光冉家人知道,就是村里其他人也知道,宓月华怀这胎有多难。   她和冉夏生结婚十年,好不容易才怀了这个孩子,却天天被冉老太作。践着干这干那。   反而那健康的春旺他媳妇刘松娣却天天跟大爷似的,什么也不干。   冉老太不喜欢宓月华,有目共睹,哪怕宓月华怀上了,也并不待见她。   但将怀了孩子的儿媳妇推在地上,这事可大了。   宓月华已经怀孕七个月,这会这一推,马上见了血。   哪怕孔玲将村里的赤脚医生冉跃进叫了过来,也没办法改变,宓月华有可能小产。   小产,那可不是小事,轻者以后还能怀上,若严重的话,说不定就怀不了。   “赶紧送县医院去,看能不能保住。”   冉跃进也没有办法,他医术没那么好,平日里村民们有个头疼脑热的,他还能治上一治,这保胎的事情,他真办不来。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他胆再大,也不敢随便治。   看夏生媳妇那样子,只怕大人小孩都保不住。   这可开不得玩笑。   孔玲朝冉老八伸手:“给钱,快送夏生媳妇去医院。”   冉老太却梗着脖子:“没钱!”   “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钱重要还是人重要?”   冉老太还是坚持:“没钱,你要真关心她,那就你出钱!”   钱进了她的口袋,怎么可能让人挖出来?   一个子儿都不行。   “那可是你儿媳妇,她肚子里怀的可是你冉家的种,那是夏生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说不定是个儿子呢,这冉老太眼皮子竟这么浅。   冉老太一开始确实是怕的,老二媳妇大腿根问流出来的血,鲜红鲜红,吓得她魂都快没了。   但随后她又恢复了正常,哪个妇人没怀过孩子,生过孩子?   孩子掉了,往后再生就是,想要她掏出子来,绝不可能。   冉家没有分家,不管是老大老二老三还是老小,赚的钱都一分不少地交给她。   她掌钱掌权的滋味尝着挺好,从她手里拿走一分钱,她都要心疼上半天。   “夏生要知道你这样冷血,他该有多伤心!”孔玲忍不住说。   冉老太却油盐不进。   此时,宓月华已经疼得,整个人都迷糊起来,身上的汗水跟下暴雨似的,整个身子都湿透了。   她还在嘀咕:“救我的孩子,……求你们,救他……”   血,如泉涌,眼看就要不行。   冉跃进说:“来不及了,快去请稳婆,看能不能生下来。”   去县医院,只怕已经来不及了,唯一的办法,就是生下来。   至于能不能保住,看天意。   冉老太,却眼观鼻鼻观心,连请稳婆的钱也不愿意出。   孔玲猛一咬牙:“我来接生!”   ……   宓月华只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外面的争吵声,她就是疼昏过去,也能听个一二。   她想支起身,告诉孔玲,她身边还藏有钱,那是丈夫偷偷寄给她傍身的。   一直舍不得花,就是偶尔馋了,会想办法去供销社买些零食解馋。   她的钱,很多是花在孩子身上。   再节约,在孩子身上她一点也不节省。   好几次她利用拿钱的机会,去县医院检查过身子,医生说孩子保得特别好。   后来婆婆强逼她下地干活,她也很小心地护着。   今天   是个意外!   她没有想到,婆婆会推她!   孩子!   宓月华咬牙切齿,坚持住孩子,娘不能没有你!   你爹还在战场上,他还等着回来抱抱你亲亲你。   咱娘俩,一个也不能有事。   孩子……   她摸着肚子的手,突然感觉到了肚子微微突起。   孩子在回应她。   她感觉到了,是孩子在回应她!   宓月华几乎喜极而泣,孩子的互动,让她突然有了精神,为母则刚,她咬牙,一定要保住孩子。   她甚至感觉到,周围突然窜起了一股暖意,那暖意是从肚子里传过来的。   孔玲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宓月华在努力支起身子。   她急忙奔了过去。   ……   雨势浙小。   外面。   冉老太倒没有再钻进自个屋,连那说累躺着的刘松娣,竟也起来了。   刘松娣看了一眼二房那边的房门,忧心道:“二弟妹怎么样了?都怪我,身子竟不舒服,让二弟妹受了苦,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冉老太说:“能有什么事?她天天下地都没事,这摔一跤,还能摔毛病来了?我们那会,谁像她这么娇贵?也就老二肯惯着她。”   谁知道,这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老二的种。   结婚十年,都没生个一儿半女的,这去年老二回来探亲,这就怀上了?   ……   雨势更小。   随着一声“哇”的啼哭,划破了雨帘。   太阳竟从云层中露出了脸。   雨停了!   下了整整一周的雨,在孩子出生的刹那,竟然停了。   ……   与此同时   西南边陲。   战场,黑烟滚滚。   枪声,炮声,不绝于耳。   一人带着八人小分队,摸进了一处敌营。   这是一个爆破行动,危险和机遇并存。   做好了,自然军功不断,爆破失败,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随即。   一声炮轰声,将天都炸亮。   战士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队长,将他们推出火。药库,他的周身响起了轰鸣声。   炮轰之后,战士们像疯一样冲进烟火中,想要救出他们的队长。   可不能死!   黑烟散去,废墟中站起来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脸被炮火熏黑,像极了刚从煤洞中爬出来。   冉夏生“呸”的一声吐掉了呛进口鼻的烟火。   “憋死老子了!”   “队长,你没死?”   冉夏生竖眉:“老子怎么可能会死?”   心里也奇怪,他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没想到冥冥之中,好像被什么挡住了炮火的袭击,他竟只被炸昏了过去。   他好像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就把他哭醒了。   冉夏生顿时乐了,他这是想孩子想疯了。   想到媳妇给他怀了一个孩子,他的心里就柔成了一团。   算算时间,再过三个月,他就能够当爸爸了。   孔玲抱着孩子出来,笑道:“母女平安,我总算是没有辜负月华妹子。”   冉老太却脸色一僵,在听到孔玲说“母女平安”的时候,脸竟拉了下来。   竟然是个赔钱货!   骂出这句的同时,头顶一凉,竟有只燕子从她头顶路过,“叭哒”,一泡鸟屎掉她头上。   她顿时跳脚,真他。妈晦气!   这丫头,果然是个灾星! 第2章 锦鲤星   冉老太很迷信。   哪怕是现在这个高举着破除迷信旗帜的七十年代,她依然迷信。   不能明面上去求神拜佛,她也会偷偷地找人看相。   这会,孩子出生的当口,她被一泡鸟屎淋了头,她心里的愤怒就烟花在她脑袋里炸开一样。   再也忍不住。   柳半仙说得一点不假,这就是个灾星!   她就不应该让这丫头生出来,就应该让她在这次早产中死掉!   这贱丫头,怎么那么命强?这样都掉不了?   她以为这一下子,这丫头肯定死透了。   哪曾想,人算不如天算。   果然如柳半仙说的,这丫头命硬着呢,哪能这么容易死。   就连每天让宓月华干活,都不能让这孩子掉下。   心里更后悔,当时那一推,就应该往狠里推,当场把孩子推掉了,才好。   真够顽强。   冉老太,脸色青紫变化。   肺都气炸了。   “把这丫头给我!”冉老太沉着脸,朝孔玲伸出了手。   手指伸直,指甲尖尖,配上她铁青的脸色,像极了魔鬼。   孔玲怀里本来紧闭着眼睛的孩子,突然睁开眼睛。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乌黑明亮,比天上的星辰还亮。   直直地瞪向了冉老太。   冉老太伸出的手一顿。   孔玲显然看出了冉老太的不对劲,她警惕地将孩子抱在怀里。   “孩子平安出生了,我就是过来跟你说一声。”抱着孩子就入了屋。   这冉老太,太不正常了!   “你这生儿子没屁。眼的东西!这是我冉家的孩子,你算个什么东西?滚回你家去,这里不欢迎你!”冉老太张口就骂。   孔玲已经缩回了二房的屋里,听到冉老太的骂声,气得当场就炸了。   听听,这都骂得什么话?没见过这么凶悍不讲道理的老太婆!   “孔玲姐!”身后传来宓月华的声音。   孔玲满腔被冉老太点燃的怒火,被宓月华的一声喊,浇灭了。   她转过身,朝宓月华走去。   此时,宓月华已经支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这一胎生得艰难,浑身的力气,全都受尽了。   她只道这一胎凶多吉少,孩子会保不住,她自己也可能会死。   冥冥中,她似乎感受到了一股力量,那力量似乎是从肚子来的。   她知道,这是孩子给她的力量。   为母则刚,为了孩子,她什么都愿意干。   接着命,把孩子生出来,她几乎脱了力。   听到孩子啼哭的一刹那,她似乎完成了使命一般,竟昏了过去。   耳边,孩子一声接一声的哭声,却将她唤醒。   再睁开眼睛,却听到了外面婆婆那里大声骂着。   就见到孔玲将孩子抱了进来,她眼睛顿时一亮。   外面冉老太的骂声,已经自动被她屏蔽在耳外,她的眼里心里,只有她的孩子。   “孔玲姐,我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她的声音沙哑,脸上透着疲倦。   “是个小闺女,白白嫩嫩的,健康着呢。”孔玲知道她想着孩子,就把孩子抱到了她怀里。   听到是女儿,她虽有小小的失望,她很想给夏生生个儿子。但在看到孩子的一刹那,宓月华的心顿时柔成了一团。   孩子紧闭着眼睛,鼻尖呼吸均匀,睡得正香。   她忍不住伸出手,抚上了孩子的脸蛋。   “你看这孩子,长得白白。嫩。嫩的,不像我家那皮小子,生出来的时候整个就一红皮猴子。”孔玲看着这孩子,欢喜得不得了。   宓月华也发现了,自己的孩子一点也不像早产七个月出生的孩子。   皮肤白。嫩,身子也不小,倒像个足月生的。   她心里也疑惑,但并没有细想,就被初为人母的喜悦填得满满的。   ……   冉老太,还在外面骂着。   她插着腰,口沫横飞。   她本就胖,上半身圆滚滚,下半身倒瘦,站在那里双手插着腰,像极了一只圆归。   冉老太骂人,什么脏话都往外嘣,专捡难听的话骂。   东屋,房门轻轻地拉开,刘松娣从屋里探出脑袋来。   看着老太太在那里挺腰骂着,她眼珠子不停转着。   老太太可真是重男轻女,好在她一举得男,第二胎还是儿子,这才有了她现在的地位。   老太太老爷子的心也一向向着大房。   可不像二房,十年了,这才险险地怀上,临了还生一丫头片子?   刘松娣心里别提有多舒坦了。   再往隔壁三房看过去,却见那边房门紧闭,似乎这边的闹腾,丝毫影响不了那边。   她又冷笑一声。   三房虽说也生了个儿子,但从小体弱多病,也成不了气候。   冉家还得他们大房撑门面。   老四……   她沉吟,又笑了一声,四房就更不足为患了。   老四一直都在县城里,已经成半个上门女婿,就算回家,那也跟做客似的,她怕什么?   况且,老四刚结婚不久,老四媳妇还没怀上呢。   就算以后怀上,也不一定真能生个儿子出来。   以为谁都能生儿子?   生儿子得看命。   不是谁都跟她一样有福,一生生俩。   ……   冉老爹还没有走进家门,远远地就听到了老伴那雷轰般的骂声。   他眉头紧锁,这像什么话?   隔壁已经有邻居探出了头,促狭地看向他,他只觉得脸一阵火烧。   加快了步子,奔进了自家院子,将院门一关,老头子那双不大的眼睛此时已经圆瞪:“老太婆,你在瞎嚷嚷什么?老远都听到了!你还不嫌丢人?”过去拉扯她。   冉老太说:“我丢什么人?她宓月华才应该丢人!嫁进冉家十年,却生了这么个东西,她倒好,躲在屋子里不出来,真当老娘拿她没办法?”   冉老爹却已经把她拽进了屋子:“你觉得这样不丢脸?老二在外面当兵,他媳妇怀孕七个月,却突然早产,你想好了以后老二问起来,你怎么回答?”   冉老太心口一跳,有些心虚:“我怎么回答?是他媳妇自己不小心摔在地上,早产了,难道他还能怪我?”   冉老爹说:“老二真可能怪你,你还不了解老二的性格?”   冉老太一想,还真有可能。   老二脾气犟,娶了宓月华后,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媳妇身上,哪还管他老娘?   她顿时“哎哟哎哟”地叫开了,抹着眼泪说:“老头子你说说,人家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老二这是要贯彻到底啊。你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败家玩意?”   冉老爹掏出旱烟管子,将烟丝放上,“叭”的一声,点上。   “老二其实孝顺着呢。”   要不,十几年前,又怎么可能他们让他当兵,他就去了呢?   当年他才只有十六岁啊,年龄并不合格。   但是,他们老两口开了口,老二还是去了。   本来这名额该是老大去的。   但他们舍不得,他们老两口将来是靠老大养老的,怎么能去?   只能对不起老二了。   老二为这个家,牺牲了这么多,如果他的孩子最后……   他无法想像,到时候老二会怎样的伤心。   他们再不能……   对不起老二了啊。   老二在外面挣军功,他们却在家里欺负他老婆孩子?   老二能依?   他好好的媳妇交给他们,最后却被整得早产,差点丢了命。   老二再孝顺,那心也会凉。   “你以为我想这么做吗?我这不是……没办法吗?”冉老太显然也想到了当年让老二当兵的事,尖锐的声音软了下来。   冉老爹“叭叭”地吸着旱烟:“老婆子,对月华她娘俩好点。”   “对她好?”冉老太的声音又尖锐起来,“你知道柳半仙怎么说她,还有说她肚子里的孩子吗?”她用力咬着牙,眼中喷出怒火。   冉老爹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怎么还信那个柳半仙?政府都说了,那是迷信,我不是叫你别去那了?你怎么还去?”   老婆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迷信了。   那柳半仙都让人剃了阴阳头了,在家里窝着哪也不敢去,老婆子怎么还敢跑去那边?   还瞎胡闹,算什么命?   “真的!”冉老太尖着声音,见老头子瞪了过来,她又放轻了声音,“老头子,我跟你说,早在十年前,我就给老二算过,咱老二是个当官的命,将来能当将军。”   冉老爹说:“老二现在只是个副营长。”   将军?哪那么容易?   全国才几个将军?   就听那柳半仙瞎算,手里头的钱被骗了不少。   叫她不要去,她偏不听。   “就是宓月华那败家娘门害的,当年我就不同意老二娶她,老二跟我犯混,非要娶。这下好了,娶进门十年,连个蛋都不下。柳半仙可是说了,那宓月华不但克了老二的官运,她生的女儿,更是个灾星,会克得老二不但连官都当不了,命都可能丢,还会害了我们冉家,……不行,我……”   “胡闹!”她话未说完,就听到冉老爹暴喝一声,“你尽听那柳半仙瞎胡闹,把好好的人说成了灾星!你再这么胡闹,我饶不了你!”   冉老太急了:“柳半仙说得不假,这赔钱货一出生,我头顶就被撒了一泡鸟屎,她就是个灾星投生!”   冉老爹心里“咯噔”了一声,又反驳:“胡说,这只是凑巧,迷信的话说不得,以后这样的话别再说了。”   冉老太却说:“反正我相信柳半仙。”   当年柳半仙说老二去当兵,能有一官半职,这不是年纪轻轻就升了副营长?   谁家这个年纪,能当这么大的官?   柳半仙说老二以后会当将军,她绝对信。   说将来宓月华肚子里的孩子会克了老二,她更信。   今天一出生,她就头上被撒了泡鸟屎,老头说凑巧,她却不信。   这孩子,邪门!   “不行,我得去找柳半仙算算。”她嘀咕着。   冉老爹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见她执迷不悟,也懒得去管她。   ……   宓月华早产生下一个闺女的事,在冉家引起的轰动并不小。   先不说冉老太心里的天平已经打乱,就说她的儿子儿媳们,各有各的算计。   冉家总共四房,除了老二夏生和刚结婚的老小冬生,另两房都生有儿子。   特别是大房,刘松娣一口气给老冉家生了两个儿子,腰杆挺得直直的,说话都响亮。   夏生因为当兵的原因,和妻子聚少离多,怀上一个孩子不容易。   除了老三一家,老大老四,都担心宓月华生个儿子。   要知道,冉家不只老头老太太盯着冉夏生的津贴,就是老大老四,一样也盯着。   特别是老大家的,他是冉家的长房,如果冉夏生没有生下儿子,那以后这钱可不都是他们的?   不分家还好,一旦分家,老头老太太肯定跟他们过日子,那钱还不是到了他们手里?   二房结婚十年,一直没有孩子,对于大房来说,这是好事。   二房没有孩子,那钱最后才能到了他们手里,如果二房有孩子,或许这钱要出来,也会有点困难。   至于老四,老小老小,冉老太最疼这个儿子,自然也少不了偷偷塞钱给老四。   在宓月华怀孕之后,最着急的,其实是大房两口子。   直到,宓月华早产,生下了个女儿,刘松娣才松了口气。   儿子和女儿,自然是有区别的。   女儿迟早嫁出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那都不算冉家人,宓月华生了个女儿,并不能成为刘松娣的心头大患。   她放心了。   以后,二房的钱,还是他们大房的。   他二叔在部队更好,以后儿子想当兵,一句话的事。   就算以后他二叔回来,城里工作铁板钉钉。   以后,二房的工作,肯定也是大房的。   一个丫头而已,赔钱货,父业子承,一个赔钱货承什么父业?   那自然是侄子的。   ……   冉家各房,各有各的算计。   以为各自的算计,旁人不知,大家都不是傻子。   二房。   孔玲已经走了。   只留下宓月华,还有一旁睡着的小婴儿。   屋内,安静得很。   只有偶尔宓月华睡不着翻身的声音。   床上,那个本该睡着的小婴儿,倏地睁开眼睛,黑溜溜的眼睛环视四周。   又将目光看向一旁皱眉忍痛的宓月华。   伸手,轻轻抵上宓月华的身子,正辗转反侧的宓月华,顿时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对上小人儿,宓月华的心顿时柔成了一团:“是不是饿了?”   小人儿“吚吚哎呀”地哼哧两声,被宓月华抱在了怀里,她解开了衣扣。   小人儿手轻轻地抵着她的胸口,心满意足。   她可不是普通的小婴儿,她是带着上辈子记忆的。   不错,她是重生回来的。   愣怔。   她……   这是回来了? 第3章 气运之子   眼前雾茫茫,小婴儿的眼神并不好,看不清什么。   但,冉莹莹却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她本就不是普通的小婴儿。   灵识放出去,能看清方圆几里外的事物。   冉老太和冉老爹在房中的对话,在房里骂着她灾星,她听得真真切切。   刘松娣在自己房中兴奋地笑,脸上全是算计,自然也没逃过她的眼睛。   三房事不关己的态度。   还有。   娘眼里噙着的泪,碾转反侧时的叹息,她如何不知?   冉莹莹一怔,接着感叹,她终是回来了。   不错,她从修仙界穿回来了。   她原就是冉家的孩子,前世她娘也是如这一世一般,七个月便早产了。   当年的她,是被娘九死一生拼命生出来的。   一出生,她就被打上了灾星克星的罪名。   她出生后,娘的身体就坏了,更坐实了她灾星克星的名声。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娘后来一直没办法再怀孕,奶奶一直催着爹将娘休弃。   爹不肯。   爹是个重情义的人,跟娘那是相亲认识,哪怕夫妻两人聚少离多,依然好得跟蜜里调油似的。   这也是奶奶一直看不惯娘的原因。   奶奶觉得娘跟个狐狸精似的,把爹缠住了,让他对父母的孝顺打了折扣。   爹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小家上,并没有太去顾及大家庭。   后来,娘死了,爹没有再娶,一直守着娘。   再后来,爹被炮弹炸伤了腿,退伍回家,进了县矿厂当了厂长。   在整个下山村,爹是头一份。   十六岁当兵,二十六岁就升为了副营长,等到他退伍的时候,已经营长。   可惜。   马上要升副团长了,结果受了重伤,一条腿废了,只能退伍回家。   进了矿厂当了厂长,那也是前途无量。   又谁曾想,还没到退休的年龄,不知道怎么的,腿伤突然严重起来,竟然被内退。   父职女顶,这本来就是既定的规矩,结果最后她并没有按规定进入矿厂工作,反而被大堂哥冉华抢了去。   那一年,爹在伤病复发中死去,她也死去……   魂穿修仙界,成为冉氏家族中最有天份的修仙者。   或许,她第一世中所有的好运,都攒到了第二世,到了修仙界后,她一路顺风顺水。   冉氏家族中自有一丝锦鲤血统,而她正是那个觉醒锦鲤血统的那个天才,是冉氏家族寄予厚望的天才少女。   一千八百年,她修至渡劫期,正要羽化成仙。   谁知道!   冉莹莹咬咬牙,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都已经渡过了雷劫,欲往天界,竟会穿回第一世。   穿回来,她才知道真正的原因。   脑海里的片断,无不在告诉着她,她第一世之所以活得这般苦,冉家二房那么倒霉,都是有原因的。   每一个世界,都有一个气运之子。   就像,她是修仙界那一世的气运之子。   而她的第一世,竟只是一本书。   书中的男女主,另有其人,正是她的大堂哥冉华,和他的穿书女主林秀彤。   而她,只不过是书中那个倒霉的女配,为成就男女主而存在的堂小姑子。   还是一出生就被贯上灾星的小姑子。   于是   男主的工作,是她爹的。   男主的学业,是她养兄的。   就连女主上大学的名额,都是从她手里抢过去的。   他们相亲相爱,圆满结局了,而她   也完成了她配角的演绎,凄惨的死去。   冉家二房,家破人亡。   ……   冉莹莹用力咬牙,去他。妈的!   刚穿回来时,她还在娘肚子里。   她把前世跟前前世的一切,都在脑子里过滤一遍。   之后,她发现,这具身子竟有修仙体质。   而且一点也不输于修仙界时的她。   母胎中,自有一缕先天之气,这是可遇不可求。   除了母胎,天地间自也有先天之气,那是在早上太阳刚刚升起的那一瞬间,运气好自会吸收到。   除此之外,再无。   她在娘胎里,修炼了一个月,她就开始严阵以待。   这一天,正是她该早产的时候。   果不其然,书中的剧情一点不差,娘果然在雨中受了凉。   果然,娘被奶奶推了这么一下,顿时早产了。   她急忙将好不容易修炼出来的灵气,护住了娘。   护住了娘的身体。   这一护,她发现了自己的锦鲤血统,也被带了回来。   娘被她护了个周全。   甚至……   护了所有与她骨肉相连的至亲之人。   ……   她原先,一直不知道,自己因何被打上灾星的罪名。   自己前世却也一直倒霉,直到这一刻,听了老太太和老爷子的对话,才知道,原来这一切竟是那柳半仙造成的?   柳半仙?   她在第一世,倒也听说过这个人,不过没见过。   这是个惯会装神弄鬼的人,在十年运动之前,她在渭安县就十分有名,在余宁坡这一带更是有名。   很多乡民,都喜欢上她那里,求个神拜个佛。   据说,她还会神明上身,鬼上身之类的,让阴阳两界通上话。   以前的她不懂,从修仙界回来之后,她倒也知道什么都可以修炼。   人可以修炼,鬼魂自然也可以修炼。   修炼后,鬼修上人身,也在情理之中。   但。   冉莹莹还是怀疑。   深深地怀疑。   鬼修,可不会轻易上人身,更不会搞什么阴阳通话。   人家也是有尊严的。   何况,鬼修手段多着,想要见亲人,没必要去上一个陌生人的身,再去通话。   有的是手段。   更何况,这地界,灵气少得可怜。   建国后又不让成精,有无鬼修,都是个问题。   冉莹莹冷笑一声,只怕内里有文章。   ……   冉老太并不知道,自己和老头子的对话,竟被一个小小的婴儿听了去。   更不知道,这小婴儿竟带有前世记忆,并将她恨上。   她跟冉老爹谈完话,从房里出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冉家并没有吃晚饭的习惯,自然也不用做晚饭。   但她心里窝着火。   这火却是对着二房的。   她对老二媳妇并不满意,当年儿子看上了宓月华,她去给他们批过八字,宓月华并不是理想人选。   八字克着老二,她就不大满意。   奈何儿子喜欢,老二的脾气又是拧的,她竟拧不过。   他自己偷偷和人领了证,等她知道,木已成舟。   老二还给了宓家两百块钱作为娉礼。   等她知道,钱已经交了出去,直把她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却一点办法没有。   更要命的是,这个小贱。货,一出生就是个灾星。   如果以前她还怀疑的话,现在是丁点不怀疑。   刚出生,就一泡鸟撒她头上,这不叫灾星,还有谁能叫灾星?   孩子的亲娘不也七个月早产,差点难产死了?   这更是克母!   却唯独忘了,宓月华早产,是谁惹得,把独独地祸全推到了一个刚出生孩子的身上。   抬头看了看天,本来还想去邻村找找柳半仙,这个点也找不了。   去了邻村,找了柳半仙,再折回,得半夜了,不方便,决定明日再去。   她也没有去二房的屋里,生怕晦气沾染,影响了她运势。   她闲着没事,跑去了溪边的大榕树下。   那大榕树下,常年都有人在那聊天说话。   就是农忙的时候,一些老娘们也会聚在那里,说说皮,逗逗嘴。   东家长,西家短,说着别人家的闲事。   她还不知道,自己在下山村,已经出了名。   ……   宓月华怀孕七个月就早产,险些被冉老太弄难产的事情,不出半日,就传遍了整个下山村。   村子本就不大,东家半夜放个屁,西家也能闻着味。   何况宓月华早产的事,这么大,怎么可能瞒得住?   冉家这么多儿子儿媳妇,一人吐一句,整个村子也都能传遍。   村里也没其他娱乐,总喜欢在溪边那棵大榕树之下,聚集着聊天。   哪怕是天寒地冬的初春,依然打消不了村民们议论八卦的热情。   这会有这样的大新闻,老娘们怎么可能不谈论?   一开始冉老太,并不知道这事。   就是知道,也不会放心上。   早产算什么?   谁家不会遇上这样的事?   怀孕生产,出个事情,太正常不过。   还有人生产的时候难产死去呢。   她也没当一回事。   她如往常一样,去溪边那棵大榕树下,找人唠嗑。   家里的活,自然有三个儿媳妇干,怎么也轮不到她干活。   她从来也不做这表面工夫,帮媳妇们洗个衣服什么的。   本来聊得热火朝天的大妈们,在看到她过来的刹那,顿时就收了嘴。   村民们看向冉老太的目光,充满了鄙视。   有谁像她一样狠心?   那可是自家媳妇,哪怕这媳妇她不待见,也不是这样做的。   一般人,都做不下这么狠心的事情。   就连大队长都看不过去,每次宓月华过来上工的时候,都会关照一二。   其他村民也都不是狠心的人,人家怀着肚子,还能跟社员们一起干活?   自然是捡轻便的干。   其他村民有媳妇怀了孕,想要工分,也会这么干。   但谁能够想到,竟然会有人,把她推到早产?   还是宓月华的亲婆婆?   不鄙视她,还能鄙视谁?   但大家的鄙视,也只敢在心里,当着冉老太的面,自然不会。   大家,面上都相处得不错,最多也就是背后嚼人舌根罢了。   背后说人闲话倒也罢了,或是让当事人听到,那又是另一个场景。   尴尬!   很多村民,便自动住了口。   这大榕树下,顿时冷清起来。   在冉老太看不见的地方,甚至有人在她的背后,吐了一口唾沫:呸!   冉老太,就是再后知后觉,这会也觉得哪里不对。   有个跟她关系好的老太太,把她拉在了一边:“春旺他娘,你真的把你老二媳妇推早产了?”   冉老太脸色一僵,眼刀子就过去了:“你听谁胡说的?”   这事,在场的可没几个,难产是隔壁的冉庆媳妇说的?   冉庆是村里的会计,他媳妇就是孔玲,跟宓月华关系很好。昨天要不是她,老二媳妇推倒在地早产的事情,就不会被人发现。   “你别管是谁告诉我的,真有这事?”   冉老太骂道:“放他娘的狗臭屁!”   冉老太气死了,她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拉扯了一下老二媳妇,竟能够将她推在地上。   这事,竟还传开了?   明明是她自己跌倒的,关自己什么事?   肯定是老二媳妇算计她,估计把黑锅栽脏到她头上。   肯定是的!   冉老太咬牙切齿,这四个媳妇,就数老二媳妇最狡猾,跟个狐狸精似的。   要不,怎么会将老二迷得团团转?   老二是最孝顺的,但自从娶了这么个媳妇后,就屡次忤逆她,连以前总会每个月寄给她和老头子的钱都没有了。   记得去年最后一次探亲回家,只交给她区区的几百块钱。   那可是整整一年的钱,怎么可能才这点?五十六块的津贴,一年下来就能有七八百,但老二交给她多少?   才两百不到,问他其他的钱上哪去了?   老二怎么回答的?   他说:“娘,我这津贴一向就少,以前是因为总会出任务,有任务补贴。现在出任务的机会少了,领导也不让我出了,这津贴才少了些。我这都给你了,连给月华买衣服的钱都没有了。娘,你记得给月华买几套衣服,还有我不在的时候,记得买些营养品给月华。”   冉老太气得,恨不得扇他几巴掌。   什么津贴都在她手上,真当她不知道?   偷偷给宓月华买营养品,买围巾,真当她是瞎的?   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啊,她痛心啊!   更可恶的是那宓月华,嫁给老二十年了,一直都不生,人家娶头猪回来,还能下几个猪崽,可她倒好,十年时间,肚子愣是没动静。   这次终于怀上了?   谁信呢,谁知道这孩子是不是老二的。   老二常年在外,这宓月华指不定闲不住去勾搭了别人,这才怀上。   还生了个赔钱货,医生那还让她给买些营养品补补?   她把钱扔进粪坑,都不会出一个子进宓月华的嘴!   如今,屁事没出,宓月华竟还哭哭啼啼,好像她怎么着她一样。   冉老太气得,肺都炸了。   在村里受了其他人的排斥,她风风火火地往自家院落走,欲冲进老二房中,打算揪住老二媳妇一顿好打! 第4章 摇篮曲   宓月华一天都没有吃东西。   早上去上工时,她只喝了点清粥。锅里已经没有其他吃食,都被两个侄子抢了空,冉老太每次只拿出一点米下锅,一大家子,有人吃饱,自也有人吃不饱。   宓月华就是那个吃不饱的人。   从地里回来,她就被冉老太推倒,早产了。   难产,本就需要力气,要不是后来孔玲拿了吃食,她可能连生下孩子的力气也没有。   生了大半天,终于艰难地生下一个女儿,早过了饭点。   冉家其他人,吃得饱肚,唯有宓月华还饿着肚子。   也没有人过来问她,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这一大家子,似乎已经把这个刚生产完孩子的媳妇忘了。   肚子饿得,一点力气也没有。   到了傍晚,她的肚子已经一揪一揪的疼。   想要起来,自己去厨房弄点吃的,却发现,连床都下不了。   实在,太疼了。   也没有力气。   熟睡中的冉莹莹,突然惊醒。   重新变成小婴儿之后,她特别嗜睡,总是会忍不住睡过去。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的娘亲挣扎着下床。   娘才生产完,身子虚弱得很,却没人照顾,自己下床?   冉莹莹的目光一直跟着宓月华,直到她出了屋子。   ……   外面很冷。   寒风刺骨。   江南的初春,冷到骨子里。   宓月华忍不住拢了拢身上的棉衣。   这棉衣还是丈夫寄回来给她的军用棉衣。   绿色的棉衣,很厚实。   当时大房那边就很眼热。   冉老爹也眼热。   这种棉衣,别说穿在身上,就是冬天都可以当被子盖。   最后这棉衣,她死活护着,没有让其他人夺了去。   这是丈夫送给她的东西,她怎么可能给?   哪怕被骂不孝,她也不会给。   凡是丈夫给的东西,大到珍贵的首饰,小到自己做的小玩意,她都舍不得给。   哪怕就是一根不值钱的草,她都不会让。   雨是已经停了,在她生完孩子之后,就已经停了。   但依然冷。   风呼呼地刮着,吹起她的头发。   她将那顶军用棉帽用力地按在头上,不让头皮受凉。   月子中的身子虚得很,很容易着凉。   着凉后,也不容易好。   月子病最难治。   但。   没办法。   用力收紧棉衣,她吸着鼻子,慢慢往厨房而去。   她走得很慢,每走一步,都要歇一下。   下半身疼得火辣辣,每移动一步,就牵扯伤口,疼得她只冒汗。   院子里静俏俏。   只有偶尔的几声风吹动常青树叶的声音。   大房那边的门打开,刘松娣站在门口,双手抱手,冷静地看着慢慢往厨房那边移动的身影。   冷笑一声。   每次看到宓月华在那里痛苦煎熬,她心里就有说不出来的舒爽。   宓月华的命太好,嫁了一个那么出息的男人。   男人到这个年龄,竟然已经升到了副营长,别说在下山村,就是在整个余宁坡,那都是头一份。   一个月整整五十六块津贴,谁家有这份?   庄稼人,一年到头,都攒不下五十六块钱。   心里嫉妒得几乎出了血。   本来这份荣耀该是她男人的。   听说,当年要去当兵的人,是她男人。   但她男人不愿意去,后来才换了老二。   老二去了,当年就参加了战役,听说就被升了班长。   第三年被任命为副排长。   之后,连连升级,十年后竟升为了连长。   那可是连长啊,听说手底下管着一百多号人呢。   如今呢,竟然又升为了副营长。   那次他回来,她看到老二身上穿着的崭新军装,那么派头,她心里的嫉妒更深了。   嫉妒得眼睛冒血   明明该是他们大房的,竟然被二房给抢了去。   这些本来都该是他男人,将来也该是她儿子的。   好在。   老天是公平了,那宓月华十年里肚子愣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好不容易有了动静,生下的也是一个赔钱货丫头片子。   有什么用?   那将来的一切,还不都是她儿子的?   想到这,刘松娣又舒坦起来。   有这个命,得有这个福气去享受。   生了个丫头片子,能有什么福气?   早产成这样,只怕身子也亏了,看她到时候还能生出儿子来不?   “婆娘,你在看什么?”身后传来冉春旺的声音。   他头也探了过来,想看看自家婆娘在盯着什么。   脑袋刚一伸出来,就被刘松娣按了回去,她冷哼:“看什么看!”   “这不是你看着,我好奇。”冉春旺觉得自家婆娘有点莫名其妙。   刘松娣说:“好奇什么,有什么好奇的。”   已经把门关上,把外面的一切杜绝掉。   冉春旺嘟嚷一句:真是莫名其妙。   但也没有怀疑什么,更不知道外面二弟的媳妇正艰难地想去厨房弄些吃的。   冉家,没有一个人关心二房。   没人关心宓月华是死是活,有没有吃的。   更没有人关心,宓月华这样月子里出去,会不会得病,会不会过风。   没人关心,还有人巴不得她死。   ……   厨房里,冷灶冷火,什么也没有。   宓月华找了一圈,连个烂地瓜都没有。   厨房的东西,收拾得干二净净,想要找出些吃的,竟然办不到。   这一幕,都被冉莹莹看在眼里,她顿时心疼得如刀绞。   她娘竟然连口吃的都做不到。   冉家……   冉家怎敢!   第一世时,她并不知道娘在月子里竟然遭了这罪受。   等到她知人事,已经是三四岁之后的事情,那会娘的身体已经败了。   月子里落下的病根,爹背着娘找了很多医院,都治不好。   十二岁那年,娘还是没能挺过病魔的折磨,还是去了。   爹在一夜白了头。   原来,竟是在这一年,娘落下病根。   冉莹莹眼里有了湿意。   两只手无意识的绞动着。   不!   她不会让娘因此落下病根。   这一世有她,就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   宓月华终于回屋。   身上冰得,浑身都疼。   鼻子有些塞。   再怎么将棉衣罩身上,捂得再紧,她还是冻着了。   “吚吚哎呀!”她正将门关上,挡了外面的寒风,就听到了床上传来的声响。   宓月华顿时心里一紧,走了过去:“宝宝,是不是饿了?”   孩子只在出生那会喂了点奶,就再没有喂过。   孩子也不吭声,她以为孩子不饿。   算一算时间,也有几个小时,孩子铁定饿了。   宓月华满满的内疚,她竟忘了给孩子喂奶。   艰难地上。床,想要把孩子抱过来,却发现自己的手是冰的。   急忙将手缩了回来,这么冰的身子,怎么能够抱孩子?   把孩子冻着了怎么办?   她用力地搓着手,又把手放到怀里,想把手捂暖。   这一幕落入冉莹莹的眼里,她顿时热泪盈眶。   她娘……   是真的爱她啊。   她还记得前一世,她懂事的时候,娘的身体已经很差。   却还舍不得吃,把钱省着给她。   还记得娘曾一次又一次在她耳边说:“莹莹啊,娘舍不得你,舍不得,—但娘的身体实在……如果有下辈子,娘还做你娘,等那时候,娘一定把身体养得壮壮得,绝不那么早离开你。”   娘……   宓月华已将手心捂热,她上了榻,抱起了孩子,解开了衣服。   冉莹莹确实饿了。   但此时,她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母爱如山。   她的手轻轻地搭上了娘的胸口,将丹田里剩下的最后一点灵力输送到了娘的身体里。   将娘身体里积留的寒气逼了出来。   还是太弱了。   堂堂渡劫期已升仙的她,此时竟连修仙界那会引气入体时都不如。   这一灵气输送,顿时脱力,她就昏了过去。   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   在陷入黑暗前,冉莹莹惋惜地想。   ……   冉莹莹是被一阵轻哼着的歌声,唱醒的。   是娘在哼摇篮曲。   前世,她总不爱睡,娘也总像现在这样,抱着她,轻轻地哼上几声摇篮曲,哄着她睡觉。   如今听来,竟那么亲切。   她怀念这摇篮曲。   看着孩子睁着眼睛懵懵懂懂的样子,宓月华心里一阵惆怅。   苦了孩子了。   刚才她想给孩子喂奶,却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竟然挤不出奶。   一点也挤不出来。   好在孩子没有饿得哇哇哭,但她还是愧疚。   没有奶水,可怎么办?   孩子以后的口粮怎么办?   都怪她,为什么要被老太太推倒?   如果她不被推倒,就不会早产,孩子的口粮,或许就有着落。   但此时。   宓月华急得,哭了出来。   她身上还有钱,上个月夏生还给她捎来了四十块钱,她花去了一些,手里头还有。   明天,去镇上买些营养品。   她不能没有奶水。   “哎呀,月华妹子,你现在是月子,可不能哭,眼睛会疼的。”孔玲刚进屋子,就看到宓月华正在那里抱着孩子抹眼泪。   月子中怎么能够掉眼泪?   最伤眼睛。   到时候眼睛时不时疼一下,可咋整?   月子病最难治,到时候可不得心疼死冉夏生?   据她所知,冉夏生对这个媳妇,那可是疼到了心尖尖。   “你婆婆呢?”孔玲忍不住问她。   宓月华摇头,不想提起冉老太。   “你婆婆可真是的,她怎么就……”孔玲忍不住唠叨。   宓月华却依然摇头,心里倒没有恨什么。   她已经不知道恨这个字眼,对冉老太的失望,已经让她提不起恨。   恨又如何?日子能重来吗?   恨能让她不早产吗?   恨,能让她生出奶水来?   如果她不早产,孩子也不会差点难产,她的奶水更不会像现在这般。连孩子都喂不饱。   “可是奶水不够?”孔玲见她那模样,也能猜出一二。   月华是个要强的人,普通的事情,断不会让她伤心到掉眼泪的地步。   也唯有事关孩子。   孩子……   孔玲忍不住朝她怀里的孩子看过去,小孩儿闭着眼睛,在宓月华的怀里不停地拱啊拱,这是饿了啊。   她忍不住同情起宓月华来。   这冉老太,真是……   “我让狗蛋给你抓两条鱼来,给你炖点鲫鱼汤。鲫鱼汤最下奶,可不能饿了我干闺女。” 第5章 林秀英   狗蛋是孔玲的第二个儿子。   孔玲总共生了四个儿子,她也想要生个女儿,可惜生一胎是儿子,再生一胎,还是儿子。   最后,她失望了,就再不敢生了。   在冉莹莹出生的当口,看到软软绵绵的小娃娃,她的心都软化了。   自顾自地,要当小婴儿的干妈。   宓月华当然不会把这等好事往外推,多一个人疼她的女儿,她高兴都来不及。   “你看这小家伙,咬牙切齿的样子,可真是可爱。”孔玲手指忍不住戳上冉莹莹的脸蛋,笑道。   宓月华也因为女儿这一动作,发自内心地笑了。   女儿是她的命。根,为了女儿,她什么苦都愿意受。   “月华,你还别说,看着这家伙,心里都觉得舒畅了。你等着,我明天就让狗蛋给你抓鱼去,明晚上给你送鲫鱼汤过来下奶。”   宓月华说:“孔玲姐,不用麻烦……”   孔玲将眼一瞪:“我又不是专给你的,这是我给干闺女的口粮,可不能饿坏了我的干闺女。”   冉莹莹大眼睛睁得大大的,突然朝孔玲露齿一笑。   刚出生的婴儿,并没有牙齿,露出了肉肉的、红红的牙床,口水淌出嘴角,不要钱似地往下流。   她这可爱劲,顿时把孔玲萌得一脸血,她忍不住拿指去戳她的脸:“我的干闺女,怎么那么可爱?”   冉莹莹朝她笑得更欢了。   直把孔玲萌得,都走不动道。   实在太萌了。   她一直都想要个闺女,但天不随人愿。   这会有了干闺女,她的心事算了了。   宓月华也不便再推,再推辞就有些假了。   孔玲姐对她的好,她自然明白。   在这村子里,还是有对她好的人。孔玲姐是一个,大队长平日里也照顾她,能捡轻便的活,尽量让她干轻活。   丈夫在外面,婆家又……   有孔玲姐陪她,她心情好了许多。   ……   这边,有说有笑,宓月华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   那边大房却也在盯着这边。   见孔玲来了,刘松娣只是撇撇嘴,她倒也不好去跟孔玲唱反调,毕竟孔玲的丈夫,那是村里的会计,自家工分的事情可是人家一句话的事。   她并不想得罪孔玲。   要换作别人,她早就过去刺上几句。   三房。   林秀英一脸纠结着来回走动,在犹豫着自己该不该去二房送上关心?   如今,二房正是最困难的时候,如果她……   患难见真情。   但她又害怕婆婆会怪罪她。   冉家是婆婆当家,他们还没有分家,她并没有权利。   她自然知道,二嫂并没有吃饭。   他们吃饭那会,二嫂正在死命地生孩子。   晚饭……   冉家又不兴晚饭。   “你在那走来走去做什么?”最先受不了的,却是夏秋生。   夏秋生今天忙了一天,临了回家的时候,却听说娘把二嫂给推早产了。   他吓得魂都快没了。   二嫂要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二哥真会找人拼命。   好在,二嫂有惊无险。   林秀英纠结了会,抬头望向自己的丈夫:“秋生你说,我们去给二嫂送点吃的怎样?”   “哈?”秋生一时之间没明白过来。   送吃的?这个点?   林秀英有点懊恼丈夫的一根筋,“二嫂今天早产了,一直生不下来,她生下孩子那个点,早就过了饭点,你觉得二嫂吃过了吗?”   秋生摸摸脑袋:“娘应该会给二嫂送吃的吧?”   二嫂错过了饭点,娘不至于连饭也不会二嫂留吧?   林秀英说:“今天的午饭是我做的,做了多少饭,我心里有数,都吃完了,一点没剩。”   啊?秋生微张着嘴,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   什么意思?   见丈夫那傻愣的样子,林秀英一阵叹息。   冉家四兄弟,就她丈夫最直白,脑子也最直。   她解释:“二嫂现在还饿着肚子。”   见他睁圆了眼睛,她接着说:“二嫂如果……因为饿肚子,月子没坐好,你想想,二哥会怎么想?”   “怎么想?”秋生皱了皱眉头,能不能把话说明白点?“二嫂饿肚子,那也跟咱没关系啊。”   “二嫂因此饿坏了身子,这事二哥自然不会怪娘,毕竟孝道放在那。但二哥肯定会怪我们,兄弟之间应该友爱。”   冉秋生点头,理是这个理,但……   他有些苦恼,“咱也变不出粮食来。”   粮食可都在娘那呢,他们拿什么去给二嫂?   这二哥也猜得到啊。   “我这有。”林秀英突然道。   冉秋生睁大眼睛,嘴巴微微张开,“你有?”   怎么可能?娘的粮食都是比着数量拿出来的,媳妇哪来的粮食?   林秀英说:“你忘了,前段时间我娘过来看我,给我拿了一箱饼干?”   冉秋生终于想起,确实有这事。   这是给儿子吃的。   “那你送去?”冉秋生再三看了一眼林秀英,觉得今天的婆娘特别美。   特别善。   “你这什么眼神?怀疑我没这么好心吗?”   冉秋生说:“没有,没有,我就是……婆娘,我错了。”   ……   冉莹莹眨了眨眼睛,她真的不想听的。   但是……   那夫妻的对话,直往她耳朵钻,她想捂耳朵也已经来不及。   没想到,三婶竟然有这片心?   真是难得。   她印象中,三婶话不多,跟二房的关系也不是特别亲近。   那时,娘已经走了,她跟着爹住在县城矿厂,二房和三房确实接触不多。   反而因为老太太的原因,大房总来矿厂打秋风。   跟大房的交集才比三房多。   原来在娘最困难的时候,三婶曾经关怀过?   冉莹莹的心里暖了一下。   患难见真情,这才是真正的亲人该会做的。   正想着,门外传来了三婶林秀英的声音:“二嫂,我可以进来吗?”   孔玲去开了门,见外面站着林秀英。   “孔嫂也在呢。”林秀英笑了下,又对宓月华道,“二嫂,你晚上没吃东西吧?我这也没什么吃的,就是阳阳他姥姥送了些饼干过来,给你垫下饥。”   孔玲瞪大了眼睛,望向宓月华:“你没有吃饭?”   宓月华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捂着肚子,肚里空空。   孔玲说:“你婆婆就没有……”看了一眼林秀英,她快人快语,“你婆婆可真是奇人,儿媳妇在坐月子,她不知道的吗?”   林秀英眼观鼻鼻观心,就当没听见孔玲数落婆婆。   宓月华不作声。   孔玲咬牙:“见过狠的,没见过这般狠的,算是长眼了。”   真没见过,比冉老太更狠的人。   儿媳妇刚给她生了个孙女,哪怕是个女娃,那也是冉家的孩子吧?   冉老太……竟也做得出手。   真是,天下奇闻!   “就吃这个?”那饼干确实是好东西,但是月子里吃这个,确是不好。   林秀英不好意思道:“我就只有这个,家里的粮食都在娘那。”   孔玲明白了。   “你等会,我去家里给你做些。”孔玲有些懊恼,她该想到的。   只是,不曾想,冉老太竟会做到这份上。   “孔玲姐,不用麻烦,我有吃的便行。”又朝林秀英笑笑。   孔玲却说:“我去去就来。”   饼干再好,太硬了,伤胃。   家里还有些吃的,她去拿了来,也方便。   不等宓月华反应过来,孔玲已经出了房间。   门外,却差点迎面与刘松娣撞上。   刘松娣一脸笑意:“冉庆嫂子,你过来看二弟妹呢?”   孔玲却是一脸鄙视地看了她一眼,这刘松娣整个一只笑面虎,笑得越欢,心里鬼主意越多。   让一个大着肚子的弟媳妇,为她干活,也只有这刘松娣敢做得出来的事。   果真能跟冉老太说在一起的人。   她哼了一声,昂首而去。   刘松娣一脸愣怔。   这一幕,全被冉莹莹听在耳中,她的小耳朵耸了耸,倒没有用灵识去观看。   她现在这具身体修炼刚入门,刚吸收了一些先天之气,在出生的那一刻,铺洒锦鲤之气于天地间,花去了她全部灵气,这会能节省一点是一点。   不过说来也怪,现在的身体,比修仙界那会的体质还要好。   不知道是不是跟她穿越三世,神魂强大有关。   外面刘松娣的话,落入冉莹莹耳中,她冷笑了一声。   她这个大伯娘啊,人前一套,人后又一套。   她只觉得前世那会,爹刚从部队退伍回来,娘那时身体不好,总动不动就生病。   大伯那一家子,就害怕二房连累他们,逼着让分家。   但在知道爹被分到矿厂之后,又立马否定分家的事情。   一直像吸血蚂蝗一样地吸着二房的血,直到爹娘死后,矿厂的工作落入冉华的手里。   她和哥哥……   哥哥……   想到那个冷淡如菊的少年,却在她死后从外地赶回来,抱着她尸首痛哭,她的心软了软。   她还有哥哥。   这会哥哥应该还在他老家吧?   “还劳三弟妹过来送吃的,这饼是他姥姥送来给阳阳的,怎么能让我吃了。”宓月华看着林秀英送来的东西,没有马上接手。   林秀英说:“二嫂,你别这么说。不说我们是亲戚,阳阳身体不好,当年是他二伯联系了县医院,还给交了钱,这事我记着呢。我没用,弄不来粮食,就只有这东西了。我知道你现在月子,吃这么硬的东西,对胃不好,但我实在……没办法。”   宓月华说:“我知道,你有这份心,我都记在呢。”   林秀英说:“二嫂,你有什么活,就交给我,头几天,还是需要注意着,我能干的,都会帮干了。”   办不到的,就没办法了。   宓月华的心里一暖,人在困难的时候,有人关心,这比什么都好。   三弟妹虽然平日不爱说话,但她有这份心,就够了。   林秀英也没有多呆,陪宓月华说了会话,又抱了下冉莹莹。   看到小婴儿白。嫩的脸,她还愣了下,但也没多想。   林秀英刚出二房,就看到了刘松娣双手抱着胸站在门外。   刘松娣:“三弟妹,看不出来啊,你挺有一套。”   林秀英只是看了她一眼,不作声,往自己房间走。   刘松娣在她身后说:“你真当现在护她一护,到时候二房会感激你,就可以惦记二房的钱了?你想得倒美!”   林秀英:“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就回了房。   二房。   林秀英走后,宓月华逗了逗女儿,跟她手拉手:“宝宝,冉家不是都刻薄人,记得你三婶的恩情。”   知道女儿听不懂,她只是自己说给自己听。   冉莹莹似也听懂,“吚吚呀呀”地回应着。   宓月华却笑了。   正互动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并伴有冉老太的吼声:“宓月华你这贱人!”   冉莹莹心口一跳,这吼声,要真的小孩,真会被吼得魂飞魄散。   娘向来胆小,又在月子中,可别被这声雷霆般吼声惊着。   她双手微微收拢,贴在宓月华的胸口,护住她心惊肉跳的心脉。   之后。   她缓缓地转过头去。   迎着外面刺眼的阳光,模糊地看到,一个身影朝这边冲了过来。   正是冉老太! 第6章 倒霉的冉老太   这一刻,冉老太吃了宓月华的心都有。   她从榕树那边回来,一路上遇到好几个村民,个个看她的眼神都不太对劲。   后来才知道,她将宓月华推倒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村子。   她还以为就几个人知道。   她的名气,都让这贱人给败光了!   她如何能不气?   本就对她不满意,如今就更不满意!   本来因为算命的事,宓月华会影响老二前途,她就想让老二休了她。   更因为生了一个赚钱灾星,她更想要把宓月华母女赶出冉家。   这会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就炸了。   自从宓月华嫁进冉家,好事没有,坏事倒一件接一件。   她从来就没有如意过。   好好的孝顺的一个儿子,也因为宓月华风的枕头风,现在对她和老伴也多有不满。   宓月华竟然还敢……   敢将她推倒她的事情传遍整个村子。   谁借她的天胆?   她什么时候推倒她了?   就算真是她推的,那又怎样?   她是婆婆,就是杀了儿媳妇,那也连个屁都不敢放,还敢传她坏话?   冉老太越想越火。   对于冉老太来说,不管哪个儿子,那都是她的儿子,儿子还怕不养活她和老伴?   那自然不可能。   但宓月华生了女儿,对她的触动却很大。   冉家怎么能够要那赔钱货?   自然怎么看怎么不满意。   特别是,这孩子出生的那一刻,竟然一坨鸟屎拉她头上。   晦气!   这他。妈真不是一般的晦气!   ……   这动静,自然引起了其他房的注意。   特别是刘松娣,她向来都是哪里热闹往哪里凑。   她在屋里,听到声音,也跑了出来。   正好就碰上了隔壁的林秀英,两人一起从屋里跑出来,差点就撞了头。   “哎哟,三弟妹,你也出来看热闹?”刘松娣笑道。   林秀英却不说话,只是微微将目光望向二房那边。   脸上的担忧,丝毫没有掩饰。   谁都知道,老太太发火的时候,那是真的可怕。   别说现在二嫂正在坐月子,气不得身子,就是没有坐月子,被老太太盯上,不撸下一层皮都难。   和她相反,刘松娣却满脸的幸灾乐祸。   让你得意,让你嫁个最有出息的男人。   现在被骂了吧?   不得老太太的喜欢,就是男人有出息又怎样?   还不是干家里最重的活,连月子也坐不安稳?   想要享福,呸!   刘松娣脸上的幸灾乐祸,也是毫不掩饰。   都被林秀英看在眼里,她眼中闪过一丝讽刺。   大嫂,也是个蠢的。   但这话,她不会说出口,只在心里想想。   ……   此时,冉老太正站在门外,双手插着腰,正在骂着。   她本就胖,上半身圆滚滚,但下半身却瘦,腿尖细尖细,站在那里,就好像圆归似的。   “老大媳妇,你把她给我从屋里攥出来!”看到刘松娣探出脑袋,冉老太命令她。   刘松娣赔笑:“娘,二弟妹在坐月子,算了吧?”   万一月子里落下了病,他二叔回来,知道是她攥的他媳妇,还饶得了她?   现在……   大房可指望着老二的津贴过日子,   冉华上学,可指望着老二寄回来的津贴呢。   还有将来冉华工作,也只有他二叔才有办法。   要真把老二惹怒了,他儿子上学和将来工作的事,咋整?   那肯定不行。   要做恶人,那也是老太太自个做去,想让她做恶人,门都没有。   “月子怎么了?谁没坐过月子还是咋的?有谁跟她似的,娇贵得连房也不出?”冉老太骂得口沫横飞。   刘松娣心里高兴得,只差没拍手叫好,脸上却还是赔着笑,即没说冉老太的话不对,也没说宓月华应该坐月子。   她此时,什么话都没说。   冉老太骂了一声废物,又去瞪林秀英。但林秀英早在老太太叫刘松娣的时候,就已经躲进了屋子里,再不敢出来。   老大家的两边都不敢得罪,难道她就敢?   他二伯在部队里,一看就是有出息的,她才不去趟这混水。   暗地里多帮衬一番,自有她的好。   现在要是得罪了宓月华,到时候可没三房好果子吃。   她没必要,去做这恶人。   冉老太见老三家的也躲进了屋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全是不争气的东西!   这会,她也没有精力去骂老三家的,首要任务,自然是收拾老二媳妇。   ……   冉莹莹严阵以待。   这一天,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她曾经听娘说起过。   前世也如今天这样,老太太在外面受了气,就过来折腾娘。   娘就是在那次,受了气,又被老太太从屋里攥到外面,受了凉。   本就早产伤了身子,这一下子,更差了。   也为后来再怀不上孩子埋下了祸根。   冉莹莹咬咬无牙的牙床,在心里发了狠。   绝对不能让老太太,再把娘从屋子里攥出去。   甚至。   就不能让老太太进屋,气着娘。   ……   冉老太冲得太急,“叭唧”一声。   人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将下巴磕出血来。   杀猪般的喊声传了过来:“哎哟喂!你死人啊,还不快过来扶我!”   刘松娣也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老太太竟然会一个头往地上磕去,那狠劲,她在远处看着都觉得吓人。   这老太太也真够狠的!   在冉老太骂出声的同时,她已经跑了过去,将人扶了起来。   冉老太伤了。   再没精力去叫骂宓月华,被刘松娣扶着进了里屋。   在房里的宓月华,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声音远去,她才松了一口气。   冉莹莹也松了口气。   因为动作太大,力气太大,手指微微变了形。   可把宓月华心疼得直掉泪。   早将刚才那事忘在了脑后。   冉老太从没伤得这么重过。   她从嫁进冉家后,被冉老爹宠着,家里也不会让她干生活。   就是她年轻时候,有家婆在,也没被作。践过分毫。   老了之后,有了孩子,一直都是她当年,儿媳妇们也不敢在她面前吭半句。   活更是有儿媳妇们帮她做了。   所以,冉老太的日子过得一直都很舒坦。   何曾像这刻一样,竟被狠狠地摔在了地。   把下巴给磕破。   门牙都掉了。   摔得一嘴的血。   冉老太痛得,只叫唤。   三房的林秀英晚了一拍,并没有第一时间扶起冉老太。   等她听到痛呼声,从房间里跑出来的时候,冉老太已经被刘松娣扶了起来,往上房走去。   林秀英站在门口,脚步就迈在门口。   慢半拍,什么功劳都被老大家的抢了去。   她现在这个时候跑过去,不但讨不了老太太的好,甚至有可能会被老太太骂一顿。   她要迈出去的脚,又缩了回去。   而原本在房间里的春旺和秋生,早在老太太摔在地上的当口,已经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这两兄弟对老娘自然孝顺得紧,看到老娘摔了,又怎么可能不过去搀扶?   冉秋生喊:“秀英,快去胡弄口喊爹,让他老人家快过来。”   冉老爹这会并不在家里,正在外面跟人吹牛呢。   老太太摔了,怎么能够不去通知他?   林秀英应声:“好!”   也不敢马虎,就跑了出去。   ……   外面发生的一切,自然逃不过二房母女俩的耳朵。   宓月华愣了好一会,她没有想到冉老太竟会摔在地上。   听那叫唤的声音,似乎摔得很重,好像把下巴给磕破了?   说句不孝顺的话,她心里竟有些暗爽。   老天是公平的,有些方面亏待了人,就会从另一方面暗补。   本以为今日逃不过老太太一顿骂,虽不知道老太太又是哪根筋抽了不对劲,突然找上门痛骂,但总有她的道理。   不曾想,老太太竟摔得这样惨,暂时的危机算是解了。   她抱着孩子的手忍不住曲了曲,嘴角控制不住往上扬。   压都压不住。   却没有看到,怀里的孩子竟轻轻地叹了一声。   现在这具身体,实在太弱了。   灵气又在刚才帮娘驱寒的时候用尽。   只是摔了一跤,真是太便宜老太婆了。   她的功力要还在,今日有那老太太好受的。   娘有她保护,谅老太太有这精力欺负,也没这福气消受。   但。   还是太弱了,得赶紧修炼,让锦鲤血统更加强大,才能保护自己的亲人。   才能好运滚滚来。   轻轻地闭上眼睛,双手微微收拢,她开始轻轻吐纳起来,吸收着这微弱的灵气。   好在,她体内的先天之气,并没有少半点,这里灵气虽少,在先天之气的作用下,竟也自主吸纳起来。   而且   她发现了一件喜事,用尽了灵气之后,灵气吸收的速度竟变快了。   冉莹莹顿时一喜。   有了灵气,她的锦鲤之气,就更旺了。   这是出生之后,得到的最让她高兴的一件事。 第7章 锦鲤气   冉老太被摔狠了。   以为只是磕破了下巴,实则比想象中还要重。   拿了钱,请了赤脚医生冉跃进过来给推拿伤处。   却发现并没有用。   这一刻,冉家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冉家是冉老太当家,冉老爹对冉老太的爱护,那也是一等一,儿子们都得往后推。   冉老太摔倒,暂时也没有人把这事跟二房联系在一起。   只是认为是冉老太自己不小心。   冉老太不再过来找麻烦,宓月华母女俩觉得天气都灿烂了。   特别是冉莹莹,她终究还是觉察出来了一点点不同。   她发现,就在冉老太摔倒的当口,她身上的锦鲤气竟然浓了几分。   虽然这一丝很浅,但还是被她觉察到了。   她如今的神魂何其强大。   穿越三世,第二世还修炼至渡劫期,在羽化升仙时被穿回第一世。   在这种撒拉空间中,她的神魂竟比渡劫期时还强大。   强大到什么程度,她暂时理解为人仙中期。   如此强大的神魂下,哪怕就是一丁点的变化,她都会发现。   她身上的锦鲤之气,比她刚出生那会,强大了一丝。   头发丝那么粗细的一丝。   却也不错了。   是什么原因,竟让她的锦鲤之气变化这么大?   冉莹莹在脑海里开始推演,她未出生时,吸收了母胎中那几缕先天之气。出生后,因为要救助娘亲,灵气几近耗尽。   当时的锦鲤之气确实升了一些。   再就是刚才。   冉老太摔在地上,摔出了血。   她又感觉到了那一丝锦鲤的涨幅。   难道跟冉老太摔在地上有关?   冉莹莹顿时兴奋起来,难道是多用用锦鲤,能够让锦鲤之气升华?   前世,她其实很少用上锦鲤。   前世在修仙界,大家都有灵气,锦鲤气其实对修仙界的攻击不是特别强。   主要在于给身边亲人朋友带来的好运。   因为她的出生,冉氏家族确实辉煌了很长一段时间。   人才倍出。   她所在的宗门亦是。   她当时认为,除了锦鲤血统,更因为她是那一世的气运之子。   但如今   冉莹莹觉得,自己可以多炼炼锦鲤气。   ……   孔玲也听说这件事情。   她正在家里煲汤。   最近生产队里的活不多,春耕还没到时间,不用那么急地去上工。   她心疼宓月华,就让儿子去河里抓了些鱼。   鱼是老大和老二过去抓的。   老大冉维,老二冉胜,一起去了溪边捉鱼。   其实,若换在以前,孔玲是不会同意他们去溪边的,这次为了宓月华的鲫鱼汤,她同意了。   但是前提是,丈夫冉庆得跟着。   老二冉胜回来的时候,向她手舞足蹈地说了当时的情景。   “娘你不知道,当时可奇了。以往我和哥哥去捉鱼,那鱼就跟吃了机灵药似的,想要捉上来,得废一番工夫。但今早不知道为什么,那鱼尽只往我们这边围。水冷,我们不敢下水,哥哥用钓鱼竿多钓鱼,那鱼自动咬钩,有时候一钓能钓两条。”   这真的是奇了。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奇事。   要不是当时他们三个都在溪边,都以为那是一场梦。   孔玲却不信,只当他在说笑,“嗯嗯”地应了两声,也没当回事。   老大冉维说:“娘,二弟说得没有错,那鱼真的奇了。你看,我们就早上一小时,就钓了这么多,这可比我们以前候一天的时间,钓得还多。”   孔玲这才重视起来。   老二说话喜欢夸张,小事也能吹成大事。   老大就稳重多了,极少吹牛。   老大也这么说,那这事肯定是真的。   有些不可思议。   竟还有鱼自己跑去上钩?   这要不是老大也点了头,她真的不太相信。   “这事,确实是真的。”冉庆在一旁也点头。   这事,说起来,真的奇怪得紧。   普天下,竟然还有自动上钩的鱼,从来没有听过。   冉庆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相信。   “真的?”孔玲不得不重视。   冉庆点头:“这事确实是真的,我也在场。”   孔玲目瞪口呆之下,除了觉得这事很稀奇之外,也想不出什么原因。   “既然那条溪水里的鱼都傻了,那到时就多去那边钓钓鱼。”有这么好的机会,不去钓鱼,怎么行?   冉庆说:“哪有天天这么好的运气?鱼又不傻,还天天往鱼钩里钻。”   孔玲笑:“说不定鱼就这么傻呢?明天再去试试。明天再给月华弄点鲫鱼汤,月华真是太苦了。”   一想到宓月华,孔玲就忍不住替她心疼。   明明,整个冉家数她命运最好,嫁了个多有出息的汉子,可结果日子竟过成这样。   家里有这么一个胡搅蛮缠的婆婆,又有其他的妯娌盯着她家的钱财,再好的日子,也要闹腾。   冉庆说:“夏生副营长了吧?可以随军了。”   孔玲却说:“冉老太会同意月华去随军?”   想想,都不可能。   有一个宓月华在冉家,夏生的钱就会进了老太太手里。   如果月华去了西南随军,哪还有什么钱给她?   夏生孝顺,就给寄一点。要是想过自己的小家,一分都不给,也没有人说他们。   过年的带些养老钱,还有人会跑去西南说理吗?   这日子才好。   可是冉老太的德性,会放手才怪。   “听说,那冉老太把下巴磕了。”冉庆随口说道。   孔玲知道这事。早在昨天她就已经知道。   当时她回来给宓月华煮粥,过去的时候就听说冉老太把下巴给磕了。   当时她并不知道这老太太摔得有多惨。   但今天听别人说起,好像摔得很重,整个下巴都肿了,别说吃饭了,就是说话都疼。   孔玲却在心里说了一声:报应!   谁让这老太婆这么苛待自己的儿媳妇。   对待宓月华,仇人都没这么狠。   怀着孩子,竟逼着她天天去干活,不干活,一大家子就去逼迫一个弱女子。   她这外人看了,都觉得心疼。   他们这做亲人的,竟会下得了手。   特别是那冉春旺。   老太太在那时折腾也就算了,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听从冉老太的吩咐,去欺负弟媳妇。   那可是自己亲弟弟的媳妇,夏生还帮过他。   村里谁不知道,当年要不是夏生替他去当兵,现在当兵的人就是他。   当然,夏生去当兵,靠他自己努力,挣了军功,现在官当得很大。   如果冉春旺去当兵,未必有这个机会。   要知道,当时当兵,大家可都知道,是去打仗的。   战场上枪炮无眼,一不小心就会没命。   冉春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敢去当兵,让夏生替了他。   结果。   他竟是这样对待对他有恩的弟弟。   孔玲装了鲫鱼汤,又装了一些粥,就往冉家而去。   “娘,我也去。”冉胜小尾巴似的跟上。   孔玲倒没有阻止,他想去就去吧,多一个人疼干女儿,她也高兴。   路上,遇到几个村民。   他们看了她手里的饭盒一眼,倒也没有问。   有人猜到了她去冉家。孔玲和宓月华一向都好,去冉家也能理解。   ……   此时,林秀英也在二房房中。   今天的早饭和午饭,都是林秀英动的手。   她给宓月华留了粥。   刘松娣自己不动手,盯着林秀英做饭,见她端了饭菜去了二房,刺了她几句。   却被林秀英一句话堵了过去:“吃二哥二嫂的时候,倒没见你这么计较。二嫂月子,你就挤兑上了?”   刘松娣哼了一声,抬着下巴,拿眼斜视她。   林秀英也不去理她,大嫂的德性她还能不知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你这会讨好二房,也是盯着二房那点钱吧?”刘松娣抱胸,冷哼。   真当她不知道?   就林秀英心里的那点想法,还以为别人不知道。   要没点甜头,她林秀英会这么积极?   谁信!   林秀英却不想跟她争吵。   给二房送饭,是她愿意的。   孔玲到了冉家的时候,林秀英正陪着宓月华说话。   “秀英也在呢?”孔玲笑道。   眼睛却看向宓月华手里的粥,那粥很清,里面都没几粒米。   林秀英被她的眼神刺得,脸微微涨红:“就这点粥了,还是我省下来的。”   孔玲理解,冉老太什么德性,她还能不知道?   就是摔了,也有能力操控冉家。   何况还有一个刘松娣盯着,林秀英能够从这么多人盯着下,还能给宓月华盛出一碗粥,实属不易。   难为她了。   “我给带了粥来,这是肉粥,正好给月华妹子补身子。还有这鲫鱼汤,给月华妹子下奶。”   月华妹子没奶,孩子要吃奶,没奶水怎么行?   昨天,是她用粥水喂的孩子,可真苦了她了。   跟孔玲那满是肉的粥一比,林秀英的粥那就变成了清汤寡水。   林秀英的脸微微发红。   看了一眼孔玲,又看向宓月华,有些不好意思坐下去,她起身:“二嫂,我先去干活了。你可有什么衣物要洗?”   宓月华虽很不好意思,但如今她坐着月子,也不好洗涤衣物,也便厚着脸皮,给了她换洗的衣物。多是孩子的尿布。   林秀英也不嫌脏,乐滋滋地拿着尿布出去。   “你三弟妹,倒也是实在人。”   宓月华说:“三弟妹,很好。”   在这冰冷的冉家,三弟妹这份心,实是难得。   孔玲已将鲫鱼汤拿了出来,浓香的鲫鱼汤,馋得宓月华口水直流。   顿时觉得饿了。   “你今天气色看起来好多了,不像昨天看着有些吓人。”   宓月华也觉得,她今天的身体很舒坦。   就好像……   不像坐月子一般。   倒跟平日里差不多。   “孔玲姐,我月子出不去,你能帮我跟夏生发份电报,告诉他我生了。”   她早产,出乎意料,夏生还不知道。   他还以为要到三个月后,孩子才能出生呢。   这事,得告诉他才行。   “好,我回去就让冉庆去镇上邮电所发电报。”孔玲满口答应下来。 第8章 随军?   冉莹莹醒来,对上的是一双满是好奇探究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充满着新奇。   脸黑乎乎,并没有洗干净。   还吸着鼻涕。   冉莹莹眨了眨眼睛,这是……冉胜哥?   冉胜哥是孔玲婶的二儿子,小名狗蛋。   记得,第一世时,孔玲婶的四个儿子,个个对她特别好,比她的那几个堂哥好了不是一丁点。   站出来一溜,四个哥哥站在她面前,保护她。   再加上她的哥哥。   哥哥……   想到哥哥,冉莹莹心里又酸又苦,同时又甜。   哥哥差不多快来家里了吧?   ……   冉胜睁着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床上的小人儿。   这就是月华婶婶生的小妹妹吗?   真可爱,白白。嫩。嫩的,跟弟弟一点也不像。   弟弟出生的时候,红通通的,皮肤还皱巴巴的,丑死了。   这就是女孩和男孩的区别吗?   娘说,这是他的小妹妹,他要爱护。   以后要对弟弟一样地爱护妹妹。   冉胜自然懂。   他也不小了,也有七八岁,怎么会不懂娘说的意思。   他没有妹妹,娘说这就是他的妹妹。   他自然认。   虽然他很想要自己的亲妹妹,但娘说她不会再生了,生怕了。   想到家里那一连串的萝卜头,冉胜小大人似的点点头。   确实怕了。   他也怕再有弟弟。   只想要妹妹。   看着白。嫩的小妹妹,他忍不住伸出手指头,戳上了小人儿软软的脸蛋。   一戳,手指头就陷了进去。   一松,手指头就弹了出来。   软软的,跟白面馒头似的。   他又去戳。   竟玩上了。   冉莹莹一脸黑线。   没想到冉胜哥哥小时候竟这么贪玩。   这是我的脸,不是你的白面馒头。   冉莹莹很想抓下他的手指头。   手指头果然就抓了过去。   两只手就握在了一起。   冉莹莹整只手掌握了上面,却只握住了他一根手指头。   眼神奶凶奶凶。   口水却忍不住往下淌,止不住。   少了威慑,却多了一份可爱与呆萌。   小人儿奶凶奶凶的样子,真是太戳他的心了。   冉胜顿时被冉莹莹萌着了。   “娘,你快过来看,妹妹她瞪我了。”冉胜喊。   孔玲说:“妹妹还小,瞪你那也是你错了。”   冉胜嘟着嘴,皱了皱鼻子。   随后,他又拿手去戳冉莹莹的脸蛋。   脸蛋可真滑,一戳就弹进去,真好玩。   快住手!你戳的是我的脸,不是嫩豆腐!   冉莹莹眼神可凶了,“恶狠狠”地瞪着冉胜,小嘴张着,嘴里喊着。   但是在冉胜的眼里,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看到小妹妹张着小嘴,跟他吚吚呀呀地说着,口水因为张嘴说话而流淌下来,别提多可爱了。   “娘,妹妹喜欢我,她说喜欢我!”冉胜扭头朝孔玲喊。   冉莹莹:……   你是认真的?   我说的是:别——戳——我!   瞪眼!   再瞪眼!   “哎呀,宝宝真的喜欢咱家狗蛋啊。”孔玲也乐了。   宓月华也高兴,有人喜欢她的女儿,这是多好的事情。   她的女儿更多人喜欢,她心里就跟吃了蜜似的。   “这鲫鱼汤挺鲜,比我吃过任何时候的鲫鱼汤更鲜。”   喝着这鲫鱼汤,宓月华觉得胃口大开,“孔玲姐,你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   孔玲说:“我的厨艺,怎么能够跟你比,我的这点厨艺还是你教的呢。”   她刚嫁到下山村的时候,其实做菜并不好吃,也就勉强能入口那种。   后来宓月华嫁到冉家,教了她这门手艺,她这才慢慢好了起来。   想起第一次和宓月华认识,就是一碗红豆汤。   红豆汤,再简单不过的吃食,当时宓月华刚到冉家,小姑娘脸皮还很薄,问她要不要喝一碗?   以前她从不会入口甜食。   她并不喜欢吃甜食,总觉得腻了些。   但那天,她不但入了口,还因此爱上了。   宓月华做的那碗红豆汤,在她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后来她缠着她,教她厨艺。   慢慢的,两人的关系更好了起来。   “那鱼是我和哥哥抓的。”正逗着冉莹莹的冉胜,突然回过头接了一句。   孔玲笑道:“这孩子,这鱼是你钓的,你婶早就知道了。这功劳你还要说几遍?”   宓月华说:“冉胜,谢谢你为婶做的这些事,下次婶给你买糖吃。”   冉胜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那鱼自己跑我们鱼钩的,特别好钓,其实我们也没费多少劲。”   本来那鱼钓起来非常的轻松,他接那句话,也不是为了功劳,只是纯粹想让婶知道而已。   如今听婶的意思要感谢他,他自己反而觉得这样不太好,自己也没费多大劲,而且这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   鱼是他和爹还有大哥一起钓,他才不想独吞功劳呢。   “当时,爹和哥都过去了。——真的,那鱼自己跑我们鱼钩的,我们都没费劲。”冉胜又重复了一句。   宓月华只是笑笑,哪有鱼自己上钩的道理,又不是姜太公钓鱼,还有自愿的道理。   孔玲说:“这事是真的。一开始我也跟你一样,并不相信,但他爹和老大都说了,这事是真的。”   宓月华瞪大了眼睛,但依然不太信。   或许是凑巧吧,哪有这样笨的鱼。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   冉莹莹耸了耸耳朵,把这事听在了耳里。   鱼自动跑他们鱼钩?   别人或许不信,但冉莹莹心里多少有些信。   记得以前在修仙界的时候,她每次跟人组队去猎杀妖兽,也经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妖兽很多没有灵智,除非已经修炼到一定级别。   这可跟灵兽不一样,灵兽多有灵智,已经修炼到一定等级。   不少妖兽看到他们的时候,也曾经走不动道,喜欢趴在他们身边。   准确的说,是趴在她的身边。   赶都赶不走。   以前她还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等到她觉醒了锦鲤血统之后,她就知道什么原因了。   那些没有灵智的妖兽,很喜欢她身上的锦鲤味道,自然怎么赶都赶不走。   但如果遇上了有灵智的灵兽,事情就又不一样了。   很多灵兽喜欢她身上的锦鲤血统。   锦鲤血统,是无限接近真龙血统的鲤鱼。   或者说,锦鲤中有一丝真龙血。   而这缕真龙血,却是那些灵兽需要的。   所以,她走在那些森林中,更危险。   很多灵兽想要吞噬她。   但机遇往往和危险并存。   她也每次能够化险为夷。   如今再听到有鱼自动上钩,她就信了。   难道跟她有关?   又一想,不对。   我并没有跟着冉胜哥他们一起去河边,那些鱼又怎么可能因为我而自动上钩?   她又否认了这个想法。   只是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   “月华,夏生已经副营长了,你和孩子可以随军了吧?”孔玲突然道。   这次宓月华早产,她一早就猜到,那冉老太肯定会作。践月华。   其实,冉老太对哪个儿媳妇都没那么好。只是相对来说,对老大和老小的媳妇,特别好。   至于月华和老三林秀英,态度并不好。   特别是月华,简直到了恶言相向的地步。   月华随军了,就不用受这份痛苦了。   但这事,她知道没那么容易。   宓月华说:“可以随军了,前几个月夏生就写信过来,等到他们那边不打仗了,我就能够过去随军。”   现在不行,现在那边还在打仗呢。   打仗的时候,是不允许家属过去的。   因为随时都可能敌袭。   家属如果过去了,会加重部队的负担。   冉莹莹却又竖起了耳朵,随军?   随军好啊! 第9章 爹   冉莹莹知道,前世的时候,他们一辈子都没有随军。   那时,爹从部队里回来,要接娘去部队,被老太太和老爷子拦住了。   爹正要跟他们理论的时候,部队突然来了通知,要爹即刻回部队。   任务来了。   战斗任务。   爹当时赶不及,把娘和她带回部队,就匆匆上了战场。   这一场仗,足足打了一年。   等到她能喊爹娘的时候,爹那边的消息传了过来。   爹就是在这场战役,受了重伤。   当时被送到了陆军医院,一直昏迷,没有醒来。   她和娘一起去了西南,去看望爹,爹就躺在病床上,整张脸都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她记得当时医生跟他们说:“能不能醒来,看他的意志。”   就在那天,在病房里,老太太闹腾开了。   对娘拳打脚踢,骂娘:“你这个扫把星,老二自从娶了你之后,就再没有顺过。”又一巴掌打在了冉莹莹脸上,将一张脸打得肿得老高。   “还有你这个克星,老二就是被你们娘俩给害的。”   只记得,当时她被打了之后,整张脸肿了很久。   那天,娘发了狂,要冲上去跟冉老太撕打,却被冉春旺抓住,动弹不得。   她虽然还小,但已经有些记忆,至今还记得娘当时的绝望。   眼里赤红一片。   老太太将她和娘两个人抓了起来,当时她和娘以为她们要被打死的时候。   爹突然醒了。   被刺激醒的。   只记得爹当时说的第一句话是:“这是我的妻女!”第二句是:“既然这么不待见我们,那就永远别见了!”   “你这个不孝子,娶了媳妇忘了娘!要你这畜生有什么用,还不如死了!”   老太太当时疯狂地想要上去撕咬爹,被医生拦住了。   再后来,冉家人,除了她和娘,都被医生和爹的兵赶了出去。   这是部队的医院,怎么容得他们大喊大叫,甚至伤害病人?   但。   爹的伤还是没有好。   就是那次,爹伤得很重,没办法在部队待了。   退伍回了家。   后面的事情,自然闹腾得激烈。   最后爹被闹腾得精疲力尽。   娘的身体彻底败了,最后没有抢救回来。   ……   冉莹莹的眼中,滴下了一滴泪。   第一世,真的是一团乱。   现在,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   最关键的,娘的身体不能败了。   爹不能受伤。   否则,又会重蹈前世的覆辙。   “娘,妹妹哭了。”冉胜的声音,拉回了冉莹莹的思绪。   现在不一样了。   娘身体并没有败。   爹也没有受伤。   她的锦鲤血统跟她回来了。   起点不一样,结果自然也不会一样。   冉莹莹再醒来,已是好久之后的事。   灯光莹莹,照在娘的脸上,朦朦胧胧,发着光晕。   她听到了孔玲婶的声音:“我先走了。”   “孔玲姐,别忘了帮我发份电报给夏生,将家里的事情告诉他。”   孔玲:“放心,我会说的。”   不但把你早产的事说了,还会将你为什么早产的事也会说上一说。   宓月华从枕头下面摸出钱,“孔玲姐,这是钱,能再帮我去供销社,带点红糖和营养品过来吗?”   孔玲也不客气,把钱收了过去。   哪家都不容易,他们家并不富裕。   家里有四个孩子等着吃饭,就靠他们夫妻两人的工分,其实勉强刚够吃饭。   家里要是有钱,就是给宓月华买点东西也没什么。   “还有,给狗蛋他们买点糖果饼干什么的。”   宓月华一直记得,冉胜他们替她去钓鲫鱼的事情。   都是为了她下奶,却是辛苦他们了。   这份人情,她得还。   冉胜说:“不用的,婶,那鱼真的没费我们多少劲,它们自己跑过来上钩的。”   宓月华却不会信冉胜的说辞,只当他不想让她愧疚,才这么说的。   孩子这个年龄,都馋东西,买点糖果,正好解馋。   “行,我就替几个孩子感谢你了。”孔玲不是那种扭捏的人。   也知道宓月华那是真心想给孩子买吃的,她也不推辞了。   “你婆婆那边,这几天应该会消停些。那边要是没有给你送吃的,到时候我给你送过来。”   宓月华点头:“到时候买点米面,我的吃食从上面扣。”   孔玲说:“哪需要买米面,家里有粮。”见她眼神坚定,孔玲叹道,“姐记下了,以后……”   她知道,这是宓月华想着法儿,给他们送粮。   他们家,日子也确实过得紧巴巴,那么多张嘴,分下来的粮都不够孩子们吃的。   “孔玲姐,这是夏生给我的全国粮票,他们部队上的粮票,哪都能用。”宓月华从枕头下摸出粮票,想了想,又摸出几张布票,“给我扯几尺布,我想给孩子做点衣服。”   “做什么衣服,孩子长得快,而且新布刺激皮肤,还是旧衣服好。我家里还有儿子们小时候穿剩下的旧衣服,我给你拿了来。”   宓月华一想,也觉得在理。   孩子的皮肤嫩,新布会刺着皮肤。   旧衣服柔软,才好。   宓月华也就不客气了。   直到冉维过来叫她,她才起身离去,走之前孔玲劝道:“记得不能动气,明天我再来看你。”   宓月华笑了一声,向她再三保证不动气。   孔玲这才放心,又朝躺在床侧的小人儿看了一下,火急火燎地离开。   此时,床上的小人儿睁开了眼睛。   望着孔玲远去的背影,陷入了一阵沉思。   宓月华却已经抱起了她,吃了鲫鱼汤之后,胸部似乎有些涨意。   也不知道有没有奶。   “宝宝,是不是饿了?”宓月华轻轻地摸了把孩子的嘴角,“是娘没用,出不了奶水,只能让你喝清粥。”   冉莹莹却摇头,她并不是普通的小孩,奶水对于她来说,诱。惑没那么大。   她睁开眼睛,望向了窗外。   外面,似乎传来了一阵哭喊声。   听声音,却是林秀英。   冉莹莹皱眉,三婶哭了?   宓月华也听到了这个动静,支起了耳朵。   果真是那边在哭。   还伴有冉老太的骂声:“出息了你!——秋生,给我打!”   冉莹莹瞪大了眼睛,老太太这是又在作妖什么?   宓月华想下床去看看,身子却被冉莹莹攥着,不让她动。   “宝宝不让我去?”宓月华低头看向她。   冉莹莹眨了眨眼睛。   她当然不想娘去趟这淌浑水。   谁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娘出去,老太太的矛头肯定会指向娘。   在老人眼里,娘才是那个最该挨骂的人。   “秋生,我让你打,你怎么不动手?”冉老太的声音很尖锐。   冉秋生的声音传了过来:“娘,那是我媳妇。”   宓月华又躺了回去。   这趟浑水,还是不趟了。   有他三叔在,三弟妹吃不亏。   冉莹莹静静地躺在宓月华的怀里,闭上眼睛,决定不再理外面,将灵识关闭。   外面的哭闹声,一直维持很久。   ……   西南。   一队小队,缓缓地走着。   身影在夜色中,悄无声息。   领头的那人,突然停住了脚步,眼望前方,有些发呆。   “营长?”后面的人喊。   领头那人扯开嘴角笑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走。”   “营长,嫂子是不是快生了?”后面的人,忍不住问。   冉夏生说:“还早着呢,她怀孕才七个月,三个月后才是预产期。”   “所以营长,这就是你现在争下这次任务的原因吗?早点完成任务,好回去见嫂子和孩子。”   冉夏生说:“是该回去了。但任务也要紧,这次的斩首任务,咱小队争取下来,就是头功。”   很快,夜色淹没了他们的身影。 第10章 算计   直到第二天,宓月华才从大嫂嘴里知道原因。   原来,林秀英被打,是因为她。   这几天,林秀英一直都有在照顾她。   一直有给她端饭,甚至还偷偷多盛了些米粥给她,还有一些肉汤。   这事,不知道怎么被冉老太知道了。   冉老太最近因为下巴磕破,腰也闪了,一直在房里没有出来。   但就是这样,也还是没有瞒得过她的眼睛和耳朵。   竟让她知道了。   三房,自然就遭到了老太太的打骂。   她自己打了就算了,还让夏秋生去打媳妇。   宓月华从来没有听说过,竟还有婆婆支使儿子去打媳妇的。   好在秋生没有动手。   否则,宓月华会一辈子看不起这个窝囊的男人。   刘松娣不知道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竟将这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宓月华。   甚至还添油加醋。   冉莹莹听在耳里的时候,冷笑了一声。   她不知道娘是不是猜到了刘松娣的心思,活了三世的冉莹莹,却并不奇怪大房挑拨的原因。   大房有私心。   其实私心也没什么奇怪的。   整个冉家,老爷子老太太最喜欢的就是大房和四房。   四房不常来家,自然大房最得利。   但是大房又不敢明面上把二房得罪死了,这样以后有什么利益,就没大房什么事了。   她自然要讨好娘,明面上是这样。   但真的是讨好吗?   也不见得。   如果真的讨好,她就会像三房一样,偷偷地过来给娘送点吃的。   哪怕是慰问一句也好。   但大房并没有。   即想套到狼,却又舍不得孩子。   世上又怎么可能会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大房就应该多学学三房。   ……   这一切,宓月华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只是不说罢了。   冉家各房都有算计,这些她都知道。   只不过是明面的算计,还是暗地的算计罢了。   她躺在床上,眼睛直瞪着天花板,孩子已经吃了奶睡在身边。   听着外面大嫂刘松娣和三弟妹张秀英两人嘀嘀咕咕说话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   大嫂这人,面善心恶,看似笑面儿,实际一肚子坏水。   就从她今天跑过来跟她说三房挨打的原因,她就猜测一二。   这些年,跟她打交道,宓月华什么时候没吃过亏?   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意跟她计较罢了。   仗着老太太宠,大房从来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哪怕在她手上没占到便宜,一转眼也会让冉老太过来收些利息。   三弟妹老实,话不多,跟谁都好。   虽也有想法,但人家至少能够在她身上花功夫。   这次被打,那也是因为二房。   这一点,宓月华知道,心里也有愧。   若不是因为她,三弟妹也不会挨打。   就是因为这,三弟妹在她面前也没有吐露过半句。   依然偷偷帮她拿东西,还给她洗尿布。   就凭这些,哪怕也有算计,宓月华也能够理解。   她们在二房门外嘀嘀咕咕,刘松娣的嗓门又这么大,宓月华就是不刻意去偷听墙角,也听了个清楚。   果然是因为二房的事情,刘松娣在拿话刺老三家的。   宓月华苦笑一声。   不说她这一胎,生得艰辛,又危险。   差一点一尸两命,母女两人都要了命。   就说,她生完孩子后,冉家人其他人连房门都没进过,只除了三弟妹。   更别说抱抱她的孩子。   这些,宓月华其实并不在乎。   她不在乎,却不代表冉家其他人不在乎。   其实。   大房一直都在算计二房财产的事,她都知道。   真以为能够瞒得过她?   再隐密的算计,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以前她不吭声,有她一直没有生育有关。   这也是她拼死都要为冉夏生生下这个孩子的原因。   她十年没怀孕,自卑是一回事,更不想二房被人算计了。   当年的在外面拼死拼活地赚军功,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为了她和孩子?   他们二房的钱,还有当家的前途,凭什么便宜别家?   她更知道大房希望落空后的失望,还有……   巴不得她死。   巴不得她的孩子死!   她……   偏不如他们愿。   她就要好好活着,活得比他们更久。   她要把孩子培养成材,谁也别想从他们手里扣成一个子。   ……   她的手情不自禁地摸上了孩子的脸。   别人家的孩子,刚出生,红皮皱皱,她的女儿看着白。嫩。嫩,一点也不像早产的孩子。   宓月华的心,顿时软成了团。   只有孩子,才能让她的心软成面团。   这是她的女儿啊,怀胎七个月,好不容易拼死活生下来的。   眼泪,顿时浸了眼眶。   滴在孩子的脸上。   床上的小人儿微微皱眉,被眼泪惊得,眼睫毛微颤。   宓月华慌乱去擦拭。   小人儿吭唧两声,小嘴儿微嘟,宓月华:“是不是饿了?”急忙将女儿抱起,拥进怀里。   挤了好久,小人儿也没吃到多少。   又哼唧了两声。   看着女儿饿得小嘴儿嘟嘟,睫毛一直颤动着,宓月华的心就疼得钻心。   奶水不够,孩子只能吃个半饱。   就是有了新鲜的鲫鱼汤,她依然挤不出多少奶水。   她已经托了孔玲姐,给孩子买营养品。如果有牛奶羊奶,也请她买些回来,总能让孩子吃个饱。   总是喂米汤,成不了事。   夏生上个月刚给她寄了四十块钱,她这边都藏着。   除了前些日子花掉的钱,她这都存着。   就想着,以婆婆的脾气,只怕不会好好给她过月子。   如今她生了女儿,重男轻女的婆婆,更不可能让她好好在家坐月子了。   冉老太让自己儿子殴打媳妇的事情,已经过去几天。   村子里自然有议论,但冉老太会怕这些议论?   如果怕了,也就不会做下这种事情。   她并不怕。   好在,冉老太好久没有上二房来,宓月华也乐得清净。   二房,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等到孔玲来了冉家后,这才知道了这事。   她呸了一声:“你婆婆可真会折腾。难道你不是她儿媳妇?难道夏生不是她儿子?没见过这么会折腾人的婆婆。”   宓月华却只是笑笑,并没有搭话。   “秀英是因为你才被挨打的吧?”孔玲很快就猜到了原因。   宓月华点头:“大致是这个原因。”   孔玲叹息:“秀英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她嫁给秋生那会,正是旱灾的时候。她娘家,竟为了一点米面,将她卖了。”   林秀英嫁给冉秋生的原因,不只是冉家人自己知道,邻里知道,整个村子没几个人不知道。   当年整个渭安县遭了大灾,颗粒不收,百姓都到了啃树皮吃野菜的地步。   为了一点粮,甚至还有亲兄弟干架的事情发生。   林家孩子多,最小的林秀英就被林家为了一袋粮食,嫁进了冉家。   好在冉秋生对她不错,没有苛待的事情发生。   只是冉老太就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了。   冉老太一向对儿媳妇就很苛待,这在下山村并不是秘密。   大家都说冉老太这样苛待儿媳妇,以后会遭报应。   她却一点不在乎,甚至扬言:我儿子们孝顺,他们敢养老?借他们天胆!   村民都摇头叹息,恶人自有恶人磨,那冉老太以后肯定会被报应。   但也只是私下里说说,也不会真在她面前说什么。   “等夏生回来,你婆婆也就奈何不了你了,夏生会护着你。”   一提到丈夫,宓月华的嘴角忍不住扬起,压都压不下来。   她当然知道,等到夏生回来,他会为自己做主。   可惜,夏生在家里待不了多久,就得回部队去。   每次夏生在的时候,婆婆就不敢放肆。   夏生可不是秋生,他主意大着,婆婆也不敢真去捋老虎胡须。   “等夏生回来,你提提分家的事情。分不了家,你就随军去,就是不住到部队里,住那边别的房子,都比在这里好受。”孔玲忍不住说。   宓月华说:“这次,我会打定主意分家。只是随军,还解决不了问题,老太太到时候会阻止我随军,她会去武装部闹,会跑去夏生的部队闹。她完全做得出来,只要对她有利的事情,她不会顾及什么。”   她太了解婆婆的性子了。   如果他们不分家,她就去随军,绝对会去闹,闹到夏生在部队里呆不下去为止。   老太太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   为了她自己,为了她喜欢的孩子,真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婆婆真的是……”孔玲也叹息。   因为,这一切真的可能发生。   宓月华不愧是冉家媳妇,怎么可能不了解冉老太?   就是因为太了解,所以要谋动而后定。   “我已经让我家当家的给夏生发了电报,他很快就能收到这边的消息。还有——”孔玲拿出了一个布袋子,“这里是一些奶粉,是当家的托关系买的。你奶水不足,有这些东西,够孩子吃一段时间了。”   看了一眼睡在床里边的孩子,孔玲小声说:“你记得把东西藏好,我怕被你婆婆知道,这些东西都会没了。”   宓月华说:“这些我都知道,我会藏好。”   “真是苦了你和孩子了,再忍些时候,等夏生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你发没发现,孩子跟前几天比,变化很大?”孔玲忍不住抱起孩子,细细地打量。   真的变化很大。   这孩子本来就长得好,别人家孩子一出生,都跟红皮猴子似的。   但这孩子一出生,就白白。嫩。嫩,一点也不像早产的孩子。   如今才几天,竟有些长开,长得真好。   “没有吧?我看着差不多。”宓月华每天看着,倒没有发现变化太大。   “你每天看着,可能发现不了变化,我看着这孩子越长越水灵。”是真的水灵,看着就招人疼。   冉莹莹皱着一张小脸,眼睛微微地眯着,苏醒过来,似乎被打搅了什么重要的事,竟一副沉思的样子。   倒是乐坏了宓月华,她的心情也因为冉莹莹的表情而愉悦起来,倒没有那么愁大心苦。   “宝宝,你孔妈妈对你好,将来记得要孝顺她。”孔玲的好,跟妯娌之间的冷漠,完全成了一个正比。   那是自然,干娘对我最好!   还有干娘家的三个哥哥。   冉莹莹“吚吚哎呀”地说了几句,似在回应她的话。   宓月华笑了一声,孩子还小,她怎么可能听得懂?   将来自己多回报回报孔玲姐,她对自己是真心好,比亲姐还好。   娘家……   她叹了一声,娘家也不容易。   冉莹莹眨巴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有些犯困。   刚才她修炼了一阵,房间里灵气太弱,她竟有些吃不饱的感觉。   但依然争分夺秒的修炼。   爹马上就要参加那场战役,她得有足够的锦鲤气保护爹不出意外。   得快快长大,才有力量保护家人。   她有些想出去晒太阳了,可惜她刚出生,娘肯定不会把她抱出去。   微微眯起眼睛,她把主意打上了孔玲。 第11章 宓家   宓月华生了女儿的事,宓家也得到了消息。   消息是宓月华让村民带过去的,洗三那天宓父和宓母就过来了。   冉家并没有办洗三,宓家人过来,也并没有想过真给孩子办个洗三酒。   只是过来看看宓月华和孩子罢了。   宓家除了宓月华,还有三个兄弟和四个姐妹。   宓家都是老实人,哪怕女儿在冉家受了委屈,他们也是劝和不劝分。   何况,夏生对自家女儿是真好,只是婆家有些拎不清罢了。   能劝,就劝些。   宓月华的性子,像她娘。   宓母的性子就比较柔软。   其实宓父年轻时候脾气很坏,但他只敢在家里横,从不出去横。   在乡民眼里,他是个老好人。   但在家里,他是个说一不二的当家人。   被宓父压制着,宓母的性格越发柔软。   竟也养得五个女儿,性子都有些软。   而五个女儿中,宓月华的性格最软。   也是最像宓母的一个女儿。   宓母知道宓月华生了一个女儿后,第一时间找上了她,跟她在房间里说起了悄悄话。   ……   宓母自然是担心宓月华的,毕竟这孩子十年没有怀孕。   作为女人来说,有什么比不会生孩子更让人担心的?   她就害怕,冉家嫌弃自己的女儿,最后会因为这个原因,将人打了回来。   好在,夏生是个好的,并没有嫌弃自己的女儿。   也一直没有提过离婚。   但她依然害怕亲家公亲家母会因为这个理由,刁难自己的女儿。   女儿一直都没有向娘家提起这事,他们多少也放心一点。   就怕冉家突然发难。   离婚的女人,还怎么在村子里活下支?还是因为生不出孩子被打回来的。   好在,女儿怀孕了。   这一年,宓家过得很安稳。   他们夫妻就是走出去,那腰杆都是直的。   终于不用因为女儿不会生孩子而被人看不起。   也不用躲着避着,就怕别人问起这事来。   直到   女儿生了一个女娃的消息传来。   宓家两老,一夜都没睡着过。   又不敢马上跑到冉家去打听。   两人就在宓家,一直待到孩子洗三那天。   他们终于待不住了,必须得去冉家。   再不去,就要被人说闲话了。   这才厚着脸皮过去。   只来了他们两老,至于其他人,都没有过来。   果然,他们一过来,冉老太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指桑骂愧起来。   宓父在那边陪笑着跟冉老爹说着话,宓母就躲到了二房这边,拉着宓月华在房间里嘀嘀咕咕起来。   “月华啊,你生一个女儿,你婆婆不高兴了吧?”   宓月华说:“她爱高兴不高兴,不高兴以后分家单过岂不更好?”   宓母说:“分家当然好,但是你婆婆会答应?我可是听说了,你婆婆是个管制欲很强的人,你们结婚都十年了,他们也一直没有提分家的事,怎么可能会让你们分家单过?”   当年,冉夏生过来提亲,他们也考虑过,冉家的门不好进。   冉老太太要强,有这样的婆婆在,日子肯定会过得很苦。   当时冉夏生向他们保证,不会苦了月华。   月华也表示,就喜欢夏生,想要嫁给他。   小儿女们自己喜欢,他们做父母的,也不能真的拆散了。   当时也就答应了下来。要了两百块的聘礼,就让月华嫁了过去。   结婚后,月华曾经也跟他们反应过婆婆很厉害,他们能怎么办?自然是劝着点。   结婚不就这么回事?。   哪一个女人,没有经历过小媳妇的生活,被婆婆压制?   她当年不也这样过来的?   再后来,月华再没有跟他们埋怨过婆婆的厉害。   他们也就以为,她的日子过得不错。   但是。   女儿一直没有生育,宓家在这事上,也是矮人一节。   “不单过,我就跟夏生随军去,眼不见为净。”宓月华闷闷地说。   她早就已经想过,这次她不会再忍。   她已经忍了够久。   忍了十年,因为她一直没有怀孕,在气势上总是矮半节。   她也自卑过。   哪怕知道这不是她的原因,是因为她和夏生聚少离多,他们一年就见这么一次,哪怕这一次见面时间久点,足有一个多月。   但机会还是太少。   怀不上,她也急,但这能怪她?   她和夏生都去检查过,身体棒棒的。   是机会太少,才怀不上。   后来终于怀上了,她有了底气。   现在她在坐月子,不去提分家的事。   等到夏生过来了,分家的事,一定要在他去部队之前搞定。   “你先别急,等夏生回来,你好好跟他商量,别把婆家得罪了,知道吗?”宓母细细地安慰。   宓月华闷闷地“嗯”了一声,却不再作声。   ……   冉莹莹好奇地睁开眼睛。   娘和姥姥的对话,被她听了个分明。   对于姥姥的那些话,她并不苟同。   哪有娘家劝女儿不要分家的?   好像自己低了一层。   二房哪里就比别人低一层了?   就因为娘生了她?没有生下一个儿子吗?   儿子怎么了?女儿又怎么了?   女儿就不是冉家的孩子吗?   这时,冉莹莹才终于知道,为什么娘的性格会那么软。   为什么娘在身体败了之后,不常回娘家。   她见到姥爷姥姥的机会也很少。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吗?   如果换她,她也不愿意回娘家。   回娘家听说教吗?   在夫家,有一个整天骂着他们的婆婆就已经够了,回娘家,还要再听一遍这种说教?   毕竟谁愿意回一个总是让她忍忍的娘家呢?别人都是,娘家为自己出头,结果换娘这边,娘家竟一直劝她忍。   因为她生的是一个女儿,不是儿子,她没有硬的底气。   冉莹莹顿时被气笑了。   更怪不得,娘死后,爹也很少去姥姥家。   或许,原因就出在这吧?   冉莹莹不想再听到宓母再劝说娘亲,她“吚吚呀”地喊了几声,顿时就引起了宓月华的注意。   “宝宝怎么了?是饿了?还是尿了?”宓月华整个心思,都放在了冉莹莹身上。   再没有去关注宓母。   宓母这才注意到了那个小不点。   那个小小的,躺在宓月华怀里的小家伙。   大大的眼睛,小巧的嘴唇,真是一个美人胚子。   这才出生几天,竟长得这么好看了?   她生了这么多孩子,哪一个出生的时候不是红皮猴子?   男娃皱巴巴像小老头,女娃皱巴巴像小老太婆。   要等到十几天甚至满月后,才能够慢慢地张开,脱了那层红皮。   哪曾见过,像外孙女这样好看的奶娃娃?   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心里惋惜,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只是个丫头片子罢了。   怎么就不是儿子呢?   冉莹莹半眯着眼,朝宓母那边望了过去。   宓母就是很普通的农村妇女,头发已经有些花白,这是常年累月劳作的结果。   在土里干活,风吹雨打,又太阳暴晒,皮肤干裂,又暗沉,还有晒斑和老年斑。   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   但是底子还在。   可以想象,在她年轻的时候,肯定也不丑。   要不,也生不出像娘这样好看的闺女。   但是,冉莹莹对这个姥姥,并没有多少好感。   就凭刚才她一直劝着娘不要分家,要跟婆婆相亲相爱,不能跟婆家对抗。   就这一点,冉莹莹就对她喜欢不起来。   娘的柔软性子,原来都是被姥姥给教出来的。   冉莹莹“哼”了一声,鼻子一抽一抽的。   宓月华摸了一把孩子的尿布,干的。   又解开衣服喂奶,孩子却闭着嘴,也不吃。   她的奶虽然不多,这几天在鲫鱼汤的作用下,比刚生那会好多了。   但孩子的胃口似乎不大。   不像别人家的孩子,要一刻不停地吃。   她的女儿,每次都是吃一点,就不吃了。   她这么一点奶,竟然刚好能喂饱,这让她安慰的同时,又担心起孩子的健康问题。   孩子的胃口为什么会这么小?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但是,孩子却长得很好,肉眼可见的好。   就连孔玲都说,不可思议,才这么几天,竟然长得这么快。   她曾让村里的赤脚医生冉跃进过来,给孩子把过脉。当时冉跃进安慰她,说孩子健康得很,她依然还是担心。   宓月华想着,等再过两天,她要带着孩子去县医院挂个号,等不及出月子了。   虽然不到日子出月子,身体会败,会落下月子病,她也顾不得这许多。   要不是现在她身子吃不消,她现在就想带着孩子去县医院看儿科。   “孩子不吃?”宓母问了一声。   宓月华说:“可能是不饿,我中午刚喂过。”   宓母说:“孩子不禁饿,隔一会就得喂一次。这都好几个小时了,早该饿了,这孩子没什么毛病吧?”   心里嘀咕:看着挺健康的,要真的有毛病,女儿可咋整?   忍不住再看了一眼宓月华怀里的孩子,宓母叹了一声。   真是可惜了。   这样的注视,冉莹莹怎么可能忽视?   你才有病!   你全家有病!   不,这全家不包括爹娘和她。   她小脸一皱,又“哼”地冷哼一声,转了个身子,将屁。股对准了宓母,不去理睬。   “娘,你说什么话呢?宝宝健康着呢。”宓月华听不得别人说她女儿有病,亲娘也不行。   宓母说:“那怎么胃口这么细?怕不是有病的,月华啊,你要早做打算。好好跟夏生再生个儿子,没有儿子傍身,你在冉家没有立足的地方啊。”   宓月华的脸沉了下去。   “出去!” 第12章 宓母   宓母顿时愣住,“你说什么?”   宓月华说:“我让你出去!”   宓母脸上青紫变化,“你让我出去?我是你亲娘,你让我出去?”   这说的什么话?   她好心过来看望女儿,可女儿怎么对她?   让她出去?   这是抽了哪根筋?   难道她说错了吗?   没有儿子,在冉家能好好待下去?   她自认为,这一席话,都是为她好,可是月华还不乐意了?竟然赶她出去?   她这都是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女儿吗?   难道她这做亲娘的,还能够害了自己的女儿?   她说的这些话,那可是经历所在。   没有儿子傍身,怎么活?   有了儿子,那才有底气。   难道她还看不出来吗?冉家四个儿子,老大有两个儿子,冉老太对大房最好,三房虽然生了儿子,但那个儿子是个病秧子,能当什么?   冉老太对三房好吗?   再不好,那也比对二房好吧?   月华怎么就不懂?   还跟她横?她就只会跟自己娘家横吗?有本事朝婆家横去!   宓母也生气了。   宓月华说:“这世上,哪有姥姥这样说自己的外孙女的?宝宝还是你亲生的外孙女吗?”   宓月华是真的生气了。   以前,她刚嫁到冉家,夏生回部队后,她被冉老太欺压的时候,就曾经跟娘家哭诉过。   但是娘是怎么告诉她的?   娘当时说:“死活要嫁的人是你,我们同意了,现在你过来跟我们哭诉,你在冉家受了委屈?早干吗去了?”   又说:“哪个女人不是这样过来的?谁不是要受婆婆的气?我早年也是这样过来,我吭过一声吗?”   ——“自己酿的苦酒,那就自己咽下去。宓家没有能力为你讨回公道。”   ——“你不会生育,顺着点冉家。你婆婆骂你,你就别吭声。等到你生下儿子,你就有底气了。”   ——“月华啊,你怎么那么命苦?怎么就不会生呢?你和夏生身体没问题吧?快去检查检查,有病就早点治。每次我出去,村民都问我,月华什么时候生啊,我都回答不出来。”   ——“月华,听娘的不会错,娘都是为你好。多年媳妇熬成婆,日子都是这么过来的。”   ……   宓月华这一刻,都不想见到自己的亲娘。   别人家亲娘,都会为自己的儿女讨回公道,就她,竟然……   劝她忍。   她要忍到什么时候?   眼泪“哗”地往下淌,掉在了冉莹莹的脸上。   冉莹莹惊起。   娘哭了?   她想抬手却抹去娘脸上的脸上,却见娘飞快地抬手抹了泪,声音里却哽咽着哭声。   这一刻,冉莹莹更讨厌姥姥了。   要不是她今天过来看望娘,也不会把娘惹哭。   “月华……”宓母喊。   宓月华说:“娘,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谁知道,爹在公公那边,是不是也说了类似服软的话?   她生女儿怎么了?   女儿招谁惹谁了?   生女儿就是罪过吗?   女儿就不是冉家的孩子吗?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婆婆将她推倒,正常的娘家,不是应该兴师问罪吗?   他们不但没有,竟还劝她忍。   劝她跟婆家和好,劝她不要闹。   更劝她   不要分家。   这一刻,宓月华的心都碎了。   凉得彻底。   没有见过,像她父母这样软弱的人。   她爹平日里在家横得很,出外却缩成了乌龟。   真是够了!   “月华,你……”宓母满眼的失望。   “走吧,我暂时不想看到你们。”宓月华已经收了泪水,“叫爹也走,不用过来看我了。”   她也不想看到他。   宓母目瞪口呆,见女儿铁了心,不想见到她,她哭了。   这是她的亲生女儿啊?   难道她忍心看着她受苦吗?   这不是生的女儿,他们说话没有底气吗?   ……   宓母终于哭哭啼啼地走了。   宓月华将女儿抱在怀里,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   她“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夏生,我好想你。   好想好想。   你什么时候回来?   西南,一处原始森林。   一队人马正在摸黑前进。   他们已经在这片原始森林里穿行了两天。   白天休息一下,晚上继续穿行。   这次的任务很紧,不能有半点损失。   关系到一场战役的胜利与否。   走到一片灌木丛中,最前面的冉夏生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营长?”后面跟着的人小声问了一声。   冉夏生抬手制止那人说话,侧着耳朵倾听。   接着,他打起了手势:有情况,隐蔽!   那一队人,迅速地往旁边闪,隐藏了起来。   冉夏生躺在了灌木丛中,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前方。   这样的情况,在这样的行军中,已经发生过很多次。   他们这次是去完成斩首行动,中途不能出现一丁点的差错。   能不跟行军路上的敌人发生交战,就尽量不发生交战。   一旦交战,就有可能暴露踪迹,那就有可能给斩首行动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极有可能失败。   这是他们绝不允许的。   “建国,你带领两个人,摸到那边,时刻注意着前方的动向。”冉夏生命令。   翟建国点头,带着两名士兵悄悄摸向了前方。   这样的行动,他们参加过很多次,早就已经熟能生巧。   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现问题。   除非   没有除非!   这种可能,不允许发生。   他们在接受这个任务之前,就已经有这个打算,零失误。   他们参加过太多类似的任务,哪一次不是顺利的完成?   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翟建国已经带着人过去,冉夏生和其他的队员,趴在灌木丛中,谁也不敢大意。   前方,暗影浮动。   树影婆娑。   亚热带,蚊虫多,这样趴着,那蚊声嗡嗡,吵在耳边。   但谁也不敢动。   动了,就有可能暴露目标。   翟建国那三人已经摸到了前方,看清对方只有四人,他朝后方打了个手势。   冉夏生看得分明,对方只有四人。   冉夏生回了一个手势:干净利落地干掉!   这四人不干掉,他们就动弹不得,而且极有可能被发现。   二人干四人,他们以前也不是没干过这样的事情。   对方没有防备,他们却有目的行动。   基本不会出问题。   一个落地打滚,手起刀落。   干净,利落。   就已经解决了两人。   另两人似乎发现了动静,朝他们那边望去。   却见黑影暗动,他们摸枪的手停在了半空。   死在了地上。   他们连发出信号的时间都没有,就已经被干掉了。   翟建国又朝冉夏生他们使了个“完成”的手势。   冉夏生朝其他队员使了个“前进”的手势,一行人又开始开拨。   突然,他的胸口很闷。   他甩了甩脑袋,甩开私心杂念,带着队员们开始前进。   ……   宓家父母已经走了。   早在宓月华下了逐客令的时候,宓母就伤心地走了。   宓父本来想来二房,告诫她一番,却被宓母拉走了。   宓母眼里有泪,宓父看到了,动了怒,想要去找宓月华,却见到宓母朝他摇头。   最后,他们还是走了。   宓月华已经不在乎父母会不会找她,会不会因此开训。   没有希望,也就没有失望。   不要去跟别人比,别人家的父母个个疼爱自己的孩子。   宓家……   儿子太多,女儿更多。   儿子是宝。   女儿却是草。   当年,夏生拿了两百块聘礼,一开始她并不知道。   等到她知道了,她和夏生已经领了结婚证。   她怨父母吗?   怨。   足足要了两百块聘礼,一般人要不出口。   那是夏生的血汗钱,拿生命换来的钱。   父母开口就要去了两百。   两百块,夏生要出生入死地完成多少任务?   足足四个月的津贴啊。   宓月华心疼吗?   真心疼。   两百块,在余宁坡算是巨额了。   普通人,两百块一年都未必攒下来。   县里上班的职工,一个月也才十几块。   在乡下种地,要攒这两百块,得攒多久?   余宁坡这边,正常人家聘礼不上一百,甚至就只有十几块。   好的人家,要个五十一百,这已经顶了天了。   但是自己的父母,却开口就要两百。   这事,一开始婆家还不知道。   后来知道了,婆婆差点撕了她。   骂她是个败家娘们。   其实,父母要是要了这些钱,给她带回一些嫁妆,她也能理解。   毕竟家里弟弟们都要娶亲,要不容易遇到夏生这样大方的人,不狮子开口一下,太可惜。   理解是一回事,但原谅是另一回事。   现在,她是真的失望透顶。   心伤,也心累。   她躺下,沉沉地睡去。   梦里,竟然梦到了夏生。   梦到血淋淋的夏生。   腿被炮弹炸伤了,她看着,却救不了她。   她哭了。   哭着喊“夏生!”但是却喊不回他,想要冲上去抱住他,却怎么也够不到他。   明明就在眼前,她却摸不到他。   “夏生……”宓月华哭着惊醒。   这个梦,太真实了!   夏生不会……   这一哭,就停不下来。   冉莹莹被惊醒。   屋里黑漆漆,什么也看不到。   她只听到了娘的哭声,哭得很凄惨。   她伸过手去,轻轻地护住娘的心脉。   这哭声,也惊醒了四周的人。   冉老太骂:“哭什么,哭丧呢!”   宓月华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但那个梦,真的太真实了。   她怕。   不,夏生不会有事的。   他从来都是出色地完成任务,一定是她胡思乱想。   冉莹莹眉头皱了起来,娘这是做恶梦了?   听到娘在喊爹的名字,这是梦到爹了? 第13章 眷顾   冉夏生胸口突然一疼。   他立在敌人营帐里,看着那些被他们俘虏的人。   这次,他们的任务完成得特别出色。   本来,这次任务就要失败了。   谁知道,峰回路转,竟让他们发现了另一处指挥所。   端掉的这个指挥所,比他们想象得还大。   比他们原定的目标,还要更出色。   原来,这竟是一个师级指挥所。   他们原定的那个指挥所,只是一个迷惑他们的假象,那里的指挥员,最大只是个连级的。   他们一旦钻进那个指挥所,不但任务完成不了,还可能会被反俘虏。   但是。   当时突然起了雾。   然后,他们就迷路了。   无意中,摸到了这处,端了这个看似普通的营帐后,才知道,这里才是真正的指挥所。   敌人可真够狡猾的。   但,再狡猾又能如何。   还不是被他们给端了。   人算不如天算。   这一刻,冉夏生觉得,他们这一趟任务,出其的顺。   不只是路上没有出一丁点的差错。   哪怕是现在找到这指挥所,也像是有老天在帮他们似的。   就连天意都站在他们这一边。   “营长,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翟建国凑了过来。   冉夏生摇头。   最近他这心口老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难道真的是太紧张了?   压力太大?   这也不可能啊。   他以前参加过比现在更加艰巨的任务,一样什么事也没有。   这次的任务,说是艰巨,其实顺利得很。   中间都没有出过任务的差错。   难道,真的是最近太累了,身体吃不消了?   他最近吃得香,睡得香,身体倍儿棒。   “营长是不是想嫂子了?”翟建国突然问。   想媳妇也正常,他也想。   他们当兵的,一年才能回一次家,涝的时候涝死,旱的时候却旱死。   营长自从去年回去之后,就再没有回去过。   有七个月了,嫂子又怀上了,营长不想才怪。   冉夏生一怔,接着裂开嘴角笑了。   那嘴角往上翘着,压都压不下来。   想媳妇吗?   自然想。   他都想死了。   一年就只有一个月的团圆日子,真恨不得天天抱着媳妇不撒手。   但是。   小家哪有国家重要?   就是再想媳妇,部队有任务,他立马得回来。   只有国家安稳了,小家才能够平安。   “嫂子快生了,营长,你是该回去了。”翟建国说。   冉夏生说:“还有三个月才生。这次任务回去,我就向团里打报道,请假回去。”   他是想陪着媳妇,最好媳妇生的时候,他能够陪在身边。   他和媳妇结婚十年,一直聚少离多,媳妇想要一个孩子,却怎么也怀不上。   他急吗?   他当然急,但他更关心的是媳妇。   如今怀上了,媳妇高兴了,他更高兴。   但他更担心媳妇的身体。   在生的时候,他一定要陪在媳妇的身边,给她力量。   他都打算好了,在最后一个月就请假回家,正好能够赶上预产期。   “营长,让嫂子随军吧,这样你就可以天天和嫂子在一起,不用这样瞎想了。”   营长已经随军达标,为什么还不让嫂子随军呢?   随军了,就可以天天在一起,多好的事情?   他都想让自己的媳妇随军呢,可惜他这边条件不达标,媳妇还随不了军。   等到他当上连长了,就可以向团部申请随军,到那时,他们夫妻就可以团圆了。   还有他儿子,也可以一起过来。   都有一年没有见到儿子了,听说这臭小子早就已经能够喊爹了。   嗯,有三岁了吧?   他都三年没回家了,怪想的。   冉夏生说:“我也想让月华随军,但是你看我们现在正打着仗,条件不成熟啊。”   这边,正在打仗,怎么方便随军?   万一敌人打过来怎么办?   他担心他们娘俩会有危险。   在老家,虽然苦点,但至少没有危险。   就在前不久,有一个随军的家属,还被打死了呢。   当时家属上部门慰问,结果当时敌袭,一个炮弹过来,那家属正中目标。   就这样死了。   当时他看到,就消了让媳妇过来随军的打算。   暂时还不行。   等到安全了再说。   “可以让嫂子他们住到县城那边,离部队远着,不会有危险的。等到你有空的时候过去找嫂子,不就行了?”翟建国觉得,这样的办法可行。   他都想着,要不要让自己的媳妇也过来县城这边生活,在这边找个工作,挺好的。   虽然不能天天见面,那一个月还能见上一面,总比在老家一年才能见一次强。   他甚至都有三年没回家了。   冉夏生说:“嗯,我考虑考虑。都处理好了吗?”   一说起正事来,翟建国已经收了嬉皮笑脸:“都处理好了,那些俘虏,也都被绑了起来,随时可以回去。”   冉夏生说:“收队!”   任务顺利完成,他们收队回去。   等待他们的将是军功。   完成那么多次任务,没有像这一次这么顺利过。   都没有他们动手解决什么,任务就这样完成了。   队员们押解着俘虏,心里却想:跟着营长,果然没错。   ……   经过一夜,宓月华的心情好了许多。   她知道,那只是梦,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结果。   梦都是反的。   当不得真。   想明白之后,她心惊肉跳的悸动,就没有了。   “都晒屁。股了,有些人懒得就跟猪似的,还睡在房间里不出来!”冉老太又指桑骂槐开了。   宓月华因为早产的原因,一时之间下不了床,这事不但冉家人知道,就是村里其他人都知道。   谁遇上这样的事情,还不得把身体败了?   早产加难产,很多人都挺不过来。   宓月华不但挺下来了,还顺利把孩子生了下来。   身体看着也不像败的,还被冉家克扣粮食。   之所以还在房间里,一是因为月子,怕落下月子病,二也是不想面对冉老太。   老太太差点就杀死了她的孩子。   甚至,差点杀死了她自己。   她对冉老太有怨恨。   现在她势单力薄,没有人帮她。   一旦她跟冉老太发生冲突,到时候吃亏的人,会是她。   冉老太那三个儿子,到时候肯定会帮着老太太,而过来欺负她。   她此时不反抗,不代表她软弱。   娘家靠不了,还劝她要息事宁人,她能指望的,也就只有她自己。   丈夫远在西南当兵,现在回不来。   她首要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女儿。   现在不管冉老太在外面骂什么,她都不会应声。   只要等到夏生回来,她就有依靠了。   夏生绝对不会任由她被这样欺负。   他一定会给她讨回公道的。   哪怕对方是他的亲娘,又如何?   他拧起来,亲娘都不怕。   昨天她做了梦,梦见夏生浑身是血地站在她面前,她是真的被吓着了。   但哭过之后,她又振作了起来。   她不能再这样胡思乱想。   ……   见她都这样骂了,二房那边依然什么动静也没有。   这宓月华真是出息了。   以前她只要哼一声,那边就吓得跟鹌蛋似的,现在倒是,长胆了!   冉老太气得快疯了。   她三天前,脑袋上被撒了一泡鸟屎,后来又磕破了下巴。   差一点,连脑袋都磕破了。   这一切,都跟二房有关。   跟那个赔钱货有关。   这会,那女人竟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真是气死她了。   冉老太招呼刘松娣:“老大家的,把那女人给我从被窝里攥出来!”   刘松娣赔笑道:“娘,这我可不敢。”   冉老太说:“你有什么不敢的?我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刘松娣说:“娘啊,二弟妹这是在月子里,我要是把她从被窝里攥出来,别人怎么想?人家会说我这做大嫂的没样子,竟然把弟媳妇从月子里赶出来。如果让他二叔知道,到时候他怪罪怎么办?”   冉老太骂:“这事我挺着,你怕什么?这是我让你去的,又不是你自己的主意,你到底去不去?”   冉老太那眼珠子,瞪得都要突出来了。   刘松娣说:“娘,这可是你叫我去的,不是我自己去的?到时候他二叔责问起来,你可得为我说话。”   冉老太瞪着眼睛,气得都快炸了。   刘松娣又朝三房那边说:“三弟妹,你也看到了,到时候可得为我做证。”   林秀英却在房间里,并没有出来。   但是刘松娣的声音,她却是在听在耳朵里。   她冷笑一声,这大嫂,真是得了全家还卖乖。   明明自己想去,竟还拿那么多的理由。   真的是老太太叫她去,她才去的?   她不过是需要一个理由而已。   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大嫂最嫉妒二嫂。   因为二嫂现在的一切,大嫂自认为那本来应该是她享受的。   只因为他大伯当时把当兵的机会让给了他二伯,这才有了二嫂现在的一切。   她却不想想,当初他大伯为什么不愿意去当兵?   还不是因为那次征兵,是需要去西南当兵,那边正打着仗。   大伯怕这一去就回不来了,死活不愿意去。   是后来他二伯顶替去的。   当时二伯才十六岁。   年龄都不够,却顶替他去了。   她倒是有脸嫉妒二嫂。   那是二嫂该得的。   林秀英最看不起的,也就是刘松娣这点。   既然嫉妒了,那就摆在明面上,却一定要做这些有的没的面子工程。   还真当别人不知道似的。   这谁能不知道?   有脑子的,都已经想到了。   她真当以为他二伯不知道?   人家心里就跟明镜似的,只是嘴上不说罢了。   她都不愿意跟大嫂多说话。   多说一句,都显得她也是个蠢的。   ……   林秀英一直没出来,刘松娣也没办法。   她也知道老三家的对她有怨恨。   她们妯娌几个,老四家的在县城里,平时很少会回乡下。他们三个,老三话最少,心机却最深。   这会看似谁也不得罪,但别以为她不知道,老三家的就是在拍老二家的马屁。   真当她不知道她的想法。   不就是想着拍好了马屁,将来二房的钱会是他们的吗?   也不看看,最招老太太喜欢的人是谁。   那是他们大房的钱,哪轮得到三房享受。   此时,大房和三房之间的暗涌,宓月华可不知道。   便是知道,她也不管。   现在让她头疼的是,老太太要把她从房间里攥出来。   执行这个任务的人,是老大家的刘松娣。   宓月华很恼。   她都已经不去招惹他们了,他们怎么还要过来招惹她?   “二弟妹,你可别怪我,是娘叫我过来的。”刘松娣一脸赔笑。   宓月华却冷冷地看着她。   门大开着,外面的风一直往里吹。   宓月华本来已经舒服的头,又疼开了。   冷风灌在她的脑袋上,她觉得整个脑袋就像被劈开了似的。   疼得她,整个脸都惨白。   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刘松娣门神一样站在门口,门却不关上。   她明明知道宓月华在坐月子,月子里的女人,最怕的就是冷风灌顶。   她知道。   却依然大开着房门。   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   既爽又乐。   却刺眼得很。   冉莹莹恼了,嘴里嘀咕一句:烦!   手轻轻地抵向了宓月华,将身上好不容易修炼出来的灵气,又渡给了她。   宓月华顿时觉得,身上暖和了起来。   那边,刘松娣笑着,朝宓月华走去。   她要把宓月华从床上攥下来。   她为这种即将报复的快感而刺激得兴奋起来。   但,下一刻。   她伸出的手却抽筋了。   那种抽筋突如其来,她都没有丝毫地准备。   手就抽筋得动不了了。   她痛苦地喊了起来:“啊!”   外面的冉老太听了,心中猛得一跳。   怎么了?   她冲了过去,想要冲进房里。   但就在要冲到房门口,她脚突然就扭了一下。   整个脚脖子就疼了起来。   要命! 第14章 又作妖了   她突然想到了上次的磕破下巴的事件。   再联想到这次的事情,太古怪。   古怪得,她甚至都有些怀疑。   难道二房那边有什么?   难道那赔钱货真的是灾星?   她记得柳半仙曾经说过,老二家的怀的这一胎是个灾星。   这一胎生下来,整个冉家都会倒大霉。   一开始,她还有些疑惑。   她相信柳半仙。   柳半仙算的命,哪一次不准?   她说老二顶替老大去当兵,不但能够活下来,还能够当大官。   后来,老二当了副营长。   柳半仙说,老二娶的这个媳妇,是个短命的。   不但短命,还会克得老二当不了家。   而且还会生一个灾星,将来老二会家破人亡。   还会连累到整个冉家。   哪怕一开始她不信,后来一件件事情都应验了,她就信了。   如今,再算上一件。   柳半仙说这个赔钱货是个灾星。   这刚出生,就先差点克死了自己的娘,后来又让她被鸟屎给撒了。   后来她的下巴磕破。   现在再加上她的脚扭了,还有老大家那发出来的杀猪似的喊声。   肯定跟那个赔钱货有关。   果然是个灾星。   她要迈上二房的门的那条腿,因为扭伤,又收了回来。   她疼得脸上冷汗直冒。   汗珠子就跟雨下似的,不停地从脸上渗出来,又滴下了脸。   她抱着脚脖子,痛苦地跪在了地上。   这此起彼落的痛苦喊声,引起了三房的林秀英的注意。   此时冉家,就只有她们几个女人在。   男人们都不在。   男人们都去了生产队的地里干活,一个都不在。   但林秀英却并没有出去。   她躺在床上,用被子将头一蒙。   就当没有听到。   她自然知道那是婆婆和大嫂的声音,里面并没有二嫂的声音。   她懒得出去。   如果是二嫂,她可能会出去一探究竟。   但此时,她听到的只有婆婆和大嫂的声音,并没有二嫂的惊叫声,那就代表二房没事。   既然没事,她何必出去?   如果出去了,婆婆可能会逮着她,说不定还会骂她。   自从上次,被婆婆指着鼻子骂了之后,还让秋生打她,她的心就凉了。   冉家的事情,她再也不管了。   管她谁吃亏,只要他们三房不吃亏就好了。   至于二嫂……   以后方便的时候,再去照顾吧。   二房那边,她不会断。   但其他房   林秀英冷笑一声,她哪有这闲工夫,去乱管闲事。   ……   这一天,冉老太和刘松娣在二房,一里一外,叫唤了半天,都没有人理她们。   林秀英没理,宓月华更不可能理她们。   最后,是冉老爹从外面回来,看到这情况,这才把冉老太从地上扶起来。   刘松娣只是抽了手筋,脚筋没抽,走出去自然没问题。   她一开始没有走出去,只是因为她手筋抽得厉害,她痛得直不起腰。   ……   宓月华冷静地看着一里一外两个人,一人抽手筋一人抽脚筋。   她一开始并没有把这事跟自己联系起来。   只是以为这两人,只怕又在搞什么算计。   于是,她更警惕起来。   如果他们恶人先告状,说她伤害她们。   到时候两个人一起诬蔑,她有口都难辩。   好在,她们暂时没有这样的想法。   这一切,自然也被冉莹莹看在眼里,她乐得眉毛直飞扬。   冉老太,在家里疼了好几天,一直没有缓解。   抽筋的那只脚,脚脖子一直都疼。   终于,冉老太再没有忍住,就去找了柳半仙。   她并不是一个人去的,而是由冉老爹陪着去。   她本来想让老大家的陪着一起去,后来一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毕竟运动还激烈,破除迷信的口号喊得很响。   柳半仙因为这次运动,都好几次被拉出去批斗。   头发都已经被剃成了阴阳头。   头上东一块西一块,看着怪吓人的。   柳半仙就住在余宁坡北边的柳家村。   那是一个小村子,全村只有六十户人家。   柳半仙是这村子里的异数,她在建国前就会看相算命,还能神明上身。   换她的话说,是神明们想要普渡众生,得找一个寄主,而她就是那个寄主。   只要想跟神明通话,都可以到她家来,她只要让神明上身就可以了。   神明可以借她的嘴,跟百姓说话。   有哪家想要见去世的亲人,也可以来她家里,找她去阴间递个话,让亲人过来上身,跟他们通话。   她在余宁坡很出名。   直到,那场轰轰烈烈的运动开展。   她就遭殃了。   她被人拉走,剃了阴阳头。   革委会给她挂上了封建迷信的牌子,拉着她游行。   那个时候她怕了。   但是,她又想赚钱。   不敢明面上赚这个钱,就偷偷的。   依然有百姓上门,像冉老太这样迷信的老太太们更多。   冉老太找上门,是被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的蹊跷事给整的。   她原本,早在前几天就应该上柳家找柳半仙,但她后来伤了。   伤得很重,起不了身,这才耽搁了。   但现在她等不了了。   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情,让她害怕。   “柳先生,救命!”冉老太还没有见门,就喊了起来。   冉老爹在后面跟着,却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他觉得,自己的老伴中毒很深。   不过就是摔了一跤,脚抽个筋,她非得说是被二房给克的。   冉家的脸面,都让她丢尽了。   “行了,别大呼小叫了,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回去。”冉老爹沉着脸。   冉老太却不理他,却朝柳家院门内喊:“柳先生,救命啊!”这这动静,自然引起了柳家的注意。   柳半仙半开了门,从门内探出头来。   看了外面一眼,见到冉老太的刹那,竟是松了一口气。   “是大嫂子你啊。”   她以为又是那些人来了,要拉她去游行。   她是被整怕了。   她都已经小心着不乱给人批命,却还要被他们拉住,一顿教育。   连这吃饭的营生,都干不了。   这营生不干,她上哪赚钱?   又拿什么吃饭?   家里那么多张嘴,还等着她赚钱买米呢。   冉老太看到柳半仙,就跟见到亲娘似的,眼泪唰得就下来了。   “柳先生啊,你可要救救我啊。”   柳半仙看了看门外,轻咳一声:“进来吧,别在外面说这些话。”   这是要她的命吗?   这要是被人知道了,听到了,她还要不要命了?   指不定又得被拉了出去,被一顿好批。   她真是被整怕了。   再不敢胡乱说话。   冉老太自然也知道,现在运动很紧,也不敢随便在外面乱说话。   万一被人抓个现行,她可真要被搞迷信的罪名抓起来。   她也怕的。   进了屋里,柳半仙已经关了门。   望向冉老太身后的冉老爹,柳半仙不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   冉老太说:“这是我老伴,我脚伤了,他送我过来。”   柳半仙说:“我这不让陌生的人过来。”   “我知道,这是我老伴,不是其他人。柳半仙,你行行好,帮我算算我那赔钱货孙女。”   柳半仙又看了一眼冉老爹,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冉老爹知道,他在场,那个柳半仙不会说话。   心里又恼,又气,却又无奈。   他是被老伴拉着过来的。   他并不相信这些,认为这都是迷信。   要不是怕老伴伤心,才不愿意跟过来。   “我出去走走。”冉老爹站了起来。   冉老太有些尴尬,望向柳半仙,可怜兮兮:“柳先生,你看……”   柳半仙却依然不说话,眼睛一直盯着冉老爹,就是不松口。   冉老太有些无奈,只得让冉老爹出去。   冉老爹冷冷地看了一眼柳半仙,背负着双手,出了门。   柳半仙眼睛突然睁开,盯着冉老爹的背影好久,这才回神。   她说:“你老伴并不相信,你怎么就把他带了来?”   冉老太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这脚扭了,我一个人来不了,就让老头子送我过来。”   柳半仙这才把目光望向了她的脚,接着,她眉头越皱越皱,手摸上了她的脚脖子。   突然被刺了一下,   她急忙收回手。   同时,冉老太痛呼了一声:“啊!”   “疼?”   “疼!”   柳半仙说:“你被野鬼上了身,占了晦气。”   “野鬼?”冉老太嘀咕,“当时我是在老二家房门外摔的,脚就突然疼了起来。”   “就是野鬼。这野鬼十分的厉害。”柳半仙手指掐得,抽筋似的飞快地翻动着。   冉老太微微张嘴,看着柳半仙在她面前翻动着手指。   手指掐动得越来越快,只看到了手指翻动的余影,具体有什么,她却看不清。   之后,柳半仙停下了掐动的手指。   “怎么样?”冉老太咽了咽口水。   柳半仙说:“你那个孙子是不是早产了?”   “对。”   “是孙女不是孙子,就在半月前早产。”柳半仙又说。   冉老太点头:“对,一点不假。”   柳半仙一拍大腿:“那就错不了。”   冉老太:“什么意思?”   “那个孤魂野鬼就是她,因为这次早产,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钻进了你儿媳妇的肚子里,成了你家的孙女。”柳半仙异常认真。   抬眸看了她一眼,柳半仙又微闭上眼睛,呈瞌睡状态。   冉老太心口狂跳:“你是说,这个人不是我孙女,是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孤魂野鬼?”   她的眼皮子直跳。   如果这事是真的,那么冉家不是要遭殃了?   以前让柳半仙算,算到后来说这个孩子是个灾星。   如今听柳半仙说起来,似乎并不是灾星那么简单。   如果真的是孤魂野鬼的话,那冉家不是要遭大灾了?   冉老太顿时害怕起来。   她叫道:“柳先生,你可要救救我,救救冉家啊。”   同一时间   西南,冉夏生所在团。   一封电报,交到了冉夏生的手里。 第15章 爹回来了!   冉夏生是在完成任务的当天,收到那份从老家余宁坡发来的电报。   电报上只有六个字:月华早产,速回!   冉夏生收到电报的刹那,都没有回过神来。   什么?早产?   媳妇怀孕才几个月?   才七个月啊,怎么就早产了?   冉夏生那张黝黑的脸上,全是惊讶和满满的不信。   七个月早产,能生存下来的可能性在多少?   能有几成存活?   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早产了?   他记得,上个月月华给他写信,还在信里说胎儿很好。她一直都有孕检,这个钱她从来不省,他让她也不要省。   钱他可以赚,身体是第一位。   但是如今,突然被告知,早产。   电报里也没有说太详细的话,他这边也不了解情况。   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赶紧回去,去看看媳妇和孩子。   这一刻,冉夏生的心都乱了。   他一刻也等不下去,向团部递交了请假请求。   但一时之间,假条并没有批下来。   急得他,想不顾一切地冲回家去。   但这里是部队,不是普通地方。   他不能当逃兵,否则自己会上军事法庭,还会害了家人。   急躁的他,拿起了办公室的电话。   他现在已经副营长,已经有专门的办公室。   早在当连长那会,他和连指导员就有专门办公室。   如今当了副营长,办公室更大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士兵,他打一个电话并不容易,需要排队,还要申请亲情电话,还未必能批下来。   但他是个当官的,自然方便许多,也容易许多。   下山村并没有电话,他这一通电话,是打到他的老战友那里。   他在渭安县总共有两个战友,一个在县武装部,现在是武装部长。   另一个却是在县公安局,是公安局的教导员。   哪一个战友,都有一定的权利。   他最先打去的,是武装部的那个战友,姓杨。   老杨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他正在办公室,并没有出去。   如今是初春,征兵工作早就已经结束,武装部的工作并没有那么忙。   老杨接到冉夏生的电话时,还愣了一下。   他没有想到,老冉会给他打电话,他以前很少会占用内线打私人的电话,正常情况下都会写信。   但此时,他不但打了内线电话,还在大白天。   只怕有急事。   “老冉,你说,什么事,我听着。”老杨也没有废话,知道冉夏生找他准有要事,直接开门见山问他。   冉夏生说:“老杨,我遇到了急事,今天收到了家里一副电报,电报上只有六个字:月华早产,速回!我这边假条还没有批下来,但担心老家的情况。你今天有时间,可帮我去老家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老杨一怔。   宓月华早产的事情,他这边也没有得到消息。   毕竟,每个月他会见宓月华一次,都是宓月华过来找他,他把冉夏生托他转交的钱交给她。   上个月他刚见过她,她怀孕七个月,肚子已经很大,但看着很健康,精神头也好,看不出来早产的样子。   怎么就突然生了?   他也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   “老冉你别急,这事急不得。我去给你打听打听,晚点给你电话。”   老杨挂了电话,就去打听这事。   ……   很快,老杨那边就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宓月华确实早产了。   不但早产,还难产了。   这件事情,在下山村并不是秘密。   冉老太推倒自己的二媳妇,将人推早产,差点一尸两命的事情,在整个下山村都传遍了。   老杨根本就不用细打听,就知道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在这一刻,老杨只想说:最毒妇人心,讲得一点不假。   这老太太可真够狠的,那可是自己的儿媳妇,她竟也能下这狠心。   “老杨你说,我听着呢。”冉夏生深吸一口气,平静地问。   但握着话筒的手,却泄露了他紧张的心情。   如果。   真的是早产,月华的身体没事吧?   早产,那不是开玩笑的。   七个月的孩子怎么活?   孩子没事吧?   一系列的问题,全部推积在他的脑海里。   像烟花似的,不停在脑里噼里啪啦地响着。   炸的他,一时之间,无法正常思考。   用力地吸气,他在等待着老杨的汇报。   “你媳妇确实早产了,是在半个月前早产的。”老杨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冉夏生问:“她怎么会早产的?平白无故,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在一个月前给我写信,还说胎儿非常好,健康得很。是不是……我娘做了什么?”   冉夏生不愧是冉老太的亲儿子,知母莫若子,他最了解自己的娘。   月华会早产,肯定跟他娘脱不了关系。   老杨说:“是你娘推了弟媳妇一把,她当场摔在地上,就早产了。”   他还没说的是,当时情况非常的紧张,几乎一尸两命。   让送医院,冉老太却咬着牙说没钱,不肯出钱给救治。   最后只能临时接生。   都以为宓月华要没命,大人小孩都保不住,没想到她竟然挺过来了,硬是将孩子生了下来。   他更没有说的是,老人家把儿媳妇推早产,尽连月子都不让人家好好坐,饭都不送,还是人家邻居冉庆嫂子实在看不过眼,上门给送这送那。   天底下,这么狠心的婆婆,他真没见过。   他没有想到,老冉的老娘,竟会这样狠毒。   这还是头一份。   冉夏生握着话筒的手,紧紧地攥着。   呼吸急促,正在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老娘是个拎不清的人,也是个极偏见偏疼的人。   当年他和月华结婚,她就十分反对,想要他娶她娘家那边一个亲戚的表亲。   被他拒绝。   他从来不是一个会让父母包办婚姻的人,当年和月华相亲认识,他就认准了她。   冉夏生的手指不停地颤抖着,哑着声音问:“月华和孩子怎么样?没事吧?”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老杨说:“没事,弟媳妇拼死将孩子生了出来,现在在坐月子,身体看着不错,孩子也很健康。”   冉夏生终于放下心来。   此时,他已经在心里考虑起了随军的事。   这边在打仗,过来确实不安全。但是建国说得对,不能在部队里住着,可以在临近的县城住,那边暂时是安全的。   总比在家里,被这样揉搓好。   这次能够被推早产,那以后呢?   是不是连命都可能丢?   老杨在那边安慰了一阵,告知他目前宓月华没事。   放下电话的刹那,冉夏生的嘴唇紧紧抿紧,神情凝重。   “老冉,怎么了?”教导员进他发呆的样子,好奇地问了一句。   冉夏生摇头,想了想,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叠纸,开始埋头书写。   教导员眼尖,看到了纸张开头那“随军申请”四个字。   愣了下,这是想要嫂子随军了?   ……   冉家,这一天,闹翻了。   冉老太就站在二房门外,双手插着腰,在她的旁边站着一个戴着帽子的老年妇人。   那妇人,脸色有些黑,穿着破旧的棉袄,看起来很不起眼。   刘松娣趴在大房的门口,往外看。   那个老年妇人,她并不认识。   但不代表她猜不到些什么。   只怕是用来对付二房的。   老太太现在对二房,简直到了憎恨的地步。   这对于大房来说,却是好事。   和她一个动作的,还有三房。   林秀英也在看外看,她只是眉头深锁,倒是在担心宓月华会不会被老太太从房间里揪出来。   二房。   宓月华整张脸都是脸。   被气的。   这老太太,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她带着那人过来是什么意思?   以为她不知道那人是谁?   她还真知道。   那人就是余宁坡有名的柳半仙。   她曾经在十年前见过这个人,当时这人在宓家村给一户人家做法,她有幸见到过。   这个柳半仙,不是一般人。   听说是个非常厉害的人,道法厉害。   宓月华嘴唇紧紧地抿着,全身都在准备着。   随时都可能有突发事件。   她要保护自己的女儿,可不能让人伤害了。   冉莹莹也在微眯着眼睛,通过窗户往外看。   终于见到了这个柳半仙,前世很有名的半仙,一直没有机会见到,现在终于见识到。   那老太婆,看着也没有那么可怕,眼睛很小,贼亮,眼中带着凶相,恶狠狠地盯着二房的方向。   正低着头,跟冉老太说着什么。   冉莹莹珍珠般白润的耳垂动了动,那声音就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就是那个野鬼,我确定了!”   冉老太眼珠子都要瞪出来:“那还等什么,把人直接掐死!”   冉老太说这话的时候,眼都不眨,就好像掐死一个人很容易。   说掐就掐似的。   冉莹莹眼睛已经圆瞪,手上开始打一种古怪的手诀。   此时,那个柳半仙已经拿出了一个铃铛样的东西,围着二房的门口,开始转动,手里的铃铛,开始摇晃起来。   那铃铛明明摇晃得很大力,却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古怪得很。   冉莹莹以阵以待。   她现在神魂虽强,但是灵力太弱了。   上次她只是用灵力渡了娘,卸掉了娘身上的寒气,就差点让她昏死过去。   此时,眼前这个老太婆,身上倒是没有灵力波动,但是她手上那个铃铛有些古怪。   似乎……   有阴气。   那阴气袭来的时候,冉莹莹已经同时把灵气打了出去。   同时,把自己和娘亲用锦鲤气包围了起来。   不让那污秽之气伤害她们半点。   “呯!”冉莹莹倒在了床上。   嘴角抽搐,还是太弱了!   同一时间,那柳半仙“噗”地吐出血来。   冉老太瞪得,眼睛都快突了出来。   柳半仙手中摇晃铃铛的手,更快。   眼睛死死得瞪得,眼中全是红血丝。   手劲很大,握着铃铛的手,关节都变了形。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柳半仙摇铃铛的那只手腕。   柳半仙眼珠子直瞪,竟有人阻止得了她的铃铛?   回头望过去,却见是一个一身军装的男人,此时正愤怒地瞪着她。   男人脸上有些胡渣,风。尘扑扑的样子,却丝毫没有减损他的英俊。   这还不是她奇怪的地方,真正让她奇怪的是   这人竟然能够阻止得了她的铃铛!   “老二,你干什么!”   男人正是匆匆从部队赶回来的冉夏生!   “柳先生正在杀鬼,就要成功了!”冉老太又忍不住喊了一句。   冉夏生整张脸,因为这句而漆黑。   二房屋内是宓月华的哭声,喊着“宝宝”,哭得凄惨。   冉夏生一张脸已经阴沉得跟墨汁似地黑。   手劲一用力,竟已将柳半仙的手腕弄脱臼。   柳半仙一张脸,顿时惨白起来。   再用力一脚,他已经将柳半仙踢下了屋廊。   力道之狠,竟让她直接就滚了下去,“呯”地倒在台阶下,半天起不来。   柳半仙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见到那可怕的男人已经一步一步往她走了过去,要生吞活剥了她。   “你!怎!敢!”咬牙切齿,冉夏生整个人都沉浸在怒火中,几乎燃烧了他。 第16章 分家!(捉虫)   “老二, 你这是想干什么?”冉老太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冉夏生却不说话,只是一步一步往那柳半仙走去。   “半仙?迷信?”冉夏生的嘴角,挂着残酷的笑容。   国家在打击迷信, 这个所谓的半仙, 竟然还敢在众目睽睽下搞迷信?   胆可真肥!   至于他娘,等下他再去收拾她。   现在, 他就只想收拾眼前这个搞迷信的神棍!   柳半仙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手里不停地掐着手诀,嘴里说:“是你娘叫我过来的, 你别把怒气冲我身上撒!”   她怎么就忘了, 眼前这个人是参加过战争的军人?   他身上的煞气浓得散不开。   她手上的铃铛竟然废了。   被冉夏生身上的煞气吞噬,竟然废了个彻底。   她几乎要疯了。   这个铃铛, 是她的师傅传给她的,听说是从墓里边盗出来的。   这铃铛不惧任何东西。   但为什么会惧煞气?   这也是她不明白的地方。   但, 现在最要紧的是, 别让这当兵的盯上。   她对这个冉夏生,那真是太熟悉了。   没有见过他, 但是冉老太一直都会在她耳前唠叨, 她就知道了。   何况,她还算过这人的八字,那八字, 也是煞气重得很。   天煞孤星,娶谁克谁。   最后只会剩下他一个人。   但当时她并没有把这话告诉冉老太, 而是说了他娶的妻子是个扫把星。   之所以没有说实话,是因为她打听过这冉老太的为人。   她是个儿子当宝,儿媳妇当草的人。   虽然指有长短,四个儿子中她有所偏。   但是儿子和儿媳妇, 终究是不一样的。   就是因为知道,柳半仙并没有讲实情。   冉老太一听,儿媳妇会克得儿子官运没了,自然就急了眼。   后面,花钱都不带心疼的。   柳半仙收钱收得心里暗喜。   可是   现在冉夏生回来了,她还怎么收钱?   “我……是你娘叫我来的。”柳半仙将责任推给了冉老太。   她怕被抓走一顿批。   被剃阴阳头的滋味,被□□的滋味,并不好受。   她最怕的就是当官人。   如今看到冉夏生沉着一张脸走向她,如何能让她不胆战心惊?   冉夏生已经站到了柳半仙面前,一只手伸了出来,就抓上了她的领口。   “算命的?说,又在搞什么阴谋诡计?”冉夏生盯住她。   冉夏生长得不凶,还是那种挺英俊的,但是他常年行走在边境,常年出任务,哪一次任务不是出生入死,九死一生?他身上的煞气很重。   当他瞪着眼睛的时候,哪怕声音不高,都能够让人吓出一身冷汗出来。   何况,他曾经也参加过几次部队里的审讯工作,对待犯人时的那种严酷手段,他都有过。   当然,他不会真的把眼前的柳半仙当成犯人来审,但他的眼神足够吓着人。   柳半仙手上就算再有本事,在面对一个并不怕她的充满煞气的男人时,她心里不嘀咕才怪。   她终究只是一个凡人,并不是真的仙人。   她怕疼,怕伤,更怕死。   “我,我没有。”柳半仙急忙否认。   她不敢了,再不敢乱说话了。   她怎么知道,这个冉夏生竟然会提前回来。   明明问过那冉老太,她明明说了冉夏生没那么早回来,起码要等到三个月以后,说不定还可能到年底才回。   她才敢放心大胆地跟着她过来。   如果早知道这冉夏生会提前回来,借她十个胆都不敢。   冉夏生可是政府的人,要是一言不合,给她按一个罪名,她还怎么活?   “没有?你骗鬼呢!”冉夏生脸已经沉了下来。   大手一伸,已经抓起柳半仙的衣领口,将她拖了出去。   柳半仙慌了。   她是经历过那种运动的残酷,被人剃了头,还带着游过街的人。   她最害怕的,就是再来一波审查,还有批。斗。   如今,她被冉夏生提着像提小鸡似的,往院门外走。   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双脚乱蹬,手去抓冉手臂的胳臂。   但,冉夏生的大手,就跟一双钳子似的,紧紧地抓着她,任她怎么折腾,都松不开。   她急了,朝那边呆住的冉老太喊:“冉嫂子,你说句话啊!是你让我过来的,你倒是跟你儿子说说。”   冉老太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竟会那么动怒。   她急忙过去:“夏生,你放手!听见没有!”   冉夏生却恶狠狠地盯着她,嘴角紧抿,却不吭声。   冉老太用尽了全力,都没有让冉夏生松手。   反而。   她的身子也随着冉夏生的移动,而慢慢往院门移去。   冉老太急了。   她吼:“你还是不是我儿子?”   冉夏生说:“就是你儿子,这会才没把你移交到革委会。”   要换其他人,这一刻,早把人往紧闭室一关。   哪那么多废话?   冉老太梗着脖子:“你敢!”   冉夏生冷笑:“你看我敢不敢?”   冉夏生的眼神很冷,瞳仁微缩,竟没有一丝感情。   冉老太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儿子。   以前儿子也拧,为了老二媳妇,也会跟她吵架,但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的冷漠过。   在那一刹那,冉老太竟然有些怂。   但她绝对不是怕自己的儿子。   那是她的亲生儿子,她怎么可能会怕?   她只不过是……   怕他真的惩罚了柳半仙。   到时候她要找柳半仙做点什么事情,人家肯定不会愿意了。   得罪了柳半仙,就等于是斩断了一条路。   以后她想要让柳半仙给她指一条明路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何况,柳半仙那是普通的算命的吗?她是会通神明的。   万一。   神明惩罚他们怎么办?   她可不只有冉夏生一个儿子,她可是有四个儿子呢。   到时候老二拍拍屁。股走了,柳半仙报复她和其他儿子怎么办?   把这个烂摊子都给她吗?   这儿子的心肠,简直坏透了。   没有见过,比他更加狠心的人。   别人家的孩子,都是为了自己的父母,使劲儿的孝顺。   只有他,人家一开始,就没有好好地孝顺过她和老伴。   没有经过他们的同意,娶了那败家娘们不说,还不再给她寄钱了。   现在还要当着她的面,去抓柳半仙。   这是把她的面子狠狠扔地上,任人踩吗?   冉老太伤心了。   她是真的伤心了。   冉夏生却连半个眼神也没有给冉老太,径直就把柳半仙拖到了门外。   门外,站着两个兵。   是他的队员,都是经历过生死的老兵。   今天过来,也是休假回家,因为他们完成了一次出色的任务,都是好久没有回家过的人,领导格外批准,让他们仨都回家探亲。   这两人的家,跟冉夏生是同路的,就临时决定先跟着冉夏生一起过来,看看嫂子。   嫂子早产的事情,他们也知道了。   他们心里也有点担心,就想过来慰问一下。   家里可以晚一天。   但没想到,他们到了冉家,看到的是什么情景?   一个老农妇正在家里搞迷信?   这是捉鬼?   当时他们第一反应就是冲进去,把人抓出来。   但是他们营长的动作,比他们更快。   一个箭步就窜了上去,把人按住了。   “把他交到革委会,把家里的事情跟那边说一下。至于老太太——”冉夏生看了一眼跟过来,想要撕巴他的冉老太,我先控制她。   如果她再胡闹,再拿迷信说事,那就别怪他不孝顺了。   他已经忍很久了。   老太太,实在是过分得,让他心灰意冷。   “营长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会处理好。你先去看嫂子吧,带我们向嫂子问个好。”   两个老兵,要将人带去革委会,此时,他们也不方便去看望宓月华。   就是在院门口,他们都能听到房间里传来的那一声声哭声。   好像是孩子出事了?   老兵们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先把人抓到革委会,等会再来看望嫂子吧。   “老二,你把柳半仙抓哪去?你知不知道她是为你好……”冉老太上前去抓着冉夏生的手臂,不让他回屋,一定要他说出个理由来。   最好有个承诺。   冉夏生头疼地用手按着额头,“我去看望月华。”   冉老太爆了:“我的话你没听见?让你放了柳半仙!她不能得罪,你知道吗?我还指望她以后给你做法升官呢。”   柳半仙是什么人?   人家可是半仙。   怎么能够得罪?   这混账东西,竟一点也不知道厉害。   竟然还要把人往革委会拖。   把人柳半仙拖到革委会,那不是连她也牵扯了?   宣传迷信,搞迷信,这一旦被革委会知道,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该死的混账东西,这是想要害死她啊?   她可是他老娘,嫡嫡亲的老娘。   这天下有他这样不孝顺的儿子吗?   再找出来一个,只怕没有了。   冉夏生回头看她,眼神里却没有半丝温度。   风吹过他的脸庞,带着更多的冷意。   他的心冷了,就跟河面上结冰的水一样。   再难融开。   “娘,你要是还想有我这个儿子,那就给我闪开。”   哈?冉老太傻眼。   冉夏生说:“我能忍你一次,能忍你两次。十次二十次,我却忍不下。娘你自己说,你对月华都做了什么?别以为我人在西南,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知道!”   嘴唇用力抿紧,冉夏生呼出一口气:“要不是因为你生育了我,这会你早就随着那骗子一起押进了革委会。”   冉老太真的傻了眼。   这是儿子跟她说的话?   以前老二也恼过她,甚至不愿意给她寄钱了。   但是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那么对他狠下心说话。   竟要将她押入革委会?   这是要批。斗她吗?   她竟敢批。斗她!   谁借他的胆?   “老二,我是你亲娘!”冉老太抓狂。   冉夏生说:“你也知道你是我亲娘,但是你做了亲娘该做的事情吗?你是怎么对待月华的?月华肚子里还怀着冉家的孩子,可是你呢?你亲手把她推倒,差点就害死了月华,害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差点就一尸两命。我还以为你不知道你是我亲娘呢,原来你还知道!”   冉夏生说的时候,声音并不大,但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些话来,竟让冉老太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你这不孝子,娶了媳妇忘了娘!”冉老太气得发狂。   冉夏生说:“你还真说对了,有你这样的娘,我自然干得出来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事情,你也别怨我!”   说完,头也不回地往二房走去。   冉老太气得想要追过去抓他,挠他。   但是他脚步走得很快,一下子就把她甩了身后。   冉老太心肝儿疼。   疼得她脸色苍白。   她“哇”地一声,坐在了地上,开始哭诉起来:“我的个娘啊,我咋就那么苦命?生了儿子,就跟没生过一样,他现在有了媳妇,就把我的这个亲娘给忘了。他不要我了,我要杀我啊!”   大房,三房的门,都打开了。   刘松娣探出脑袋来,却不敢上前。   他二叔回家的动静那么大,她怎么可能没有听到?   但是她不敢在这个时候上门。   到时候她是帮婆婆,还是帮二房?   这两边都不能帮。   不管帮了谁,另一方都会恨上她。   她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   和她一样不敢出来的,还有三房的林秀英。   她倒是不怕二房会说她什么,在宓月华最困难的时候,她出手帮过,他二伯肯定不会记恨她。   她主要是怕婆婆那闹腾。   二房。   宓月华抱着孩子,一阵哭。   刚才,孩子突然就倒在了床上。   一开始她以为是睡着了,后来发现不像。   那会,外面正在闹腾,那个柳半仙在做法,她知道的。   以为她在房间里,就不知道外面做法的事情?   她有耳朵,会听。   那个铃铛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   她看到了。   二房的门,虽然关着。   但是窗户那边有条缝,她就是通过那个缝看到的。   那个柳半仙,就站在窗户前面,正好就被她看了个正着。   那人手里的铃铛,看着好吓人的感觉。   她看到女儿在那翻白眼。   宓月华太担心女儿,一看女儿脸色不对,她就慌了。   这一刻,她更恨冉老太。   这个老太婆,整她也就算了,现在连她的孩子也不放过。   她剁了她的心都有。   冉夏生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个样子的宓月华。   垂着头,抱着孩子,在那里掉眼泪。   脸上的泪水就没有干过,哭得梨花带雨一般,揪疼了冉夏生的心。   “月华……”冉夏生喊了一声。   宓月华抬头,看到缓缓朝她走来的冉夏生。   外面的太阳洒在他身上,梦幻般的星星点点。   她苦笑一声,“我又开始做梦了。”   她怎么就看到夏生了?   夏生现在还在西南呢,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她捂着嘴,哭了出来。   冉夏生走过去,将她用力抱住,“月华,我回来了。”   那个怀抱,是那样真实,温暖得让她感觉这不像假的。   她重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珠,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却是摸上了他的脸。   是温的。   她又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疼痛感顿起,她却喜极而泣。   “夏生,真的是你?”她不敢置信。   丈夫真的站在了她面前,他真的回来了。   从天而降。   在她最困难,她和女儿就要被老太太整死的时候,他回来了。   再一次保护了她们娘俩。   宓月华“呜呜”地哭了起来,抱着他,一手用力地捶他,“你终于回来了,你差一点就见不到我和孩子了。”   哭得伤心。   把这一段时间以来的,所有的伤心和委屈,都哭了出来。   冉夏生抱着她,任她把他的衣服打湿。   他知道她委屈。   也知道她伤心。   换作谁,遇到这样的情况,都会伤心难过。   “我回来了,有我在,没人欺负得了你。”冉夏生轻声地哄着,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她。   只有在宓月华面前,他才能够放下。身段,温柔对待。   他的女人,他来保护。   谁也别想欺负她,就是他亲娘都不行。   亲娘老子又怎样?   这许多年,够了。   在他替大哥当兵开始,他就把父母的养育之恩还上了。   他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拿命去换军功,津贴都寄给了家里。   以为父母能够对妻子好,谁能够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每次他回来,老娘就变得对月华很好,他一直都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的妻子,怀孕七个月,竟然会被重重地推倒在地上,早产甚至难产。   当时他听到老杨说那事的时候,整个心神都乱了。   如今,看到月华平安地站在他面前,他悬在半空的那颗心回落。   但只要一想到月华曾经为了生孩子,几乎丢了性命,他就又满满都是心疼。   以后不生了,再不生了。   他在心里默默地决定着。   “夏生,快看看我们的女儿,她好像生病了。”哭了一阵,宓月华想起了女儿,急忙将孩子抱到了他面前。   冉夏生急忙看了过去,女儿的脸很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小小的身子,缩在襁褓里,微皱着眉头,一看就是很难受。   手抚上她的脸,却是冰得刺手。   冉夏生慌了,他不知道女儿怎么了。   只知道,女儿是早产的,早产的孩子问题多,生病也属正常的事情。   却唯独没有往橡子半仙的身上想。   在他认为,柳半仙就是个骗子。   骗子能有什么真本事?   宓月华也下了床:“我跟你一起去。”   冉夏生说:“你在月子里,不能受风着凉。好好在这家里等着我,我抱着孩子去县医院。”   “可是……”她着急啊。   “没有可是,乖,好好在家里待着,一切有老公呢,你还不放心自己的男人吗?”冉夏生情不自禁地放柔了态度。   宓月华有些不甘,但是……   她听夏生的,他担心她的身体,怕她受了凉,落下月子病。   心里甜滋滋,夏生对她的好,她都知道。   “好,我等你回来。”   ……   冉夏生刚从屋里出来,就看到了那些冉老太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着。   大嫂在自己屋,往这边看。   三房的门关着,没有人张望。   一见他出来,冉老太利索地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去,就要撕打他。   却被冉夏生用手隔开,怕她打着孩子。   冉夏生说:“娘,你要还想认我这个儿子,就消停些。”   冉老太一怔,嘶吼:“怎么?你还想不认老娘?”   冉夏生说:“你都要谋杀我的妻儿了,早不将我当你儿子,我还认你做什么?”   冉老太慌了:“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说完,冉夏生大步,往院门外走。   他要带女儿去县医院,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了。   孩子要有个三长两短,哼!   “你站住!”一声暴喝,从身后响起。   冉夏生抬头,却见老爹就站不远处,生气地瞪着他。   冉夏生问:“爹,你有什么事?”   冉老爹说:“你是这样对待你娘的?你娘现在躺在地上,你连扶都不扶一下,这是作人子女该做的?”   “爹,我没时间跟你瞎扯,我要抱着孩子去医院,孩子情况很不对。”   “孩子能有什么事?之前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好了?你把你娘扶起来,哄哄你娘。”   冉夏生突然笑了,但笑容不达眼底,“爹,你的媳妇是宝贝,别人的媳妇那就是草是吧?你可以不当自己的儿子儿媳妇一回事,还要我也跟你学?我学不来,我的女儿那是宝贝,比我的命都宝贝。”   冉老爹怒了,“你说得什么鬼话?”   “人话,大实话的人话!”冉夏生说,“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们争吵,等我从医院回来,再跟你们算算这十年的账。”他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又想到什么,回过头,眼睛直逼冉老爹,“我媳妇在房间里,我希望在我回来之前,不要出任何的事情,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冉老爹气得,都快吐血。   冉老太在那边哭着。   冉夏生低吼:“别哭了,哭给谁看?我今天把话撂到这里,我媳妇要是出一丁点事,今天你们把迷信搞到家里的事,就没完,我会上报政府!”   冉老太闭了嘴,看着冉夏生,手指指着他,却说不出一句话。   “别以为我是在开玩笑,你们若是不信,可以试试!”冉夏生眼神里,早就没有了温度。   冉老太抖着手,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冉老爹却沉着脸不说话。   老二真的会做出这些事?   会!   他坚信,老二会这样做。   老二比任何人都狠。   或许是因为当兵的原因,又是经常出生入死完成任务,他狠起来,不留感情。   但要说真的没有感情吗?   他有,他对至亲的人,感情很深。   只要你不要触及到他的底线。   冉老太气呼呼地对冉老爹说:“你看看你儿子,这是当儿子的态度?”   冉老爹说:“别去惹怒老二,老二真的说到做到。”   冉老太说:“他还敢卖父母?”   冉老爹抽了会旱烟,“他未必不敢。”   冉老太“叭”地坐在了地上,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这个该死的,真是狠心啊。”   冉老爹说:“行了,别哭了,你这是哭给谁看,老二又不在。”看了一眼二房的方向,“你也别去二房那边,到时候老二知道了,真会冒火。”   “我还怕他!”冉老太暴跳如雷。   “闭嘴!”冉老爹瞪了过去。   ……   冉夏生从下山村出来,就去了县城。   下山村到县城,还是很方便的,有直达的中巴车,只不过需要等。   他运气比较好,正好遇到了去那边的一辆拖拉机,就坐了上去。   没多久,就到了县医院。   县医院人满为患。   很多都是看伤科,如今这个时候,那么多批。斗的事情,受伤再所难免。   冉夏生很快就找到了儿科,挂了号。   倒是很顺利就进了诊室。   看病的,是一个老医生,年龄都有六十多了,头发都花白了。   老人家却没有退休,还坚持在岗位上。   冉夏生不免多看了他两眼。   “孩子怎么了?”老医生已经开始检查。   冉夏生说:“我也不知道,今天刚到家,就听媳妇说孩子似乎晕了,就赶紧过来看医生。”   老医生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是晕了,而不是睡着了?”   “睡着了,脸色能这么苍白?”冉夏生有点奇怪地嘟嚷。   老医生检查了一番,“这孩子什么病都没有,只是睡着了,你们这是……”   家长关心孩子能够理解,但是睡着了竟能急成这了,他也从来没有见过。   睡着了?   冉夏生微张着嘴,当时他听到月华说孩子病了,他就急了。   孩子脸色又那么苍白,自然而然,就以为孩子病了。   却从来没有想过,孩子只是睡着了。   当时,他是怎么认为的?   只是因为那个柳半仙,过来做法?   他从来就不相信这些东西,又怎么可能会认为那柳半仙真的有手段?   她要真的有那手段,就不会被人剃了阴阳头,还被拉出去好一顿批。斗。   当时自己真的是急疯了,这才会认为那柳半仙真的会对孩子造成伤害。   这会听到医生说没有事,他这才放下心来。   但依然说:“医生你再给看看,这孩子早产,还没满月。今天看她脸色不好,孩子娘急坏了,我就抱着孩子过来了。”   “早产?还没满月?”老医生皱眉,怎么看这孩子都不像早产的样子,足月生的都没这孩子长得好。   但看孩子的父亲不像撒谎的样子,老医生也没有把心里的疑问说出来,只是再次认真地检查起来。   检查完,老医生依然摇头:“这孩子健康得很。我从来没有见过,比这孩子更健康的了,你放心地抱回去吧。”   冉莹莹悠悠转醒,刚醒就听到了跟医生说着的男人的声音。   她顿时惊呆了,多久没有听爹的声音了?   几千年了。   她依然没有忘记爹的声音,刹听就听出来了。   爹回来了?   冉莹莹抬头,往爹的方向望过去。   此时的爹,腿还没有被炸伤,穿着军装,威武英俊。   不是那个因为伤痛,一直吃止痛药的他。   爹终于回来了,真好。   冉莹莹热泪盈眶。   她和娘终于可以完全了。   有爹在,老太太就不会再折腾娘了。   一定能够保护好她们娘俩。   冉莹莹甜甜地朝冉夏生露出一个笑容。   冉夏生还没有发现闺女醒了,他还在跟医生说着,让他给孩子检查。   这时,老医生发现冉莹莹醒了,他说:“孩子醒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孩子现在健康得很,没有任何的问题。”   虾米?冉莹莹听着,一时之间没明白。   之后,懂了。   爹是以为她生了病?   冉莹莹顿时“吚吚呀呀”地说着,我没病,我只是脱力了,睡过去了。   但,冉夏生怎么能够听得懂闺女的声音?   见她挥舞着爪子,一点事也没有的样子,冉夏生终于放心了。   冉夏生轻轻地抓住闺女乱挥的爪子。   软软的。   小小的。   一阵暖流袭向他的心窝。   好可爱的,他的心都融化了。   这就是他的女儿,他和月华的女儿。   冉夏生的眼中有了湿意,看到女儿那活泼的样子,冉夏生的心一阵激荡。   冉莹莹朝爹又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笑容,就如春雨一样,洒进了冉夏生的心里。   他顿时觉得,连夜赶火车的倦意都没了。   冉夏生跟医生连连道谢,就抱着孩子出了医院。   医生都说了孩子没事,他自然很放心。   也是在这一刻,真正放下心来。   走在大街上,他觉得,空气都是甜的。   特别是孩子窝在他的怀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军装扣子,小脸儿鼓鼓的,别提多可爱了。   有这么一个小可爱,冉夏生觉得这余生都足够。   冉莹莹却滴溜溜转着乌黑的眼珠子,好奇地看着街上行走的人们。   她是她回来后,第一次看到大街上的情景。   十分的新奇。   还记得前世的时候,她也经常来县城,那个时候她已经很大了。   当时,娘已经去世了,爹从部队里退休回家,分配到了县矿厂工作。   她经常会跟着小伙伴们来街上。   那个时候是真快乐。   小孩子没有什么烦恼,也不知道家里的那些烦心事。   如今再看这边的情景,又是另一番心情。   冉夏生去了革委会。   他让老兵们把柳半仙绑到了革委会,得去了解下情况。   此时的革委会,已经没有像六几年那会严格。现在,形势已经在转变,甚至有很多人其实已经处于观望状态。   县武装部有一定的能力,这跟转业的老杨有关系。   老杨不但在军队里有关系,而且他在县里的关系也不一般。   他和革委会相安无事,双方之间不会给彼此触霉头。   大家彼此心照不宣,谁也不得罪谁。   两个老兵把人送到革委会的时候,专门去了一趟武装部。   把情况都跟人家说了,也把这柳半仙的罪名说了。   老杨很重视。   冉家的情况,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之前一直没有动冉老太,那是因为有冉夏生这层关系在。   如今柳半仙被冉夏生亲自抓了,冉老太虽然还没事,但是老杨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老冉只怕要对家里的老娘动手了吧?   否则,这人怎么会抓过来?   不过这柳半仙,确实可恶。   这人,他早就已经听说了,革委会其实一直都对其管制。   只是没有想到,这人胆子会这样大,竟然还会上冉家去行骗。   而那个冉老太竟也会相信。   只怕是对嫂子和孩子做了什么,老冉才会动怒吧?   否则,没有触及老冉的底线,他会让着自己的娘一点,毕竟生养了他。   冉夏生过去的时候,老杨还在革委会。   革委会的主任和老杨认识,两人正说着话。   要进入革委会,其实也不容易,好在冉夏生不是什么普通人,他拿出了证件,门卫就让他进去了。   冉莹莹也在好奇地看着这里。   她前世懂事起,这场运动其实已经没那么厉害了。   她也很少看到那些批。斗的人,听说上面已经在整顿。   革委会的大门她倒是知道,只不过没有进去过。   那时爹已经到了矿厂工作,但他人好,跟那些革委会的人也没有什么交集。   他是战斗英雄,本就根正苗红。   又有在武装部的战友,日子过得很安稳。   如今,爹带着她进了革委会,冉莹莹多少猜到了一些情况。   只怕跟那个柳半仙有关吧?   总不可能是因为老太太,毕竟老太太是爹的亲娘。   那个柳半仙就不一样了,这人确实讨厌。   其实那个柳半仙没什么可怕的,她在昏睡前见过此人,也就是一个极普通的老太太。   身上倒是有阴气,但却没有半点灵气,并不是一个修炼的人。   她手上的那个铃铛,倒是有些古怪。   一看,就不是普通的铃铛。   当时她要抵挡这种阴气对娘的侵害,用灵气护住了娘的心脉,这才脱力昏迷。   只是,不知道这柳半仙,后来是怎么住的手,又被谁抓的。   冉莹莹看了一眼冉夏生,是爹抓的吧?   爹威武!   冉莹莹甜甜地笑着,这一笑,口里的口水再忍不住,淌了下来。   这一幕,正好被冉夏生看个正着。   他顿时就乐了。   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一场手帕,替闺女擦去了滴在嘴角的口水。   “老冉,你怎么来了?”老杨很快就发现了从门口进来的冉夏生。   革委会主任站了起来,等着老杨给他介绍。   老杨果然不负他所望,帮他介绍冉夏生:“老徐,这位就是我的战友冉夏生,那可是一位战斗英雄,拿下了多少战役的特战任务,被军区都授予了英雄称号。”   徐主任急忙伸过手去:“你好你好,我是革委会主任徐进发,很高兴认识你。”   冉夏生与他握了手,“徐主任,我过来是询问那柳半仙的情况,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个人。”   徐主任说:“这人,我们一直都有群众举报,她宣传迷信。这事一直都是余宁坡那边的小组处理,今天这个事情报到这里,我会亲自处理这事。”   “徐主任你可要重视此人啊,这人到处坑蒙拐骗,今天竟还说做法捉鬼。她说的鬼,就是我的闺女,这事我不想这么轻易揭过。”   徐主任很重视这个事情,冉夏生是战争英雄,如果在老家受了委屈,到时候这事上报上去,他如果没有处理好,那也吃不完兜着走。   毕竟,如今西南正在打仗,国家重视着这件事情。   他们也知道厉害。   而且,这柳半仙,确实猖狂,都到这个份上了,竟然还到处行骗。   人家家属都闹上来了。   “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会严肃处理。”徐主任认真地回答。   不是敷衍,也不是随便了事,很认真地接下了这个案子。   这柳半仙,只怕要牢底坐穿,至少最近是不可能让她出来了。   冉夏生很满意,这柳半仙能够被处理掉,他的心就放一半。   没有这柳半仙在那里煸风点火,他娘也不会这样针对二房。   只怕这柳半仙,不知道跟娘说了什么,这才让她这么火急火燎的。   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个柳半仙都不能留。   不管什么原因,家里的那位,他也要想办法处理了。   不能再让她这样闹哄哄地乱折腾人。   不管他在不在家里,也不管月华随不随他随军,他都不会任由家里的老太太这样胡作非为。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冉家都让她给折腾成啥样子了?   冉夏生去看了柳半仙,柳半仙被关在一间紧闭室里,正在进行着审讯。   冉莹莹也通过阻隔玻璃往里看到,正好就看到了柳半仙的半个脑袋。   哪怕是隔着玻璃,冉莹莹都能感觉到她身上的阴气,似乎没有以前重了。   她并没有在她身上发现其他东西,那只铃铛她也没有发现。   如果她身上藏着那诡异的铃铛,冉莹莹是能够感觉得出来的。   她对这破铃铛敏。感得很。   准确地说,她身上的锦鲤血统,对这个敏。感得很。   锦鲤能化一切晦气阴气,还有霉气。   甚至连煞气都能够化解。   只除了一个煞气化不了,那就是像爹这样为国杀敌,产生的浓浓煞气,却是化不了。   也不用化。   这种煞气,没有一定的军功,形成不了。   不是打个仗,就能够形成煞气。   也不是当个兵就行,一定要常年行走在刀尖上,立下赫赫战功才行。   而爹就是符合这个条件,自然也就形成了这种煞气。   另一种坏的煞气,又是不一样了,那是邪恶势力组成的煞气,很容易被她身上的锦鲤之气给融化掉。   既而变成好的,成为天底间的灵气。   她今天就是利用灵气去化解了那个古怪小铃铛身上的煞气。   转而变成她需要的灵气。   这也是当时她之所以被击昏过去的原因。   脱力是一回事,被这煞气转化的灵气喂饱吃撑,又是另一回事。   柳半仙似有感应一样回过头,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冉夏生,还有他怀里抱着的小婴儿。   冉夏生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就好像盯着一个死人似的。   柳半仙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只觉得那个年轻人的目光,真的太吓人了。   好像要生吃活剥了他似的   “老冉?”老杨喊了一声。   冉夏生回神,说了一句:“回去。”   跟老杨告别,冉夏生往下山村走。   刚走没几步,后面传来汽车的喇叭声。   冉夏生回过头去,却见到老杨从驾驶座探出脑袋:“老冉,上车,我送你回去。”   冉夏生也没有推辞,现在回去,没有车,他得走着回去。   老杨能够送他回去,自然最好。   上了车,这才发现后座上已经坐了人,不是别人,正是跟着他一起回家的那两个兵。   翟建国和俞峰。   冉莹莹也瞪大了眼睛,其中一人,她也认识。   翟建国,那不是哥哥的爸爸吗?   记得没错的话,哥哥的爸爸不是应该早就牺牲了吗?   怎么还在?   难道是她记错了,哥哥的爸爸不是现在这个时候死的?   在心里计算了下,她也忘了哥哥的爸爸是什么时候死的。   只记得翟叔叔牺牲后,翟妈妈就改嫁了。   扔下了只有五岁的哥哥在老家,被亲戚们像踢皮球似的,踢来踢去。   后来是去看望战友的爹,收养了他。   没有办收养手续的收养。   当年,爹把哥哥带到了村里,后来爹又被部队招了回去。   因为哥哥的加入,老太太更讨厌二房了,总是挤兑二房。   爹受伤退伍后,她和哥哥的日子才好过些。   但,后来哥哥还是走了。   她最后一次见到哥哥,是在她二十岁那年。   那个时候,爹和娘都死了,她的工作被大房抢了去,她一个人艰难的活着。   在她死的时候,她看到了匆匆赶回来的哥哥。   但那时,她已经没有力气跟哥哥说一句“想念。”   如今,看到还活着的哥哥的爸爸,冉莹莹顿时感叹万千。   忍不住,分了缕锦鲤之气,在翟建国身上。   翟建国正和冉夏生说着话,突然感觉身上一暖。   之后,就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他也没当回事,以为只是错觉。   有老杨的护送,回去的路就快了许多。   平时需要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他们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到了下山村。   冉夏生还没有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冉老太的骂声。   骂的声音很难听,什么脏话都往外喷。   他就看到了冉老太站在二房门外,正在指桑骂槐着。   大房的刘松娣,在一边看着,眼中有笑。   三房的人影没有看到,林秀英并没有参与进来。   冉老爹坐在屋檐下,正在抽着旱烟,竟没有阻止。   或许是,阻止都没有用。   老杨看得心惊肉跳,急忙往冉夏生的方向看过去。   却见他整个脸都黑了。   抱着孩子,一步一步往那边走去。   “骂够了吗?”   冉老太正骂得起劲,突然听到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   那声音,就好像从冰窖里刚刚捞出来似的。   不带一丝温度。   她回头,就看到了老二站在她身后,沉着脸看着她。   她吓了一跳。   她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老二?   这比他刚回来那会,更加可怕。   那会,他虽然语气很凶,但是她看得出来,还有缓转的余地。   冉老爹已经收起了旱烟,站了起来。   冉夏生已经不想跟他们废话了。   他头也不回地又往外走。   听到冉老爹问:“你去哪?”冉老爹只觉得眼皮子只跳。   只觉得要出事了!   他就应该拦着点老伴,别让老二回来看到这事。   他没拦住,老伴刚开始骂,就被老二抓了个正着。   连解释都不用了。   冉夏生说:“找村支书和村长跟大队长。”   “找他们做什么?回来!”冉老爹心口狂跳。   坏了,真出事了!   他就知道,会这样。   冉夏生冷冷地说:“让他们过来主持分家!”   作者有话要说: 冉莹莹:我爹就是威武! 第17章 断绝关系   分家???   这两个字, 在所有人的心里砸下了重锤。   不只是冉老太惊呆了,冉老爹被怔住。   就连大房那边都待不住了。   分家那可不是儿戏。   分了家,那就跟二房没有任何关系了。   大房想要二房的钱, 那还怎么要得到?   不分家, 那二房的钱就是大房的,迟早都是大房的。   二房就生了个丫头片子, 丫头片子能顶什么用?   养老送终还不是侄子的事?   既然是侄子的事,那就跟大房有直接关系。   既然侄子可以当儿子,那二房的钱不就都是大房的?   以后工作也是大房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大房的。   可, 现在要是分了家,那就跟大房没什么关系了。   公公婆婆要是想把二房的东西留给大房, 那也不可能了。   分家绝对不能分!   她不答应!   刘松娣想明白这些,笑着说:“他二叔啊, 你先别动怒。”   冉夏生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并不理她,径直往院门走。   “他二叔, 家里有二老, 可别真的分家啊。”刘松娣忍不住劝。   冉夏生说:“分不分家的事情,是我说了算。”说完,头也不回地, 往走出了院门。   两个老兵站在门口,盯着他们, 并没有跟上冉夏生。   他们得盯着冉家的人,可不能让冉家人欺负嫂子。   营长家里,实在太乱了。   一群人欺负营长家。   现在竟还跑出来一个大嫂,劝营长不要分家?   不要分家干吗, 让他们欺负吗?   他们要记得没错的话,营长已经递交了随军申请,嫂子和孩子很快就可以去随军了。   只要远离了这些人,那就完全了。   其实就算不分家,只要去随军,他们总不能追着去西南吧?   不过,分家是最保险的。   ……   冉夏生已经去了村支书冉二叔家里。   支书和村长,都是冉家本家人,大家往上数好几代,那都是至亲的亲人。   都有血缘关系。   此时看到冉夏生抱着孩子过来,竟惊呆了。   这还是冉二叔第一次看到脸色如此沉重的时候。   “夏生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冉夏生说:“刚回不久。二叔,我今天过来,是请求你一件事情。”   冉二叔说:“什么事?”   总觉得,不可能会是小事,肯定是大事情。   “我想分家,想让二叔帮我做个见证人。”   冉二叔怔住了,分家?   之后又觉得合情合理。   下山村,子女们成了家,哪一家没有分家?   也就只有夏生家,四个兄弟都已经成家立业,却还没有分家,由两位老人当家。   这在下山村,毕竟是个例。   下山村也没有父母在堂不分家的风俗。   都是有些父母霸权,霸着一家子不让分家。   子女如果不强势,那就分不了家。   如果子女强势,那就能够分得了家。   一切都看子女。   如今看来,夏生一家是打定了主意,要分家。   这些冉二叔都能够理解。   二房那一家过得什么日子,作为村支书的他,又有什么不能理解?   他也曾经劝过两位老人,对宓月华好点。   但冉老太不听。   清官难断家务事,他总不能按着人头执行吧?   那也执行不了。   “好的,我这就过去。”冉二叔并没有说什么。   树大分杈,这是早晚的事情,能够理解。   冉夏生说了谢谢,又转身去了村长那里,不家大队长家。   全部,被冉莹莹都看在眼里。   她并没有被爹放回娘手上,而是抱着她出了家。   出了家,她就暂时不想回屋。   外面太阳很大,空气也好。   她只觉得,浑身上下细胞都在沸腾着叫嚷着“舒服”二字。   她在家里憋太久了,一直没有出去。   那时决定让孔玲婶带着出去,结果婶也不抱她出去。   说什么还没有满月,抱出去不好。   今天是她第一次出门,先是跟着爹在县城转了一圈。   如今回了村里,爹还抱着她在外面转了一圈。   她也知道,爹这是舍不得放下她。   他一放下,她就哭。   她哭就是不想待在家里。   她不是普通小孩,出去并不会怎样,反而外面的灵气比屋里强。   她有一种灵气不停灌输四肢的快感。   那种被灵气灌输之后,她身上的锦鲤之气,更大程度地开始升级。   但升级了一丝后,又停住了。   她知道,还是灵气不够。   不过说也奇怪,今天她在对抗了那个柳半仙的铃铛之后,倒是升级了两丝锦鲤之气。   虽然还是升级得很慢,但她觉得不错了。   她还太小,升级自然没那么快。   她在心里在思考着,什么方式能够快速升级锦鲤气。   吞噬霉运煞气之后,锦鲤之气确实有增长。   这是不用质疑的。   找到了能够增长锦鲤之气的方法,冉莹莹顿时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那真是太好了!   冉夏生又去找了村长和大队长。   两人听说了他的请求,二话不说答应了。   特别是大队长,还拍着夏生的肩膀说:“你能提出分家的事情,这决定太对了。你不知道月华在家里,受了多大委屈。她怀孕后,家里还逼着她下地干活,还不让干轻活。七个月的时候,还在地里干活。我实在看不过去,给她分了轻活,她回家还要喂猪做饭。”   冉夏生没抱孩子的那只手,已经紧紧捏紧了拳头。   他气愤吗?   气愤!   他没有想到,事情远比他调查得,还要恶劣。   他以为他调查到的那些事情,已经够让他气愤了,可是没有想到,还有比这更恶劣的?   大着肚子,还要下地干活?   下完地回来,还要帮家里喂猪?做饭?   家里人都死光了吗?   还要一个孕妇干那么多活?   大嫂,老三媳妇呢?   她们也怀孕了?还是生病了?   竟然让他妻子大着肚子,给他们做饭,他们竟也做得出来?   大哥三弟他们呢?难道冷血到这种程度?   他们可是亲兄弟,不是外人。   就算是外人,也不会逼着一个孕妇给他们做饭。   冉夏生的怒火已经克制不住。   外面的阳光慢慢洒进来,身在他身上,留下阴影。   他的影子都在颤抖。   被气的。   “夏生,你也别生气,都过去了。月华早产,安全生下了孩子,这都是好事,以后你们分家后,一家子好好过日子,就好了。”   大队长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谁家遇到这样的事情,心里都会控制不了生气。   ……   冉家这边,已经闹翻了。   冉老太一阵哭,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大腿,一阵地哭诉:“我这命,咋这么苦?好不容易把儿子培养到有了出息,他竟然不认娘,还要跟家里分家!为了一个败家玩意,为了一个克星,他竟不要父母,不要兄弟!我不要活了,我不活了!”   哭得,鼻涕眼泪一把抓。   隔壁的邻居们,都被这响动引了过来。   孔玲也过来。   冉家的情况,没有比孔玲更了解的。   可以说,宓月华的月子,有一半是她在服侍。   她太了解冉家的情况。   没有见过比冉家老太太更无情的人。   儿媳妇早产做月子,竟然连饭菜都不端过去。   甚至都没有留出饭菜。   这是打算将人活活饿死的节奏?   还是不想搭理二房?   这换作谁家,都做不出来的事情。   冉老爹竟然能够做到冷眼旁观的地步,难道那不是他儿子的儿女?   更不要说,其他的儿子了。   也就只有三房,冒着被骂被打的风险,给二房送吃的。给小宝宝洗尿布,这一点孔玲不得不称赞林秀英。   林秀英是个能拎得清的。   哪怕心里多少有点儿心思,但人家能拎清,就算有心思那也可以理解。   谁没有心思?   “我说婶,你这又何必?这村里谁家分家,不是和和气气的分,孩子们大了,分家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冉老太狠狠地瞪向她。   就是这个孔玲,有事没事,总往二房凑。   “你来我家做什么?我家不欢迎你!”冉老太臭着脸吼。   孔玲被气笑了:“这里可不只是你家,还有其他人家。我是来找月华的,可不是来找你。你的话,就是请我过来,我也不会来,真当我愿意看到你这副嘴脸吗?”   孔玲毫不客气地回击。   真当她是被吓大的?   别人怕她,她可不怕。   冉老太被怼得,脸都气得通红,她说:“这家里我当家,我说不欢迎你,就是不欢迎你。”   孔玲冷笑:“你们不是要分家了吗?分了家,就不是你当家了。你还当人家愿意让你当家似的。下山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霸道又无理的人。也就大房二房受得了你。你倒是有胆去四房那边管管你那小儿媳妇,还不被人当场赶出来。”   以为她不知道,这老太婆也就在月华那里横。   听说在冬生那里,她连吭都不敢吭声。   现在冬生住在人家老丈人家里,吃岳家的喝岳家的,甚至连工作都是人家岳家给找的。   她敢去那边横吗?   横一下,她儿子的工作和吃喝都没了。   真当别人都怕了她。   也就是欺负老实人。   月华太老实了,任由她欺负。   现在夏生回来了,她再横一个试试?   孔玲打定了主意,要跟夏生告状。   现在不告状,更待何时?   她就没有见过,比冉老太更狠更毒的老太婆。   “分家!谁跟你说的?我答应了吗?我不答应,谁也别想分家!”冉老太插着腰,回骂了过去。   她也不躺地上哭了,而是跟孔玲对骂了起来。   但孔玲却不是那么好对付。   她以前做姑娘的时候,那也不是一个软弱的人。   立马和冉老太对骂了起来。   冉家其他人,面面相觑。   他们没有想到,竟然真的会吵起来。   “我说的,分家!”突然,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响起。   顿时就让两个对骂的人,停了下来。   大家面面相觑,望向那边,就看到了冉夏生沉着脸就站在孔玲后面,瞪着自己的老娘。   冉老太爆了:“我不答应!”   冉夏生说:“这事我决定了就行,我说分家就分家!”转头对村支书他们说,“二叔,五叔,还有大队长,这事就请你们做个见证,我们冉家分家。”   冉老太气得鼻子里全是气,“父母不答应,你就休想分家,”   冉夏生却不去看她,只是把目光看向冉老爹:“爹,你也同样的想法吗?”   冉老爹咳嗽了一声,“老二啊,父母在堂不分家,咱……”   冉夏生说:“好,很好。你们不分家是吧。那行,咱就坐下来,好好说说月华这十年受的罪。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今天分家也得分,不分家,我休完假,就带着老小孩子回西南去,以后再不会回来。爹娘就给老大管了,逢年过节我也不会回来。”   冉老太眼珠子瞪了出来,“你敢!你要敢不顾不切的带着人出去,我就去政府告你!去部队告你!我看政府还管不管了。”   大家听了,眼皮子一跳,心惊肉跳。   这还是亲娘吗?   两位老兵咽了口水,担心地看向自己营长。   这可就难了。   要真的上政府告,那营长的前途可就毁了。   营长现在已经提名代表营长了,很快就可以转正成为正式营长。   如果老太太真的去部队闹,这个提名可能就没了。   从来没有这么讨厌一个人过,此时翟建国说不出来的讨厌眼前这个老人。   人家父母都是希望自己的子女好,这老太太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竟然真的要毁去营长的前途。   营长没了前途,对她有什么好处?   只因为不让营长分家吗?   营长一家反正都要随军的,分不分家有什么关系呢?   跟翟建国一样想法的,还有其他人。   大家都不理解,冉老太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冉夏生也气笑了。   他的娘亲,竟是这么大义灭亲。   竟然要去政府告自己的儿子。   虎毒尚且不食子呢,他的娘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被气笑了。   他不再把目光看向她,因为他知道娘说不通。   他只是看向老爹,“爹,我不管你同意还是不同意,这次家必分不可。我不怕你们去政府闹,也不怕你们去部队闹。我手里有证据,你们虐待月华的证据,还有娘叫来柳半仙来家里迷信害人的事情,我也都有证据。大不了,大家撕破脸,一损俱损。”   冉老爹脸色一变。   冉老太的眼珠子也瞪了出来,“你敢!”   冉夏生说:“我有什么不敢的?你都要上政府去告我了,都想把我的前途给弄没了。你做得了初一,我为什么做不了十五?你真当自己推倒月华,致她早产,早点一尸两命的事情,没人知道?这事如果说将起来,你逃不了做牢。”   冉夏生狠起来,是真狠。   什么亲情,什么亲娘,他都不顾了。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开这个家。   这个吃人的家庭,没什么好留恋的。   如果他再让老小孩子在老家,两人都会死在他那亲娘手里。   他娘什么德性,他还能不知?   他早就已经不报希望。   只希望自己的小家能够保住。   月华因为生产的事情,到现在都没挺过来。   身子很差   孩子……   他看了一眼怀里的女儿,小家伙正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   他的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   他又再次坚定了分家的决心。   不管父母同不同意,这个家他分定了,谁也劝不了他。   “我是你的亲娘!”冉老太嘶吼。   冉夏生说:“我是你亲儿子,你都做得出手,为什么反问我为什么要分家。”他又望向冉老爹,“老爹,干脆点,一句话的是,分还是不分?”   冉老爹冷静地看着他,一阵沉默。   颤抖着手,摸出怀里的烟斗,又颤抖着手要去点烟。   打了好几次火柴,都点不着。   旁边的秋生说:“爹,我帮你点。”   另一边的老大冉春旺,气得一拳砸向冉夏生,“你看看你,把爹娘气成了什么样子!世上哪有儿子这样逼爹娘的?你出息了,还想将娘送到革委会去,是不是?”   他砸出去的拳头,却被冉夏生挡住了。   冉夏生手劲一动,就将他制止,又两指竖起,轻轻一扣,冉春旺就“哎哟哎哟”地叫了起来。   “这里最没资格说话的就是你!”冉夏生冷冷地说,“别以为我会念及兄弟之情,还把你当大哥看待。我是怎么当的兵,你不知道吗?是谁把我送上征兵的汽车,你不知道吗?当然,现在我很感谢你把我卖了,让我去当兵,才能有我的今天。如果当初你去当兵,说不定有现在地位的人是你。”   冉夏生说着,最后不忘挖苦一下冉春旺。   这是冉春旺心里最痛苦的事情。   当初,村里有当兵的名额,他是老大,当初当兵的名额是他的。   老二和老三都还小,老二当年只有十六岁,还没有到法定的征兵年龄,老三更小,只有十二岁。   当时的他,已经满了十八岁,当兵必须他去。   一开始他报了名,确实想去。   一人当兵全家光荣。   作为农村出身的他来说,当兵自然是最有出息最有前途的事情。   但是后来   他打听到,这次的兵源,都是为了西南战场输送的。   只要一当兵,就要上战场。   他怕了。   腿软了。   拼命浇冷水,让自己感冒。   但是,如此做的,不只有他,很多人这么做了。   根本逃不过。   他就把自己的弟弟出卖了。   让弟弟顶了自己去当了兵。   不要问他,如何办到的,他自有办法。   当时把弟弟送去当兵,他是经过父母同意的。   父母都默认了。   老二那里,也是由爹去劝的。   老二最后也同意了。   要说春旺一点内疚的心都没有,那是假的。   他曾经也很愧疚。老二才十六岁就上了战场,生死不知,以后肯定连妻子没有,更不要说孩子了。   他曾经也想过,把他一个孩子过继到老二名下,让老二以至于不断了种。   但是   谁知道,老二不但没死,还一次一次地立下了战功。   从班长做到连长,又做到了现在的副营长。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   那是一个必死的死局,竟愣是被老二给解开了。   不但解开了,而且还步步高升。   老二是下山村最有出息的人。   没有之一。   以前他愧疚,现在就只剩下了嫉妒。   如果当时是他去当的兵,是不是老二现在的一切都是他的?   毫无疑问,肯定是他的。   营长是他的,现在的前途现在的出息都可能是他的。   而不像他现在,只能去地里干活,一辈子都是农民。   他真的后悔死了。   后悔得要命。   好在,老二只生了一个女儿,这应该算是最安慰他的地方。   老二没有儿子就好,没有儿子,那他就是现在再有出息,又能怎样?   一个绝户而已。   如今,这个话题,被老二硬生生地撕开了。   自己想想是一回事,被人揭开,又是另一回事。   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其中还有三个不是本村的,明显是外人。   老二竟然!   竟然敢这样将他的事情撕出来了。   他不要脸皮的?   他也要面子。   “老二,你尽会胡说。”冉春旺涨红着脸。   冉夏生说:“难道我还说错了?我分不分家,碍着你什么了?我常年在部队,也管不着家里,就是分家了,也缺不着你什么,你该出力的,还得出力。至于我媳妇,她身体不好,被早产熬坏了身体,你们指望她给你们洗衣做饭,下地干活,就别指望了,我不会答应。”   冉春旺一张脸通红:“谁让她洗衣做饭下地了?”   冉夏生说:“怎么?做过的事情,就推得一干二次?是谁让月华大着肚子,还给你们洗衣做饭?谁让她挺着大肚子,还要下地赚工分?你媳妇怎么不去下地?合该我媳妇这么辛苦吗?”   冉春旺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总不能说,这都是应该的吧?   冉夏生说:“行了,别废话了,分家就一句话的事,支书和村长还有大队长都在,大家做个见证,把家分了,多干脆的事。”   村支书说:“老哥啊,孩子大了,总是需要分开过的,你总不能一辈子将他们绑在身边。夏生又在部队,他不放心媳妇孩子,很正常的事情。”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谁让你们自己不厚道在先。   冉老太说:“绝对不能分家,我不答应!”   冉夏生却将目光看向冉老爹。   冉老爹觉得压力很大。   老二都提到这份上了,分不分家其实没有差别了。   就像老二说的,他们不同意分家,他也会让家分了。   到时候他会带着老婆孩子去部队。   他们真的会去部队闹吗?   反正他是不会的。   老伴真要去闹,他也会劝着。   老二是自家孩子,这天下哪有父母告儿子的道理。   而且看老二的意思,并不怕他们去闹。   老二肯定会有后手。   老二不是老大。   老大小聪明多,但到了实质问题,往往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但是老二却不一样。   他既然提出了分家,那就一定会把最坏的结局都考虑进去。   老二从来都是谋定而后动的人,绝对不是那种毫无计划的人。   冉老爹突然觉得很累。   好好的儿子,变成了这样,要跟家人离心。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好的家,就这样要拆了吗?   他都有点儿怨恨老二媳妇,好好的家都被她折腾坏了。   本来不分家,多好。   可现在老二被她的枕头风吹的,坚持要分家。   “二叔,五叔,大队长,你们见个证,既然他们不愿意分家,那就断了关系好了。不来往,以后就不会有什么牵扯。”   冉老爹心中一跳,身子几乎跳了起来。   什么?要断绝关系?   老二这是认真的?   不分家就断关系?   这是把他们往火上烤,只有这两条路吗?   冉老太也吓坏了,叫道:“老二,你要跟我们断绝关系?”   冉夏生说:“断了好,断了就没这许多事情了,以后也好少些麻烦。”   刘松娣也吓着了,分家和断绝关系,这能一样吗?   分家,还能说他们是兄弟,是一家人。   如果断绝关系,那就跟陌生人一样了,老死不相往来。   这以后还有他们什么事?   以后她的儿子想要有个好的前途,要让老二帮个忙,还有他们的好处吗?   这绝对不行。   “他二叔啊,这关系可不能断啊,咱都是亲人,怎么能说断就断呢?”刘松娣忍不住说。   冉夏生说:“这里大老爷们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我分不分家,断不断关系,跟你有什么关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干了什么事,我都没找你算账,你倒在这里跟我说起这说起那了。”   刘松娣被说得,脸上一阵通红,“我是你大嫂,长嫂如母。”   冉夏生说:“你想当我娘,你置我娘于何地?”   冉老太也瞪了过去,“怎么?你那么急着想当老二的娘?是不是老二的孝敬钱都给你?”   刘松娣顿时哑口无言。   不得不说,冉老太这随口一句,还真说到了刘松娣的心里。   她还真有这样想过。   可惜,这样的事情,他只敢在心里想想,绝对不敢在明面上说。   村支书这时候说话了:“夏生啊,你真的要这么做?”   跟自己的父母断绝关系,这事,也只有夏生才有这个魄力。   但是村支书又不能说人家冉夏生不孝。   人逼到一定程度,都会反的。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何况,整整的十年,冉老太虐待了宓月华十年。就连他们这些外人看了,都觉得看不过眼。   夏生知道了这事,还能不跟父母急眼?   特别是这次,宓月华早产,差点就一尸两命。   如果当时真的一尸两命了,夏生真的会疯。   说不定真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断绝关系都是轻的。   任谁,在杀了自己的妻子女儿之后,还能够无动于衷的。   也亏夏生常年在外面,并不知道家里的情况,这才让冉老太他们能够得意了十年。   现在早产的事情一爆发,再也瞒不住了。   虽然不知道夏生是从哪里知道这一切,但他终归是知道了。   冉夏生毫不犹豫:“自然。”   村支书开始劝起了冉老爹:“老哥啊,孩子大了,总归要分的,你就别撑着了。真把夏生惹毛了,真的跟你们断绝关系,到时候你就真的连儿子都没了,何必呢?村子里谁家孩子大了不分家,我家早在儿子们结婚后,就早早分了家,哪有这一大家子还挤在一起的道理。”   冉老爹心里一动。   他知道,这事不同意,只怕不行了。   他用力地吸了两口旱烟,又把旱烟放下,在脚上敲了敲,把烟丝敲出来。   这才说:“可是,要分家,总得大家都在场吧?老四虽然一直都住在县城里,但是要分家,也得他在场。”   能拖一时就一时吧。   老四不常回家,说不定时间久了,老二就回心转意了。   “那还不简单,我把他从县城接回来不就行了,还有老四媳妇也一起过来。”冉夏生笑道。   老杨说:“夏生,我送你过去,一个小时来回够了。”   冉老爹真想发怒,什么人在这里乱搅舌头?这冉家的事情,哪容外人插嘴?   但是他看到老杨也穿着军装,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跟老二关系那么好,身份肯定不简单。   老二终归是不一样了,他认识的人,又能是差的?   可不像他,认识的除了老农还是老农。   老二认识的,那可都是当官的。   冉老爹就是心里再恼火,他也不敢真往人家身上撒。   万一那人是个当官的,以后对他们不利。   现在,哪都要当官的。   小老百姓,还是别太出头。   冉老爹又把话咽回了肚子,闷声应了一声“嗯。”   冉老太却不干了,“老头子,你做什么答应?我不答应!”   “你闭嘴!”冉老爹第一次发火,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发了火。   他对老伴极好,极少在她面前发火。   她想要什么,他就答应,她要做什么事情,他也应着。   哪怕她因为看不惯老二媳妇,要虐待,他也二话不说,只当没看到,睁只眼闭只眼。   但现在,他不能再依着她了。   他如果再依着,儿子就没了。   家里最有出息的儿子,就属老二了。   如果老二真的狠下心,跟他们断了关系,那冉家还有什么希望?   靠老大吗?   老大在家里种地,能有什么出息?   老三,也跟老大一样,在家种地,孙子身子又不好,更没出息。   老四……   也就老四了。   老四在县城厂里上班,有出息。   家里就这两个儿子有些出息,最有出息的只有老二。   如果老二真的不认他们了,他到时候只怕肠子都会悔青。   既然已经挽不回了,那就干脆分家吧。   绝对不能让老二离了心。   只要他还认他们,那以后有个什么事情,他也会帮忙。   以后孙子们有个事,老二重情,肯定会帮。   再说,老二现在只有一个女儿,将来不帮子侄,又能帮谁?   难道还给女儿吗?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难道以后还给女婿?   他老人家首先不答应。   冉老太正想跟冉老爹对吼,却发现他的眼神不对。   以前,只要她发了狠,老伴的眼神马上会温柔下来。   但此时却不对,他的眼神很凶,恶狠狠地瞪着她。   在那一刻,她心里竟然有点儿胆怯。   “一个家都已经被你作散了,你还想怎样?还想让儿子也跟咱离了心?”冉老爹再也没忍住,骂了她。   冉老太委屈。   特别的委屈。   儿子骂她,还说要跟她断绝关系。   现在连老头子也骂她,让她少折腾。   她怎么折腾了?   她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她对宓月华有看法,还不是因为宓月华会克了老二。   她不是为了老二着想,又是什么?   还有那个赔钱货……   说到那个孙女,冉老太突然眼睛一亮。   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老二啊,你真当以为我是要折磨你媳妇吗?说是早产,你看看你怀里抱着的女儿,这哪里像早产了?足月生的,都比她弱小。”   这也是冉老太心里最大的执念。   这哪有哪个小孩,一出生,就长得这么好的?早产的孩子,人家都弱小的像只小猫似的。   但是这个赔钱货呢?长得壮实,现在看起来,足有七八斤重。   这哪里像早产儿了?   冉莹莹要是知道冉老太的心思,只怕要“呸”她一脸水。   她是普通婴儿吗?   她是吸食先天之气长大的,在娘胎里就长得特别好。如果不是娘早产了,她能长得更好。   早产了,她身上的功力才没有真正炼好。   否则哪那么弱。   就渡一点锦鲤之气,都能让她脱力。   冉莹莹迷迷糊糊,就听到了冉老太的话,就给气笑了。   这老太太可真是,这是怀疑娘在外面有男人吗?   怀疑娘给爹戴了绿帽子?   她可真会扯。   这是无中生有,想尽一切办法,给娘泼脏水呢。   冉夏生也被他娘气笑了,他似笑非笑:“娘,你想说什么?干脆直接了当地说。”   冉老太说:“我怀疑老二媳妇给你戴了绿帽子,这孩子不是你亲生的。”   话音一落,四周静得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   冉夏生的眼神慢慢地冷了下来。   两个老兵咽了咽口水,悄悄地望向了自己的营长。   营长可别跟人打起来。   那孩子一看就是营长的种,跟营长长得多像?   难道早产就不许人家长得好?   在母体吸收好,不行啊?   老杨皱着眉头,感觉这老太太真是折腾的主。   这样的话,能随便出口的吗?   这是想让人家夫妻闹矛盾吗?   不管这孩子最后证实是不是老冉的孩子,肯定会在人家夫妻俩的心里埋下一根刺。   这老太太,怎么这么折腾?   他看了一眼冉夏生,见他脸色阴沉得快能滴出黑水来。   又忍不住看了一眼二房的方向,嫂子那边可别听到这话,否则,得多伤心啊。   自己拼死拼活生下来的孩子,如果被人这么怀疑,任谁听到都会伤心啊。   这可别影响了老冉和他媳妇的感情啊。   老冉可不容易啊。   在战场上九死一生,结果还被人这样说。   有哪个男人能够忍受,听到这样的话?   男人最忌讳的就是,自己头上是不是戴了绿帽子。   况且,老冉一直都在西南部队,万一他心里没挺住,真怀疑自己的妻子背着他在外面偷人怎么办?   冉老爹喝:“老婆子,说什么胡话!”   这老娘们,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话能随便说的?   这是要了老二的命吗?   儿媳妇有没有偷人,难道还有比他们更清楚的?   儿媳妇那孩子是不是老二亲生的,他们能不知道?   老婆子这是要给老二埋下一根刺呢。   真是个搅事精。   这个时候,冉老爹真的恨不得将她的嘴捂起来。   冉老太似乎觉得还不够,气呼呼地说:“难道我还说错了?哪有孩子早产七个月竟长得比人家足月的孩子还好。”   冉夏生一步一步地走上前,院子里树影婆娑。   树影投在他的身上,投下了阴影。   他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只有离他最近的冉老太,看到他在咬牙,那眼神里更是没有半点温度。   他在恨她。   冉老太看到他眼里她的倒影,就知道儿子恨她。   “你再说一遍!”冉夏生说,“证据!证据拿来!”   冉老太说:“孩子长得那么好,这不就是证据?还需要什么证据?”   冉夏生冷笑:“这就是证据?你骗鬼呢!”   冉老太瞪大了眼睛,儿子在骂她。   儿子骂她骗鬼!   冉老太的心里,真的伤心极了。   “难道这些还不够吗?”这些不够,还有什么能够说明问题?   七个月早产的孩子,能长得这么壮实?   老二媳妇身体还这么差,听说连奶水都没有,能把孩子喂养得这么壮实?   这孩子本来就不对。   冉老太正想说什么,这时,老杨突然说:“老太太,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可知道,现在医院里是能验证是不是亲生的,比滴血认亲还准。如果这事不是你说的那样,到时候月华嫂子完全可以告你一个诽谤,诽谤罪可是要坐牢的。”   冉老太吓了一跳,扁着嘴:“我又没乱说,还坐牢,吓谁呢?老二肯让他老娘坐牢吗?”   老杨冷笑一声,“我们可都听着,到时候不需要老冉出面。”   冉老太小心翼翼地望向老二,他不会真让她坐牢吧?   冉夏生说:“诽谤罪可不只是坐牢这么简单,革委会现在最恨这个,到时候只怕会剥掉一层皮。”   冉老太真的吓坏了。   这老二是来真的。   他真的会把她送到革委会去?   冉老太这一刻,已经没有像之前那么嚣张了。   老杨看着,冷笑一声。   原来这冉老太,也是个纸老虎呢。   “夏生,医院真有那种能验出亲生的技术吗?”二房的门突然打开。   宓月华就站在门口,院子里的一切,都被她听在了耳朵里。   冉夏生最担心的就是这些话,都被宓月华听见。   他并不想让媳妇担心。   不想让媳妇伤心。   但是,媳妇还是听到了。   这一刻,他突然很恨自己的娘。   别人的娘,总会为自己的儿女着想。   他的娘,为什么这么作?   恨不得天下大乱。   只为自己舒服。   怎么能够这样自私?   “能查。”但他没告诉她的是,县里查不了,省里只怕也查不了。   国内可能都没这技术,但国外有,港城那边也有。   宓月华说:“那咱们就去验证。我要让老太太看看,宝宝是不是夏生的孩子,到时候,我绝对不轻饶!”   她发了狠!   这事,她绝对不会放过。   婆婆这样诬蔑她,如果她不给自己一个清白,她还怎么在村子里生活下去?   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够淹死她。   作者有话要说: 冉莹莹:虾米,你是认真的?   冉爸:简直胡说八道! 第18章 断绝   看着宓月华, 冉夏生说不出拒绝。   他说:“好。”   急忙上前,扶住她,冉夏生说:“月华, 你在月子, 别出来,外面凉, 别受凉了。”   宓月华却说:“你娘都要开口污蔑我了,我再不出来,不就被她坐了事实?”   冉夏生哄着她, 此时媳妇脸上全是泪水, 他抱着她,不停地给她擦眼泪。   宓月华一直都很坚强, 有苦,都不会跟他吐露。   但此时此刻, 她再也熬不住。   当着所有人的面, 趴在他的怀里哭。   冉夏生怀里还抱着孩子,看到她哭, 忙腾出一只手来, 慌忙给她擦拭眼泪。   冉家,真的逼她太紧。   她扛不住了。   “夏生,我不要只是分家, 我……”她抬起头,手指一指在那边站着的冉老太冉老爹他们, “想跟他们断绝关系。我不要跟他们做亲人,他们好狠,真的好狠。”   冉夏生还没来得及应声,那边冉老太就冲了过去, 指着宓月华的鼻子就骂:“你个狠心娘们,你刚才说什么?你要跟我们断绝关系!我们还不认你这个媳妇。你跟老二离婚,我们冉家没你这个媳妇。”   冉夏生手一挡,搁开了冉老太的撕打,“你闭嘴!”又朝冉老爹喊,“把你媳妇拉开,否则别怪我无情!”   又朝冉春旺和冉秋生喊,“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你们的娘拉开!”   冉老太吼:“我是你亲娘!”   冉夏生却冷笑,连话都懒得再说。   跟她,说不清楚。   颠倒来颠倒去的,就一句话:我是你亲娘!   她是他亲娘,他就不是她亲儿子?   问这话,说这话,也不觉得亏心。   宓月华趴在冉夏生的怀里,一阵哭诉:“夏生,我一直不敢跟你说,是怕影响你工作,怕影响你的心情。你在战场上,分不得心……”   冉夏生说:“这事,你得跟我说,不跟我说,我才更加担心。”   宓月华哭道:“我从怀孕起,他们就不待见我,好像我生了孩子之后,会抢走他们什么东西似的。我生孩子关他们什么事?我们二房又不吃他们的,不喝他们的,我有丈夫,他们凭什么不待见我的孩子?每天逼着我干活,不干活就打我。我想反抗,但我反抗不了。去地里干完活回来,还要洗衣做饭喂猪。”   冉夏生双手抚摸着宓月华的后背,慢慢地让她平静下来。   那边冉老太吼:“你简直胡说八道!哪一家怀孕生子不出门干活?你就那么娇贵?我生老大老二那会,还不是天天跑出去下地二叔?喂猪做饭?”   冉夏生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那我怀孕七个月,被推早产,这事是你干得吧?要不是我命硬挺过来了,夏生你看到的就是我和孩子的尸体。”   冉老太喃喃地竟说不出话来,好久才说:“那是你自己不小心摔在地上,关我屁事?”   宓月华说:“我做月子之后,他们还不让我吃饭,这是想要饿死我。这是欺负我做月子,动不了是吗?我挺着刚生产完的身子,自己下床去厨房找吃的,竟然连口汤都没有帮我剩下。”   冉夏生眼睛赤红:“你坐月子,他们都不让你吃饭?”   他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竟然连饭都不让她们吃。   这是想要饿死她们的节奏吗?   月华还要奶孩子,没有吃的,身体怎么熬得住?   怪不得,看着那么消瘦。   冉夏生一阵心疼,心里更对家人充满了失望。   他以为将月华推倒在地,让她大着肚子干活,已经是够恶劣。   没想到,只有他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   最后,他竟然被气笑了。   这世上,真的没有比他父母更狠心的人。   这样一比较,当年送十六岁的他上战场这样的事情,也不算稀奇事了。   “不让我吃饭就算了,秀英给我送吃的,还遭了你娘的打。那天我在房间里都听到了,要不是怕过风,身体败了,我真的很想出去看看他们的嘴脸。”   林秀英听着,低下了头,手指也在紧紧地握起,又放下。   不只是二嫂这么苦,她也是。   她生阳阳的时候,坐月子也是,好在她生的是儿子,婆婆没有限制她吃喝。   但是阳阳身体不好,婆婆也整天指着她鼻子骂。   二嫂说的那些话,等于是在说她。   她亲身经历啊。   冉家,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她非常能够理解二嫂的痛苦。   冉老太爆起,又被冉老爹按了下去。   宓月华说得一点不假,当时确实没有给她半点吃喝。   人家一点一滴,又没有冤枉他们。   但是这事,却在院子里像一颗定。时。炸。弹,顿时炸开了。   村支书和村长大队长他们,不敢置信地看着冉老太。   这是人做得出来的事情?   就算是陌生人,也做不到不给吃喝的地步。   这是想要活活饿死儿媳妇?   看向冉老太的眼神,顿时就不善起来。   老杨和两位老兵,更是不敢置信。   特别是老杨,这些他都没有了解到。   他只了解到宓月华早产,是被冉老太推早产。   至于坐月子不给吃饭这些,他确实没有了解到。   他悄悄地望向冉夏生,不知道老冉的心里做何感想。   毕竟这事带着自己的父母和媳妇。   他是站在父母那边还是站在老婆孩子那边。   现在,老冉是最两难的时候。   站父母这边,对不起老婆孩子;如果站老婆孩子这边,又可能会被人说不孝子孙。   好在,冉老太做事太过分,老冉相对好站些。   宓月华说:“夏生,我不要跟他们做亲戚,我要离开这个家,再也不想呆在这里。他们都是会吃人的恶魔,他们就不是人。”   冉夏生安慰着她,慢慢地把她的情绪安定了下来。   好不容易把人劝着进入了房间。   有些事情他会处理,妻子在这里反而处理不好。   “夏生,你别听她胡说。我们要不给她送饭,她怎么能活到现在?不是早饿死了?她就只会胡说八道,就想要闹得一家子散了才肯罢休。”冉春旺忍不住说。   这时,孔玲说话了:“你们可真是厚颜无耻,月华为什么没饿死,你们心里没点逼数吗?那是我一日三餐送粥上门。月华没奶水,我天天给熬鲫鱼汤。我不是给自己捞功劳,要没有我,月华早就让你们饿死了。饿死了她,家里什么情况,是不是都由你们说了算?连个证人也没有?”   冉夏生此时已经把宓月华劝进了房间。   妻子现在这个身体,并不适合处理事情。   这里有他就够了。   孩子也已经被他抱进了房间里,哪怕孩子哭闹,也被他抱在妻子的怀里。   当一切都处理完毕,冉夏生走出了房间。   冉夏生走出来的时候,脸上明显已经阴沉得可怕。   就如同暴风雨要来临之前一样。   所有人都看着他,冉老太也停止了挣扎。   老杨知道,老冉已经做下了决定,光看他表情就知道了。   冉老爹此时心慌了。   冉春旺也慌了。   他们总觉得,老二在酝酿什么。   他们突然觉得,分家才是最好的结果。   忍不住,冉老爹沙哑着声音说:“老二啊,我同意分家,你去把老四叫回来,咱们坐一起把家分了。”   “不用了。”冉夏生冷冷地吐出那句话,“已经没必要了。”   冉老爹突然心慌了起来。   老二这是想干什么?   不分家?   看他的表情,又不像。   那就是更可怕的结果。   他这是想……   想到那个更可怕的决定,这是真想断绝关系吗?   果然   就听到冉夏生对三位村干部说:“二叔,五叔,大队长,你们给我开个证明,我跟父母和冉春旺断绝关系。”   冉老爹吼:“老二,你疯了!你真要跟父母断绝关系,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不要前途了?”   冉夏生再没有跟他争执什么,已经没有必要了。   他只是淡淡地跟三位村干部说:“拜托三位领导,帮我做个见证。我冉夏生,从今天开始跟家里断绝关系,不是我不愿意认他们,而是他们不让我们一家活。如果他们要上政府去告,就让他们去告,也希望三位领导能够给我一个证明。”   三位村干部无奈地点头。   冉夏生做错了吗?   没做错。   他们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冉家竟然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   原来大着肚子干活,已经不是最坏的折磨,把人推倒在早产,也不是最狠心的,原来还有更狠心的事情在后头。   这个时候,他们还劝什么?   谁也不会劝。   “我这就给你们一家打证明,证明不是你的错。”村支书很理解冉夏生的心情。   冉老太喊:“冉夏生你个混账东西!有你这样做儿子的?我要去政府告你,让你当不了官!”   冉夏生说:“告吧!站在你面前的这位,就是武装部的部长,你跟他告状就行,告我如何不孝,要跟父母断绝关系。正好把你如何虐待儿媳妇,如何要饿死儿媳妇,还有推倒儿媳妇致她早产的事情,都说个一清二楚。对了,还有你叫来那个什么柳半仙,要做法将孙女害死的事情,最好也一并说了。”   冉老太吓得,脸都苍白了。   她这些问题要是都说明白,还有她的活路吗?   那个人竟是武装部部长?   她都不知道。   冉老爹也吓着了,没想到那个不怎么说话的中年男人,竟是武装部部长。   武装部长是什么概念,他还是知道的。   当年老二当兵,他曾经去过武装部,知道县里的武装部,是个很重要的部门。   特别是现在,武装部可以直接跟革委会叫板的存在。   冉老爹有点怕了。   最恼的,应该就是冉春旺。   他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   忍不住,就朝冉夏生打了过去,他吼:“你个畜生,那是你亲爹娘,你也做得出手!”   但手却被冉夏生抓住,随后脚一踢,人已经被他按倒在地上。   冉夏生朝两个老兵使了个眼色,两个老兵已经涌了上来,将冉春旺制止起来。   他很想把冉春旺的腿打折了,但是他是军人,如果真的这样办,他就可能直接退伍回家。   他不想让冉春旺得意。   教训肯定会教训,但不是现在。   至于冉老太的那些叫嚷,他已经不想去管。   她爱告就告去。   所有的证据,他手上都有,在这个特殊的年代,断绝关系的事件,也不是他一家。   就凭老太太宣传迷信这一条,就够成理由了。   政府不但不会处理他,还会嘉奖。   政府不会放由这样的事情不管,还要处理他。   当然,就是真的要处理他,他也不怕。   事情都到这个份上,再僵持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他不可能放任媳妇孩子受尽委屈。   冉家不只他一个儿子,去了他一个,还有三个,老太太老爷子不会没人送终。   这一切,都随着断绝关系,而随风而去吧。   那边冉老太还在哭,还在闹。   冉老爹一直不吭声,“叭叭叭”地抽着旱烟。   老杨说:“老太太,你消停点吧。这个事情,老冉已经全部上报了我这边,之所以还没有上报到革委会,就是看在你是他亲娘的份上,否则现在革委会的人已经过来抓你了。还有,你的所作所为,已经构成了杀人动机,虽然未遂,但如果真的要追究下来,你逃不了干系。”   冉老太张着嘴,有些不敢置信。   “老冉已经够给了面子。人在做天在看,老太太,我知道手指有长短,你偏心哪个我不管,但是能做到你那个份上的,真没几人。做人,还是厚道些好,反正报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了。”   冉老太已经止住了哭声。   要说是被吓的,还不如说是被老杨的话震住了。   人家是领导,既然领导这样说了,说明是站在老二那边的,他们就是去告,估计也不会让他们得逞什么。   老大已经被那两个凶神恶煞的人制住了。   她怕老二真的动了怒,把老大给怎么样了。   老大是要给他们养老的,可不能出事。   “你把老大放了,我不去告了,也同意你们分家,你把他放了。”冉老太现在算是知道了,老二是个狠的。   冉夏生却龇着牙,现在想分家?晚了。   他真不缺他们那点分家的资产。   他现在只想脱离这个家庭,带着老婆孩子走得远远的。   之所以还跟他们这么扯,只不过是不想把事情闹大。   事情闹大,两败俱伤,谁也讨不到好处。   但。   他把三位村干部叫了过来,做个人证,就是把伤亡减到最低。   有三位村干部作为见证,他就不怕他们去闹。   村干部也会把他们按住,不让他们闹。   三个村干部,已经把断绝关系的证明打了出来。   一同见证的,还有武装部部长老杨,还有两个老兵,都按了手印。   大家都同情冉夏生,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很无奈。   断绝关系,是出于无奈。   任谁的媳妇孩子被逼到这种份上,当丈夫父亲的,会无动于衷。   孝顺也有个度。   对于这样的父母,再孝顺,又怎样?   那就变成了人畜。   村支书把冉夏生拉在一边,劝他:“夏生啊,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恼,但是赡养父母天经地义,你不是普通人,如果被人抓着这个把柄,哪怕有我们这些人做证,只怕到时候对你前途也有影响。我的意思,你每年给些养老金,这事以后有人提起来,也说不得你。”   冉夏生说:“叔,我心里委屈。”   村支书说:“叔都知道,这事换谁都委屈。但谁让他们是你父母。天下无不是父母,你现在跟他们断了关系,这比分家更能少些麻烦。但是赡养父母这个事情,你必须要做。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你父母真的去闹,最后哪怕政府站在你这边,你也会吃亏。交些养老金,你也可以少些麻烦。你觉得呢?”   “叔,我不想再面对他们,这个养老金就由村委出面交给他们吧,正好也可以给我做个证。每年年底,我会把这赡养费寄到村委。”   村支书愣了下,还是同意了下来。   看来,冉家二老,真是把人的心给伤透了。   冉夏生这样重情重义的人,现在也已经放弃了二老。   连送赡养费这样的事情,都不想亲自出面,而由村委出面。   他可以肯定,如果不是他找了他,跟他分析的轻重,只怕这赡养费,他也不会出。   但。   能够理解。   他理解夏生的心情,这换谁都不好受。   老婆孩子被逼到这份上,哪怕对方是自己的父母又怎样。   “好,这件事情我们村委会处理。你爹娘那边,村委也会出面制止,一旦发现他们有上告迹象,都会按住。你爹那边……”村支书叹了一声,“我去跟他谈谈。事情轻重,你爹都知道,只是他太惯着你娘了。”   冉夏生却不在乎,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就回了二房的房间。   他还要去陪媳妇和孩子。   村支书果然去找了冉老爹。   两人年龄相差并不大。   村支书比冉老爹小了五岁,按族里的排行和血缘,村支书还得叫冉老爹一声哥。   如今事情闹到这份上,村支书能做的就是劝解两方,让两方的怒火能够减到最低。   千万不要出现上政府告儿子这样的丢脸事情。   村支书跟冉老爹在房间里谈了很多。   冉老爹此时,心情异常低落。   他是真的舍不得老二。   老二在冉家最有出息,对父母也最孝顺。   但这一切,却再不可能。   他此时,都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好好的,一个家怎么说散就散了?   他心累,是真的累。   “老哥啊,兄弟说句不该说的话,你太由着嫂子了。你们对月华所做的那些事,别说夏生了,我们听着都替你们害臊。月子里,竟然还能做出不给送饭这样的事情。你们就是再不满意月华,月华嫁给夏生已经十年了,他们夫妻俩感情非常好。月华被欺负到这种程度,你们觉得夏生能忍得下去?他可不是愚孝的人,不是你们让他往东他就不会往西的人。相反,夏生是个极重道理的人,不管是谁,谁有理他就会站在谁的那边。”   冉老爹低下了头,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当年,你们让夏生去顶替春旺当兵,这件事情就做错了。当年夏生没有说,是全了孝道。他说得没有错,早在十年前,他替春旺当了兵的时候,就把所有的养育之恩都还给你们了。那可是上战场,九死一生的事情,他肯去,自然已经全了孝道。这个时候,你们应该去好好补偿,而不是一直汲取。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们也得为夏生想想啊。他人在西南打仗,把钱寄回来给你们,你们却做着虐待他媳妇孩子的事情,换谁都不当。”   冉老爹叹了一声:“支书啊,你能不能去劝劝夏生,这事是我们做错了,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断绝关系这样的事情,能不能收回?”   村支书说:“这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你就别指望夏生能够回心转意了。你现在应该做的事情是,劝住老嫂子,千万不要出现去告状这样的事情,到时候就真的父子关系到头了。现在夏生还想着你们,他跟我们说,哪怕断绝了关系,你们的赡养钱他还会出。每年会把钱寄到村委会,再由村委会递交给你们。”   冉老爹眼睛一亮:“老二真的这么说?”   村支书脸不红气不颤地撒谎:“那是自然,我还能骗你?”   冉老爹顿时高兴了起来。   村支书说:“所以,你现在能做的就是,管住老嫂子,千万千万不要让她再闹了。否则,夏生的心真的凉了,你们就是想挽回都难了。”   冉老爹保证:“支书你放心,这件事情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再发生……”   正说着,马上打脸的事情就来了。   外面传来了冉老太的吼声:“既然都不认父母了,你们还住在我们的房子里做什么?给我滚出去!”   冉老爹脸皮一僵。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村支书最怕的就是这个,结果他这边刚劝下冉老爹,那边冉老太就又开始做妖了。   两个相视一眼,急忙跑了出去。   就看到冉老太插着腰,对着冉夏生一阵骂。   冉夏生沉着脸,脸上抽搐着。   暴风雨即将来临。   冉老爹跑过去,抓住冉老太的胳膊:“闭嘴!”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冉老太诧异地看着冉老爹,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发怒,也是第一次打她。   “你打我?”冉老太愣愣地问。   冉老太忘了哭闹,等到脸上的刺痛不停地传来,她才感觉她是真的被打了,而不是错觉。   接着,爆发出一阵哭天呛地的哭声。   刚哭出声,就听到冉老爹的暴吼声:“哭哭哭!除了哭你还会什么?再哭,再闹,就给我滚回娘家去!”   冉老太的哭声顿时一停。   她不敢置信。   这真的是她的老头子?   但看到冉老爹气得鼓起的脸,她又怯了。   ……   冉夏生只是看了两位老人一眼,转身。   身后传来冉老爹的声音:“夏生……”   冉夏生的脚步只是顿了一下,并没有停下,接着就回了房间。   之后,大家就看到冉夏生扶着媳妇出来,怀里抱着孩子。   这一刻,谁的心都沉入了谷底。   村支书更是心凉。   他刚劝好,那边果然就作妖了。   “老杨,麻烦你送我们去县城了,去旅社。”   老杨点头,事件闹到了这个份上,他们再住下去,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还是去县城好,彻底地脱离这家子。   否则他们住在这里,那也不安生。   “夏生!”冉老爹又喊。   冉夏生却连停顿都没有,直接带着月华,钻进了老杨的那辆吉普车。   头也不回。 第19章 报应   “夏生, 你真的要离开家?”冉老爹再喊。   他这心里又酸又苦。   他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程度。   一开始,他真的没有觉得, 这样有什么不对。   夏生是他们的儿子, 儿媳妇在家里,不是应该孝顺父母, 照顾父母吗?   让儿媳妇干点儿活,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老伴唯一做得不对的事情就是,月子的时候, 没有给儿媳妇吃的。   但是   有太多的家庭, 生了孩子之后,都不做月子, 照样干活,难道她没有手脚?自己不会做饭?   冉老爹真的没有觉得老伴有做错什么。   唯一让他不满意的是, 把老二。逼到那个份上。   他都想跟老二好好说说, 让他收回断绝关系的决定,但是这一切都坏在了老伴的那张嘴上。   他知道老伴并不是真的想把儿子儿媳妇赶出去, 她只是在维护她做母亲的权利罢了。   刀子嘴豆腐心罢了。   老伴绝对不是真的想把老二一家赶出去的。   她只是想让老二哄哄她, 跟她说自己错了,她真的没有想过狠心地赶人出门。   天下无不是父母,老二怎么就那么坚决地断绝父母呢?   难道只允许他这样做, 就不许他们做父母的委屈?   这天下,哪有儿子要跟父母断绝关系的?   但是, 他又猜到了儿子会这么做。   老二一直都是比较有主见的一个人,除了当时他们求着他去当兵那会。   当时,儿子其实也想去吧?   如果他不愿意去,就是他们再求着他, 他也不会去。   他自己就想要去博一番前途,所以他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他还记得当时老二走的时候,说的那一番话:“爹,娘,我答应你们,除了我想要全了孝顺,更是因为我想去。待在农村,永远没有出息,去当兵我还有希望站得更高。虽然去打仗,危险,但机遇并存。我愿意为了机遇,去努力一试。如果我成功了,那我就能够跳出农村,如果我失败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儿子从来都是有自己的想法。   他一开始就知道。   当年儿子娶宓月华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   儿媳妇是他看上的,他们老两口都不愿意,因为宓家人员太多了,成分也太复杂。答应了之后,可能宓月华贴补娘家。   宓家那么穷,怎么可能会不补贴娘家?   老伴一开始压制宓月华,也是这个意思,不想让老二媳妇有机会去贴补娘家。   至于老伴说的那些克星什么的,他是不相信那个柳半仙,只不过老伴比较相信罢了。   他没有想到,老二的反应会那么大。   大到竟然可以为了老婆孩子,放弃他们父母。   这是冉老爹最不能忍受的。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我断绝关系的决心吗?”冉夏生头也没有回,只是淡淡地扔下这句话。   冉老爹的心,在那一刻,跌入了谷底。   很疼,真的很疼。   他并不想失去老二,这个冉家最有出息的儿子。   如果老二没有跟他们断绝关系,那么他们老两口会很幸福,村里人没有一个敢看不起他们。   但如果老二真的决定跟他们断绝关系,那么他们老两口就会被很多人看不起。   甚至,有人会一口唾沫,把他们淹死。   这些都不是冉老爹愿意看到的。   但……   他忍不住回头狠狠地瞪向了冉老太。   此时,冉老太也愣住了。   她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真的不是她想要的,她并不想失去老二这个儿子啊。   儿媳妇可以不要,但是儿子她要啊。   那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啊。   那一刻,冉老太后悔了。   ……   老杨的吉普车很大,后座的空间也很大。   冉夏生小心翼翼地抱着媳妇进了吉普车里,女儿被宓月华抱在怀里。   他很温柔地替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这会,将媳妇带出来,是无奈之举。   媳妇还在月子,最受不得风,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那屋子再不能住了。   媳妇住在那里,每天被冉老太骂着,心情会抑郁,那才是最坏的。   他抱出来的时候,给媳妇穿了很厚的衣服,又用被子和毛毯抱着,并没有过多少风。   被子是他从部队里带出来的军用被,非常的暖和,比家用的被子暖和了不止一两倍。   毛毯也是,都是军用毛毯。   媳妇身上又穿着军用大衣,可以当小被子的军用大衣。   冉莹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爹小心翼翼地抱着娘进车厢,心里被爹感动了。   爹真的是很爱,很爱她和娘啊。   她不知道前世,爹是不是这样为娘跟家里断绝过。   只记得当时爹受伤退伍回家之后,对家里的态度很冰冷。   那个时候娘的身体已经败了,爹一直带着娘到处看病。   后来娘死了,爹带着她住在县城矿厂里,很少回下山村。   他一直知道,爹对冉家其他人的态度很差。   后来老太太带着大伯娘上门闹,差点闹得爹的工作都干不下去。   后来爹的腿伤发作,几乎不能工作。   她不知道冉家用了什么办法,最后把爹的工作抢了去。   爹死的时候,他们都没有顾爹的尸体,还在抢着二房的东西。   她想要护着自家的东西。   但护不住。   那一世,她太弱了。   他们就像强盗一样,抢了二房所有东西。   是后来哥哥的回来,这才护住了属于她的东西。   但那个时候,她已经快死了。   现在,真好。   爹回来的很及时,比前世回来的时间早多了。   只希望这一世,爹不要那么快去参加那场战役,不要那么早被部队叫回去。   她更希望,这次爹能够带着她们一起回去。   由她护着爹。   冉夏生也钻进了车厢,并没有把多余的眼神给外面的父母。   哪怕冉老爹眼巴巴地看着他,他都没有给多余的眼神。   他吐出一口气,缓缓地闭上眼睛。   他不难受吗?   难受!   他真的很想跟父母断绝关系吗?   他原来并没有这样想过,但此刻,他并不后悔。   哪怕他知道,这样做,对于老人来说,是个不孝顺的表现。   但他没办法在知道妻儿受了那么大的罪之后,还能够无动于衷。   他本来想做个好儿子,好丈夫,和好父亲。   但现在这三种关系,他无法兼顾了。   他的心很凉,也很痛。   被伤透之后的痛。   如果在这个时候,他为了愚孝,做出对妻儿不管不顾不问,那他才是真的猪狗不如。   他的小家,没人心疼,那就由他照顾。   他不需要父母再想着他这个儿子。   其实早在十四年前,他被父母逼着替了大哥去当兵那一刻,他对父母已经失望透顶。   哪怕他也想要跳出农村,想要奔前程。   但过程不一样,心态自然也不一样。   那种被放弃的失望,当时他心里很凉。   “夏生!”宓月华忍不住握住了丈夫的手,有些担忧他。   她也知道,丈夫的心里很难受。   丈夫为了她,能够做到这些,她很感动。   冉夏生轻拍着她的手,“没事。”   宓月华这才放下心来。   ……   外面却已经是哭闹一片了。   原因不只是冉老太的哭和闹,更不在于冉老爹如何后悔。   而是因为冉春旺被抓到了吉普车上。   冉夏生在十四年前,因为害怕打仗,做了逃兵,当时由冉夏生顶替去了西南。   这事,老杨是后来知道的,退伍后他就听说了这件事情。   只不过在档案上,暂时查不到。   查不到,不代表他就不能抓冉春旺。   抓他,老杨是有着慎重考虑的。   他承认,自己是有些私人的用心,因为冉夏生是他的老战友,当年他们曾经一起上过战场,冉夏生曾经还救过他。   但如果冉春旺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他会抓他吗?   冉春旺当年就是抱了那样的心思,最后却又让冉夏生顶替,这心思就不纯。   如果他有一丝感恩之心,哪怕是照顾些冉夏生的妻儿,只要他在冉老爹和冉老太面前说上几句好话,也不至于让宓月华她们母女俩受这份罪。   老杨为冉夏生不平。   他也知道,冉夏生哪怕心里有怨,哪怕跟老家那边做出断绝关系的举动,但也不会做得过分。   毕竟,冉夏生还需要在部队争前程。   那就由他出面吧,他出面,也没人说他什么。   “你们抓春旺做什么?”冉老太第一个忍不住了,跳出来阻拦。   老大那是要给他们养老的啊,不能被抓走啊。   其他儿子,老二已经出面说要跟她断了关系,虽然她不认。   老三在县里,虽然没有做上门女婿,但也跟上门女婿没什么区别,平日里也很少来乡下。老三和老三媳妇有自己的工作,现在干的还不错。   唯一在家里的,只有老大。以后他们两老是要跟老大过日子,这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老大被人抓走。   这一哭闹,顿时就引起了村里其他人注意,大家趴着门缝趴着围栏,往里看。   这就看到了老杨让人抓了冉春旺的一幕,有人不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就顺口问了一下。   当知道情况后,就有人在议论,说冉夏生可真不是一般的狠心。   断绝关系也就罢了,竟然还要抓了冉春旺,这是要逼冉家大房和冉老太一家去死吗?   他都已经跟冉家老宅断了父子关系了,那总要让二老活吧?还不得由冉春旺养老,这不是逼人去死又是什么?   这番议论,自然就传入了冉夏生的耳朵里。这吉普车并没有关严,隔音效果也没有那么好,自然是能够听得一清楚。   冉夏生的眉头皱了起来,这才注意到外面已经乱套了。   宓月华紧张地抓紧冉夏生的手,她自然知道,这样会很影响冉夏生到时候在部队的前途。不管这下令抓冉夏生的命令是不是夏生下的,别人都会把这个责任推到他身上。   “夏生……”宓月华紧张地喊着。   冉夏生轻轻地拍了拍宓月华的手,以示安慰。   冉莹莹也好奇地用灵识看着外面,发现外面真的已经乱成一团了。   冉老太死死地挡在车前面,死活不让人把冉春旺抓走。   冉老太这样挡着,还真一时半会,让人下不了手。   冉老太在质问老杨:“我儿子犯了什么罪,你要抓他?不能因为你是老二的朋友,就可以不顾王法吧?随便乱抓人?当官的就可以乱抓人吗?我要去革委会告你!”   冉老太梗着脖子,声声质问。   老杨本来要往吉普车的方向走去,听到冉老太的质问,顿时笑了。   老杨退伍前是个搞政治的,常年笑咪。咪的,这会听到老太太的质问,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老太太,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冉老太下巴抬得很高,“反正你不能抓老大!”   这时,冉老爹也过来了,“领导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儿子在村子里一向老实,他没有做违法的事啊。”   他不像冉老太那样尖着嗓门吼,他弯着腰,把姿态摆得很正。   老杨说:“冉春旺犯了法,你们不知道吗?十四年前,他报了征兵,最后却当了逃兵,这就已经触犯了法律。”   冉老爹一怔,这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当年,老二替了老大去当了兵,他没有当逃兵!”   老杨咧开嘴笑了,“老爷子,你以为找个人替了他,他就能够逃脱责任?当时老冉去当兵,并不是替他的名额去的,而是他自己报名去的。否则,他现在在部队的名字叫冉春旺,而不是冉夏生。你真的以为国家不知道?只不过当时,有村委会打了证明,当时兵源虽然紧张,但是一家去一个,是军委下的命令。既然老冉去了,那么你大儿子也就暂时不追究了。”   冉老爹微微张着嘴巴,他真的不知道还有这事。   他一直以为,当时老大不愿意去当兵,由老二替了,这就没老大什么事了。   “如果当时冉春旺没有报名,没有写下他的大名,那你们冉家出一个人去当兵,自然没他什么事。但是当时他报了名,一听要去西南当兵,顿时吓得装病,想要逃过征兵。当时这边确实划掉了他的名字,后来老冉去当了兵,这事就更加没有人去调查。但是,当时没人调查,不代表现在没人调查。这事我知道了,自然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老杨的笑容,在冉老爹眼里,比魔鬼还可怕。   他真的没有想到,都已经过去十四年了,这件事情竟然还会被人翻出来。   老杨说:“老爷子啊,我早说过,人在做天在看,你们赶尽杀绝的同时,怎么不想想,你们自己的屁。股都没擦干净。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冉老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   刘招娣也傻眼了,她没有想到,断绝关系还不是最坏的,冉老二竟然还想把她的丈夫也抓走?   这怎么行???   冉春旺那可是大房的顶梁柱,家里没有了男人,还让他们母子怎么活?孩子还小,整个家都靠冉春旺呢。   刘招娣几乎想都没有想,做了一个跟冉老太一样地动作,上前就接住人,“我男人做了什么,你们要抓他?他二叔啊,我们大房对你不薄啊,你不能恩将仇报啊,要不是我一直劝着娘,月华早就被娘赶回娘家了,哪有现在的日子?”   冉老太本来在阻拦两个老兵,听到刘招娣的话,她一巴掌打在了刘招娣的脸上,“你个臭女人,你说什么浑话!”   刘招娣可顾不得什么,此时也不扮演那个孝顺儿媳妇,她说:“难道我说错了吗?你天天骂月华是个克星,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让他二叔娶了你娘家的一个亲戚的女儿,那个才是你看上的儿媳妇人选。他二叔娶了月华,一直都像一根刺在你心里,你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找了各种借口,就只想要让他二叔和妻子离婚!”   冉老太虽然没有脑子,但此时她却也知道,如果这事被证实,对她没有任何的好处,更会招了老二和老二媳妇的恨,她自然不能承认。   也不管老大了,扑上去就要跟刘招娣撕打。   这一幕,看在其他人眼里,顿时让人惊呆了。   刚才还在阻拦士兵,不想让人抓走冉春旺,结果这会就打起来了?   一时之间,谁都没回过神来。   冉莹莹也呆呆地看着,这像什么?   这是狗咬狗,一嘴毛?   原来站在一个战营的两个人,为了各自的利益,终于开打了?   冉莹莹顿时觉得,好讽刺。   原来,所谓的婆媳一派和谐,都是假的。   原本手已经扶在门把手上的冉夏生,突然顿住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奈地闭上眼睛,自动把外面的一切阻绝在耳边。   宓月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丈夫,见丈夫并没有为外面的动静而所动,心里的担忧,终于放下。   宓月华也学他一样,闭上眼睛,不再为外面的动静所动。   冉老太和刘招娣打了一阵,见并没有引起冉夏生的注意,两人面面相觑。   打架的手,慢慢停了下来。   两人就像约好了似的,一齐就往车前涌。   冉老太甚至倒在车头,在那里拍着大腿哭着:“我的天啊!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辛辛苦苦把儿生下来,他竟然娶了媳妇忘了娘啊,还要抓走他的亲兄弟啊。大家都快来评评理啊,我还怎么活啊,还不如死了算了。”   四周围的邻居,都在那里指指点点,都在说冉夏生狠心,连亲爹亲娘都不要,还要抓走自己的亲兄弟。这天底下,就没有见过比这更狠的人。   村民们的议论,让冉夏生的脸一阵发青。   宓月华更是紧张得不得了,她不停地看向冉夏生,见他沉着脸不作声,她急忙握上他的手。   冉夏生轻拍她的手,反过来安慰她:“没事的。”   “夏生,算了。”宓月华说,“别为了我,影响你的前程。”   冉夏生却朝她摇头,并没有说话。   此时,在车头的方向,冉老太已经横坐在那里,死活不让开。   “你们不放了老大,我就死也不启开,你们有胆就从我的身体上碾过去。”   老杨皱眉。   老兵们瞪眼。   冉夏生不作声。   而宓月华却紧张地拉了拉冉夏生的衣角。   作者有话要说: 冉莹莹:爹威武!   冉老爹/冉老太:为什么会这样? 第20章 臭(捉虫)   冉春旺突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朝冉夏生喊哭喊:“老二啊, 我是你亲哥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我要被抓了,爹娘怎么办啊?总不能让爹娘在家没人服侍没人养老吧?”   冉夏生看着他, 却并不说话。   冉春旺:“老二啊, 我知道你心里怨我,怨我没有好好照顾你的妻儿, 但是我怎么照顾啊?我能做到的,就是让我媳妇顾着点弟媳妇,其他的, 我能做什么?”   宓月华的手紧紧地攥着冉夏生, 冉夏生安慰着她。   冉春旺喊:“老二啊,你做事也得讲些理啊, 咱不能这么六亲不认啊,我是你哥, 亲哥啊。”说着, 声音带了哭腔,“我要是被抓走了, 爹娘怎么办?你在外面当兵, 老三在县城了,爹娘总得有人照顾不是?”   冉家人都知道,现在能够救冉春旺的人, 只有冉夏生。   杨部长和冉夏生的关系,应该很铁, 只要冉夏生求情,那么逃兵的事情,自然能够被揭过去。   再说,这算什么逃兵?做这样的事情的人家, 又不只冉家一户。   冉老爹:“夏生啊,爹求你了,爹跪下来求你了,放过你哥吧。”   说着,就要下跪。   冉夏生心里跳了一下,如果让冉老爹跪下来,那他就别想在村子里混了,别人看待他的眼光,会是什么样,可以想象。   这时,村支书拉了一把冉老爹,阻止了他的行为,接着把冉夏生叫到了一边。   这个时候,也就只有村支书敢说句公道话了,不管是向着谁,他的劝告,或许冉夏生能听。   村支书:“夏生啊,我知道你现在恼火,但是春旺是你的亲哥,两位老人是你的亲爹娘。如果今天你让人把春旺带走了,不管这是不是春旺该受的,别人却不会这么想。村子里的人,都会认为你铁石心肠,不认爹娘,不认亲兄弟。你的前途也就到头了,——你先别反驳,听我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会告诉我你不在乎。叔知道你心里委屈,当年的事情确实委屈你了,但是事已至此,也就那样了。你爹你娘,虽有偏心,但那手指都有长短,你既然已经决定分家,就不要去想这些事情了。”   冉夏生沉默。   “在别人眼里,无不是父母,春旺再坏,那也是你亲兄弟。如果做得过了,别人会怎么想你?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月华和孩子着想,特别是孩子,以后她长大了,别人在背后指着她的脊梁骨在那骂着,她又该怎么生活?”   冉夏生态度软了些。   “叔,那命令不是我下的。”冉夏生终于开口,“当年冉春旺做了逃兵,武装部是有档案的,如今老杨打算追究她逃兵的事情,我也没有办法。”   村支书:“我知道不是你下的命令,但是你有办法让杨部长收回命令。夏生,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知道你做事有分寸。听叔一句劝,劝劝杨部长,把命令收回来。”   冉夏生往院子方向望去,见到了冉老太还坐在车头前面哭着,看到了妻子宓月华正紧张地望着他,还有他们的女儿……正好奇地转动着大眼睛。   冉夏生沉默了,在心里叹了一声。   跟村支书谈完话之后回来,冉夏生的脸色就极不佳。   这时,冉老太的哭声,还有冉老爹的哀求声。   甚至还有冉春旺的声音。   现场乱透了。   在村支书望过来的时候,冉夏生脑袋生疼,他轻轻地说了一句:“老杨,算了。”   ……   冉夏生的疲惫,还有无奈,老杨自然看在眼里。   他今天倒也没真想把冉春旺带走,也知道如果今天当着冉夏生的面把人带走,必然对冉夏生会造成不小的麻烦。   村民们的议论少不了,别人才不管你有没有爱委屈,别人才不管这件事情是他做的,而不是冉夏生出面做的。别人看到的只是,当着冉夏生的面,人被提走了,自然会把所有责任都推在他身上。   村民们都是倾向弱者的,以前宓月华是弱者,别人自然会骂冉家做事太绝。如今冉老太哭了,冉老爹哀求着,冉春旺被押着浑身发抖。他们看到的,只是冉家其他人哭诉无门的样子。   自然也就倾向了冉老太冉老爹和大房那边。   相对来说,冉夏生因为官职在那里,又有县里的武装部帮着他,就有了一种强势的错觉。哪怕错在冉家老宅,别人也会认为是冉夏生错。才不管这事本就是冉春旺错了,他这么做只是在执行公务。   认为冉夏生不留情面,逼死亲兄弟,不管亲爹娘,这就是大错。   老杨之所以刚才估计押了冉春旺,就是想要告诉冉家的人,他随时都可以把人押走,这就是在警告冉家,别乱动心思。   如果他们乱动心思,那冉春旺就保不住。   老杨这一手,顿时让冉家安静了不少。   特别是冉春旺,差不多死里逃生,这一刻,大房什么心思都没有。   ……   冉家这次分家,只是二房分了出去,但其实也跟真正分家没什么区别。   因为老三一直在县城,本就不会住在村里,而按村里规矩,老人都是跟老大住的,大房和两老合在一起,没毛病。   二房分家,按理说在村子里能够另有宅基地,到时候可以自行建房。   冉夏生这些年在外面当兵,赚了很多津贴,更不要说他所在部队是个特殊的部队,总是会去执行特殊的任务,奖金就更多了。建个房子,一点问题也没有。   但是暂时,冉夏生没有想在村子里建房。   将老婆孩子放在乡下,他不放心。   他的心思就是,等到妻子坐完月子之后,他申请打报告,申请家属随军。   当时他休假回来的时候,那个报告其实已经打上去了,只不过还没有得到批准而已。   但昌,问题也不大,他知道随军只是早晚的事情。   现在他人在前线打仗,相对麻烦点罢了。   他的打算,就是想把妻子和女儿先带到西南边的县里,再想办法随军的事情。   ……   冉家二房这一走,整个冉家都陷入了混乱中。   这次的车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竟开得特别的慢。   这是为了照顾宓月华和冉莹莹。   一个刚出生不久,另一个却还没有出月子。   其他人在车上聊着天。   特别是翟建国,他本就是一个话痨,根本就憋不住。   他和另一个老兵和老杨他们说着笑话,偶尔还会跟冉夏生聊上几句。   冉夏生此时心里眼里,都只有老婆孩子,也就只偶尔搭几句话。   全程当了倾听者。   宓月华静静地听着,听着两个老兵说着战场上的趣事,她听得特别认真。   她一直对丈夫的工作环境很好奇,但是她一直没有去过。   每年一次的见面,也是夏生休假了,他们才能够见。   以前没有去西南部队,一是因为那边在打仗,不安全,夏生不敢让她去,另一半原因也是因为冉家人不让她去。   特别是冉老太,一直不肯让她离开下山村。   就好像她离开了下山村,就再也不会回来似的。   一直都拘着她,不让她出村。   也不让她回娘家,怕她把家里的米面和钱两拿到娘家去。   她娘家是穷,兄弟姐妹也多,但是她不是那种会拿夫家的东西去贴补娘家的人。   她也知道老太太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是再简单不过的原因,不喜欢她。   现在她也想明白了,不喜欢就不喜欢,她还不喜欢冉家人呢。   现在他们从下山村搬了出来,跟冉家老宅断了关系,以后再没有关系。   以前她自卑,不敢直起腰杆子做人,现在她有丈夫疼爱,有可爱的女儿,日子肯定过得比老宅那些人好多了。   她再不用害怕。   低头看着女儿打着哈欠微眯着眼睛,似也在倾听老兵们讲战争故事,她就乐了。   女儿这么小,怎么可能会听懂?   只不过她的心里,顿时一暖。   从来没有过的温暖,还有力量,包围着她。   冉莹莹微微睁开眼睛,看向了娘。   车厢里的光线并不充足,她只看到了娘好看的下巴。   窗外树影婆娑。   影像飞驶。   车窗外景物的影子投进了车内。   冉莹莹分明看到了娘的嘴角在往上扬着。   娘的心情一定很高兴吧?   从老家出来,再也没有人逼她,没有人骂她,日子总算有了盼头,这心情能不好吗?   旁边,崔建国还在那里说着战场趣事。   慢慢地,冉莹莹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   她前世只去过一次西南,随着爹退伍,他们就回到了渭安县。   崔建国说的那些战争故事,她听得一时之间都着了迷。   她在前世也听过有关爹打仗的那些故事。   故事是爹每次在回忆当兵岁月,忍不住告诉她的。   她听过很多爹第一次上战场的故事,第一次出色完成任务时的雀跃心情。   第一次从普通的战士,当上了班长的经历。   随着派遣的任务越来越多,爹的官也越当越大。   但是任务也越来越紧,也更加的艰巨。   但是翟爸爸讲的那些故事,却是她不知道的。   这都是最近才发生的故事,是爹带着战士们深入敌营,冒着九死一生打下了的战役。   “当时,我们小队总共十个人,潜入到了敌人的弹药库。”崔建国正口沫横飞地说着当时的情景,“在营长的英明指挥下,我们很快就把敌人的弹药库给端了。正当我们要撤退,突然一声爆。炸就响了。”   正听着的在场所有人,除了经历过这次战役的冉夏生和另一个老兵,脸上没有其他表情,其他人都怔住了。   特别是冉莹莹和宓月华。   宓月华没有想到,丈夫在外面当兵竟是这样危险,他一直都没有跟她说。   她自己是有所猜测,打仗的事情,肯定没那么安全,这也是她哪怕受着,也不敢把自己受委屈被人欺负的事情告诉丈夫,就是怕丈夫分了心,到时候心里担忧着她,就更没有心思好好地对付敌人了。   万一发生点什么,她不会原谅自己。   丈夫要是出了事,她也好不到哪去。   这个家,只有丈夫安全了,有出息了,她才能够过得更好。   冉莹莹也认真地听着,二十多天前?   这不是她出生的那3段时间吗?   小人儿凝起了眉头,听得更仔细了。   “那天,说来也怪,当时那声爆。炸响起的时候,我们心里都咯噔一声,完了。当时发现,营长还没有从里面出来,我们都快要疯了!”   随着翟建国绘声绘色地描述,大家的心都揪紧了。   就连当时一同参加战役的另一个老兵,心也揪了起来。   在场,也就只有冉夏生最冷静。   宓月华忍不住紧紧地握住冉夏生的手,眼中是无声的询问。   冉夏生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没事,我这不是平安地站在了你面前吗?   宓月华的心稍微平静了下。   “对了,那天好像正好是宝宝出生的日子。”翟建国突然想起了这岔。   冉夏生脸上的表情终于动了动,对,那天是女儿出生的日子。   当时他被炸。弹包围,九死一生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哭声。   他就被哭醒了。   发现,自己身上什么事也没有,连一丁点伤都没受。   当时明明记得炮弹已经包围了他,他都觉得自己死定了。   竟然什么事也没有。   他忍不住看向了妻子怀里的女儿,扯开嘴角笑了:女儿可真是他的福星。   冉莹莹也在同时思考着这个问题,她出生那天发生的事情?   记得,出生那一刻,她大放锦鲤之气,包围了娘,同时心里因为大悸,这锦鲤之气竟然飘散出去,飘得很远。   当时她就知道,她护住了爹。   却不知道,原来护得那么及时。   无法想象,如果当时她没有出生,如果没有把锦鲤之气发散出去,爹远在西南,遇到这样的险境,又怎么逃得出来?   她不知道前世爹有没有遇到过类似的危机,或许有遇到过。   只记得听爹说过,翟爸爸曾经救过爹,把爹护住了,护在了身子底下。   翟爸爸在当场被炸死,爹却受了伤,是这次吗?   还是其他的战役?   当时,爹并没有跟她讲过细节,她也不知道翟爸爸是死在哪一场战役上。   只知道等到她懂事起,爹的腿就残了,被退了回来。   后来接了哥哥回来,哥哥成为了冉家二房的一分子。   那个敏。感倔强,又不爱说话的哥哥,在冉家待了十年。   之后离开了冉家,小小年纪在外面闯荡。   冉莹莹突然心疼了起来。   爹在部队里,原来过得是这样危险而艰苦的日子。   老家那边,还以为爹吃香的喝辣的,却不带动他们一起享福。   呸!   作者有话要说: 冉春旺:熏死我了,缺不缺德!   崔建国:太可惜了,这袜子竟然不臭,熏不死他。   冉春旺:你是认真的? 第21章 护佑(补)   很快就到了县城。   这是冉莹莹这一世第二次到县城了。   第一次来的时候, 她昏迷着,并不知道,等到她醒的时候, 已经到了医院。   后来爹抱着她去了革委会, 她也没有好好逛过。   这一次,她一定要让爹抱着她好好逛逛县城。   她去了修仙界, 已经太久没有逛过县城,都已经忘了这个时候的县城是什么样了。   “老冉,你还是跟着我去武装部吧?武装部有职工宿舍, 还空着一间屋子, 本来要分给员工,最近那人有事出差了, 正好可以暂借给你和嫂子。”   冉夏生摇头:“不用,还是去旅店吧, 不麻烦武装部了。我手里有介绍信, 住旅店也方便。”   他手上有部队开的证明,月华那又有村委开的介绍信, 住旅店很方便。   去武装部, 虽然可以省下住店的钱,但是……   那是分给员工的房子,他们住着并不合适。   老杨见他坚持, 也就不再劝。   这个国宾旅社,是县里最好的旅社。   平日里除了对外开放, 也是接待贵宾的地方。   这里的设施和布置都非常好。   老杨之所以把他们带到这里,是因为这里安全,而且保暖措施也好。   宓月华在月子中,最怕的就是容易受凉得月子病。   而国宾旅社, 无异是最理想的地方。   比武装部宿舍还要好。   这里有专人打扫,又有24小时供暖设备,在这样的环境中坐月子,受凉的机会几乎为零。   这个旅社就在武装部附近,武装部经常有客人需要住宿旅社,因此里面的工作人员和老杨很熟悉。   一见老杨带着人过来,也没有多问,就已经拿出了登记需要的资料本。   “我这有介绍信。”冉夏生说着,去掏口袋,打算拿出介绍信。   老杨说:“这个由武装部出面就行了,不需要你另外办手续。”   冉夏生点了下头,既然由武装部出面,那他就不费劲了。   有组织的感觉,自然是不一样,县里对他们这些军人的补贴向来也足,身为军人的家属能得到的补助也多。   这也是很多人愿意出去当兵博前途的原因。   要不是父母那么作,其实有他在外面当兵,老家那边能得到的相应补偿自然也多。   可惜……   想想,事情都过去了,还去烦恼这些做什么。   他迎上了一旁妻子的目光,却见她脸色有些苍白,他心里一怔。   “能否快些?”冉夏生忍不住催道。   前台两个工作人员,禁不住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旁边的宓月华一眼,其中一人眼波闪动,似有惊讶。   “很快就好了。”工作人员之一说。   冉夏生脸有着急,正要说什么,手却被宓月华轻轻地拉住了,他将欲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   站在一旁,等候。   此时,老杨已经签下了大名,是由武装部出面,并不需要冉夏生出面,一切可以由老杨搞定。   “同志,你的钥匙,你请在这签……”   话未说完,就见冉夏生拿了钥匙。还没等工作人员把后面的话说完,他却已经弯腰将宓月华公主抱抱起。   宓月华愣了愣,“夏生……”想要阻止,但已经被夏生抱了起来,已经往楼上而去。   这一幕,惊得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谁能够想到,外表看着那么冷硬的一个人,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抱起自己的妻子。   就连老杨都没有想到,冉夏生竟会这么大胆。   在这个时代,很少有人会在公众场合有亲密的动作。   冉夏生这样,是需要勇气的。   也不是谁都有这份勇气,如果被人举报,会说你影响市容。   最主要还是自己内心这一关过不去,国人都害羞的多。   这一幕落在工作人员眼里,自然是觉得很伤风败俗。   哪怕现在旅社里人不多,就两个工作人员和一个老杨,依然让他们觉得,这样真的有伤风俗。   老杨见工作人员欲言又止的样子,解释:“这是他妻子,他妻子身体不好,他怕妻子受累,就抱着进去了。”   工作人员“哦”的一声,理解了。   原来是生着病啊。怪不得那么小心翼翼的。   其中一个工作人员忍不住多看了冉夏生的背影一眼,只觉得那人有些眼熟。   但又不能确定,只在心里嘀咕几声。   “晓琪,在看什么呢?”旁边另一个工作人员喊她。   俞晓琪忙说了声“没什么”,就低头整理资料。   “珍美,那个客人还没有登记资料。”她们只顾着惊讶,这才发现那个客人已经上楼发,她们竟然没有喊住他。   这是失职。   老杨说:“有我签字不就行了?这是武装部出面订的房间。”   那个叫珍美的工作人员说:“杨同志,这不够,还需要那边的同志签字才行。由武装部出面,只不过免了那位同志的介绍信,但是签字还是必须要的。”   老杨愣了愣,这些他还真不知道。   以往由武装部出面的订房,都是下面人去办,他并没有亲自办过,还真不知道有这么多的手续。   不过想想,也能够理解,手续齐全,出了什么事情,才能够第一时间查到。特别是现在这种特殊时候,更需要仔细。   老杨表示,能够理解。   “那我上楼去叫下他。”   俞晓琪说:“这个后续签字,我们亲自拿上去让客人签字就行,杨同志你如果有事情忙,也可以不用跟着。”   俞晓琪说出这话的时候,那个珍美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晓琪什么时候那么好说话了?   那边老杨已经点了头,他确实有事情忙,冉春旺已经抓到,他们还需要去审查逃兵这件事情,跟工作人员说了一句“那就麻烦你们了。”就走出了旅社。   美珍拉住俞晓琪:“晓琪,怎么能够不让客人当场签字就让他走了?万一出什么事情,咱俩担当得起吗?”   俞晓琪说:“能出什么事?这是杨部长亲自带过来的客人,而且那个人还穿着军装呢,还能出错?”   而且,她认识他。   但这话,她并没有说出口。   到时候美珍指不定得问东问西,还是不给自己添麻烦了。   “美珍,我拿着这资料上楼让客人签字,这里就交给你了。”   美珍点了点头,也没有疑问。   这样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一般都是有单位介绍过来,然后中间需要补签字的。旅社也不是不通情理,只要最后手续是全的,那么有些事情也可以通融。   但如果没有单位证明,个人想要住店,自然就没有那么容易了,需要有齐全的手续,才能给房卡给钥匙,否则连楼都不会上。   当然,能够让冉夏生那么容易上楼,还是那一身军装给加了分。   普通人,估计前台这两个工作人员的关,也不好过。   “去吧,记得签完名之后,问问客人,需不需要帮忙。”美珍应了一声,默认了俞晓琪。   她们两人地位差不多,都是最普通的工作人员。但别小看了她们这前台的工作,也不是谁都能够在这里工作,没有关系,自然不行。   俞晓琪拿着签字本就上了楼。   ……   冉夏生一到旅社,就开始忙里忙外,并不觉得辛苦。   “月华,你先躺一下,我去洗下衣服。”   他们走得匆忙,孩子的尿布什么的,都没有洗,当时一股脑地都收入了包袱里,这会到了旅社,他首先做的事情,就是把那些尿布洗出来,这些是孩子最需要的东西。   孩子缺不了尿布,而这些月华不能洗,这些活自然就全部落在了他的手上。   他只要想到,月华在月子的时候,这些活只能她自己干,顶着月子的身子,去给孩子洗尿布,家里连个搭手的人都没有,他这心里就有说不出来的难受。   “夏生,你去开水房要些开水,掺些热水再洗。这会天冷,别把手冻着。”宓月华喊住他。   冉夏生笑道:“我一个大男人,掺什么热水,我们打仗那会,雪地里雪水都要喝,这洗个冷水,没那么矫情。你躺会,我很快就会洗完。”   冉莹莹微闭着眼睛,出于神游状态。   冉莹莹被抱在床上,无聊透顶,就开始练神识。   她从出生开始,无聊的时候除了吸收灵气练功之外,还会练一下灵识。   她的灵识,因为境界跌落,从仙人变成了现在刚刚引气入体,哪怕她的神魂再强大,她的灵识也只能扩展到十里之内。   这还是她不停练习的结果,刚出生那会,她只能扩展五里以内。   还不能经常使用灵识,否则灵力容易枯竭。   现在在她的不停加强锻炼下,再使用灵识,也不会出现灵气枯竭的情况。   灵识使用,已经可以用神魂控制了。   这样的情况下,就很少用到灵气,也就不会枯竭。   她的神魂强大,就这么一点魂力,根本影响不到她。   此时,她十分的无聊,就开始把灵识慢慢地伸展到房间外面。   首先看到的是打扫各个房间的工作人员,她们正把退房的那些房间收拾。   再往外,是那些紧闭的房间,房间里有什么情况,冉莹莹自然不会无聊到去察看。   万一看到不该看的,那就尴尬了。   “咚咚咚!”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冉莹莹的修炼,同时也引起了宓月华的注意。   冉莹莹望了出去,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女人,准确地说是这个旅社的服务员。   长得还算漂亮,只是鼻子有点儿塌,脸上有些雀斑,五官其实也还不错。   手里拿着一个本子,伸手扶了扶头发,甚至还拿了支口红,涂了下嘴唇。   冉莹莹:……   此时,宓月华已经下床,过去开了门。   宓月华坐月子已经有半个多月,其实已经能够下床,只不过平日里她爱躺在床上,身体不太好,就需要静养。   此刻有人敲门,冉夏生又不在,她担心是什么人找他们有什么事情,就过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是一个服务员,嘴唇涂得有点红。   宓月华愣了下。   见门打开,俞晓琪温柔地说:“同志,请……”后面的话,在看到开门的人后,全部卡在了喉咙里。   “是你?”俞晓琪愣住。   宓月华说:“同志认识我?”   俞晓琪脸色微微变了变,温柔的姿态也消失了,公事公办道:“请问你丈夫呢?”   宓月华说:“你找我丈夫做什么?”   俞晓琪说:“你们上楼得比较匆忙,这里还需要你丈夫签字。”   “我签字可以吗?”   俞晓琪说:“不行,需要你丈夫亲自签字。”   宓月华“哦”了一声:“他有事忙去了,那我到时候让他下楼签字吧。”   俞晓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跟她说话,直接转身就下了楼。   宓月华一脸的疑问,总觉得这个人怪怪的。   躺在床上的冉莹莹也觉得这个服务员,一脸的古怪。   没开门前,见她在那里又是涂口红又是抹头发的,怎么开了门之后,态度就全变了?   难道,她想见的人是爹?   想到一种可能,难道这个服务员看上爹了?   可能吗?   冉莹莹心里琢磨着,却越琢磨,越有这个可能。   这个服务员怎么就不可能喜欢爹了?   爹长得又帅,身份又高,那么年轻就已经是副营长了,现在这个时代多少人崇拜军人,这个服务员看上爹的概率太大了。   否则怎么解释她在开门前骚首弄姿,开门后见到是娘,整个态度就不一样了。   而且她还点名要见爹,签个名的事情,爹和娘不管谁签,不都一样吗?   为什么一定要爹签名才行?   所以,冉莹莹猜测,这个服务员八成是喜欢上爹了。   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个服务员,她离去的背影,让冉莹莹蹙起了眉。   作者有话要说: 冉夏生:我闺女太厉害了,护了我。   冉莹莹骄傲地抬下巴。 第22章 爱慕(微修)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姑娘, 看年龄,最多只有二十岁。   身材保持得很好,可以说很瘦, 但该胖的地方一点没瘦。   脸蛋……   脸蛋马马虎虎(冉莹莹就要这样认为, 在她心里没人比得上娘),甚至感觉有点儿暗黄。   冉莹莹在心里鉴定一下, 觉得这人构不成威胁,就慢慢地把目光转开了。   冉莹莹虽然活了几千年,其实本质上, 她的内心还很单纯。   在第一世, 她十六岁就死了,死的时候, 还是青葱一样的年龄,正是应该活泼开朗的年龄, 被家里的事情压榨得透不过气来。   第二世, 虽然活了几千年,但从她出生起, 她就是家族里最有希望飞天的那个天之骄子。后来进了门派, 也一直都忙着打坐修炼,就是出去历练,也有师兄师姐们陪着。   她的感情经历几乎是零, 社会阅历,其实也很空白。   她修炼太顺风顺水, 这也是她修炼到羽化成仙那步,被打回来的原因。   心有遗憾是真的,但是心境不够稳也是真的。   缺少历练,更是真的。   这会, 听到这样的对话,如果换其他人,或许就炸了,但听在冉莹莹的耳里,更多的却是讽刺。   她太了解爹对娘的感情,别说眼前这姑娘比不上娘的十分之一,就算真的比娘好,爹也不会动心。   爹对感情,非常的专一。   冉莹莹深深地看了一眼俞晓琪的背影,把她的长相深深地记在了心里,又把视线移开。   宓月华也在琢磨着这个事情,不过她还没有往喜欢与否上面去细想,她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这个服务员为什么非要夏生签字?   琢磨了一阵,倒也没有琢磨出什么来,也就没再把这事放在心上。   她怎么可能会想到,那个服务员竟然会对自己的丈夫有好感?   冉夏生洗完尿布回来,就看到自己的妻子背靠着床头而坐,正在想事情。   “夏生,你回来了?”开门声让宓月华回过神来,就看到冉夏生端着盆子进来。   “在想什么呢?”冉夏生进来就看到妻子在那里微皱着眉头想事情,随口问道。   “没什么。”宓月华又道,“夏生,刚才旅社的工作人员上来,说你还没有签字。”   “签字?签什么字?”冉夏生晒着尿布。   在这旅社里,晒衣服挺不方面,这些尿布需要见太阳,但房间里哪里来的太阳?   等下去问问工作人员,哪里可以晒衣服。   “我也不知道,刚才工作人员上楼,说咱们没有签字。我说我签,工作人员拉着一张脸说不行,必须要你亲自签字才行。”   冉夏生说:“你签和我签不是一样吗?难道还分彼此?”   冉夏生也觉得有些诧异,倒也没有细想,以为这是这个旅社的规矩,“等下我再去签字吧。”晒完尿布后,他问道,“月华,有没有饿?我下楼去给你买饭。”   这个旅社并不包饮食,在这里并没有吃食,需要去其他地方吃饭。在这里吃饭的地方,也就是国营饭店了。想着,等一下下楼去买饭,可不能饿了自己的妻子,她还在坐月子呢,孩子也要喂奶。   宓月华这时才觉得,确实有点饿了。他们出来的时候,还没有过饭点,就被老宅那边赶了出来,不但她没有吃,夏生也饿着肚子。   “饿了。”宓月华的声音里自然而然加了些可怜兮兮,有些撒娇的意味。   冉夏生说:“我下去打饭,你先等我下。”   此时,冉莹莹已经从修炼中回过神来,见冉夏生拿了衣服正要出去,她“啊”地叫了一声。   她也想出去。   冉夏生却并不懂女儿的意思,上去抓了抓女儿缩在衣袖里的小手,“爹马上就回来,你要是饿了,你娘会喂你哦。”   啊!冉莹莹又喊了一声。   冉夏生说:“月华,宝宝可能饿了,你给喂一些,我这就去饭店打些饭来。”说着就要开门出去。   冉莹莹扁着嘴,想要喊住冉夏生,但是怎么喊得回来?   冉夏生也听不懂。   但宓月华却能看懂女儿的意思,小家伙那黑宝石般的眼睛里盛满了委屈,她看得有些不忍。   “夏生,你抱着宝宝出去吧。”宓月华突然喊住了冉夏生。   冉夏生惊讶:“抱着孩子出去?”他也想啊,但是他是去买饭,饭店里人多,万一把孩子给挤了怎么办?   “可是孩子想跟你出去。”宓月华有时候也郁闷,孩子好像特别喜欢夏生,夏生回来之后,一直都扒着夏生不放,反倒把她这个娘给忘在一边了。   冉莹莹要是知道娘的想法,指不定得要为自己抗议,她只是想出去玩而已。   冉夏生已经抱起女儿,往楼下而去。   其实女儿喜欢黏着他,他很高兴。   他跟宓月华结婚十年了,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个女儿,只想疼到骨子里。只要女儿喜欢的,他从来不反对。   除非是不能做的事情。   有什么事情,能比被女儿黏着更让她高兴的呢?   到了楼下,他倒是把要签字的事情给忘了,现在一心一意,就想抱着女儿出去,给妻子买饭。   刚到下楼,他就被人叫住了,“同志!”   冉夏生回头。   冉莹莹趴在爹的怀里,耳朵动了动,这个声音似乎有点儿耳熟?   是那个服务员!冉莹莹想起了这个声音。   冉夏生望过去,是一个年轻的女人,看打扮,应该是这里的服务员。   此时她站在柜台前面,手里正拿着一个本子。   “同志,你还没有签字。”俞晓琪微笑着说。   冉夏生这才想起,月华曾经跟他说过,工作人员曾经找他们签字,当时他不在,工作人家就下去了。   原来人家还没有忘这事,在这等着呢。   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冉夏生将本子往那个服务员手上一塞,人就已经出去了。   俞晓琪愣愣地看着冉夏生远去的背影,有一刹那的愣怔。   直到从厕所里回来的珍美喊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发什么呆?”珍美诧异地看着她。   俞晓琪却已经回神,“哦”了一声:“刚才302的客人已经签完字了。”   她将本子往前台一放。   美珍看了一眼本子上签着的名字:冉夏生。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这名字有点儿……耳熟。但又一时之间,没想起来是谁。   “珍美,你说,这个冉同志竟对妻子这么好?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会这么温柔。我看他穿着军装,应该是军人,军人不都是很粗鲁的吗?”说的有一搭没一搭的,似乎想找个人聊天。   正好对象是珍美。   珍美:“军人怎么就粗鲁了?军人中就不能有绅士了?”   俞晓琪说:“我不是说军人中没有绅士了,我印象中,当兵的都很粗犷,他们很少那么细心,也很少浪漫,还能抱着妻子上楼。”   “所以,不是每个军人都是粗鲁粗犷的。我知道的军人,很多都很绅士。”   “原来……”俞晓琪喃喃着,好像想起了什么,脸有点儿红红。“以前见他不是这样的。”   “你说什么?”珍美突然抬起头。   俞晓琪摇头,“没有什么。”又顿了顿,“我发现那个人是四个口袋,是军官吧?”   “是军官,只有军官才穿四个口袋的军装。在县里,能够看到一个军官,真是不容易,看到最多的是士兵。”   “可不是吗?而且那个军官还好帅,虽然黑了点。他妻子竟然有病,他那么好,还不嫌弃他妻子。”俞晓琪叹息,“他就应该值得更好的。”   “看得出来,他很爱他的妻子。否则公众场合下,他也不会抱着妻子上楼。”珍美不禁感叹。   能够抱着妻子上楼的男人,他们见得不多。   关起门来,谁都可以表现殷勤,但是在大厅广众之下,还真没几个有胆子这么做。   毕竟,大家还不适应。   而且那么多人看着,不害臊吗?   但那人却做了,做得那么自然,一点也没有勉强的意思。   “我真挺喜欢的。”俞晓琪突然说。   珍美:……   珍美突然严肃地说:“晓琪,这个想法很可怕,你打住。”   俞晓琪说:“你在想什么呢,我只是崇拜。崇拜,你懂吗?”   珍美狐疑。   “其实我认识他。”见珍美狐疑地望了过来,俞晓琪急忙解释,“珍美你忘了吗?我们上中学那会,有军人过来给我们讲解,就是他,冉夏生。想起来了吗?”   俞晓琪和珍美是同事,也是一起上过初中的同学。   俞晓琪这一提,珍美就想起来了,可不就是吗?怪不得她见他那么眼熟,原来真的认识。   他就是冉夏生?   那他不就是……   珍美突然想起来什么,拿起了电话,拨下了一个号码。   “珍美,你给谁打电话?”   “岑芷枫啊。”   是她?俞晓琪愣了会,显然想起来是谁了。   在心里切了一声,俞晓棋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   国宾旅社的服务员在谈话他的事情,冉夏生并不知道。   也不知道有人竟然认出了他,曾经在刚当兵那会,去县中学作报道的情景。   这些冉夏生早就已经忘了。   他没注意,但冉莹莹却注意了。   她本来就很好奇俞晓琪,她看爹的眼神不太对,就格外注意了一些。   却没有想到,竟然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趴在冉夏生怀里的冉莹莹:???   冉莹莹微微地皱起了眉头,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灵识一直随着俞晓琪转。   还真的对爹产生了好感啊?   原来爹年轻的时候,竟然还去中学讲过课?还让那里的女生对他产生了崇拜的心理?   冉莹莹的手轻轻地扣在冉夏生的胸口,在思索着这个问题。   随后,她就把这个念头从脑海里驱逐了出去。   有人喜欢爹,崇拜爹,这不是很正常吗?   爹那么优秀,长得又帅,要是没有女人崇拜和爱慕,那就太假了。   女生爱慕那是她们的事,爹那么爱娘,这事连个水花都不会溅起。   冉莹莹放心了,单纯的她也没把这事放心上。   ……   国宾饭店,是县里最大的饭店,里面的菜非常好吃。   冉夏生以前曾经好几次在这里吃饭,最近的一次,就是老四结婚那会,女方办酒店,就是在国宾里举行的。当时他陪着老四过来迎亲,就是在国宾吃的喜宴。   但这会,国宾饭店人满为患,根本挤不进去。   冉夏生转身欲离,打算去另一家饭店吃饭。   就听到后面有人喊:“老冉!”回头,竟是老杨。   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上老杨。   老杨朝他招手,他了过去,老杨旁边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他认识,正是他的老战友老吴,另一个却不认识。   但是那人身上穿着军装,应该是个军人,而且是个军官。   “老冉,你来得正好,本来我们吃完饭打算去找你。”老杨说,“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边防部队的李政委。李政委,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的老战友冉夏生。”   冉夏生和李政委握手,李政委说:“早就听说了战斗英雄冉夏生,早就想认识你,没想到今天真就见上了。冉同志,我很崇拜你。”   冉夏生说:“都是革命军人,你们的战场和我们的战场不一样,咱们都是英雄。”   英雄惜英雄,两人相谈甚欢。   冉莹莹窝在冉夏生的怀里,好奇地看着面前的三个人。   老杨叔叔她认识,老吴叔叔也认识,这都是前世的时候就都见过面的。   而那个李政委,却是不认识,前世也没有见过。   边防武警部队吗?能称之为政委的,那必须是团级以上的军官,看着年龄也没多大,大概四十出头。   冉莹莹好奇地看着,那边一开始谈着一些部队上的事情。   他们四个人都是当过兵的,老杨和老吴都从部队上退下来的,冉春旺和李政委虽然兵种不一样,但使命却是一样的。   四个人一变到部队的事情,自然全是话题,时间在谈话中度过,很快,他们就谈到了有关冉春旺的事情上。   老杨一直对冉春旺逃兵一事,耿耿于怀。   虽然当时没有抓走冉春旺,是因为冉夏生在场,他不想让冉夏生为难,但不代表,他就不想抓了冉春旺。   毕竟逃兵一事,事关重大,也并不是因为冉春旺是冉夏生的大哥,当初欺负过冉夏生,他才要调查这事。   也确实因为这件事情,现在影响比较大。   当然也有冉夏生的一层关系。   老杨叫来了李政委和老吴,商量的就是冉春旺当年逃兵一事。   他们在说着,冉莹莹也听着。   听着听着,她品出味道来了。   看来,武装部对冉春旺逃兵一事,很重视。   冉莹莹想,是不是到时候就会对冉春旺实施抓捕?   她还记得,他们来县城之前,老杨叔叔就曾经想要抓了冉春旺,最后被冉老太阻止掉了。   是不是老杨叔叔一直都惦记着这件事情?   真抓了冉春旺,就没有那么多的麻烦了,以后二房也可以不被人惦记止。   这样,挺好。   “我们先研究研究,到时候抓捕的时候,绝对不会牵扯上你。”末了,老杨对冉夏生说。   冉夏生沉默,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老杨拍拍冉夏生的肩膀:“老冉,我知道你顾及兄弟之情,但这事……不是兄弟之情就能够免掉的。”   冉夏生:“这事,你们不用通知我,我……也没听到。”   ……   相对于冉夏生这边的风和日丽,冉家老宅那边,却已经反了天了。   对于冉老太来说,没有一件事情,能够比老二因为宓月华那娘俩而要跟家里分家,对她造成的影响更大。   她一直认为,捏住了老二,家里就不愁吃不愁穿,但如今呢?   老二突然就跟家里分了家,而且一点也不经过家里的同意。   就像老二说的:“我是过来通知结果的,不是跟你们商量的。你们同不同意,不重要,我分家是必然的结果。”   最后真的分了,而且是通过村里的干部直接就分掉的。   老二没有要走家里的一块地,也没有要走家里的一分钱,直接就通知下来,跟家里分了家。   老二的翅膀硬了,想分就分了,但是他们二老,却指望着老二能够从手指缝里漏出一点点,那他们二老也能够活得快活。   但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冉老太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就跟被人从心间里挖走了一块肉一样。   老大一家的日子,本来就过得一般般,如果没有了老二的帮持,这日子怎么过?   冉老太心里愁死了。   不只是冉老太在那里整个人懵了,就是冉老爹这心里头,也很不是滋味。   他就坐在院子里,手哆哆嗦嗦地拿了旱烟管,摸出口袋里的火柴,划了好几次,都没有把火点燃。   这时,一根点燃的火柴递了过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却见是村支书。   原来村支书并没有走,而是送走了冉夏生他们之后,又折了回来。   他觉得,有必要好好地跟冉老爹说说。   “老哥,后悔吗?”村支书给冉老爹点了火之后,又自己摸出一支烟来,那是他儿子从供销社给他买来的,这烟香。   点燃后,他抽了一口,“老哥,不是我说你,你这样做真的合适吗?”   冉老爹不吭声,只是默默地抽着旱烟。   后悔吗?   后悔吧。   后悔肯定有的,但是自古以来,儿子服从老子,不都这样过来的吗?   为什么到他们这边,儿子就不服从老子了呢?   儿子还为了儿媳妇,要分家,甚至差一点就闹出了断绝关系这样的事情来。   要不是被村支书劝住了,后果会怎样,他无法想象。   如果真的断绝了,他甘心吗?   冉老爹告诉自己,他并不甘心。   他就三个儿子,老大一辈子就是个农民,这事改变不了。老三如今也有了出息,在城里找了工作,平常不轻易回家,也不知道家里的那些事情。   老二应该是三个儿子中最有出息的。   当年,把老二送出去当兵,那是为了全了老大。老大不愿意去战场,怕死在上面。他们也知道,老大是要给他们养老的,这是农村里的规矩,老人必须要跟着老大生活。   老二当年才十六岁啊,难道他愿意让老二去当兵吗?他自然是不愿意的。   既然老大不愿意去当兵,知道当了兵会死,他怎么可能愿意让老二去呢?那不就是送老二去死吗?   但是当时老大已经报了名,名字也已经勾画上了名单,不去当兵,那就是逃兵。   他虽然没有当过兵,但也知道如果当了逃兵,那冉家一辈子都别想抬起头,甚至还有可能会送了老大的命。   既然不管当不当兵,都要死,那不如让老二去争一争前程。万一老二命大,死不了呢?   也是抱着这种想法,他让老二顶替了老大去当了兵。   但是他哪里知道,老二是去当兵了,结果并不是顶着老大的名当的,而是他自己报了自己的名。   也就是,老二当兵,成功了,那都是他自己的前程,和老大没关系。但如果武装部那边追究逃兵的事情,有可能会要了老大的命。   今天发生的事情,不就在告诉着他,老大逃兵的事情,是在武装部名单中的。   武装部如果记恨着这件事情,随时都有可能把老大抓了。   如果人家不愿意追究,那老大也就没什么事。   冉老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当年都办得什么事?   如果没有让老大去报名参军,如果只是让老二去,是不是就没有现在这些事情了?   老大现在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抓走。   冉老爹不担心老二,老二现在的身份地位,他还担心什么?但他担心老大,万一武装部那边不敢甘心,又跑过来把老大抓走了怎么办?   村支书看着冉老爹脸上变化着的表情,叹了一声,“老哥啊,你说你当初何必呢?”   冉老爹抬起头,看着他,沉默。   “春旺是你儿子,难道夏生就不是你儿子了?”   冉老爹:“夏生自然是我儿子。”   村支书:“既然春旺夏生都是你儿子,为什么你就那么偏心呢?都是一个娘胎出来的,怎么就区别对待呢?”   冉老爹说:“支书啊,不是我偏心,也不是我向着老大。你也知道,老大这辈子就是个刨食的命,这一辈子都这样了。但老二不一样,他现在已经当了连长了,是个官,将来的日子肯定差不了。就算从部队上回来,那也是国家的人,也会去县上工作,不需要我担心。你说,我不向着点老大,能怎么办?难道我眼睁睁地看着老大的日子过得艰难吗?”   村支书说:“老哥啊,你这样想就不对了。对,春旺这一辈子就只能呆在农村里,他和夏生的成就比不了。但是夏生能有现在的成就,那也是他拼出命去挣来的。你可知道现在西南的战事有多紧张?夏生随时都有可能丢命,你怎么不想想这一点呢?”   冉老爹愣了一下,“支书,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知道当初老二去当兵的时候,西南战局是很紧张,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哪有那么多战争?老二也没有跟他说过啊,他一直认为老二在西南一直都是吃香的喝辣的,就想着能不能从手指缝里扣一点出来,给老大那边。   村支书说:“这事还需要我去想吗?当初西南那边征兵,不就是为了那边的战事吗?夏生没有说,你也可以想象得到啊?”   冉老爹愣住了,他真的没有往这些想。   村支书说:“连夏生他媳妇都知道这些事情,你以为他媳妇为什么没有把你们虐待她娘俩的事情写信告诉夏生?就是怕分夏生的心,怕他在战场上有个万一。你还是夏生的亲爹呢,你都没有想到这些。老哥啊,真不是我说过,你这爹当得……失职了。”   冉老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捏着旱烟管子,半天都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不停地看着院门口,就好像院门口还站着他的二儿子,正一脸哀怨地看着他。   直到,他手里的旱烟管子掉了地,发出“咚”的一声,他才回了神。   这才发现,村支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院子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正呆呆地坐着,望着院门发呆。   上房那边,冉老太哭泣的声音,不停地传入他的耳朵,冉老爹突然烦躁起来。   他冲着上房的方向吼了一声:“别哭了!这都是你惹出来的,你还有脸哭!”   冉老爹这一声吼,顿时就让上房那边的哭泣声小了许多,但依然断断续续地有哭声传来。   冉老爹烦躁地起身,走向上房,走了几步,他又烦躁地停住,猛地地吸了两口烟,又转向往外面走去。   头也不回。   ……   大房。   冉春旺和刘招娣两人窗户开着,院子里发生的一切,都在他们眼里。   冉春旺在那里轻轻地踱着步,走两步就往窗外看一眼。   冉老爹和村支书的对话,自然也是落入他们的耳朵里。   院子离他们的房间并不远,他们就算再小声说话,他们有心偷听,还是能够听到的。   何况,村支书和冉老爹的对话,并没有刻意瞒着他们,声音断断续续就传入了他们的耳朵。   特别是,村支书说到了冉春旺逃兵的事,武装部万一追究还是会把他抓回去的事。还有冉夏生在部队里九死一生之类的,也都传进了冉春旺的耳朵里。   他沉默着,脸青紫一片,脸色难看得吓人。   刘招娣:“当家的,你说他二叔会不会真的那么狠心?狠心到要将你抓到牢里去?”   她有这份担心。   冉春旺可是长房的支柱,如果真的被抓了,那后果会怎样,她都不用想。   家就散了,没了当家的,这日子怎么过?   自然是过不了的。   冉春旺:“他敢!我是他哥,亲哥,他要敢做出这样的事来,乡亲们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他更别想在部队里当官了。他不敢的。”   刘招娣:“他二叔可不是他二婶,他狠心起来,还真有可能。当家的,咱们去县里,看看他二叔吧,求求情,你看怎样?”   冉春旺:“我是他亲哥,还要向他求情?”心里极度不情愿。   刘招娣:“当家的,你别这样想,该低头的时候,咱就得低头。万一他二叔走了之后,人武装部的把你抓了怎么办?我觉得,去求情不丢脸,真被抓了,那才是丢脸的事。”   冉春旺沉默了,在思考着刘招娣的话。   “我觉得,光求情也没用,咱得想个办法,让夏生不敢抓我。”   冉春旺琢磨着,他觉得光靠求情太被动了,万一人家不吃这一套呢?   还是得想办法才行。   冉夏生并不知道,大房一家又在想什么对付他的办法了。   他此时心情挺好。   从国宾饭店出来的时候,冉夏生手里已经提上了饭菜,都是清淡的饭菜,在国宾饭店买的。   冉莹莹窝在冉夏生的怀里,乖巧得不像话。   看着襁褓里的女儿,冉夏生的心都软化了。   这就是他和月华的女儿。   此时,国宾旅社只有俞晓琪一个人,并没有其他工作人员。   她正无聊地坐在前台上,手里转着一只笔,眼睛却不停地望向旅社门口。   很快,她就看到了门外走进来的父女两人。   看到他们进来,俞晓琪忍不住站了起来,张口欲喊。   冉夏生却目不斜视,从她面前经过。   冉莹莹偷偷地看了她一眼,见到她似乎也跟出了前台。   微微皱了下眉头,冉莹莹想:这个服务员怎么回事?   冉夏生却连眼都没眨一下,更连正眼都没有往那个工作人员身上看。   他一手抱着女儿,另一只手提着饭盒,里面是给宓月华带的饭菜。   302房。   宓月华巴巴地等着丈夫回来,这一等就是好长一段时间。   终于听到了钥匙转动房门的声音。   很快就看到了冉夏生提着饭盒进来,怀里的女儿似乎已经睡着了,正闭着眼睛。   “今天去国宾饭店,遇上了老杨,说了一些事情,谈了冉春旺的事。”冉夏生解释。   宓月华点头,表示理解。   “买了些比较清淡的饭菜,都是你爱吃的东西,你趁热吃。”冉夏生说着,已经把饭盒打开。   里面有一些粥,还有一些清淡的菜,果然都是宓月华爱吃的东西。   “你吃了吗?”宓月华吃着菜,觉得味道还不错。   冉夏生已经将孩子放到了床上,坐在床上看着宓月华吃饭,“我吃过了,老杨还有老吴和边防部队的李政委一起吃的,谈了些事情,不好告辞。”   宓月华忍不住笑,夏生对这事解释了两次,这是怕她生气呢?   她怎么可能会生气?夏生做事情向来都有分寸,不会平白无故跟人闲聊。既然耽搁了,那肯定有事。   “我知道了。”宓月华说,“老杨可有说怎么处理你大哥的事?”   冉夏生说:“暂时还没有结论,但是以老杨的意思,不判死刑,也会判终身监。禁。”   宓月华“呀”地一声怔住,“这么严重?”   “逃兵的事情很严重,不会轻易放过的。”至于是不是会被判死刑,这事不好下结论。   宓月华停下了筷子,“夏生,他是你亲兄弟,你会不忍吗?”   冉夏生看着她,接着笑出了声:“放心,我和冉春旺虽然是兄弟,但是我不会因为顾及兄弟之情,却把道义放一边,更不会不顾我们的小家。”   宓月华松了一口气,这样更好。   气氛因为这话题,而有些凝重。   这时   “夏生,宝宝还没有取名字。孩子的名字,按理是应该爷奶取的,但是你娘一直赔钱货赔钱货地叫着,我不愿意让他们取。就想着,等你回来再取,给孩子取个好听的名字。”宓月华岔开了话题。   总是谈论那些事情,心情也会压抑很大。   她只要知道了夏生不会放过冉春旺,那就够了。   冉夏生说:“孩子的名字我早就想好了。当时你刚怀孕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名字,生个儿子就叫亮亮,女儿就叫莹莹,我们的孩子不管男孩女孩,都是最明亮宝贝的。”   宓月华在嘴里念了几句“冉莹莹”,越念越觉得好听。   莹莹好听,就像夏生说的,明亮好看。   他们的女儿,将来一定是最出色的。   “好,就叫莹莹,小名呢?”   “小名也叫莹莹,莹莹这名字好听。”   宓月华笑了,“那咱闺女就叫冉莹莹。莹莹,听到了吗?你的名字就叫莹莹,喜欢吗?”   冉莹莹小大人似的,连连点着头,这名字当然好听。   她用了三世的名字,是最好听最琅琅上口的。   正乐着,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敲门声。   冉莹莹“咦”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冉莹莹:咦?你们怎么来了?   猜猜,是谁来了? 第23章 老四一家   冉莹莹的灵识看得分明, 门外站的人,竟是四叔冉冬生和四婶岑芷枫。   四叔这个人,怎么说呢, 说他是坏人?   他似乎跟二房保持着很好的联系。   说他是个好人, 坏起来又比谁都坏。   四叔在结婚之前,性子并不好, 有点儿小流。氓的潜质,当时还参加过革委会的工作。   后来跟岑芷枫谈了恋爱之后,整个的气质就完全发生了改变。   如果说以前是个小混混, 那么现在的他就显得文质彬彬多了。   冉家人, 基因都非常好,不管男女, 长得都好。   男的帅,女的漂亮。   不管是第一代的冉老爹还是冉老太, 年轻时候都长得好。   生的四个儿子, 个个能够把女人迷出魂那种。   到了冉莹莹他们这一代,几个堂哥, 长大后哪一个愁过女朋友?   女娃, 几个堂妹,包括莹莹自己,那都是出奇的漂亮。   正是因为冉家人长相出色的特点, 男的不愁娶,女的不愁嫁。   当年在社会上混的老四冉冬生, 要文凭没文凭,要技术没技术,被翻砂厂的厂书记闺女岑芷枫看上,半招进岑家做女婿。   之所以说半招进岑家, 至今冉冬生还没有答应做芩家的上门女婿。   这个小婶婶,冉莹莹前世就知道她不是一个软弱的人。   但要说她很坏,好像也没有。   至少在前世,冉家其他人都想抢二房的财产,唯一没有站出来抢的人,是她。   岑芷枫是一个真正的白富美,或许她并不在乎二房的财产,她自己家里条件就好。   看中冉冬生,只是因为冉冬生长得好看。   但是,这个小婶的嘴巴一直很厉害,有什么说什么,她谁都会怼,老宅那边的两位老人就被她狠狠地怼过。   只是冉莹莹好奇,他们刚到县里,小叔和小婶怎么就知道了?   这速度,简直了。   他们这边真的是刚刚安顿下来不久。   冉夏生一开始以为是工作人员,就去开了门,在打开门之后,看到外面站着老四两口子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二哥,我和冬生过来看你们了,我们能进来吗?”岑芷枫笑吟吟地说。   伸手不打笑脸人。   宓月华在房间里,抱着孩子,听到外面的动静,问了一声:“夏生,是谁啊?”   冉夏生只是愣了一下,回答宓月华:“是老四夫妻。”   宓月华也愣了下,她没有想到,会是老四夫妻。   他们和老四夫妻,真的没有什么交集。   哪怕是在老家的时候,老四夫妻一家也很少回乡下,也就是年底过年或是什么节日,才会来一趟,很多时候都是当天去当天回。   很少在老家过夜。   她和老四一家的关系,不好也不坏,老四媳妇每次看到她都是笑脸迎人,喊她二嫂,喊得很亲热。   但因为见面的次数少,关系也就不冷不热。   没想到,他们夫妻今天会上门来。   “让他们进来吧。”人家过来看他们,那也是一片心。   这个时候把人家赶出去,有点说不过去。   他们跟老家那边断了关系,跟二老和大房断了关系,但还没有跟三房和四房断了。   特别是四房,本来交集就少,一个在老家,一个在县城,本来没有什么恩怨。   岑芷枫和冉冬生走了进来,他们并不是空手来的,拿了很多的补品。   有麦乳精,有奶粉,有营养品,拿了一大堆。   一看到坐在床上的宓月华,岑芷枫脸上堆笑:“二嫂,我刚知道的消息,真的很不好意思,没有早点过来看你们。”   她是真的刚知道的消息。   二嫂怀了孕,预产期在三个月后,这事她就在计划着。   她没有想到,二嫂会早产。   这段时间工厂一直很忙,她和冬生两人每日每夜地加班,也没有人打个电话或是送个信给他们,二嫂生了。   还是今天二哥跟家里断了关系,老太太让人给他们送了消息,说二房走了。   这才知道,原来二嫂已经生了。怀孕七个月,被家里的老太婆给推早产了。   当时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呸”了一声。   这人狠到这种份上,她还真的是头一次知道。   她一直知道家里的老太婆不好相处,老太公又是个惯着老太婆的人,家里乱糟糟的。   这也是她不让冬生经常去老家的原因。   冉家太乱了。   她看中冬生,可看不中冉家二老。   当时她也看不起二嫂,不是看不起她别的,就是看不起她性格太软了。   对,二嫂是没有怀孕,没有怀孕怎么了?她不也一样还没有生孩子吗?没有生孩子就没有底气了?   二哥在部队里,老家那边的进项,可以说有大半是二哥寄回来的。二房一家养了冉家老家那边一大家子的,这底气还不够足吗?   就因为没有生孩子,就那么软?   这是她唯一看不中二嫂的地方。   但除了这一点,其他方面,她觉得二房很好。   只是她自己本来就跟冉家老家那边很少来往,他们家本来的意思就是,想让冬生入赘,冬生没答应,他们也退了一步,没有让冬生入赘。   但一直都住在岑家,吃喝用度,一直都是岑家出的。   她有那个底气,不让冉老太找她麻烦。   这也是她虽然结婚一年还没有生孩子,冉老太依然不敢上门去闹的原因。   冉老太要敢闹一个试试,冬生首先第一个不答应。   他们夫妻感情好,愿意为对方退让一步,主要还在于冬生愿意宠着她。   所以,岑芷枫的底气从来都足的。   “二哥,我们出去说说话可好?”   冉冬生觉得,他一个大男人,探望一下嫂子就行了,一直在房间里总是不好,所以拉着二哥出去说话,把这个空间留给自己媳妇和二嫂。   冉夏生看了一眼冉冬生,又看了一眼宓月华。   “二哥你放心,我不会欺负二嫂的。”岑芷枫就好像猜到冉夏生的想法似的,笑着说。   宓月华说:“没事。”   冉夏生这才跟着冬生出去。   他现在不是不相信老四一家,而是被家里的父母兄弟整凉了心。   老四一直在社会上混,他对老四媳妇也了解不多,自然会担心一二。   这是人之常情。   冉莹莹本来想睡,现在这会,她也睡不着了。   睁着一双眼睛,愣愣地看着岑芷枫。   这会爹不在,要真出什么事,由她保护娘呢。   不过她知道,小婶不是那样会随便欺负人的人。   待他们兄弟出去,岑芷枫坐了过来,第一句话竟是:“二嫂,你终于硬气了一回。”   宓月华:???   冉莹莹也望了过去。   岑芷枫快人快语:“二嫂你知道吗?我刚嫁给冬生的时候,其实有点儿看不起你。”   宓月华瞪大眼睛,就听岑芷枫说:“不怕你笑话,我性子要强,这或许跟我的家庭有关,我爸在当这个书记之前,其实是参加淮海战役的军人,后来他想要建设家乡,执意退了伍,进了翻砂厂当了厂委书记。”   宓月华点头,这事她听说过一些,老四结婚的时候,她经常听冉老太吹牛,说这个老四媳妇家里牛,老丈人是个当官的,是从部队退回来当的厂委书记。   一直说,家里最有本事的人,就是老四,娶了这么出色的儿媳妇。   每回说到这个事情,又都会把话题转到她这边,说她最没出息,还说夏生娶了她这个败家娘们,是前世没修。   “我进冉家门并不久,到现在才刚刚满一年。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柔弱地站着凭家里的老太婆骂,当时我就觉得你太软了。”岑芷枫说,“我一向就看不起包子性格的人,我自己本来性格硬,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被人看不起的。”   宓月华沉入了沉思。   “今天,老家那边让人带信给我们,说二房跟家里断了关系,跟两位老人断了,跟大房断了。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二嫂你终于硬气一回,我佩服你。”说着,岑芷枫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这声夸赞,反而让宓月华红了脸。   当时事情逼到那个份上,她并不想跟他们生活在一起,只是分家,她觉得远远不够。   但是如果夏生没有这心思,只是她想要断,那是不可能的。   其实不是现在,她一早就有这想法,只是夏生人在部队,在战场上,她害怕扰了夏生的心,一直不敢提出来。   但是当时,冉老太竟然说她跟人偷人,孩子不是夏生生的,当时她在房间里听到,气坏了。   不顾一切,什么都不想,只想脱离这个家庭。   不想就仅仅只是分家,分家了,那层关系还在,以后他们还是会来闹。   她并不想被人这样闹着。   有些事情,都是话赶话,事赶事。   好在,夏生不是一个愚孝的人。   他为了这个小家,做了他该做的,疼惜她们娘俩。   没有因为她生了一个女儿而生气,反而为了她们娘俩,一直在争取最好的待遇。   这些就够了。   “二嫂怀孕我是知道的,我跟冬生商量好,等到二嫂预产期到了,把你接到县城,然后跟县城医院打了招呼,到时候把你送进去。但我没想到,你竟然会早产。”   这一切,其实说出来已经晚了。   谁能够想到会早产。   她也不是马后炮,当时她真的联系了县人民医院的院长,也订好了病房。   只要二嫂进入预产期,她就马上把人接到县医院待产。   冉莹莹忍不住看向岑芷枫,见她脸上表情再认真不过。   细细一想,小婶真有可能会这么做。   她的性格直来直往,心直口快,既然她这么说了,那肯定有这么做过。   冉莹莹的心里一暖,其实像小婶这样的人,才是真正值得交往的人。   她不会因为某种目的,故意示好,也不会因为怕得罪你,心里有话就不敢说。   她有话说话,有事说事。   但是在你困难的时候,又会拉一把。   在你落水的时候,不会落井下石。   她前世也确实这样做了。   在大房那边抢着二房的家财时,她拉着小叔,并不让他也干这样落井下石的事情。   还记得前世她快要死的时候,还是她把她送进了县医院。   这才争取了时间,让哥哥能赶得及来看她最后一眼。   做人,其实不能光看表面。   不要看她有时候骂起人来,好像很强势,但她从来不骂有理那个。   她曾经见过她跟冉家二老对骂的场景,那个时候爹已经死了,只剩下她一个孤女,被人盯着二房财产。   小婶曾经说过一句话:“二房都这样了,你们还盯着人家的家产?法律来讲,二房的家财,除了莹莹能得之外,也就只有两位老人才有资格得,其他人配吗?”   小婶看得很明白。   他们能得到的也只是二老手里遗产的那其中一部分,却不能得到属于莹莹手里的那部分遗产。   可惜,大家抢家产都抢红眼了,谁会听她?   如今,听到小婶说曾经打算给娘联系了县医院,别人不相信,她却是信的。   宓月华信吗?   不管她信不信,这会岑芷枫这样说,她感动。   不管怎样,人家有一片心,就够了。   “谢谢你还想着我。”   岑芷枫快人快语:“我们冬生和二房是兄弟,亲兄弟,亲兄弟之间,不就是应该相互帮忙吗?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我也很看不惯那两位老人的德性,但是我们做儿女的,在他们没有对不起我们之前,总不能去较真。”   宓月华点头,确实是这个理。   当初她忍下了这些,一是她确实自卑,十年没有生孩子,她做不到老四媳妇这样的底气。   老四媳妇的家庭放在这里,没人敢看不起她。   而宓家,本来就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家里女孩子多,没有人为她出头,只会一味劝她忍让。   还有一个原因,是怕夏生在战场分心。   “二嫂,你现在硬气了起来,我就觉得你终于为母则刚了。你要还是以前那么软的性格,怎么能够保护好小宝宝呢?总不能以后事事都让二哥替你出面,对吧?”   宓月华点头,芷枫说得没有错。   岑芷枫又去看小宝宝,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抱抱,但又怕抱坏了,“二嫂,我能抱抱小宝宝吗?”   她喜欢小孩子,现在她和冬生也在积极备孕着。只是这一年,他们很努力,但一直都没有消息。   不过她并不着急,她和冬生两个人都健康得很,一点问题也没有,孩子那是迟早的事情。   宓月华说:“当然可以。”   岑芷枫这才抱了过来,抱着小宝宝,觉得好软好轻,她的心都融化了。   “以后我也要生个女儿,天天给她做好看的衣服,扎辫子,每天打扮。”岑芷枫忍不住说。   宓月华说:“你不怕生了女儿后,婆……你婆婆生气?”   她是知道,冉家那二老有多重男轻女的。   岑芷枫挑了挑眉:“我还怕他们?我生的孩子,他们凭什么嫌弃?他们要嫌弃,那就贯我岑家的姓,正好我父母就只有我一个孩子,贯了我岑家的姓,我爸妈只会高兴。他们不要,我们岑家要。”   宓月华瞪大了眼睛,这样也可以?   冉莹莹却乐了。   小婶确实是这个性格。   还记得前世,小婶一开始生的就是女儿,当时可把小婶高兴坏了。   小叔虽然也喜欢儿子,但是小婶生了女儿后,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有些失望。   但是老家那些人,可就开始怼上了,就好像终于找到了可以出气的机会,对着小婶一顿骂。   还记得小婶当时就马上对怼过去:“我自己生的孩子,你们算哪根葱,有什么理由反对?你们不要,那我抱回去,给我父母,贯我岑家的姓,我父母还巴不得呢!”   当时,冉家就炸了。   但是,冉家硬不过人家岑家。   本来就打算要招冉冬生入赘的,后来因为岑芷枫确实喜欢冉冬生,岑家父母这才依了女儿。   这会外孙女被人嫌弃,自然第一个不答应。   冉莹莹至今还记得,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小婶都没有去过冉家老家。   连带着小叔也不常去了。   小叔也觉得,家里父母也确实有点过分了。   “二嫂,你就是这点不好,女儿怎么了?怎么就让你这么自卑?难道是二哥嫌弃你生了女儿了?”想到这种可能性,岑芷枫瞪大了眼睛,“不会吧?二哥当兵那么多年,不至于那么封建吧?”   宓月华连忙说:“没有,夏生不嫌弃,反而可喜欢女儿了。他一直说莹莹是个小福星,她一出生,就救了他。”   “原来宝宝叫莹莹啊,这名字真好听。”岑笑了,“那二嫂你怕什么?二哥都不嫌弃了,你还在那里怕东怕西的。做人,就底气足点,你没有什么事情得低人一节。”   宓月华说:“我现在也想通了,不会再为这样的事情自卑,更不会被人欺负,我要保护自己的女儿。”   岑芷枫说:“这才对了,我很高兴你的转变,二嫂。咱们做女人的,就要挺起胸。脯,毛。主。席不是说了,妇女也能顶半边天。”   宓月华点头。   “芷枫,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里的?”宓月华突然想起来。   他们才住进来没几个小时,老四那么就得到了消息,这才是让他们一开始没有想到外面敲门的人是他们的原因。   岑芷枫说:“我有一个姐妹就是在这里当服务员的,就在前台。她看到你们过来,她曾经见过你,所以认出你了,就给我打了电话。”   “你的朋友,见过我?”宓月华惊讶。   她不记得,自己有见过老四媳妇的朋友。   “见过,我和冬生的婚礼上,她也过来参加了,当时就见过你一面。她还跟我说,二哥对二嫂真好,知道二嫂身子弱,不舒服,还抱着你上楼,这样的男人可以作为楷模了。”   宓月华有些不好意思:“当时我能自己走,我只是坐个月子而已,是夏生他太紧张我了。”   岑芷枫说:“二哥这样做,我觉得挺对的。如果我也做月子,我相信冬生也会这样做。在外的印象问题,又算得了什么?有什么事情,能比老婆孩子更重要的?”   顿了顿,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欲言又止,最后又咽了回去。   二嫂正在坐月子,坐月子最怕受刺激。   她怎么能够让二嫂注意,那个叫俞小琪的女人呢?   当时朋友跟她说,俞小琪好像有点对二哥好感,让她把这事告诉他们,免得被二哥被俞小琪给祸害了。   后来一想,二哥什么性格?   俞小琪要真的敢凑上去,不用二嫂出面,二哥就能够把人拍飞了。   想着,她又放下心来。   她把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又咽了回去,这事就别让二嫂知道了。   本来就不可能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那个时代有没有小三的问题,其实我想说,哪个时代都有小三。   不是一段时间是离婚潮吗?抛弃家里原配,另结婚姻的事情。   这里,冉爸爸那是不可能被个小三给迷惑的,他的性格,要是有人敢上来诱惑他,他只怕第一个不会放过那个人。   冉莹莹(点头):我爹确实是这个性格,作者你总结得很到位。   有小天使猜到,是四房一家吗?我在作话曾经说过,是你们?那就说明来的不只一个,那就绝对不可能会是那个服务员。 第24章 兄弟(捉虫)   冉夏生和冉冬生两个就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 谁也没有说话。   此时,冉冬生正在偷偷地打量着自己的二哥。   二哥已经不一样了,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二哥去当兵那会。   那个时候二哥还小, 才十六岁吧?大哥不愿意当兵, 爹娘去跟二哥说,让二哥顶替。   那个时候他五岁了, 已经知人事。   那天他偷偷地躲在房门外,偷看着父母和二哥的谈话。   记得当时,二哥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只有娘的声音围绕在耳边:“这件事情, 老二只有你去才能让冉家不遭罪。你大哥毕竟是长子, 家里有什么事必须要他出面。老三和老四还小,离不了老大。你已经十六岁了, 慌报下年龄,一点问题也没有, 你说对不对?”   他看到二哥一直不说话, 就那样干站着。   但是当时从表情来看,二哥很失望。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看出来的, 但总觉得当时的二哥对父母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失望。   当时他就在想, 二哥和父母这一战,只怕迟早有一天会爆发。   二哥去当兵了,而且并不是顶着大哥的名字, 也没有改掉年龄,而以真实姓名真实年龄去参的军。那年挂兵源很紧张, 二哥就体检政审过了。   二哥去当兵那天,他听到二哥这么跟爹娘说:“我这次去当兵,并不是为任何人,我是为自己。不去当兵, 我一辈子都走不出这个山村,去当了兵,有可能会死,但闯一闯说不定能够有前途。你们也不用觉得好像对不起我一样,我从今天开始,是为自己而活。”   他不清楚二哥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是为了让爹娘安心?还是说的实话?   那一天起,他就很少看到二哥。   二哥一去,就是整整四年没有回来,再回来就是相亲结婚,娶了二嫂。   之后,他又很少回来,听说二哥九死一生,好几次都差点死在战场上。   战争年代,不能以常理下判断,但每次二哥回来,总是会把家里的活抢着干完。   直到这次回来,他才听说,二哥竟然跟家里断了关系?   其实这些,他也已经猜到了。   早在二哥去当兵那会,他就已经预料到有这样的结果。只不过,他没有想到,二哥的触发点,竟然是二嫂。   二嫂……   冉冬生笑了一声,不做评价。   “二哥,今天爹娘托人给我捎了信,说你跟家里断了关系。”冉冬生不知道怎么开口,好久才缓缓道。   冉夏生看着冬生,这个比他小十一岁的弟弟,他更多的是如同父亲一般的想法。   他当兵走的时候,冬生还只是个五岁的小豆芽菜,那天迈着小短腿追了他一里地。   当时看到他满脸泪水,喊着“二哥”的时候,甚至有些不忍心。   现在,这个小豆丁长大了。   少年才十九岁,还很稚嫩,跟冉夏生一比,他就青春了许多。   冉冬生本来就长得白,在县城待呆了,在工厂上班,也没有经常出去晒太阳,皮肤更显白。   显得,更加的俊俏,换句岑芷枫的话,就跟电影明星似的。   这也是岑芷枫顶着家里的压力,一定要嫁给冉冬生的原因,更因为两人感情好,推翻了一开始她答应父母说的要招赘的事。   最后只是让冉冬生住在娘家,却没有真的让他当了上门女婿。   冉冬生有这个资本。   “二哥?”冉冬生没有得到二哥的答复,又喊了一声。   冉夏生回神,抬头望了过去,冉冬生的脸上有忐忑。   挑起眉,“怎么?你也是过来劝我跟家里和好吗?”   “不,不。”冉冬生连连摇头,“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其实二哥,你知道吗?我早就猜到,会有这一天。”   冉夏生“哦”了一声,等待他的后续。   “早在二哥顶替大哥去当兵开始,后来娶了二嫂,娘不同意,我就已经猜到,总会有这么一天。”冉冬生咧开嘴笑了笑,“娘太强势了,把二嫂压制得太厉害。二嫂从不跟你说,我这做小叔的,也不好太去干涉二房的事情。我跟芷枫说,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冉夏生没有说,眼神里却有别样东西。   冉冬生看不懂,但也知道二哥心情不是特别好。就和当初被换去当兵一样。   冉冬生说:“芷枫问过我,如果二房真的跟家里断了关系,我会怎么做?我说,二哥永远是我的二哥,最疼我的二哥,不管二哥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他。二哥既然提出了断绝关系,那肯定是受不了了,才会提出来的。”   冉夏生有些动容。   他当兵去的时候,冬生已经五岁了,其实已经懂事了。   家里兄弟四个,他最疼的就是老四。   可能是当时老四还小,他的精力多数会在他身上。   老三当时已经十二岁了,已经是个少年了,不需要他太多精力放在他身上。   老小老小,本来就是家里最受宠的。   不管是兄弟,还是父母,对老四都特别的好。   “二哥最重情义,如果不是逼到那个份上,二哥并不会真的跟家里断绝。但不管二哥是分家也好,断绝也罢,我都不会怪二哥。二哥,以后家里有我,父母我会孝顺,你就按自己的想法去做。父母那边我会顾着,也不会让他们再做出伤害你的事情。以前我没有劝住父母,在娘打骂二嫂的时候,我没有劝住,我心里愧疚。”   他十五岁开始,就在社会上混。   他学习成绩不好,念到初中,还没有毕业,就不读了。   后来国家发生了那个运动,他就以这个借口,从学校退了学,跑去了县里。   县里有很多和他一样的少年,大家学会了抽烟,甚至打架。   常年不着家。   二嫂进门那会,他九岁了。   九岁的孩子,懂什么?除了玩,还是玩。   那个时候他还在学校上学,每次回家,二嫂都已经把饭菜都做好了,他也没有关注到她身上的伤痕。   真正知道这事,是跟芷枫谈恋爱开始。   芷枫细心,她发现了二嫂的情况,跟他说了。   那个时候他十七岁。   他知道了之后,第一时间就回家跟娘谈了一宿。   娘答应他,会好好地对待二嫂。   他信了,以为娘真的会好好对待二嫂。   他又常年在县里,并不知道二嫂在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芷枫不止一次跟他说,看到过二嫂身上的伤。   他也不止一次去跟娘谈过,娘从一开始的连声答应,到后来的不耐烦。   甚至因为他的劝说,更加苛待二嫂。   他就知道,他不能再插手了。   越插手,在他不在的时候,二嫂可能就越被娘虐待。   他毕竟只是小叔,怎么能够事事去管二嫂的事情呢?   他和芷枫能够做的就是,二嫂怀孕了,他们联系医院,到时候在她预产的时候,能帮上一把。   二哥人在外面,他这做兄弟的,能帮一下,就帮下,尽兄弟的情谊。   大嫂总说他拍二哥二嫂的马屁,说他和芷枫也在算计着二房的财产。   他从来没有这样想过,芷枫也没有想过。   但是他解释,大房也不会听,反而对他们很警惕。   最后,他都懒得跟他们再解释,连老家都去得少了。   这次,老家托人过来送信,说二嫂早产了,二哥发了火,跟老家断了关系。   他和芷枫都没有太惊讶,因为早就已经猜到了。   能够猜到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惊讶呢?   他们这边过来国宾旅社,也是芷枫的朋友打电话跟他们说的。   这才能够第一时间赶过来。   他很怕二哥不理他,因为老家的原因,二哥会对兄弟之情也失望。   但现在看来,二哥还顾及兄弟之情的。   并没有因为老家的连累,而不认他们。   冉夏生叹了一声。   家里兄弟四个,其实各有各的想法,他和老大的关系已经僵了,早在他顶替老大去当兵的那刻,就已经没有了情义,只不过还靠血缘关系维持着。   老三……   对老三,他感情比较复杂。   月华这十年被虐待,也没有见老三跟他打声招呼。   不过,月华跟他说过,三弟妹曾经偷偷给她送过吃的,也帮她洗过尿布。冉夏生的脸色微微好了些,三房不至于太冷漠,还念及兄弟情义。   老四……   看着他脸上哽咽的表情,冉夏生百感交集。三年前,老四给他发过电报,将家里的情况告诉了他。   但当时他正在战争上,没办法把月华接到西南,那个时候他正在组织一个特别行动队,他连家都回不得。   也是四弟的那封电报,他把寄到父母手里的钱,转了个弯,直接寄给了月华。   月华手里有了钱,日子应该好过些,也能直起腰板做人。   但他没有想到,月华竟然会早产,连月子都没有好好坐。   “你二嫂早产的事,你真不知道?”冉夏生沉声问。   冉冬生摇头:“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二嫂怀孕了,我还跟芷枫说,到时候把二嫂接到县城医院。二哥不在,我这做兄弟的,也只能在这方面帮帮二嫂了。哪曾想,二嫂竟然早产了。”   他从同村人嘴里知道真相的时候,二嫂已经被二哥接到了县城。   他如果能早点知道,也许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至少二嫂月子被刁难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他一直知道娘对二嫂不太喜欢,但他没有想到,竟然会不喜欢到这种程度。   要不是同村人把这事告诉他,他真的无法想象。   幸好,二哥回来了。   冉夏生叹了一声,抬手拍了拍兄弟的肩膀,“爹娘是爹娘,你是你。我不会因为爹娘的错,把火发到你身上。你和四弟妹,很好。”   他也不希望,跟兄弟都断了来往。   跟大哥,那是铁板钉钉了,不可能再和好。三房和四房,他没有想过真的跟他们断了关系。   三房那边……   到时候再看吧,不管老三心里怎么想的,至少人家在月华月子的时候帮过他们,这份情义他记着。   四弟这边,他能够想到做兄弟的有苦衷,毕竟老四有自己的家庭要顾,又在县城,哪能事呈顾着老家?还曾经想过要联系医院,就凭这一点,够了。   “谢谢二哥能够理解我和芷枫。二哥,要不要让二嫂去医院检查一下,我听说二嫂坐月子的时候,家里条件并没有跟上,连吃的都没有好好供应,还是人家孔玲嫂子每天送吃的到二房?”   冉夏生说:“我也这样想过,但是月华现在禁不起折腾,她过不得风。等到她再坐些月子,我就把她送到医院去,全身检查。”   月子病,不好治,当务之急是,好好地坐月子,这才是关键。   冉冬生理解。   “那我跟芷枫商量商量,看能不能让医生出个诊,她在医院有认识的人。”   冉夏生点头:“这样最好。弟妹能请到县医院最好的医生?”   冉冬生说:“能请到,县医院院长的爱人是芷枫的亲姨,她去请求,应该问题不大。本来她就决定,等到离二嫂预产快到的时候,住进县医院待产,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事情竟然变得这么复杂。”   冉夏生说:“那敢情好,那就麻烦四弟和四弟妹了。”   冉冬生却笑了,二哥愿意接受他的帮助,说明他是真的把他当兄弟,而不只是嘴上客气。   他心里雀跃。   “二哥,我这就和芷枫一起去县医院,这就去。”   冉夏生说:“不用这么急,你先让弟妹和月华好好聊聊天。月华好不容易有个人跟她聊天,你别打扰她们。”   冉冬生挠挠后脑勺,咧开嘴笑了。   前面人影浮动。   俞晓琪站在走廊的另一个尽头,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在看到冉冬生的时候,她怔了怔,又低着头往楼梯口的方向走。   这一幕,却不小心被冉冬生捕捉到。   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冉夏生发现了他的异样。   冉冬生说:“我好像看到了我的初中同学。”看着有些像,却又有些不像。   “谁?”   “俞晓琪。”   “哦。”   “二哥……”冉冬生开口,犹豫着。   冉夏生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二哥,你注意点那个俞晓琪。”冉冬生提醒。   “嗯?”   冉冬生想了想:“她在学校里名声就很差,总之,你注意点。”   冉夏生却“嗤”了一声:“关我屁事?”   女生名声差不差,关他什么事?又不是他老婆。   “总之,二哥,你注意点,别影响不好。”冉冬生想了想,还是决定提醒二哥一声。   这个俞晓琪在学校的名声真不好,当初的时候还追过他,被他怼过好几次,依然追。后来他和芷枫谈了恋爱,她还曾经去跟芷枫说他们在谈恋爱,差点就让他和芷枫黄了。   这个女人,并不简单。   ……   老四夫妻走后,冉夏生和宓月华说起了这事。   宓月华感叹:“四弟妹是真性情。她刚才也跟我说,为了不影响我月子,打算跟她姨说,让县医院派个人过来,给我检查检查身体。”   顿了顿,宓月华说:“夏生,我们不能忘记老四他们的好,爹娘是爹娘,他们是他们。不能因为我们跟老家断了关系,就不认兄弟了。”   冉夏生笑了:“这是自然,四弟一向是个好的。我从小那么疼他,没白疼他。”   冉莹莹也听着,虽然瞌睡虫已经爬了过来,她还在坚持着睁着眼睛,不让自己睡过去。   她整理了一下第一世的经历,得出结论。   整个冉家,真正坏的人,是两位老人和大房一家。   至于三房,三叔和三婶,虽然也有小心思,在娘困难的时候,他们出手帮过,这就够了。   前世她有没有出手帮过,冉莹莹并不知道。   但前一世,三房最后也是分了家的。   当初抢夺二房财产时,大房抢得最凶,三房当时带着冉阳去了大医院,给孩子治病,并没有在现场。   至于后来的事情,她并不知道,有没有参与过抢夺,更无从知道了,那时她已经穿越到修仙界。   这一世,看着不算太坏。   “等你坐完月子,我们就马上启程去西南。我已经申请了家属随军,团里已经指示了我的请求。”   宓月华睁大眼睛,“我真的可以去随军吗?”   她做梦都想去随军。   能够跟丈夫离得近,可以天天和他在一起,比什么都好。   冉夏生说:“可以,就是暂时不能住在部队上,现在部队在打仗,那边很危险。你只能住在就近的县上,我有时间就会去看你。”   宓月华眼眶温润:“住到就近的县上也好,哪怕我们还跟现在这样,一年才能见一次,都好过我们天南地背这样待着。”   现在夏生过来见她一次不容易,又是请假,又是坐车。   而在西南的就近县上,就算两人相见再不容易,他至少不用又是请假又是坐车。   “并没有那么难,我们每次出任务,都有一段时间休整,不会365天天天打仗的,可以回县里见你们娘俩。”   宓月华知足了。   每隔一段时间可以休整,那他们就可以经常见面。   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结果了。   冉莹莹心里也兴奋,他们马上就可以去西南了吗?   娘的月子,还有十天,就可以结束了,到时候他们终于可以不用待在渭安县了。   其实,最近她都有天天给娘梳理身体的经脉,让那些寒气都逼出体外。   娘现在的身体,可不是前世那样,落下了很严重的月子病,身体凉得跟冰似的。身体被掏空,最后再好的医院也治不回娘的病。   现在,比前世好了不是一丁点。   嗯,小婶去叫来医院,检查一下娘的身体也好,至少可以让爹放心,不至于一直挂念着这个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莹宝灵识受困修为这个事情,是作者君的私设,我暂时设定在炼气期,她会受修为限制而不能随意动用灵识。   莹宝修的是锦鲤功法,所以文中不会有类似玄学之类的事情,她除了给家人给别人带来锦鲤之气,并没有其他什么事情。   冉莹莹:我就是一只小锦鲤,我会给大家带来好运哦。 第25章 翟泓   冉夏生去了一趟下山村。   下山村是他户口所在地, 哪怕他的户口因为当兵的原因,被迁到了部队,但是留存还在村子里。   他在生产队里, 依然有分红, 只不过没有其他村民那么多而已。   月华和孩子的户口都在村子里,分红也都在村子里。   如今他们分家了, 那么他还可以分到一场宅基地。   这场宅基地,不管他要不要建房子,村子里都会划出来给他。   冉夏生也没有矫情到说不要这块地, 宅基地他自然是需要的。   万一以后他不在部队干了, 要回地方来,他们一家人还是需要有住的地方。村子里的房子, 那是必不可少。   当时分家的时候,他走得匆忙, 也没有好好地跟村里把这个宅基地划分出来。   他跟宓月华说了一下, 宓月华让他去村子里,把宅基地拿回来。   如果这块宅基地不拿回来, 到时候也会被老宅那边拿了去, 那自然是不能的。   宅基地是属于他们二房的,如果被老宅那边拿了去,那到时候又得折腾了。   他们可禁不起折腾。   冉夏生自然没有让宓月华一起过去, 她在坐月子,禁不起这些折腾。   但是冉莹莹可以, 她可以跟着冉夏生到处走。   冉夏生本来也不想把莹莹抱着,这过去只怕又会闹腾,他的爹娘他知道,看不到他人还好, 看到了他的人,怎么可能会不闹腾呢?   但是冉莹莹想跟着冉夏生,抓着冉夏生的衣服,就是不放手,最后冉夏生也没有办法,只得抱上冉莹莹。   冉莹莹自然是想跟上的,她太了解冉老太他们的脾气了,冉夏生对女儿是一点没有免疫力的,女儿哼哧哼哧着抓着他的衣服不放,他怎么也狠不下心。   这次回去,他并没有坐老杨的车子,老杨的公车,也不能随时带他回去。这次他是坐中巴车回去的,到公社那边只要一毛钱,再步行过去,大概也就半小时。   冉夏生疾行惯了,这半小时的路程,对于他来说,并不是特别的远。   抱着女儿,行走在大道上,他觉得那也是一种享受。   从公社到下山村,这路上自然是会碰到熟人,冉夏生不管在公社还是下山村,又是有一定的知名度。   有邻村的,也有本村的。   冉夏生当时分家的事情,闹得很大,下山村谁不知道?就算当时不知道,后来也都传开了。   最后就传到了邻村。   分家的事情,其实哪个村子没有?各自成家了,一般父母都不会让儿子们还挤在一起不分家,都会把家分掉。   也就是像冉老太他们,因为冉夏生津贴高,她不愿意放手,想要当家作主,这才死咬着牙不肯分家。   但这样的情况,各家毕竟还是少了点。   像冉夏生这样有出息的,乡下又有几人?   “夏生,听说你分家了?”这是邻村的。   这人说起来,还是他同学。   冉夏生说:“对,刚分家。”   “听说你还抓了你大哥?”那人凑近他耳边说。   冉夏生看了那人一眼:“你是听谁说的?没有的事。”   那人说:“我也是听我大姑父的二舅子的小姨家的邻居说的。”   冉夏生:“这舌根可不能乱搅。”   冉夏生常年处于战斗中,自身就带了一种煞气,此时板下来严肃的时候,自有一种威压,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得住的。   那人讪讪地笑道:“我只是听说。想想也不可能,那是你亲哥,你怎么可能会让人抓了他,那不是六亲不认了吗?”   冉夏生却沉着脸不说话。   他没有想到,这事竟然传得那么远,连邻村都知道了。   别人还只知道个片面,在他们眼里他让人抓了冉春旺,这是猪狗不如了?   这还不是他出面让人抓的,而且这事最后也没有实施,老杨已经放了冉春旺了,却依然有人说。   冉莹莹本来昏昏沉沉欲睡的样子,因为这番对话,彻底地醒了。   整个人都精神了。   她也没有想到,爹娘当初分家的事情,竟然会传得那么离谱。   甚至还说爹抓了冉春旺,那也不是爹下令的,而且也没抓啊。   这都是谁给传出去的?这不是坏爹的名声吗?   爹在部队里,那名声能够被这么污染的吗?   还记得前世的时候,爹当初因为一条腿受了伤,没有办法只能回渭安县。当时被分在了矿厂里,当了副厂长,也是有人在外面散播传言,说爹苛待老人,不友爱兄弟。   当时还有上面的人过来调查,那个时候还有革委会呢,把爹调查得透彻底,差一点就革了爹的职。   如果那个时候,爹被革了职,娘的身体又不好,到时候治病的钱哪里来?   钱肯定会提前去世,最后她和爹肯定连生活的来源都没有。   当时革委会来调查的时候,爹被气得差点吐血,这什么人,没事这么害人?竟然这样举报他。   后来要不是有老杨叔叔他们作证,这件事情真的有可能会被人举报成功,最后不但革了职,说不定还有可能会生出其他的事情来。   当时,二房也查不到是谁举报的,那个举报的人是匿名举报的,根本就不知道是谁。   但就是这么一封匿名信,却差点毁了一个正直的人。   爹用战功换来的副厂长的工作,有可能会泡汤。   哪怕如此,也很长一段时间,爹一直处于调查中,直到一年之后,这种调查才减少。   现在,就因为爹当时跟老宅那边分家,因为老杨叔叔要抓了冉春旺追究逃兵的事情,竟被人谣言成是爹下令的。   还说他六亲不认?   这真的是恶意中伤。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去革委会举报爹,爹完全有可能会被调查。   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冉莹莹就打了个冷战。   人性难防,一点不假。   冉莹莹心里想:幸好我跟着来了,知道了有这事。如果没跟着来,怎么知道竟然有人这样编排爹。以爹的性格,肯定不会说的。   冉莹莹现在修炼的锦鲤气并不多,但她还是把为数不多的锦鲤气都渡到了冉夏生的身上。   渡完宾,她身体突然很虚弱起来。   冉夏生却并不知道这情况,他只知道自己身体突然一暖,也发现了莹莹精神不济的样子。   他也没有多想,以为孩子昏昏欲睡而已,将她抱得更紧了。   ……   冉夏生在路上,遇到了不少人,凡是认识他的,都过来打听他家的事情。   冉夏生一开始还解释几句,到最后只是冷眼看着他们,半句话都不愿意吐露。   这些人八卦到极点,喜欢拿别人家的闲事在茶余饭后讨论,真是无聊至极。   终于到了下山村,此时村民们都在生产地里干活。   大家就靠着那点工分生活,不干活就没有工分,到时候就分不了粮,分不了粮那就得饿死。   城里还有粮票可以分,这乡下哪还有这么多粮票分给他们?   也就是他们自己余粮多的情况下,去城里换点儿票证。   那也只能够偶尔换点儿,也只敢去供销社换,而不敢去黑市换。   黑市虽然价钱高,但是风险太大,一个搞不好,就容易出事。   村民们胆小的多,还是愿意去供销社里换点儿粮食,哪怕量少票少钱少,那起码安心不是?   冉夏生一路走过来,就经过了生产地,被很多村民看在了眼里。   “是夏生啊。”有人站起来打招呼。   冉夏生望了过去,也在生产地里看到了爹娘还有大哥三弟的身影,他们都在地里干活。   他只是点了点头,跟他们打了招呼,就往村委走。   他要批宅基地,就需要去村委。   一般村支书和村长都在村委里,生产地里的活一般由生产队长管着。   当然村支书和村长也少不了要干活,但今天他们并不在。他在生产地里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问过生产队长后,才知道两位干部今天都没有上工,都在村委里。   到了村委,果然就找到了村支书和村长,他们正跟会计在盘账。   盘什么账,冉夏生就不知道了,这是村里的事情,他自然也不好多过问。   “夏生,你怎么来了?”看到他,村支书还愣了一下。   冉夏生说:“支书,村长,我今天过来,是想批自己的宅基地。”   村支书说:“这宅基地,每一户都有,这边有不少宅基地,你看你需要哪一块?”   此时,冉莹莹昏昏的脑袋,已经有些缓过劲来了,虽然还有些发晕。   她睁开眼睛,见已经到了下山村村委,爹正和村委两位干部商量着宅基地的事情。   前世,他们并没有分到宅基地,因为他们一家并没有被分出去。   至于为什么原因没有被分出去,冉莹莹并不知道。   按理说,以爹的性格,绝对不可能会分不了家,那就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当然,这些事情因为她当时太小,并不知道原因,等到她知事起,他们就已经搬到了县城里,娘的身体一直不好,爹那个时候腿也伤了,行动也不方便,二房一家的日子,其实过得并不好。   后来娘死后,日子过得就更差了。   老宅那边,时不时地会过来闹一下。   闹到后来,爹一场大病,最后也去了,剩下她根本就保不住二房的一切。   如今,跟前世比起来,不知道好了多少。   二房终于从老宅那边分了出来,不管过程有多么不容易,也不管冉老太和冉老爹到时候会不会来闹,分家了,那就可以不跟那边扯上关系了。   如今,他们二房在下山村也能够有宅基地了。   至于说不要宅基地,他们在县城里一样生活之类的,那肯定是不行的。   宅基地如果不要,最后过了期限,那是会被收回去的。   宅基地拿下来,哪怕放在那里,都比放弃这个权限好。   至于有没有期限,拿了宅基地就得盖房子,对此冉莹莹了解不多。   这时,冉夏生和两位村干部已经讨论到了要哪块宅基地。   现在宅基地其实也紧张,并不是想要就有的。村中心的已经没有了,边缘上的,离村子远一些的的地倒有。   如果是换作别人,可能对于这样的宅基地并不满意,但是对于冉家二房来说,这是再好不过。   冉夏生也想过,选择一块离老宅那边远一点的宅基地,不管他们住不住,离着老宅远一点,到时候牵扯也少一点。   他是真的怕了他爹娘那胡搅蛮缠的劲了。   离得远了,就不用时不时的上门来,闹上一闹。   他在不在,都不想有这样的纠缠。   冉夏生最后选择了离村子中心很远的东边那块地,那里离着村口也近,但离冉家老宅远。   “这块地,很少有人选,因为离村子太远了,很多人不太满意,没想到你竟会选择那里。”村支书忍不住说。   冉夏生:“叔你也知道,我跟家里分了家,离得远点,到时候少些争吵。”   村支书想到了冉老爹家那些事情,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夏生啊,这宅基地批下来,不能不盖房子,上边会过来抽查,你这可抓紧时间把房子盖起来。”   冉夏生说:“难道我先放着也不行吗?”   她是决定想让宓月华她们母女随军的,这房子盖了之后也没人住,到时候还得坏。   村支书说:“那不行啊,这是上边明文规定的,批了宅基地,就得在上面盖上房子,如果不盖房子,超过一定的期限之后,宅基地会被收回来,到时候再批,那就不可能了。”   冉夏生沉默了,想了想,“叔,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过来盖房子。”   村支书:“叔知道,你到时候就回部队了,但是月华她们娘俩也要住不是?”   冉夏生说:“我是打算把她们娘俩接到西南去的。”   村支书这才想起来,冉夏生曾经跟他说过,要让宓月华她们母女俩随军。   “真的要随军啊?你这一随军,到时候分粮就分不到了。”   冉夏生:“这我知道,让她们娘俩在这,我不太放心。”   村支书表示理解,宓月华在家里受了这等委屈,冉夏生不知道还好,现在都已经知道了,又怎么可能还会放心呢?把她们娘俩接过去,能够理解。   村支书:“我早就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只是你爹娘那边……那怎样,那也是你爹娘,你们虽然分家了,但老人得养。”   冉夏生:“我知道的,叔,这个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   冉夏生当时是请了一个月假的。   他在西南这边有重要的任务,他为了赶回来,几乎加班加点的完成了那个任务,师领导才给了他们小队一个休息的时间。   当时他给领导打了报道,随军的报告。   他想把宓月华母女俩带回西南,在这边他太不放心了,只有带到西南去,他才能够放一百个心。   但是如今部队正在前线打仗,部队并没有家属房空出来。   冉夏生可不清楚老宅那边又有了什么想法,就是知道他也不管。   冉家二房,已经把所有的行程计划都列了出来。   冉夏生这边跟妻子商量好,十天之后,宓月华出月子,他们再在渭安县待两天,去老四家里吃顿饭,再请老杨和另一个战友吃顿饭,他们就南下。   冉夏生也知道,西南那边并没有房子给宓月华母女俩住,部队因为处于随时开拔的状态,根本就没办法安置家属房。就连女兵都少,除了医护人员和宣传兵,根本就没有女兵。领导们的家属都没办法随军。   他们只能够想办法租房。   但有一个问题,周边的县市,也没有那么安全,就算住到老百姓那里,也是充满了风险。   边境现在正在打仗,打大仗,随时都有可能有敌袭。   西南那边的房子,并没有那么好找,如果好找,冉夏生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冉夏生并不想让妻女陷入到这种危险中,情愿妻女住在离部队有五十公里的就近县城,都比直接住到部队里好。   等到战争结束后,再把妻女接回来。   如今只有这么做,想要两全齐美,那也不可能。   牺牲一下个人感情吧,为了这个国家,为了更多的小家能够安全。   冉夏生很不舍,但是为了保证大后方的安全,作为军人的他只能舍小家为大家。   好在,他们每次任务结束都有休整,特别是他们营作为尖刀任务,每次完成任务,都会有三五天到半个月不等的休息时间。   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老杨知道了冉夏生这个想法之后,劝住了冉夏生。   老杨:“老冉,我理解你此时的心情,恨不得把老婆孩子接到身边去,可是你有想过现实问题吗?你随时可能上战场,如今西南那边战局那么严重,你如今上了战场,弟妹和孩子怎么办?”   冉夏生:“老杨你也看到了,家里很不太平,我爹我娘他们整天的闹腾,我不放心月华他们母女。我想过了,暂时先把月华她们接到就近的县里,先租个地方,等我有空了,就回家去,这样……”   老杨却说:“老冉,我知道你此时的心情,换作我,我也着急。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在战场上,随时处于危险,什么时候能够回家都是一个未知数。一旦有战斗任务,几个月都是短的,有可能会是一年两年,弟妹和孩子怎么办?你是让弟妹一个人,即当爹又当妈,一个人照顾孩子吗?他们在这里,至少还有熟人,就算你父母不管,还有你岳父母,再不挤,还有朋友,但是在西南,人生地不熟的,她们万一出点事,怎么办?”   冉夏生张了张嘴,开口想说些什么。   老杨说:“我知道你肯定会说,在这里弟妹万一被你父母欺负了怎么办?你们都分家了,他们就是想欺负,又能欺负到哪里去?”   冉夏生说:“老杨,你不了解我爹娘,他们才不管是不是分家了,到时候还是会上家里来。我怕月华她娘俩,挺不过。虽然到了西南那边,我没办法陪伴她娘俩,也可能月华会辛苦一段时间,但是……至少她们至少不用受委屈。”   心里却叹了一声,如果他不当兵,是不是就可以陪在老婆孩子身边了?   是不是月华和孩子,就不用长年受这份苦了?   心里却在犹豫着,要不要转业回来,干脆在家里算了。   老杨:“那你可有想过,能把弟妹她们安排在哪里?安排在边境附近,那里处于战争中,随时都有可能会遭到敌袭。如果被敌袭了,你又不在她们身边,她们的安全怎么保证?”   冉夏生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随时可能发生。   老杨:“西南哪个地方,现在都处于战争边沿,哪里都不安全,除非把他们安排到邻省,但是安排到邻省,你真放心吗?”   冉夏生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不放心。   安排到邻省,那不如直接安排在县城里,因为他无法保证,月华他们在邻省会不会被欺负。   而且,邻省也未必是安全的。   现在西南在打仗,谁也无法保证,会不会打到邻省去。   老杨:“你是不是也想到了,万一这场战争漫延了,会不会给弟妹他们造成不必要的安全?到时候你在前线,反而要担心她们母女俩。”   冉夏生哪怕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点头,因为老杨分析得很实在。   他因为当局者迷,想得还是太简单了。   老杨:“你如果不放心弟妹他们在村子里,那就把她们接到县城里,给他们租一个房子,住到县城来,到时候我让你嫂子照顾着点。”   冉夏生叹了一声,“老杨,我再想想,再想想。”   回县城,他不需要请长假,因为他已经打了家属随军申请,他回家这都是在准许范围内的。   两个老兵过来跟冉夏生告别,他们该北上回家了。   他们的火车是在晚上九点,本来想请营长和嫂子吃顿饭。但嫂子在月子中,不能出来。   请了营长,却被冉夏生拒绝了。   “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在这一时。你们赶紧先回家,家里人都在等着你们。特别是建国,你已经有三年没回家了,你媳妇你孩子都在等着你。等咱们都休完假回去,喝酒有的是时间。”   话都说到这份上,老兵也觉得今天并不是喝酒的时候。   营长现在哪有心思陪他们喝酒?肯定一门心思都在嫂子身上。   留嫂子一个人在旅社,他们也过意不去。   三人是在旅社的楼下说的这话,都被冉莹莹看在眼里。   她眼里巴巴的,特别是翟建国那里,她想:翟爸爸是去见哥哥了吧?这一世,哥哥不知道怎么样了。   这一世,有她保护着家人和在乎的人,就不会发生上一世这样的事情。   哥哥应该不会因为父死母改嫁,而被人踢来踢去不予理睬。   呜呜……   哥哥……   好舍不得!   但,为了哥哥,为了他能够有父爱母爱,她只能忍下了。   哥哥,等我长大,来找你哦。   华北。   一个叫翟家村的小山村。   这个小山村,只有六十户人家,留在这里的老人俱多,小伙子很多出去当兵了。   留下的青壮年,不是当兵回来的,就是出不去的,只能留在山村的。   从小山村去最近的镇上,步行需要走半天。   但就是这个小山村,却并没有车,连辆拖拉机都没有。   牛车驴车也没有。   村民们要上镇上,只能靠两条腿,翻山越岭,才能到镇上。   所以,村里没有大事,村民很少会出村子,更很少去镇上。   初春的华北,很冷。   地上,有一层薄薄的雪。   太阳慢慢从云层透了出来,洒下点点光辉。   脚踩在雪地的声音。   吱。   吱吱。   吱吱吱。   ……   慢慢地现出一个身影来。   那是个男孩,年龄至多四岁。穿着一件灰色的棉袄,衣服上还打着补丁。   包子脸上,一双好看的眉毛也紧紧地皱着。   明明应该是最萌的年龄,却一脸严肃样。   他的背上背着一个背篓,明明不大的背篓,背在他的身上,却显得那么大,几乎大半个身子那般大。   背篓一上一下地抖着,偶尔碰触到地面,发出“呯呯”的声音。   上面铺着一些草,仔细看,还能够看出来草下面是一些野菌之类的野菜。   这么冷的天,能够找到这些野菌,实属不容易。   小包子双手拢在袖子里,那棉袄很宽大,将他的身子罩得只剩下一个脑袋露在外面。双手拢在袖子里,外面的风吹进去,暖和不了多少。   他的脸冻得青紫。   他吸了下鼻子,边走,眼睛却不停地看着路两旁。   如果有看到什么野菜,他会立马上去采摘。   家里,已经没有菜了。   奶奶还等着他回去。   ……奶奶……   想到奶奶,他的眼睛亮了亮。   好看的眼睛,猛然一亮,亮若黑宝石。   嘴唇紧紧地抿紧,小包子脸皱着,之后又舒展开。   他看到,就在前面不远处的路边,有一株野菜。   是一株野菌。   现在这个天气,有野菌,就已经是最好的运气了。   不过说来也怪,以前他去找野菌野菜什么的,很少能够找到,就算能够找到,那也都别人捡了去。   但这大半个月,每次出去,都能够找到一些。   特别是这几天,运气更是好到爆。   小包子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笑容很浅。   嘴角轻轻地往上翘,又被他拉了下来。   小脸又恢复了严肃样。   将这野菌子放进了身后的背篓里,他背着背篓,就往村子走。   路上,遇到了村里的人,见到他小小身子背着跟他差不多高的背篓,村民叹了一声。   “阿泓,你去山上了?”那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阿婆。   翟泓点头。   “摘了多少东西了?”老阿婆关心。   翟泓将手里刚采到的野菌子拿给老阿婆看,又指了指身后的背篓,后面还有。   老阿婆摸了摸他的脑袋:“阿泓真乖,你阿婆肯定高兴坏了。”   翟泓嘴角往上翘起,怎么也压不住。   “你阿娘还没回家?”老阿婆又问。   翟泓往上翘起的嘴角,又拉了下来。   脑袋微微垂了下来,孤独,凄凉。   老阿婆在心里叹了一声。   外面都在言传,翟涨他爹死在外面了。   三年没有回家了,又在西南当兵。   听探亲回来的战士说,翟建国已经牺牲了。   翟家的日子本就不好过,孤儿寡母的,一听翟建国死了,翟家那边更凄凉了。   听说,翟涨他娘出去好久了,一直都没有回来。   有人说,看到她跟一个男人走在一起。   这只是听说,也当不得真。   她不敢把这话告诉翟泓,这孩子太可怜了。   爹死了,娘又跑了,就剩下一个生病的阿婆。   才四岁,就要承担起家里的生计。   “来,阿泓,阿婆这有颗糖,你拿去,甜甜嘴。”老阿婆颤抖着手,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来。   那颗糖糖纸都跟糖粘在了一起,一看就是好久了。   翟泓摇头,将糖颗又推还给老阿婆:“吃。”   老阿婆说:“阿婆牙齿不好,不好吃糖了,这糖你吃。”   翟泓的手缩了缩,但还是坚定地推还到老阿婆手上。   “别人,吃。”   老阿婆说:“家里的小孙子不在,这糖就是他给我的,现在阿婆把这糖给你了。拿回去吃,别推了。”   翟泓嘴唇紧紧地抿着,眼眶有些发红,“谢谢,阿婆。”   老阿婆抬手摸了摸翟泓的脑袋,孩子太可怜了。   没爹,娘又这样。   就一个阿婆,还是生了病。   这孩子,太苦命了。   摇头一叹,离开。   翟泓将手里的糖果紧紧地攥着,又小心翼翼地放到口袋里。   舍不得放进嘴里。   走回家里,路上又遇到了几个村民,好些村民又拿了些东西塞进他的小背篓里。   东西不多,也不贵重,只是村民的一片心。   还没进家门,就听到家里传来的叫骂声。   在骂的是他家大伯二伯。   他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很早就去当了兵。   外面一直在传说爹死了,他不相信。   爹在一年前还写信回来,虽然他看不懂。   信被娘收了起来。   后来他没有再看到信。   但他相信,爹绝对不是死了。   小人儿捏着拳头,小包子脸上,一片坚毅。   “早跟你说了,把这孩子送人,城里人想要他,你怎么就不答应?答应了,拿了钱,还能够给你治病,我们也能拿点钱!”这是大伯娘的声音。   “他娘要是要他,就不会自己跑了,我早就听说,她又找了一个有钱人。早就不要他了,你在坚持什么。”这是二伯娘。   “阿娘啊,你就听句劝吧,这孩子在家里就是个累赘。”这是二伯的声音。   “这事我决定了,我不管你答不答应,那边来人了,指名要翟泓。”这是大伯。   翟泓嘴唇紧紧地抿着,放在口袋里的手紧紧地捏着。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四个人的背影。   这四个本应该是他最亲的人,此时却比豺狼还可怕。   小人儿拿起放在院门墙角的木棍,一声不吭,就向近他最近那个人打了过去。   翟家二伯娘冷不防被人在背后来了一下。   疼!   她回头,就看到了站在她身后那个浑身发抖,警惕着的小包子。   她顿时恼火:“你个小畜生!胆肥了,打我!”   翟二娘拿手就把小包子打人的那个棍子抓在了手里。   小包子人小,力气小,被她这么一抓,整个人就往前倾。   呯!   他被摔个结实。   嘴巴结结实实地嗑在了地上。   疼!他的眼睛冒了湿意,却被他强型忍下。   他又站起来扑向翟二娘,却被发应过来的翟二伯抓住。   提了起来,四肢蹬着抓着,翟泓狠狠地瞪着翟二伯。   发了狠似地瞪。   “这么个小畜生,就该卖出去!”   翟阿婆从屋里出来,不停咳嗽着,她看到被翟二抓在手里的孙子,气得脸涨红:“老二,你混账!”   翟二伯说:“阿娘,你别怨我。要怨就怨老三,他一当兵,一去就是五年,也没见寄个钱回来。早在三年前,就有人说他已经死了,我们也是为你好,守着老三一家做什么?也没个钱。”   翟阿婆气得,咳嗽得更厉害,“建国寄不寄钱回来,都跟你们有半毛钱关系?他寄回来,那也是有老婆孩子要养。”   翟二伯说:“所以,现在他死了,他老婆跑了,家里就剩下你们两个,难道还想我们养吗?”   “我是你亲娘,你养我怎么了?”   翟二伯说:“当初老三去当兵,可是说好了的,爹娘由他养老,不需要我们兄弟俩养。当时都按了手印,怎么,现在想反悔?”   翟阿婆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这就是她的两个儿子!   良心都让狗给吃了。   老人家本来就有病,这会一气,浑身都不对劲了。   “我是为你们好!我把这孩子送出去送给城里人,那是疼他,终于不用当孤儿了!爹都死了,还留着他做什么?”   翟泓一张脸涨得通红,张口就要咬:“我爹,没死!”   你们才死了!   你们全家都死了!   我爹没死!   没死!   小包子想要咬翟二伯,却咬不到。   “没死,怎么三年一点消息没有?没死,你娘会跟人跑了?”翟二伯冷哼。   翟泓一张脸涨得,更青紫。   他娘没跑,她……   眼泪在眼眶打转,被他用力地逼住,逼了回去。   翟阿婆说:“你混蛋,哪有你这样诅咒自己兄弟的?建国一年前还有写信过来!”   崔阿婆此时是痛心的。   她自己的儿子,兄弟一年没有音信情况下,竟然这样去诅咒自己的兄弟?真是她的好儿子啊。   当年,她把建国送到部队去,也是想着儿子在外面可以出人头地,毕竟在这个小山村里,什么都没有,一辈子也就可能这样糟蹋了。建国从小就懂事,他自己也想出去奔前途。   当年,要不是她要求,或许他也不会结婚,那也就没有后来那些糟心的事情,还有阿泓……   只要一想到阿泓,老人的心里就跟撕裂了一样疼。   此时,她的两个好儿子,竟然打了自己亲侄子的主意。   说是送给城里人,有享不尽的富贵,但她信吗?   自己的孙子,凭什么要去送人?而且,她也不太相信自己的这两个儿子,干不出什么好事来。   “不行。”崔阿婆咬牙拒绝。   翟大伯:“阿娘,我是为了阿泓好,你看她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小小年纪,才三四岁,就要承担起养家的”   “你也说了,只是一年前,谁知道他现在什么情况!只怕是死了,要不回来的人怎么可能会说他已经死了?”   “你放开他,我们不需要你们养,你先放开他。”翟阿婆眼珠子都要暴出来了,却把怒火忍着,好声劝着。   翟二伯说:“这不可能,我们都已经跟城里那边说好了,他们今天就要这孩子!”   心里却想:那可是五百块,那边都已经答应了他们,只要他们把孩子送过去,就能够得到五百块。五百块那可不是小数目,那可是他们不吃不喝在地里好几年的进项了。他们这么几年,那也存不下这五百块呢。   他们可不像翟三,部队里的津贴高,进项多,他们除了在生产队赚的那点儿工分,什么进项都没有。当时城里人说给五百钱,让把侄子送过去,他们的眼睛就亮了。   他们可是打听清楚了,那家人也是正经人家,只是没儿子,翟泓这个年龄正好,长大了就会把很多事情忘了,自然也不会记得小时候的事情。   正好可以养熟。   当然这话,他们自然是不能跟老人家说的。一旦说了,老太太绝对会拒绝。   毕竟从小跟老太太一起长大的,这感情深着呢,和别的孙子比起来,翟泓才是老太太的心头肉。   想到这,翟二眼里不免闪过一丝不悦。   “翟大翟二,那可是你们亲兄弟的儿子,是亲侄子啊!你们放了他,等我病好了,我去挣钱,我把钱给你们,好不好?放了他。”翟阿婆哭了。   她的孙子,苦命的孙子啊!   这一刻,她想死的心都有。   怎么就生了那两个讨债的,那可是自己亲兄弟的孩子啊。   嫡亲的侄子啊。   能不能放了他!   建国啊,你在哪?   回来啊!   老人哭着扑上去,想要拉开翟二伯的手。   但拉不开。   翟泓两只脚用力蹬着,想要去抓翟二伯,想要咬他,但无济于事。   邻居有人探出脑袋,想要去阻止,但是被翟大伯那凶狠的眼神吓住了。   那邻居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院子里一团乱。   翟大翟二要把人抱出去,翟阿婆又不让带走。   翟阿婆几乎绝望了。   她死死地抓着老大老二的手,就是不让他们动弹。   但是她毕竟只是一个老人,一个生了病的老人,眼看着抓着的手慢慢地没了力气,眼看着孙子就要被人带走了。   突然   听到外面有人喊道:“是建国回来了!”   翟建国回来了!   翟阿婆正哭着,听到这一声喊,眼前一亮:“是建国回来了?”   翟泓蹬着的双脚,顿时也停了下来,爹回来了?   翟大伯却在心里冷笑:他都死了?还回来?真是大白天做美梦呢!   死了的人会回来?   真是天大的笑话!   翟二伯也冷哼:还指望一个死人回来给撑腰呢?这孩子他带定了!   正想着,就见到戳阿婆紧抓他的手松开了。   老人脸上还带着眼泪,眼睛却望着院门外,颤颤巍巍地喊了一声:“建国,是你回来了吗?”   翟二伯嗤笑:真是,越来越像真的似的。   好像老三真的回来似的!   但是可能吗?   这绝不可能!死人要是能回来,那真是滑天下大稽。   “不用再演戏了,老三回不来了,你不知道吗”   突然一个声音冷冷地响起:“你说谁回不来?这又是想带我儿子去哪?”声音似乎就在耳边。   翟二伯吓一跳,他怎么好像听到了老三的声音?   缓缓回过头去,就看到院门外站着一个人影。   顶着阳光,像门神一样站在门口。   迈着沉稳的脚步,一步一步往这边走过来。   喝?翟二伯吓得鬼都没了?   老三不是死了吗?怎么回来了?   忍不住往脚边看去,有影子,不是死人!   没死,比死还可怕!   翟老二抓着翟泓的手,顿了顿,眼珠子转着,他立刻就把孩子往地上一放,“是老三回来了?我就是想带孩子去城里玩玩。”   翟建国沉着脸,并没有给翟老二好脸色,翟老二想要上前说几句话,但见到他并不好的脸色后,有些讪讪地缩回了身子。   张嘴欲言,但是翟建国直接走到他面前,大手一张,已经将翟泓抱在了怀里。   “儿子?”   翟泓那张包子脸崩得紧紧的,却只是瞪着他。   “儿子,是爹回来了!我是你爹!”   翟泓眼眶里滚着眼泪,从来不哭的他,在看到翟建国的一刹那,突然爆出了一声痛哭声:“阿爹,你终于回来了!”   好想,好想你!最后那句话,他却只哽咽在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冉莹莹:哥哥不怕,有我呢! 第26章 贩卖   小小男子汉, 就是被翟大伯翟二伯要卖掉时,他都没有掉一滴眼泪。   这个时候,却爆出了哭声。   “阿爹, 你怎么, 怎么才回来啊!”   好伤心,好委屈!   四年了, 阿爹都四年没回来了。   他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阿爹,但是他认得阿爹。   阿爹要是早点回来,娘也不会跑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不知道, 其实他早就懂事了, 知道娘不要他了。   他就只有一个阿婆,没有亲人了。   大家都说阿爹死了, 他却怎么也不愿意相信。   在他的心里,阿爹是英雄, 是支撑他坚强活下来的精神支柱。   他以为自己可以更坚强, 但是在见到阿爹出现的刹那,他却再也忍不住, 想要哭的冲动。   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要说他小小年纪, 怎么认出得阿爹。   他当然认得。   他虽然小,但见过阿爹的照片,早在阿爹出现的刹那, 他就认出来了。   他的记忆向来好,见过谁, 从来不会忘记。   “儿子不哭,阿爹回来了,就不会再扔下你。”   翟建国安慰住了儿子。   儿子小小的,软软的, 一团,抱在怀里,觉得好轻。   就好像没有重量似的。   “谁说我哭了,我才没有哭。”翟泓倔强地否认。   小家伙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盛着太多的委屈,还有悲伤。   一个四岁大的孩子,却要承担起养家的重担。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都没有柴垛高的小包子,再坚强,此时看到爹出现的刹那,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嘴唇却紧紧地抿着,倔强。   用手将眼泪一擦,并不想让阿爹看到他眼里的眼泪,那样很丢脸。   将头偏开,更不想让阿爹看到他眼里曾经流过的眼泪。   他是小小男子汉,绝对不能让阿爹看到他流泪的样子翟建国被儿子那倔强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   第一次见到儿子,是儿子刚刚出生几个月,当时他休假回家,亲不够,爱不够。   后来他被紧急地招回了部队,之后一直在出任务,请不了假,回不了家。   这一过,就是三年。   三年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儿子,想念妻子。   他摸了一下他的脑袋,儿子这,他亏欠着。   看着他们父子俩互动的样子,翟阿婆也是热泪盈眶。   “建国啊,你回来了?”   回来了好!   回来了就好啊。   外面一直传言,她儿子死了。   早在三年前就死了,她却不相信。   她的儿子好好地,怎么可能会死?   他去当兵的时候,就向她保证过,一定要好好活着,活着来见她。   老大和老二,一直说老三回不来了,让她放弃阿泓。   她怎么可能会放弃?   她的孙子,可爱乖巧的孙子。   “娘,儿子回来了!”看到阿娘脸上的泪水,翟建国也忍不住唏嘘。   他去当兵的时候,阿娘身体还很健康,没想到这一次回来,阿娘的身体竟然败成这样了?   翟阿婆连连说:“回来好,回来就好。”   儿子回来了,孙子就不会被那两个畜生卖了。   幸好,儿子回来得及时,否则她可爱的,乖巧的孙子就没了。   她就是死了,也不会瞑目。   “我……”翟建国正想说什么,突然听到儿子喊:“啊,他们,想跑!”   儿子的声音,响起的很及时。   翟建国望了过去,果然就看到了翟大翟二带着各自的老婆,往院门外溜。   显然他们没有想到,人家还好好地活在世上。   更没有想到,翟建国会回来。   他们怕老三追究,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虽然他们从来没有说过,城里的人出了五百块,让他们把孩子送上门。   但这毕竟是见不得人的,万一被捅出去,他们也别想在村子里呆了。   虽然知道老三不会真把他们怎么样,但他们心里还是会担心。   现在的建国,那可跟以前什么都不懂的建国不一样了。   看着精气神特别好,在部队混得很不错吧?   他们倒不怕老三查出他们私底下那些勾当,毕竟收人钱财的事情,那也是私底下进行的。   这事可不敢放在明面上,收了钱,那就是买卖孩子了,那可是犯法的,那是要吃官司的。   翟大翟二就算心里再想那个钱,也不敢真的把这事捅到外面去。   他们在抓了翟泓,想把人带到城里时,也没有说收了人家的钱。   只是以伯伯的名义,关心侄儿,才说要接他去城里享福。   现在翟老三回来了,这事自然是不能干了。   两人就算是心里再不爽,那在明面上也得装。   他们可是被老三抓个正着。   他们自己跑到老三家里,卖侄子是一回事。   但是被抓到又是另外一回事,虽然现在老三并不知道情况,万一被他查出来呢?   老三可没有那么好说话。   他可不是老娘那样年迈没有力气,任由他们胡闹。   老三正当壮年,又是当兵的,要是真的发了火,他们两个都不够他一个打的。   还是先溜为上。   但是,他们刚跑,就听到那个小畜生,竟然出了声。   他们想杀了他的心都有。   让他们跑掉不行吗?   “老三,你这可算是回来了,你不知道阿娘和阿泓过得有多辛苦。”翟二最先说。   翟大也道:“是啊,建国,他们都说你已经死了,我们却是不相信的,可不,就把你给盼回来了。”   翟建国却不作声,他对自己两个哥哥,也没多大亲情。   两个哥哥什么性格,他从小到大还能不知道?   只不过从来没有干过出格的事情,但是他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情景又是怎么回事?   翟建国的不吭声,又冷冷地打量着他们,这让翟大翟二心理有些忐忑。   越是这种不说话的情况,更是难以琢磨透老三的心理。   也不知道老三到了多久,有没有听到他们跟老太太说的话,他们一开始抓着翟泓的行为,那是想赖也赖不了。   但实在还能够说成是去城里玩,也能糊弄过去。   只不过老三精着呢,也不知道能想到什么。   “老三,既然你回来了,那咱们兄弟几个就该好好聚聚。我们可是三年多没见了。”   翟建国淡淡地说:“聚就不用了。”   翟大:“应该的,怎么不聚。咱们是兄弟,亲兄弟,你这好不容易回来了,怎可不聚?我这就去买酒菜。”   翟二:“我也去!”   翟大翟二不等翟建国有方面,人就已经跑了。   翟泓喊:“阿爹,他们跑了!”   翟建国冷冷地看着两个兄弟逃跑的样子,心里有太多疑问,需要询问。   他见到家的时候,就看到儿子被人抓在手里,翟大翟二的解释是要带孩子去城里玩。   但是他总觉得不对,神情不对,他当时可是看到阿娘紧紧地抓着兄弟俩人,不让他们动手的。   儿子在他们的手里晃悠着,似乎在挣扎。   “阿爹,你怎么就把人放走了啊?”翟泓不满地喊。   大伯二伯怎样对三房的,哪怕翟泓年纪再三,也知道好赖。   大伯二伯并不喜欢他,以前有阿爹罩着,他们不敢怎样。   也不敢来家里闹。   但这一年来,外界越来越多的人传言,阿爹死了,大伯和二伯对他的态度就变了。   以前还顾着点阿婆的面子,最近是连阿婆的面子也不顾了。   刚才那么凶神恶煞地要来抓人,抓得他手很疼。   虽然他们只是说要把他带城里去,说有人喜欢他,但他就是不信。   大伯二伯绝对没有那么好,如果真有那么好的事,怎么不给他们的孩子享受,要便宜他?   不得不说,翟泓虽小,但已经能想通很多事情了。   翟建国倒也没有急着就去追赶翟大翟二,反正他们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他现在首要的,就是跟阿娘和儿子团圆,还有搞清楚他不在的这些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想要抓我。”翟泓嚷道。   翟建国想到了他到家的时候看到的情况,当时也确实是翟大翟二正抱着阿泓。   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没搞明白,只是大体想到没什么好事。   此时看到儿子眼睛红红地,向他控诉着,想到自己不在的时候,儿子肯定受了不少委屈,顿时心疼了。   他说:“他们跑不了多远的,到时候阿爹去他们家里逮他们。”   翟泓沉思了一番,小大人似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此时,翟泓坐在阿爹的腿上,正把玩着翟建国衣服上的钮扣,边听着阿爹和阿婆的谈话。   “阿娘,燕子呢?”   翟建国抱着儿子,任由他把他的军钮当玩具,问起了家里的情况。   他想到了自己的妻子,那个一直追着他要嫁给他,那个在他入伍后,一直守着他的家,帮他照顾老人孩子的妻子,他并没有在家里看到。   难道是出去了?   一提到虹燕,翟阿婆突然不说话了。   就连原本玩着军装钮扣的翟泓都身子猛地一僵。   翟建国感觉到了不对劲,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出了事。   “阿娘,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第一反应就是,妻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被人欺负了?   翟阿婆叹了一声,却不作声。   原本玩着钮扣的翟泓,突然抱住了翟建国的脖子,嘴唇轻轻地颤抖着。   他想起了村人说的那些话,说阿娘不要他了。   他抱着翟建国的脖子,不停地摇头,突然喊:“阿娘不会不要我,阿娘只是有事。”   只是短短的一两句话,没头没脑,但是翟建国却突然懂了。   他心里也发慌,想问问翟泓,但是小家伙不停地抱着他的脖子,就是不愿意松手。   翟建国叹了一声,望向了自己的阿娘,“阿娘,燕子怎么了?”   见翟泓把话说出来了,翟阿婆也知道瞒不住。   其实这事,也瞒不了,建国迟早会知道的。只要他在村子里,随便问上几句,就会有人告诉他,哪怕他不问,村民们也会说。   可是不止一个人在她耳边提过,虹燕跑了,跟人跑了的事情。   只不过她不愿意相信,孩子也不愿意相信罢了。   但是已经一年了,儿媳妇一直都没有出现,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哪怕她心里再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儿媳妇可能真的是跟人跑了?   “阿娘!”翟建国急了。   翟阿婆叹了一声:“虹燕已经失踪一年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外面有人说曾经见过她。但我不相信。虹燕是什么人,咱娘俩最清楚,她怎么可能会丢下孩子不要?”   翟建国的拳头紧紧地捏起,又放下。   最后整个人就跟泄了气一样。   如果虹燕真的跟人跑了,他会怎样?   他自然会怒,但是……   他在心里叹了一声,迎上儿子乌溜溜的大眼睛,翟建国满腔的怒火,又忍不住散了。   翟阿婆说:“建国啊,我不相信虹燕会抛下孩子,她把孩子和你看作比命都重要。我总在想,是不是出事了,但是我没有能力,我找不到她。外面又有很多闲言碎语,说虹燕跟人跑了。”   翟建国嘴唇紧紧抿起,好久才道:“我会想办法找到燕子的,会委托武装部的干部帮忙寻找。只要还在县城里,那就一定能够找到。”   翟阿婆说:“但愿如此。”   她不想把儿媳妇想得那么坏,她不愿意,孙子也不能没有娘。   如果……最后能够找回来,只要虹燕还愿意好好过日子,她这期间失踪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   但如果她真的不要孙子了,那就当……她不存在吧。   老人心里叹息着,愁得跟什么似的。   ……   翟建国的回来,惊动了全村的人。   谁也没有想到,在村民眼里本应该牺牲了的人,竟然又活着出现在了大家的眼里。   而且看他衣服的口袋,似乎还当官了?   这可不简单,翟家村出去的人,没有一个人像翟建国这么有出息,竟然还当了军官了。   这消息,一下子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村长和村支书也满面红光,看着翟建国的眼神,那可是热烈到了极点。   “建国,你可回来了。”看到活生生出现在他面前的人,村支书顿时热泪盈眶。   是谁说建国死了?   说他在执行一次任务的时候死在了战场上?   他们这边又得不到确切的消息,只能从回来探亲的人口里得知这些消息。   建国又是三年没有回来。   如果一开始他们不相信,在他三年没归之后,不相信也相信了。   还好,建国回来了。   建国那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当时他就觉得建国是个有出息的。后来有人带了信回来,说建国牺牲了,当时他还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但是建国一去就是三年,这三年间什么消息也没有,连封信都没有,这又不得不让人相信。   没想到,建国不但没死,竟然还这般有出息,这能不让他高兴吗?   翟建国说:“我不在的日子,多亏了村委干部们的照顾,将来还劳干部们多照顾。”   听到这话,村支书脸上不免有些发红。   羞愧的。   当初建国出去当兵,村子里谁不高兴?后来也确实一直照顾着建国的老婆孩子。可后来有人带回了建国牺牲的消息,而且三年中建国一点消息也没有,大家也就默认了他已经牺牲的消息。   后来翟阿婆和翟泓过的是什么日子,村委几个干部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们却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他们当时哪怕是关照一点,翟泓也不至于苦成这样。   也不会被人这样欺负了。   如今被翟建国提了出来,怎能不让他们惭愧?   真是羞不可当啊。   但他们又不敢说他们睁只眼闭只眼,只能胡乱地应下了翟建国的谢。   有人欢喜有人忧。   翟建国回来,翟阿婆和翟泓兴奋到了极点,但对于刚刚做过坏事不久的翟大翟二来说,却是寝食难安。   两家人挤在一起,商量起了该怎么办。   他们也没有想到,老三竟然回来了。不但回来了,而且还当官了。   老三再不是他们眼里那个没点本事随时可能牺牲在战场上的那个人了。   人家既然当了官了,就说明在部队里混得很不错。   不但村里的干部们敬着他,村民们敬着他,就是县里也有面子,特别是武装部的。   他们就害怕,两人当时做的事情,被人翻出来。   虽然当时他们没有提钱的事情,只说城里有人看上了翟泓,但是这话能够骗老太太,估计也骗不了老三。   老三是谁啊?在枪林弹雨中闯过来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猜不透这里面的关节。   老三如果猜到了,会怎样?   他们不敢保证,老三会不会动怒。   “大哥,你说怎么办啊?”翟二很愁,“早知道当时我们就不应该收了那人的钱,现在搞得上不上,下不下的。”   如果没有收人钱,他们就不会干出抓翟泓进城的事情,那就不会被老三抓个正着。如果不是被抓正着,那也就没有现在苦恼的事情。   但是那个钱,确实看着香啊,这会又要退回去,那也是相当的不好受。   翟大一咬牙:“钱我们还回去,老三那里,咱们绝对不能说是卖了钱,就说看不得阿泓受苦,就想给他找个好人家。虽然老三也会恼,但也不至于恼成什么样。钱的事,咱就四个人知道,谁也别透露出去。”   翟二:“那是自然,咋还敢提钱的事?不要命了?”又朝自己的婆娘道,“听到了,这事给我蒙在肚子里,不许往外说。”   翟二伯娘:“我傻吗?”她自然知道,这事事关重大,绝对不能往外说。   翟二松了一口气。   觉得这事,也不会透露出去,只要谁也不说,还会有人知道?   自然是不可能的。   翟二:“大哥,咱们就买些酒菜,让老三来家里吃饭吧?咱们不管怎样,都是亲兄弟,老三再怨,也不会怨到哪里去,咱们再说说好话,兴许老三就会把这事揭过去了。”   翟大一咬牙:“那行,咱就买些酒菜。但这钱,咱两家得平分。”   翟二:“那是自然,难道我还能让大哥一个人出了?”   兄弟两人商量了,哪怕两人的妻子心里都老大不愿意,但这事也得这样办了。   可不能让老三记恨着他们。   ……   不只翟大翟二想要请翟建国喝酒,就是村民们,很多家也是。   有不少的人,在翟建国当兵之前,关系就不错,还有些是从小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后来翟建国去当了兵,大家的关系这才慢慢淡了。   现在翟建国的回归,他的那些老朋友们,自然也高兴。也有几家人请了他过去吃酒,但都被他拒绝了。   没名没理的,请什么酒?哪怕是他的儿时玩伴,但现在彼此之间的感情也淡了许多。而且他要照顾老娘和孩子,没工夫去。   但是翟大翟二的酒,翟建国却不得不去。   也不是真正去吃酒的,而是去问问,他们在他不在的日子里,是怎么照顾他的老婆孩子的?   他也没指望他们能多优待,但也别狠着心虐待。   对村干部,翟建国自然敬着,哪怕他知道干部们当年也有睁只眼闭只眼之嫌,但他也不可能真去判罪人家干部们。人家毕竟没这个义务。   但是自己的兄弟就不一样了。   而且,他心里有疑问。   那天,因为他刚到家里,老娘眼里都是惊喜,而且他也不愿意当着老娘的面去盘问事情的真相。   但是他还是想揍他们丫的。   这是当兄弟的表现?   这是想干什么?   他把老婆孩子还有老娘交付给他们照顾,就是照顾出这个样子来的?   就算是一个外人,也绝对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更何况他们还是他的亲兄弟。   从老娘的话里,他大致了解到了当时的情景。   但他不是老娘,只要说一说当时的情景,他就大致猜到了。   这两个畜生,绝对没按好心。   说是把阿泓接到城里去,送给别人收养。看似是好心,怕阿娘照顾不了阿泓,妻子又不在,所以把孩子送人。   但这是两个伯伯能够做得出来的事情?   要是别人说这样的话,他不会怪,但这是他的亲兄弟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   他是不在,但他们不是人吗?他们是孩子的亲大伯亲二伯,哪怕照顾一下孩子也办不到?以前他也没少帮这两人,偶尔也会寄去津贴,让他们帮忙照顾照顾他的老婆孩子。   但他们就是这么照顾人的?   他到的时候,翟大和翟二笑脸迎人,望了望他的身后,并没有见到翟阿婆和翟泓两个人。   他们一愣,“阿娘和孩子怎么没来?”   翟建国说:“阿娘身体不舒服,很早就吃了晚饭睡了。阿泓还小,带过来不方便,我也早早做了饭菜让他先吃了。”   翟大翟二相互对视一眼,他们是真的没有想到老三会不带老人和孩子过来。   他们本来还想着,如果有阿娘在场,就算老三发了火,看在老娘的份上,那也不会太过火。   但老三显然是看出了他们的目的,竟然早早地让老人孩子睡下了,并没有带过来。   那如果到时候他们兄弟三人争执起来,老三可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心里想着要糟,但是两人面上谁也没有现露出来,就像什么事也没有。   好像就是很纯粹地请了翟建国过来吃饭,并没有其他任何的企图。   但是翟建国心里却压着一股火。   一股对兄弟失望的火。   以前看到营长家里那些糟心事,看到营长为了家里的事情,一头烂额的,当时他们还觉得营长太可怜了,摊上这样的爹娘。   可如今,家里发生的那些事情,却让他同样也头疼,他怎么就摊上了这样的兄弟?   ……   翟建国走了之后,翟泓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却怎么也放心不下。   他怕自己的阿爹被那两个人给骗了。   那两个人名义上是他的伯伯,但干的却并不是人事。   翟泓虽然还小,但他什么都懂了。   小小年纪要维持生计,还有什么事情不明白呢?   “阿婆,你说阿爹会不会让他们给骗了?”翟泓睡不着,就跑去了翟阿婆的房间里。   其实两个房间就隔着一个墙,翟家三房并没有太多的房子。   以前翟泓是跟他娘睡一间的,后来虹燕走了之后,翟泓就跟翟阿婆住一起了。现在翟建国回来了,翟泓自然是跟阿爹一起住。   他也喜欢窝在阿爹怀里的感觉。   以前总是羡慕小伙伴们有爹有娘,就他没有爹只有娘,后来连娘也不见了。   村里很多孩子骂他是没爹没娘的野孩子,他怒极,也会跟他们打架。   但打完之后,就异常的空虚,还有不安全感。   如今阿爹终于回来了。   阿娘说,阿爹是大英雄,他长大了也要像阿爹一样,做个大英雄。   他记住了,一直都很坚强,也从来不说一声,哪怕家里没个大人,阿婆又伤了腿,只能靠他一个小孩子每天弄点儿野菜度日。他也绝不哭,再苦再累,他都不哭。   现在阿爹回来了,他再也不是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了,他可以很骄傲地告诉那些村里的孩子,他是有人疼的。   当时,翟大翟二过来要抱走他,他再小也知道,那准没好事,否则阿婆不会哭成这样。但是他太小了,没有力气,也斗不过他们。   如今阿爹回来了,那就是主心骨回来了,他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他了。   他也有人保护了。   他再也不怕什么了。   但是大伯和二伯却叫走了阿爹,他害怕阿爹不知道他们的坏,被他们骗了。   当翟泓迟疑着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翟阿婆也愣住了。   之后她摇头道:“你阿爹多聪明,肯定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老人心里叹息,当时建国问他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她自然是不敢瞒他的。   哪怕那两个畜生也是她的儿子,但是他们做出来的事情却猪狗不如。而且她也知道瞒不住,阿泓虽然还小,但一些事情也能够讲清楚了。   而且,阿泓恨着老大老二呢。   翟老太又再次叹了一声,家里怎么就那么多混账事?   那两畜生,怎么就不干人事呢?   当初想把孩子送走,可不就是怕孩子连累到他们吗?   他们作为孩子的亲大伯,竟能够放任自己的侄子送给别人?   这事说出去,谁也不会认同。   她当时把这事说出来的时候,老三那收养皱得都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   她也知道老三怒了。   当时那拳头砸在桌子上,桌子本就快坏了,被他这么一捶,当场就散了架。他们连吃饭的桌子也没有了,还是放在衣柜上吃的。   老三当时有些惭愧,说明天去市集上买,后来被她阻止了。   去集市买做什么?她弟弟就会做木工,到时候让他做一个就行了,管两餐饭,那也可以省不少钱。   当时老三说:“别让老舅白干了活,到时候我去老舅那里,到时候把工钱给他。”   翟阿婆当时还想反对,都是亲戚的,费这个钱做什么,见外。   但是后来老三的话,让她绝了心思,老三说:“阿娘,老舅也不容易,咱们去集市一样要花钱,为什么在老舅那里,就要免费得这些东西,只管两餐饭?”   后来翟阿婆终于被说动了。   但随后,翟阿娘想到了儿子因为什么原因打破了桌子,心里又着急,同时又满心忧愁。   她的三个儿子,到时候会打起来吗?   翟阿婆不知道,对于老大老二,她恨铁不成钢,心里也多少是怨的。   老三如果生气,打一顿也是应该的。   翟阿婆就是在这种忐忑的心理中,听到孙子的问话。   “可是阿爹万一被骗了怎么办?”小家伙还是担心着,会有什么意外。   阿爹和那两个人是兄弟,极有可能被骗。   “你阿爹知道怎么做,自有分寸。”   尽管阿婆安慰他了,翟泓还是不太放心,他捏了捏拳头,还是决定跑出去看看。   他也没有告诉翟阿婆,怕她老人家担心了。   但他更担心自己的阿爹。   翟泓并没有在翟阿婆的房间里多呆,而是“噔噔噔”地跑了出去。   他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其实翟阿婆什么都知道了。   早在翟泓跑过来问她这话的时候,她就猜到翟泓可能呆不住,会跑出去找老三。   但她并没有阻止。   老人在黑夜里叹了一声。   ……   翟泓跑出去的时候,还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怕阿婆发现他跑出去了。   见没人追出来,他这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吓死他了。   翟泓在村子里常年跑着,对村子的环境再熟悉不过。哪怕是在晚上,他一样不会迷路,而且又有其他村民屋子里灯光的照射,那就更不可能迷路了。   他刚到翟大翟二院门外的时候,就听到了屋子里传来的声响。   好像有人在打架。   他着急起来,肯定是阿爹跟里面的人打起来了。   阿爹就一个人,他们有两个人,万一吃亏了怎么办?   翟大翟二家的院门也没有关牢,翟泓身子小,很快就钻了进去。   很快,他就看到他的堂哥站在屋外,正担心地看着屋子里,还有他的两个伯娘,也站在外面,甚至还哭着。   翟二伯娘说:“翟老三,那是你亲哥,你也下得去手。”   翟泓本来担心的表情,也因为翟二伯娘的话而顿时放松下来。   阿爹没吃亏就好。   翟二家的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屋子里,没有人发现翟泓的到来。   翟泓本来就小,身子一滑,又灵活,很快就钻进了屋子。   打架的现场是在厨房里,他很快就看到了他阿爹将翟二按倒在了地上。   翟大看情形,正要跑,也料准了翟建国一个人打不了他们两个。他已经按倒了翟二,自然不可能有精力再去对付他,他就自个跑了,也不管翟二了。   翟二被按在地上,眼睛的余光看到了翟大跑了,眼看就要跑到门口。他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凭什么兄弟两人一起做的事情,只有他被按倒了,而老大却跑了。   他正要喊,就感觉到按着他的手似乎松了一下,他正要松一口气,就看到了翟建国竟一只单手将他拖了起来,然后奔向了门口。   翟建国这一动作,自然也看在翟大的眼里,他瞠目结舌,脚下的动作更快了,只想跑离翟建国。   这老三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力气大得惊人。他和老二两个人联手,都不是他一个人的对手,抓他们竟然像提小鸡。   但是,他跑得再快,能有翟建国跑得快?   他是军人,常年接受训练,什么常规跑,什么障碍跑,哪一样能难倒他?   他又是特别行动队的副队长,体能更是除了营长兼大队长的冉夏生外,最好的一个。   他们一跑,他马上就追到了。   最先抓到的翟二已经被他拖着,哪怕是提着一个人,他跑得也比翟大快,一拳头过去,就打在了翟大的脸上。   翟大的脸上顿时就跟开了颜料铺似的。   翟大吼:“翟建国,我是你哥,亲哥!”   翟建国:“你也知道是我亲哥。亲哥会做出你这样的事情?那可是你亲侄子,你也狠得下心!”   翟大:“我怎么了?当时你牺牲的消息被传回来,你媳妇又跟人跑了,我怎么办?我也有老婆孩子,我也要养活人,就靠着我每天赚的那点儿工分,够吗?我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养不起了,哪有精力养侄子?我也是为他好,人家是城里人,妻子不会生育,想要个孩子,看上阿泓了,我虽然也舍不得,但想到阿泓跟着我们肯定要吃苦,那还不如送给别人,还能奔个前程。”   翟大越说越委屈,倒是把他和翟二拿了钱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倒很像一个处处为侄子着想的大伯。   翟二此时已经不敢吱声了,怕翟建国也这么给他来一下。   但是他失望了,翟建国的第二拳,就是攻向他的。   翟大和翟二哪经受得住他的打,一下子就被他打趴在了地上。   鼻血就下来了。   外面的翟大娘和翟二娘,看得怕死了,看到自己的丈夫被打了,发出尖叫声,喊:“打人了!解放军打人了!快来人啊,解放军打人了!”   此时的翟建国身上还穿着军装,又两拳下去,又砸了翟大和翟二身上。   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趴在门口,往这边看。   小家伙,身子小小的,缩在门口里,脑袋却不停地往外面探。   看到翟大和翟二被打趴在地上。   看到自己的阿爹左一拳右一拳,打在那两个坏人身上。   小家伙的眼睛顿时一亮,嘴里“呵呵喝哈”地发着声音,手上竟也学着阿爹的动作。   小家伙一开始还埋怨阿爹这么久才回来,这会早就把这事给忘了,嘴里不停地发着声音,眼里充满了崇拜。   再聪明,再坚强,他终究只是一只四岁的小包子。   何况,崇拜的对象,又是自己的阿爹。   父子连心,他心里再委屈,此时也只剩下了崇拜。   委屈是一回事,并不了妨碍他崇拜英雄。   这个英雄还是他的父亲,那就更加的崇拜了。   翟大翟二家这边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这翟建国打人的样子,十分的可怕,很多人看在眼里,也在心里想着翟建国的狠辣。   那毕竟是他的兄弟,竟也能下得去手?   虽然也不得不承认,翟大翟二确实在照顾翟泓这件事情上,失了责任,但人家毕竟只是大伯二伯,又不是亲爹娘,稍有疏忽也情有可原。   但是翟建国打了打了,骂了骂了,却还不住手,那就有点儿过分了。   但也没有人上场,毕竟这是人家的家务事,而且他们也怕翟建国的拳头。   当初翟建国被误传牺牲的事情,他们也相信了。   他们也怕翟建国会把怒火往他们身上撒,就更加不敢吱声。   他们不敢,但有人敢。   他们中有人跑了出去,一个人跑去了村长和村支书的家里,还有人跑去了翟建国的家里,去找了翟阿婆。   这里最能劝住翟建国的,只怕就是翟阿婆了。   翟阿婆被请来的时候,翟建国已经住了手。   但她并没有上前,她也知道小儿子心里窝着一股子火,如果不让他发泄出来,那是会憋坏的。   而且她也知道,小儿子有分寸,也不会真的把人打死了。   最多就是受点儿伤。   这两个畜生,被打那也是活该,谁让他们这样的不像话,自己侄子的主意也敢打?   被打那都是轻的。   哪怕她没有进屋,都能够知道里面会是个什么情况。   旁边有人说:“阿婆,你去看看吧,可别打出个好歹出来,误了建国的前程。”   翟阿婆说:“我知道自己的儿子,建国有分寸,不会真打出好歹的,最多也就是受点儿皮外伤而已。”   翟阿婆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边上的人还能说什么?   翟阿婆就站在外面,虽然屋子里的情景她看得不真实,但也看到了一些,还有那些尖叫声,还有痛呼声,都在她耳里。   她却没有上前。   她也没有想过劝建国不要打,这两人确实该打,要不是她身上有病,腿不利索,该出手的人是她。   此时让建国教训教训他们也好,以后也收敛收敛心思。   “阿娘,求求你劝劝建国吧,真的会打死人的。”翟二娘看到了翟阿婆的到来,顿时眼睛一亮,跑过去拉住了翟阿婆,眼泪鼻涕一把抓,哭着说,“阿娘,翟二也是你儿子啊,你不能这样见死不救啊。如果翟二被打死了,叫我和孩子怎么活啊?”   哭得尤为伤心。   她哭着,又往屋里瞄了一眼。此时,翟大翟二被翟建国打得,都趴在地上,直不起身来。   翟二娘就哭得更伤心了。   翟阿婆叹了一声,身子终于动了。   往屋子里走了几步,就看到了翟建国正拿出了绳子,似乎是在绑翟大和翟二。   翟阿婆说:“建国啊,你这是做什么?”   翟建国正绑着,就看到了自己的阿娘过来了。   他最怕的就是自己打人的情景被阿娘看到了,这到底是谁把阿娘叫了过来?   翟建国绑人的动作顿了顿。   就着他发愣的那瞬间,翟大翟二就挣脱了出来,然后连滚打爬地跑到了翟阿婆的面前,哭道:“阿娘,刚才儿子们差点就被打死了。你看看,这都是老三打的,他是真没把我们当兄弟啊。”   翟阿婆看了一眼,确实打得够惨的。   翟阿婆心里也闪过一丝心疼,但是想到他们两个的所作所为,又狠下了心肠。   “我看是打得太轻了。”翟阿婆说了一句。   翟大和翟二顿时愣住了,老娘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还赞成老三打他们吗?这都是什么事啊   此时,翟建国拿着绳子就站在他们后面,铁着脸看着他们。   翟大和翟二整个人都慌了。   他们是真的怕了老三了,这个人打起人来是真的狠。   他们也想过两人联手,然后把老三打了。但是他们打不过啊,两人联手都打不过。   人家那是从部队出来的,本来就练过的,他们怎么可能会是对手呢?   自然是不可能打得过的。   翟建国不吭声,又看向了两个嫂子。   见到他看过来,翟大娘和翟二娘更是发了狂似的尖叫:“救命!解放军要杀人了!”   翟建国一头黑线:……   “闭嘴!”翟建国吼。   他不打女人,自然不会打她们,但是却不会饶过她们。   他原本的打算,就是想捆了他们,然后把人送到武装部去。   但是他又想到了自己的亲娘,最后那捆绑的动作,愣是慢了几拍。   结果也就被他们挣脱了。   当初看着营长收拾他那些家人的时候,他当时还觉得痛快。   但真正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时,他却觉得,这事是真的没那么容易的。   毕竟是自己的亲兄弟,还有一个老家在这里。   特别是当他看到阿娘被人请了过来,他就知道今天这个事情只怕是办不成了。   他也知道,自己最多也就是吓唬吓唬他们,要真的说到把人怎样,他也知道会伤了阿娘的心。   这让他很犹豫。   也正是这份犹豫,这才给了翟大和翟二机会,否则在他的手里,又怎么可能会逃出去,还有机会逃到阿娘面前。   但翟建国也知道,这次是没有机会了。   他失去了最佳的时机。   以后也不可能有这机会了。   除非这两人又做什么坏事,正好撞到他手上,那又另当别论。   翟建国就这样拿着绳子,一声不吭地看着他们。   翟阿婆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在心里叹了一声,这都什么事。   怎么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老翟家呢?   这么丢脸的事情,竟然是她的儿子做出来,心里有些怨老大老二的不争气。   这时,翟大娘和翟二娘已经跑过去抱住了翟大翟二。   两人被打得很惨,脸上青肿一片,这还是翟建国收着力道,如果他不收力道,这两人现在早就躺进医院了,怎么可能还只是皮外伤?   这一点翟阿婆也知道。   但是外面站着的村民们不知道。   以前翟大翟二欺负翟泓他们的时候,他们也觉得翟大翟二过分了。现在轮到翟建国报复,打了人,他们又觉得翟建国这样做有点儿过了。   他们同情的永远是弱者。   以前翟泓是弱者,所以他们同情翟泓,现在反而翟大翟二变成了弱者,他们自然也是要担心这两人的。   两位村干部,被村民们从被窝里挖出来的时候,听说翟建国打人了,两人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心里想,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至于为什么打人,他们也没问,也没必要问,有些事情,真的也不需要太明白。   有时候装作不明白,反而是更好的。   但他们又不得不过来,因为这是大事。   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头上的乌纱帽就别想戴了。   这事一旦闹到公社闹到县里,他们都吃不完兜着走。   不得不过来,哪怕心里再恼火,也得穿上衣服赶紧地过来。   刚到翟大院子里,就看到了里面一团乱,很多人都围着。   耳边是女人们的哭声,听声音这是翟大娘和翟二娘的。   两位干部心里是真的有点儿恼火,但也不得不忍着火。   “建国啊,你这是怎么了?”村支书看了那边一眼,“怎么就把人打成这样了?”   这些,他们做邻居地都看在眼里。   如果不是两位村干部过来,他们也不敢出面。   这建国那可不是善茬,毕竟在部队里练过的,他们就怕出头了,会招来建国的恨他们还是怕被报复到的。   但现在两位村干部过来了,他们也就不怕了。   “你们问他们,都干了些什么事情。”对于翟大翟二干的事情,翟建国都难以启齿。   村支书又把目光看向了翟大翟二,翟大翟二眼里有慌张,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翟二说:“支书啊,我们这也是没办法。当时就想着,建国牺牲了,我和大哥那也是没多少能力养着阿泓,就想着给他找户好人家,结果建国就怒了,说我们不管阿泓的死活。我们怎么就不管他死活了,人家当爹当妈的都不管,我们只是大伯二伯,我们还能管什么?”   一句话,说得翟建国的脸色更差了。   村支书算是知道了什么事,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顿翟大翟二,但也不能真的让翟建国接着打人吧?   这事还是得管的。   但是翟建国是谁?   那可是翟家村出去当兵的人中,最有出息的一个。   听说已经是班长了。   万一把建国给惹恼火了,怎么办?   这会看到,翟建国把人送到了村委,他们都惊动了。   “建国,你这是……?”村支书想要劝上一二。   “支书,他们这是贩卖人口。”翟建国咬牙切齿。   村支书愣住了,“没这么严重吧?”   贩卖人口,那可是大罪,那可是要被枪毙的。翟大翟二再混,也没这个胆吧?   村支书还是不敢相信,翟大和翟二真的敢这么做的。   翟建国上前踢了一脚翟大和翟二。两人本来就因为被翟建国打了一顿,身子疼得厉害,这突然就被踢了一脚,整个人都弹跳了起来。   “老三,你干什么?”翟二最先喊了出来。   翟大也想喊,但最后还是止了口,没有再说出口。   翟建国说:“把事情都跟两位干部说清楚,是我冤枉你们了,还是你们自己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翟二说:“建国,我都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我和大哥真的没坏心,就是不想阿泓日子过得太苦,他可是只有三四岁啊,就要承担起养家的责任。我们就是想给他找一户好人家,能够收养他的。我们要知道你还活着,能干这样的事情吗?这不是被人蒙骗了,说你已经牺牲了吗?”又对村支书说,“支书啊,你要相信我啊,我就是有这贼心也没这贼胆啊。贩卖人口,那可是大罪啊,我没这个胆的。”   翟大也说:“对啊,支书,我和老二不敢的,就是想有人收养阿泓,没别的想法。”   收养和贩卖人口,这是两回事。前者不违法,后者却是违法的。   翟大和翟二自然不会真的说出自己收了钱的事情。收了钱,那就是贩卖人口了,到时候关了他们都是轻的。   他们也没这么傻,真的敢这么做。   村支书说:“建国啊,你看,这就是个误会,你也别太生气了。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翟大翟二那也是为了孩子,虽然说做法不对,但也能够原谅。”   翟建国说:“你们是不是贩卖人口,咱们这里说了不算,干脆直接送到公安局,人家公安同志能查出来。”   翟建国是真的恨了自己的两个兄弟。   他绝对不相信,他们只是想让人收养阿泓,才上手去抓了阿泓。   既然人家是收养,有必要上手去抓吗?当时的情况,虽然他到的时候,只是看到了两人抓了孩子,并没有听到其他什么话,但是他心里有疑问。   当时的情况,和他们的说法,太有出入了。   而且,收养的事情,那是需要阿娘和儿子同意的,如果他们不同意,还要执意为之,那里面绝对有问题。   当时他过来喝酒,也是为了想套出话来,结果很失望,这两人就算喝了些猫尿,嘴巴依然紧闭,什么话也没有套出来。   翟大翟二自然是不敢去公安局的,他们的事在村子里能瞒住,去了公安局哪还能瞒得住?   翟大道:“支书,救救我们,翟建国他六亲不认了。”   村支书为难了。   这件事情,如果不闹到公安局,可大可小,但如果闹到了公安局,谁知道会查出什么来。   村支书还是不想这事闹到公安局去,毕竟这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至于这事的真相如何,村支书已经不想去探查了。   他说:“建国啊,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翟建国斩钉截铁:“自然。”   作者有话要说: 冉莹莹:啊啊!太坏了!枪毙! 第27章 英雄   村支书说:“建国啊, 这事你听叔一句劝,算了吧?你要真的这么做了,将置你阿娘于何地啊。”   翟二机灵, 顿时听懂了村支书的意思, 朝翟阿婆喊:“阿娘,我们是你的儿子啊, 你不能眼睁睁看着老三把我们扭送到派出所啊。”又对翟建国说,“老三啊,阿娘还在这里呢, 你真的不认兄弟, 真的要在阿娘的心里捅刀子吗?你让阿娘心里怎么想?兄弟相残?”   翟大也喊:“阿娘,救救我们啊, 建国真的会把我们扭送到公安局的,到时候你就见不到儿子了。”   翟建国的动作, 也因为村支书和翟二的话而停了下来。   他看向了门口, 看到老娘就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脸色苍白, 脸上的表情痛苦不堪。   翟建国的心颤了一下。   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刚才一时动怒, 要将翟大翟二扭送到公安局,却唯独忘了自己的老娘。   本来老娘在家里睡觉还好,现在老娘都站在了现场, 他如果真的让人抓了翟大翟二,老娘会怎么想?   她会伤心吧?哪怕她嘴上不说, 心里也会怨。   翟大翟二再混,那也是阿娘的儿子啊。   翟建国本来坚定的心,在此时却有些动摇了。   看到翟建国的表情,翟大翟二心里一喜, 知道危机可能解除了。   村支书说:“建国,有些时候,要顾虑一二,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叔也相信,你大哥二哥,绝对不会这么干,他们没这个胆。或许真的是如他们所说的,只是想要阿泓过得好,想让城里人收养他罢了。”   翟建国用力地咬牙。   “支书,如果他们真的干了贩卖人口的勾当,哪怕是让阿娘失望,哪怕是让阿娘恨我,我也会把他们扭送到派出所的。”   村支书说:“我知道,也理解你的心情。如果他们真的干了贩卖人口的勾当,不用你出面,叔就出面把这事办了,也不会让你为难。”   翟建国沉默了。   村支书说:“但现在他们不是没干吗?这可是大事啊,可不是随便说是他们干的就是他们干的。毕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贩卖人口这可是大罪,你知道贩卖人口会被判什么罪吗?”   翟建国说:“自然。”   翟大翟二那边也竖起了耳朵,他们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去处。   他们也知道两位干部肯定能够保下他们的,毕竟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也是丢翟家村的脸。   村支书绝对不会让翟建国这么干的。   哪怕是知道他们暂时是安全的,翟大翟二依然担心。   就是怕翟建国犟起来,然后不管不顾,谁的面子也不卖,执意要法办了他们。   他们现在收了城里人的钱,现在还没有还回去。这事禁不起推敲,到时候如果真的进了公安局,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查个水落石出。   哪怕他们贩卖人口未遂,依然少不了他们的好果子吃。   现在对贩卖人口的罪名,可是重着呢。   他们哪怕是在农村里,也知道一些。主要是村支书和村长总是给他们宣传法律知识,说有些事不能办,有些事可办。   特别是,这些事情如果到了革委会那里,到时候他们不死也会脱层皮的。   想到这,翟大翟二很快就交换了眼神。   翟大说:“建国啊,哥哥们错了,以后也绝对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了。以后就算哥哥们日子再难过,也会养着阿泓,你不在的日子里,我们会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绝对不会想着让别人收养他。”   以前他们确实有这想法,现在也不敢了。   老三都回来了,他们还有这胆吗?   老三这人太狠,做事情不留余地。真是怕了他了。   翟建国的脸冷了下来,“支书,村长,你们这是想要包庇他们吗?”   村支书心里窝了一团火,这建国怎么就那么认死理呢?   他们这还不是为了他好吗?   他要真的法办了翟大翟二,不管翟大翟二是不是干了那些事情,到时候进了革委会,不死也会脱层皮。   到时候翟阿婆会怎么想?   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呢?   村支书有些恼火。   村长却在这时说道:“建国,我们不是想要包庇他们,这事现在也没有个定论,他们到底有没有干过,我们先不去论,支书刚才的话,其实是为着你着想。”   翟建国挑了挑眉。   村长把翟建国拉在一边,劝道:“支书也是不想你为难,你想想,你真的办了你两位哥哥,你娘就算嘴里不说,心里能不恨吗?”   翟建国微微一皱眉,村长说的不无道理。   他自然知道阿娘会恨他。   他当时这么做,也没有想过阿娘会原谅他,他只不过不想让翟大翟二做了这样的事情之后,还能够什么事都没有。   如果最后公安局查出来,他们确实没干过贩卖人口的事情,那就算了。   但如果干过,他哪怕被阿娘记恨,也一定会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村长说:“我知道你心里认定了你两位哥哥做了那样的事情,但如果到了公安局,最后人家公安同志还了你哥哥们的清白,到时候你又怎么收场?”   村长的话,让翟建国陷入了沉思之中。   翟建国说:“村长,这事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不代表我就能够把这事揭过去。”   既然不能明着调查,他也会暗地里调查的。   毕竟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姑息。   只要一想到,他的身边有这么一只狼盘着,他这心里就觉得不安全。   谁知道这狼会不会哪一天又上前咬他一口,撕下血肉来?   村长顿时很无语,他也知道翟建国的性格,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今天能够给他们面子,不追究这件事情,也因为不想让他娘伤心吧?   但是翟建国毕竟是翟建国,他的性格犟得很,估计也不会轻易说放弃。   那边,村支书也把翟大翟二拉在了一边,询问他们这件事情他们到底干没干过。   翟大和翟二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干过。只不过是好心,想让城里人收养了翟泓,除了这件事情,并没有其他的事情。   村支书见他们说得斩钉截铁,也知道他们肯定没干过。毕竟贩卖人口这样的大罪,他们也不敢。   村支书说:“既然你们没干过,那我就放心了。你们也知道,建国他性格犟着呢,他只怕不会放弃的。如果你们没干过,那自然最好,如果你们真的干了,那也给我把所有痕迹抹清楚了,别伤了兄弟之间的情义,也别伤了你娘的心。”   翟大和翟相视一眼,突然就明白了村支书的意思。   村支书也没有说相信他们,但这事不管他们做没事,他们都得把痕迹擦了。   他们有没有做过这件事情,别人不知道,他们自己心里是清楚的。   他们确实是收了那边的定金,这事千真万确,只不过最后没干成而已,翟建国就回来了。   他们也知道,这定金肯定是要还回去的,怎么还,对方会不会反咬他们,这是一个问题。   对于翟建国的归来,他们也很头疼。   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他们做了这事之后回来,还把他们抓了个现行。   他们就算想要弥补一二,都没机会。   翟建国回来的时候,脸色好了许多,但依然还是阴沉的。   特别是看到翟大和翟二的时候,脸色依然很丑。   翟大和翟二讪讪地,也不敢上前去搭话。   翟建国说:“我今天就饶过你们,不是因为看在兄弟的情分上,而是看在娘和两位叔的面子上。但你们最好是没干过对不起我的事情,否则我就算被娘恨,也不会把这事揭过去。”   翟大/翟二:“我们自然是没干过,你怎么就不愿意相信?”就怕说得不坚定,会引起翟建国的怀疑似的。   翟建国:“但愿!”语气依然是不信的。   看到翟建国终于不打算追究了,村支书和村长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在同时,心里也有些愧疚。   毕竟建国没有回来的这三年,因为听到他牺牲的消息,他们也确实对他的家人怠慢了些。   如果他们照顾着点翟泓,或许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情。   “你们最好是没干过这事,如果让我查出来你们确实干了。到时候谁过来劝都没有用,我会依法将你们扭送到公安局,贩卖人口就该枪毙!”翟建国一字一句说。   翟大翟二听了,顿时吓得瘫软在地上。   枪毙?   村委两位干部都沉默了。   他们说不出反对的话。   这是英雄的请求。   不管是翟建国,还是翟大翟二,那都是翟家村的人。   但翟建国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在西南打仗的军人,是英雄。   这个时候,他们不能让英雄失望。   英雄在大前方为了祖国而打仗,他们作为大后方,却连英雄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这已经是他们的失职了。   两位干部惭愧,脸上是火辣辣的尴尬还有愧疚。   特别是被翟建国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更是说不出来的不好意思。   这个时候,他们希望翟大翟二没有做过丧良心的事情,否则——连他们也保不住两人。   这件事情,最后雷声大雨点小的结束了。   所有的人都退出了翟大家里,除了翟二一家还在。   翟二几乎是双腿发软地瘫坐在地上,“我的妈呀,这老三……真他。妈狠!”   他一直都知道,老三是个狠角色,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大义灭亲。   这是真的想把他们扭送到派出所啊,要不是两位村干部,他们这会估计已经在去派出所的路上了。   翟大也感慨:“老三确实狠,我们以后还是少打他家的主意了。”   就这一次就够了,以后哪敢啊?   那边翟大娘说:“那我们就这么算了?”   翟大说:“不这么算了,难道还继续干?你是想让你男人坐牢吗?”   翟大娘连连摇头:“自然是不想的。”   翟大说:“我们还是赶紧地把定金还了吧,这钱一天还在我们身上揣着,我这一天就不安生,总觉得会出事。”   翟二却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翟大捅了捅他:“老二,在想什么呢?”   翟二回神,“哦,我是在想,我们怎么把钱还回去,毕竟那人关定金的时候,可是说了一定要办成事。可现在咱们把事情搞砸了,到时候会不会有报复啊?”   翟大:“不,……不会吧?”也不是特别确定。   这一下子,两家人都担心了起来。   ……   翟建国抱起了儿子,扶着翟阿婆离开了翟大家。   路上,母子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四周的气压很低。   趴在翟建国怀里的翟泓不吭声,埋在他怀里昏昏欲睡着。   翟建国终于忍不住道:“阿娘,你会恨我吗?”   翟阿婆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声,却不说话。   翟建国知道阿娘的心被伤了。   阿娘嘴里哪怕再说老大老二的不是,他们也终归是她的儿子,她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他们兄弟自相残杀呢?   哪怕她脸上并没有表露出来,翟建国也知道今天的事情对老人的打击很大。   翟建国突然有些埋怨起那个把老人接过来的村民,如果阿娘晚上没有过来,那就看不到他打了自己的兄弟,也就不会知道,他欲将老大老二法办。   只要没现场看到,哪怕将来会通过其他人的嘴,让阿娘了解经过,那都没有亲眼见到的时候来得刺激。   翟阿婆过了好久,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她才说道:“别想了,回去好好睡一觉。”   没说他这样做好,也没有说不好。   翟建国也在心里叹了一声。   ……   翟建国第二天一早起来,他就想进城。   去县城,一是为翟大翟二的事情,他要去武装部那边调查一二,第二也是想去城里看看有什么东西买,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翟建国是打算坐上村里的牛车走的。   其实村里有一辆拖拉机,平时也就是运粮食的时候,才会开着拖拉机去县城,平日里就一直放在村里。   村子里最直接的交通工具就是牛车。牛平时可以耕地,往车上一套,这就是一个交通工具。   非常的方便。   赶车的人是民兵队队长,不只翟建国一人,还有不少人也要上城里买东西。   本来是打算用拖拉机的,但最后没申请下来,就用了这牛车。   翟建国跳上了牛车,随着民兵队长还有几个村民,一起往镇上走。   刚走到村口,就看到远处一个身影,往这边跑过来。   翟建国看得分明,那是他儿子翟泓。   小家伙小小的身子,跑得很急促。   却怎么也赶不上牛车,急得脸上全是汗。   “停下!”翟建国喊。   民兵队长停下了牛车。   翟建国还没等车停稳,人就已经冲了出去,抱住了跑过来的儿子。   “怎么了?儿子。”翟建国关心地问,以为儿子发生什么事了。   小包子紧抿的嘴唇开启,“我,一起。”   “儿子也要跟着去?”翟建国惊讶。   翟泓点头,他想去。   他想每时每刻都跟阿爹在一起。   他怕阿爹又走了,再不回来。   就像阿娘一样,说只是去城里找活,结果一去就再没有回来。   把他和阿婆扔在家里,再不过问。   现在阿娘走了,他就只剩下阿爹和阿婆了。   如果阿爹也去了,那他就只剩下阿婆了。   他不想阿爹也走。   他要时刻跟着阿爹,他才放心。   翟建国已经抱起了他,把儿子放到了脖子上,“那好吧,儿子,阿爹带你去。”   翟建国再返回,已经多了一条小尾巴,民兵队长不够多看了他们父子一眼。   “建国哥,你怎么把阿泓也带上了?”   孩子还这么小,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翟建国说:“我儿子想去,我就带上。”   “不会出什么乱子吧?”民兵队长问。   翟建国说:“出什么乱子?”   民兵队长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   得,人家爹都说了,要带儿子一起去,他多什么话?   翟建国自然是不怕有人欺负他儿子。   他常年在外面出任务,还能保护不了自己的儿子?   而且他的儿子,肯定也是跟他一样出色。   没见到小小年纪,就已经能够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翟泓被带上了。   翟泓此时的心情,说不出来的高兴。   他靠在阿爹的怀里,感受着阿爹的心跳声,这种感觉,那么真实。   又怕这只是梦。   他做了太多的梦,总是梦见阿爹回来了。   但每次醒来,阿爹都不在。   只有阿婆陪着他。   一开始,阿娘也陪着他,后来阿娘也走了,不要他了。   大人们以为他不知道。   其实他什么都知道。   他不小了,过了生日,就是五岁了。   他什么都明白。   阿娘就是不要他了。   被阿爹坚强的臂膀抱着,他特别的安心。   阿爹没回来的时候,那个时候阿娘还没有走,她总是会指着墙上的照片,跟他说:“阿泓,那就是你阿爹。你阿爹是英雄,你以后长大了,也要像你阿爹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娘的话,在耳边不停回放。   那个时候,翟泓似懂非懂,听不明白阿娘的话。   但有一点他知道,阿爹是英雄。   后来阿娘等不住了,有一天竟走了。   “阿爹,你会离开我吗?”他忍不住问。   “阿爹不离开。”翟建国向他保证。   翟泓说:“阿爹骗人,你很快就会走的,把阿泓扔下。”声音带着哭腔。   头低着,小包子敏。感,卑微地请求着。   他一直觉得,阿爹一定会像阿娘一样,说不离开他,最后却离开了。   “阿爹,你走的时候,能够带上阿泓吗?”   看着儿子那充满期盼的眼睛,翟建国拒绝不出来。   但是,他还没有到随军的职务。   他想要把儿子带上,但是他随不了军,儿子去不了。   “阿爹,不要不要我。”小翟泓似乎知道了阿爹的心声,突然反身抱住了他。   这一幕,看得车上其他人都红了眼。   民兵队长说:“建国哥,如果可以,你就带上阿泓吧。阿泓这孩子很乖,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阿爹……”翟泓喊。   “……好……”翟建国说不出拒绝的话。   没有到随军的条件,那就没到吧。   他先把人带过去,到时候再想办法。   他突然想到了冉夏生,想到了宓月华,还有他们的女儿。   或许……   可以……   翟建国觉得,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哪怕再困难,他都想要试一试。   孩子在农村里,他太不放心了。当然如果随军的指示下不来,那也实在没有办法,这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   冉莹莹一家,并不知道翟建国把主意打到了他们身上。   哈欠!   冉莹莹突然打了个喷嚏。   很大的喷嚏。   可把冉夏生和宓月华可吓着了。   女儿自从出生后,身体一向都好,怎么会突然打喷嚏?   这一下子,夫妻俩可着急了。   冉夏生说:“我先抱着莹莹去医院,让医生看看。”   宓月华说:“快去,——你把这小被子带上,可别让孩子着凉了。”   冉莹莹一个喷嚏,把夫妻俩吓得够呛,一心只想把孩子抱到医院。   却没有看到冉莹莹在那只翻眼。   爹、娘,我没事!   真没事!   我只不过是打了个喷嚏而已,没生病呢!   我的身体好着!   天天修炼的她,怎么可能会生病?   修仙的人,身体素质一向都好。   哪怕她修的只是锦鲤功法,那也是强身健体的。   作者有话要说: 冉夏生/宓月华:不好,宝宝生病了,得赶紧去医院!   冉莹莹: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想哥哥了。 第28章 翟爸来电话   一个喷嚏的结果, 就是父母俩着急上火。   就怕孩子有个意外。   孩子是早产出生,最应该要注意的就是身体。   冉夏生已经顾不得这许多,就抱着孩子去了县人民医院。   医生一听孩子是早产儿, 现在在打喷嚏, 也非常紧张。   很快就开了通道,带着孩子去检查。   检查了一圈下来, 医生突然很无语。   孩子病了吗?   没病。   不但没病,还健康得很,比很多足月出生的孩子还要健康。   甚至看起来也根本不像是早产儿。   一点迹象也没有。   冉莹莹也很无语, 爹娘太小心了。   但是, 又从心底里感动。   爹娘这么小心,说明爱她的心真真的。   冉夏生从抱着孩子去医院的焦急, 到回来时候的轻松,完全不同的反应。   他也觉得, 自己和妻子太过紧张了。   但是下次如果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他和妻子又会这么紧张。   不得不紧张。   女儿是他和妻子的根。   在医院里耽搁了很久,回来的时候, 就已经过了好久, 一来一去,有一两个小时。   还没有进旅社,就听到了有人喊, 他回头一看,竟是老杨。   “老杨?”见到老杨过来, 他很紧张。   以为是冉春旺的那些事情,冉夏生说:“是不是关于冉春旺的事情?你不用顾及我,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逃兵按军法,是该枪毙!”   哪怕这个事情已经过了十四年, 已经没有了当时的紧张与压迫,但是该处罚就得处罚。   “老冉,我找你不是这个事情。”   冉夏生惊讶:“不是这个事情?”他突然严肃起来,难道是部队发生了什么紧急事情?   这次他休假回来,是在一次艰巨的斩首任务成功完成之后才休假回来。   按规定,他们这次任务的艰巨性,本就可以休整半个月左右,再加上他遇事休假,如果不是部队有很紧急的事情,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突然把他叫回去的。   现在一听老杨这么说,冉夏生紧张了,也严肃了起来。   冉莹莹本来昏昏欲睡,想要好好地在爹的怀里睡上一觉,突然听到老杨叫了爹,她的瞌睡虫也顿时被赶跑了。   难道爹要被叫回去了吗?   冉莹莹突然什么睡意都没有了。   还记得前世的时候,爹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被叫回去?(冉莹莹只记得被叫回去的事,并不知道叫回去的时间。)   爹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被叫回去啊。   那场战役中,爹受了重伤,腿都断了。   最后在部队也不能待了,被退了回来。   虽然后来当了矿厂厂长,但是她知道这份工作并不适合爹。   爹天生就是军人的命,适合从军。   爹在矿厂,虽然职务很高,工资也高,但爹其实一直都不开心。   后来娘死了,爹就更抑郁了。   这也是爹早逝的其中一个原因。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腿伤复发,抢救不回来。   冉莹莹的耳朵竖了起来,没有比这一刻更让她担心的。   爹可不能去。   她有锦鲤气,肯定能够避免前世的灾难,肯定能够避让过去。   忍不住地,冉莹莹又分离出一缕锦鲤气,围绕到了冉夏生身上。   锦鲤气调皮地转了一圈。   冉莹莹心念:快进去,别调皮了!   锦鲤气抖了抖,仰起头,“嗖”地钻进了冉夏生的身体里,消失在他的血管经脉。   冉夏生本来心里急躁,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突然轻松得很。   心里的火,顿时也下去了,再也没有急躁。   老杨笑道:“没有,没有,这电话不是部队打来的,而是翟建国打来的。”   建国?   冉夏生一愣。   翟爸?   冉莹莹也迅速抬起了头。   是哥哥怎么了吗?   她唯一想到的,是不是哥哥出什么事了?   也只有哥哥出了事,翟爸那边才会那么急的打了电话过来。   冉莹莹小心地抬起了头,望向了老杨叔叔。   她想要观察老杨叔叔的表情,那边有没有出事,从他脸上的反应最能够看出来事情的好坏。   她看到,老杨叔叔脸上的表情确实很急,但似乎又不是那种人命关天的大急。   这是出事了,还是没出事?   冉莹莹迷茫了。   她猜不透老杨的意思了。   看来,只从表情看一个人的心理路程,也不是那么准。   像爹,还有像老杨这种,经历过战争考验的人,就很难从表情中看出一二来。   他们的性格都沉稳得很。   除非生死大关,才能够从他们表情中看出些蛛丝马迹。   “建国怎么了?他才刚回去,就打来电话,是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冉夏生很关心翟建国的事情。   翟建国是他最早带出来的兵,从新兵入伍起,就一直在他手下。   后来部队组建特别行动队,他被任命为行动队的队长,他就把营里的一些骨干都带了过去。   那都是极出色的一批老兵,在战场上绝对能一个顶俩的角色。   翟建国就是其中之一。   当然,这是高度保密的军事机密。   当时对外,全部都得隐瞒。   那时他们需要参加很特殊的任务,队员们极少能够被批准回家。   就连他自己,也曾经有两年没有回过家。   是直到去年,他和队员完成了高难度任务之后,他才被批准回家。   也感谢那次的探亲回家,让月华怀上了孩子。   之后,他和队员又被秘密派去了执行任务,中间都不让他们写信回家。   他哪怕再着急,也不敢写信回家。   而是在执行任务之前,打电话给老杨,托他照顾些月华,帮他给月华寄钱。   他不敢让家里担心。   他的任务很艰巨,也很危险。   万一……   万一他要是牺牲,也不想在妻子怀孕的时候让她知道,起码也得让她生下孩子才知道。   那次任务确实紧张,他差一点就……   牺牲了……   还好,老天还是关照他的,在那次大爆。炸中,他活了下来。   毫无伤痕地活了下来。   队员们也都没有出任何的意外。   幸中之喜的事。   “走,先去武装部,我慢慢跟你说。”   老杨本来想跟着冉夏生进旅社,把这事跟他说。   但是想到,旅社人多口杂的,这事也得保密,不能让别人知道,想了想,还是武装部最安全。   这里离武装部也不是特别远,也就一千米距离罢了。   慢慢走过去,很快就到了。   冉夏生看了一眼身后的旅社,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旅社确实不太。安全。   那里什么人都有。   住宿可以,但是讲一些机密的事情,还是去武装部更安全。   一路上,老杨也没有说关于翟建国的事情。   冉夏生也心知肚明,这事不能在外面乱说。   谁也不知道,翟建国那边又有什么事。   万一是比较机密的事情呢?   最着急的,却是冉莹莹。   她此时耳朵竖得直直的,着急些想要知道翟爸那边是什么情况。   她最担心的就是哥哥的事情。   记得前世,翟爸牺牲了,什么时候牺牲的她不清楚,但是等到爹去哥哥家里把他接出来的时候,哥哥已经被折磨得皮包骨头。   明明应该是最该享受灿烂童年的年纪,却被那些亲戚折磨得,见谁都一脸的警惕。   敏。感,多疑。   爹和娘,用了很大的工夫,才让哥哥的心门终于打开,终于接受了他们。   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又让哥哥关上了心门。   那就是老宅那些人,天天骂哥哥“小杂种”,骂他扫帚星,是克星,克死了父母,又跑冉家来祸害人。   本来就极度敏。感自卑的哥哥,从那时起,就更不爱说话。   她用了很多办法,逗他开心,都没有什么效果。   直到十五岁那年,哥哥离开了冉家,去外面闯荡。   再直到她死前,见到哥哥最后一面,那个时候哥哥已经意气奋发,已经是社会上有名的企业家,资产过亿了。   在这种担心中,终于到了武装部。   冉莹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冉夏生轻轻地扣住脑袋,将她按在了胸前。   她挣扎着想抬头。   爹,我要听。   让我听听。   我不会打扰你们谈话的。   我就……只是听听而已。   绝对不捣乱。   冉莹莹卑微的就只是想听听他们说话,但是冉夏生却担心吵了女儿,将她抱在了怀里,还用外衣盖住了她的小身子。   甚至,拿了个小棉花,塞住她的耳朵。   冉莹莹:????   做完这一些,冉夏生才真正放下心来:“现在我们可以谈话了。”   老杨见了,笑道:“你是怕吵着孩子?”   “莹莹喜欢睡,这会她应该睡觉了,咱们接下来的谈话,可不能吵了她。”   老杨说:“那你刚才就应该把孩子抱回她娘那里。”   冉夏生有些舍不得,“我喜欢抱着莹莹。”   作者有话要说: 翟泓:我马上要上冉家当上门女婿了!   冉莹莹:太好了,我又可以见到哥哥了! 第29章 随军   “今天建国给我打电话, 说他要带着老婆孩子随军。”   冉夏生问:“怎么回事?”   翟建国的情况他是知道的,建国并没有到随军的条件。   部队有规定,只有达到副营级干部, 才能够具备随军条件。   建国很出色, 这几年一直跟着他参加大小战役和任务,现在已经是副连级干部。   再往上两个级别, 就可以达到副营长干部。   这对于他们常年行走在前线,完成重大艰巨任务的特别行动队来说,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事情。   翟建国从普通的士兵到现在的副连长, 也只是用了六年的时间。   六年的时间, 看似似乎很长,其实对于他们军人来说, 并不是那么长。   如果不是战争年代,常规的升迁并不是那么容易。   从士兵到排长, 需要特别优秀, 被提干上去,那最少也得两年以上, 从排长到副连长, 最少,也得四年以上。   这还是走得非常顺。   如果走得不顺,排长的职位上干十年的都有。   这还是上面连职有空位。   有些人在排长位子上干到退伍, 都没升过。   但是他们在前线打仗,却并不会受限于这个界限。   战场上, 什么事情都会发生。   一个连打没了,那么那个最后活下来的战士,就有可能会升迁,当个代替连长都有可能。   当年, 他就是这样当上连长的。   当时他们连,打的就只剩下了一个班,而当时他就是班长。   又完成了出色的任务,最后被破格提为代理连长。   虽然这个代理连长,他也是用了一段时间,才把代理两字去掉。   又像现在,他正式的职务应该是副营长,但是他又兼着代理营长的职务。   之所以暂时带个代理两字,也是因为有时候条件还不成熟,就暂时代理一下。   但当了代理的指挥官之后,只要不是出现重大的军事错误,基本是跟确定了正式指挥官没什么区别。   所以,翟建国那是非常优秀的一个士兵。   除非出现什么意外,否则翟建国以后从军的路线,极为顺利。   非常的可以。   “是家里出事了?”冉夏生能够想到的,也就是这个。   部队的事情,不可能由翟建国打电话过来告知,没有比他更可能得到消息。   那就只有这一条了。   老杨点头:“对,建国家里出事了。”   本来还在抗争耳朵里那团小棉花的冉莹莹,猛地抬起了头。   有情况!   她耳朵里的小棉花也不掏了,胖乎乎的小手抓了抓冉夏生胸口的衣服。   正在询问老杨事情的冉夏生,感觉到了胸口痒痒的,好像猫抓似的,低下头。   就看到女儿那双黑溜溜的眼睛,正渴望地盯着他。   冉夏生:“莹莹,是不是困了?不怕,爹给你塞了小棉花,爹和伯伯的话不会影响你睡觉。爹给你拍拍。”   冉莹莹:……   爹,我不想睡觉。   我只是……   想听听哥哥怎么样了?   这么简单的愿望,你都不让我实现吗?   冉莹莹瞪圆眼睛,渴望地望着冉夏生。   爹,你最帅了,肯定能帮女儿实现愿望。   父女两人这么对视着,冉夏生被女儿那可爱的样子逗乐了。   他将小被子拉了上来,盖住女儿的小身子,拿食指轻轻刮了一下女儿的小鼻子,“乖,睡觉啊,爹抱着你。”哄着她。   老杨笑了:“老冉,我怎么有种感觉,这小家伙能听懂咱们说话。”   冉莹莹眼睛猛地一亮,对!我能听懂。   冉夏生说:“怎么可能。莹莹才多大?她还没有满月,怎么可能会听得懂咱们俩说话?”这是不可能的。   要真的能听懂,那不成精了?   冉莹莹不知道老爹的心理,要是知道他的想法,她铁定跳出来喊:我是成仙了!   老杨笑道:“我觉得你这闺女像个人精,你看那眼珠子转的,感觉像能听懂似的。”他开着玩笑。   冉夏生已经给女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免得女儿睡得不安稳。   “我家莹莹是最聪明的。”冉夏生觉得,没有人能比得上自己的宝贝女儿。   父女俩又开始大眼瞪着小眼。   冉夏生将女儿的小脑袋又往怀里一塞,一手托着她的背,一手轻轻地拍着哄着。   算了……   冉莹莹作咸鱼躺。   其实,这小小的棉花团,是挡不住她的听力。   她有灵识,什么声音能躲过她?   只是……   本来冉莹莹没打算用灵识,毕竟灵识再小,也需要消耗她的灵力和魂力。   但关键时候,还是用吧,正好锻炼灵识的灵活性。   “建国那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有这样的请求?”一个没有随军条件的人,却要求把老婆孩子带上去,那一定是有原因的。   老杨说:“建国有三年没回去了,他这次高高兴兴地回去探亲,却没有想到家里的两个兄弟要卖了他的儿子。他一怒之下,就把人给打了,又把人送到了公安局。”   冉夏生皱起了眉头,卖人?   冉莹莹也瞪圆了眼睛,人贩子?   她惊呆了。   她知道哥哥的两个伯伯不是好人,前世爹去接回哥哥的时候,他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她以为就那样,已经算是最畜生的做法,没想到她还是把人想得太好了?   没有最坏,只有更坏。   把哥哥卖掉?   这是伯伯能够做得出来的?   那可是他们的侄子啊。   她没有听说过,翟爸和那两人不是亲兄弟啊。   她怎么听说,他们是嫡亲的兄弟啊?   还是不是人了?   冉莹莹气得,小脸儿涨得通红,眼睛瞪得滚圆。   包子脸上,全是怒火。   太可恶了!   冉夏生一拳头砸在椅子扶手上,但接着他想到了怀里抱着的女儿,将要砸在扶手上的拳头,又轻轻地放下,不发出声音。   差点忘了怀里的女儿了,差点发出了大声响。   冉夏生小声问老杨:“那两个畜生受到惩罚了吗?”   老杨说:“建国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镇上,已经将人交到了派出所。我当时接到电话,就已经给那边的武装部打了个电话。我们各个地方的武装部,都可以内线联系。我第一时间跟那边通了气,把这个事情跟那边说了。英雄在外面保家卫国,家里竟然出了这样的蛀虫,想要卖了英雄的儿子。”   冉夏生点头:“这样的人渣,就应该枪毙!孩子的娘呢?怎么任由孩子被人卖了,都无动与衷?要是建国没有及时赶到,是不是孩子就被卖了?”   老杨说:“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建国不在的时候,谁知道孩子过得是什么日子。”   冉夏生忍着怒火问:“孩子的娘呢?”   一个母亲,怎么能够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   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让隔了一层的伯伯差点把孩子卖了?   还有,村子里那些村干部呢?   就是这样对待英雄的孩子的?   冉莹莹也生气,气得“呀呀”大叫。   但是接着,她双手揉着爹的胸口,让他消气。   可不能生气,怒极伤肝,可不是好事。   将爹的怒火揉熄火了,冉莹莹才竖起了耳朵。   耳朵里那团小棉花,随着她耳朵的耸动,在耳里跳跃着。   老杨说:“他老婆的事,建国还没有说,我当时也觉得奇怪,这建国不在,孩子的娘总在吧?怎么可能会任由伯伯这样作。践自己的孩子?”   “一个母亲,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管,那还要她做什么?”冉夏生咬了咬牙。   老杨却没有发表意见。   这是翟家的事情,他们做外人的,也不好说道。   翟建国和他媳妇的事情,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他们什么也不知道。   也不好去说,这里谁对谁错。   不过老冉说得对,一个母亲,却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确实很没用。   “建国是想把孩子带去部队吗?”冉夏生自动把翟建国的妻子忘在一边了。   老杨点头:“建国的意思就是这个,他说再也不放心把孩子扔在老家了。万一等他回了部队,这两个畜生又跑去祸害孩子怎么办?”   “这样的畜生,还留着他们过年吗?政府不会法办他们吗?”冉夏生咬牙切齿。   这样的人,就该枪毙了,免得再去祸害别人。   他们既然能够卖侄子,那么肯定也能卖别家的孩子。   说不定,都做过不止一次了。   老杨说:“这当然是最好的结果,万一最后这事惩罚不到他们呢?毕竟他们也没有真的把孩子卖掉。”   除非他们有前科。   有前科的情况下,就算现在贩卖人口未遂,那也是要判刑。   最少几年牢。   冉夏生说:“老杨,你想办法把这件事情办妥了,联系那边武装部和公安局。对了,老吴那里,我也去跟他通个气,让他给那边的公安局打个电话。……如果需要我,我可以亲自给那边政府打电话,以部队的名义。我要看到这两个畜生服刑,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老杨说:“那边的武装部我已经通过气了,那边说会调查这个事情。公司局那边,我们因为不是同一个系统,不好打电话过去。这事,我去跟老吴说吧。建国那也曾经是我的兵,我现在在武装部工作,部队的事情本来就归我管,我跟老吴去交涉。”   冉夏生点头,由老杨出面,那也好。   “现在国家对这些很重视,有我们武装部出面,或许能够将人绳之以法。”   冉夏生的怒火降了些许,“有需要我出面的时候,你来国宾旅社说一声。”   “我知道你此时的心情,放心,我一定把这事办妥了。”   冉夏生跟老杨一个心情,军人在外面出生入死,结果自己的孩子在老家竟差点被人卖了,这是怎样的心情?   看着冉夏生那沉着的脸,老杨也知道他心里正压着一股子的火。   也难怪冉夏生会生气,建国不只是他的兵,还是他的生死兄弟,自己兄弟的孩子被人这样作。践,想想也会生气。   他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也一样生气吗?   老杨说:“建国当时说,孩子在家里,他实在不放心,所以想问问,能不能随军。”   冉夏生说:“建国还没有到家属随军的条件,部队出面,肯定是行不通的。”   “建国给我打电话,也是这个意思,如果让部队知道了,他把人带到部队上,肯定会立马让他退伍回家。所以他想问问你的意见,这事怎么办。”   冉夏生沉思,“他还没有到随军的条件,肯定是不能由部队出面的,也不能去部队上住。不过现在西南的战况,也不适合随军家属去部队上住。我的意思,还是跟我们一样,去就近的县里租个房子,但是……”   这也有个问题,孩子这么小,如果孩子的娘不一起过去,孩子怎么生活?   这确实是个难题。   如果孩子娘过去,当然就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孩子都能够被人卖掉的可能,孩子娘还在老家吗?   冉夏生深深的怀疑。   也不知道翟建国那边怎么样了。   老杨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这次回来,想把弟妹接回去随军,条件都不成熟,建国这个条件就更不成熟了。弟妹过去了,都要考虑生存问题,安全问题,建国的孩子过去,那更无法生存了。”   冉夏生没有说话,之前老杨也就这个随军问题问过他,甚至还劝过他。   他也知道,老杨的想法是对的,随军现在条件并不成熟。   如果再加上一个建国,冉夏生突然就头疼起来。   ……   冉莹莹听着,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前世,哥哥的娘是改嫁的,难道……   她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突然,爆出了粗口!   哥哥的娘不会这么恶心吧?   不知道翟爸知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冉莹莹:哥哥不怕,冉家养你。   翟泓别扭:……好吧。 第30章 父子(补)   此时, 翟建国已经从派出所出来。   本来他们是决定把人送到县公安局,但是他们村离县城太远了,一来一去, 没有一天时间是不够的。   到镇上都花了他们半天。   此时, 翟建国只想给儿子买一件衣服。   还有吃的。   儿子身上的棉袄,一看就是大人穿剩下, 被改成小孩子穿得的。   他的儿子,怎么能过这样的生活?   翟泓乖乖的,被阿爹的大手握着, 很温暖。   他看着自己的小手掌, 再看向阿爹的大手掌包裹着他的手,心里暖洋洋的。   他觉得很幸福。   “衣服, 有。”翟泓小声地嘀咕。   翟建国说:“阿爹知道你有衣服,但那些衣服都不能穿了, 都破了。阿爹现在就带你去买新衣服。”   翟泓说:“要花, 钱。”   “阿爹有钱。”   翟泓眼睛湿。漉。漉:“给阿婆,买药。”想了想, “糖果, 甜。”   衣服可以不买,他有衣服穿。   翟建国蹲下。身子,摸着儿子的小脑袋, “阿泓,阿爹有钱, 不但可以给你买衣服,给阿婆买衣服,还能够给你买糖,给阿婆买药。”   翟泓眼睛一亮, 亮得比黑天里的流星还亮。   “好。”   看到儿子乖巧的样子,翟建国心酸死了。   心疼极了。   孩子他娘呢?   他虽然有三年没回家了,但每个月都会寄钱过来,她都没有好好给孩子买件衣服吗?   给孩子买吃的?   刚才他解开孩子的棉袄,看到空旷的棉袄下,是儿子瘦得皮包骨的小身子,他心里的怒火在噌噌地往外冒着。   “你娘呢?”他到家虽然时间不长,还忙着翟大翟二的事情,但孩子娘的影子都没见到。   翟泓低下了头,那双露了脚趾头的小脚无意识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并没有回答。   阿娘已经一年没回家了。   村里有人说阿娘不要他了。   他们不敢在他面前说,怕伤了他的心,但是他还是知道了。   有人偷偷说,被他听到了。   “阿爹,阿娘真的,不要我了吗?”小包子抬起脑袋,嘟着小嘴,小声地问着。   别人的话他不敢相信,阿爹的话,他信。   翟建国愣住了。   儿子小小的身子,站在他面前,眼里是渴望,脆弱。   他再怎么坚强,终究只是一个小孩子,三岁的小孩子啊。   他现在不知道妻子是什么情况,但此时此刻,他安慰着儿子:“你阿娘不会不要你。”   翟泓闷闷地想:可是,阿娘都一年没回家了。”   但这话,他没有说出口。   他虽然还小,但直觉认为,这话一旦说出口,阿爹会爆。炸。   他不想阿爹阿娘吵架。   他……   不想阿爹像阿娘一样,不要他。   翟建国心里有很多疑问,急需有人解答。   但是看到儿子小小的脸上,都是担忧,他再多的疑问,都吞往肚子。   “阿爹带你去买衣服买鞋子。”   翟建国带着儿子走了镇上最大的供销社。   他们镇比较大,东西有两个供销社,而东边那个供销社最大。   平日里一些外面的稀罕物,这里都能够买到。   他之所以带着儿子来这里,也是因为这里货物齐全。   西边的供销社有些小,很多东西都不全,他们未必能够买得到。   父子两人走进供销社,里面的服务人员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一个女服务员就坐在柜台前面,正拿着一把小剪刀,修剪着她的指甲。   对于进来的顾客,连一声问候也没有。   翟建国伸出手指,轻轻地在柜台上敲击了几下。   女服务员没有动,还在修剪着指甲。   翟建国敲击柜台的声音,又重了几分。   女服务员依然没有动。   翟建国有些恼了。   他知道一些国营企业的服务员态度很嚣张,却没有想到,竟嚣张到这种程度。   翟建国用力地敲击柜台,“买东西了!”   女服务员这才不紧不慢地收了小剪刀,有些恼火地抬头,“耳朵没聋。”   翟建国冷笑:“我以为你的耳朵就是摆设呢!”   女服务员说:“你说什么呢?有你这样说话的?”   翟建国唇相讥:“有你这样做事的?”   女服务员说:“东西不卖了,你滚出去!”   翟建国却也不怕她,“这位女同志,你是认真的?这话我倒想问问你们社长,是不是顾客上门,你们都是这样把人赶出去的?”   女服务员说:“你想告就告。”她不在乎。   供销社社会是她舅舅,她还怕他?   嗤之以鼻。   翟建国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服务员只怕是有后台,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没有后台,绝对不会这么嚣张。   “那行,我去公社问问书记,是不是供销社都是你这样的角色,上门买东西,都是这么一副态度。这供销社到底是人民的店,还是你家的店?”   女服务员顿口无言。   这话她不好回答。   如果她胆敢回答,这事他们家说了算,有可能惹来麻烦。   看来眼前这人,并不好惹。   再一看他身上的军装,是个当兵的。   再看军装上的口袋,有四个口袋,不是普通的士兵。   女服务员也是个吃软怕硬的,这一刻,她软了几分,“同志你想买什么?”   翟建国当然可以骨气地掉头就走,但是儿子身上的衣服那么破,如果不在这里买,他就得去县里。   县里毕竟不太方便。   等到他们回去的时候,再在县里准备些东西。   这会,就在镇上买了。   “你给我儿子看看,有什么合适的衣服?”   “你儿子多大了?”女服务员并没有看到柜台前面的小包子,被柜台挡住了。   翟建国说:“我儿子三岁了,就是……”刚说出这句话,他的手被小包子扯了扯,“阿爹,我四岁了。”   翟建国愣了愣,儿子四岁了?   他一直以为是三岁。   翟泓说:“阿爹三年没回来,我四岁了。”   翟建国脸迅速涨红,他竟然把儿子的年龄都记错了。   他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一想,儿子确实该四岁了。   他上一次探亲回家,儿子几个月了,他三年多没回家,可不是该四岁了?   “对不起儿子,阿爹把你的年龄记错了。”   翟泓紧抿着嘴不说话,好久才说:“不怪你。”   阿婆说,阿爹是个英雄,英雄怎么会去记他几岁这样的小事呢?   他不怪阿爹。   父子俩的互动,都在女服务员的眼里。   她这才注意到柜台前面那个被挡住了小包子。   小包子的个子其实不矮,四岁的年龄,有这个身高,可以看得出来,长大后肯定是个高个子。   女服务员毕竟见惯了人,也卖惯了东西,一看小包子的身高体形,大致就比对出了衣服的型号,拿了一件童装出来。   “你看看,这件如何?”   这是一件款式极普通的男装,要说多好看,并没有。   翟建国是不太满意的。   他虽然一直在部队里,很少去外面买衣服,但是基本的眼光还是有的。   这件童装,真的很一般。   但是他旁边的小包子却眼睛发亮,紧紧地盯着那件浅蓝色的童装。   是新衣服也!   “儿子,你喜欢?”翟建国发现了小包子的表情。   翟泓点头,又摇头。   “喜欢吗?”翟建国又问。   翟泓说:“新衣服。”   翟建国听懂了,儿子不是喜欢这件衣服,只是因为这衣服是新的。   顿时,他心里又酸又痛,他的儿子,日子竟过得这么苦。   就一件新衣服,他就能够高兴成这样。   以前的日子,都过成什么样了?   孩子娘到底在干什么?   他寄过去的钱,都去了哪了?   翟建国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愤。   “还有其他样式吗?”翟建国又问。   显然是看不起这衣服的款式。   女服务员说:“有是有,就是很贵。”   “都拿出来吧,我有的是钱,让我儿子挑挑。”   女服务员愣了下,犹豫片刻,去到后面,过了会,抱出来一叠衣服。   都是童装,样式都很新颖。   一看就是刚进的货。   “这些衣服,都是上海外汇过来的衣服,很贵。”不是她看不起他们,这衣服一般人买不起。   翟建国从自己的军用背包里拿出一叠全国布票,还有一些外汇票,这些够了吗?   女服务员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够了,只多不少。”   顿时热情了许多。   这和刚才被翟建国敲击柜台威胁时的态度,是完全不一样的。   一开始,如果说是被翟建国威胁要告到公社,她的态度很冷淡,冷得像冰,那现在那绝对是热情得像火。   翟建国给儿子选了一套军绿色的小棉袄,还有一双虎头棉鞋。   又给老娘买了一身衣服,又买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从供销社出来,父子两人手上提满了东西。   翟泓身上已经换上了新衣服,崭新的衣服。   曾经好几次,翟泓都忍不住伸手去摸身上的衣服。刚摸上,他又怕弄脏了新衣服,又赶紧收回手。   嘴角往上翘着。   有阿爹的感觉,真好。   ……   翟家村民兵队长等着父子俩的到来。   牛车就停在公社外面不远处。   看到父子俩大包小包的过来,民兵队长不禁感叹:有爹的孩子,和没爹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阿泓算是熬到头了,终于盼回了爹。   在所有人认为建国回不来了,牺牲在外面了,只有阿泓这孩子一直坚持,阿爹没有死,还会回来接他。   连阿泓他娘都没有坚持住,早早地跟人跑了。   可怜的孩子,终于有盼头了。   正感叹着,就看到翟建国双目紧紧地盯着他。   民兵队长心里“咯噔”一声,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   “阿兵,我有话问你。”翟建国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翟泓:阿爹,我四岁了。   翟爹:啊,我竟把儿子的年龄记错了? 第31章 亲妹妹?   冉夏生抱着孩子回去的路上, 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   翟建国家里,只怕是出大事了。   虽然说,他给老杨打电话, 只是说了随军的事情, 只怕问题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只是很普通的随军问题,这个问题好解决。   但如果涉及到其他问题, 那这事只怕是难了。   他现在也帮不了什么,唯一能够做的是,等到建国带着孩子过来随军的时候, 自己和月华能够帮上一把。   建国虽然还没有随军条件, 但特殊事件特殊对待。   孩子住在县城,不去办随军手续, 还是可以的。   这事他可以帮忙。   冉莹莹的心情也低落了些。   她早就知道哥哥会过得很苦,前世他就一直被亲戚踢来踢去。   但是这一世, 似乎比前世过得还苦。   翟爸爸还没有死呢, 还好好地活在世上,他们这些人就这样欺负哥哥了。   无法想象, 在前世翟爸爸死的时候, 哥哥过得日子只怕比她知道的还艰苦。   这一刻,她庆幸自己回来了。   还把锦鲤血统带了回来。   她不能帮上他其他忙,但是有一样她却能够帮上, 那就是给哥哥锦鲤运,帮翟爸爸度过那次死劫, 让哥哥不要失去爸爸。   至于翟妈妈,前世她就改嫁了,这一世只怕也逃不脱改嫁的命运。   从翟爸爸给老杨叔叔打电话,从哥哥差点被卖掉的事件中猜测, 只怕翟妈妈已经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如果……   翟妈妈没有做对不起翟爸爸的事情,没有对不起哥哥,那这个改嫁的命运也不是不可以逃过。   虽然但是,只怕事情在她不知道的事情,已经发生。   冉莹莹很苦恼,为哥哥操心,操得心都碎了。   冉夏生无意中,看到小宝贝那皱着一张小脸,似乎十分苦恼的样子。   好像为什么事情烦恼一样。   冉夏生突然被逗乐了,他怎么觉得自己的女儿也在为建国一家担忧呢?   想想都为自己这个想法而感到不可思议。   女儿才多大?她怎么可能会听得懂他和老杨之间的对象?   就算能听懂,塞着小棉花的女儿能听见才怪。   更重要,女儿怎么可能会有那些思维,她才只有刚出生不久。   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的是被老杨给带偏了。   “宝宝是不是饿了?莹莹乖啊,不哭,马上就到旅社了,很快就能够到娘那了,就能够吃到奶水了。”   冉莹莹猛然惊醒,一脸的迷茫,刚才什么情况?   为什么爹一副对不起她的样子?   她不饿啊。   父女俩又大眼瞪小眼好长一段时间,冉夏生走得更快了。   宝宝真的饿了。   刚走进旅社门口,就看到前台坐着的工作人员甲,突然站了起来。   “冉先生,你回来了?”   冉夏生没有理她,只是微一点头,就往楼上走。   突然,后面工作人员甲喊:“冉先生,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吗?热水,用餐,我们这应有尽有。”   冉夏生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就往往楼上走。   工作人员甲还想开口,却突然发现,嘴巴竟然张不开了。   本来在跟冉夏生大眼瞪小眼的冉莹莹,微一侧头。   她虽然视线看不到工作人员甲,被爹的大胸口挡了个严重。   但是不代表她看不到工作人员甲的表情和嘴脸。   这个工作人员……   似乎有些不对。   眼神不对。   小莹莹终于开始沉思起来,不再那么单纯地以为工作人员甲只是职责所在。   此时,冉夏生已经抱着冉莹莹上了楼,打开了他们所在的房间。   宓月华正无聊地坐在床上,什么事情也做不了,也没有可以娱乐的事情。   只能躺床上休息。   此时,也没有个电视什么的娱乐工具,就是闲发霉,除了睡觉还是睡觉。   冉莹莹很同情娘,但是坐月子,都是这么做的。   她见娘似乎也没有那么的难受与暴躁,心情似乎还不错。   看到他们进来,宓月华就从床上坐了起来,问冉夏生:“莹莹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在父女俩不在的时候,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孩子的健康。   担心宝宝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没事,医生说宝宝什么病也没有,只是打了个喷嚏而已。”冉夏生安慰她。   宓月华说:“打喷嚏没有事吗?”   “没事,医生说宝宝健康得很,比任务这个年龄段的宝宝还要健康。”   冉莹莹抬了下小胸脯:那是,我的身体一点问题也没有。我天天修炼呢,身体棒棒的。   不但她的身体棒棒的,她也要让父母的身体也棒棒的。   “刚才芷枫来过了。”宓月华说,“带着医生过来的,那是县里最有名的妇产科大夫,她给我检查了身体。”   冉夏生直起了身子。   冉莹莹也同时挺起了身子,在努力想要转头,倾听。   “大夫给我全身都检查了,说我一点毛病也没有。”   冉夏生提起的心,又放下了,没事就好。   他就害怕月华这边身体有什么情况。   毕竟,她早产,又难产。   当时情况那么情急,早产的时候,差点连命都快没了。   这换作谁,都需要小心再小心,注意再注意。   前两天老四和老四媳妇说要请县医院的专家医师过来给月华检查身体。他以为也只是会叫一个普通的医师,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县医院里最好的妇产科大夫。   这真的是太好了。   “真的没事了?”冉夏生又问了一句。   宓月华说:“全身都检查过了,不过大夫说,等到我坐完月子之后,还是需要去医院,再进行一次大检查。这次过来检查,那些仪器并没有带过来,只是手动检查罢了。”   冉夏生点头:“那是自然,你坐完月子,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检查身体。”   冉莹莹却打着哈欠,对于娘的身体状况,她从来都不担心。   娘的身体有她呢。   有她保着她,能会有什么事情?   “芷枫说,等孩子满月,她来替孩子举办满月酒,去县里最大的饭店办上几桌。”   冉夏生说:“那倒不用,满月酒我们爹娘自己会办。她做婶婶的,帮我们女儿办满月酒,这算什么?我女儿又不是没人疼没人爱。”   看着控女严重的冉夏生,宓月华笑了。   丈夫这么疼爱女儿,对于她来说,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一开始生了女儿之后,她也曾经有过担心,丈夫会不会爱女儿。   现在她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丈夫和老家那些人是不一样的,并没有任何的重男轻女的思想。   反而是个女儿奴。   宓月华说:“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满月酒咱会办。”   冉夏生点头,脸色缓和了许多。   “芷枫说,那场地她来找。她在县里认识的人多,大厨认识的也多。到时候一定可以办一个风风光光的满月宴。”   冉夏生说:“场地不就是那些吗?县里总共就那么几家饭店,都是国营饭店。我虽然不认识什么县城的大人脉,但也不是谁都不认识。一些大人物,我却是认识的,还怕办不好满月酒。”   宓月华见了,顿时乐了。   “怎么,你不愿意老四和老四媳妇出手帮忙?”   冉夏生说:“那倒不是,他们做叔叔婶婶的,侄女要办满月酒,出力帮忙,那是应该的。”   “那你还不让老四夫妻帮忙?”   冉夏生说:“我没有不让他们帮忙,我就是……”顿了顿,“主角得是我们,莹莹是我们的宝贝女儿,满月酒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们怎么能够让别人出手呢?”   宓月华算是看明白了,女儿奴在那吃醋了。   “所以,还是不想让他们帮忙?”宓月华故意问他。   冉夏生哼了一声,没说话。   冉莹莹却听得乐坏了。   吃起醋来的爹,好可爱。   她伸出小爪子,轻轻地摸上了爹的大胸口,给予安慰。   冉夏生顿时舒坦了。   还是女儿最关心他。   ……   相比冉家的欢快与舒坦,翟家却如暴风雨来临前夕。   充满着压抑。   翟建国已经和翟泓从镇上回来了。   此时此刻,翟泓坐在他的小床上,垂着脑袋,一声不哼。   阿爹自从找了阿兵叔叔之后,就不说话了。   一路上,一直都抱着他。   但是他敏感地感觉到,阿爹抱着他的手臂在颤抖。   他不懂。   但他能够想见,肯定跟阿娘有关。   他缩着身子,将头埋在膝盖里,却不吭声。   翟建国开始在灶堂里做饭和熬药。   家里一点粮食也没有,镇上也没有可以随便买粮食的地方,只有供销社有。   他买了一些下锅的米面,决定等晚些时候去一趟大队长的家里,去兑些粮食。   家里总要吃喝。   他无法想象,他不在的时候,老娘和孩子怎么生活?   家里没有粮食,一粒都没有,这日子怎么过?   看到墙角里背篓里的野菌野菜,他有些明白了。   他的脑海里是阿娘的抽泣声:“建国啊,你可总算回来了。你可知道,这一年,咱祖孙怎么过的?”   ——“阿娘,辛苦你了。”   ——翟阿婆摇头,“我不辛苦,阿泓才辛苦。”   ——“我身体不好,一直病着,阿泓才四岁啊,人家四岁的孩子,还在娘的怀里撒娇,阿泓却要承担起家里的生计。家里没米没粮,他就跑到山上去摘野果子,摘野菜。有一次,他从树上摔下来……”   当时,翟阿婆哭得泣不成声。   翟建国深深的内疚。   如果不是他出外当兵,如果不是他被选拔进了特别行动组,儿子和老娘怎么会过得那么苦?   正是因为他三年没有回家,又因为特殊行动组的保密机密,让探亲回来的战友误以为他牺牲了,带了假消息回来,家里又何止于成现在这样?   带了假消息的战友有错吗?   没有错,人家确实不知道他的消息,带了假消息过来,也是一片心。   他当兵错了吗?   参加特别行动队错了吗?   没有错,保家卫国,在战场上,瞬息都是眨眼的事情。   但是他对不起儿子,对不起老娘。   让才四岁的儿子承担起了家里的生计。   四岁的孩子,个子都没有他腰部高,就要上山下水,给老娘弄吃的。   此时,他最恨的是妻子虹燕。   哪怕再有苦衷,哪怕她再等不住他回来。   但是她拿走了家里所有的钱,明明他没有死,还经常给家里写信,她却什么话也不说,也不解释。   他除了被限制自由的那段时间,没办法寄出一封信,后来解除了封闭式管理跟训练之后,他就开始每个月都往家里写信。   他在参加行动队之前,就曾经跟团里打过报告,请将他的津贴一分不少地都寄往家里。   团里照做了,哪怕他被封闭管理,依然雷打不动地从团里财务部汇出一笔钱到妻子手里。   哪怕在那段时间他没有写信回来,钱还是每个月都会汇过来的。   为什么她就坚持不住了?   翟建国一个大男人,此时眼眶却湿润。   他不是为妻子的离去伤心,各人有各人的选择,他不怪她离他而去。   他难过的是,妻子离去了,却把所有钱都带走了,把儿子扔了下来。甚至,都不告诉老娘和儿子,他还活着的事情。   他不明白她这么做的原因。   他想要找到她,把话都问清楚。   但是他暂时找不到她。   他已经托了县武装部替他找人了。   “阿爹。”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身边。   翟建国停下了和面的手,想要去抱他,看到自己手上的面粉,又停下了手,“阿泓你在旁边玩一下,阿爹在和面,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翟泓说:“阿爹,我给你生火。”   翟建国脱口而出:“你会生火吗?”   “阿爹,我会。”翟泓坐到了灶口。   阿娘走了之后,家里都是他干的。   生火,做饭,洗衣,他都会。   小包子刚坐到灶口,打算搬出灶堂的柴火,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又站了起来。   翟建国就看到儿子急匆匆地跑了出去,跑得很急,五短小身子一蹦一蹦的。   正纳闷间,没一会儿,又见小包子跑了回来,身上那件衣服已经被换了下来,换上了之前穿的那件破旧的大人衣服改制的破棉袄。   新衣服不能弄脏了。   换了旧衣服的翟泓,终于放心了,又跑到了灶口,生起了火。   小包子生火的动作很熟练,一看就是经常在家干活。   翟建国鼻子一酸,他的儿子……   在家都过得什么日子。   一定要带回去!   就是不能随军,老娘和儿子,也要带回西南去。   部队不能住,还可以住就近县里。   到时候……   想到了冉夏生,翟建国想:到时候就只能拜托嫂子照顾一二了。   虽然有些内疚,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阿爹,阿娘还会,回来吗?”翟泓小声地问。   翟建国说:“你阿娘现在已经找不到人了,我已经让武装部的人去找了。阿泓,你没有阿娘,还有阿爹,还有阿婆,我们都是你最亲的人。”   翟泓低下了头,默默地生着火,塞着柴火。   看到儿子那小可怜的样子,翟建国心里也难受。   儿子才四岁,正是需要母爱的时候。   但是妻子早在一年前,就已经离家出走。   她扔下了儿子。   儿子在她心里,似乎并不是那么重要。   他知道儿子会很难过,但是他还是得告诉儿子,阿娘不会回来了。   就算回来,他也不会要。   一个可以抛夫弃子的妻子,回来又有什么用?   以后再给她一次抛弃他们的机会吗?   让她再伤一次儿子的心吗?   儿子小小的心灵,怎么能够承受得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抛弃?   “儿子,你怨阿爹吗?”   翟泓说:“不怨。”   “真的不怨?还是在心里其实有小小的埋怨?阿爹都三年没回来看你了,现在又要你忘掉你阿娘。”   翟泓说:“阿娘说,阿爹是大英雄。阿爹的话不会错,阿爹没有回来看阿泓,一定是有事情。”   很难得,他说了很长一串话,不带停顿的。   翟泓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阿娘不要阿泓了,我都知道,阿婆怕我伤心,不敢告诉我,但,我都知道。”   翟建国没有想到,妻子还在儿子面前曾经说过他是大英雄这样的话。   他和妻子感情挺好,他们以前是同学。   后来他去当兵,回来的时候,她来追他,后来他和她结婚。   他被选到特别行动队的时候,也曾经犹豫过。   但是保家卫国的大事,他相信妻子会理解他。   没想到,他还是没有理解透她。   她还是扔下儿子跑了。   现在跑到哪里都不知道,有没有在县里都不知道。   阿兵说,有人在县里见到过她的身影,她和一个比她大十多岁的男人走在一起。   也就那么一次,后来再没有人见过她。   他后来去武装部问过,当时钱寄过来,是先到的武装部,再通知家属过去领取。   在上个月,还有见到她过去领取。   这个月却没有见到。   翟建国却沉默了。   他在出发之前,曾经给家里写过一封信,他要回来了。   本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写信回来,是想让家里人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但没有想到,这封信并没有寄到村子里,被妻子收走了。   “阿爹……”   翟建国说:“阿泓,阿爹这次回来,会把你带过去,咱们不住村子里了。”   “阿婆去吗?”翟泓最先关心的是阿婆。   翟建国说:“去,阿婆也去。”   “阿婆病,吃药。”   翟建国说:“咱们会先去县里的医院一趟,给阿婆看病。我儿子真是孝顺,知道阿婆身体不好,需要看病。”   翟泓张嘴,想要说什么,又垂下了头,没有问出口。   “到时候,你还会见到一个小妹妹,可可爱了,你会喜欢。”   “亲妹妹?”翟泓问。   翟建国说:“比亲妹妹还亲。”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来迟了,作者君感冒了,喉咙痛得跟火烧似的。本来三点这章暂时不更了,但想到小天使们等着,还是起来码字了。   在这里,我解释一下翟爹的情况,翟爹六年前当兵,一开始是能够回家的,结婚生子。后来他被选拔进了特别行动队,因为高度保密的原因,他三年没有回家。然后有个同村的战友,以为他牺牲了,回家探亲的时候,把这个消息放了出来。然后村里人都以为他牺牲了。   后来他解除了封闭管理,能够给家里写信的时候,翟娘已经等不住变心了。但钱照收,信照收,却并不告诉家里。   翟泓知道一年前那封信,也是机缘巧合。   冉莹莹:哥哥不哭,莹莹保护你。 第32章 哥哥   宓月华没有想到, 冉秋生和老三媳妇林秀英会过来找他们。   来的时候,冉秋生就站在门外,并没有进来, 林秀英一个人进来的。   宓月华虽然不知道冉秋生为什么不进来, 但也猜到,可能是觉得她们两个女人好说话?他一个男人在这不方便。   夏生今天又抱着孩子出去了, 听他的意思,想要给她办随军的手续。   随军的手续并没有那么好办,随军就必须要把户口迁出来, 还要上革委会去打证明, 这些都需要关系。   就算不随军,那也需要打证明, 没有证明她连火车都上不了,更不要说住旅店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 林秀英会过来找她。   当初二房分家的时候, 三房并没有插手。她也知道三房很为难,分家的事情, 只怕三房也有这意思, 但是他三叔还是懦弱了点,没有夏生这么果断。   说分就分了。   林秀英看着宓月华并没有吭声,脸上现出尴尬的表情, 她说:“二嫂,你这次是不是会跟着他二伯去部队啊?”   宓月华说:“夏生是这么想的, 但能不能去得成,现在还不清楚。不瞒你说,西南那边在打仗,并不安全。”   林秀英沉默了, 好久才说:“二嫂,不瞒你说,我这次过来,确实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跟你。”   宓月华不解地望向她,林秀英不好意思地说:“二嫂,你们不是分了一块宅基地吗?如果二嫂去随军了,那宅基地空着也没什么用。我和秋生商量了一下,想跟二哥二嫂租这块宅基地。”   宓月华本来笑着的脸一僵。   租他们家的宅基地?那块宅基地,他们刚从村里审批下来,连房子都还没有盖。早前夏生说,要在上面盖个房子,哪怕不大盖,盖个茅草屋也好。因为支书说了,宅基地批下来后,不在上面盖房子,那会被收回去,是有期限的。   他们这边还没有盖房子呢,老三和老三媳妇就跑过来,问他们要这块宅基地?   说好听点是租,难道他们还问他们要钱吗?住久了,是不是这块地就收不回来了?   不是宓月华多想,这毕竟是涉及到了利益和财产。   宓月华淡淡地说:“你们分了家之后,村里也能够批下宅基地的。”   林秀英说:“我知道,但是这不是分不了家嘛,这段时间爹娘因为你们分家的事情,在饭桌上已经说了,以后谁敢说分家,就别承认他们是父母。二嫂你也知道,秋生他终究不如他二伯,他狠不下心说分家。但是跟家里住在一起,我怕到时候……”   林秀英看了一眼宓月华,抹了下眼泪,“我也是没有办法,就想着二嫂你们反正是要随军的,可不可以把宅基地租给我们,我们按市价租。”   宓月华脸上已经完全没了笑容。   ……   冉夏生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并不知道冉秋生和林秀英来过,只是觉得宓月华的表情不太对。   他出去的时候,宓月华还高高兴兴的,怎么一回来脸上的表情那么难看?   冉夏生也没有想其他,就以为是他在外面呆太久了,宓月华心里不好受了。   他说:“月华,你别生气,我这次在外面……”   宓月华说:“我没生你气。”   冉夏生一怔,抱着孩子坐了下来,“那你……”   宓月华:“老三和老三媳妇来过了。”   “老三?老三媳妇?他们是来看你的,还是……?”冉夏生想了想,觉得没那么简单。   如果只是来看月华的,那月华的脸色不会那么难看,那是有事找来了?   冉莹莹也睁开了眼睛,倾听着父母的谈话,三叔和三婶来过了?   宓月华:“他们是有别的事情,看我只是顺带的。”   冉夏生:“他们惹着你了?”   宓月华:“今天老三媳妇问我,是不是要随军了?如果随军了,能不能把咱们在村子里的那块宅基地给他们。他们说是租,但是我这心里真的很不痛快。”   冉夏生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冉莹莹听着,租宅基地?这事怎么听着那么不靠谱呢?   有听说过租房子的,没有听说过租宅基地的。如果分家了,不是可以分到宅基地吗?现在说到租,那就是他们分不了家。   冉夏生说:“这宅基地咱不能租,只有租房的没有租宅基地的,到时候让他们还回来,怕又得多费口舌,伤了兄弟间的和气,不如一开始就不借。”   宓月华:“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这只是一块宅基地,到时候肯定会多话。而且,老三他们还没有分家,万一到时候闹起来,老宅那边还不得恨死咱们?”   宓月华还没有说的是,三房还没有分家,钱都是公家的,拿什么来租?说是租,那都是一句好听话,到时候这钱肯定得欠着。难道他们还问他们要钱去?到最后这地能不能要回来都两说。   冉夏生:“这老三,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想到了来租地?想要宅基地,分家不是就有了吗?”   宓月华:“说是老宅那边不让分家,分家就断绝关系,老三就被吓住了。”   冉夏生听着,这倒像是爹娘会说的话。本来二房这边分家了,就等于是在打二老的脸,老三要再说分家的事,二老肯定不会答应。   既然没有分家,那又分开住,还租他们的宅基地,到时候多生事端。   二房可禁不起这些事情。   冉夏生:“你拒绝得对,这宅基地没有出租的道理。过几天,我去盖间茅草屋,这地就没人惦记了。”   宓月华说:“夏生,我们盖了房,到时候老三一家,会不会问我们租房?到时候我们是拒绝,还是同意?”   冉夏生:“不租,不管是地还是房子,都不租,就让它空着。”   宓月华也同意不出租,本来还怕冉夏生会答应下来,现在听他说不租,她又松了一口气。   心里却嘀咕:这老三一家怎么突然会想要租地?真是想不明白,这一个个的,怎么都来算计二房?   本来因为老三媳妇曾经帮过她,这会心里也有点儿不是滋味了。   ……   回下山村的冉秋生和林秀英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林秀英:“秋生,你说二哥会不会拒绝我们?”   冉秋生说:“二哥为什么会拒绝?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好着呢。”   林秀英却摇头:“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当时我说的时候,二嫂的脸色沉了下来,似乎不太高兴。”   冉秋生:“不会吧?二嫂人这么好,不可能不同意,她不是说去问问二哥吗?我相信二哥不会拒绝的。”   林秀英:“我感觉这只是二嫂的托词,二嫂可能不会答应,二哥也不会答应。”   冉秋生说:“你这婆娘,整天想些有的没的,我们兄弟关系好着呢。”   林秀英看着一脸不耐烦的冉秋生,张嘴欲言又止。   “秋生,不如我们分家吧?跟爹和娘说,咱们也和二房一样,分家,你看怎样?”   冉秋生:“你以为分家有那么容易?想分就分?二哥分家都那么难,闹了这么久,我们还能顺利分家?别想了,到时候我好好跟二哥说说,让他把宅基地租给咱们。只要远离了老宅,到时候爹娘就不会打你了,咱也可以关起门来过日子。”   林秀英说:“那万一二哥到时候拒绝咱们了呢?不把宅基地租给我们怎么办?”   冉秋生:“你这老娘们,怎么磨磨叽叽的?我说二哥会答应,那就一定会答应。不就是一块宅基地吗?二哥不至于这么小气。”   林秀英还是觉得不大放心。   ……   冉夏生还是去了下山村,打算把宅基地那里的房子盖起来。   他本来就打算,先盖间茅屋,等到时候有时间了,再盖个大瓦房。现在先把茅屋盖一下,先把宅基地占下来,不至于被收回去。   就看到了冉秋生过来,他知道冉秋生过来是做什么的,还没有等到他开口,冉夏生就说:“秋生,你二嫂跟我说了,这宅基地咱不能租。”   冉秋生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冉夏生说:“你要有这个心,想要宅基地,那就分家,分了家就能够批到地了。”   冉秋生:“二哥,咱们还是不是兄弟了?你这地反正空着,为什么不愿意租给我?我又不欠你钱,我会把钱给你。”   冉夏生:“秋生,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宅基地我要盖房子,到时候你二嫂恐怕要回来住。”   冉秋生:“不是说要带着二嫂随军吗?”   冉夏生:“这是谁说的?”   冉秋生:“难道不是?”都这么说啊。   冉夏生说:“这事我这都不确定,你那就知道了?不管你二嫂住不住,这宅基地我决定盖房子,而且得留着。你说我这做二哥的不留情面也好,说我狠心也罢。你要真想搬出去住,那就跟爹娘说去,把家分了,村里自然会给你分宅基地,没必要盯着二房的宅基地。”   冉秋生:“二哥,你变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斤斤计较了?不就是一块宅基地吗?有必要捂得这么严实?不借就不借吧,那我回去了。”   冉秋生是带着怒气走的。   冉夏生看着三弟离去的背影,愣了一下,也没去多想,自己动手盖起了茅屋。   他也没有叫人一起帮忙,只是一个茅屋而已,不需要很多人帮忙,这屋子就盖了起来。   中间,冉老爹来找过他。   冉老爹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让他回家吃饭,但被冉夏生拒绝了。   冉老爹:“夏生啊,你真的连爹娘都不想认了吗?就回家吃顿饭而已,怎么就不想去?”   冉夏生说:“爹,我盖完茅屋,还得回去,月华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   冉老爹看着眼前这个儿子,似乎陌生起来,再不是他的儿子一般。   夏生怎么变得那么生疏了?就回家吃顿饭的机会也不给?   还是怕家里又跟他说什么话?   他现在还能怎么想?不过就是想想修补一下父子关系而已。   还有老大那边……   冉夏生:“爹,真不用,我盖完房子就走,月华一个人在县城里,我也不放心。”   冉老爹张了张嘴,想要问问老二,是不是老二媳妇将来会随军?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老二媳妇就算随军,那也是有政策规定的,难道他们还能阻止?   阻止不了吧?   ……   冉莹莹的满月酒办得很隆重。   冉夏生第一次做爸爸,宝贝女儿终于满月了,能不高兴?   他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送到莹莹手里,任她挑选。   冉莹莹满月了,宓月华也终于从月子中出来。   一个月不见光,终于从月子出来,那感觉,完全不一样。   满月酒是在渭安县最大的饭店,国宾饭店办的。   是岑芷枫去联系那边,办了好几桌。   本来冉家没有打算办那么多桌,就办个一两桌,请至亲的人和朋友过来吃一顿,热闹热闹。   后来,还是决定办六桌,请了下山村的村委干部,还有几个关系好的村民,还有冉夏生的战友朋友。   孔玲过来的时候,拉着宓月华的手一顿唠叨:“月华啊,你现在看着真的跟半个月前,简直两个人了。现在你看着真年轻,看来夏生把你照顾得很好。”   宓月华脸微微一红,“夏生在照顾人这方面,确实很不错。”   这一点不得不承认,他把她的月子照顾得非常好。   她刚一出月子,就去县人民县院进行了最全面的检查。   检查的结果,医生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健康的刚从月子出来的产妇。   岑芷枫还偷偷地问她秘诀,以后她生孩子坐月子的时候,也可以遵办。   当时宓月华却说:“前半个月你也知道,要不是孔玲姐照顾我,我可能要饿死在月子里。后来夏生回来了,是他照顾得我,也是跟平时一样的照顾法。”   至于为什么她的身体会这么好,她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冉莹莹偷偷地笑着,为什么那么健康?   原因自然是在她身上啦。   冉莹莹很骄傲,小胸。脯挺得鼓鼓的,可骄傲着呢。   她现在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保护家人,给家人健康的身体,让家人的运气赶紧好起来。   现在,她保护了娘,让娘脱离了前世月子没坐好得月子病,最后早逝的结果。   娘的身体好了,那将来就不可能会得那个讨厌的月子病,更不会因为身体败了,而去世。   爹也不用因为娘生病,焦头烂额,到处带着娘去医院看病,耽搁了自己的工作。   现在唯一担心的,只有三个方面。   一是爹的那个重伤的劫难,赶紧过去,可别被部队临时招回去,上战场,最后把腿给伤了。   第二件事情,自然是翟爸的死劫。   只有翟爹安全了,哥哥的童年才能够不那么悲惨。   虽然但是。   她也很希望早点看到哥哥,但如果要以哥哥童年为代价,那她情愿不要那么早就见到哥哥。   让哥哥好好地过他的童年吧。   不要再像前世那样,因为翟爸的牺牲,翟妈的改嫁,最后过得那么凄惨。   她情愿……   不要那么早相遇。   虽然,她好想哥哥。   舍不得。   再舍不得,也得忍住。   “月华你知道吗?你婆婆摔断腿了。”孔玲突然说。   宓月华抬起了眉毛,摔断腿?   虽说他们已经断绝了关系,但是此时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爽得不要不要的。   “对,腿断了。你不好奇吗?”见宓月华的表情淡淡的,孔玲诧异。   宓月华说:“这有什么好奇的,她年纪大了,摔个腿也正常。”   她坐月子的时候,冉老太不也经常摔伤?今天腿摔伤了,明天下去磕破了。   这没什么好奇的。   “原因是她和你公公吵架引起的。因为你和夏生跟他们断绝关系,你公公心里恼火,就打了她,还嚷着要她滚出冉家,滚回娘家去。”孔玲说,“话说,你公公也不是一般的狠。虽说你婆婆做事狠毒,但是如果没有你公公做事欠公道,没有劝着她点,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吗?村子里,现在谁也不愿意理你公婆那边,就连秋生和秀英那边,大家对他们的态度也谈了许多。”   宓月华说:“我们可没有跟老三夫妻断绝关系。”   当时断绝关系的时候,只是说明了是跟老宅的两位老人和大房一家断,可没有把老三一家指进去。   老三一家,毕竟在她月子的时候帮过她,给她送来了饭菜。   人不能做那么没良心的事。   谁帮过她,谁又害过她,心里得有杆称。   至于有没有小心思,暂时不去想她。   是人,心里多少会有点小心思,但是有人在你困难的时候,选择冷眼旁观,有人却考虑再三,决定帮忙,那都需要感谢。   “就这么吵起来的?然后把腿给摔断了?”宓月华有些不太相信。   孔玲凑近她,小声说:“他们的说辞是,老太太不小心自己摔断腿的。但是据我当时在隔壁听到他们吵架的动静,我估摸着是被你公公打断腿的。”   宓月华张大嘴巴,打断的?   冉莹莹也瞪大了眼睛,打断?   冉莹莹最看不起的,就是打女人的男人。   不管是什么理由,一个大男人出手打一个女人,就是再有理,那也没理了。   更何况,干娘说得一点不错,当初要不是冉老爹有失公道,事情会发展到断绝关系那一步吗?   先不说这次月子中做的那些糟心事,就说十四年前,他们心疼大儿子,不想让大儿子上战场送死,却可以把二儿子推入战场。   就凭这一点,他们就有失公平。   不管是大房,还是爹,都是冉家的孩子,都是二老的亲生儿子。   哪怕你手指再有长短,这偏心的程度,也不能偏到这种程度上。   这真的太寒心了。   更不要说,这次娘早产,早点难产而死,月子里又被克扣伙食。   这都是大事,洗不了。   错了就是错了。   但是把责任全部推在女人身上,说实话,冉莹莹很看不起这位亲爷。   宓月华说:“这些都跟我们没关系了。”   都断绝了,还管这些做什么?   “还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孔玲又神秘兮兮地说。   宓月华望了过去,脸上并没有那种冲动好奇的表情。   似乎老宅那边的事情,她没有什么想知道的欲。望。   “刘松娣跑回娘家了。”   宓月华说:“她跑回娘家,这挺正常的事情,现在老宅那边这个样子,她能待下去才怪。”   孔玲却摇头:“不是,你还没明白。我听说刘松娣要跟冉春旺离婚?”   离婚?宓月华惊呆了,这可是大事啊。   这好好地,怎么就扯上离婚了?   大房夫妻的感情不是挺好的吗?   刘松娣替大房生了三个儿子,腰杆子也挺得直,怎么突然就要离婚了?   宓月华确实好奇。   冉莹莹也竖起了耳朵。   不过,她大致能够猜到一些原因。   她这个便宜伯娘,向来都是无利不起早,有难马上飞的角色。   前世倒是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前世的大房,日子过得非常的舒坦。   冉华是书里的男主,气运之子,大房的生活,一天塞一天。   记得爹死后,爹的厂长职务被人顶替,而顶替他厂长职务的人,就是她的“好堂哥”冉华。   “我听说,冉春旺要被判死刑了,所以刘松娣要跟他离婚。”孔玲小声说。   宓月华说:“这事,我都不知道,她怎么就听说了?冉春旺会不会被判死刑,现在最后的判决还没有下来,部队和武装部那边还在研究,没有最后定义。这刘松娣怎么就知道那么清楚?”   孔玲说:“可能是猜的吧?毕竟逃兵的罪名大了去了,就算不死,也不会轻判,她一个女人养三个孩子,这日子怎么过?刘松娣又不是笨的人,自然要为自己着想。”   宓月华点头,以刘松娣的聪明劲,确实能够做得出来这事。   但这些,都跟他们二房没关系。   不管大房什么闹剧,都跟他们没关系,他们已经断绝关系了。   “月华,我抱孩子去见见我的朋友们。”冉夏生突然过来抱孩子。   冉莹莹这次满月,冉夏生因为要接待客人,一开始并没有抱着冉莹莹到处见人。   一直都是宓月华抱着。   这会,他终于等不住了。   他在渭安县可是有不少同学和战友,他们都想见见冉莹莹。   他也忍不住想要到处去炫耀自己的宝贝女儿。   让他们看看,他的女儿多么的出色。   “老冉啊,你这闺女长得好啊,长得像弟媳妇。”   冉夏生说:“那是,我女儿那可是大美人,像我媳妇。”顿了顿,“也有一丢丢像我,你看她这小鼻子,就像极了我。”   大家哈哈大笑。   “老冉啊,我们结个亲家怎样?”老战友公安局教导员老吴说,“我家儿子和你女儿正好相配。”   冉莹莹顿时竖起了耳朵,娃娃亲?   那可不行,怎么能结娃娃亲?   老吴叔叔家的儿子,她认识,那个小吴哥哥……   用力想了想,记起了少年的长相,冉莹莹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成不成!   跟女儿似乎心意相通的冉夏生摇头:“去去,你那皮小子怎么配得我女儿?你儿子可是比我女儿大了八岁,不配不配。”   “我儿子就长了八岁,年龄大点好啊,会疼人。”   冉莹莹摇头摇得更狠了,不行!   不要嫁给小吴哥哥!   冉夏生的动作跟冉莹莹几乎一致:“不行不行,我这女儿刚出生,你就想拱我家的大白菜?想得美!”   父女俩连摇头的样子都是一样。   “哈哈,小家伙不乐意了!”旁边有人笑道。   冉莹莹望了过去。   她的视线,却是从那人的身上,慢慢往大门的方向看。   他们现在站的地方,正是大门边。   冉夏生要接待客人,虽然客人已经差不多就位。   但还是有一些没有到位。   此时在那边迎客的人,是四叔冉冬生。   真正让冉莹莹注目的,并不是冉冬生。   而是从门外走进来的那对父子。   啊,是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冉莹莹:啊,是哥哥来了!   戳泓:我来做上门女婿了。 第33章 会面   冉莹莹兴奋极了。   是哥哥!   小时候的哥哥!   虽然过了两世, 修仙界那一世又是上千年,但是哥哥的容貌,她记得清清楚楚。   小时候的哥哥, 别扭傲娇, 她怎么可能会忘记?   那个被翟爸牵着手的小男孩,不就是她的哥哥吗?   冉莹莹兴奋了, 冉夏生差点抱不住。   夏生好奇女儿怎么那么兴奋?   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亮。   顺着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了从门外走过来的翟建国。至于他手上牢着的小包子,却被他自动省略了。   “营长!”翟建国喊了一声。   冉夏生捶了一下翟建国的肩膀, “好小子, 你怎么过来了?”   他不是应该在家里吗?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冉夏生好奇。   “我昨天给老杨打电话,他跟我说莹莹今天满月酒, 我就带着儿子过去了。”翟建国低下头望向翟泓,“儿子, 这是你冉伯伯, 快叫冉伯伯。”   翟泓一双乌黑的眼睛不停地在冉夏生和他怀里的小婴儿转,听到翟建国催了他, 他乖巧地喊了声“冉伯伯。”   冉夏生这才注意到翟建国旁边的小包子, 小家伙一脸的好奇,小脸儿繃得紧紧的,嘴角都不带笑。   这小包子性格似乎和翟建国有些像。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翟建国的时候, 这家伙也是如这小家伙一样,紧抿着嘴唇不吭声。   明明眼里很好奇, 跃跃欲试,但就是不吭声。   “好,好,真乖。”冉夏生忍不住摸了摸翟泓的脑袋, “这里有不少好吃的,你可以过去那边拿吃的。”   国宾饭店有很多好吃的东西,被放在了展台上。   有小饼干,也有小蛋糕,而在中央,是一个很大的蛋糕。   这些布置,都是四婶岑芷枫布置的。   有些自助餐的感觉,这在渭安县是很新颖的。   但是,同时又是中式的宴会,因为饭店办了六桌酒席,就是为了午饭的时候,大家聚在一起做准备。   现在只是就餐前的准备罢了。   这些,翟泓自然都看在眼里。   他虽然并没有眼珠子乱转,也没有到处张望,他知道在这种场合里,他不能到处乱跑。   在来的时候,阿爹都已经跟他说了。   他都记在了心里。   此时主人说话了,他却依然没有动。   他不想吃吗?   想吃。   他在家里,很少能够吃到这些好吃的,就连一块糖果,他都舍不得马上吃掉。   上次邻居阿婆送给他的糖果,他就舍不得吃,而是送给阿婆吃。   后来阿爹回来了,又带着他去买了很多饼干糖果,但他依然舍不得马上全部吃完。   但是,他想吃,不代表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到处拿吃的。   他并没有行动,而是乖巧地站在翟建国的身边,甚至连眼神都不带眨的。   他乖巧的样子,看在冉夏生的眼里,对这孩子的印象,好感倍增。   本来,冉夏生想跟翟建国说说话,询问一下有关他家里的事情。   但看到小包子紧紧地拉着翟建国的手不放,冉夏生说:“建国,你先带孩子过去,去那边吃吃东西,我等一下找你。”   看到紧抓着自己手不放的儿子,翟建国也有些无奈。   儿子自从他回家后,就一直拉着他的手不肯放。   就怕他也扔下他跑了。   孩子被他娘伤得不轻心灵极其脆弱敏。感。   这一幕在冉莹莹的眼里,却说不出来的心疼。   只有她知道,哥哥看似冷漠的外表之下,是怎样的脆弱。   冉莹莹在冉夏生的怀里,扭啊扭。   一开始冉夏生并没有发现女儿的异样,到后来都有点儿抱不住。   这才发现了女儿的异样。   冉夏生急了,还以为女儿怎么了。   冉莹莹指着翟泓的方向,“啊啊”了两声。   冉夏生却不理解,以为她是想回妻子的身边,哄着她:“宝宝是想回到娘身边了?爹再抱会,抱会再把你抱回去可好?”   冉莹莹瞪着眼睛,我想去看看哥哥。   冉夏生哄:“宝宝,马上好,马上就回到你娘怀里。”   心里却嘀咕:宝宝是不喜欢我抱着吗?   冉莹莹:爹啊,我没有不喜欢你,我就是想去那边看看哥哥。   冉夏生说:“就一会儿,跟爹再待一会儿。”   冉莹莹很无奈,宝宝心里苦。   有些垂头丧气。   爹怎么就不能理解,我两世没有见到哥哥,终于见到他,心里的激动吗?   那边,翟建国带着儿子去了宓月华的身边,先带着儿子跟她打招呼。   “建国过来了?”看到翟建国过来,宓月华还吃了一惊。   在那次老宅那边大闹的时候,宓月华就见过翟建国,当时是他和另一个战士守着二房的门,这才没有让冉老太再次砸进门去。   她自然认得翟建国。   看到他手上牵着一个孩子,孩子穿着军绿色的小军装,戴着小军帽的样子,十分的可爱。   “这是你儿子?”宓月华一见这孩子,就说不出来的喜欢。   翟建国说:“是的,嫂子,这是我儿子。阿泓,快叫伯母。”   翟泓乖巧地喊了一声“伯母。”   宓月华本就喜欢孩子,她这么多年就生了莹莹一个孩子,看到翟泓的时候,就心生怜爱。   “来,伯母带你去吃好吃的。”宓月华过去牵翟泓的手。   翟泓却一直拉着翟建国的手,怎么也不肯放手。   宓月华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有些尴尬。   孩子只是看着她,却并没有乖巧地把手伸到她手里。   翟建国说:“阿泓,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宓伯母,他们家的小妹妹,就是刚才伯伯抱着的,我来的时候跟你说过的,你忘了?”   翟泓却还是拉着他的手,不肯放手。   见他那个样子,翟建国也很无奈。   孩子被他娘伤害得太深了,就害怕自己也突然有一天离他而去。   就一直紧抓着他的手不肯放,谁过来牵他小手,都不愿意放。   这一幕,自然也都被冉莹莹看在眼里。   她心里一阵酸痛。   还记得前世的时候,也是这样。   爹那天去了翟家村看望哥哥的时候,他就是这样警惕地看着爹的。   那天爹把哥哥带回家里,把他交给娘的时候,他依然这样警惕。   哥哥坚强的外表下,是多么脆弱的内心。   有一颗渴望得到关怀的心。   此时他有多依赖翟爸,别人不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哥哥,你不用怕,我爹我娘都是好人,他们不会伤害你,只会疼你爱护你,你不要在全身上下堆满尖刺好吗?   小家伙一直都牵着自己爸爸的手不肯撒手,看在宓月华的眼里,并没有多少气愤,反而多了关怀。   这么小的孩子,看着也就四五岁,这是伤害到什么程度,才能够有这样的反应?   翟家的事情,她早就听夏生提过一嘴。   虽然不知道翟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是她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如今看到这个孩子,大大的激起了宓月华的母爱。   “来,伯母带你去吃好吃的,不要怕,伯母不会伤害你,伯母也是做母亲的,有一个比你小了几岁的小妹妹。”宓月华蹲下。身子,一边哄着他,一边摸着他的小脑袋。   掌下是毛茸茸的触感,眼前是孩子看似冷静的表情下,满眼的警惕。   “嫂子,你先坐一会吧,我先带他过去。”翟建国也很无奈。   儿子这几天很粘他。   他走哪,儿子就小尾巴似地跟到哪。   就害怕他走了,不回来。   带着儿子去了食物区,给他拿了几块小蛋糕和小饼干。   翟泓却并没有马上往嘴巴里塞,而是用一张干净的纸包裹了起来,然后放进了他的小口袋里。   “儿子,你干什么呢?”   翟泓说:“饼干,给阿婆。”   他舍不得吃。   阿婆在旅社里,还没有吃上一口呢。   本来今天阿婆应该跟着他们一起来饭店吃好吃的,但阿婆不肯来。   阿婆说他年纪大了,不给人添麻烦了,就老实地呆在旅社里。   这么多好吃的东西,他想留一些给阿婆吃。   阿婆都没有吃过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呢。   “儿子,这些东西你自己吃了就行了,别往口袋里装。阿婆的东西,阿爹会准备好,也会给她买的,知道吗?这是规矩,不能随便拿了江西往口袋里装,这是不对的。”   翟泓似懂非懂,但是阿爹说的话,那就是全部对的,他应该听话。   他就乖乖地把装进口袋里的糖果饼干,又掏了出来。   “建国,孩子喜欢吃,你就让他装着,这台上的东西,都是自由让人吃的。”宓月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过来,蹲下。身子,将那些饼干又装回了他的口袋,“阿泓要是喜欢吃,就多装些。”   翟泓说:“伯母,我能多装一些,给阿婆?”   宓月华一听,他装这些东西,是拿回去给奶奶,就更觉得他孝顺可爱,“可以,你要喜欢,等下伯母给你装个大袋子,让你爹带回去。”   翟泓眼睛一亮,又一想,又望向一旁的翟建国,无声地在询问阿爹的意见。   翟建国看不得儿子那可怜巴巴的眼神,用力点了下头。   翟泓高兴了,欢快地又拿了好几块饼干。   但也只是多拿了两块,并没有拿很多。   “阿泓怎么不多拿点?”宓月华好奇。   翟泓想了想,“够了,多拿,不好。”   他虽然还小,但是也知道贪多不好,适可而止的道理。   虽然没有人教他,但他就是知道,不能可着劲儿多拿。   凡事有个度。   宓月华看得,忍不住一阵心酸。   这孩子,太让人心疼了。   ……   终于,冉夏生在冉劳工不懈努力下,终于把她又抱回了宓月华的怀里。   “莹莹怎么了?”见小家伙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宓月华好奇。   女儿不是最喜欢跟她爹在一起吗?每次抱着她出去的时候,最快乐的就是她。   今天这是怎么了?   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   这可真是很难得。   宓月华急忙把孩子抱了过来。   一到宓月华怀里,冉莹莹拉长着的小脸,终于笑了。   翟泓好奇地看向宓月华怀里的小妹妹。   听阿爹说,小妹妹很可爱。   但是他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哪里可爱了。   就是个小不点,还很爱哭。   看她刚才皱着脸要哭的样子,好丑。   哥哥!冉莹莹朝着翟泓突然笑了。   这一笑,就顿时如从云头探出的太阳一样,顿时照亮了翟泓的心。   他又突然觉得,小妹妹不丑。   反而,很漂亮!   笑容好甜啊。   他在村子里,也见过很多跟妹妹一样大的,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不漂亮,也不可爱。   但是妹妹不一样。   小包子慢慢地递出小爪子,握上了妹妹的手。   冉莹莹可高兴了,哥哥认出她了吗?   又一想,哥哥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认识她?   哥哥在前世跟她认识,但这一世,他并不知道她啊。   但是,并不妨碍哥哥喜欢她。   看,哥哥笑了。   严肃的小包子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虽然笑容很浅,很浅。   但是够了。   冉莹莹觉得,哥哥笑了,那就够了。   前世,哥哥可是很少笑的,总是板着一张脸。   明明年龄不大,却总是很严肃的样子。   但这会,却不一样。   哥哥没有当孤儿,他的心情没有像前世那样的差。   也没有像前世那样,对谁都一副警觉的样子。   身上的刺竖得直直的,来保护他内心的脆弱。   两只小爪子握住的同时,冉莹莹身上的锦鲤气,慢慢地向翟泓身上涌去。   翟泓浑身一颤,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跟妹妹握手的感觉,非常的好。   他更喜欢跟妹妹玩了。   ……   见女儿对他一点也不留恋的样子,冉夏生内心仿佛被刀捅了一刀,伤心透了。   伤心归伤心,冉夏生也只是伤心了一小会儿,之后他揽着翟建国的的肩膀:“建国,跟我说说家里的情况。”   翟建国看了一眼儿子,又看了四周走动的人群,“营长,我们去那边阳台说。”   有些话,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   有些话,更不能让儿子知道。   儿子已经够敏感脆弱了,如果让他知道一些事情,他只怕会更加的难过。   还是别瞒着一些吧。   等孩子长大了,再告诉他实情,孩子或许能接受一些。   但并不是现在。   儿子才四岁,他就是再成熟,又能怎样?   再成熟的孩子,他也只是个四五岁的孩子。   他能懂什么呢?   这几天,孩子一直都粘着他,不让他离身,就可以看出来,孩子很渴望父爱渴望母爱。   妻子的离去,对孩子造成的伤害很大。   哪怕孩子不说,他都能够猜到。   孩子懂事,很多事情,他都不会说出口,但是作为孩子的父亲,他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还记得他回去那天,阿娘找他谈了话。   阿娘跟他说的最多的,还是阿泓。   偶尔也会说说妻子。   阿娘说,“在虹燕走的时候,阿泓还一直坐在门口等着她回来。我从来没有见过阿泓那么执着一件事情。他那天就搬着小凳子,一直都坐在门口看着门外。他告诉我,阿娘会回来的。阿娘告诉他,是去镇上给他买糖果,买完就会回来了。”   “他一直都等在门口,我怎么哄,他都不愿意回去睡觉。后来实在熬不住了,就在小凳子上打瞌睡,我看着心疼死了。后来,一天两天,虹燕一直都没有回来。他一直跟我说,阿娘会回来的,她答应过他,一定会回来的。后来时间过了一年,虹燕一直都没有回来,他依然跟我说,阿娘没有抛弃他。我每次都不敢跟他说实情,他阿娘已经不要他了,我真的不敢说,怕孩子哭。”   当时,阿娘跟他这说话的时候,阿娘也哭了。   他知道,阿娘心里也不好受。   当年他跟虹燕结婚,有一半原因是因为阿娘说,快成个家,男儿志在四方不假,但是成家立业,那也是必须的。   他和虹燕是同学,小学到初中的同学。   他一直都知道虹燕喜欢他,特别是他后来当了兵之后,虹燕就更喜欢了。   虹燕追他,跟他说很崇拜他。   他是个英雄,她就崇拜英雄。   他也喜欢虹燕,但是当时他想到自己在战场上,随时都可能有个意外,不敢耽误她,就一直没有答应娶她。   直到阿娘劝了他,他这才答应了下来。   那天结婚之后,他又回去战场,虹燕拉着他的手说:“建国,我会等你,一直等你回来。你一定要为我好好地活着,一定要回来见我,好吗?”   他答应了。   他在战场上,哪怕再危险,他都珍惜自己的命。他不只是为自己而活,家里还有老婆有老娘等着他,他不能交待在战场上。   后来他回来了。   哪怕是进入特别行动队,他依然活着回来了。   但是,虹燕却坚持不下去了。   偷偷一个人跑了。   翟建国再次看了一眼儿子,见儿子正跟冉莹莹玩在一起,他终于放心了。   有其他的事情分散儿子的注意,更好。   他也可以想象,到时候到了西南,儿子肯定能够跟冉家侄女玩在一起,那就不会孤单了。   他……   在西南战场上,也能够放心一些,少一些担忧了。   冉夏生知道他的担心,“放心吧,月华会看着他。我们去那边说,你好好跟我说说家里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冉夏生太想知道翟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翟建国会在刚回去不久,就打电话到武装部,让老杨帮忙向他询问关于随军的事情。   明明知道翟建国没有随军的条件,却执意要这样问,那肯定是家里出事了。   否则,以建国的性格,断然不会这么着急地想要把孩子一起带过去。   今天,从孩子紧紧拉着建国的手可以看得出来,孩子特别的敏感,也特别地害怕建国离开他。   他看到建国带着孩子过来,却并没有看到建国的妻子,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冉夏生不傻,很多事情,就算别人不说,他观察观察,也就大致能够猜到一些真相。   就算猜不到真相,也差不我跟真相八九不离十了。   两人转了个弯,就出了那边的小门。   国宾饭店的会客厅,有两个门,一边通着走廊,另一边却通着一个阳台。   那个阳台,也被做成了一个会客厅的模样,上面有茶几,有椅子,也有瓜果蔬菜。   这是专门给客人休息用的。   冉夏生带翟建国过去的,就是那个阳台。   阳台上并没有其他人,正好适合他们说话。   有些话,就算被在场其他客人听到,也是不好的。   特别是事关家庭的事情。   ……   那边,翟泓正勾着冉莹莹的小手指,正要跟阿爹说话,突然发现阿爹不见了。   翟泓慌了。   阿爹不见了!   刚才还在这的,就一眨眼功夫,阿爹就不见了!   翟泓急坏了。   小包子的脸上,全是慌乱。   那双原本明亮的眼睛里,蓄满了湿意。   他慌乱地看着,找着。   场上很多人,但都不是阿爹。   他也没有跟冉莹莹玩了,没有心思玩了,只想要找回阿爹。   手上落了空,冉莹莹“咦”了一声,就看到哥哥跑了。   哥哥的小身子到处转着,似乎在找着什么。   冉莹莹傻了眼。   哥哥,你跑什么啊?   哥哥,你是不是在找翟爸爸啊?   翟爸爸没有走,他正和我爹说着话呢。   在阳台,在阳台上!   冉莹莹喊着,但发出来的声音却是:“吚吚呀呀!”   宓月华也发现了两个小家伙的不对。   就一眨眼工夫,翟泓就跑了。   人家爹把孩子交给她,要是弄丢了,这罪过就大了。   宓月华赶紧地追了上去。   翟泓正在找着阿爹,就听到有人喊他:“阿泓!”   翟泓望了过去,是小妹妹的阿娘。   “你在找什么呢!”   翟泓说:“我阿爹。”   宓月华说:“你阿爹只是跟你冉伯伯有事商量,不会不见的。你就在伯母这里,等一会你阿爹就会回来了。”   翟泓却摇头。   宓月华叹息。   “你跟妹妹玩不好吗?”   翟泓抿着嘴唇,却不说话。   好久,才垂下脑袋。   “伯母带你去找你阿爹,可好?”宓月华也知道,这孩子太敏感了。   倒也没有说其他,而是牵起他的手,往阳台那边走去。   丈夫在阳台那边跟建国说话,她都看到了,只是这个孩子没看到,以为爹不要他了。   这孩子之前是有受过多大的伤害,才会有这样敏。感的心思?   ……   此时,冉夏生正跟翟建国谈着话,突然听到外面一声喊:“夏生,建国!”   冉夏生回头,就看到了宓月华带着孩子过来了。   “阿泓,刚才想他爹了。”宓月华解释。   冉夏生一怔。   翟建国却明白,儿子为什么找他的原因。   有些无奈,本来不想让儿子听到,结果他还是找过来了。   不过,好在有些事情已经谈完了,也不需要有什么事情瞒着儿子了。   “阿爹。”翟泓眼睛红红的。   翟建国朝他招手,他高兴地过去。   “阿爹一直在,不会离开你,你害怕什么?”翟建国小声地问。   翟泓低下头,却不作声。   刚才他真的以为阿爹走了,像阿娘一样,不要他了。   直到看到阿爹在,他才放心。   阿爹没有走。   宓月华见小家伙窝在建国的怀里,乖得很,心里一叹。   “阿泓还小,正是渴望父爱母爱的时候,你不在,他很慌很乱,很正常,你也别怪他了。”   翟建国说:“那阿泓,你就在阿爹这里,乖乖的不要出声,可好?”   翟泓用力地点头。   “那你们聊,我去招待客人。”   冉夏生说:“行,你去那边招待客人,我跟建国还有些事情要聊,等会马上出来。”   宓月华抱着孩子,就要离开。   冉莹莹却不依了。   她抗议。   我不走,我要跟着爹!   她朝着冉夏生张开双臂,做了个抱的动作。   这一下子,换宓月华和冉夏生这对新生父母不懂了。   刚才冉夏生抱着女儿的时候,她哭闹着想要回到宓月华这边。   这才没多久,又要换冉夏生抱了。 第34章 温柔(捉虫)   一到翟建国怀里, 翟泓就突然变得好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乖乖地窝在阿爹的怀里,眼睛眨巴眨巴。   所有的烦躁, 不安, 都没有了。   早就已经被安抚了下来。   翟建国虽然有些无奈,但是儿子的情况他又不是不了解。   儿子的心情, 他最能够理解。   只要跟儿子多待会,慢慢地让他改了以前的慌恐不安,慢慢会好起来的。   冉夏生在刚才和翟建国的谈话中, 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小家伙那么敏。感的原因。   也知道了翟建国的妻子现在已经找不到了。   武装部那边在找着她的踪影, 但因为他们出来的时间短,暂时没有找到。   但是有武装部接手, 这件事情,自然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但冉夏生很生气。   是为自己的兵而生气。   英雄在前方为了保证大后方的安稳, 九死一生, 他的妻子却出。轨了。   不要说什么,只是跑了, 有没有出。轨还不知道。   没有出。轨, 她跑什么?   还把自己的儿子给扔下了。   哪个母亲,正常的母亲,对家庭有责任感的母亲, 会做到那么狠心,可以把四岁的儿子扔下?   哦, 不对!   翟建国妻子走的时候,是一年前,那个时候孩子还只有三岁。   扔下一个只有三岁的孩子,家里的老婆婆还生着病。   她怎么做得出来的?   那么狠心?   虎尚且不食子, 她做出来的事情,竟然比老虎还凶残几分。   三岁的孩子,婆婆又病着,这等于是要活活饿死孩子。   而且,还把家里的钱都给拿走了,没有给家里留下一分。   她怎敢!   冉夏生此时气得,几乎要炸了。   冉夏生的反应,他因为气愤而发抖的身子,都在冉莹莹的感知中。   冉莹莹双手抚着他的胸口,渡着锦鲤气。   冉夏生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刚才他太激动了。   要不是还有孩子在,他真的会暴躁地跳起来。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   她不配为人。妻为人母。   一定要抓到她,不管用什么代价,都一定要抓到这个女人。   那些钱,一定要追回来。   那些钱都是建国出生入死,完成一个又一个高难度的任务,从死神的手里抢回来的钱。   这些钱来得容易吗?   那是建国拿命拼来的。   那个女人竟然也拿得下手。   她就不觉得惭愧吗?   不要建国了,那离婚就行。   为什么要在婚内出。轨?还拿了丈夫拼死挣来的钱?   这是冉夏生最不能容忍的。   冉夏生看了一眼建国怀里的小包子,对方也拿乌溜溜地眼睛回看他。   他本来急躁的心,顿时冷静下来,他说:“建国,现在都没有消息吗?”   翟建国摇头:“武装部那边给我的消息是,他们会调查,有结果了会马上告诉我。但我出来的时候,他们那边还没有消息。”   冉夏生知道,这一时半会,可能找不到人。   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建国的钱被那个女人一直拿着。   这个女人,必须要惩罚,哪怕建国不想追究,他这边也忍不下这口气。   建国是他的兵,是他看着一步一步成长起来,从普通士兵成长为现在的副连长。   他不但是他的兵,还是他的好兄弟。   他们共过生死,生死面前,可以将背放心地给他的战友,一个战壕里出来的生死战友。   “放心吧,到时这个事情我会上报到团里,到时候团里会紧急着办。”冉夏生安慰。   在孩子面前,他没有说出翟建国妻子的名字或是有关的称呼。   不想让孩子的心灵再造成什么伤害。   对于孩子来说,不管怎样,那那是他的母亲,生养过他的母亲。   四岁的孩子,正是需要母爱的时候。   翟建国懂。   如果到时候抓了妻子,他会放过她吗?   那要看她到时候是个什么情况。   他爱她吗?   爱。   但爱并不能支撑起她那么多的伤害。   特别是伤害孩子,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破坏军婚,按军法,是要坐牢的。   那个她出。轨的对象,更是要被判刑。   “别担心,一切有组织,组织会给你撑腰。”   一句“一切有组织”,竟让翟建国这个八尺男儿眼眶都湿润了。   对啊,他不是一个人,他是有组织的人。   一切有部队,组织会给他圆满的答复。   翟泓眨着眼睛,伯伯和阿爹的对话,他听不懂。   似懂非懂之间,他又似乎懂了。   虽然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但是总感觉这件事情跟他有关。   可能跟阿娘有关。   他张了张嘴,而要说什么,但又忍住了。   他没有开口询问,只是往阿爹的怀里缩了缩。   冉莹莹却知道了。   她本来就在观察着翟泓,当然爹和翟爸的谈话,也一字不落地全部进了她的耳朵。   她当然知道,他们说的是翟妈的事情。   从他们隐约中断断续续的信息中,她猜出了一些事情。   果然被她猜中了吗?   前世翟妈改嫁了,这一世也没有逃过改嫁的命运?   而且从翟爸的话中听得出来,翟妈出。轨了。   冉莹莹咬了咬没有牙齿的牙床,怪不得这一世的哥哥也那么敏。感。   原来,事出有因啊。   她心疼了。   “现在,你决定怎么安排孩子,还有你娘?”都这个时候了,冉夏生当然不会还认为建国会把孩子留在家里。   他都在前不久跟老杨说随军的事了,那肯定是要随军的。   但具体怎么随,这又有讲究。   “营长,我想在西南那边的县城里租个房子,最好能够租在你和嫂子的房子旁边。我不在的时候,嫂子能够照看一二。”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翟建国没有其他的办法。   他没有随军的条件,就算达到了随军条件,部队里暂时住不了,一样也需要住在县里。   到时候,他又不能时刻在身边照料,阿娘身体也不好,他怕阿娘和孩子受苦。   但是要求嫂子照看一二,他又觉得很不好意思。   嫂子凭什么帮他看孩子?   而且又有一个生病的老娘?   但是,他除了这个办法,却没有其他的办法。   老娘和孩子在县里,他放心不下。   “我知道提出这样的要求,很不合理。但是这时候,只有拜托营长和嫂子,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冉夏生当然也懂。   他说:“放心吧,这事我先应承下来。到时候我会跟你嫂子说的,你嫂子不是一个冷漠的人,她会谅解的。”   冉莹莹也点头:娘确实会答应。   前世的时候,爹也没有跟娘商量过,把哥哥带了回来,娘还是很高兴地把哥哥接回了家,对她视如己出。   翟建国有些哽咽,一个大男人,在这个时候,眼眶都湿润了,“谢谢你,营长。”   此时,他除了感激,已经说不出来其他话。   ……   从阳台出来,两人的眼眶都有点红。   翟建国是感动的,冉夏生是被翟建国妻子的事气的。   宓月华还有些好奇,怎么两人聊着聊着,这出来的情绪就有些不对了?   但是聪明的她,并没有多问什么。   满月酒的酒席,很快就要开了。   作为主人的冉夏生夫妻,自然是要去给大家敬酒的。   此时,下山村来了不少人,不只有村委的几个干部领导,还有一些平日里跟冉夏生和宓月华关系好的人。   老宅那边,三房一家也过来了。   当时闹分家闹断绝关系的时候国,三房很识相地并没有参与。   断的也不是他们三房。   冉莹莹的满月酒,办得很成功,也很隆重。   冉夏生在县城里的社会关系并不简单,来了很多朋友和战友。   四房这边认识的人也不少,也来了不少人,很多人想要认识冉夏生,并跟他结交朋友。   只是被冉夏生婉拒了。   冉夏生并不是一个喜欢在交际网到处撒网的人。   他觉得,朋友在精不在多。   何况,那些人跟他交往,也并不一定是真心,或许是抱着某种目的。   他并不需要这种抱着目的的交往。   满月酒散场的时候,宓月华给翟泓装了一大袋的小蛋糕,饼干糖果之类的零食,让他带回去。   翟泓很不好意思。   他不敢拿。   年龄再小,他也知道什么东西该拿,什么东西不该拿。   阿婆都有教过他,他都懂的。   但最后这些东西,还是被带回了。   宓月华执意让他们带回去,后来是翟建国伸手拿走了东西。   翟建国和冉夏生的关系特别铁,生死兄弟,还客气什么?   他们走了。   冉莹莹只能眼睁睁看着翟家父子离开,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还小。   还是个吃奶的奶娃娃。   冉夏生一家人,送走了客人,也往自己住的国宾旅社走。   在路上,冉夏生跟妻子说起了建国的事情。   还有建国妻子出。轨逃跑的事情。   宓月华沉默了。   同为女人,连她也不能理解翟建国妻子的做法。   不能理解她当时心里是想的。   但是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各人有各人命。   也许,建国妻子觉得,她这样坚守下去,一点意义也没有,等不下去了。   也可能是有其他的原因,让她做出了抛夫弃子的决定。   但不管是千种理由,宓月华都无法理解,一个母亲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建国想把老娘和孩子接回到西南去。”冉夏生突然说。   宓月华点头:“他这样做是对的,把老娘和孩子留在家里,总归不是个办法,还容易出事。”   冉夏生说:“我就是这样想的,所以他一提出这个要求,我就答应了。虽然他还没有达到随军条件,但只要不去部队安家,那就不算犯原则性的罪名,我没必要去纠着不放。”   这件事情,他这做领导的自然是要管。   没到随军条件却随军,这是严厉禁止的。   但是,他们并没有随军,只是在县城里租个房子而已。   既然没有随军,那就不算违犯纪律。   既然不算违犯纪律,那他也没有必要去插手管制这件事情。   “住到县里好,到时候我和莹莹也在县城里,他们要是住在我们隔壁,我们还可以照应一二。”宓月华思考着说。   冉夏生眼睛一亮。   他本来还没想好要怎么跟妻子说这件事情。   虽然他答应了建国,但是妻子那里并没有说好。万一妻子反对,他除了慢慢去劝说妻子,没有其他的办法。   他总不能放任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住在偏远的县里,没个人照应吧?   建国又不在身边,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心里也内疚。   但没想到,妻子竟然自己提出来要照料一二,这真是太好了。   看向宓月华的眼神顿时温柔起来,他的妻子真是好。   宓月华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又因为他温柔的眼神,脸慢慢地红了起来。   “这还在大街上呢,害不害臊?”   冉夏生笑:“我看自己的妻子,别人有什么理由说我?”   作者有话要说: 冉莹莹:我看不到,看不到!(捂着眼睛) 第35章 随军   这几天, 冉家一直在忙着随军的事情。   随军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需要把宓月华母女的户口全部都迁到西南去。   还有,需要政审, 和一些部门的盖章。   而这些盖章, 到时候都需要交到部队去。   当然也有随军不随队,但是冉夏生觉得, 既然都随军了,那就直接把户口都迁上去,没必要再留在渭安县了。   家里本来就不太平, 她们母女的户口放在渭安县, 他也不放心。   万一等到他们走了之后,老宅那边又出什么妖蛾子, 对妻儿的户口做什么文章,那真的是后悔都难了。   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小心再小心, 将一切的可能性都降到最低。   宓月华倒也不着急,这些事情丈夫都会办好的, 并不需要她去做什么。   她现在抱着孩子去了建国他们所在的旅社, 找了翟阿婆。   那天莹莹满月的时候,只来建国父子,翟阿婆并没有来。   翟阿婆比较细心, 觉得自己身体不太好,过来吃这个满月酒不好, 会影响满月酒的热闹。   宓月华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第二天就去找了翟阿婆。   翟阿婆这也算长辈了,她们过去看看她,理所当然的事情。   最开心的莫过于冉莹莹了。   一听要去看望翟阿婆, 她可高兴了。   她在前世并没有见过翟阿婆。   前世的时候,等到他们见到哥哥的时候,翟阿婆已经死了。   她听说是被两个儿子活活气死的。   老人本来就有病,哥哥一个小孩子都承担起了家里的生计。   但是万事不能气,一个老人在本来就生病的情况下,被儿子们一气,直接就一命呜呼了。   这次翟爸回去,时机特别的巧。   不但救下了哥哥,同时也救了翟阿婆一命。   只是不知道那两个伯伯,最后有没有被判刑。   昨天她也没有听到关于这两个翟家伯伯的消息,只听说了翟妈的消息。   不过,这两人肯定逃不了死。   不死,也要脱层皮。   贩卖人口,哪那么容易就想逃脱罪名?   就算未遂,那也是罪。   “早就听建国说了,他有一个好领导,还有个好嫂子。我早就想过来看看你了,但是这身体不允许。”翟阿婆笑着,把宓月华拉在了一连。   冉莹莹窝在娘的怀里,眼珠子却转着,想找哥哥的身影,但是并没有。   哥哥不在吗?   连翟爸爸也不在,这是上哪里去了?   宓月华也问了同样的问题,翟阿婆说:“建国出去了,阿泓也跟着出去了。”   出去干什么,翟阿婆并没有说。   但是翟阿婆脸上的表情,也在这一刻微微有些伤感。   这细微的变化,都被冉莹莹捕捉到了。   翟奶奶不高兴吗?   翟爸出去办的事情,跟阿婆有关系?   还是这事跟翟家两个伯伯有关?   她只听说,翟爸过来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被抓了,但还没有判刑。   要判刑,也没有那么快,毕竟这才几天的事情。   如果那两人有前科,就需要调查。调查的事情也没有那么快。   但如果没有前科,那这事想要判刑,除非军方给予压力了。否则可能过不了多久,那两人就会被放出来。   这是冉莹莹不愿意看到的。   昨天她和哥哥见面的时候,把一缕锦鲤气渡给了哥哥,希望给哥哥带来好运。   不要再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怎么了,阿婆?”宓月华也发现了翟阿婆的不对劲。   阿婆虽然在笑着,但是刚才在说到建国出去的时候,那笑容一凝,还是被宓月华看到了。   翟阿婆叹息着,只是摇头。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宓月华说,这都是家丑。   她活了这一辈子,再过几年都要埋入黄土了,但是家里出的这些丑事,说出来都要被人笑话。   真的,实在不好启齿。   她总共就生了三个儿子,并没有女儿。   她年纪轻轻就守寡,一个人把三个儿子抚养成人。   给三个儿子都娶了儿媳妇,可以说,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当年小儿子去当兵,老大和老二并不同意,觉得老太太是三个儿子一起赡养的,怎么可以把老人扔给他们,而老三就自己跑去当兵了,免了这份赡养的职责。   当时他们就极力的反对。   小儿子要去当兵,翟阿婆就不心疼吗?   她自然是心疼的。   听说那次征兵,多数会去西南。   她早就听说了,西南在打仗。   打仗是要死人的,她作为一个母亲,怎么舍得儿子去那边?   但是儿子一定要去。   当时小儿子这么跟她说:“阿娘,如果我不去,那就只能在村子里当一辈子的农民。但如果我去了西南,也许我会死,但是只要有机会,我就可能活,就能够为咱家再出一个军人。大不了就是一死,家里多一个烈士。”   “阿娘,阿爹当年参加战役的时候,你哪怕再不舍,也送他去了战场。虽然阿爹没有回来,但是我一直都很崇敬阿爹。阿爹是个英雄,他死得让人尊敬。如果我死了,你还有两个哥哥,他们会给你养老的。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在当兵期间,除去我的生活费,我不会给自己留一分钱,都会给家里寄过来。”   小儿子走了,老大老二不高兴,最后连养老都不愿意,把她扔给了老三家里。   老三是个优秀的,这几年,他一直都很用心,立了多少战功。   每年武装部都会给家里发慰问品。   那三年,大家都说儿子死了,她却不愿意相信。   她不相信儿子已经死了,她一直都在坚持着,等儿子回来。   后来儿媳妇等不住了,离开了家里,她没有去强求。   人各有志,既然等不住了,那就离开,这没什么。   家里还有她,她会一直陪着孙子。   只可恨,她身体不好,一直生病。   老大老二上门来闹,想要卖了小孙子,她的心很痛。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老大老二能够狠心到这种地步。   幸好老三回来了,阻止了这场灾难。   当时,老三把老大老二揍了,把他们交到了村委会。   她知道,迎接老大老二的,只怕不会轻判。   但她怨小儿子的狠心吗?   不怨,一点也不怨。   错都是那两个畜生的错,是他们有错在先,先要卖了侄子,老三再反击,那都是有理有据。   那天,建国跟她谈了很多,说到了两个哥哥,当时就跟她说:“阿娘,老大老二被判刑的可能性极大,阿娘你会恨我吗?”   当时她跟他说:“建国啊,阿娘老了,不想去管这些事情了。他们就算被判刑,那也是他们自找的。阿娘现在就只想安安稳稳过个晚年,阿泓能够快快乐乐的,我就知足了。”   那天,建国一直跟她说着“对不起”,她也知道建国心里难受。   建国是个极重情义的人,但是人到了这一步,情义已经不起作用了。   既然可以用法律来解决的事情,那情义又有什么用?   如果真的判了刑,那就说明他们肯定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谁都是爹生娘养的,她不能为了自己的儿子,去伤害别的母亲。   不能因为这两个坏东西,去伤另一个儿子的心。   她老了,不想再管了。   冉莹莹突然“吚呀”地喊了一声,引起了宓月华和翟阿婆的注意。   翟阿婆本来有些伤感的心情,在看到冉莹莹的时候,突然就舒服了许多。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小孩子那嫩嫩的脸,她甚至有一种想要上前抱抱,亲亲的感觉。   孩子太可爱了,能够软化人心的那种。   就像她的孙子一样,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可爱。   现在依然可爱。   只是孙子现在努力装大人,努力让自己成熟,反而让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我能抱抱吗?”翟阿婆突然问。   宓月华说:“当然可以。”   翟阿婆想要抱过来,都已经伸出了手,想了想,又伸回了手。   “不行,我病还没好,不能抱孩子,万一把病气给过到孩子身上怎么办?不能抱,不能抱。”翟阿婆又缩回了手。   她身上的病,虽然不是什么传染的病,她是腿上有病,最早的时候,几乎快瘫痪了,后来倒是有些好转。   但是依然走不动道。   她怕自己会有别的什么病,孩子体质弱,万一过了病气,怎么办?   宓月华想想,也是。   孩子体质那么弱,过了病气这种事情,确实是存在的。   莹莹又是早产儿,体质本来就比正常出生的孩子弱。哪怕医生说了,孩子的体质特别好,那都需要注意。   冉莹莹自然也知道。   刚才她给娘又渡了一些锦鲤气。她其实想要给翟阿婆也渡一些锦鲤气,让老人能够过得好些,晚年能够幸福一些。   但这锦鲤气,除了亲缘之情可以不用接触就能够影响,其他人,都需要她亲自接触。   至少现在是。   她现在的修炼还不到位,无法将锦鲤气隔空传递。   等到她修炼到位了,就可以隔空传递了。或是用一个媒介作为支撑,然后隔空传递。   她在修仙界的时候,就经常用一种转运符,可惜她不会画符。   不会画符,那这些都只是空谈。   但是她知道,等到她的修炼到了一定程度,就可以不用这些媒介,就能够把她的祝福送到需要的人身上。   翟阿婆很喜欢莹莹,但她不能抱,这是很遗憾的事情。   忍不住想伸出手摸摸孩子的小手,但是又忍住了。   不能摸,也不知道她的手上有没有病气,还是忍忍吧。   看到小家伙正睁着眼睛,不停地朝她看过来,她的心被萌化了。   突然就觉得,这个世界也不是全部都是糟心事,也还是有很多的美好的事情。   比如,她的小儿子回来了。   比如她的小孙子现在慢慢可以放开心怀,可以笑了。   比如眼前这小家伙,那么灿烂地笑着,暖化着她的心。   ……   正谈着,门外传来一声开门声。   三人看了过去,是翟建国父子回来了。   翟建国一脸的疯备,翟泓脸上也没有什么大的表情。   “建国回来了。”翟阿婆站了起来。   翟阿婆的腿脚不方便,这站起来都用了老大的劲。   翟建国忙说:“阿娘,你坐下,别起来。”看到那边坐着的宓月华,“嫂子过来了?”   宓月华说:“我过来看看婶,看看她怎么样了。”   翟建国说:“阿娘就是腿脚不方便,身体倒是非常好,我在出发的时候,就带她去医院检查过了。”   宓月华说:“腿脚不方便,这也很痛苦,西南那边听说骨科挺好的,到时候你带着婶去军医院看看,要是钱不够,你就跟嫂子说。”   翟建国说:“够,够的。”   此时,翟泓已经将家里好吃的东西,都摆了出来,都推到了宓月华面前,“冉妈妈,吃。”   宓月华摸了摸翟泓的小脑袋,“阿泓真乖。”   宓月华并没有在翟家多待,就抱着孩子回去了。   她知道,翟家母子俩肯定有话要说。   翟建国出去办事,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不可能是小事。   回到国宾旅社,很快就从办完事回来的冉夏生嘴里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翟建国果然是出去处理有关他两个哥哥的事情了。   “今天建国到的时候,我也在武装部。他家县城那边的武装部给老杨回了电话,把对翟大翟二的判决给回了过来。”   “建国真的是为了他两个哥哥的事情出去的?”   宓月华想起了当时老人的表情,老人应该是早就知道了,所以在跟她说话的时候,也一直强颜强笑着。   真是难为老人了。   三个都是她的儿子,但儿子之间却自相残杀。   更重要的是,建国并没有错。   错的是那两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但是对于老人来说,再坏那都是她儿子,听到自己的亲儿子判了另两个儿子的刑,再能够理解,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肯定难受极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可能会不难受呢?   但是老人却不能说什么,甚至要支持自己的小儿子,那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是的,建国这次没有心软。”   宓月华叹道:“这还怎么心软?那两人都伤害到了自己儿子身上,他就是再念及兄弟之情,那也必须要大义灭亲的。否则,他还怎么为人子,为人父?”   冉夏生说:“可不是吗?那两人做得实在太过分了,不惩罚,都不足以平人心。”   宓月华说:“那判了什么刑?死刑还是牢犾?”   “那边的公安局说,暂时没有发现他在这事之前有没有前科,公安局还在调查。本来因为贩卖未遂,公安局无法给他们判刑,但是武装部给了施压,更重要的是,这件事情我一早就给上级回了电,将建国的事情都跟组织说了。组织的回话是,严惩!”   这事,组织插手了,那就不会轻拿轻放。   这应该是最好的消息了。   宓月华说:“这都是什么事,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怎么能够这么狠心?”   又想到了冉家的事情,又觉得这样狠心的事情,到处都有。   冉家不也有同样的事情?差点把她饿死,差点杀死了她的孩子?   那些糟心的人,糟心的事,还是远离为好。   否则,人没有被害死,也会被气死。   “能严惩,那自然好,否则英雄的血就白流了。”   冉莹莹也在那里想要紧握拳头,对!坏人一定要受到惩罚!   明知道坏人做了坏事,却任由他们逍遥法外,那才是最气人的。   幸好,带回来的消息,并不坏。   哥哥的心里,一定开心了很多吧?   对他坏的坏人,就快要受到惩罚了。   “夏生,随军的资料,都办好了吗?”宓月华岔开了话题。   那个话题太沉重了,她并不想总是陷在这种沉重的话题里。   “快办好了,只差最后一两个章了。再去革委会盖个章,还有户籍处一个章,就全部好了。”   宓月华说:“那我们就可以马上去西南了?”   真好! 第36章 举报   宓月华和冉莹莹的随军手续, 已经全部办妥。   冉夏生这边,打算两天后离开渭安县。   而在离开之前,他想把一些恩怨解决了。   其他的事情暂先不轮, 就说冉春旺的事情。   如果不解决, 将会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十四年前的恩怨,本来他并不决定解决。   当年替他当兵也好, 自己去的也罢,那就吞入肚子里咽破,也不再去把以前的恩怨再重新拾出来。   但是, 计划赶不上变化。   谁能够知道, 最后事情最后演变成这样。   因为妻子的早产,因为老宅那边对妻子的狠心, 还有一系列的事情,最后终于让这个汉子发了怒。   冉春旺又火上浇油, 骚操作一番, 这事最后就演变成了如今的局面。   但是冉夏生并不后悔这么做。   兄弟情,再深厚, 最后也被一层一层地磨灭了。   但是, 这件事情,也没有那么判定下来。   老杨跟他说:“这件事情过去了十四年,很多证据都已经没了。虽然有你的证词, 但很多事情,需要查档案。但你也知道, 国家经历了这场运动,很多东西烧的烧,毁的毁。没有证据,是判不了的, 如果一定要硬判,到时候你我都会吃不完兜着走,历史总是会被清算的。”   冉夏生懂了。   现在因为有这导播运动在,他们可以强行给冉春旺判刑。但一旦这场运动过去呢?   历史上,所有的运动不会永远都继续下去,总有一天会结束。这事,他自然能够想得到。   而且,听说现在上面已经在慢慢开始把这场运动的错误纠正过来。   虽然没有完全纠正,但已经开始清算。   在这个节骨眼里,自然是不能出一丁点事的。   不能损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下等计策,自然不行。   哪怕他再想处罚冉春旺,那也得一步一步来,不能操之过急。   “老冉,我这里向你保证,我会继续查找证据,一定会给冉春旺一个严惩,不会让他逍遥法外。”   老杨也十分痛恨这样的人,为了逃避征兵,竟然做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当年老冉没有顶着冉春旺的名字去当兵,这个选择是正确的。   虽然说,当初老冉如果顶着冉春旺的名字当,现在自然可以判了冉春旺的罪,证据都不用找,但是老冉的一辈子也毁了。   当初老冉在关键时候,头脑清晰,用自己的名字报了名,这个选择无缘正确。   虽然暂时不能把冉春旺怎样,但是他一定会找出证据。   虽然很多档案缺失了,医院里的证明材料也没有了,但不代表就没有其他的证据。   既然做了,那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你先带着嫂子回西南,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我来给你办。还有老吴那里,他也会调查当年冉春旺逃兵事件,有我们两个人,你不用担心。”   冉夏生点头:“我知道,这事确实不能急。这事才十几天,查找证据,确实没有那么容易。反正冉春旺关在革委会,他暂时也逃不出去。”   “对,革委会的老刁跟我说,他们不会放过任务一个逃兵,哪怕没有证据,他们也会每天批斗他。”   冉夏生知道,这是暂时的办法。   “行了,你这边随军手续也办得差不多了,什么时候走啊?”   冉夏生笑:“怎么,你还罢不得我走呢?”   老杨说:“这倒不是,我罢不得你不走,留在这里。但是我接到了西南那边的电话,让我跟你转达,那边的战事有点紧了,希望你马上归队。”   冉夏生严肃了起来:“又有战事了?”   “这个事情,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我已经转业,很多机密的事情,我并不能马上探知到。难道你没有接收到部队的电报吗?”   冉夏生摇头:“我暂时还没有接收到,如果战事紧张,他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老杨说:“那或许还没有到最关键的时候,但是今早齐团长给我来了电话,问我能不能联系到你,让你最近几天结束休假,赶回西南。”   冉夏生沉默,思考了会,“我已经飞翔了后天的火车票,时间上应该是赶得急的。那冉春旺那里就交给老杨你了,还有乡下那边的爹娘,你也帮忙多注意些,我怕他们因为我们的离开,而恼羞成怒,做出什么伤害我的事情。”   老杨说:“这些你不用担心,我会注意,不会让你父母的事情,给你造成很大的印象。你四弟那边,只怕也会盯着你爹娘那边,你爹娘如果想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四弟夫妻第一个不会答应。”   冉夏生想了想,确实是这样。   老四夫妻比谁都聪明,他们自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样的事情,虽然看似对二房不利,但是长远看来,其实对四房也没有半点好处。   聪明人不用暗示,他们就知道怎么做。   冉夏生的心放了一半。   对于老宅那边的事情,其实他也心里没底。   他的父母,说起来脑回路和别人不一样。   他们还真的有可能做出去政府上告这样的事情来。   他虽然不怕他们去告,但如果告了,他这边也有些麻烦,到时候会很难说清楚。   能阻止住,自然是最好。   有老杨那句话,他就放心了许多。   老杨不是那种能够随便夸下海口的人。   ……   不只是冉夏生这边准备好了,就连翟建国那边也准备好了。   他那边也没有其他什么东西需要准备,马上就可以拎包出行。   他老娘的双腿不便,他可以背着去,只要准备好住的地方就行了。   走之前,冉夏生跟老四谈了很多。   不但把老宅父母那边可能会上县城告他的事跟他说了,也说了冉春旺的事情,这些事情都需要老四盯着。   冉冬生说:“二哥,你放心吧,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会注意着的。爹娘那边你尽管放心,我会注意着,不会让他们干傻事。你不用担心这些,我都懂的。”   冉夏生拍拍冬生的肩膀:“家里的一切,就都交给你了。”   ……   大人们都在忙着出发前的准备,也就只有冉莹莹和翟泓最闲了。   翟泓也很少上国宾旅社来,他们住的旅社是另一家旅社。   毕竟国宾旅社也不是谁都能够住的,需要有特别的介绍信。   当时是武装部的老杨开了证明,他们这才住进去。   但是翟建国就不一样了,他没有这方面的证明,所以他们并不能住在国宾旅社。   虽然说,翟建国可以去找老杨要那个证明,但是他并不想麻烦老杨。   老杨和他的关系,毕竟没有和冉夏生好,而且需要欠一份人情。   人情也不是随便可以欠的,欠了就得还。   而冉莹莹就在旅社里,没事的时候,她就躺着修炼。   这是她刚刚发明出来的修炼方法,不用打坐,直接睡觉就可以修炼。   她把自己想象成一条锦鲤鱼,沐浴在阳光里,阳光当水,她慢慢吸收着阳光中的灵气。   这个方法,比她睁开眼睛,按前世的修炼方法更好。   更能够吸收到阳光中的灵气。   而阳光中的灵气,感觉多了一层说不出来奇妙的东西。   这几天,宓月华偶尔会抱着她出去,抱出去晒晒太阳,偶尔又会抱着她去翟家所在的旅社串门。   说来也怪,这几天翟阿婆的身体似乎好了许多。   翟阿婆还开玩笑地说:“莹莹真是个小福星,我一看到她,连身体都好了。”   宓月华一听,也高兴极了,“我家夏生也这么说,说莹莹简直就是家里的小福星。她一出生,他就逃过了一次大爆炸,免了一次死劫。”   翟阿婆说:“那莹莹就是小福星,真想摸摸小福星,给我也增加点福气。”   宓月华乐了:“婶,你想摸,那就摸摸她的小手吧,这孩子最近越来越喜欢用小手摸别人。”   冉莹莹耳朵竖了起来。   最近这段时间,冉莹莹因为天天修炼,哪怕是被宓月华抱着,她也在修炼中,修炼产生的灵气,自然会影响身边的人。   和翟家人来往久了,自然也就影响了翟阿婆。   翟阿婆感觉到最近身体好了,并不是错觉,而是真实的感觉。   灵气对身体的好处,并不是一点点。   冉莹莹倒是想给翟阿婆渡些锦鲤气,只不过不能接触,这才没有成功,但不代表她修炼时产生的灵气,不能渡到翟阿婆身上。   “算了,我这老太婆,还是注意些比较好。月华啊,建国说明天咱们就可以上火车了,也不知道我们会不会在一个车厢?”   这几天和宓月华的交谈,她挺喜欢这个孩子的。   她以前在村子里,因为腿脚不方便,也没有什么朋友,大家也不会经常上家里来玩。   以前身体好的时候,她倒是有不少朋友。但人一生病,朋友自然也少了。   特别是儿媳妇跑了之后,村子里又传说建国牺牲的消息,大家就更加少上门。   这次,老三把她带了出来,住进了渭安县这边的旅社,宓月华带着上门来串门,她的心情就特别好。   特别是看到孩子那白嫩嫩的脸,甜美的笑容,她的心就更舒服了。   但是真的要摸摸小孩子的小手,她还是有犹豫。   毕竟她一个老太婆,身体又不好,真不好把病气带给别人。   小孩子的手那么嫩,她的皮肤那么粗糙,万一把小孩子的手划伤了怎么办?   她看着自家小孙子,似乎也挺高兴冉家的到来。   虽然他一直跟着儿子跑,但如今也愿意跟冉家小女娃玩。   孙子需要玩伴。   他在翟家村太孤独了。没有一个玩伴,他不喜欢跟人玩,也没有人愿意跟他玩。   其实孙子很羡慕村子里那些人玩在一起,她好几次看到他趴在家门口,看着外面那些小孙子玩泥巴,玩玻璃球,玩打水仗。   她每次让他出去和他们一起玩,孙子总说:“他们不喜欢跟我玩。”   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说。   就只是一直默默地看着,就是不愿意上前。   这次来了渭安县,是一件最好的事情,她看得出来,孙子似乎在慢慢转变。   这就是好的开端,孙子能改变就好。她就害怕孙子永远都这样了,不理别人,也不愿意跟其他小朋友玩。   这样孤独下去,迟早会出大事情的。   “翟泓又跟着建国出去了?”宓月华都已经习惯了,每次过来串门,只要建国不在,翟泓肯定不在。   这孩子黏建国的程度,让人不可思议。   宓月华担心,以后建国回部队了,这孩子还不得伤心成什么样?   建国不可能永远都带着他,需要工作,还要上战场。   这孩子总得要学会独立。   “孩子总会长大了,长大了就不会这么黏着了。”翟阿婆叹息着。   冉莹莹也沉默了,因为她知道,哥哥的心境,没有那么容易打开。   她好希望,自己快点长大,至少能够说话走路了,这样她就可以陪着哥哥了。   “是的,孩子总会长大的,长大了,就不会缺少安全感了。”   这孩子,因为小时候遭到的遭遇,让他内心极度缺少安全感,其实都可以理解。   毕竟,在他最需要母爱的时候,母亲离开了他。   如今他只有一个父亲可以黏着了,如果父亲也离开了他,不用想也知道,他的内心会有多伤心。   宓月华叹息着,更心疼起了翟泓。   这孩子没有母爱,那她就多给他一些母亲的爱吧。   虽然代替不了他的母亲,至少能够在他孤独的童年,能够多些快乐。   “冉营长可有说,到时候去那边县城,住在哪里?”翟阿婆比较担心的是这个。   虽然儿子一直说,到时候会安排好一切,但她还是担心。   去那边,人生地不熟的,一切都得从头开始。   也不知道邻居好不好,能不能相处。   “夏生已经给那边的战友打了招呼,让他们帮忙寻找房子。家属区我们暂时住不进去,但是那边有一个地方,是部队专门划出来给后勤保障用的,有一处就是专门给家属住的。”   也算是家属区吧。   听夏生说,那边住着不少的家属,只不过那边的房子不好找。   没有一定的身份条件,那是住不进去的。   夏生的条件,自然不担心,他本来就已经达到了随军的条件。而且又是战斗英雄,团里只会关照他。   就是建国那边,似乎有点儿困难。   听夏生的意思,他已经跟团里交涉了。   实在不行,那就在家属区外面找一个房子,虽然离得远一些,但也不是特别远,想要照顾一二,还是可以办到的。   没有办法的办法,有时候,也只能这么做了。   等到翟建国回来的时候,冉夏生也过来接宓月华母女了。   “都办好了吗?”宓月华小声问他。   冉夏生说:“都办好了,明天就能够走了。我和建国已经把火车票都买好了,买的卧铺,这过去要坐三十多个小时,没有卧铺,咱这有老人有小孩,吃不消。”   宓月华觉得也是,毕竟不是他们年轻人,可以在硬座上将就,这老人小孩的,这三十多个小时坐过去,确实吃不消。特别是翟阿婆身体不好,腿脚也不太方便,更不能硬座过去。   卧铺虽然钱多了一半,但少些麻烦。   “别担心钱,钱可以再赚,但身体健康最主要。你刚出月子不久,也不能久坐,有卧铺票,自然是要卧铺过去。我们这次运气比较好,两家的票是在一个车厢里。”   宓月华说:“刚才我和婶子聊天的时候,就谈到了这个。也不知道大家能不能一个车厢过去,果然运气比较好,竟买到了一个车厢。”   冉莹莹微微地睁开一条眼缝:有我在,运气怎么可能会差?   像这种买票在一个车厢的小事情,都不需要我浪费锦鲤气。   但父母却并不知道,只道这是一次完美的好运。   他们赶的火车,是凌晨五点的火车,大家很早就起了床,去火车站候车。   但是在走之前,冉夏生做了一件事情。   向旅社领导举报了工作人员甲。   这事,他并没有让宓月华知道,这事让她知道也没有什么用,反而增添她的麻烦。   之所以举报这个工作人员甲,是因为她的目的不纯,行动不纯。   “夏生,怎么了?旅社领导突然找你什么事?”   冉夏生说:“没有什么,就是向他们建议了一些事情,他们过来感谢。”   只有冉莹莹抿着嘴唇想笑。   她当然知道爹做什么去了。   有时候发现,爹其实也很腹黑。   那个工作人员甲,对爹好感的事情,她一早就知道。当时她没有注意,后来越发现越觉得不对劲。   当然,她并不担心爹真被那个工作人员甲勾引了去。毕竟娘比那个工作人员甲优秀多了,也漂亮了不知道多少倍。   但是她没有想到,爹竟然会在临走之前,将了那人一军,竟将人举报了。   举报了那人,等待她的,可不仅仅只是批评那么简单,说不好可能会被解雇。   解雇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能够进入旅社工作,那一定是家里施了大力气的,结果被爹一个举报给整没了。   那个工作人员甲的后台,肯定没有爹的大,毕竟跟爹联系在一起的,那可是武装部。而且,爹在部队的职务,那可不小,人家旅社的领导,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服务员,去得罪武装部。   偷鸡不成蚀把米,讲的就是那个工作人员甲。   宓月华一头雾水,但也没有怀疑什么。   丈夫的话,她向来都相信。   她也不会怀疑到竟然会有人看中了丈夫,想要挖墙角。   结果墙角没挖成,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她从来不担心,也不烦恼。   冉家二房,走得静悄悄的,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等到下山村老宅那边知道消息,那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那个时候冉夏生他们已经到了西南。   老宅那边好一阵闹,甚至想要上县城告状,最后被冉冬生拦了下来,被他关在房间里一顿批。   当然这是后话了。   此时,他们已经上了火车。   他们的是08号车厢,他们的床位也特别好,两个下铺,两个中铺。下铺是给翟阿婆和宓月华的,翟建国和冉夏生却是睡在中铺上,两个孩子由他们抱着睡。   都在一个车厢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两个乘客,一个是东北人,另一个是湖南人,都是年轻人,大学生模样,说是去西南上学的。   冉夏生还好奇,西南确实有学校,现在这个时候已经过了开学的时候。   更重要的一点是,西南在打仗,很少有外地学生愿意考到那边去。   冉夏生向来是一个警惕的人,虽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但依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第37章 家属区   冉夏生和翟建国对视一眼, 翟建国就马上明白了。   他和营长长年工作训出来的默契,让他很快就明白营长的用意。   眼前这两个学生模样的人,或许有问题?   再一想, 西南大学并没有那么多, 两个人却说自己是大学生,考到那边去的, 又过了放学时间,确实值得怀疑。   翟建国是个极会聊天的人,本身就是个话痨。此时此刻, 就充分发挥了他话痨的特点, 开始慢慢跟那两个学生进行了聊天。   但是聊了半天,也没有发现这两人身上有任何的疑点。   这两人的表现, 就是两个学生,什么毛病也没有。   找不到疑点, 自然就不能随便把人怀疑。   但是两位爸爸还是充满了警惕。   越是看似没有任何问题的, 这种往战争区跑的,就越有问题。   冉夏生已经做好了, 回到部队后, 把这一情况报告组织。   他和翟建国都是特别行动队的,此时此刻,自然是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那两个学生, 倒没有发现冉夏生和翟建国的异样,倒是很热情地聊着自己的事情。   翟泓窝在阿爹的怀里, 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着,好奇地看着那两个大学生。   他虽然不知道阿爹和伯伯为什么要跟这两人聊天,但是他窝在阿爹的怀里,还是能够感觉到阿爹浑身紧绷着。   他抬头看了一眼阿爹, 却没有说话。   他虽然还小,但是长年的孤独,还有在村子里得到的不公正对待,从小就非常的警惕。   感觉阿爹绝对不像表面那么的冷静,阿爹身上的肌肉都绷得很紧。   就连冉莹莹都注意到了这一幕。   她本来是呈瞌睡状态。   自从变成了小奶娃之后,她就一直很嗜睡。   不过她在睡觉的时候,也会出于修炼状态,这也是她刚刚发现的睡觉练功法。   但是火车里的空气很混浊,声音又极吵,她并不能睡得安稳,更不能很好的修炼。   终于,她从冉夏生的怀里醒来了。   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对面窝在翟爸怀里的哥哥,此时的他正一双眼睛好奇地看着对面。准确地说是斜对面,也就是在她的旁边。   于是,冉莹莹也好奇地看了过去,就看到了两个大学生。   说他们是大学生,是因为他们的打扮很像学生,戴着眼镜,穿着时下的绿军装,裤子却不是军装裤,只是最普通的劳动裤。身上还背着书包,那书包也是军绿色的。   这样的打扮,如果不像大学生,那怎么还像?   但是……   冉莹莹又忍不住多看了他们两眼,总觉得这两人怪怪的。   但是哪里怪,她又说不出来。   冉莹莹想要用灵力罩探,但是灵力罩打出去,那些人身上也没有任何的恶意。   至少现在没有恶意。   冉莹莹沉思,那就是没有问题?   随后,她又摇头,现在探不出恶意,不代表他们就一定没有恶意。   归根结底,还是她功力不够,无法探出深层次的恶意。   倒也可以用魂力去探查,但是眼前这两就是最普通不过的普通人,她的魂力太强劲,一不小心就可能把人弄成傻子。   这是绝对不能做的。   有时候发现,魂力太强也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她不能对普通人探查。   但是灵力罩又探不到深层次的东西。   不过,看爹和翟爸的意思,好像对这两个人也产生了怀疑?   所以翟爸在那边以聊天的名义,对这两人进行探查?但这种聊天式的探查又怎么可能会查得出来?   这三十多个小时的旅途是顺利的。那两个大学生模样的人,似乎也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浪,直到到了西南,也没有这两个学生的任何的疑点。   因为要带着老婆孩子去家属区,对这两人的监视,自然什么也做不到,但是警惕的冉夏生还是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上报了部队。   也跟铁路相关部门通知了,对这两人得严格监视。   如果最后调查出来,这两人确实是西南那边大学的学生,那这事是他们警惕过头了。   但如果不是,那就绝对有问题了。   但此时,他和建国不能亲自监视。   他们现在也没有权利对两个暂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的学生进行监视,这是不允许的。   冉莹莹似乎感觉到了爹的急躁,她悄悄地打了两个灵力球到了这两个学生身上。   她这两个灵力球,在没有出事之前,没有任何的用。但一旦出事,却可以起到追踪的作用。   所以,可以说这两个灵力球一点用处没有,如果这两人是好人的话。   但是如果这两人真的是坏人,那么这两个灵力球的作用,可就不是小作用了。   冉莹莹只希望,这两个灵力球永远不要被启动。   她并不希望,真的有什么歹人混到西南来。毕竟西南可不是无关紧要的城市,这座城市正在打仗。   在打仗的时候,最怕的就是出事。   还有,爹的重伤劫可还没有解除呢。   还有翟爸的,也不知道他的死劫解除了没有。   她不是玄学派,她看不出来一个人死劫有没有过,也看不出来一个人的面相。   她并不精通这一套。她只是一个锦鲤修炼者,修炼的只是锦鲤功法罢了。   ……   西南的溪闽县。   这个溪闽县,其实并不大。综合人口也不多,经济也一般。   但是它却有一个很重要的不是地理要点,那就是它离前面打仗的地方很近。也就相隔几十里罢了。   它也是一个跟邻国交结的县,所以对于西南来说,也是一个比较重视的县,至少对于部队来说,很重视。   这里有不少的军队,也是大部队的后方保障所在。   冉夏生早在出发的时候,就跟上级打了报告,让战友给给租了房子。   这里有一个备用家属区,之所以叫备用家属区,是因为这里的一整个小区,已经被部队征用了下来,里面住的,几乎都是随军的家属。   各个部队的随军家属,都被集中在了这里,并不是一个团,而是好几个军的家属,都在这里。   前方在打仗,真正部队里的家属区并不能住人,他们也不敢让家属们住,怕万一炮火把那个家属区给掩盖,那损失就太大了。   所以就给集中到了这个溪闽县里。   以翟建国目前的身份和条件,自然是进不了这个小区的。   因为小区外面,是有专人看守,有士兵站岗,并不是谁都可以进去的。   跟翟家分家,最不满意的就是冉莹莹了。   她很担心哥哥,哥哥一个人住在不是家属区的地方,安全吗?   哦,不是一个人住,还有一个翟阿婆,但是阿婆腿脚不太方便,那依然还是需要哥哥照顾。   她确实是担心的。   毕竟哥哥刚从家里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而翟爸马上就可能要随爹回部队了。据爹说,部队到这个县,开车也需要个把小时,那还是挺远的。   万一哥哥寂寞了怎么办?   哥哥现在那么黏着翟爸,翟爸走了,他肯定会伤心的。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个家属区,哥哥进不来,外面可是有专人站岗的,那些拿枪的士兵,可不是吃素的。   除非翟爸能够拿到通行证,能够住进这个小区来。   冉莹莹又把目光望向了冉夏生,不知道爹能不能帮翟爸他们一家拿到这相关的通行证?   翟爸家里的情况比较特殊,应该可以住到这个家属区来啊。   但她又知道,这没那么容易。   如果真的那么容易的话,爹就已经把这件事情办妥了,而不用让翟爸他们住外面了。   也不知道他们住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就在这个小区的外面?   如果只是这个小区的外面,那也不算远,出个小区就能够找到了。而且这个小区有保卫的士兵,那么住在小区外面的哥哥他们也不会危险。   但这只是她的猜测,具体的情况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她想听听爹和娘有没有谈到这方面的事情,但是很可惜,并没有谈到。   此时,他们已经进了这个小区,并找到了他们的房子。   他们家的房子,挺好。   并不是什么别墅区,也不是平房,而是小区中的商品房。   以冉夏生的身份,他们分到的是一个两居室,两间房间,一个厨房一个客厅,外加一个卫生间。房间并不大,主卧大点,大概有二十几平方这样,另一个小房间小了点,大概十来平方。   能有这样的房子住,其实很不错了,外面又有站岗的士兵保卫,安全问题,一点问题也没有。   只不过,这个房子也不是白送给他们住的,毕竟这个房子是军区那边统一征用的,很多部队家属还住不到呢,都是需要有一定级别才行。本来以冉夏生的级别,也住不了这个备用家属区,但是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营长,而是有另外一层身份,那就是特别行动队的队长,所以也就有了这个房子。   每个月,他们需要交付一块钱的房租。   房租并不贵,也就是象征一下。   房子里已经被打扫干净了,一看就是战士们打扫的,并不需要他们重新打扫。   战士们还给搬来了几盆花,一盆放在桌子上,另外的几盆放在了阳台上。   对了,这个房子还有一个生活阳台,就在次卧那边,可以洗衣服,也可以养花。   房子朝向南,阳光很充足。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这个房子都让宓月华很满意。   比老家那边的房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在老家的时候,他们就一间房间,房间并不大,里面也很潮湿。   但是这里不一样,这里很干净,因为阳光充足,很干燥,并不潮湿。   更重要的是,这个房子是在三楼,并不会因为楼层不高而阴暗潮湿,也不会因为楼层太高,爬楼梯费劲,更不会因为在顶楼而夏天太闷热。   总之,不管是从哪个方面来看,这个房子简直是完美到了极点。   “喜欢吗?”冉夏生将两个房间的窗打开,通了风,一边问宓月华。   宓月华看着,一边点头一边称赞:“很好,我很喜欢。”   冉夏生说:“以我的条件和身份,暂时只能住到这样的房子。月华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往上爬,到时候给你换大房子。”   这是承诺,也是保证。   宓月华笑:“我相信你,但也别为了换房子,就累着自己,你现在在外面,一定要保护自己,明白吗?”   他的工作,可不是普通的工作,那可是随时都可能遭遇到危险的战场。   她并不需要他为了给她们母女两更好的居住环境,而置自己在危险中跟房子比起来,她最看中的是他的安全。   冉夏生拿手轻轻抚了下她的脸:“放心,这一切我都知道,我会保护好自己,同时也会给你们母女俩挣个更大的房子。” 第38章 热情   突然, 传来一声敲门声,打断了夫妻两人的甜蜜谈话。   正捂着脸的冉莹莹也望了过去。家里的门并没有关,就看到外面站着一个胖大婶。   胖大婶穿着一件居家服, 头上包着一块围做成的头巾, 身上的衣服也极随意,里面是居家服, 外面却是披着一件军用棉袄。脚上穿的是自己家纳的那种棉鞋。   “你是?”冉夏生走了完戏。   他们并不认识这个胖大婶,准确的说是胖大姐。   那人说:“你们就是新搬来的邻居吧?我是你们隔壁的,我叫欧希, ”   宓月华朝她点头, “欧大姐你好。”   “我男人是E团的娄副团长。”欧希又接着自我介绍。   这个欧希,似乎有点儿自来熟?   冉莹莹也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我早就听老娄说, 隔壁的房子租出去了,今天早上有好几个兵过来打扫房间, 我还好奇来的是谁。这一看, 呀呀,妹妹长得可真漂亮。”   宓月华有些受不住这么热情的, 她只是尴尬地笑了笑。   “需要我帮忙吗?”欧希又接着问?   说着, 她就走了进来,开始看房子哪需要帮忙。   宓月华忙说:“不用,大姐, 我们已经……”   冉夏生说:“欧嫂子,我们这不需要你帮忙, 都已经收拾了。等老娄回来,我请他喝酒。”   欧希说:“你们不用客气,这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邻居之间相互帮忙, 这都是应该的。我一看你们过来了,我就想看看你们需不需要帮忙。”   冉夏生说:“欧嫂子,真不用,我们自己会处理,谢谢。”   欧希还在那里热情地说着要帮忙的话,但是都让冉夏生给拒绝了。   最后,好不容易把这位热情的大嫂给忽悠出去,宓月华松了一口气。   她赶紧把房门给关上了。   跟冉夏生相互对视一眼,宓月华说:“夏生,部队里的家属都这么热情吗?”   她真的有点怕了,这也太热情了,而且还不把自己当外人。   过分热情,真有些吃不消。   冉夏生说:“也不是所有的家属都像这位嫂子这样热情,很多也是各扫门前雪的性格。”   宓月华说:“太热情了,我真有些不太习惯。”   冉夏生说:“没事,这位嫂子确实热情了些,人家也是一片好心,就是想要帮我们,我们拒绝就行了。”   宓月华说:“她那么热情,我们刚才差点就拒绝不了。”   冉夏生说:“那也没什么,大不了让她帮忙就是了。嫂子热情,那说明她个乐于助人的人,这样的邻居,比冷漠不理人的邻居好一些。这样我在外面也能放心一些,万一你有什么事情,还能够请人帮忙。”   妻子一个人在家里,其实他非常担心。   他到时候远在战场,什么也帮不上。妻子一个人带着孩子,万一有个什么事,也没人帮个忙。这邻居这么热情,其实也是好事。   当然热情过火,有时候会受不了,但是习惯了,其实也没什么。   宓月华说:“可是我们都还没认识她,她那么热情,我总觉得心里有点儿吃不消。”   冉夏生说:“都军人家属,就是不认识,大家相互帮忙也正常。你没有随过军,可能无法了解。以后你慢慢就会习惯了。”   宓月华“哦”了一声,也不知道以后会遇到什么样的家属。   今天遇到的是一个极热情不把自己当外人的,下次遇到的,也不知道什么样。   不过夏生说的对,现在她随军了,得慢慢习惯起来。   不管是什么样的家属,她都需要习惯。   什么性格的都有,又都在一个小区里。   他们这些家属,可跟普通的小区里的那些住户不太一样。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军嫂。   军嫂之间,可就多了一层关系。   相互帮忙,确实也是应该的。   就像她对建国的老娘和儿子,同样也有一份照顾的心。   总觉得建国跟着夏生出去打仗了,她有这个义务要照顾好建国的家人一样。   特别是翟阿婆的腿脚又不太方便,阿泓又还小,这孤儿寡母的,实在不容易。   “对了夏生,建国的老娘和儿子怎么处理?他们两人住在外面,安全吗?老的老,小的小,婶的腿又不方便,会不会有事?你看能不能向上请求,住到小区里面来。哪怕离我们房子远点也好,总比住外面安全。”   这西南听说最近都挺乱的,到处在打仗,她实在是不太放心他们祖孙俩住在外面。   冉夏生说:“这件事情我一直都有在考虑,要不是建国还没到随军的级别,哪需要这么麻烦。这件事情,我会往上打报道,特殊情况自然是特殊对待。”   宓月华说:“这件事情一定要解决啊,建国家里的情况太特殊了。如果这件事情没办法解决,这会寒了英雄的心。”   冉夏生拍拍她的肩膀:“别急,这事我会处理好的。如果上边实在没有批下来,就只能请你多照顾他们祖孙一些了。好在阿泓这孩子乖,能够照顾婶。”   宓月华却说:“阿泓是乖,但他终究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四岁的孩子。再坚强,也不能把他当支撑。”   冉夏生沉默了。   这事确实难。   而且,他也看得出来,翟泓很黏建国。   等到建国回部队的时候,不知道这孩子会伤心成什么样。   务必要解决掉他们祖孙住外面的事情。   “我出去打个电话。”冉夏生突然说。   宓月华说:“夏生,你是想给上级领导打电话吗?”   冉夏生摇头:“不是,我去找军长。”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他们军的军长家属就住在这个小区。   军长只要不是在前线,每天都会开车回家。他决定去看看,能不能碰到军长。   只要说动了军长,说不定事情还能有转机。   “你记得买些东西上门。”宓月华喊。   冉夏生点头,这个他知道。   正要出门,突然听到后面一声“吚呀”的声音。回头,就看到了女儿一脸渴望地看着他,冉夏生问:“莹莹也想去?”   冉莹莹用力地点头,她想去。   她想去外面看看,对外面很好奇。   最主要,带上她,她有办法让领导答应让哥哥搬进来。   冉夏生却摇头:“莹莹,这次爹不能带你出去,爹是想去见领导,抱着你出去不方便。”   哪有见领导还抱着孩子去的?多不尊重?领导会怎么想他?   说不定,把他从家里轰出来呢。   冉莹莹扁着小嘴,带上我真的能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爹,带上我吧。   冉夏生却好像没有看到女儿那双委屈的眼睛,“这次爹真不能带你,以后爹再带你出去。爹这次有正事,不方便。”   宓月华也说:“你去吧,孩子我会抱着。她只要看不到你,就不会哭。这孩子,我抱着就黏你,你抱着就黏我,真是个小机灵鬼。”   冉夏生已经换了鞋子,穿上了军大衣。   “家里的活你不要干,等我回来。”   “夏生,记得等一下带些东西上来,家里没有碗,也没有锅和炉子。”宓月华突然想起什么,朝他喊。   冉夏生应了一声“知道了。”就已经出了门。   宓月华愣了好一会,才发现门还没有关。   正要去关门,就看到门口一个脑袋探了进来,“妹子,需要我帮忙吗?”   一看,竟然是那个胖大嫂欧希。   冉莹莹灵识正想跟着冉夏生出去,然后就看到了欧希那张大圆脸。   她差点吓着。   这位胖大婶又来了?   ……   冉夏生说要去找军长,其实他一点心里准备也没有。   军长也不是随便可以见的,就算明知道他在家里,他也要想好了,应该怎么说才能让军长同意,让建国的家人住进小区来。   他到了侯军长所在的那幢楼,却并没有在楼下看到军长的那辆吉普车。   侯军长的车牌号他知道,此时楼下确实有停着车,但一辆也不是侯军长的。   冉夏生在楼下等了好一会,也没有看到侯军长的那辆车子回来。   等了好久,也没有看到侯军长的车子。   冉夏生有些失望。   直到等到五点钟,依然没有看到军长的车子,他就知道今天只怕碰不到侯军长了。   冉夏生失望地想回去,又想到了宓月华让他买东西的事情,他又往小区大门外走。   却并不知道,就在他离开没多久,一辆军用吉普车缓缓地开进了小区。   如果此时冉夏生在的话,就能够看到那辆车牌号正是侯军长的车子。   冉夏生去找了翟建国,翟建国租住的房子他知道,也是他托战友安排的。   离小区其实并不远,但是小区门口边上的房子都没有了。   那个房子,离小区大概五百米。   五百米并不是特别的远,走几步就到了。   但对于一个老人和孩子来说,想要去小区找他们,却又十分的难。   毕竟到小区门口是五百米,从门口到冉家的房子却又要走好久。而且在门口,他们也未必能够进得去,有岗哨呢。   过去的时候,翟建国正在生炉子。   旁边翟泓正在帮着忙,小家伙挥着汗,脸上是被烟熏黑的灰,但是他却很高兴,这些从他脸上的表情都可以看得出来。   小家伙很喜欢跟阿爹一起干活的感觉。   哪怕再累,他都高兴。   “营长,你怎么来了?”翟建国急忙放下手里的活,站了起来。   冉夏生说:“我过来看看你们,你嫂子很担心你们,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把你们接进小区去。小区那边有专门的保护,安全许多,住在外面,毕竟不是办法。”   翟建国说:“营长,你不用为我家的事情忙碌了。这事太难了,我没有随军的条件,这事不好办。我会想办法,早点达到随军的条件,到时候就可以把房子争取下来了,也能够光明正大地搬到家属区去。”   冉夏生说:“你除了还没有达到副营长的职务之外,其他的哪一条不符合?我们特别行动队,完成过多少任务,你又是队里的骨干人员,家里又有这些困难,只要申请上去,肯定能够解决的。我一定会帮翟家争取到一次随军的特别准许。”   翟建国说:“营长,谢谢你,为了我家的事情忙前忙后的,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   “跟我你还客气什么?我们是兄弟,生死兄弟,你家现在情况这样特殊,我怎么能够不帮你?你到时候就随我回部队了,家里就一个老母亲,和一个四岁的孩子,怎么办?这事必须要解决。”   翟建国正要说什么,突然听到旁边儿子说:“阿爹,你要离开我吗?”   孩子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翟建国,特别害怕他说出离开这样的话。   他突然上前,抱住翟建国的大腿,抬起那张企盼的脸:“阿爹,你能不走吗?永远陪着阿泓吗?”   最近,说话越来越顺了,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说一句话要停顿好一会。   说话顺了起来,最高兴的就是翟建国了。   以前儿子是因为孤单,又没有什么伙伴,自然就不爱讲话,也没有人可以讲。   时间长了,他的发音也不太准,说话奶声奶气,需要停顿好几次。   翟建国摸了摸儿子的脑袋:“阿爹现在不离开你。”   他说的是现在,而不是以后也不离开。   他最多也就只能再陪儿子半个月,他就要回部队。   但现在儿子好不容易开朗了一些,他并不想让儿子再像以前那样,突然沉寂起来。   儿子还只有四岁,四岁的孩子应该有这个年龄段该有的开朗和快乐。   而不是窝在家里,没有伙伴,没有欢乐。   他并不想看到儿子这样。   他想了想,蹲下。身子:“阿泓,你记住,阿爹爱你,永远都爱你。阿爹就算有事情出去,那也是为了能给阿泓更好的生活。阿爹就算出去,也会很快回来的。”   翟泓低下了头,阿娘当初也这么说的。   她说不会离开他,很快就会回来。   但是她并没有回来,她骗了他。   阿爹会不会像阿娘一样,也骗他?   他不知道,如果阿爹也骗他,他能有什么办法?   他低着头,就是不说话。   翟建国叹息,儿子这个样子,到时候他要走的时候怎么办?儿子肯定不会放他离开。   突然之间,两难了起来。   冉夏生看着翟泓,也有些叹息:“看来,你需要给阿泓找一个妈妈。”   翟建国却摇头。   他的妻子还没有找到,到现在人在哪里都不知道。是不是还在老家县城更不知道。   但是他可以肯定,在他回来之前,她应该是还在县城的。但是等到他回来之后,她或许是走了。   但是在没有离婚之前,没有找到她之前,他不想谈个人感情。   连孩子的亲娘都可以做到抛弃自己的孩子,再找一个后妈,还能比亲娘还好?   翟建国没有信心。   更没有心思再找,他觉得现在这样挺好。   再过几年,孩子就长大了,几乎就不需要母爱了。   “我和虹燕还没有离婚。”翟建国以这种话题,拒绝了冉夏生的提议。   冉夏生抬手拍拍翟建国的肩膀,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劝。   这是人家个人的感情生活,他确实也不能劝什么。   翟建国有他自己的想法,如果只是为了找个女人给孩子当后妈,那也是很残酷,对那个女人也不公平。   还是需要爱,没有爱的婚姻,那都是悲剧。   何况,建国刚被女人伤过,她能不能再相信女人都说不准。   还是别去劝这样的话了,等以后再说吧。   冉夏生跟翟建国聊了一阵,就转身回去了。   冉夏生一走,翟泓突然抬头问翟建国:“阿爹,你会娶后娘吗?”   眼里满满全是紧张。   翟建国一怔,接着摸了摸儿子毛茸茸的小脑袋,感觉着掌下发丝的柔软,“不会。”   翟泓像是松了一口气,竟咧开嘴笑了。   真好。   ……   冉夏生从外面回来,已经带回了很多东西。   有锅,有碗,也有一些菜。   他并没有再去侯军长那边看看,军长有没有回来。   他如果再折回去看,应该就能够看到那幢楼下停着的侯军长的车子。   但他就是没有去看,错过了。   他一回来,最兴奋的就是冉莹莹了。   她笑得嘴都咧开了。   她很想告诉爹,那个侯军长回来了。   但是她什么也说不了,就是说了爹也听不懂。   冉夏生一进门,就看到了家里多了一个客人,原来隔壁的欧希嫂子。   他顿了顿,“嫂子,你也在啊。”   欧希一看冉夏生回来了,笑道:“呀呀,冉营长回来了?你回来了我就不在这了,也该回去了,我们家老娄也该回来了。下次再有活,宓妹子记得叫我啊?”   宓月华连连说:“不敢麻烦。”就把人送了出去。   送出去之后,宓月华松了一口气。   冉夏生看了目的地外面,小声地问她:“欧嫂子怎么又来了?”   她不是刚来过他们家,被他拒绝了,怎么又来了?   宓月华说:“你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跟过来了。”她也有些无奈。   她也没有想到,欧希会突然过来。   她以为,她不会过来呢。   但是谁能够想到,人家就是这样热情。   热情过了头,如今她看到她进来,还是有点儿心惊肉跳的。   但是她又不好沉下脸去赶人家,人家欧希嫂子也是一片心,还不是怕她收拾不完家里,怕她累着。   有时候,热情也会把人惊吓住的。   现在的她不就是?   看夏生的表情,显然也很诧异欧希的到来。   换谁也接受不了这过分的热情,感觉家里都没有秘密似的。   刚才欧希嫂子抢着干家里的活。   其实家里也没有什么活,什么打扫的活,都已经由战士们打扫好了。   也就是家里买了不少东西,需要把东西分类。   但有些是很秘密的东西,是不需要外人帮忙的。   但就是这样秘密的东西,欧希都动手帮忙了。   她想去抢,都没来得及。   她还记得,刚才欧希嫂子还拿起她的小内。衣,问她这是什么?   这个内。衣,是这次夏生陪她在县城供销社买来的紧销货。   听说这是外汇产品。   其实宓月华在以前也没有穿过内。衣,她以前在乡下都是穿背心的。   她如果穿这样的内。衣,冉老太估计得把她骂死。   毕竟,农村里不兴这些洋玩意。   这次她把这些东西拿过来,是因为这里是家属区,应该会有很多人知道这些东西,她穿出来也不会有人说她。   再说内。衣是穿在里面的,也没有人知道。   就是平日里晒出来的时候,或许会被人看到,但是她觉得家属区里应该见多识广的人多,肯定不会有人笑话她。   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个事情竟然会被欧希嫂子给碰破。   她还拿着她的小内。衣问她这是什么。   欧希嫂子不认识内。衣,倒也可以理解。   一看欧希嫂子,应该也是从农村出来的,没有穿过内。衣,买过内。衣,这很正常。   但是当着面,问她这是什么,宓月华还是很害羞的。   毕竟,这么贴身私密的东西。   当时她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看着欧希嫂子那好奇的目光,她又觉得自己不应该瞒她。   万一她去问别人,那更丢脸。   所以她说了实话,这是女人罩胸部用的。   当时欧希嫂子愣了好一会,接着笑道:“这东西是罩那个的?那个还需要罩吗?穿个背心不就行了?”   宓月华红着脸,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难道告诉她,这是保护胸部的?   她也是那次买的时候,听营业员介绍时,才知道,这小小的两片,原来是保护胸部的。   当时营业员告诉她,特别是像她这样哺乳期的妇女,更需要内。衣保护胸部,否则会下垂的。   她虽然不知道这样会不会下垂,但当时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红透了脸。   这会被欧希又当面说了出来,她脸皮比较薄,又脸红了。   “哎呀,你这脸红什么?那个有什么好脸红的?你都生过孩子了,这不是很正常吗?”欧希大大咧咧,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好害羞。   幸好,夏生回来了,这欧希嫂子回去了。   否则,她都不知道这欧希嫂子还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   “怎么了?你这脸怎么那么红?”冉夏生也发现了宓月华的不对劲。   宓月华凑近冉夏生的耳边,将刚才欧希嫂子当着她的面把她的小内。衣拿出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冉夏生愣了好一会,接着脸上也一红:“她怎么把那……那个给拿出来了?”   当时他给妻子买内。衣的时候,也没有想那么多。   他就是看了一些报道,知道这内。衣对女人的身体好,所以就给买了。   他没有想到,这个竟然会被人掏出来。   这个欧希嫂子,怎么回事?   不知道人家私密的事情吗?   怎么能够这样拿出来,还问?   真的是太丢脸了。   冉莹莹却想笑。   其实内。衣的事情,在二十年后,早就已经成为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但是在这个时代,确实是个稀罕物。   很多人都不会用内。衣。   农村里甚至连那种背心都没有。   很多人就是随便在外面罩个外衣,里面什么也不穿。   只有讲究的人,才会在里面罩一个背心。   当初娘用的就是背心。   她也没有想到,爹竟然会这么时髦,竟然会动员娘用内。衣。   她更没有想到,传统的娘,最后竟然会被爹说明,用了这时髦的内。衣。   但是毕竟时代的原因,用内。衣确实很容易脸红,偷偷摸摸地用。   也就只有那个欧大婶,说破了这内。衣的用处之后,竟然脸也不红一下。   娘的脸皮,果然还是薄了一些。   不过,要换作她,她也不敢。 第39章 老人   找不到侯军长, 冉夏生也无奈。   他也不知道,侯军长什么时候会在。   昨天他在侯军长所在楼下等了很久,也没有看到侯军长的到来。   他决定明天晚上还去碰碰运气, 如果实在不行, 那只能等到他休完假之后,向团部申请了。   但是团部申请, 能不能申请下来也不知道。毕竟团部也得把这事报告上去,这一来一去,也就耽搁了。   不如找侯军长直接说明情况比较快捷, 但前提是他能够碰到侯军长。   他这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 如果在楼下碰不到侯军长,他就去军长家里, 先跟嫂子说说这件事情。   或许军长夫人能够同情翟建国呢?   女人总归是心软些吧?   有嫂子在旁边劝劝军长,或许事情能够好办?   他把这想法, 跟宓月华说了下, 宓月华说:“我们是应该要去拜访侯军长和嫂子。”   “我们一起去?”冉夏生也在考虑这个事情。   宓月华说:“对,我们一家三口上门拜访去, 这是作为下属应该有的规矩。”   冉夏生想想, 确实他们一家人过去拜访,总不容易被人怀疑。   如果他一个人过去,指不定被人说去军长家里拍马屁。   冉夏生决定:“好, 我们一家三口一起过去拜访。”   “那我去准备礼物,去军长家里, 可不能空着手去,我想想带些什么过去。”   躺在小床上的冉莹莹连连点头,就是嘛,就应该我一起过去。   我有办法让侯军长答应。   宓月华心里激动, 就开始忙里忙外,开始准备侯军长家里拜访前的准备工作。   过去,肯定是要带礼物的,但是侯军长家里什么东西没有?带一般的东西,自然是不行的,人家未必能够看上眼。   但是,他们又不知道军长家里需要什么,又喜欢什么。   宓月华突然想起了家里的那些鱼干。   那是渭安县的特产。   渭安县靠近海,海鲜产品特别多。这次他们来西南,别的没有带,倒是带了不少渭安县的特产海鲜干。   当时宓月华也没有想其他,就是想着在西南肯定买不到像渭安那样的海鲜,那他们带些海鲜干过来,吃吃干货,也能够解解馋。   也不知道这些海鲜干,能不能入人家军长的眼。   毕竟,军长什么没有吃过?   “就是因为他们什么没吃过,我们带去的东西,是我们的心意。那些补品什么的,他们可能更不缺,反而这土特产,或许更缺。”冉夏生琢磨着说。   毕竟,在西南很难买到海鲜干货。   除非去北海,但是这里离北海并不近,实在太远了。   宓月华说:“那咱们就带海鲜干货过去,别人也不能说咱这是去送礼,带土特产过去,这是下属对领导的一片心意。”   冉莹莹也觉得非常好,这个时代的官员,一向都清廉,很少会收重礼。他们送土特产过去,那是最好的礼物,领导也不会说他们送礼,更不会把这礼往外推。   她最高兴的是,父母终于决定抱着她一起出去了?   有她在,还怕事情完不成吗?   她有锦鲤气啊,肯定能够马到成功。   但父母不知道,不知道她在修炼锦鲤功法。   冉夏生和宓月华确实不知道,他们决定把莹莹也一起抱过去,就是想要营造一种下属上门拜访的错觉,不让人感觉他们就是过来有事相求,免得人家第一时间拒绝他们。   ……   第二日一早。   冉夏生就想下楼去跑跑步,锻炼一下。身子。   冉莹莹在那个点早就醒了,她每天都要吸收第一缕阳光中的先天之气。   哪怕吸不到,她也每天都很早就准时醒来,吸收灵气。   看到冉夏生穿着运动衫就要出去,她开口喊住了他:爹,我也要出去!   传入冉夏生的耳朵里就成了“啊啊啊!”   “宝贝女儿怎么了?”婴儿的语言,他不懂。   爹,我想跟着你出去!   冉夏生说:“你娘在那边,我去叫她过来抱你。爹要出去跑步,不能抱你。”   爹,我想跟你一起出去!   带上我,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真的,相信我。   冉夏生听不懂女儿的说话,他在跟宓月华说:“莹莹突然醒了,吵着要妈妈。”   不是,我是说要跟你一起玩!冉莹莹急了。   宓月华正擦完脸,听到冉夏生的声音,从卫生间探了出来,看了一眼财夏生怀里的孩子。   冉莹莹一双眼睛却紧紧地盯着冉夏生,并没有看她。   很急很急地跟他“吚吚呀呀”地说着什么。   宓月华笑了:“女儿想跟你出去。”   知女莫若母,一看冉莹莹的表情和小眼神,她马上就懂了,女儿想出去玩。   冉夏生愕然:“莹莹想跟我一起出去?”低头望向了女儿。   冉莹莹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就是这个理,想跟你一起出去。   爹,带我出去,真的有意想不到的惊喜,相信我。   我不骗你!   见女儿那表情,冉夏生突然懂了。   果然是想跟他一起出去啊。   女儿喜欢黏着他,对于冉夏生来说,这是好事,绝对的好事。   见女儿一脸期盼地望着他,拿小手用力攥着他的衣领,就是不放手,他笑了:“好,莹莹想出去玩,那爹就带着你一起出去。”   他本来是想出去跑个步,但此刻抱着女儿,跑步肯定是跑不成了,那就抱着女儿做一些运动,比如举个高,比如快走,比如……   能做的运动,还是挺多的。   正好可以增加父女俩的互动,让女儿玩一下,又能够达到运动的效果,一举两得啊。   冉莹莹已经笑得眉眼弯弯。父女两人下去的时候,太阳还没有真正出来,但是跟随太阳出来的那第一缕的先天之气,已经没有了。   东方动,太阳探出的一刹那,先天之气就会出现。   肉眼所见的天上的那个太阳,并不是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而是早就已经升到天际,能让人肉眼可见了。   那个时候,先天之气当然就没有了。   此时,她跟着冉夏生一起下楼,在小区里四处蹓跶,这里的空气非常好。   小区里的绿化不错,种满了树,还有人工水池。   冉莹莹很喜欢这个小区,这里安静,安全,外面就是再吵,再动荡,都影响不到这里。   住在这里的人,又都有素质,也不会大吵大闹。   外面又有岗哨,不会出什么事情。   楼下,也有很多人要锻炼,军人都是喜欢运动和健身的,这里是备用家属区,哪怕很多军人都在前线打仗,但依然会有很多牌休整阶段的军人住在这里。   他们自然会每天下楼锻炼。   这里,就有好几个是他认识的。   是他们团的成员,也有其他团的成员。   他认识他们,他们很多也认识他。   冉夏生是战斗英雄,是很多团队里大家争相学习的对象。   别说只是各团的很多指战员认识他,就是上级领导,很多都认识他。   军区都已经有人开始注意到他,只是他不知道。   不说别人,就说同住这个小区的侯军长。   说实话,冉夏生只是远远地见过侯军长一面,人家侯军长站在他面前,他未必能够真的认出来。   但是侯军长却认识他。   对他太熟悉了,每次A师师长总是在他耳边念叨冉夏生的名字,时间长了,也就记住了这个人。   当然对于这一切,冉夏生并不知道。   他能够知道侯军长住在这个小区,还是团长告诉他的,当时他要申请随军,团长就给他安排了这个小区,就曾经跟他说起过侯军长也住在这里。   后来也是在机缘巧合下,才知道侯军长所在的那幢楼。   那天他过去找侯军长,想要从军长那辆车子找答案,可惜他没有遇到侯军长。   其实那天就算侯军长站在他面前,他也未必真把人认出来。   “小同志,你也在锻炼?”   冉夏生望过去,那是一个年纪有些大,目测大概五六十岁的老人家,是这里家属的父亲吗?   “对,我出来锻炼。老人家你也是出来锻炼吗?”   老人家显然愣了一下,笑道:“是啊,你这出来锻炼,还抱着孩子出来?”   冉夏生说:“女儿黏我,我不带她出来,她就哭,我放不下手,就只得带她一起出来了。”   躺在冉夏生怀里的冉莹莹耳朵抖了抖,也望了过去。   刚才她一直在修炼,这里的空气特别好,灵气似乎也比屋子里好了许多。   她正陶醉在这种修炼的快感中,就感觉到了有人在看她,修炼被打断。   眼前的这位老人家,似乎有些不对……劲?   也不对。   而是眼前这位老人家,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人。   她虽然不会看相,也不像玄学那些道友,能观人气色。   但是她却在这位老人的身上,发现了很浓的煞气。   这种煞气,和爹身上的煞气极像。   或者说,爹身上的煞气都没有眼前这位老人身上的浓。   爹常年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地完成任务,身上的煞气已经很浓烈。   但是跟眼前的老人比,竟一点也比不上。   如果说爹身上的煞气用酒瓶比喻的话,那么对面那个老人身上的煞气,就可以用酒缸比喻。   甚至比酒缸还在大。   眼前这位两人绝对不简单。   冉莹莹脑海里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想,眼前这个老人会是那个侯军长吗?   再看看爹,好像不认识这个人?   那他还是军长吗?   冉莹莹决定,不管眼前这个人,是不是侯军长,她先笑为上。   突然朝眼前的老人展开了微笑攻势。   这一笑,顿时如雨后绽放的阳光一样,顿时人心里暖洋洋的。   老人说:“哎呀,这小家伙朝着我笑了。小同志,我能抱抱她吗?” 第40章 陈老   冉夏生愣了一下, 笑道:“当然可以。”   虽然他并不认识这个老人家,但是这个老人看着很和善。   而且这里是家属区,在这里居住的, 不是军人就是家属。   眼前这位老人虽然年龄大点, 一看就是军属,估计是谁家的老父亲。   冉夏生是绝对不会想到, 眼前这个老人可能会是侯军长。   侯军长怎么可能会在这里锻炼身体?   他怎么都不可能相信。   但冉莹莹比他想得更多。   因为感觉到眼前的老人不简单,不管是不是侯军长,她都决定先抱这个大腿。   如果眼前这个老人真是侯军长, 那么哥哥搬进小区的希望就又大了一层。   她决定用奶娃娃的办法, 用温柔攻势,先把老人的心融化再说。   就算老人不是侯军长, 那也可能会是其他的领导。   不可能会是普通的军属,如果只是普通的军属, 身上不可能有那么浓烈的煞气。   这种煞气, 只有参加过很多战役的人,才能够拥有。   这种军人天生形成的煞气, 百毒不侵。   老人从冉夏生怀里抱过孩子, 看着孩子眉目如画,心里顿时很开心,常年征战的那种严肃, 此时已经茫然无存。   有的,只是对孩子的和蔼。   “我总共生了四个儿子, 想要一个女儿,老伴一直没有给我生。后来我就开始盼望孙女,但是四个儿子给我生了八个孙子,愣是没有生个孙女。我的愿望只能留在孙子身上, 希望能够给我生个重孙孙女出来,但是孙子还小,谁知道他们能不能给我生个重孙女。”老人自言自语。   冉夏生愣怔,原来眼前这位老人,竟这么渴望孙女吗?   但是,冉夏生懂这种心情。   虽然他儿孙满堂,但是他渴望有一个孙女的心情,他心里也理解。   就像,他十年没有孩子,当时心里就想,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自己希望能有一个孩子。   后来梦想成真,他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再对照自己兄弟的儿子,他觉得女儿更加可爱。   儿子又算得了什么?   女儿软软绵绵的,还会撒娇,多好。   他都渴望以后女儿长大后,做他的贴心小棉袄。   现在女儿还小,都喜欢黏着他呢。   以后长大了,肯定会更黏。   觉得,女儿才是最好的。   他自然理解眼前这位老人的心情。   儿子多了,那也只是数字而已,又有多少乐趣?   女儿就不一样了,女儿哪怕出嫁了,也是个贴心小棉袄。   想到出嫁,冉夏生就又担心了起来,他得把女儿留久点,可不能让哪个小兔子崽子给抢走了。   女儿还没有长大,冉夏生就开始愁了。   再看向女儿躺在那位老人怀里,一副享受的样子,冉夏生倒也没有吃醋,只觉得女儿多一个人喜欢,那说明自家女儿可爱。   “你叫冉夏生对吗?”老人突然说。   冉夏生愕然:“老人家知道我?”   老人哈哈笑道:“当然知道,我听别人提起过你。”   冉夏生说:“老人家,你听谁提起的?”   难道是熟人?   还是他的战友?   想想,住在这里的战友,好像确实挺多。   不说别人,团长就是其中一个。   听说政委也住在这里。   老人说:“那人你认识。”   冉夏生认识的人很多,住在这里的军人,职务都比他高。他是这里职务最小的一个,要不是因为军功大,也不可能住到这里,也没这个条件。   这里最少都是副团级以上,才能够住。   他只是副营级,代理营长而已。   就算营级干部,都没有这个条件。   主要还是因为特别行动队的原因,才能够让他有机会进入到小区。   当时团长就跟他说过,小区里很多首长,他住进去,别到处得罪人。   团长就是怕他火爆的性格,万一把谁家给得罪了,正好那家是个首长。   冉夏生当然知道,他脾气是火爆,但也不会没情智到,谁都会得罪。   他也就是在工作上,不服输,就是上级领导,他都敢拍板跟人吵。   但是在生活上,他真不会跟人争吵。   那是这完全不一样的。   “陈长征。”   冉夏生慢慢地睁大了眼睛,他认识陈长征吗?   当然认识,不但认识,人家还是他领导。   陈长征是谁?那是a师师政委,副军级领导。   听说,陈政委马上就要升任副军长了。   那是西南军区最年轻的一个师长。   才只有四十岁,就已经是师政委了,马上就要升任副军长,这是何等的帅才。   他对政委的了解,虽然没有那么透,但也知道人家是一路参加战斗出来的。   听说,家里也是将帅之家,家里的兄弟都是将帅。   只不过是不是哪个首长的儿子,他暂时不知道,这算是机密,也不是他这个基层营长能够知道的。   但不管是不是首长的儿子,都不妨碍他对人家的敬重。   他是真的佩服陈政委。   眼前的老人认识陈政委,那肯定是陈政委的熟人了。   那眼前的老人,身份肯定也不简单。   冉夏生突然朝老人敬了个礼:“首长好!”   眼前的老人,不管是不是在职,是不是首长,他喊一声首长,总不会错。   陈老笑道:“别叫我首长,你还是跟刚才一样,叫我老人家吧。”   冉夏生却摇头,刚才他是不知道眼前的老人认识陈政委,现在知道了,他哪敢这样叫?   陈老说:“我就是一个老人家,喜欢孩子的老人家。我很喜欢你女儿,她叫什么名字?”   冉夏生很兴奋,说起女儿来,两眼全是光彩,“我女儿叫冉莹莹,刚出生一个月多。”   “这名字好,星星之火也能燎原,这是我们的火种啊,将来的希望。”陈老很喜欢冉莹莹。   冉夏生说:“孩子就是我们的希望,我给女儿取名莹莹,也有这层意思。”   那边有人过来了,轻轻地喊了一声“首长!”陈老有些舍不得地把孩子还给了冉夏生,“我住那边一号楼的一单位的三楼,你如果有空,可以过来找我。”看了一眼冉莹莹,“抱着孩子过来,我老伴肯定会更喜欢这孩子。”   冉夏生怔怔地看着老人离去,也转身离去,走了几步,他突然回过头。   一拍脑袋,他轻呼:“我怎么那么傻?能住一号楼的,能是普通人吗?”   他怀里的冉莹莹却直翻白眼,爹,你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呢?   那个老人,绝对不是普通人物!   他在谈起陈政委的时候,语气很轻松,就好像长辈对待晚辈的。   他认识陈政委,后来来的人又叫他首长,那职务肯定不低。   而且,她在那个后到的人身上也闻到了那种煞气的味道,那就说明那人也是个军人。   煞气也并不比爹轻,说明跟爹一样,常年行走于战场上的,那就不可能是个普通的军人。   这个老人,绝对不简单。   难道,他真的是侯军长?   如果他真的是侯军长,那爹到时候找他办事情,是不是可以成功一半了?   一想到,事情可能会成功,哥哥马上就能够住到小区来,她和哥哥就可以经常在一起了,冉莹莹就忍不住兴奋。   ……   一号楼。   勤务兵:“首长,你今天有个会议要开,是现在就去军区吗?”   陈老说:“现在就去军区。”又说,“那个冉夏生就在A师?”   “是。”   陈老说:“军区马上就要组建一支特战团,你到时候让长征抓紧这个事情。”   ……   同一时间,二号楼。   侯军长急急地往外走。   侯军长爱人:“老侯,你还没吃早饭。”   侯军长:“来不及了,我得赶紧去一号楼拜访首长,听说他今天回小区了。”   “首长又不是今天才回来,他的家就在这里。”侯军长爱人说。   侯军长说:“那不一样,首长很少回这里,他一直住军区大院。”   急急地,就往外走,连早饭都来不及吃。   ……   冉夏生却并不知道,自己遇到的,并不是普通的老人,也不是普通的首长。   而是军区的陈政委。   那是一个参加过长征的老兵了。   他是小陈政委的父亲,他的儿子并不只有小陈政委一个,另外三个儿子,也个个都是军中良才。   不过,冉夏生一直在想那个事情,直到回到家里,他还在想那个事情。   连宓月华叫他都不知道。   “怎么了,夏生?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宓月华很好奇,丈夫怎么就出去了一小会,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冉夏生还在想着今天遇到的稀奇事,就跟妻子说起了这事。   “我今天带着莹莹下去锻炼身体,遇到了一个老人,很奇怪的老人,他竟然认识我。”   “认识你?你见过他吗?”   财夏生摇头:“我在今天之前,并没有见过他,不管看着他很面善,应该有些面熟,但是我可以肯定,我没有见过他。”   就是这点奇怪,他日月没有见过他,但是看着老人,又觉得很熟悉。   但就是想不起来,哪里熟悉了。   这种感觉才奇怪。   “是不是你见过,却忘了?他是军人吗?”   冉夏生说:“他是军人,我能够感觉到他身上的那种铁血之气。只有军人,身上才有这种铁血之气。”   冉夏生是军人,当兵久了,自然是能够感觉出来当兵人身上的那种味道。   那个老人,绝对是个军人,而且是个很出色的军人。   或许现在已经退休,但以前肯定参加过战役。   可能参加过解放战争。   “既然他是军人,那你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也可以理解。”宓月华分析。   冉夏生点头:“确实是这个理。算了,不想了。”又说,“对了,那老人说,让我有空去找他,他住一号楼。”   一号楼,那边不是总空着吗?   听说那边守卫更严,也不是谁都能够进去的。   有人传说,那边是首长住的。   但是冉夏生却有些不信,首长会住在这里?   冉莹莹却有些兴奋,她感觉到,自家可能是认识了一个高层。   在不矢不觉中认识的,这个大腿抱了,对冉家可能是真的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呢。   她越来越决定,下次见到那位老人,她一定要用力地抱,抱着不撒手。   ……   在这此间,冉莹莹又去看了一次哥哥,是爸爸带着她去的。   冉莹莹这才知道,哥哥竟然住在那么小的房子里。   那个房子,是真的很小,离小区虽然不是特别远,但是也绝对不近。   这里的房子很暗,住着肯定不舒服。   冉莹莹心疼死了,哥哥怎么能够住在这里?   翟奶奶在这里也不舒服啊。   这里那么潮湿,一看住久了,就会连身体都变差的。   是房子找不到吗?   想想,西南这边,好像居住条件都不怎么好。   除了家属区那边的房子比较新,安全措施也做得很到位,但是其他地方的房子,就很普通的。   特别是哥哥他们住的房子,感觉都不像能够住人的。   翟爸怎么找了一个这样的房子啊?   冉莹莹心疼极了,她真的很希望,那个房子的事情能够早点解决下来。   她很想告诉哥哥,他们很快就能够找上那个侯军长了。   侯军长很喜欢她呢,肯定能够为他们解决掉这个事情的。   翟泓还不知道冉家一直在为他们的房子事情,到处奔波。   这里居住环境不好吗?   其实也没有那么糟。   至少比家里的房子好多了。   家里的房子,因为他们祖孙二人不会修,房子很破了。   翟泓现在的心情很好,这几天他每天都跟阿爹在一起,心里的不安全感在慢慢地消散。   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窝在阿爹的怀里,听着阿爹的心跳声,他会觉得,嗯,阿爹在,没有离开他。   “你们这里的环境太差了,当时他们怎么就给你找了下个这样的居住环境?”   他刚才看到了什么?竟然是老鼠?   这里竟然有老鼠?怎么住?   孩子不怕吗?   安全不能保证,连卫生都不能保证。   上一次来,因为是晚上,他看得不是特别的清楚。   但这一次是白天,自然看得一清二楚,这里住人真的太委屈建国他们一家了。   这也是冉夏生不能理解的。   都是战友帮忙找的,翟建国这边的居住条件,却是这样的。   他一直以为,不管多差,都不会差成这样。   他却不知道,翟建国的事情是突发的,突然决定的。   战友们想要帮他把房子解决好,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再想要找一个好的房子,那肯定并不容易。   可不像他,他申请随军很早就申请了,而且他是住在小区里,房子不难找。   “我觉得挺好的,在几天内能够找到这样的房子,我已经很满意了。”翟建国却并没有觉得多委屈。   这样的房子,真的很不错了。   “你今天晚上来小区,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找侯军长,跟他说说你的难处。”冉夏生突然说。   “侯军长?”翟建国喃喃着。   “对,咱们a师的侯军长,你还记得吗?”   翟建国说:“我当然知道,他还曾经来给我们A师鼓舞过士气。虽然我们离得远,但还是见过他的风采。”   冉夏生:“不错,侯军长最关心我们这些基层官兵,所以我决定过去试试,看能不能让侯军长重视你。”   翟建国有些犹豫:“我过去可以吗?”   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副连级的干部,人家是军长,他会见自己吗?   他们之间,一个是天,而他只是地里的尘埃。   冉夏生说:“为什么不能去?我们就只是作为下属的,过去看看领导罢了,也不会给他造成什么麻烦。到时候只要提一提你的难处就行。”   翟建国犹豫再三,猛一咬牙:“那行,我过去。”   翟泓突然说:“阿爹,我想去。”   翟建国说:“阿泓,你不能去。这次我们去的是阿爹的大邻居那,有正事,你是个孩子,不能去。”   翟泓有些委屈:“我想去。”   “真不能去。”   翟泓低下了头,身上的委屈情绪,越发低落起来。   让翟建国看着都难受,但是这次真的不能带儿子过去,这可不是小事情,怎么能够带孩子过去呢。   “建国,你就带阿泓过去吧。”冉夏生突然说。   翟建国瞪大了眼睛:“营长,你也造成让阿泓去?”   阿泓是他儿子,过去好吗?肯定是不好的。   他们过去,是拜访领导,而且是带着目的过去的,这带着孩子过去,算什么?   冉夏生说:“我已经打算带着我们家莹莹过去,带上老婆,一起过去拜访。”   翟建国瞪大了眼睛:怎么回事?   营长怎么不但带嫂子过去,还带上莹莹?   他真的想不明白,营长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啊?   冉夏生说:“建国,你听我说。我和你嫂子都商量好了,如果我们就自己过去,带上礼物,人家一看就知道我们是去求事的。到时候说不定不会让我们进门,那我们要求的事情,就可能办不成了。但是我们如果带着孩子过去,侯军长就不会认为,我们是有目的上去的。慢慢地,我们就可以慢慢地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了。”   先得能进去。   如果连门都进不去,那后面还谈何求什么事呢?   翟建国一想,还真的是这个理。   他可是听说了,侯军长治军很严,也从来不收任何人的东西。   而且他还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带着礼物上门的,他都不会接受,更不要说办事了。   他最讨厌的就是走后台,让办什么事情。   到时候,如果连家门都进不去,那就真的惨了。   万一把侯军长给得罪了,那就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但如果他们带着孩子上门,那就有可能真的可以见到侯军长,然后把事情办成功。   翟建国朝着冉夏生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我的营长,做事情考虑周到啊。”   冉夏生说:“这也不是我想出来的,是你嫂子想出来的。她觉得,我们应该以下属拜访领导的方式,先进入侯军长的家里,才能够办好事情。”   更重要的是,让恰逢军长亲眼看看阿泓,让他知道,翟建国家里确实是不容易。   冉莹莹可高兴了,终于有机会让哥哥住进小区了。   这里最高兴的人就是翟泓了。   终于能够跟着阿爹一起出去了。   ……   晚饭后,冉家这边已经在准备礼物了。   “你真的要带着建国一起去侯军长家里吗?”宓月华边整理礼物,边问。   冉夏生说:“对,只有建国亲自去了,这件事情才有可能办成。”   侯军长不是那种顽固的人,而且他爱护下属,那是出了名的。   但是他又极讨厌弄虚作假,大开后门的事情。   首长们,都有这个通病。   “带着建国去也好,阿泓那么可怜,希望侯军长能够理解基层官兵的辛苦。”   他们已经整理好了礼物,就等着翟建国上门了。   但是等了好久,却并没有见到翟建国过来。   冉夏生心里咯噔了一下。   “建国不会被外面的岗哨给拦住了吧?”宓月华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冉夏生已经起身,披上外套,往门外走去。   爸爸,我也去!冉莹莹喊。   冉夏生却没有听见,径直往门外走了过去。   冉莹莹有些无奈,爹这是急坏了?   她窝在宓月华的怀里,视线却一直跟着冉夏生走。   “莹莹别急,爹马上就会回来的。”宓月华轻轻拍着女儿的背。   果然让宓月华猜到了,翟建国果然被人拦住了。   拦住他的人,正是小区外面的岗哨。   外面的岗哨,那都是一群士兵,一直站在这里,保护着整个小区的安全。   此时,翟建国被人拦在了外面,不管翟建国怎么说,都不放他和翟泓进去。   冉夏生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怎么回事?”冉夏生问。   翟建国说:“他们不让我进去,说我不是小区里的人,不能随意进出小区。”   冉夏生对岗哨说:“你好同志,他是我的兵,有事情要进小区,请通融一下,好吗?”   岗哨说:“不行,他没有通行证,就不能进去。”   “我做担保也不行吗?”冉夏生又说。   岗哨说:“不行,谁做担保都不行。”   冉夏生说:“我们真的进去有事情,同志你通融一下可行?”   岗哨还是坚持着摇头:“不行,我们接到的通知,是不许闲杂人进入小区。”   “他不是闲杂人,他是军人。”   “军人也不行,没有通行证,就是不行。”   冉夏生气点就跟人吵了起来,但是岗哨就是不让步。   没有通行证就是不行。   这很无奈。   翟建国知道这个小区的保卫工作很严厉,没想到竟然会这么严厉。   同为军人的他,也不能入内,就连营长担保都不能进去。这已经不仅仅只是普通的家属区,普通的家属区可达不到这种规格。   因为无奈,心里却也没气。   人家岗哨也是所在。   “营长,你回去吧,既然进不了,那我们父子俩就不进去了。侯军长那里,就你托人产向他老人家问个好吧。”   冉夏生也无奈,看来是真的进不去了。   他说:“那行吧,我一定会把这个事情跟侯军长说的。”   “怎么回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突然,一个声音道。   冉夏生望了过去,那边来了一辆车子,从车子上探出一个脑袋。   那个人他见过,就是早上陪那位老人家一起锻炼的那个年轻人。   “是你?”冉夏生惊喜。   那个年轻人看了他一眼,也认出了冉夏生。   “小吴,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动静,引起了坐在后座的陈老的注意。   年轻人说:“首长,是冉夏生被人拦住了。”   “冉夏生?”陈老也探出了脑袋,“小冉,你怎么在这里?你们在争吵什么?”   “首长,是你?”冉夏生也看到了他,顿时一惊,再又一喜。   “首长,你跟这里的岗哨说说,我的兵虽然没有通行证,但是他真的有事情。”   “他想进去?”陈老指了指后面的翟建国。   又看到了翟建国身前的小男孩。   “首长,是这么回事,我们今天是打算去拜访侯军长,但是他们没有通行证,岗哨不让进去,他们进不去。”   陈老想了想,对司机说:“小吴,让他们上车。”   “首长,这怎么行?”年轻人,也就是小吴惊呼。   首长的车子,怎么能够随便让人坐呢?   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万一是坏人呢?   “我说了,让他们上车。”陈老重复。   小吴无奈,下车打开车门,让他们坐了进去。   一坐进去,车子里暖和得很。   和外面的冷形成了强烈的抬头。   冉夏生说:“谢谢首长。”   冉夏生虽然不知道这位老人是什么首长,但是能够坐着汽车进出这个小区的,那肯定不是普通的首长。   他还为此愣了好一会儿。   “说吧,怎么回事?”陈老突然说。   陈老那一双眼睛火眼金睛得很,他老早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们找侯军长,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冉夏生一愣,陈老脸上的严肃,让他有些不能适应。   这时,小吴说:“那是军区的陈政委,你们有什么难事,尽管跟首长说,他能帮你们解决。”   冉夏生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没有想到,早上那个和蔼的老人,竟然会是军区的陈政委?   等等,姓陈?   难道是师里陈政委的父亲?   翟建国也惊呆了。   他何时见过军区的大领导?   这一刻,他慌了。   “爷爷,你能帮我们解决随军的问题吗?”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   陈老望了过去,是那个小男孩。   此时,小男孩的眼睛乌黑乌黑,正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孩子眼里并没有害怕,有的只是期盼与好奇。 第41章 解决   陈老严肃的脸上, 顿时缓和了下来。   他有个孙子,也这么般,大概四五岁?   四五岁的孩子, 正是活泼开朗的时候, 但是他见这孩子特别的乖巧,窝在他父亲的怀里, 一开始也不说话。   但是刚才他说了什么?随军?随军这个事情,不是后勤部门管辖?   只要符合条件就能够随军吗?   冉夏生解释:“首长,事情是这样的。我这个兵叫翟建国, 他是我们特别的副队长, 副连职干部。他还没有到随军的条件,但是他家里的情况, 已经没办法让他们再待在老家。他的妻子坚持不住,扔下孩子跑了, 家里一个腿脚不方便的老母亲, 加上这个才四岁的孩子,所以他就打算把人接到西南来。”   顿了顿, 冉夏生又说:“但是因为没有到随军条件, 所以只能住在外面,不能进入家属区。本来我和妻子商量好,如果让翟大娘和孩子住进家属区的话, 我妻子可以帮帮忙,平日里可以给个照顾。但如今, 他进不了小区,也安顿不了。过几天建国就要随我回部队了,家里的情况又这么特殊,他放心不下, 也无法安心地工作。我就想着,去找找侯军长,把这个事情跟军长说说。这不,在门口的时候,建国他们父子就被拦住了,进不了,后来就遇到首长你了。”   陈老听着,沉默了。   孩子是真小,看着最多不超过五岁。家里还有一个瘫痪的老母亲,家里的情况确实很糟,确实容易让士兵在前线打仗,特别的不安心。   后方安定,才能够让前线安定。   “这个事情,我会安排,你们暂且放心。”陈老知道这个事情,很严重,如果每一个在前线指战的战士,如果都担心家里,无法安心工作,那么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陈老忍不住问翟泓。   翟泓小朋友脆生生地回答:“我叫翟泓,今年四岁半了。”   如果冉夏生所说的事情是真的,那么让一个四岁半的孩子承担起照顾家里的任务,确实很不现实。   而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翟家确实有这一方面的困难。   从陈老的车上下来,冉夏生还是懵的。   翟建国更懵。   他们两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这么顺利。他们运气好到爆,竟然就遇到了军区的陈政委。   原来陈政委也住在这个小区里吗?   “营长,那我们还去不去侯军长那里?”   都已经遇到了陈政委,就没必要去了吧?   侯军长那里,也不知道事情能不能办成,当时他们心里就没底。   但现在陈政委会,这个事情他会开会,做出一个最完善的解决方案。   “还是先不去了,如果去侯军长那里,陈政委知道了,会怎么想我们?会认为我们不信任他。”冉夏生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过去了。   翟建国也觉得,现在他们不适合去侯军长那里,就算要去,他们也不能提有关随军的半个字。   “走,先回我家,你嫂子还等着呢。”   翟建国点头,现在他们已经进来了,自然是要去拜访一下嫂子的。   “不过,这次阿泓做得很好。”冉夏生夸了翟泓。   没有想到,翟泓胆子竟这般大,在他们考虑事情的时候,他已经径直地跟首长说了。   小孩子童言无忌,就算讲错了话,首长也不会怪罪。   而翟泓就是说到了点子上,这是大人们最想说的话。   有翟泓的话作为开头,后面接下来就顺利多了,这也是他们这次能够完成得那么出色的原因。   翟泓在中间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   翟建国也笑了,“儿子,你真棒!”   翟泓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唯一暴露他心情的是,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耳朵尖微微地红了。   宓月华和冉莹莹在家里等着他们的消息,等到的却是这个好消息。   “真的?首长真的答应考虑这个问题了?”宓月华眼睛一亮。   “对,首长是这么说了,建国的随军问题,应该会解决。”冉夏生觉得,这个问题虽然很棘手,但是既然首长都说了会解决,那么问题应该不是特别大。   宓月华也忍不住摸了摸翟泓的小脑袋:“哎呀,阿泓真棒。你爹和冉伯伯都办不成的事情,竟然被你一句话给解决了。”   翟泓的耳朵尖再次微红,却不吭声。   “妹妹呢?”翟泓突然问。   “妹妹在房间里,阿泓要过去吗?”   翟泓点头,他好久没有看到妹妹了。   “我去,那边。”翟泓说着,就跑进了房间里,看到妹妹就躺在小床上,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翟泓跑过去,双手勾住冉莹莹,“我,很快,就会来,陪你。”   一字一句缓缓地说着,奶声奶气,却听得外面的大人一阵笑。   “阿泓终于不黏你了。”宓月华笑道。   翟建国说:“阿泓其实搬到西南之后,第二天就没有像之前那么黏我了。其实阿泓的黏我的原因,我都懂。他阿娘不要他了,很小的时候就扔下了他。那个时候他三岁,正是需要母爱的时候。他害怕我也不要他,孩子还太小,这种心理,我理解。”   宓月华说:“阿泓能够慢慢地解开这个心理,我很替他高兴。这样到时候你回到部队去,他就不会闹不会哭,也能够坚强面对了。”   翟建国说:“阿泓从来就是一个坚强的孩子,他没有那么脆弱。”   三个大人往里看,看到两个孩子在那里互动着,三人相视一笑。   外面大人的动作,并没有瞒过翟泓的注意。   他垂下了眼帘。   灯光照在他的脸上,留了一层阴影。   这一幕都落在了冉莹莹的眼里,她伸出一手,轻轻地勾住翟泓。   翟泓抬眼,也用小手碰了碰冉莹莹的小肉爪。   两个小家伙在这种手碰手的游戏中,友谊在快速成长。   “以后让阿泓多跟莹莹玩玩,他的注意力被吸引开,就不会那么失落和孤单,也不会总是想着爹妈。”宓月华不禁感叹。   翟建国说:“等随军的事情安定下来,我就让阿泓经常上门来陪莹莹玩。”   儿子太需要一个小玩伴了,哪怕这个小玩伴还小,才是个奶娃娃。   但是奶娃娃也会长大了,儿子的注意力被吸引了,也就不会那么想阿娘了。   ……   冉夏生是在第二天早上走的,一起走的还有翟建国。   等冉莹莹知道的时候,爹已经走了,她都还没有来得及跟他告别。   听娘的意思,是爹突然收到了上级的指示,要赶紧回去,有任务。   冉莹莹都不知道这个事情。   当了小婴儿之后,她特别喜欢瞌睡。   而她又发明了那个可以把瞌睡当练功的方法,就更加不怕瞌睡。   结果就这样错过了爹出门的时机。   “莹莹是不是也失落?你爹才陪了我们没多久,就又上战场了。你爹一直这样,以前在老家的时候,他也这样,好几次都是刚休假回来,就又被叫了回去。娘啊,都已经习惯了,等到以后安定下来了,你爹就能够好好陪我们了。”   冉莹莹砸巴着嘴,却也没有太伤心。   她不是真的小孩子,自然没有那么严重的恋父情节。   只不过有一丢丢的失望,爹走的时候她并不知道罢了。   她只是没有想到,爹会走得那么匆忙。   以为再怎么急,爹也会等翟爸的随军事情解决之后,才会走。   但没有想到,他们刚见了陈老之后没多久,他们就接到了通知,前线告急的通知。   爹和翟爸的休假被取消了,即刻返回部队。   不知道哥哥怎么样了?是不是也如她一样,很着急?或者是更伤心?   哥哥从小就没怎么跟翟爸相处过,好不容易接受了翟爸的存在,这才没多久,就突然走了。   就像当年翟妈突然走掉一样。   哥哥应该会很伤心很伤心吧?只可惜,她现在见不到哥哥。   冉莹莹还在想,什么时候能够见到哥哥。希望娘能够抱着她去见见哥哥,可惜娘并没有抱着她去。   她见到哥哥是第三天的事情。   娘带着她去了翟家。她看到哥哥在家里点着炉火,正在吃力地往炉上放小锅。   锅里是一碗米,放着很多水,一看就是在煮粥。   “阿泓?”宓月华喊。   “冉妈妈。”翟泓喊。   他从原来的“伯母”,到现在的“冉妈妈”,是有个过程的。   伯母喊着有点儿疏远,但是“冉妈妈”却亲近了许多。   “你在煮粥呢?”看着孩子懂事的样子,宓月华在心里叹了一声。   翟泓点头,小心翼翼地去点火。   “你阿婆呢?”   “在里面。”翟泓很熟悉地点着火,一点也不卡顿不停顿,这些都是干习惯了的。   “来,冉妈妈给你做,你陪妹妹去玩。”   翟泓没有推辞,点了头,就跑去跟妹妹玩了。   冉莹莹很开心,看到哥哥脸上似乎也没有太多伤心,她的心就放下了许多。   宓月华却在屋子里跟翟阿婆聊着天。   “建国走的时候,阿泓哭了吗?”   翟阿婆说:“哭了,哭得很伤心。但是哭完之后,就把眼泪给擦干了。他跟我说,他会等着阿爹回来,他会很乖,会照顾阿婆。”叹了一声,“阿泓是真的很乖,他也知道他阿爹很忙,但不是真的不要他。他哪怕很想他阿爹,他在我面前也不会提起。”   宓月华说:“苦了阿泓了。建国随军的事情,听夏生说,已经解决了。房子也已经找好了,就在我家旁边的那幢楼。”   翟阿婆眼睛一亮:“真的吗?”   宓月华说:“是真的,我刚收到夏生的电报,他说已经解决了,是陈政委亲自安排的。”   翟阿婆眼泪流了下来,“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   ……   冉莹莹并不知道翟家随军事情已经解决的事情,直到她在一周后,看到哥哥在隔壁出现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哥哥是男主的问题,我在做大纲的时候就已经决定的。   哥哥一开始因为阿娘扔下他走了,很不成熟,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四岁的小家伙,再成熟,他也只是四岁啊。他会慢慢成长起来的,以后会是一个保护妹妹的男子汉。   咱们的莹宝是个小可爱,父母疼爱,不管前世多苦,她后两世都是幸福的,所以她不是那种把苦难一直放在心里的人。她会慢慢治愈哥哥,让哥哥的不安全感慢慢消除。 第42章 打架   1972年夏。   天气很炎热, 知了在叫着。   小区的一棵树下,一群小孩子正围着,抓树上的知了。   这些孩子, 大的有十几岁, 小的只有四五岁。   树上,有一个六七岁的孩子, 正奋力地爬着,手里一抓一个知了。   别人都用网捕,他是用手捉。那速度快得很, 就好像雷达似的, 知道哪里有知了,一抓一个装。   在树下不远处, 一个小女孩,穿着红衣服, 坐在台阶上, 一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却在无意识地比划着什么, 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前方, 嘴里正小声喊着:“捉!进!捉!进!……”   “翟泓,我听到那边还有声音!”树着看着的孩子中,有一个年龄和翟泓差不多的男孩喊。   翟泓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并没有按着他指示的地方过去,而是爬到了另一个树杈上。   “翟泓, 我说在那边,你怎么往另一边走?你没听见吗?”那小孩怒了,开始骂他。   翟泓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依然按着自己想的方向爬行。   那个小孩更怒了, 看着很多孩子看向他,就好像在嘲讽他一样。   他的脸涨得通红,骂:“怪不得你没妈养,果然是个犟驴!”   本来坐在台阶上比划着的小女孩,耳朵动了动,突然站了起来,冲了过去。看似跑得很慢,小身子跑起来一跳一跳的,但就眨眼之间,她就已经到了那男孩面前。   她将那男孩一推:“你说什么?有胆再讲一遍?”   小女孩看着就两三岁,一双好看的眼睛此时已经瞪得大大的,愤怒极了。   小男孩梗着脖子:“他就是没妈养,我说错了吗?”   小女孩咬牙切齿,怒了。   “是你惹我的!”女孩怒极,上前就打了小男孩一掌。   她没有用上全力,如果用上全力,这小男孩就不是被打得咧牙痛叫那么简单了。   男孩揉着被揍疼的脸,扑上去就要打女孩。   同一时间   原来还在树上爬着的男孩,此时也已经爬了下来。   他手里的知了都已经装进了一个网兜里,被他别在裤腰带上。   还没等小女孩动怒,去打那个小男孩,翟泓已经动手了。   他将妹妹护在了身后,一拳头砸向了那个小男孩,当场就把人的鼻血给砸出来了。   翟泓虽然才七岁,但是他的力气很大。   这两年多,翟泓并没有闲着。   阿爹虽然去前线打仗了,但是能够经常回来。   每次完成任务,就能够休整好几天,他就能够见到阿爹。   从一开始,害怕阿爹离开,怕他丢下他,到后来,他慢慢习惯了。   阿爹每一次离开,再回来就能够在家里待好久。   阿爹教过他拳法。   阿爹的军拳特别厉害,他每次都很认真地学。   所以他的拳头很硬。   这一拳打在吴小军小朋友的脸上,跟铁锤砸在他脸上似的。   好疼。   鼻血立马就出来了。   吴小军小朋友也怒了,打人不打脸知不知道?   那个冉莹莹打了他的脸,竟把他的脸当发面馒头打,脸就已经肿了起来。   小小年纪,打人竟然这么疼。   这个翟泓更过分,直接就朝着他的鼻子招呼,这一下子鼻血出来,疼!   吴小军那也不是吃素的。大家都是是军人的后代,翟泓学过军拳,他也一样学过,也不比翟泓差。   他立马扑了上去,就跟翟泓打了起来。   翟泓将吴小军按在了地上,小拳头就砸了下去。   吴小军身材比翟泓大了许多,年龄也比翟泓大,他用力一个挺身,就把翟泓压了身下。   “叫你打我!叫你打我!”吴小军用力地按着翟泓,拳头也砸向了翟泓。   两个小朋友,打得激烈,谁也不肯让谁!   一旁的女孩急了,就想着也要冲上去。   “莹莹,你就不要上前凑热闹了。”她刚冲上去,就被后面的人拉住了。   冉莹莹懊恼地回头,看到拉住她的人是隔壁的娄明江。   娄明江今年十岁,他爹是娄副团长,就住在她家隔壁。   冉家刚搬进小区的时候,这娄明江的娘就曾经来过冉家帮忙,娘就因为她太热情,曾经一度不敢把她放进门。   两年多过去了,娄明江的爹依然还是个副团长,而冉莹莹的爹冉夏生现在已经是营长了,代理副团长。   冉莹莹对娄明江一向就不怎么看好,因为他总是阻拦她和哥哥玩。   这次也是。   哥哥都被吴小军按在地上打了,她想过去帮忙,这个娄明江就开始阻挠。   “你让开!”冉莹莹奶凶奶凶。   娄明江说:“你多小,你上去就是添乱。你还怕翟泓会吃亏吗?”   冉莹莹不想理他,用力把他推开。   冉莹莹都没有用两成力,就已经把娄明江推开了。   推开的刹那,娄明江还诧异,他怎么就被推开了?   他一个十一岁的男子汉,竟然被一个两岁多的小姑娘给推开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故意的。   他正要上前再次阻拦,就看到冉莹莹上前,把压在翟泓身上的吴小军给推开了。   推开吴小军,冉莹莹依然没有用上全力。   如果她用上全力,吴小军就不仅仅只是被推开那么简单。   冉莹莹一个每天修炼的人,虽然还只是个奶娃娃,但力气却比一个成人还大。   在推人的时候,她自然是卸了力的。   吴小军直到被人推开,还是懵的。   他怎么就被推开了?   刚才被推开的时候,他就感觉到就好像一阵风吹过,他就被人掀翻在了地上。   “哥哥!”冉莹莹已经过去,把翟泓扶了起来。   翟泓嘴角已经破了,被吴小军的拳头给打破的。   吴小军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只眼睛黑了,鼻子还流着鼻血。   翟泓将冉莹莹护在一边:“他有没有打你?”   冉莹莹摇头,心想:真打起来,还不知道谁打谁呢。   脸上却一脸的无辜,她小声说:“哥哥,你嘴角破了。”   翟泓却说:“不疼!”又去狠狠瞪向吴小军:“吴小军,以后嘴巴再不干净,我还揍你!”   吴小军“呸”了一声,“谁揍谁还不知道呢!有胆,再来!”   “来就来,你以为我怕你!”翟泓一擦嘴角,就想冲过去,再跟吴小军干架。   但下一刻,他却被人拉住了,回头一看,竟是冉莹莹。   “莹莹,你放手!”翟泓低声说。   冉莹莹说:“哥哥,你嘴角破了,等下奶奶问起来,又要骂你了。”   翟泓想到阿婆跟他说,以后不许打架了。脖子缩了缩,他怕阿婆伤心。   “我忍不下这口气!”这吴小军嘴特别碎,总是骂他没妈的孩子。   他是没娘,那又怎样?   他阿娘在他三岁的时候把他扔下跑了,那又怎样?   这两年多,并没有他阿娘的消息,又如何?   他阿娘不要他,不代表他就没有娘!   更重要的是,这吴小军还推莹莹,那就更不能忍。   他就算跟吴小军打了个平手,他也要打他!   现在,他们还不是打个平手,他占了上风,多打了吴小军好几拳。   “哥,我来!”冉莹莹捏捏小拳头。   翟泓惊得差点掉了下巴:“你来?”   你行吗?   冉莹莹一个两岁半的奶娃娃,跟一个八岁的大男孩打,能打得过吗?   冉莹莹说:“我打他,就不是以大欺小,而他以大欺小!”   更重要的是,她就算把他打了,也没有人会说是她打了他,欺负了他,而是会说吴小军欺负了她。   冉莹莹打架还从来没有输过。虽然她在前世也没有真正跟什么人打过架,她一直都有师兄师姐甚至师弟都护着她。但不代表,她打不了架。   何况,她不会用灵力打架,她用蛮力打。   吴小军嘴巴那么坏,她一定要让他记住,哥哥不是他能够随便欺负的。   哥哥有她罩着!   作者有话要说: 冉莹莹:哥哥是我罩着的,谁敢欺负?   翟泓:妹妹你说错了,应该是我罩着你才对! 第43章 奶凶   冉莹莹打人的时候, 可不温柔。   别看她个子小,手小,好像力气也小。   她一点也不小, 在小小的身子里, 可是藏着一个活了上千的灵魂。还是在一个弱肉强食的修仙界里活了上千年的灵魂,怎么可能会手下留情。   哪怕她知道, 跟凡人打架,不能使上灵力,也不能用上全力, 否则会把人揍扁了。   是真的扁, 而不是一句形容词。   哪怕她不使上全力,一样能够把人打得哇哇哭。   她讨厌吴小军, 这个人嘴巴太坏了。   哥哥本就特别敏。感,从小被自己的娘抛弃, 这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翟爸在努力地消除哥哥心里的敏。感, 还有他们冉家,也在努力着。   两年的努力, 哥哥最近已经好了很多。不会再那么敏。感, 但是这个吴小军,简直可恶。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随口说出来的一句话, 有可能把他们努力了很久的工作都白费。   骂一个孩子没妈养,这是多恶毒的话?   哥哥没妈怎么了?   他有她就行了, 有爹娘护着就行了,还有翟爸和奶奶爱着,就够了。   冉莹莹真的很生气,生气的后果很严重。   她才不管她能不能打人, 反正她也没有使用灵力,更没有用尽全力。   打他又怎样?她就是要打他,让他知道她的厉害。   冉莹莹扑上去,一下子就扑倒了吴小军。   娄明江惊呆了。   他什么时候见过冉莹莹这么凶悍过?她怕她吃亏,人已经冲了上去,一边招呼翟泓:“翟泓,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帮莹莹!”   她一个女孩子,怎么打得过吴小军?万一被打了怎么办?   娄明江有些讨厌翟泓,整天黏着莹莹就算了,还总是保护不了莹莹,让莹莹处于这种挨打的境地。   莹莹那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够吃亏呢?   娄明江这边刚叫出来,眼前人影闪过,发现竟然是翟泓。   翟泓早在他喊人之前,就已经冲了上去。   但是刚冲上去,他就愣住了。   其他人也愣住了。   他们看到了什么?   他们想象中的,冉莹莹被按倒打的情景并没有。而是冉莹莹扑倒了吴小军,小身子抬腿一跨,就坐到了吴小军的身上,然后……   左右开弓,冉莹莹开始扇吴小军的脸。   吴小军却连反抗也没有。   他不想反抗吗?   他想反抗,但是……呜呜,这个冉莹莹太他。妈强了,他想要把人顶开,竟然顶不开。   他的脸就到了她的魔爪中,就这么左右开弓,开始扇他的脸。   他的脸顿时就跟发醇的白面馒头似的,一下子肿了起来。   他想躲过她的挨打,竟然发现……躲不了。   这冉莹莹还是人吗?   冉莹莹当然不会真把人打残了,真打残了,她也没法向人家爹娘交待。她就是想把吴小军打服了,让他尝一尝被打的滋味,永远记住今天的教训,以后不要随便开口,骂人没妈养这样的恶毒话。   吴小军被打得,快哭了。   这个冉莹莹到底吃什么长大的,才两岁多的小姑娘,怎么打人那么疼的?比翟泓打他还疼。   到最后吴小军开始求饶:“别打了!别打了!”   冉莹莹说:“那你以后还骂人不?”   “不骂了。”吴小军想,就算以后想骂人,也不随便骂了。   冉莹莹说:“那你向我哥哥道歉!”   吴小军想说:凭什么!但是看到冉莹莹奶凶奶凶的,他又把快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好,我道歉!”   冉莹莹这才满意,从吴小军身上站了起来。   “快去道歉,否则我还打你!”冉莹莹说着,还朝他挥了挥小拳头。   吴小军嘴上说着“好好,我道歉!”身子却不停往后缩。   冉莹莹一从吴小军身上起来,翟泓就跑了过去,拉住她,上下左右地检查一通,“没事吧?他没打你吧?”   冉莹莹甜甜地笑:“他没打我,他不敢的。”我没打他就不错了。   翟泓却没把冉莹莹的话放在心里。   她只是一个两岁半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不怕打?   他看着都怕。虽然最后看到的是冉莹莹按倒吴小军,但他依然不敢相信是冉莹莹打了吴小军。   就怕冉莹莹受了伤害。   这边翟泓刚把冉莹莹拉在旁边,那边吴小军突然一跃而起,人就已经窜了出去。   就只一眨眼功夫,吴小军就已经跑出去老远。   冉莹莹喊:“吴小军,你说要向我哥哥道歉的!你跑什么!”   吴小军边跑边说:“我傻了才跟他道歉!我又没说错,他就是没妈养!”   冉莹莹气极,这吴小军竟然说话不算话,跑了就算了,竟然还要再强调一次,嘴巴比茅坑还臭。   她想要跑上去,再揍吴小军一顿,却被翟泓拉住了。   “哥哥,你别拦我,我要打爆他狗头!”   翟泓说:“让我来,你打不过他。”   冉莹莹气呼呼,“我打得过!”   刚才就是她打得他,直不了身,差点就按进泥里打呢。   吴小军怕她,才跑掉的。   翟泓却安抚她,“听话,哥哥去。”   冉莹莹却仍然气呼呼,刚才她就不应该松手,就应该再打他几下。   这个吴小军太狡猾了,她竟然上了他的当。   她以为他会道歉的,还等着他的道歉呢,没想到他竟然跑了。   翟泓已经跑过去去追吴小军了,冉莹莹一个人站在原地,也很想追过去。   她这么想了,也顾不得听哥哥的话,也跑了过去。   “莹莹,你别太跑。”娄明江拉住她。   冉莹莹沉着脸:“让开!”   娄明江不放手,死活拉着冉莹莹,不让她跑开。   冉莹莹怒了:“让开!”她重复。   娄明江还是不放手,不管冉莹莹再奶凶,他依然不放手。   他不能让冉莹莹置于危险中。   这里可是有不少吴小军的人,吴小军跑开了,那些人还在,万一欺负莹莹怎么办?   “莹莹不要怕,有我保护你。”   冉莹莹说:“走开!到底谁保护谁?我需要你保护你吗?”   她讲话一点也不留情。   以前还是个吃奶的奶娃娃时,她就十分的讨厌这个娄明江。   或者说,讨厌娄家所有人。   不管是娄爸还是娄妈,或是眼前这个娄明江,她都不喜欢。   娄妈太热情,热情得让人一点隐私也没有。   娄爸倒不是个热情的人,但是冉莹莹依然不喜欢,觉得他似乎阴沉阴沉的,人不光明。   这个娄明江,就更讨厌了,小小的年纪就总是副算计的样子,像极了他那个爹娄副团长。   反正,冉莹莹就是不喜欢。   她喜欢一个人很直接,讨厌一个人更直接。   “莹莹,你听我说,你还太小,不知道人生险恶,我都是为你好。你别看你哥好像很关心你的样子,其实他心里并没有怎么把你当回事。只有我对你最好,真心把你当妹妹。”   娄明江话刚说完,就听到冉莹莹一双明亮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混蛋!谁让你在背后说我哥哥坏话的!”   冉莹莹气坏了,真的没有见过这么坏的人。   吴小军坏,他坏在明面上,嘴巴臭得很。   娄明江坏,是坏在暗地里,就会在背后中伤别人。   冉莹莹用力地推开他:“你再乱说一句,我对你不客气!”眼神瞪着他,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娄明江叹了一声,这莹莹怎么那么喜欢那个翟泓。   怎么就听不进他的话呢?   他也是为她好不是?   冉莹莹说:“滚开!别拦着我!”   真是讨厌极了!   她推开他,不给他一点机会,人就已经跑向了吴小军消失的方向。   那些围着她的小孩,竟也拦不住她。   他们倒是想给吴小军报仇,但是他们在看到冉莹莹的眼睛时,竟然怎么也下去手,眼睁睁地看着冉莹莹跑了。   ……   冉莹莹最后还是没有追上吴小军,只看到了从那边走过来的翟泓。   “哥哥!”冉莹莹跑了过去,“吴小军呢?”   “跑了。”翟泓很懊恼。   他怎么就没追上他,竟让吴小军给跑了。   刚才吴小军那样打莹莹,他竟然都没有替莹莹报仇。   如果让奶奶知道了,肯定会说他没用的。   连妹妹也保护不了。   “我去追回他。”冉莹莹知道怎么找到他。   她一定要让他给哥哥道歉,不能就这样让他给跑了。   翟泓说:“他已经跑到那边去了,再找不回来了。”   说完,他叹了一声。   冉莹莹说:“哥哥,没事的,下次我们还能遇上他。他吴小军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翟泓说:“走吧,莹莹。”   虽然没有抓到吴小军很失望,但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那就是好好地保护莹莹。   保护莹莹才是他目前最重要的任务。   翟泓已经拉着莹莹的手,往他们那幢楼而去。   半道上遇上了娄明江,翟泓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娄明江摸了摸鼻子,感觉似乎插不进他们中间。   似乎在莹莹的心里,翟泓比他重要的多。   这让娄明江很无奈,莹莹怎么就那么信任翟泓呢?   他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啊,为什么就只认准翟泓一个呢?   他也是她的好哥哥啊。   ……   冉莹莹打了人,其实也是怕娘知道的。   她更怕哥哥跟人打架的事情,被奶奶知道。   她想趁着哥哥不注意,给他消了嘴角的伤痕。   哥哥嘴角上的伤痕,如果被奶奶看到了,肯定会问起的。   但是还没有等到她消了哥哥身上的伤,他们的身影就被奶奶和娘看到了。   最先看到的,是娘。   “阿泓,你的脸怎么了?”宓月华看到了翟泓青肿的嘴角。   之后,翟阿婆也看到了:“阿泓,你又跟人打架了?”   翟泓手捂着嘴角,低着头,连说:“没有,我自己不小心撞到墙角,撞伤的。”   “真的?”翟阿婆狐疑,“不是打架打伤的?”   翟泓说:“不是,不信你问妹妹。”说着,不停地朝冉莹莹眨眼。   冉莹莹正想说什么,却突然听到外面一声吼:“姓翟的,姓冉的,你们给老娘滚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来了,作者君先去睡觉了,明天早点起来给你们码字。   冉莹莹:人是我打的!要找,就找我! 第44章 我打的!   来的人是吴小军的妈妈苗菜花。   苗菜花这个人, 在小区里是出了名的霸道。   她的丈夫吴副师长,职务不低,在他们这个四号楼这边, 算是职务比较高的。   这就造成了她很有优越感。   她觉得, 她在四号楼这边,可以称王称霸了。但是就是这样的优越感, 却让她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她的儿子被人打了?   问他谁打的,就是支支吾吾不肯说, 怎么问都不肯说。   最后问他, 就怒了,还哭了起来。   要不是她儿子, 她真的很想说,丢不起这个人。   她还是从别人的嘴里知道, 好像看到她儿子在跟翟家的那个小子打架, 她就拉着儿子过来了。   当时,儿子还不敢来, 是被她强拉着过来的。   “这不是小军妈妈吗?这是怎么了?”宓月华听到外面的叫骂声, 就走了出来。   翟泓和冉莹莹并没有出来,他们就在屋子里。   翟泓听到那声喊的时候,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是吴小军跟家人告状,打了小的来了大的?   真是窝囊, 自己打了妹妹,竟还有脸告状。没见过这样恶人先告状的人。   冉莹莹却好奇极了,她真的很想看看,吴小军是怎么告状的?   她虽然没有猜到吴小军竟会告状, 但是告状也没什么。他要敢说是她打的,别人信吗?   翟阿婆把翟泓拉过一边:“你是跟吴小军打的架?”   翟泓见瞒不下去了,回答:“是。”   翟阿婆抬起手就要打翟泓:“不是告诉你,不要打架,你怎么就是不听?”   见阿婆要打他,翟泓也不躲,闭着眼睛承受。   这时,冉莹莹拉住了翟阿婆:“奶奶,不要打哥哥,吴小军是我打的。”   翟阿婆说:“莹莹,你别护着你哥,他打的就是他打的,你别把责任推自己身上。”   冉莹莹急了:“真的是我打的。”   阿婆怎么就不信呢?真的是她打的啊。哥哥和吴小军打架的时候,他们打了个平手,虽然哥哥稍微占了上风,多打了吴小军几拳。但吴小军后来的伤,那都是她打的。她打得他没有还手的余地。   作为殴打凶手的冉莹莹很无奈,怎么说真话都没人信啊?   翟阿婆真的气坏了,阿泓怎么那么喜欢打架?好几次,他打了别人,别人上门来闹,说他打人。   每次都是莹莹替他背黑锅,每次莹莹都说是她打的。   这话说出去谁信?   一个两岁的小娃娃,打了比她大了很多岁的男孩子?这话不管换作谁,都不会有人信。   她的孙子怎么会变成这样?自己打了人,还不承认,还要比他小四岁的妹妹帮他背黑锅?   翟阿婆气得肝都疼了。一切都是她的错,她没有教好孙子,孩子没有娘已经够苦了,她竟然还把他教坏了,让他学会了撒谎。   冉莹莹真的急了,看来奶奶真的误会哥哥了。   真的是她打的人啊?每一次都让哥哥背黑锅,看来这一次也是。   她都在想,以后要不要随便打架了?再打架,依然让哥哥背黑锅吗?   冉莹莹急着想解释,但是她的小手却被翟泓抓住了。   翟泓朝她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解释,人就是他打的。   此时,外面已经闹得很厉害。   苗菜花是什么人?那可是四号楼的一霸,很多人都不愿意跟吴家起冲突,因为苗菜花不好惹。   楼里不少人家也探出了身子,楼上楼下都有。   更不要说隔壁的娄家了,欧希拿着一把扫把,假装扫地,眼睛却不停地往这里瞄。   就看到苗菜花气势汹汹地,眼睛瞪得老大,在那里瞪着宓月华。   宓月华不是一个惯会吵架的,她温柔,善良。   以前在老家时,被冉老太那样欺压,她都不吭声。   现在苗菜花上门,她也是好声好气地劝说,希望苗菜花能够消消气。   “小军妈妈,你也不要生气。发生了什么时候,我问问孩子。小孩子打架,那是常有的事情,咱们做大人的,别太去干涉。他们小孩子今天打了架,说不定明天就又好了。你说对不对?”宓月华试图劝说。   苗菜花说:“笑话,小孩子打架我们大人不能插手?那如果我儿子被打死了呢?我们大人也不要插手吗?”   宓月华陪笑:“哪那么严重,小孩子打架,怎么可能扯到生命危险上?他们就是打个小架,破点儿皮。男孩子嘛,磕着碰着也是常有的事情,你说对不对?”   “这还叫小事?你看看,我儿子都被打成什么样了?你看看,两只眼睛都黑了,这要是把眼睛打瞎了怎么办?还有这鼻梁,鼻血直流,这是小事吗?再看看这脸,都被打成什么样了?都肿成什么了,你不心疼,我做娘的却不能不心疼!都说翟家的孩子性子野,没娘教,果然一点不假。现在就学会打人了,长大了还不得杀人?”苗菜花得理不饶人。   宓月华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脸也拉了下来,“小军他。妈妈,小孩子打架就打架,你扯人家妈妈身上做什么?你这是人身攻击!”   苗菜花说:“我人身攻击?你让大家伙评评理,难道我说错了吗?看看我儿子身上的伤,这是普通打架能打得出来的吗?下手这么狠,也就只有没妈教的孩子才会这样。他要有妈教,会这样吗?我说莹莹妈,你也别管翟家事了,别让你女儿跟他玩,什么时候被他带坏了,以后嫁不出去,你就是想哭都来不及了。”   宓月华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这是我冉家和翟家的事情,不劳你费心。”宓月华的语气也不再温柔。   这是什么人啊,说话那么难听。   小孩子打架,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大人上门来闹,就已经够失格了,竟然还在那里说人家没有大人教养,这话这么恶毒。   她往门内看了看,幸好翟婶不在,阿泓也不在,否则他们听到了得多伤心?   她却没有看到,冉莹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钻出门口。   冉莹莹小小一个人,站在宓月华身边,竟没有人发现。   她看向吴小军妈妈,这个女人像门神一样地站在他们家门前,指着娘的鼻子骂。骂的话还那么难听,竟然说哥哥没有娘教养。   她想到吴小军骂的那些话,小孩子骂人的话从哪里听来的?自然是从大人那里听来的。现在听到吴小军妈妈这样骂人,她就知道了,原来吴小军这么骂人,是有出处的。   说别人家的孩子没有教养,她家的孩子就有教养了?   有教养的孩子,会这样随口骂别人吗?   哥哥从小虽然没有娘,但是他可吴小军懂事多了,懂事得不是一点点。   只要别人不惹他,哥哥可是很少会去招惹别人的。   哥哥那么好,凭什么被人这样说?   冉莹莹怒了。   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家人和哥哥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被人这样冤枉。   “吴小军,你可真是出息了,自己被人打了,还叫来大人,你这是想让大人给你撑腰?”冉莹莹小鼻子一皱,指着躲在苗菜花身子后面的吴小军喊。   两个大人正对峙着,突然听到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顿时就愣住了。   苗菜花也不骂了,而是看向了冉莹莹。   小小的冉莹莹,就站在宓月华的身边,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指着她身后的儿子喊着话。   吴小军躲在苗菜花的身后,不敢探出脑袋。   他说:“不是我叫我娘过来的。”   “你还撒谎,不是你叫来的,难道还是她自个来的?你还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胆小鬼,自己做了,还不承认!”   小小的冉莹莹可凶了,明明语气很凶,但是因为个子小,声音软,说出来的话再奶凶,那也凶不到那里去,听在大人们的耳朵里,反而有一种反差萌。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吴小军反驳。   冉莹莹说:“那你跟你妈妈说,到底是谁打的你?是我哥哥打的吗?”   吴小军想说,一开始他确实跟翟泓打架了,但那次他并没有吃太大亏,因为他也把翟泓打了。   后来是冉莹莹打的他,但是这话他说得出口吗?   他一个八岁的小男子汉,竟然被一个两岁的小奶娃给打了?   这话说出去,没有一个人信。   娘估计还会说他信口雌黄呢。   吴小军说不出来,但冉莹莹能够说出来。   她说出来,当然也没有人信。   冉莹莹说:“你敢跟你娘说,是我打得你吗?”   苗菜花正想开口大骂,突然听到冉莹莹的话,怔住了。   不但她怔住了,外面站着的所有人都怔住了。   欧希探出的脑袋,听到冉莹莹的话,顿时就笑了:“莹莹,你这小身子板,能打人?是吴小军打你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冉莹莹:哥哥太难了,人我打的,却要他背黑锅。   众人:你打的?怎么可能!你被人打才差不多。   冉莹莹:这时代,说真话都那么难,没人信。(无奈叹气) 第45章 做媒?   冉莹莹点头:“是的, 欧婶婶你说的一点不假,是吴小军打得我。”她眼睛一红,顿时就要哭了, “但是他却恶人先告状, 他冤枉不了我,只能冤枉我哥哥了!”   苗菜花气得当场发作:“莹莹, 你小小年纪,就学会冤枉人了?我儿子身上的伤,不是你那个哥哥打的, 难道还是他自己打的?”   冉莹莹说:“那你问他啊, 我说是我打的,你们问问他, 他身上的伤是我哥打的,还是我打的?”   苗菜花说:“当然是翟泓打的。”问吴小军, “小军你说, 你身上的伤是不是翟泓打的?”   吴小军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他和翟泓是打了架,但真的没有让翟泓占到什么大便宜。而且他们小孩子打架, 你来我往的, 真的没有什么好告状的,娘怎么就把他拉到冉家来?这不是丢他的脸吗?   再说,他被冉莹莹这个小姑娘打了, 这事他们几个小孩子知道就行了,让大人也知道, 这不是更丢脸吗?   而且,当时他和冉莹莹打架,事情发生的那么快,大家也没有看清楚, 他是不是被冉莹莹打了,后来他马上求饶,冉莹莹就放过他了,大家肯定也不知道他被打的事情。   这事,他知冉莹莹知就行了。   就是烂在肚子里,他也不会说的,打死他都不会说。   以后有冉莹莹在的地方,他吴小军就离得远远的,不跟她掺和在一起就行了。   “说话啊,哑巴了?”苗菜花生气地吼。   “娘,翟泓和我是公平打架,我们谁也没吃亏。”吴小军喃喃。   “你说什么?”苗菜花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这个儿子,怎么做事情都不替自己着想?他说的什么话?这话能随便说出口的?   吴小军梗着肚子:“我说,我和翟泓那是公平打架,谁也没伤着谁。”   所有人的耳朵竖了起来,特别是欧希,她说:“小军妈妈,小军说了,他和翟泓并没有伤着谁,也就是,不是翟泓打得他。”   苗菜花说:“这里有你什么事?要你多话!”   欧希说:“大家可都听着呢,你儿子说人家翟泓没有打他。对不对,吴小军?”   吴小军说:“对,翟泓没有打我。”要说打,那也是他们相互打。   苗菜花真的被气坏了,这个猪队员儿子,说话不经脑子的?   “不是他打的,难道还是你自己打的?”   吴小军脖子一缩:“当然不是。”   “那到底是谁?大家都在场,你倒是说出个所以然来。”   冉莹莹笑道:“吴小军,你倒是告诉大家啊,谁打的你?”   吴小军说:“是你!”他吼了出来,嗓子都有点儿破音。   冉莹莹笑了:“苗阿姨,你儿子说是我打得他,不是我哥哥。”   苗菜花脸都气绿了。   她就没有见过,像她儿子这样的猪队员。   他谁不好指认,指认冉莹莹?   他这是疯了吗?冉莹莹打得了他?他说到大天亮去,也没有人相信。   他要说翟泓打得,还有人相信,翟泓本来就性子野,家里又没有娘管教,她要是让翟家赔点儿钱,那是一说一个准。   可现在让她怎么说?让冉家赔他们吗?说冉家的两岁小姑娘打了她八岁的儿子?   她是疯了,才能够把这件事情往人家冉莹莹身上套。这有理也变没理了。   吴小军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除了两个当事人小家伙和气歪了脸的苗菜花,其他人都哄堂大笑。   吴小军一张脸涨得通红,他就知道说了实情,没人相信。   娘非得让他说,说出来丢脸丢份。   “吴小军,你要说别人打得你,还好说,说莹莹打你,不带这么冤枉人的。看来真的是你打了莹莹,你们竟然恶人先告状。”欧希大笑着说。   其他人也说:“吴小军,你不能这样冤枉人家冉莹莹。你要冤枉也冤枉其他人,别冤枉莹莹,莹莹这么小,怎么打得了你?我看是你打得莹莹吧?”   冉莹莹一本正经,连连点头:“就是,应该是你打得我才对,你怎么能够这样冤枉人?”   吴小军气得,恨不得扑上去咬冉莹莹几口,但是他又不敢。   他感觉冉莹莹这个小姑娘很邪乎,那么小力气那么大,连他都不是对手。   一开始,他真的没把冉莹莹放在眼里,如果他当时知道她这么能打,也就不会去挑衅她了,他有病,才会去挑衅冉莹莹。   “吴小军,你真是皮痒了!”苗菜花真的要被自己的儿子气死了。   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儿子。他说谁不好,说冉莹莹?   她都已经说了是翟泓,他怎么就不顺口说翟泓?非得去攀咬冉莹莹?是觉得冉莹莹年纪小,不会反驳?   冉家那个小娃娃,别看她才两岁半,口齿可清楚着呢。她还没满周岁,就已经会喊爸爸妈妈了,这在整个家属区都是公认的,大家都说冉莹莹聪明。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说,冉家的小姑娘确实是个人物。   人家军区的陈政委都很喜欢这个小娃娃,谁让这个小娃娃会拍马屁?   她敢去揪翟家小子的辫子,却不敢揪冉莹莹的辫子。   揪不好,那可是要倒大霉的。   ……   苗菜花母女最后没讨任何好处,讪讪地走了,留下宓月华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   感觉刚才那一幕,有点儿不可思议,总感觉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   她看看自己的女儿,却见女儿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她轻轻地甩了下脑袋。   “月华妹子啊,我有事找你。”宓月华正要带着女儿回屋,突然听到对门的欧希喊住了她。   对欧希这位嫂子,宓月华一直对她最初的印象心有余悸。   第一次他们见面,就有点儿鸡犬不宁。   过分热情的欧希,将她家里的内。衣给翻了出来,那事给她造成的心灵阴影,到现在还有。   后来欧希一直都热情地上门帮忙,她都婉言拒绝。   她怕了她了!   现在欧希突然喊住她,说有事情找她,宓月华第一反应就是,这位嫂子不会又有什么事情了吧?   “来来,宓月华,来我家里,我跟你念叨念叨。”欧希不由分说,就过去拉宓月华。   宓月华心里跳了一下,本能就拒绝:“哎呀欧希嫂子,我家里还有点儿事情。你看,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不得调查调查?”   欧希说:“这事不急,我的事情才重要。”   宓月华说:“欧希嫂子,这事很重要,今天吴小军被打的事情,不管是不是阿泓做的,还是我家莹莹做的,这事我得调查清楚,所以你看……”   欧希说:“这个事情你随时可以调查,我真的有事情找你。”   宓月华很想一走了之,但邻里关系不能闹得太僵,夏生和娄副团长又是战友同事。她只得陪笑,心里却在想着如何脱身。   欧希凑过来小声说:“翟泓不能永远没有妈对吧?翟连长也不能永远没有妻子,你看我……”   冉莹莹突然“哎哟”地叫了一声,“娘,我肚子疼。”   宓月华吓了一跳,对着欧希说了一声“抱歉”,急忙奔过去抱住女儿:“莹莹,你怎么了?”   冉莹莹脸上全是虚汗,脸色也苍白得吓人,“娘,我肚子很疼,呜呜……”   宓月华已经抱着冉莹莹进了屋子,扔下一个欧希一脸不知所措。   这一打岔,就把欧希要求的事情给阻止得了。   ……   一进屋子,宓月华脸上的着急就没了。   她把冉莹莹放了下来,“说说,刚才怎么回事?”   冉莹莹眨着眼睛,“娘,我肚子疼。”   “行了,别装了,娘知道你是装的。”   冉莹莹说:“娘,你怎么知道我是装的?而不是真疼?”   宓月华说:“我是你娘,你是真的病了还是装的,娘能看不出来。说吧,吴小军的事情,怎么回事?”   冉莹莹眨了眨眼睛,“就是娘你看到的,听到的那样,是我打了吴小军。”   翟泓说:“冉妈妈,人是我打的,不是妹妹。”   他说的很认真,人确实是他打的,虽然他也被吴小军打了几拳。   翟阿婆说:“人肯定是翟泓打的,莹莹你别替你哥背黑锅。男子汉大丈夫,错了就是错了,得承认。”   冉莹莹说:“真的是我打的,吴小军不是承认了吗?他被我打的。”   宓月华皱起了眉头,她很想反驳女儿,但是当时吴小军确实指认了女儿,说是被莹莹打的。   但当时大家都不信,她也不信。   此时莹莹的表情很认真,似乎又不像说谎。   宓月华迷糊了,到底是谁打的?   冉莹莹也很无奈,连自己的亲娘都不相信,这事是她干,也是一件十分无奈的事情。   翟泓依然背了锅,“冉妈妈,我和吴小军确实打了架,我把他打了,他也把我打了,你看我的嘴角。”为了说服宓月华,他把自己破损的嘴角指给她看。   宓月华一看,还真是,嘴角破了,还青了一大圈,一看就是干架干的。   再看女儿,脸上白。嫩。嫩的,什么伤也没有。显然没有跟人打过架,想想也是,女儿才这么丁点大,要真的跟人打架,只有吴小军打她的份,哪有她打人的份。   看来,真是吴小军撒谎了。为了把责任推到女儿身上,真是什么心思都能想得出来。   真是过分,竟然诬陷莹莹打他,他也不想想,撒这样的谎,有人相信吗?就是小军妈妈都不可能相信自己儿子的话。   宓月华问翟泓:“你为什么要跟吴小军打架?”   她不是翟泓的妈妈,不能跟他急眼,也不能打他骂他,她没有这个权利。   她能够做的事情就是,好好跟翟泓说话,了解事情的整个过程。   她也相信翟泓不是一个会随便打人的孩子,他一定有他的理由。   翟泓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   冉莹莹说:“娘,是吴小军,他骂哥哥没有娘养。”   宓月华瞪大了眼睛。   翟阿婆本来还在怪着孙子不应该跟人打架,此时听到莹莹说这话,顿时怔住了。   接着,翟阿婆抱住了翟泓,泪水打湿了眼眶,“我苦命的阿泓。”   孙子没有娘,这是孙子心里一辈子的痛。没想到竟然被人这样戳了痛处,怪不得孙子要跟人打架。   如果是她,听到这样的话,也要撕烂那人的嘴巴。   小孩子讲话,从来不会这么恶毒,能讲出这样的话来,那一定是听到大人这样说,他们才会学着说。   他们从来不知道,这句话对还是错,讲出来会不会伤人心,大人在他们面前讲了这样的话,他们也就学会了,然后在必要的时候,去攻击另一个孩子。   翟阿婆不怪那个孩子,但怪孩子的父母。   特别是吴小军的妈妈,本就是一个泼妇级人物。   宓月华也愣住了,她想到了刚才苗菜花跟她对骂时说的那些话。也是口口声声说阿泓没有娘养,性子野,还挑拨离间,让她不要对阿泓好,会把女儿带坏。   阿泓什么性格,她能不知道?她和阿泓相处了两年,阿泓平日里真的很乖,出去打架,肯定是有原因的。   现在听女儿这么一解释,她就懂了。原来是吴小军嘴巴不饶人,那就怪不得翟泓要打他了。   换成她,她也会打他。揭人伤疤,戳人痛处,这样的事情都能够干得出来,打一顿又怎样。   宓月华说:“以后他再敢这样乱骂,阿泓你还打他。”   翟泓抬起头,“冉妈妈,你不怪我?”   宓月华摸着他的脑袋,“冉妈妈不怪你。冉妈妈知道阿泓是个懂事的孩子,不会无原无故打人,你打了,肯定是那人做了不好的事情。今天这个事情,你没有错,我支持你。但如果确实你错了,冉妈妈也不会包庇你,一定会让你去道歉。”   翟泓说:“冉妈妈,我不会无故去打人的,我有分寸。”   宓月华说:“冉妈妈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翟泓松了一口气,他很害怕冉妈妈说他是个坏孩子,然后放弃他。   “冉妈妈,你真的相信我?”他还是有些不确信地再次问。   “当然,冉妈妈相信你。”顿了顿,宓月华又说,“刚才吴小军也说,你和他是公平打架,你没有刻意打他,他说打他的人是……莹莹。”说这话的时候,她都觉得好笑。   翟泓脸上也十分的古怪,“莹莹当时是气愤地扑上去打他,但是妹妹才多大,就算打了他,能有多大力气?他竟然还说妹妹打他,我都替他害臊。”   当时妹妹确实扑过去,这个大家都看到了,但很快他就过去拉了妹妹,妹妹的小拳头能有多少力?   吴小军恶人先告状,竟然说妹妹打他,下次见到他,翟泓还打他,让他撒谎成精。   冉莹莹说:“人确实是我打的。”说着挥着小拳头,“他下次还骂哥哥,我还打。”   翟泓已经伸过手包住了她的小拳头,“有哥哥呢,哥哥护着你,不许跟哥哥抢,下次还我揍他。”   冉莹莹笑了,“好,哥哥揍他,哥哥揍不过,再换我揍。”   翟泓只当她童言童语宽他心,没把这事当真。   宓月华和翟阿婆也笑了,被这两小家伙逗乐。   ……   吴小军今天真是惨到家了。   明明就被冉莹莹打了,打得还不是一般的惨,但是没人相信他。   冉莹莹又那么狡猾,打了他,还恶人先告状,故意说她打他,问别人相信吗?   大家自然不信,然后反咬他,说他打她。   他真的要被气死了,结果大家都相信冉莹莹的话,偏偏就不信他的。   连他亲娘都相信冉莹莹的话,觉得他打她还差不多。   他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一刻,她觉得老师上课时读的孔子名言,都是真的。   唯小人和女人难养也。   冉莹莹是小人,更是女人。   太坏了。   他真是太难了。   苗菜花把吴小军提回了家,将他关进了屋子里,然后   扒了他的裤子,拿起皮鞭,一顿好打。   吴小军杀猪一样地嚎叫了起来:“娘,你怎么就不相信我?真的是冉莹莹打的我,真的是她啊!”   “你编!你再接着编!”苗菜花气疯了,这么好的机会,竟然让这笨儿子给毁了,“明明是翟泓泓打了你,你却鬼迷了心窍,去冤枉人家冉莹莹。你也不看看她几岁,她能打得了你?你编谎话,也找个能让人信的谎话编。我想帮你,我都找不到理由,我都替你害臊。”   吴小军哭:“娘,真的是冉莹莹,真的是她!你不要被她的外表给骗了,她就是个小恶魔,真的是她打了我。”   苗菜花真的被气疯了,这臭小子,今天让她丢尽了脸,她还从来没丢过这么大的脸。   今天在冉家,她口口声声说人家翟家小子打了她儿子,骂人家翟泓没生娘生没娘养,结果她亲儿子马上打了她的脸,让她下不了台。   没见过这样拆她台的儿子。   “娘,真的!我说得都是实话,你相信我,娘……”   这话,招来苗菜花更厉害的打。   ……   吴小军的哭喊,四号楼很多人家都听到了。   那些当时在场的孩子们,都在心里嗤之以鼻。   他们以为吴小军敢做敢当,没想到竟然也是一个会把责任推到人家小姑娘身上的人。   冉莹莹当时是扑上去打了他,但是一个小姑娘打人能疼吗?他竟然还把这话拿出来说,真是笑掉大牙了。   他们主动把这事往翟泓身上联想,觉得吴小军不敢说翟泓,是不是因为被翟泓打怕了?   不约而同地,他们都对翟泓有了一丝惧怕,连吴小军都能打的人,以后少招惹得好。   翟泓无形之中,竟然在众孩子中树立了威信。   ……   四号楼,娄家。   欧希一直在想着那个问题,想跟宓月华说道说道,但宓月华抱着冉莹莹进了屋后,就再没有开门出来。   她去敲门,也没见开门。   冉莹莹病得不轻?   她又转回了自己屋里,一直在想着这事。   直到娄副团长从部队上回来。   “老娄,你今天可有见到翟连长?”欧希拉着娄副团长问。   娄副团长衣服刚脱到一半,就被欧希拉住了,他说:“我和他又不在一个团,见他做什么?”   欧希说:“老娄,你觉得翟连长人怎样?”   “你先放一下手,让我把衣服脱了啊。”这刚脱一半,难不难受?   欧希“哦”了一声,急忙松手,“老娄,你快告诉我,你觉得翟连长这人咋样?”   娄副团长边脱衣服边说:“挺好,业务能力强,又立有很多战功,前途无量。”   欧希眼睛发亮,“你说,我给他做媒怎样?”   “做媒?你又想干什么?”没事做什么媒?   “你不是也说了吗?翟连长这人前途无量,我就想把我表妹介绍给他。”欧希一脸的兴奋。   觉得自己的表妹配这翟连长,真是太好了。   既然老娄也说了,这翟连长以后前途很好,那这样的好事,她怎么能够错过?   当然是要介绍给自己的表妹啊。   “你表妹?你哪个表妹?”娄副团长随口一问。   妻子家表妹太多,他也不知道妻子说的是哪个表妹。   欧希说:“荷花啊,我表妹虽然多,但是没结婚的也就没几个,就荷花还没有对象。”   荷花是她姨家的表妹,今年三十岁,结过一次婚,前夫是个赌棍,又家暴,离婚了,没有小孩。她想来想去,就觉得表妹特别的配翟连长。   两个人都是离过婚的,但翟连长有小孩,她表妹没有,配他绰绰有余。   娄副团长说:“你别打这个主意了,荷花配不上翟连长。”   欧希叫道:“怎么不配了?荷花虽然结过一次婚,但是她没有小孩,配翟连长只有她低嫁了。”   娄副团长说:“反正,荷花不配。”   虽然说,荷花是他的妻妹,但是他就是觉得,不相配。   他和翟连长虽然不是一个团的,平日里也不常说话,但不能坑人家翟连长,否则,到时候招人恨。   他可不干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再说,翟连长虽然只是一个连长,但他背靠冉夏生。   冉夏生虽然看似一个营长,但是前途比他还好。   他可不干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情,还平白把人得罪了。   荷花又不是他亲妹,他管那么多干吗?   欧希过去拧他,“怎么不配了?你说?怎么就不配了?”   娄副团长说:“反正我说这事不行,你少掺和人家的事情,你表妹嫁任何人都行,别把主意打到翟连长身上。”   这事,他说什么也不会同意。   “欧希我告诉你,这事你少打主意,也别介绍其他人,翟连长这事不成。”   欧希却嘟着嘴,不坑声。   “听见没有?”娄副团长声音提高。   欧希说:“听到了,我耳朵又没聋。” 第46章 锻炼   翟泓和冉莹莹打人的事情, 就这样轻轻揭过了,谁也没有挨打。   宓月华和翟阿婆去了厨房,客厅里只剩下了两个小朋友。   “哥哥, 那个知了呢?”   翟泓从腰带上解下那个网兜, “在这里呢。”他提起来晃了晃。   冉莹莹兴冲冲地过去拿,从翟泓的手上把网兜拿了下来, 刚扒开网,却并没有听到里面传来的知了“噗哧”声,更没有叫声, 仔细一看, 她的脸拉了下来。   “哥哥,都死了。”冉莹莹软软的声音响起。   翟泓一怔, 就往那个网兜望去,原本应该四处乱爬的知了, 竟然都一动不动了。   死了?   难道是之前跟吴小军打架的时候, 在地上滚动,被压死了?   看到冉莹莹低着头, 脸上难过的样子, 他急忙说:“妹妹别难过,我……我去给你抓,再给你抓多点。”   “现在天都快黑了。”   翟泓说:“明天, 我明天给你抓。一定给你多抓点。”   冉莹莹软软地回答:“好。”   ……   厨房里,宓月华正和翟阿婆在那里海菜做菜。   这两年里, 翟阿婆的腿脚在慢慢地转好中。   陆军医院的医术很好,她的腿脚已经没有像以前那样,走一步都困难。现在只要走得慢,问题已经不大了。   这两年间, 他们和冉家的相处,也十分的好。   平日里,翟建国不常回来,他们祖孙俩偶尔会住在冉家。也就不下楼回他们自己的屋子了。   宓月华对他们很好,这让翟阿婆感慨不已。   一个外人都可以做到那么好,而她的儿媳妇却可以做到狠心抛弃他们。   “翟婶,阿泓的妈妈还没有找到吗?”宓月华无意中随口一问。   翟阿婆说:“没有,两年了,一直没有她的消息。听说她我们老家那边的省城出现过,但也只是听说。建国给武装部打过电话,还一直都没有消息。”   宓月华说:“找不到她,建国就只能一辈子耽搁下去,离不了婚,那以后就成不了家。”   翟阿婆说:“建国跟我说,他不会再成家了,不想给阿泓找后妈,怕后妈对孩子不好,他情愿打一辈子光棍。”   宓月华说:“家还是要成的,后妈也不是都坏的。等建国离婚后,就好好找,找一个对阿泓好的妻子。孩子没有母亲也不行,总还是需要母爱的。”   翟阿婆说:“我也是这么跟建国说的,但是建国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他说随缘。现在没有离婚,就算有了缘分,那也没有办法,何况他还没这心思。”   宓月华知道,这事情不好办。不管建国有没有这心思,现在他也没有离婚,就算真有好姑娘,那也结不了婚。   想想,那就随缘吧。   “放心吧,翟婶,阿泓的妈妈肯定会找到的。”宓月华安慰她。   翟阿婆说:“其实找不找得到,我也没有那么奢望。我就是心疼建国,娶了这么一个讨债的媳妇,毁了他一辈子。当年要不是我劝着他娶妻,也许他跟虹燕说不定没有这缘分,那也就没有后来这么多糟心事了。”   宓月华说:“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就没有可爱的孙子了,阿泓就不会到翟家了。”   翟阿婆一想也对,如果当时建国没有结婚的话,又哪来她可爱的孙子呢?   一啄一饮都是因果。   “月华啊,你也不要担心,不管建国以后成不成家,你对阿泓的好,他都会记在心里,以后就让阿泓孝顺你。”   宓月华只是笑,却并没有搭话。   她对阿泓好,那是因为建国是夏生的兵,她也可怜阿泓。阿泓又不是她的儿子,以后怎么孝顺她?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翟阿婆往客厅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到两个孩子在那里一个哄一个好像在伤心,她的嘴角悄悄往上翘起。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说不定她家阿泓和冉家,真有缘分呢?   翟泓好不容易才把冉莹莹哄好,这知了死了,他白抓了。但是他向她保证,等明天,还给她抓一网的知了。   ……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   冉莹莹就已经起了床,跑去了阳台那边,开始吐纳吸收起了先天之气。   自从她会跑会走之后,她每天雷打不动,都会跑到阳台去吸收先天之气。   哪怕再难捕捉,也能让她捕捉到那一丝的先天气。   如今,她功法已经炼到炼气中期。   虽然说,只是中期,但再不是像刚出生那会,做什么事情都吃力。   现在她做什么事情,都比较轻松。   她修炼锦鲤气,直接影响到的就是家人。   爹的重伤劫,已经过了。   两年前他们刚搬到西南之后,爹就上了战场,和翟爸一起去执行了任务。   那个任务谁也不知道,是极度保密的,只几个领导知道。   当时他们整个特别行动小队,只去了一半,另一半被留了下来,被扩充到警卫营,作为保卫工作。   当时爹去执行任务的时候,冉莹莹是担心的。   娘并不知道前世的事情,还跟往常一样,并没有特别担心。但是冉莹莹不一样,她经历过第一世,知道这是一次关键。   虽然,在时间上,跟第一世有些差异,推迟了大概半个月。但是冉莹莹依然担心,当时她不停地用锦鲤气,希望能够利用血缘关系,给爹带去福气。   千万千万,不要再出事了。   那是一个漫长的等待,后来她们听到,说有人受伤了,也有人死了。   把冉莹莹吓得够呛。最后得到确切的消息,爹并没有受伤,翟爸也没有死,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伤劫逃过,死劫也逃过,这是最让冉莹莹放心的地方。   至于以后会不会有更大的劫难等着他们,冉莹莹不知道。她能够做到的就是,努力修炼,壮大锦鲤气,给家人带来福气,给翟家免去灾难。   这就够了。   冉莹莹吐纳完,太阳已经升空,楼下锻炼的人也都慢慢开始回屋。   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刚走到客厅,就看到哥哥人房间里出来,微眯着眼睛,睡眼朦胧的,还没有睡醒。   爹不在的时候,奶奶和哥哥都是住在冉家的。冉家有两个房间,一间她和妈妈住了,另一间小房间,就给了奶奶和哥哥。   在家里住,就不能每天跑下楼,回翟家了。   “莹莹?”翟泓揉了揉眼睛,他刚才好像看到莹莹在阳台打坐?   再一眨眼,却已经见到莹莹进了屋子,刚才那一幕好像错觉一样。   “哥哥,我都已经在楼下锻炼一圈回来了,你才刚起床,羞不羞?”冉莹莹说着,往脸上划了个羞羞。   翟泓脸一红,他好像是没有妹妹起得早。   他说:“明天哥哥跟你一起锻炼。”   妹妹都起那么早,起来锻炼了,他却还赖在床上,实在不应该。   他也应该要跟妹妹学习。   “那不如今天吧,哥哥你去换身衣服,和我一起下楼去跑步吧。”冉莹莹催他。   翟泓张了张嘴,最后:“好。”   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些,翟泓就往房间走。   冉莹莹却笑着目送他进入房间,脸上的笑容甜甜的。   前世她身体不好,因为早产的原因,从小体质就很差,动不动就会生病。哥哥也是像现在她催她一样,陪她锻炼。   一开始,他们在乡下,乡下空气新鲜,在山林里跑,哥哥每次都陪她。   哥哥说,他会陪她,一起把身体养好。   后来他们去了县城,哥哥依然陪他跑步,努力想把她的身体养壮实些。   可惜她前世身体实在太差了,怎么锻炼,怎么养,她的身体都没养回来,依然那么差。   这一直都是冉莹莹的遗憾。如今她终于能够扔掉了体质差的包袱,终于能够跟正常人一样,不会动不动就生病了。   她现在关心的是哥哥的身体,她希望哥哥能够跟她一起锻炼。   修炼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需要有灵根才能修炼,她不去强求。   但是锻炼却一定要锻炼的,只有身体好了,以后遇到什么灾难性的,才能够逃过。   她还想动员娘和奶奶,一起跟她锻炼呢。   健身这种事情,最好全民参与。   很快,翟泓就已经换了衣服出来。   今天的翟泓穿着一件天蓝色的运动服,这件运动服是翟建国的旧衣服改制的,并不是买的新衣服。   翟泓对于新衣服,已经没有小时候那么渴望,穿什么衣服对于他来说,都差不多。   这种旧衣服改制的运动服,穿在身上也挺好,很舒服。   “走,哥哥牵着你的手。”翟泓过去牵起了冉莹莹的手。   小手牵小手,两个小朋友一起出了家门口。   刚出门口,就看到对门的门开了,娄明江从里面出来,手里提着一袋垃圾。   “莹莹妹妹,你们去哪?”娄明江问的是莹莹,并没有提翟泓的名字。   冉莹莹说:“我们去锻炼。”   娄明江愣了愣,“我也跟你们一起去。”   翟泓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娄明江,攥紧了冉莹莹的手:“妹妹,咱们别理他,走。”   娄明江还穿着大裤衩,只是出来倒垃圾的。这会看到翟泓拉着冉莹莹很快就下了楼,他急了,喊:“莹莹,你等等我,我换个衣服……算了,不换了,我马上下来。”   屋里传来欧希的声音:“你大声嚷嚷什么呢?”   “莹莹下楼锻炼了,我想一起去。”   欧希说:“她还能跑了?赶紧回来吃早饭。”   娄明江说:“我就不吃了,等锻炼回来再吃。”   “什么时候见你锻炼过身体?这会倒见你急了?赶紧回来吃饭!”   娄明杵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赶紧回来!”欧希喊。   娄副团长也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儿子还站在门口发呆,他说:“听你娘的,赶紧回来吃饭,傻站在外面做什么?”   娄明江这才回了屋子,嘟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娄副团长伸出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怎么?你还生你爹娘的气?”   娄明江急忙堆起笑容:“没有,我没有生气,我很开心呢。”   娄副团长说:“冉莹莹去楼下玩,你跑出去做什么?人家哥哥妹妹玩,你凑什么热闹?”   娄明江小声嘀咕:“我也去玩啊。”   见娄副团长望了过来,他赶紧闭止嘴,不吭声了。   “赶紧吃饭,吃完饭,陪娘一起去老家。”欧希已经给儿子盛上了饭。   娄明江问:“去老家做什么?”慢吞吞地开始扒饭。   娄副团长也望了过去,“你回老家做什么?”   西南离老家可是远着呢。   欧希“哦”了一声:“我就是回家看看我娘去。”   娄副团长说:“你不会还没歇了那个心思,想把荷花介绍给翟连长吧?”   娄明江顿时来了精神,八卦地问:“娘,你要把荷花姨介绍给翟泓他爸?”   笑得可贼了。   作者有话要说: 翟泓:我可不是要孝顺冉妈妈吗?女婿半个儿。 第47章 机会   冉莹莹和翟泓并不知道, 娄家已经把算盘打向了翟家,欧希已经打算给翟建国介绍对象。   他们两人什么也不知道,还在开心地玩着。   小孩子从来就没有烦恼, 他们的心里只有灿烂。   就算知道有人把主意打到了翟家, 他们也不在乎。   这是大人的事情。   如果翟建国真的要娶妻,他们想阻止, 也无法阻止。   冉莹莹并没有去偷听任何一家的悄悄话,她并不想去探听别人的隐私。   除非,影响到了冉家, 她有可能会去探听。   但这种可能性, 本来就小。   冉家在整个小区,人缘并不差。   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 都有一定的人缘。   而翟家,有一部分人对他们很关注, 但也有一部分人, 其实有些轻视翟家。   这些翟泓自然都知道,他年龄虽小, 但是对人情世故, 懂得并不少。   他早在三岁的时候,就担起了家里的生计,也看透了村子里有些人对他和阿婆的轻视, 又如何看不懂别人的眼神?   就好像,昨天他和吴小军打架的事情。   之所以打起来, 除了吴小军推了冉莹莹,另一个原因就是吴小军骂了他。   他从不想与人发生冲突,他渴望和每一个人打好交道,但是有时候, 别人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他不喜欢跟那些人玩,就是这个原因。   他情愿把自己缩在壳里,也不愿意给别人伤害他的机会。   只有冉家,才给他公平的待遇。   只有妹妹……   他忍不住看向一阵风似地在前面奔跑着的冉荣家,嘴角轻轻地扬起,怎么压也压不下来。   “哥哥,快来跑步,别傻站在那了。”冉莹莹跑了一阵,却发现哥哥慢吞吞地跟在她身后,并没有起劲跑步,顿时不满起来。   翟泓说:“妹妹你在前面跑,哥哥在后面跟着。”   冉莹莹说:“不行,你得跟我并排跑。”   翟泓没有再拒绝,而是跟了上去。   此时,小区里锻炼的人已经少了很多,很多人锻炼完就回去吃饭做饭,留下来的,都是一些老头老太太。   清晨的阳光好,空气也好。   冉莹莹很喜欢在清晨里,一边锻炼,一边听老头老太太们闲聊。   家属区,其实也蛮八卦的,什么消息都有。   偶尔听听,蛮好玩。   跑了一阵,也听了一阵的闲话,都是东家长西家长,很少有正事。   但是,有一个老太太说的消息,倒是引起了冉莹莹的注意。   这个消息,其实在一年前就已经有所耳闻,只不过那个时候冉莹莹并没有当回事。   “你们听说了,军区要组建特战团了。”一个老太太说到这话的时候,声音小了几分。   但不管这声音多小,都被冉莹莹听了个仔细。   再小的声音,也瞒不过她的耳朵。   冉莹莹跑步的脚步慢了下来,竖起了耳朵倾听。   “这个组建特战团,不是早就已经在谣传了吗?我记得两年前就有类似的谣言了,到现在也没见真正落实下来,这事肯定是假的。”   那位老太太说:“我是听二号楼那边说的,这事只怕假不了。”   “这事没有落实之前,人家会把消息告诉你?你想得美,这事肯定是假的。”   “……”   ……   冉莹莹却已经在思考这个问题了。   这事是真是假,她先不去考虑。   谣言既然出来了,那肯定是有影的,否则空穴来风,没影的事情,不会传了两年还在传。   那这事,只怕可能是真的。   “莹莹?”翟泓见她跑步慢慢停了下来,转头望向她,“是不是累了?”   冉莹莹摇头。   “如果累了,咱们就回屋吧。”翟泓也停了下来,给冉莹莹擦汗。   冉莹莹还是摇头,耳朵却还在听着那边老头老太太的闲聊。   那个话题已经被他们岔开了,开始聊其他的内容。   冉莹莹却开始思考起了刚才听到的消息。   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那么组建这支部队,肯定需要有指战员。   她爹就是A团特别行动队的队长,而特别行动队就是属于特种作战部队。   如果真的要组建这么一支队员,那么编制肯定不会小。起码团级以上,如果编制过小,那就没必要组建了,每个团都有类似特种作战的连或营。   爹的那个特别行动队,就是连编制的。   她听说在A师,就有一个营编制的特别行动大队。   而爹现在就在这个特别行动大队里,担任大队长。   真的组建这支特种作战部队,将会有多少位置空出来,爹有这个机会吗?   冉莹莹考虑的就是这个问题。   如果真的组建了,起码团级以上的部队,那无异是一次升职的机会。   冉莹莹希望,自己的爹能有这样的机会。   爹现在还只是副团级别,如果有这样的机会,那么爹就可以升职当正团了。   多好的机会?   看来,她得去想办法,探探陈爷爷的口风。   陈爷爷身为军区政委,这个事情他肯定知道。   但是,她该怎么探呢?   这口风也不是随便可以探的,探不好,容易出事。   冉莹莹在心里,慢慢地开始思考起来,该怎么探这个风。   翟泓却不知道冉莹莹小小年纪竟有那么多心事。他以为冉莹莹哪里不舒服了,或是刚才跑步的时候,他跑得慢,让她心里不舒服了?   “莹莹,刚才是哥哥不对,以后哥哥什么都听你的。”翟泓道歉。   冉莹莹:???   哥哥怎么了?怎么突然道歉起来?   冉莹莹:“哥哥,你怎么了?”   翟泓说:“刚才哥哥没有听你的话,以后不会了。”   冉莹莹:……   她没听懂,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翟泓还在那里自我反省:“以后我也不会随便把抓到的知了摔死了,一定好好保管。”   冉莹莹:……   “莹莹,哥哥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冉莹莹:……   哥哥到底怎么了?说的话,为什么她都听不懂?   此时,翟泓已经牵起了冉莹莹的手,“莹莹,咱们回去吧,回去哥哥陪你玩。”   冉莹莹虽然不明白哥哥怎么了,但并不妨碍她跟着哥哥回去。   今天跑步也跑得差不多了,收获其实也不少小。   今天听到了一个她很重视的消息,这个消息对于冉家来说很重要。   关系到爹将来能不能升职的事情。虽然说没有这个机会,爹以后的前途也是很无量,但是如果有这样的机会摆在面前,不是更好吗?   那可是特种作战部队,受军区特别重视的。   这样一支受重视的部队,如果爹能够担任里面的主官,这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   无论如何,爹都不能失去这样的机会。   要知道,爹很喜欢他现在的岗位,既然爹喜欢,那么她就不想爹失去这个难得的机会。   当然,前提条件是,军区确实要组建这么一支队伍,否则一切都空谈。   如果爹升了职,那么翟爸肯定也会升职。   到时候,哥哥就会很开心。   翟爸这两年,升职也蛮快的,都已经升为正连长了。   每次看到哥哥在谈起翟爸的时候,满脸的崇敬,冉莹莹的心里也说不出来的高兴。   现在翟爸的死劫,应该是解除了,那么哥哥将来一定会很幸福。   不用走前世的老路。   “妹妹,你在想什么?”翟泓见冉莹莹皱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奇地问。   冉莹莹并没有瞒他,“我在想,爹什么时候升官。”   翟泓说:“冉爸爸刚升职不久,再过两年,应该又可以升了。”   冉莹莹却说:“不,我觉得我爹很快就能够升官了。”   翟泓却笑了,“是,莹莹说的都对。”   两个小家伙并排走着,两人相视笑着。   刚回到家门口,就突然见到对面的门打开了,欧希和娄明江从里面出来。   一看到翟泓和冉莹莹,欧希一脸的笑意。   娄明江笑得更加的开心,“翟泓,恭喜你很快就要有后娘了。”   翟泓看了他一眼,觉得他的话颠三倒四的,听着很刺耳。   作者有话要说: 娄明江:恭喜你翟泓,将有后娘了。   翟泓:神经病。 第48章 过分!   冉莹莹说:“娄明江, 你说什么?”   刚才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听清楚娄明江的话。   她好像听到他说哥哥马上就要有后娘了?   什么意思?   哥哥要有后娘?她怎么不知道这事?   谁告诉他的?翟爸吗?   翟爸要有妻子的事情,怎么可能不告诉他最亲近的人, 反而告诉一个外人?   冉莹莹觉得, 这不可能。   如果翟爸有了新对象,他们不可能一个人也不知道。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对门的娄家,在打翟爸的算盘。   这是欧大婶想给翟爸介绍对象吗?   只要想到这种可能性,冉莹莹就急忙摇头。   娄家的人, 都有点儿很自以为是, 感觉欧大婶介绍的人,估计也好不到哪去。还是不要了, 不要祸害翟爸了。   翟爸那么好的人,前一个妻子已经祸害了他, 再来一个祸害他的人, 那不是太惨了?   还有哥哥,亲娘已经抛弃他不要了, 如果冉来一个不靠谱的后妈, 想想都觉得可怕。   不行,这事她得阻止,不能让对门的娄家得逞。   “娄明江, 哥哥要不要有后妈,这事你说了不算, 你娘说了也不算,这事哥哥说了错。”冉莹莹毫不客气。   娄明江说:“莹莹,这翟泓会不会有后妈,他真说了不错, 这事他爹说了才算。”   翟泓眼底有层暴虐的光芒在闪动,他吼:“滚!”   娄明江却不生气,而是笑着凑近翟泓:“你冲我发什么火,这事你生气也没有用,你家的后妈铁定要有了。”   翟泓眼底暗涌翻动,眼睛赤红,几乎要发作,却被一只小手给握住了。   他望了过去,是冉莹莹关怀的目光。   他眼底的暴虐消下去了些,赤红也消了一些。   冉莹莹用力地握紧翟泓的手,接着瞪向娄明江:“你觉得自己很得意?你有爹有娘,就可以嘲笑和看不起别人吗?你很龌龊,我看不起你。”   说完,冉莹莹拉着翟泓的手进了自家屋子,“哥哥,别理他,他就一神经病。”   娄明江愣了愣,突然被骂,他都没反应过来。   莹莹怎么就骂他了?   他没有说错啊,翟泓没有娘,但不代表以后不会有后娘啊。翟泓他爸难道能一辈子不娶媳妇?   他听他爸说过,男人没有不喜欢女人的,这都离婚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不想要娶媳妇的?   他。妈想把荷花姨介绍给翟泓的爸爸,难道做错了?   她荷花姨长得可漂亮了,虽然年纪大点,但是真的很漂亮,配翟泓的爸爸,难道还配不上?   荷花姨虽然离过婚,但是翟泓爸爸也离过婚,但起码荷花姨没有孩子,要说吃亏,那也是荷花姨吃亏,一嫁过去就要给人当后妈。   怎么在翟泓的眼里,就变成了他们不对了?   他们哪里做错了?   很委屈好吧?   冉莹莹进门之前,还转过头来,朝娄明江吐舌头做鬼脸:“哥哥家的事情,不需要你一个外人操心,你还是管好你们家的事情!”   “呯”的一声,关上了门。   这一声关门声,重重地敲在了娄明江的耳朵里,也敲在了他的心上。   娄明江再怎么,也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小男孩,还没有翟泓成熟,此时被冉莹莹这么说,心里委曲极了。   他难道错了吗?明明没有错好不好?他娘给翟连长介绍对象,难道还介绍错了?   他们也是一片好心,好心都被当了驴肝肺了。   “娘,你别把荷花姨介绍给翟家了,就翟泓那德性,荷花姨那么好的女人,都要被糟蹋了。”娄明江气呼呼地说。   欧希说:“你气什么?那就是两个小孩子,你荷花姨嫁不嫁得了翟连长,那是翟连长说了算。你觉得你荷花姨的长相,翟连长会看不上?”   男人都是食肉的,哪有不喜欢美女的男人。   荷花那模样,只要是个男人,都会走不动道。   欧希很自信,自信自己这次红娘,肯定能够成功。   到时候翟连长会求着她帮忙做媒。至于翟泓那小子,算什么?一个小孩子而已,还能管得了大人谈情说爱?   “娘,我觉得翟连长配不上荷花姨。”娄明江觉得,翟泓活该有娘生没娘养。   就这脾气,荷花姨要是嫁过去,还不得被这小子欺负死?   欧希敲了一下娄明江的脑袋:“你懂什么?你懂什么叫配,什么叫合适?”   欧希自有她的想法,翟连长现在看似只是一个连长,但是跟着冉家,以后会差到哪里去?她能够想象到,翟连长以后肯定不只是一个连长那么简单。荷花前三十年过得那么苦,这以后的日子,如果跟了翟连长,那指不定就享福了。   至于翟连长有个儿子,小孩子还不好哄?只要对他好点就行了。   主要还是得把大人哄住了,只要哄住了大人,那好日子还不是滚滚来?   ……   冉莹莹气呼呼地拉着翟泓进屋,那脸都已经皱得成老太婆了。   宓月华就算不想发现也难了,她家小公主,生气那绝对是挂脸上的事,表情这么愤怒,那肯定是已经气得不行。   “谁惹我们家小宝贝生气了?”宓月华过去给冉莹莹脱鞋子。   冉莹莹说:“娘,对门那一家子,真的好过分。”   “对门怎么了?”宓月华已经帮冉莹莹脱了鞋子,整整齐齐地放在鞋架上,又给她取来小拖鞋。   此时,翟泓已经坐到了沙发上,也是沉着一张脸。   这两小家伙的表情显然不对啊。   莹莹脾气急,有什么事情都会显示在脸上,但是翟泓向来很难管理表情,哪怕再生气,他脸上的表情也不会太显示。   但此时,翟泓脸上的表情也很难看,阴沉着脸,仔细看,甚至能够看到他的眼睛都是赤红的。   这就有些不对劲了。   这是在外面遇上什么事了?   这时,翟阿婆正从厨房出来,她已经做好了早饭。   最近她的腿灵活了许多,住在冉家的日子,她的腿都很少疼了。腿一好,她就想干活,总不能吃住在冉家,还不干活吧?   两个小家伙每天起得很早,吃饭也早,她起得也早,就随便把早饭给做了,并没有让宓月华动手。   “莹莹和阿泓是在外面遇上什么事了吗?”翟阿婆也问道。   冉莹莹换上了小拖鞋,气呼呼地说:“娘,奶奶,对门真的好过分。”   宓月华没有搭话,等着女儿往下讲。   翟阿婆说:“对门娄家?他们怎么惹着莹莹了?”   对门娄家人,翟阿婆当然知道,经常来冉家,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娄家的性格?   欧希是个极热情的人,总爱喜欢拉着她东家长西家短,跟她唠嗑,也特喜欢帮他们的忙。   这样的人家,其实要说他们不好吧,也没有什么坏心眼。但要说好吧,有时候不把别人家当外人,来家里就跟自己家一样,做事情拿东西也不打招呼。   时间长了,也很吃不消。   但是对门把莹莹给惹上了,这对门应该是做了很过火的事情,才能够把莹莹惹得那么生气。   莹莹是一个很乖很善良的姑娘,很少有事情,能够把她气成这样。   “对门说要给哥哥找一个后妈,而且听他们的意思是,这个后妈已经是铁板钉钉了。”冉莹莹嘟着嘴,“哥哥会不会有后妈,我们都不知道,对门却已经知道了?娘,是不是翟爸爸已经打算讨小老婆了啊?”   宓月华说:“乱说什么?你翟爸爸都没有离婚,哪来的小老婆?”   “但对门说得那么肯定,是不是翟爸爸已经决定了啊?那哥哥怎么办?人家都说,后娘的拳头都是硬的,哥哥以后要被后娘虐待了怎么办?”   翟阿婆惊呆了。   她曾经想过,建国离婚后或许会再结婚,但是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她会好好地观察新媳妇。   建国结婚可以,首先一条,必须要对阿泓好。阿泓是她的孙子,她不能让阿泓委曲了。   但是,她没有问过阿泓,会不会接受后娘。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肯定要问过阿泓,孩子不接受,那她也会慎重考虑的。   “莹莹,你翟爸爸结不结婚这事,不是对门想插手就能插手的。你翟爸爸都没有跟我说过这个事情,以前阿婆问过他,以后离婚了,会不会再婚。他告诉我,他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没这心思。所以,你不要急。”   翟泓在听到翟阿婆这话的时候,眼里的赤红消了一些。   冉莹莹看了一眼翟泓,脆生生地问翟阿婆:“奶奶,这是真的?翟爸爸真的这么告诉你的?”   “真的,这婚姻大事,怎么可能儿戏?你翟爸爸如果想要再婚,首先得办了离婚手续才行,其次,他会征求我和你哥哥的意见,不会盲目地自己决定。毕竟他再婚,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而是整个翟家的事情,你翟爸爸也不是那么自私的人。”   冉莹莹点头,翟爸确实不是这样的人。   翟爸对哥哥的关心,怎么可能会自私地就自己决定娶妻呢?他肯定会首先问过哥哥的意见,哥哥如果不同意,翟爸肯定不会偷偷地结婚。   而且,翟妈还没有找到,他们两人的婚姻关系还在,翟爸怎么可能会再娶个小老婆?   她真的是被对门给气着了,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对门自做主张了。娄家人真的太自以为是了,这都没有问过他们的意见,没有问过翟爸、奶奶和哥哥的意见,怎么可以就自认为就能够进翟家的门了?   好讨厌啊。   “对门那么肯定地说,我以为已经跟翟爸商量好了。奶奶,娘,你们不知道,刚才娄明江还说翟爸娶不娶老婆,哥哥没有权利管,当时把我气坏了。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干涉别人家的事情。”   宓月华皱着眉头沉思,她想起来,前两天欧希好像曾经拉着她的手,说要跟她商量事情,后来被她找借口推了。   当时欧希好像是说到了建国,难道当时她说的就是这个事情?   这翟家的事情,她这个做嫂子的都管不了,对门怎么那么热情?还一副理所当然?   宓月华心里顿时生了厌恶,这样的行为,真的很让人喜欢不起来。   这人家建国要不要再婚,这都是人家翟家自己的事情,这外人哪有资格去管?还把这事捅到人家孩子这边?   可以想象,阿泓心里得有多伤心?   阿泓本来就比较敏。感,缺少安全感,当年还小的时候,亲娘就不要他,扔下他跑了,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这对门突然把事情在孩子面前挑明,还一副建国迟早要结婚的态度,这让孩子怎么接受得了?   怪不得阿泓进屋的时候,眼睛是红的,看来哭过了?   宓月华忍不住坐到了翟泓的身边:“阿泓,你哭了?”   翟泓闷闷地:“没有。”   “阿泓啊,你爹没有要娶妻的打算,如果他真的要娶妻,肯定会跟你说的,会征求你的意见。你如果不同意,你爹肯定不会再婚,这个你放心。”   翟泓闷闷地“嗯”了一声,再没有说话。   宓月华知道,这事在翟泓心里肯定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这孩子心里估计又得别扭好几天了。   “孩子,你不用为这样的事情担心,你爹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了解吗?他是绝对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这一点你不用担心。至于对门说的那些话,他一个外人,还能插手你家的家务事?他们爱怎么说,就让他们怎么说,咱家关起门来,还过我们的小日子。”   翟泓说:“冉妈妈,你说的对,他娄明江说我有后娘,我就一定有了吗?娶媳妇的人是我爹,不是娄明江他爹,他们娄家管天管地,还管我们家娶不娶媳妇?”   宓月华笑道:“你能这么想,那就对了。你还小,很多事情你都不用想太多,这是大人的事情。你只要记住一点,你爹最不愿意吃亏的人就是你,他最看不得你受委曲。对门那家子人的性格,你还不了解?没有事情都会被他们说出事情来,我是极不喜欢他们的。以后你遇到他们,就不理睬就行了,不用去想太多。”   翟泓点头,心情好了许多。   冉莹莹也坐了过来,“哥哥,你就是太善良了。像娄明江这样的人,就得怼他,骂他。太自以为是,真觉得他们家什么都对,别人什么都错。”   她最看不惯这样的人,欧大婶这样性子教出来的儿子,能有这样的性格,也难怪。   她还是喜欢哥哥,哥哥就极少管人家的闲事。   被宓月华和翟阿婆一劝,两个小朋友又开开心心起来。   但是宓月华心里却有些七上八下。   虽然她劝了两个小朋友,但是这件事情她也不能做数。   万一,翟建国哪根筋不对,真的就同意跟对门那边介绍的对象见面呢?   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给丈夫打个电话,把这事跟丈夫通一下气。   不管对门那边介绍的人是什么样的,他们都不能坐以待毙,要做到心里有数,才能不变应万变。   她跟翟阿婆招呼了一声,连早饭都没有吃,就匆匆出门,打算去服务社打个电话。   冉家,并没有安装电话,他们要打电话,必须去报务社打电话。   幸好,冉夏生不是普通的士兵,他是个军官,有自己的办公室,电话几乎能够接到,除非他出去执行任务了。   “月华,你吃了早饭再出去吧?”翟阿婆喊。   宓月华却等不及,早饭等她打完电话再回来吃吧,也不急着这一顿。   刚出门,就见对门的门打开了,娄副团长从对门走出来。   并没有看到欧希,也没有看到娄明江。   娄副团长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想了想,又闭上了嘴,并没有说什么。   宓月华愣了一下,跟娄副团长微微点一点头,就往楼下走。   刚才娄副团长的表情,显然知道一些事情,但是他没有说,宓月华也没有问。   有什么事情,肯定跟翟建国的事情有关吧?   总不可能是关于她家夏生的。   宓月华心里有事,走得也快了些,旁边有人打招呼,她都没时间停下来跟人唠嗑。   此时,她只要快点到服务社,把这事跟夏生说说。   整个家属区,总共有两个服务社。   家属区的服务社,类似地方的供销社,里面什么东西都有买,自然也有电话机。   能在服务社工作的,那都是家属,而且丈夫职务不低的。像宓月华这样的身份条件,还构不成在服务社工作的条件。   他们四号楼旁边就有一个服务社,里面工作的人都是师级干部以上的家属。   今天上班的人,是一个师政委的妻子,姓张。   张嫂子正在整理货架,看到宓月华进来,倒也热情:“想要买什么?”   “哦,嫂子,我打个电话。”   宓月华很快拨通了冉夏生那边的电话,话筒那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喂。”   “夏生,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娄明江:翟泓怎么那么不知好歹?我娘还不是为他好?   翟泓(酷酷):要你管! 第49章 闹大了   “怎么了, 月华?”那边的夏生,一听宓月华的声音,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在冉夏生的眼里, 宓月华不是一个喜欢打电话的人。   她没有什么事, 是不会给冉夏生打电话的。   她是一个不会让丈夫担忧的人,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此时给他打电话, 只怕是有大事发生,才有可能打这个电话。   “夏生,最近你们可有任务吗?”宓月华倒也没急着马上问有关翟建国的事情。   他们夫妻, 已经有半年没见面了, 哪怕她和他只是相隔几个小时的车程,依然没有那么容易见面。   夏生的工作, 比别的部队要忙。哪怕现在战争已经结束,夏生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的上战场, 依然忙得没有时间回家看看她们母女俩。   她知道他忙, 所以从来不怪。男人有男人的事情,她做为家属, 能够做到的事情, 就是好好地在家里等着丈夫。把家管好,不让他有后顾之忧,这就够了。   所以, 哪怕家里有多急的事情,能够不打扰夏生, 她一般都不会去打扰他。   但是今天的事情,她觉得有必要跟夏生说一下。   这事,虽然跟冉家没有关系,但是建国把老娘孩子托付给她, 那她就有这个责任,把家里管好。   如今,有人打了主意到翟家,她又怎么能够袖手旁观?   到时候建国回来,看到家里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哪怕不怪她,心里肯定也会有想法。   她能够做到的就是,安抚住翟泓,不要让孩子有其他的想法。   其他的事情,那就全部交给翟建国自己去处理吧。   “最近并没有出任务,部队现在在整顿,有很多事情忙。这才没有回家,是不是想我了?”   宓月华看了一眼在前面好像忙着货架的张嫂子,脸有些微微发红。   想念这种话,她是不能当着外人说出口的,这很羞涩。   她知道夏生想他,她也非常的想念他。他们半年没见,又怎么可能会不想呢?   他们是夫妻,想念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但是这话只能两人躲起门来偷偷地说,却不能当着外人说。   这话,如果让人听了去,别人会怎么想?   她在电话这头“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他的问话了。   冉夏生看看四周,见没有人经过,对着话筒小声说:“媳妇,有没有想我?”   “嗯。”宓月华依然只是这个回答。   冉夏生说:“媳妇,你说一句想,别嗯嗯的,我想听你说想。”   宓月华的脸更红了,对着话筒小声说:“我这有人呢,有些话等你回来再说。”   真是的,他不害臊,她却害臊呢。   冉夏生说:“媳妇,我想你了,每天晚上都想,想得身子都疼了。”   宓月华的脸,这一下子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她对着话筒轻骂:“贫嘴。”   冉夏生笑:“我说的可是大实话,咱们半年没见你,我想你不是很正常吗?老婆孩子热坑头,谁不想老婆孩子?”   他在那边笑,宓月华的脸却一直红着,却也不敢跟他在电话里打情骂俏。   这可是在公众场合,服务社还有一个张嫂子在听着呢。张嫂子虽然一直在忙着货架,但宓月华不相信她听不到,只不过装作没听见罢了。   冉夏生笑够了,又问:“莹莹怎么样?她在家乖吗?”   宓月华脸上的热气稍微褪下去一些,她说:“莹莹现在可像个小大人了,什么事都管,她天天说要保护哥哥。也不看看,她自己才多大,阿泓天天在后面帮她收拾烂摊子。”   冉夏生却笑:“莹莹还小,调皮点没什么。阿泓是个小大人了,关心妹妹,替妹妹收拾烂摊子,那是他应该做的。如果他连这点也做不到,还怎么配当莹莹的哥哥?”   宓月华说:“哪有你这样护着自己女儿的,阿泓很乖了,什么事情都愿意帮莹莹做。”   冉夏生说:“阿泓乖我知道,他护着莹莹那也是应该的,谁让他是哥哥呢。”   在女儿的问题上,冉夏生的屁。股从来都是偏的。只要涉及女儿的事情,他从来都不讲理,永远都是女儿对。   宓月华有时候要说他,老这么护着女儿,可会把女儿宠得无法无天,将来嫁人,婆家怎么说?   夏生总说,我的女儿就算在家称王称霸,那都没什么。婆家如果敢因为这个嫌弃,他马上把人带回娘家,还不嫁了。   有时候想想,夏生这么护着宠着女儿,也挺好,至少以后女儿不会吃亏。   “今天你女儿倒是生了气,回家的时候还在那里吵吵。”宓月华突然说。   冉夏生顿时就紧张了起来,“莹莹怎么了?是谁欺负莹莹了吗?阿泓这小子怎么回事?莹莹被人欺负了,他都不护着点的吗?下次见到他,我得好好说道说道他,怎么能够不护住妹妹,他这当哥哥的太没用了。”   “你打住,先别急。”宓月华急忙说,“你们父女俩啊,都是护短的主,莹莹也是。今天对门的娄家,说要给阿泓找个后妈,莹莹就急了,跟人吵了起来。”   冉夏生愣了愣,跟对门吵起来?   他只听到了跟对门吵架,自动把“给阿泓找后妈”给忽略了,他说:“莹莹跟对门吵起来,没吃亏吧?”又后知后觉,“是跟对门的娄家小子吵吗?”   对门老娄家,就一个儿子,小孩子肯定是跟小孩子吵,总不至于跟对门娄家那两口子吵。   小孩子吵架,肯定也没有什么大事。   但是   那个娄家小子,也太不像话了。   那小子有十岁了吧?竟然跟莹莹一个两岁的小姑娘吵?还有没有点风度?   在冉夏生的心里,已经把娄明江打上了不好的标签。   凡是跟他女儿吵架的,他都打上了坏的标签。   自动地把这些男孩子剔除出了女婿人选。   以后女儿谈恋爱,这些人都不能考虑。   冉夏生想的有点儿,已经想到了女儿长大后的事情,却也不想想,莹莹才多大,也就一个两岁的小不点而已。   “是跟娄明江,就是欧希的那个儿子。”宓月华说,“不过,莹莹狠狠地骂了他一顿,也没有见欧希找上门来,估计也没吃什么亏吧?”   冉夏生松了一口气,没吃亏就好。   在心里也狠狠地骂了一顿娄明江,那个小子他见过好几次,整天里阴着脸,看着就不是那么舒服。   以后让莹莹少跟他玩,跟女孩子吵架的男孩,都不能玩。   太差了。   “他们是因为什么事情吵起来的?”冉夏生在松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问。   宓月华说:“是对门那家子,要给建国介绍对象,然后这事就捅到了阿泓这边,莹莹知道了,就去跟娄明江对骂了起来。”   冉夏生这时忽视不了这件事情,把这事听了个明明白白,他皱起了眉头:“给建国介绍对象?什么时候的事情?”   想想,应该不会这几个月的事情吧?建国和他一样,也有半年没回家属区了,他们一直为了特别行动附后一叼,忙得焦头烂额的,哪有时间回家?   “就是最近的事情,前几天欧希倒是找过我,说起了建国的事情,后来被莹莹打岔了,这事就没继续下去。我也对欧希不感冒,怕她又拉着我说东说西,我就给推了。今天莹莹跟他们骂起来,就是因为这件事情。那就是最近的事情,但我们这边一直没有听到这方面的消息。夏生,你知道吗?”   冉夏生说:“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事?这事,不是应该先跟翟婶商量吗?”   “那建国知道这事吗?”宓月华又问。   冉夏生说:“我没问建国,但这事建国肯定不知道。建国都半年没回去了,如果真有这方面的事情,那应该是半年前欧嫂子就跟建国说。如果跟建国说过,他不可能不告诉我这个事情,也不可能瞒着翟婶啊。人生大事,建国怎么可能会瞒着他娘。再说了,建国还没有离婚呢,他也不可能去谈个人的感情问题。”   宓月华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建国如果真的想要再婚,怎么可能会不告诉婶和阿泓,他们两人是最应该知道的,建国也不是一个会不顾他人感受自做主张的人。那就是对门那一家自己做的决定。”   冉夏生冷笑:“娄家可真是越来越自以为是了,这么大的事情,建国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他们自己决定要给阿泓找后妈了?谁给他们的胆子?老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也开始干涉别人家的私事了。我倒是想问问他,谁给他的胆?真当自己是土皇帝?”   还当自己是建国的领导吗?他算哪门子的领导?一个副团长,还不是他们师的,竟然敢插手他的兵?   冉夏生被气笑了。   “嗯,我今天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问你这件事情。你把这事跟建国说说,别他还蒙在鼓里,家里就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欧希那边,我会去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冉夏生说:“建国那里,我会跟他说的,还有老娄那里,我倒是想问问他,谁给他的胆,私自插手别人家的事情。他还没当得多大呢,就敢插手别人家事,如果他真当了大官,那还有底下人的活路?”   这事,他不会罢休,一定要好好问问老娄,他的妻子做事情欠考虑,他都不管的吗?   “夏生,你让建国那边注意点,我怕这事不会那么简单。”宓月华叮嘱。   她担心的,倒不是对门自以为是,管着翟家的事情。她最担心的却是,欧希那人瞎热心,怕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把什么人接到家属区,然后对外说,是建国的对象,坏了建国的名声,那才是最糟糕的。   建国现在虽然还没有离婚,但是这婚迟早会离,只要找到阿泓他亲娘,也就能够离了。建国还年轻,到时候肯定会再找个妻子,如果欧希瞎热心,把人家姑娘接了过来,然后对外称对象,那建国以后就别想再结婚了。   而且,这种可能性非常大,她太了解欧希的性格了,这个人完全能够做得出这样的事情。   她担心的也是这个。   今天给夏生打电话,一个是为了确定建国有没有跟欧希达成什么约定,更担心欧希会做出什么事情,好让建国有个心理准备。早有准备,以后也不至于太慌乱。   “放心吧,我知道这事怎么做。”冉夏生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对于对门那家,冉夏生也是心有余悸。   他们第一次搬到家属区时,就曾经吃了欧希的亏,对娄家,他们一向都防备着。   哪知道,竟然来这一出。   挂了电话,宓月华还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却见到刚才还在那里整理货架的张嫂子,两眼冒光地看着她,“月华妹子。”   宓月华一怔,“嫂子,有事?”   张嫂子说:“我刚才听到你和冉营长的对话,这是想给翟连长找对象?”   家属区就这么点人,作为服务社的营业员,张嫂子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翟家的事情。   家属之间,很多都比较八卦,屁大点事,也能够在家属区传一圈,所以张嫂子知道翟建国的事情,也很正常。   “没有,建国他还没有离婚,怎么可能会找对象?”宓月华急忙否认。   张嫂子一想,也对,没离婚怎么可能会再找?   部队里,最严重的就是生活作风问题。如果这事被部队领导知道,那可是会脱下。身上的军装的,会被马上退伍回家,一辈子前途的事情。   谁会跟前途开玩笑?当兵哪有那么容易,更何况都已经当到连长了,走到这一步有多不容易。   翟建国不至于这么傻。   “那……”张嫂子欲言又止。   有些话她想问,但又觉得有些贸然,又不好问出口,在犹豫着。   宓月华说:“这件事情,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是有人热心,想给建国介绍对象。但你也知道,建国还没有离婚,那是不成的事情。我刚才打电话,也是这个意思。”   张嫂子知道,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但是人家宓月华不说,她总不能追问着要结果。她也没有那么八卦。   刚才想问问翟建国的事情,也是因为想了解一下,没有其他的想法。   既然翟建国还没有离婚,那就不需要了解了。   有些事情,可不是能够随便了解的。   那可是会出大事的。   宓月华给了钱,就从服务社出来了。   心里却还在想着这个事情。   ……   却不知道,冉夏生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一刻也坐不住,就往翟建国所在的连队去了。   这件事情,闹大了。 第50章 算计?   冉夏生当然急了, 这可是关系到建国的名誉问题。一旦处理不好,被人给举报了,那他这一辈子就毁了, 在部队就别想呆了。   毕竟还没有离婚的人, 却让别人在介绍对象,万一那个姑娘如果往部队上一告, 建国身上的军装就得脱下来,他就别想升官,就算回地方上, 也没有任何好的工作等着他。这种作风问题, 会永远留在档案上,工作单位一看档案, 就不可能用他。   这对门的娄副团长,搞什么鬼?这是打击还是报复?想把一个好好的兵就这么毁掉吗?   冉夏生想来想去, 也就只有打击报复才有可能。   虽然说那欧希确实有点儿瞎热情, 不管别人怎么想,但是作为欧希的丈夫, 娄副团长应该会劝阻一二吧?但没有劝阻住, 他都有理由怀疑,那娄副团长是故意的。   现在国家已经停止了战争,部队都在建设中。他如今虽然还是正营级职务, 但是已经做了代理副团长,随时都可能会升为正式的副团长。在而娄副团长已经在副团长的位子上干了七八年了, 一直都没有挪位子。   如果娄副团长到了年限,还没有往上升,那么他就只能转业回家。转业到地方,那就要看地方的情况, 有可能降职使用,那能跟在部队时一样吗?   他们都是副团长,到时候要往上升团长,部队里正团的编制毕竟有限,今天他们不是同一个团没有竞争,不代表下一刻,他不会从A团调到B团,那都有可能。   战士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搬哪里。他随时可能从现在的部队调到另一个部队,那他和娄副团长就有可能会成为竞争对手。   不得不让冉夏生怀疑娄副团长,毕竟在他眼里,娄副团长并没有那么的光明磊落,反而有点儿心机重。   这事还得从两年前他们刚搬到家属区那时说起。   那个时候,月华因为欧希的热情帮忙,对对门有点儿抵触,不怎么喜欢跟对门来往。   当时他也没有想太多,毕竟军嫂之间,相互帮忙,那是常有的事情。大家等于是一个集体,各家有难,别家帮,很正常。   后来他觉得欧希有点儿瞎热心,是在一次他们搬进去半年之后的事情。   那个时候,前线还在打仗,两国之间还没有签定停战协议。当时他在前线打仗,然后发生了一点点小事情。   那就是他们那支队伍,有人受伤了。   当时月华并不知道这个事情,这事是欧希告诉月华的。   她告诉月华的并不是其他事情,而是跟月华说,他死了。   当时把月华吓得够呛,以为他真的死了,那个时候月华哭得像个泪人。孩子还小,那一刻,就跟天塌下来似的。   那时,建国的老娘和儿子已经搬进了家属区里,听到这个消息,就过来冉家。   但是翟阿婆当时腿脚并不方便,上楼很不方便。   但是他们却被欧希从隔壁楼愣是叫到了冉家,翟阿婆的双腿都被磨破了。   那条腿,鲜血淋淋。   月华当时知道的时候,就忍不住说了对门,把老人家叫过来做什么?这不是添乱吗?   这还只是真正让冉夏生对对门那家敬而远之的原因。更让他打消了让月华和对门好好相处的原因是,欧希确实热心地过来帮忙,但是她却把冉家当成自己家似的,到处乱翻,甚至翻出了很多月华的东西,看不惯的地方,又老喜欢说,甚至还出去说。   他这边都没有确定有没有受伤,有没有牺牲,她那边就认定了他已经死了,还跟月华说女人死了男人,生活很艰难,要不要改嫁的话?   那个时候月华心里很难过,又无法确定他还有没有活着,欧希这话一出,顿时就如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顿时就爆发了。   后来事实证明,只是虚惊一场,但月华跟对门的关系已经很淡。   他知道这个事情之后,第一次找发娄副团长谈话。   当时他还只是一个副营长,代理营长,娄副团长比他高了两级,依然阻止不了他找他谈话的决心。   他有没有死,别人不知道,作为战友的娄副团长会不知道?   结果他并没有阻止自己妻子的胡言乱语,也没有阻止妻子上门瞎热心地帮忙。   帮忙没有错,但是她不应该在月华的心上再捅上一刀。   那事一出之后,他就曾经向上级领导请求,搬离那幢楼,但是家属区的房子向来紧俏,最后他并没有搬成功。   也就依然住了下来。   但两家的关系,一度很紧张。   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娄副团长说了欧希,有段时间,欧希再没有瞎胡闹。   直到这次的事情发生。   他不得不怀疑娄副团长,但现在他先得跟建国通一下气,然后再去找娄副团长。   如果有必要,他或许应该直接把这个情况上报到直接领导。   这事,一旦如他所想的,那就会很严重。   此时,翟建国正在训练部队。   战争虽然暂时停止了,但不代表以后不会有战争。战争随时都可能发生,他们能做的就是严格训练,部队可以随时迎接战斗。   “建国,你过来一下。”冉夏生朝他招手。   翟建国不知道为什么营长突然找他,跟下面的排长交待了一下,就跑向了冉夏生。   “怎么了,营长?”翟建国还是习惯性叫冉夏生营长。   冉夏生将他带离了训练场,“我有一个把事情问你。你最近有跟谁在谈对象吗?”   翟建国睁大了眼睛:“我?谈对象?”一脸疑问,“我跟谁谈对象?”   “那就是没有?”   翟建国说:“当然没有。营长你知道的,我还没有离婚,我和虹燕之间还有婚姻关系,目前找不到她,我离不了婚。没有离婚,我怎么可能谈对象?这可是要吃官司的,不是儿戏。”   除非他不要前途了。   他从农村出来,出来当兵,现在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往上升,他疯了才会在这个关键时候出这样的岔子。   一旦这事证实,他被退伍还是事小,严重的话,还可能会上军事法庭,那可开不得半点玩笑。   “营长,你听谁说的,我在谈对象?”   冉夏生听到他说没有谈对象,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说他猜测建国不可能那么傻,但是还是得小心才行,如今听说并没有,他才能够轻松起来。   “今天你嫂子给我打电话,说对门的娄家在给你张罗对象的事情。我一听,这事可就大了,影响太坏了,你这还没有离婚,就有人给你张罗对象的事情,一旦这事被人举报到师里,你这身军装就别穿了。”   翟建国愣住了,接着怒了,“到底是谁在针对我?他们不知道我没有离婚的事情吗?我没有离婚,却给我介绍对象,这不是把我往火坑带又是什么?娄家?老娄不知道我还没有离婚的事吗?这事,我不相信老娄不知道,当时我上报到师里,让组织帮我寻找虹燕,这事当时闹得很大,很多人都知道,老娄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建国,你先别急,老娄是不是知道这件事情,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得知道,欧大姐到底给你介绍对象到何种程度了?还有这事,你跟我去一趟师部,把这事原原本本地汇报给师部。万一这事真的如我们猜测的那样,那么你提前上报,咱就有了主动权,否则,咱们就太被动了。到时候你极有可能就被人给整了。”   翟建国气不打一处来,这是谁在玩他?   他没得罪娄家吧?怎么娄家就变着法儿整他?   谁会整他啊,除了娄家自己,谁还会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   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真是欧希瞎热心的结果吗?翟建国怀疑,深深地怀疑,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而瞎热心的人,是最容易被人利用的。   “你别急,咱们去了师部,把这事汇报了,到时候我会去找老娄,问问他,什么意思?他们要整你,绝对不单单只是整你那么简单,我严重怀疑,如果这事有老数的手段,那肯定想整的人是我。只不过先把手伸向你罢了。”   冉夏生担心的也就是这个。   如果娄副团长真的有这个心思,那就太可怕了。   或许他是把隐形的对手干掉?   还是知道了什么消息,而他是他的竞争对手?   目前来看,他和他并没有产生竞争的必要啊?   “营长,我怀疑,就是娄副团长的手段。”翟建国咬了咬牙。   冉夏生说:“你怎么会有这想法?说来听听,咱俩是不是想到一块了?”   翟建国说:“他对付我没必要,我才只是一个小小的连长,在连长这个位子上还得再干两年,对他更没有任何的影响,但是营长你就不一样了。你一向升得快,最近因为打仗的原因,你升得更快。你现在虽然只是一个代理副团长,但谁知道,后面会不会直接副团长,然后直接给你一个代理团长的职务?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顿了顿,他又说:“而能够跟你竞争的,也就是那些副团长,而娄副团长就是其中之一。”   冉夏生说:“但是我和老娄不在一个团。”   翟建国说:“总共才几个师,又只有几个团?从这个团调到那个团,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他自然是要提前布置好一切,才能够在关键时候打击你。娄副团长在副团长这个位置上已经七八年了,他再不升,就要退回去了,去地方哪有在部队里快活?他有这个心思,绝对正常。”   冉夏生点头,建国想得跟他一块了,确实是这个理。   “欧大姐是个没脑子的,她瞎热心的事情整个家属区是出了名的。但是如果中间有人引导呢?只要有人引导这个事情,就可能事情往某些人想的方向发展。一旦事情暴露,那也跟他没有关系,事情是欧大姐做的,也影响不到他什么。”   冉夏生拍拍建国的肩膀:“你分析的完全正确,这事只怕没有那么简单。我怀疑,并不是欧大姐自作主张下的热心事件,而是被人利用,做了某些人的棋子。走,咱们先去师部,把这事汇报,然后再去E团找老娄,我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得到底是什么药。”   冉夏生的眸子里,有团火焰在烧。   如果这事真的如他和建国猜测的这样,那老娄这个人,心机太重了。   他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也不会让老娄得逞。   想要算计他和建国是吧?   那他倒要看看,最后到底是谁算计谁。   要对付他,拉他下水,那他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第51章 荷花   冉莹莹见到欧希表妹荷花的时候, 是在三天之后。   那天,她和一群小朋友在楼下玩,玩跳橡皮筋。   她好久没有玩这个游戏了, 前世的时候, 她经常跟同学一起跳橡皮筋。穿越之后,几乎没有玩过。   其实, 穿越到修仙界后,她什么游戏都没有玩过,一门心思都放在修炼上。   在修仙界, 强者为尊, 没有功夫,那就只能被弱肉强食。   回到这里后, 她不用被逼着修炼,修炼只是作为调剂罢了。   她可以好好地玩, 可以过一个真正的童年, 愉快的童年。   那个荷花进小区的时候,一开始冉莹莹并没有发现。   小区人来人往, 太正常了。那么多军人家属, 来一两个亲戚很正常。   真正引起她注意的是,哥哥的眼神。   她发现哥哥的眼神不太对,这才发现了那个荷花是跟着欧希和娄明江过来的。   这一下子, 让她想起了前几天娄明江突然说的那句话:翟泓,恭喜你很快有后妈了。   就是这句话, 让她和哥哥恨对门恨了好久。   但此时,站在欧希和娄明江旁边的那个女人是谁?   忍不住让她想起了那个“后妈”人选 ,不会就是此人吧?   冉莹莹忍不住打量起了这个叫荷花的女人,嗯……不得不说, 长得挺漂亮的。   是那种让人一眼望过去就忘不了的漂亮。   冉莹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荷花和欧希站在一起,一个是天一个就是地,相差太多了。   因为欧希的衬托,更显得荷花非常的漂亮。   “哥,那个女人挺漂亮的。”冉莹莹忍不住说。   翟泓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不漂亮。”   冉莹莹说:“我看她长得挺漂亮,有种电影明星的感觉。”   确实很漂亮,在这个缺少化妆品的时代,能有这样的五官与长相,确实不容易。   如果是在后世全民化妆的情况下,这个叫荷花的嫂子,得有多漂亮?   她突然有点儿明白,欧希想要迫不急待想要介绍给翟爸的原因了。   这么漂亮,欧希大婶一定认为翟爸会看上吧?   毕竟男人都喜欢好看的姑娘,这个荷花这么漂亮。   “不漂亮。”翟泓重复。   冉莹莹却笑了,哥哥还小,可能还不知道什么叫好看,什么叫不好看吧?   毕竟哥哥才七岁,哪懂这么多?   翟泓接着说:“她没我娘漂亮,没冉妈妈漂亮,更没有妹妹漂亮,她和你们比,差得远了。”   冉莹莹愣了愣,接着咧开嘴笑。   哥哥这是赞美她吗?   她才多大,三岁不到,哪看得出来漂亮与否?最多是可爱吧?   不像荷花,成熟女人的魅力,被男人惦记的美丽,怎么能比?   翟泓说:“妹妹长大了,比她漂亮不止百倍,她跟妹妹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他说得很认真,眼神里掺不得半分假。   冉莹莹笑得更甜了,发现哥哥说这话真像情话。   哥哥还小,还不懂情话吧?不过,她喜欢。   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听到别人赞美自己呢?哪怕她现在还小,但她心灵成熟了。   “哥哥,那个人就是要介绍给翟爸的对象吗?”冉莹莹扭头望向翟泓。   翟泓抿紧嘴唇,好久才说:“我爹不找对象。”说完,默默地上楼,游戏也不玩了。   冉莹莹后知后觉地发现,哥哥表情不对,她追上去喊:“哥哥,等我。”   翟泓脚步顿了顿,没有停下,但明显脚步慢了许多。   冉莹莹追了上去,“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个女人,她配不上翟爸爸。”   翟泓“嗯”地点了下头,“她不配。”   冉莹莹说:“对,她一点也不配。漂亮是漂亮,但漂亮的像只花瓶,并不适合翟爸爸。”   翟泓脸上的表情好看了许多,“你说得一点不错,她就是只花瓶。”   冉莹莹伸爪子过去,轻轻地勾住翟泓的手指。   “哥哥。”她喊。   翟泓已经张开手,将她的小手包裹进了他的手掌,“走,冉妈妈应该已经做好饭了。”   冉莹莹笑:“嗯,我们去吃饭。”   他们暂时不想被那些事情困扰,特别是翟泓,根本不想去想那些事情。   对门怎么想,那都跟他们没有关系。   他们只要知道一点,那个叫荷花的女人,不可能进翟家的门,那就行了。   但是,他们的好心情,在见到家里出现的那个女人后,就一点也不好了。   翟泓瞪着那个坐在沙发上的女人,这不是那个叫荷花的女人吗?之前,他们刚在楼下见到她,怎么眨眼工夫,她就出现在了冉家?   难道她不回自个家的吗?她不是应该在对门吗?   翟泓觉得,心情不好了。   双手紧紧地握紧,抿着嘴唇不说话,但是眼睛却死死地瞪着那个女人,还有女人身边的欧希。   “哎呀,翟泓回来了。”荷花旁边的欧希,看到翟泓和冉莹莹人门外进来,急忙打招呼。   那个荷花也站了起来,目光已经看向了翟泓。   小家伙此时正皱着脸,似乎不太不高兴。   冉莹莹说:“娘,她是谁啊?”明知故问。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个站在欧希身边的女人是谁,刚才就见了一面,但冉莹莹就是想问。   哥哥的心情很差,她都感觉到了,用力地在那里握紧着拳头,那个样子,她看了都心疼。   哥哥没了亲娘,如今又来了一个觊觎他亲爹的女人,他的心情能好到哪里去?   哪怕这个女人一直看着他笑,哥哥的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   所以,作为哥哥最贴心的妹妹,她就承担起了那个破坏分子。   红脸白脸,她总得唱一个不是?   哪怕让她唱黑脸都行,只要哥哥高兴。   “这是你欧婶家的表妹,你叫姨就行了。”宓月华心里再不高兴,此时也得陪着笑。   宓月华就不明白了,这个欧希怎么回事?他们两家,似乎感情也没有那么好,这一转头,这欧希就把人接了过来,还没进自己家门,就先接来她家?   什么意思?   但心里再不痛快,起码的礼仪还是需要的,宓月华并没有当场板下脸,还是好好招待了这两位。   “哦,你就是欧婶家的表妹啊?我听说你离婚了?想过来给人当后妈?”冉莹莹童言童语,说的话充满了好奇的味道,但听在荷花的耳朵里,总感觉不是那个味道。   好像有一丝嘲讽的感觉?   荷花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冉莹莹,眼前的小姑娘眨着一双大眼睛,脸上尽是好奇,似乎也没有嘲讽。   她晃了晃脑袋,她有些多疑了,眼前的就是一个两三岁的小姑娘,懂什么?   “阿姨喜欢小孩。”荷花笑咪咪地说,想给孩子最美的笑容。   冉莹莹说:“哦,你是喜欢小孩啊,怪不得娄明江说,你要当他后妈了。”小孩子还超认真地思考了下,“可是欧姨,你不介意吗?”   欧希本来还笑咪咪地听着冉莹莹和荷花说话,觉得荷花真会讨小孩喜欢,这跟莹莹聊得多欢?   但是下一刻,冉莹莹说出来的话,却把她的心堵着了。   什么叫当娄明江的后妈?荷花什么时候要给她儿子当后妈了?她还在呢,还没有死。   但是看冉莹莹一副认真的样子,显然又不像挖苦。   她有些生宓月华的气,怎么教孩子的?   竟让孩子说这样的话?   欧希的脸沉了下来,脸色铁青铁青。   荷花也被冉莹莹的话,吓得够呛。   她明明是要跟翟连长谈对象的,怎么在小孩的嘴里,变成了她要跟表姐夫……   她悄悄地看向表姐,却见到表姐的脸色并不好看,眼珠子里几乎要喷出火焰来。   她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莹莹,瞎说什么?你娄叔叔有老婆,怎么可能跟人谈对象?”宓月华喝斥住了冉莹莹。   心里却觉得好笑,她的女儿童言童语的,把那个事情给打岔了,到时候娄家只怕要发生争吵,到时候就不会把目光盯向翟家了。   “对,莹莹,结婚的人是不能够再谈对象的。”荷花强颜欢笑。   冉莹莹低着头,似乎在思考:“哦,是这样啊,那为什么娄明江说要有后妈了?难道是我听错了?”小家伙一副很苦恼的样子,这话直接就让两个人的脸色更加的黑了。   “可是……翟爸爸也结婚了啊,为什么还有人要给他介绍对象呢?”冉莹莹天真地问他们。   欧希说:“因为你翟爸爸已经离婚了,所以就还能够谈对象。”   心里心里再怄,她此时也不能扔下荷花就跑掉。   荷花是她介绍过来的,打算介绍给翟连长当老婆。如果她现在跑掉了,那就前功尽弃了,而且也容易让人怀疑。   但是,她心里确实被埋进了一根刺。   她恨不得现在就跑回家去问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原来结婚了还可以离婚啊。”冉莹莹似在思考,“可是翟爸爸没有离婚啊。”   没有离婚啊!   没有离!   没有!   欧希的脸一点一点地拉了下来,她不敢置信地看向宓月华:“月华妹子,翟连长还没有离婚?”   宓月华点头:“对,没有离婚,他一直都没有离婚。”   欧希又问:“那翟泓他妈死了?”   翟泓怒道:“你才死了!”他娘还活得好好的,被人咒死,他心里很不舒服。   哪怕,他娘不好,从小就扔下他跑了,但娘总归是娘,这辈子,他只有一个娘。   欧希怔住了。   宓月华说:“阿泓他娘并没有死,建国和她也没有离婚,至于什么原因,我不便说。欧大姐,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建国已经离婚了,但是我在这里很确切地跟你说,没有离婚。所以,你就不用替建国介绍对象了,很不好意思啊。”   她婉拒了欧希。   欧希还没有回过神来,还没有离婚?   这怎么可能呢,这没有离婚,怎么两年多了,都没有见过翟泓他妈妈?   她明明听说,翟连长没有妻子啊,难道是冉家骗她?   原因是不想让她给翟连长介绍对象?   一定是的,看翟泓的样子,很不喜欢他爸爸再婚,所以跟冉家一起合伙,撒了谎?   一定是这样的。   欧希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说服了自己。   荷花此时也很尴尬,先是被一个小孩子当面问那些问题,后又被宓月华当面拒绝。   她虽然离了一次婚,但是她的条件也不差。长得漂亮,又没有生育过小孩,这样的条件,不管怎样挑,都能够挑个好的。   要不是家里那些人条件都不好,她也不至于离婚三年还没有找到好的对象。   表姐跟她说,要帮她找一个军官,她同意了。军官多好,吃国家粮,这小日子过得肯定舒服。不看别人,就看表姐,这日子过得多舒心?   表姐一个农村妇女,学历也不高,就读过小学,长得也不好看,就因为男人是个副团长,村子里谁敢小瞧了她?   而自己呢?城里户口,学历初中,要不是当年她眼瞎,嫁了前夫那样的恶棍,她也不至于这样苦。   她明明可以嫁一个更好的男人,至于也不会比表姐更差吧?   当年,明明家里也给她介绍了一个很出色的男人,那个男人也是当兵的,结果那个男人一去就不回了,听说打仗的时候让炸弹给飞了。   后来,她的名声因为这事差了,这才嫁了前夫。   前夫家里条件很不错,城里的户口,在工厂上班,按理说这小日子应该过得很好。但是前夫好赌,好酒,一喝醉酒就爱打人。   她曾经怀过一个孩子,就是被前夫打没了的。后来好不容易离了婚,但怎么也找不到更好的男人。   她都快失望了,三十岁的年龄了,还能再等吗?   有些等不住了。没想到表姐给了她希望,说有个军官离婚了,留下一个儿子,条件非常的好,前途也非常好,问她愿不愿意。   她怎么可能会不愿意?那可是军官啊,多好的条件。   有儿子怕什么,小孩子最容易哄,只要她把小孩哄好了,那就是她的天下了。   而且她那么漂亮,还怕男人不喜欢吗?她有这个信心,绝对能够把人哄住。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她都能够拿捏住。   所以她同意了下来,决定跟着表姐一起过来看看。   当时她走进家属区的时候,就惊呆了。   家属区外面,站着岗哨。查这查那,她一度差点进不了这个小区。   后来是抬出了表姐夫的名号,这才让她进去,但也把她所有的信息都给登记了,才进的这大门。   当时她就在心里想,以后一定要住进这里,多高档,这么上档次的地方,她一定要成为这里的一员。   在小区里,她看到不少穿着军装的军人,有两个口袋的,也有四个口袋的,穿着军装的他们,可真英武,真帅气。   她心里就更加坚定了这种想法。   进了冉家,看到里面的摆设,她更羡慕了。   听说那个宓月华的丈夫,是个营职干部,但是那宓月华看着那么年轻,她的丈夫应该也年轻。这么年纪轻轻就已经当了营长了吗?   她记得表姐夫直到三十八岁才当上的营长,后来才当的这个副团长。但是副团长也已经当了好几年了,也没有见升上去。但听表姐的意思,那个宓月华的丈夫已经快升了?   她是羡慕的,也是嫉妒的。都是女人,为什么差别就那么大?   她自觉比宓月华漂亮,但是她的命运却那么苦。先是未婚夫死了,后来嫁了个丈夫,却是个家暴男。   再想想,她马上就可以嫁军官了,听说那个翟建国很年轻,才二十七岁,就已经是连长了,那前途确实很不错。   说不定,也能够在三十岁升个副营长什么的。   一想到这里,她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但是,这会又是怎么回事?   在她充满希望的时候,却告诉她,那个翟连长还没有离婚?   那把她叫过来做什么?丢脸吗?   这一刻,荷花又羞又恼,又气愤。   但她不能怪表姐,表姐也是为了她好,才给她介绍这么个对象。   只是没有打听清楚而已。   “月华妹子,我是听说翟连长已经打算离婚了,这才把我表妹叫过来。现在没有离婚没什么,这不是总会离婚的吗?先让我表妹和翟连长接触接触,两人要是觉得合适,我表妹也等得起,可以等他离婚。”欧希忍不住说。   此话一出,冉家人还有翟家人,都惊呆了。   没想到这欧希还有这稀奇的三观?   还没有离婚,却先接触?这是想当小三吗?冉莹莹被欧希这奇特的三观给震撼住了。   竟然还有人送上门当小三的,她真的没有想到。   这欧大婶的脑回路,果然跟别人不一样吗?   “大婶,翟爸爸还没有离婚,他会不会离婚,这都是未知的,你这是让这位阿姨当小三吗?”冉莹莹奶声奶气地问。   这个时代,还没有小三这个词,他们一时之间没听懂。   这时,翟泓说话了:“滚!”简单的一个“滚”字,表达了他无尽的恼怒。   他之前一直没有说话,不管冉莹莹怎么跟对门那家人聊天,又不管宓月华怎么回绝欧希,他都没有说话。   但此时,他终于忍不住了。   欧希说:“翟泓,你……”   翟泓说:“我爹不会娶这位阿姨,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我娘只有一个,除了她,不会接受任何人。”   欧希说:“翟泓,你还小,还不了解。大人的事情很复杂,你爹到时候离婚了,肯定是要结婚的,你就是不愿意接受,那也是事实。”   “滚,你听不懂人话吗?”翟泓咬牙切齿,“我爹会不会和我娘离婚,这事不用你管。你要是觉得对不起你表妹,那把你表妹接进你家好了,当娄明江的后妈。”   欧希怒了:“你这小孩,说的是人话吗?我和老娄好好的,你这是咒我们呢?”   “这话送给你,从你嘴里吐出来的是人话吗?这里不欢迎你们,赶紧给我滚!”翟泓的眼睛赤红,他已经怒到极点。   欧希还想跟他说道说道,这时听宓月华说:“欧大姐,你走吧,冉家不欢迎你。”   “月华妹子……”欧希惊呆了。   宓月华说:“我已经忍够你了,以后你也别上门了!”   什么邻里关系要好,宓月华这一刻怒了,也不想维持这邻里关系了。   这欧希简直了,都听不懂人话吗?   他们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竟然还在那里自言其说。   还一副,可以接受建国没离婚的事实,可以先相处再等建国离婚?这话说出来,怎么那么恶心?   这样的人家,她也不愿意再跟他们扮演那种友好的邻里关系。   如果可以,她都想从这里搬出去,另外找个房子,并不想跟欧希做邻居。   宓月华二话不说,把人推了出去!   ……   同一时间,冉夏生找上了娄副团长。   呯的一声,冉夏生踢开了娄副团长办公室的门。   他像门神一样地堵在门口,浑身都在冒着怒火。   “姓娄的,你欺人太甚!”   作者有话要说: 冉莹莹:果然不能对娄家抱希望。 第52章   对于冉夏生的到来, 娄副团长似乎猜到了,但他又不敢肯定。   “老冉,你这是……?”   冉夏生冷笑:“老娄, 你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娄副团长说:“老冉, 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先别生气,坐下来好好说, 我这是哪里得罪你了,你跟我说清楚。”说着,就过去给冉夏生倒水。   “你不知道?老娄, 你装什么傻?”冉夏生冷笑, “你妻子都把手伸向人家家里,干涉建国婚姻了, 你还说你不知道?”   娄副团长愣住了,倒水的手一顿, “你是说这个事情啊?这事, 我知道。”   冉夏生冷笑着看着他,看他怎么编。   如果娄副团长没有参与, 那这事好商量, 但如果参与了,那这事只怕没那么容易。   谁愿意被另一个人这样盯着,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从背后来一刀。   “你先别急, 听我说。”   他将水杯放在冉夏生的面前,“我知道你很生气, 但是这事我是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当时欧希跟我提过一嘴,说看建国一个人带着孩子挺不容易的,就想给他介绍个对象。当时她提了一嘴,我就立马阻止了她, 让她别瞎热心。”   “那她听了吗?”   娄副团长说:“她应该是听进去了,我回部队之前,也没见她有所动作。”   冉夏生说:“老娄,不是我不相信你,这事会捅出天大的娄子,到时候建国不会有事,但你只怕有事了。”   娄副团长说:“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与你没有关系?建国还没有离婚,你们却给他介绍对象,这会造成很大的困扰,难道你不知道?”   娄副团长张了张嘴,竟说不出话来。   因为冉夏生说的后果,他已经想到了。   娄副团长不紧不慢地说:“老冉,这事严重性我自然知道,欧希那边,我会去提醒。”   “你提醒,有用吗?”   娄副团长愣了下,竟说不出话来。   欧希的性格,不只他知道,整个家属区的人,没有不知道的。   他还真不一定能够劝得住。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你也劝不住吧?”冉夏生冷哼,“老娄,我严重怀疑,这件事情是不是你也插了一手。”   娄副团长瞪直了眼睛:“老冉,你说这话是怀疑我?”   冉夏生说:“对,我怀疑你,你娄进先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你要真的想让欧希停止那疯狂的举动,你有的是办法。但是你并没有让她停止,那我就有理由怀疑,这件事情你插了一手。”   娄副团长气得胸口上下起伏,“这事与我无关,你也知道欧希的性格,她做事情向来都是不经大脑,我劝阻了,但是她未必会听。这事,我没有参与过。”   “老娄,有些话咱就明人不说暗话了。我不管你有没有参与到这件事情,在这里我把话凉在这里,这事一旦造成影响,你老娄也吃不完兜着走。这事我已经上报师部,一旦发生什么事情,后果你们娄家承担。”   娄副团长瞪大了眼睛:“这事,你上报师部了?”   那这事,就严重了。   欧希一旦没有劝住,到时候发生什么,可能真的会让他吃不完兜着走。   他突然急了,欧希不会已经去办这事了吧?   他再也呆不住,拿起帽子,就要往外冲。   冉夏生喊住他:“老娄,你做什么去?”   “我去请假,回家一趟。”欧希可别真的干出什么事情来。   这会,反倒是冉夏生不急了。   这事他已经上报师部,就算天捅出个窟窿来,也与他和建国没有关系。   已经上报师部,就算有人冤枉建国,那也与生活作风无怪。收拾这个烂摊子的人,变成了娄副团长。   他看着前面走得匆忙的娄副团长,在心里冷冷地笑开了。   现在急了?当初干吗去了?   冉夏生慢悠悠地往A团走去,跟刚才那个急着找娄副团长算账的人,判若两人。   ……   家属区。   欧希被冉家赶出来的刹那,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那个待人向来客气,和善的宓月华,竟然把她和荷花给赶出来了?   自始自终,宓月华都没有给好脸色。   翟阿婆甚至还用的扫把,将她们往外轰。   门当着她们的面,“呯”地一声关上了,差点把她的鼻子都给撞破了。   “表姐,你不是说已经跟人家说好了吗?”荷花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也不能说从来没有狼狈过,她被家暴时也曾经很狼狈,但跟现在的情况不一样。   被人如此轰出家门,真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欧希说:“我没有想到,宓月华会……”这么狠。   “你跟我说,对方已经离婚了,没有老婆,孩子没人管,所以想要找个妻子结婚。但刚才在冉家,我听到的怎么不是这么回事?人家翟连长根本就没有离婚,你这是想让我去跟人家姘居吗?”   想想都觉得丢脸。   欧希说:“我听到的消息,就是翟连长已经离婚了。”到底哪里不对?   “谁跟你说的?”荷花有些气极败坏。   “是……”欧希张了张嘴,最后又闭上了嘴。   荷花说:“表姐,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瞒着?”   欧希却不说话,默默地回身,掏出钥匙去开了门。   她现在脑子有点乱,一团乱。   “表姐,现在怎么办啊?”荷花忍不住问。   其实,荷花对翟建国的条件,是很动心的。   除了有一个孩子之外,其他的条件,她非常的满意。   年纪轻轻,就已经做到连长,以后肯定很有前途。至于小孩,她真的不担心。反正翟连长也不会每天在家,孩子的问题,她一点也不担心。   但是现在,人家把她赶出来了,她怎么办?   没有冉家做为中间人,她还能认识人家翟连长吗?   至于她表姐……   算了,只怕表姐跟人家翟连长也不熟悉。   不知道表姐夫跟那个翟连长熟不熟悉,能不能介绍她认识?   荷花想到了娄副团长,顿时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   宓月华毫不留情地把人赶出去之后,心里依然有些儿难受。   这都什么人,脑回路怎么跟人不一样?   看那个叫荷花的女人,似乎也不是什么正经女人。   这个欧希,怎么什么人都往冉家领?   建国这是招她惹她了?竟然给他介绍这样的对象?   建国现在还没有离婚,就算离婚了,这样的人也不能要。   翟家的情况,得有一个贤惠的女人才行,对阿泓好,能够把翟家照顾好。而不是像那个荷花那样,光长得漂亮有什么用?   按她的想法,找个能过日子的,长相倒不用太漂亮,漂亮不能当饭吃。   最主要的是,得阿泓喜欢。   “阿泓,你不要担心,你阿爹并没有再婚的打算。”宓月华把人赶出去了,才想到翟泓心里肯定不太好受。   翟泓摇头,“冉妈妈,我知道的,我没有难过。”   顿了顿,他又说,“如果阿爹真的喜欢一个女人,我……也会接受的。”   他知道,阿娘和阿爹已经不可能再在一起,从阿娘扔下他跑了之后,他就知道这个家已经不完整了。   总有一天,阿爹和阿娘会离婚,他将会迎来新的后娘。   他早就已经有心理准备,阿爹将来会重新结婚,但是后娘的人选绝对不能是刚才那个荷花。   那个女人,他不喜欢,看着就特别的讨厌。   她看他的眼神,没有半点慈爱,反而像是盯着一块肉似的,让他非常的反感。   看到翟泓这个样子,宓月华心里也并不好受,她说:“阿泓,你能这样想,那就对了。其实不管你阿爹会不会娶到,他对你的心永远不会变。相信你阿爹,知道吗?”   翟泓愣了会,点头。   冉莹莹说:“哥哥,你就不要再为这个事情操心了,不管翟爸爸会不会有新妻子,你还是我的哥哥,以后来家里住,我娘是不会赶你出去的。”   宓月华笑了:“对,莹莹说的对,你要是喜欢,可以一直住在家里,冉妈妈给你当妈妈。”   翟泓动了动嘴唇,偏过头去,竟是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   欧希带着荷花上门的事情,这事最后还是没有瞒住,被家属区其他人知道了。   有人赞成这事,自然也有人反对这事。   有人拿这事开玩笑,说追讨建国说不定就好这口。   也有人反驳这话,人家翟连长都没有回来,那是欧希那一家剃头担子一头热。   也有人说,这欧希做事太不懂分寸,连人家翟连长有没有离婚都没打听清楚,就领着姑娘上门了。这事,也得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就这样一厢情愿,做事不是这个做法,难怪惹人厌。   说什么样话的人都有,但却没有人说宓月华的不对。   这本来就是娄家做事情欠考虑,关人家冉家什么事情?   人家没有当场跟他们吵起来,就已经够不错了。换作他们,也不欢迎这样的搅事精,谁乐意看到这样的人?   对于外面的议论,宓月华却不当一回事。   就算有人看不怪她,她也没什么,邻居嘛,好的话就多来往,不好,那就干脆别上门了。   反正,冉家已经不欢迎娄家了。   有这个心思,那就管管别的事情,那哪那么多事?   最开心的莫过于冉莹莹和翟泓了。   对门不过来了,他们就不用再跟人客套。   特别是那个娄明江。   对于娄明江,最讨厌他的人就是翟泓。当然娄明江也不见得多待见翟泓。他们两人是谁看谁不顺眼,现在都不用客气了。   冉莹莹对娄明江这个人,也不是特别的欢迎,因为她觉得娄明江这人,跟他娘的性子有点儿像,都是很自以为是的人。   当然,娄明江比欧希多了些心机,这一点或许是像娄副团长吧?   好几次娄明江都想跟冉莹莹说话,莹莹都“哼”地一声,偏过头去不理他。   “莹莹,你怎么都不理我了啊?”娄明江有些难过。   他是真的挺喜欢莹莹这个妹妹的。   娄家就只有他一个儿子,并没有其他人,他渴望有一个妹妹,但是父母一直都没有再要个弟弟或妹妹。冉家搬过来的时候,他第一眼看到冉莹莹,就挺喜欢她,把她当自家妹妹看待,但是莹莹一直对他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   他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冉莹莹说:“娄明江,你以后不要找我了,我不喜欢跟你玩。”   “为什么啊?”娄明江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冉莹莹说:“没有为什么,就是讨厌你,讨厌你们一家人,你娘那天还领着你那个什么姨来我家,要做哥哥的后娘,我就很讨厌。”   娄明江说:“是因为翟泓,你才讨厌我的?翟泓有什么好?平日里阴沉着脸,也不爱说话,哪有我可爱?”   冉莹莹说:“反正我不喜欢你,不喜欢你爹你娘,还有你那个什么姨。”   她是真的挺讨厌对门的。他们都已经坚决地拒绝了他们,她以为那个荷花当天会回去,没想到竟然没有回去,还一直住在娄家,时不时地还想来冉家窜门,每一次都被他们挡在门外。   这人脸皮怎么能这么厚?他们都已经拒绝她了,为什么她还能够当作什么事也没有,还想上门来窜门?   冉家欢迎了吗?   冉家并不欢迎她,她怎么能够做到视若无睹啊?怎么还能够不怕丢脸地上门?   每一次,开门一见是她,那种心情很不妙。   好在,最近倒是没见她再上门了,他们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竟然遇上了娄明江,他还一副她做错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一样的眼神看着她,搞得好像她有多对不起他一样。   这样心情很糟。   “你是因为翟泓是吗?”娄明江吼了出来。   “没有任何人,就是很单纯地讨厌你们娄家,你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冉莹莹气极,门也不出了,直接回屋。   得跟娘说说,他们能不能搬家?住在娄家对门,真的很影响心情。   娄明江被冉莹莹关了门,站在门口,像一个被遗弃了的男孩,浑身都写满了伤心。   这一幕,被从门里出来的荷花看到了。   “明江,你怎么了?”荷花关心地问他。   娄明江看了她一眼,却不说话,只是把她推开,奔回了房间。   荷花:????   ……   对门吵架了。   冉莹莹他们知道的时候,已经吵得非常的凶。   听说娄副团长回来之后,把欧希给打了,至于为什么会被打,有多种说法。   有人说,是因为欧希瞎热心给翟建国介绍对象的事情,也有人说,是因为欧私自把表妹接回来的原因。   说法不一。   冉家却听得真真切切,毕竟两家离得近,就住对门,娄家吵架,冉家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翟阿婆说:“娄副团长在打老婆。”   宓月华说:“我听到了,没想到这个娄副团长竟然会打老婆。”   她和冉夏生结婚这么多年,夏生连一个手指头都不会碰她,她也没有遇到过打老婆的男人。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下山村的村风不错,家暴男的情况毕竟不多。冉老爹又是个宠老婆的人,也极少看到他会动手打冉老太。   至于后来他们分家,断了关系之后,听孔玲姐说冉老爹打了冉老太,这个说法又没有被证实。到底有没有家暴一事,谁也不知道。   后来到了西南,住进了家属区,军人们也不是每天都会回家,他们偶尔回家一次,在家疼老婆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动手打人?   而且又有纪律管着他们,他们也很少会动手。   至少西南这个家属区的情况是这样。   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遇上动手打人的情况。   宓月华和翟阿婆走出了家门,就看到对门围满了人。   都是楼上楼下的家属,大家围在娄家,对着里面指指点点,议论着。   宓月华并没有马上挤进去,而是在外面看了一下。   通过人群,她看到娄家的情况。   地上全是敲碎掉的碎片,一看就是碗罐什么的。   欧希半蹲在地上,双手拢着手臂哭着。娄副团长站在一边,正在骂着,但没看到他上手。   再旁边,是荷花,她似乎在劝着什么。   娄明江蹲下。身子抱着他娘,也哭着。   宓月华看着,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劝解。后来想了下,还是不进去了。   他们两家,本来就闹了矛盾,这会她要是进去劝解,说不定人家还恼了她。   翟阿婆朝她摇摇头,将她拉回了屋子,随后关上了门。   “月华,咱不能上去。”翟阿婆说。   宓月华说:“我也是这么想,这趟浑水咱不能趟,到时候他们夫妻好了,把矛头指向我们了。”   翟阿婆说:“夫妻打架,床前吵床尾合,我们劝架的人,倒是里外不是人了。而且,我看刚才的情况,那个娄副团长并没有打人。”   宓月华愣了下,“婶,你看出来了?”   她看到的只是一个蹲在地上哭,另一个在旁边指着鼻子骂。有没有打人,她倒没有看出来,之前有没有打过也不知道。   翟阿婆说:“有没有打老婆,其实看得出来。我刚才看了一阵,那个娄副团长说是在骂人,其实是在讲道理,看他的样子,也不像一个会打人的。刚才我们听到‘呯’的声响,应该是碗罐摔在地上的声音,而不是打了人。”   宓月华想了想,觉得也有可能。   地上摔了那么多东西,都碎了。   “我看应该是娄副团长骂了欧希,欧希把碗给摔了,后面就引发了一系列的事情。”翟阿婆分析。   宓月华点头:“或许是这样吧,我们反正不趟这个浑水了,管他们怎样了。现在大家都围在外面,他们肯定也打不起来,再说不是还有一个荷花在吗?他们夫妻不至于当着外人的面,再打架吧?”   何况,军人打老婆,一旦告到组织上,对娄副团长也没有什么好处吧?   毕竟,娄副团长现在正是升职的时候,他不至于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真的兴起打老婆。   这一天,冉家谁也没有出去。   冉莹莹虽然连家门都没有出,但是对门发生的事情,她却听了个清楚,也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就出在欧希自作主张,给翟爸介绍对象说起,坏就坏在这个事情上。   娄副团长急匆匆跑回来,质问了欧希,而后者却不承认,两人就吵了起来。   冉莹莹听到后来,就很无趣地关闭了灵识,对门的事情乱得一团麻似的,她也懒得去听这个八卦。   只要这事不牵扯到他们就行了。   管人家夫妻怎么吵架呢?   对门吵了一架之后,时不时地又传来几声吵闹声。   娄家吵架,似乎都成了常态。   这事,一直持续到冉夏生回来。   冉夏生回来了,翟建国自然也回来了。   翟泓和翟阿婆自然不能再在冉家住了,而是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家里。   冉夏生的回归,最高兴的莫过于冉莹莹了。   她可想爹了,都有半年多没见爹了。   冉夏生也想自己的宝贝女儿,在莹莹面前,他再不是那个严肃的营长,而是成了女儿奴。   “行了,你们父女俩先别玩了,快过来吃饭。”   冉夏生说:“莹莹,咱先吃饭。”说着,抱着女儿就去了餐厅。   一家人和和美美,正吃着饭呢,突然门外传来了一声敲门声。   “谁啊?”冉夏生放下饭碗,就去开了门。   却发现,门外站着的人竟是娄副团长。   冉夏生愣了愣,对他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我们吃饭呢,你晚些过来。”说着,冉夏生就要开门。   但门却被娄副团长挡住了,他说:“老冉,我有话跟你说。”   “我没话跟你说。”冉夏生又要去关门。   他跟娄副团长真的没有什么话,他们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娄副团长这个人,做事情喜欢玩心机,这一点冉夏生很不喜欢。跟他说话做事,都得提着心思,谁知道会不会被坑了。   上次,他去找了娄副团长,把事情都摆在明面上,就是不让他回避。   老娄这个人,你要是不盯着他,他很容易避重就轻,把这个事情轻轻地揭过了。冉夏生太了解他的性格,所以一开始他就把事情往严重了说,并且也不敢隐瞒这事,直接就上报了师部。   当时娄副团长急匆匆地走了,他知道他是去请假了。   后来假没有请成,但这已经不管冉夏生的事情了。   如今,看到他站在冉家门外,冉夏生是一点心情也没有。   他知道娄副团长找他是什么事,但他不和解。   “老冉,我真有事找你。”娄副团长眼里全是恳求。   冉夏生却当没看见,执意要关门。   “夏生,是谁啊?”宓月华一边摆着碗筷,一边问。   冉夏生说:“没谁。”眼神却很凶悍地瞪着娄副团长。   但娄副团长却好像没看到一样,应了一声:“啊,弟妹,是我,娄进先。”   宓月华拿着碗筷过来,见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娄副团长。她微微皱了下眉头,这娄副团长怎么过来了?   “娄副团长怎么过来了?”却没有邀请他进门,对娄家的,宓月华心有余悸。   娄副团长说:“弟妹,我真有事找老冉,能让我进去说话吗?”   宓月华还没接话,冉夏生却已经把门给关上了,“月华,不用理他,咱吃饭。”冉夏生拉着宓月华就往桌边走。   但刚到桌边,就又听到外面敲门声依旧。   一声接一声,很急促,怎么也不停下。   宓月华说:“这样也不是个事,他到底找你什么事,你让他进来,听听他说什么。”   冉夏生说:“我知道他找我什么事,不用理他。他敲一阵,我们不开门,自然会离去。”   “你知道他找你什么事情?”宓月华惊讶。   冉莹莹也望了过去,“爹,那个娄伯伯找你什么事啊?”   冉夏生已经端起了饭碗,吃了一口,“月华,你做菜的水平,真是越来越高了,这菜味道真不错。来,你也吃一口。”他有意岔开话题,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宓月华说:“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和莹莹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万一有什么事情,咱也不至于一点准备也没有。”   对于娄家的事情,宓月华不敢大意。   吃过娄家很多亏了,她真的不敢一点准备也没有。谁知道娄家又会生出什么事情来。   心理有个底,到时候真有事也不至于太慌张。   冉夏生说:“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你真的以为对门给建国介绍对象,只是因为欧希这个人太热心?”   “那是为什么?”宓月华还没有想到那一块上。   冉夏生说:“建国还没有离婚,这件事情一旦成功了,直接受影响的就是建国,建国会被人以生活作风有问题举报,到时候建国这身军装就别想再穿,马上就得脱下军装。”   宓月华张大了嘴巴,这么严重?   冉莹莹也侧头,这事……还真有可能。   军人的生活作风,一直被很严格的管着,一旦有问题,那可不是普通的脱下军装那么简单。   这个事情确实很严重,冉莹莹没有想到,翟爸逃过了死劫,竟然差点栽在这个事情上?   果然,劫难是没有那么容易避的吗?   那以后呢?会不会又会有其他的问题?还有爹呢?爹暂时避过了重伤劫,那以后会不会又会有其他的什么劫难?   还有娘,娘的死劫也被她化解了,那是不是也会有其他什么事?   一想到这个,冉莹莹愁得吃饭也不香了。   宓月华也目瞪口呆,看着冉夏生那严肃的表情,她知道夏生并没有跟她开玩笑。   一想到这个可能,宓月华被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么说,他们是幸好拒绝了这事吗?让建国避开了这个风险?   她轻轻地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他们终于避过了。   “那建国这算是逃过一劫了?”宓月华语气凝重起来。   “如果这件事情成真,建国被脱了军装事小,最后这件事情还能够影响到我,连我都可能会脱下军装。”冉夏生严肃地说。   宓月华说:“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怎么就关系到你了?”   “我和建国的关系如何?翟家和冉家是什么关系?你真以为,这只是欧希的一次瞎热心?”   “难道不是?”宓月华喃喃。   冉夏生摇头:“没那么简单,欧希做事情确实没头脑,总是瞎热心,但是你要说她人不好,心不好,倒也不见得。只不过她的这个瞎热心,咱消受不起,就相着能避则避。但是建国这件事情,远远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   宓月华皱起了眉头,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   夏生说得没有错,欧希这个人有很多缺点,对于她坚持的事情,从来不会半途而废。但是她早不介绍,晚不介绍,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介绍?   她又是从哪里听说了建国离婚的事情?哪怕建国媳妇已经跟他分开了,但是他们还有婚姻,这件事情家属区其实很多人知道,欧希不可能没听说过。   但是她还是坚持要把人介绍给建国,这里面确实有点儿奇怪。   “以建国和我们家的关系,如果建国出了事,那我也脱不了干系。而且,欧希做媒,肯定会通过你,那就变成了你也参与其中,我还能逃得过吗?”冉夏生接着说。   宓月华被吓得,手都在发抖。   夏生这么一分析,这件事情如果一开始她没有反对,那真的就如夏生说的那样,这件事情跟冉家脱不了关系。那么建国一旦出事,那么紧接着出事的就是夏生。夏生出事了,冉家还能好过?   “最近,军区正在组建一支特种作战部队。”冉夏生缓缓地说。   冉莹莹听着,猛地抬头。   军区真的在组建特种作战部队吗?那她前段时间听到的那个八卦消息,是真的?并不是别人瞎说?   “这是一支团建制的部队,上面属意我和老娄,但只能二选一。”冉夏生缓缓地说道。   这个消息,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一开始他怀疑老娄的时候,还没有这个消息,当时他只是怀疑了老娄有什么目的,但不能肯定。   直到他通过一些渠道,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他在心里就有了清晰的思路。   这件事情,绝对不是那么简单,不是一个中年妇女闲得无聊,突然想起来要给一个军人介绍对象,而是一开始就有算计。   这可是一箭双雕的事情啊。   如果建国倒了,那么他也会受牵连,因为如果当时宓月华没有反对的话。   他倒了,也就没有人跟娄进先竞争了。   一个特种作战的团制编制,可一点也不输于一个旅制编制。   娄进先在副团长这个位置上已经有七八年,他再不往上升,那就得脱下军装转业回家。这对于一个军人来说,是何等残酷的事情,他自然不愿意。   如今有这么一个机会放在面前,冉夏生虽然不知道娄进先是怎么提前得到消息的,但是不妨碍他开始算计。   想要算计自己的妻子,那很容易,特别是欧希这个人没头脑,又瞎热心,被娄进先忽悠很容易。   冉夏生如何能够不怀疑?   就在这晋升的关键时刻,早没介绍晚没介绍,就在这节骨眼,出了这个事情,他不怀疑才怪。   娄进先一口否认没这事,冉夏生会相信吗?   他信了才怪!   他只是没有想到,这娄进先竟然会利用这样卑劣的手段算计他和建国。   幸好月华挺住了,又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否则他们就是被算计了,都不知道事情出在哪里,连冤都没处诉。   这个娄进行,真的是一肚子的坏水。   “你现在知道了,我为什么不愿意让娄进先进门的原因了?”冉夏生分析了一阵,抬头问宓月华。   宓月华懂了,心里更是恨得牙痒痒,没想到娄家比她想象得还要坏。   她当初只是把他们赶出门,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他就应该学翟婶那样,拿把扫把,当场把人扫出去。   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坏起来,竟然可以这样坏。   他们也没有得罪他们娄家,他们算计的时候,竟然可以这样算计。   而且,还是伤害一个孩子为前提。   阿泓在父母婚姻的问题上,有多敏。感。   但是对门呢?竟然一点也不考虑一个孩子的感受,竟然拿这件事情来算计他们。只是因为一个团长的位置,人心竟然可以坏到这样。   “以后娄家上门,我每次都拿扫把扫他们出门。”宓月华发了狠。   冉莹莹说:“娘,你早该这样了,与人为善,也要看什么时候。”   娘就是太善良了,总说邻里之间,不能闹得太僵。   人家都欺负上门了,还留着面子呢?   “夏生,我不想跟对门做邻居了,能有什么办法,搬出去?”宓月华一刻也不想在这呆了。   冉夏生笑道:“我们很快就能够搬家了。”   宓月华眼睛一亮:“真的?是有房子了?你不是说,这房子不好找吗?”   冉夏生说:“房子是不好找,但是什么职务住什么房子,一直都有明确的规定。”   宓月华一时之间没听懂。   看着妻子那傻乎乎的样子,冉夏生突然笑了,“还不明白吗?”   宓月华眨了眨眼睛。   宓月华还没有搞清楚,冉莹莹却突然明白了,她兴奋地问:“爹,你是不是要升职了?”   冉夏生却但笑不语,但从他的表情里,冉莹莹猜到了。   冉莹莹想到了那个特种作战的那个编制,难道爹的任命已经下来了?   再想到刚才娄副团长想找爹谈话的举动,她觉得自己可能猜到了真相。   爹可能真的要升职了!   作者有话要说: 66个红包,明天统一给你们发哦。   又要换地图了,今天就直接三合一了。   感谢在2020-02-10 23:44:25 ̄2020-02-11 23:37: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0096859 5瓶; 第53章   对于娄家的闹剧, 冉家其实也没有多放在心上。   只要没有出什么事,他们也就不会太放心上。   只不过曾经好几次,娄副团长想要找冉夏生, 想要跟他谈话, 但都被冉夏生关在门外。   他知道他找他什么事,无非就是为了晋职那些事情, 想要跟他解释建国的事情跟他无关。   但是,冉夏生已经不在乎这些,这些事情已经上报到师部, 那就跟冉家再没有关系。   娄副团长有意也好, 没意也罢,冉夏生都觉得, 这件事情算是过去了。他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只不过对娄家敬而远之罢了。   对小人, 不敢凑得太近, 避着点,总是好的。   “爹, 真的是那个娄副团长下的套?”冉莹莹小声地问冉夏生。   冉夏生捏捏她的小鼻子, “爹是这么想的,以欧希的智商,想不出这么损的招。”   冉莹莹却摇头:“爹, 我正好跟你相反,我觉得这事欧大妈绝对能干得出来。也只有她会这么一招接一招。你不觉得, 她做什么都不经大脑,想一出是一出的,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只考虑自己的感受?”   这样的事情, 还真的是欧希会做得出来的。   “孩子,你不懂大人的世界。大人做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欧希确实没有脑子,但是有人有脑子,只要稍家引诱,她就会往那个既定的模子上套。”   冉莹莹想了想,好像也是。   欧希这样的脑子,确实很容易被人钻了空子。但是真的是娄副团长做的吗?   娄副团长这个人做事情确实有点儿阴招,一不小心,很容易中他的招。真的是为了那个团编制的团长位子,所以算计了翟爸,既而想要算计爹吗?   冉夏生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莹莹啊,你记得,有些人不能光看表面,算计人的时候,那可是什么事情都会干得出来的。以后你一定要睁大眼睛,学聪明点,明白吗?”   女儿傻白傻白,他真害怕女儿以后吃了闷亏。   以后长大了,谈恋爱了,可不能被臭小子们给骗走了。   教育得从娃娃抓起,冉夏生这个时候已经深刻地感觉到,女儿太单纯,很容易被臭小子拐走。   “不怕,我才不傻呢。”冉莹莹嘟了嘟小嘴,“我还有哥哥呢,哥哥会护着我。”   冉夏生的脑海里现出翟泓那张冰冷的脸,觉得这小子也爱出损招。好在,他确实挺护着莹莹的,倒也没有见他欺负过莹莹。   “你也要注意阿泓这小子,他也阴着呢。”冉夏生嘀咕。   冉莹莹却摇头,哥哥才不坏呢。   哥哥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之外,最疼她的人。   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哥哥都是最好的人。   见女儿白。嫩。嫩的脸上,尽是迷茫,冉夏生叹息一声,女儿还小,听不懂。以后慢慢教育吧,让女儿长点儿心机,可不能像月华那样,太善良有时候也会吃亏的。   “知道了,爹,我会记着的。”冉莹莹朝着自家老爹甜甜地笑,顿时把冉夏生的心给融化了。   这时,宓月华洗完碗从厨房里出来,就看到父女两人在那里互动相处,笑道:“你们父女俩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冉夏生说:“没有什么,就是在跟女儿说,以后不能轻易相信外人,特别是臭小子。”   “爹是怕我被人骗了。”冉莹莹也道。   宓月华说:“夏生,你跟女儿说这些做什么?女儿还小,才三岁,你就教她这些东西了?”   “教育得从娃娃抓起,我得早点告诉她,不能让人给骗了。”冉夏生很认真地回答。   冉莹莹也点头:“爹说的没有错,我不能被人给骗了。”   宓月华被他们父女俩给逗乐了。   不过夏生说得也没有错,人确实不能太善良了。   她就是抹不开面子,才让对门给钻了空子,差点酿成大祸。幸好后来她拒绝了,也把人从家里赶了出去,否则会生成怎样的大祸都不知道。   人心难测,谁能够知道,当你真诚待人的时候,人家是不是从背后给你一刀。   太可怕了。   ……   相较于冉家的欢天喜地,娄家却是乌云遍布。   娄副团长在那里不停地来回踱步,心却怎么也安定不下来。   总觉得,要出事了。   出大事了。   他这心里,心上八下,想要找冉夏生,却怎么也敲不开对门的门。   冉夏生这个人,狠起来,比谁都狠。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来这一手。这一下子,他算是踢到铁板了。   “老娄,你这回来都好几天了,一直愁眉苦脸的,这是怎么了?”欧希想不明白,老娄这是怎么了?   老副团长停了下来,那双眉已经打了结,看向欧希的眼神中透着厌恶。   他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娘们?   当年,这媳妇是父母给他娶的,他也没有学那些新潮思想,来一个停妻休妻的想法,好好地把媳妇从老家接了回来。   他没有当陈世美。   可是这老娘们,怎么就那么不让他省心?   这都干的什么事情?惹了那么多麻烦,最后还是他去擦屁。股,还不一定能够擦得干净。   “老娄?”欧希又喊。   娄副团长朝她甩了甩手,打开房门就要出去。   “老娄,你跟我撒什么气?难道我还做错了吗?难道不是你说翟连长已经离婚了,我会想着给人介绍吗?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对门的因为这件事情讨厌我,现在连你也要讨厌我了吗?”   娄副团长没有回头,朝后面挥了挥手,“我跟你说不清楚!”   说着,就要出门。   却差点跟一个撞上,那是刚想进门的荷花。   荷花脸上满是关心:“表姐,表姐夫,你们这是又……”   娄副团长只是看了她一眼,脸上表情并没有缓和,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下楼。   他不想呆在这个房子里,觉得憋气。只想下去透透风,一刻都不想待了。   欧希却气得甩掉了房间里的东西,“他走!走了就别回来了!”嘤嘤地哭了起来。   荷花上前劝她:“表姐,你这是……”   “你刚才去哪了?一天到晚,都不见你人影?”欧希突然抬头问她。   荷花说:“我去翟家了,这不是说翟连长回来了吗?我就想去看看。”   欧希说:“人家都回绝你了,你还往上凑?不嫌害臊?”   “回绝的只是冉家,冉家又不是翟连长本人,他们也不是翟连长的亲人,他们回绝了有什么用?只要翟连长想要我,谁能阻止得了?”   欧希本来怒极,听到这话,这会气也有些下去,她问:“翟连长怎么说?”   想想,荷花长得那么漂亮,翟连长眼瞎,才会看不上。   看她一脸春风的样子,这是搞定了?   荷花却不说话。   她满脑子都是翟建国的身影,男人长得帅气,她看到第一眼就动心了。   他比她见过的任何男人都要帅气,年轻有朝气,更重要的是,一身的腱子肉。   她去的时候,他正在劈柴,上衣脱了,只穿着一件背心,身上的肌肉结实,看得她脸红气喘。   还有那张脸,虽然皮肤黝黑了点,但是五官帅气,看得她心跳加快。   她庆幸自己来了,否则不就错过这么好的对象了?   只有像翟连长这样的男人,才能够配得上她。   见过翟连长之后,她以前见过的两个男人又算得了什么?他们连翟连长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三十年来,第一次知道心动的感觉。   真的是心跳如雷,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她发誓,一定要嫁给翟连长,不管用什么手段,她都要嫁。   烈女怕缠郎,反之也是。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她相信,自己如果要追求翟连长的话,肯定会手到擒来。   毕竟,她长得不丑,真的那么喜欢一个男人,男人会不动心吗?   她有这个信心。   “问你话呢?翟连长见到你,感觉如何?”欧希有些急切?   荷花脸红:“他没有说什么,很绅士。”   男人就应该绅士,这样的男人才更有魅力。如果一开始见到她,就急着想上她,那这样的男人,也不值得她追求。   她越想,越觉得翟连长哪都好,是最最适合她的男人。   “表姐,我决定了,一定要追到翟连长。”   欧希说:“你动心了?”   看到荷花那一脸害羞的样子,欧希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哪怕她再不在意,这段时间她也一直有在想那天他们上冉家的情况。冉莹莹和翟泓当时的话,不止一次地回响在她的脑海里。   她知道这样对表妹生疑是不对的,但是她就是忍不住。   特别是,荷花还长得那么漂亮,哪个男人会受得了她这一款?   自己的长相又怎么也比不上她。   当时,她就已经有了后悔,不应该把荷花接过来。当时如果冉家同意帮她做媒,她还不会胡思乱想,结果宓月华拒绝了。   翟家那一老一少又阴着脸,摆明了不喜欢荷花。   一个大美人在家里,又没有对象,她能不担心?   后来老娄回来,看到荷花又是那样的笑,她是真的心里很不舒心。   她知道自己有些起疑。   如今看到荷花一门心思都在翟连长身上,欧希反倒松了一口气。   这样也好。   “那你决定把人追到手吗?”欧希又问。   荷花笑道:“我看上的男人,自然是要追到手的。”   “可是翟连长还没有离婚。”欧希突然想起了宓月华告诉她的,翟连长到现在还没有离婚的事情。   荷花说:“没有离婚怕什么,他总有一天会离婚的,我愿意等他。”   这段时间,她在家属区也不是白住的。她都打听清楚了,那个女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翟连长一直在找她,找她回来离婚,但是两年了,都没有她的踪影。   看来,翟连长对那个女人应该是没有感情了,如果有感情,不会急着离婚。   她有信心,她看上的男人,怎么会逃得出她的手掌心?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只要她愿意,翟连长会不愿意吗?   ……   翟家,又是另一番情况。   翟建国在帮老娘和儿子劈柴。每次回来,他都会抢着干活,他在部队,一直都回不了,每次回来的时候,家里的活都是他干的。   他并不想让老娘太辛苦。   这两年,老娘的身体倒是越来越好了,陆军医院医生的医术很好,老娘的老寒腿已经治得差不多,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疼,走不了路。现在老人家走得慢点,能够正常走路了。   老娘现在的身体也越来越健康,不像在乡下那会,苍老得有点儿可怕。   他把身上的衣服脱在一边,劈起柴来才更有劲。   “建国,你刚才在跟谁说话?”翟阿婆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好像儿子在跟一个女人说话?   翟泓也跑了出来,“阿婆,是那个坏女人。”   “哪个坏女人?”翟阿婆还没有想到是谁。   翟泓说:“就是上次那个想嫁给阿爹的荷花。”   刚才爹在跟荷花说话的时候,他就站在窗边,把一切都看清楚了。   当时他没有看到爹的表情,爹是背对窗口站的,他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表情,笑得很淫。荡的样子。   她这是在勾。引阿爹吗?   翟泓当时就差要出去了,但还没有等他出去,那个女人又走了。   他就站在门口,一直看着阿爹的背影,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他并不想阿爹娶那个女人。   “建国,你刚才是在跟那个荷花说话吗?”   翟建国皱眉,那个女人就是荷花?差点坏他和营长事的荷花?   “我不知道是她。”他并不认识她,自然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就是她。   翟阿婆瞪着他,“你被她的美貌吸引了?”她最怕的就是这个,那个女人长得实在太漂亮了,怕儿子没抵挡住诱。惑。   翟建国笑道:“阿娘,我都不认识她,就见一面,怎么可能被她吸引?儿子又不是没见过漂亮女人,虹燕可比她漂亮多了。”   翟阿婆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否认,虹燕确实比这个叫荷花的女人漂亮。   虹燕的美和这个荷花的美是不一样的。   虹燕热情大方,长相也是很让人放心的那种美。但这个荷花却长得太过妖艳,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女人似的。   这也是当时她看第一眼,就不喜欢这个荷花的原因。   这个荷花的眼神,会勾人,没有哪个男人会受得住这种眼神的勾魂。   她并不想让儿子跟这个女人有什么牵扯,总觉得会生事。   “那她来干什么?”   翟建国说:“我真不认识她,她只是过来讨杯水喝,说走到这口渴了。”   “讨水,这女人花花肠子可真多,连讨水这样的话都能出来。建国你也是,这里是家属区,谁还会问你讨水?一听就是借口,你也信。”翟阿婆忍不住说。   翟建国说:“我信不信是一回事,她问我要水喝,我总不能不给吧?当时我虽然觉得她奇怪,但真没多想,觉得就一杯水的事,咱也不缺水。”   翟阿婆说:“你就是直肠子,有些事情都不经过大脑思考。以后这个女人还来找你,你记得防备,这女人不是个能安生的主。”   翟泓突然抱住翟建国的腰:“阿爹。”   翟建国突然被抱住,吓了一跳,回头却迎上了儿子那双忧伤的眼睛。   “怎么了,阿泓?”翟建国轻声问。   翟泓说:“阿爹,我不喜欢她,你不要娶她当老婆。”   看到儿子小心翼翼的样子,翟建国心疼了,他说:“阿爹不会结婚,以后也不会结婚,你放心。”   这一辈子,有虹燕一个女人就够了,他不想再平添麻烦,再去娶一房媳妇。   他怕自己当兵在外,家里如果多了一个后娘,万一虐待自己的儿子怎么办?   翟泓说:“阿爹如果想要娶媳妇,阿泓不会阻止,就是……我不喜欢那个女人,不能是她。”   阿爹如果真的要娶妻,他是阻止不了的,与其阻止,不如让阿爹自己去选择一个可靠的女人。   只是,那个叫荷花的女人,他真的不喜欢。这个女人一看也不是能够安生在家的人,他怕阿爹再受一次伤害,再被背叛一次。   阿爹不能再受这样的伤害了,伤害一次就足够了。   翟阿婆说:“阿泓说得对,这个女人绝对不能进翟家的门,你就是喜欢我也不会答应。”   翟建国哭笑不得,“阿娘,我跟她真没关系,而且我也不会跟她有关系。这件事情,没你们想得那么简单,我和营长差点因为这个女人的事情,身上的军装都差点脱了,你们说我还敢跟这个女人有什么吗?”   翟阿婆顿时紧张了:“怎么回事?”   翟建国也没有隐瞒,将他和营长猜测的事情,和后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他们。   这件事情,他也瞒不住,更不想老娘和儿子担心。   “呸,我就知道这个女人不安生,果然人都还没有进门,就给翟家带来了这么大的灾难,还差点害了夏生。”翟阿婆骂了一声。   翟泓也皱起了眉头,他也觉得凭欧希的脑子,干不出这事。   果然是跟娄副团长有关吗?   翟泓暗暗地咬了咬牙,心里却有了打算。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得找个机会,还击一下。   “儿子,你这样想是对的。”翟阿婆在骂了荷花之后,又松了一口气。   “所以,阿爹,有惊无险是吗?”翟泓在心里想着另一件事情。   翟建国点头,这不就是有惊无险吗?   “阿爹就这样放过娄家了吗?”翟泓又问。   翟建国笑道:“还能怎样?不过,那姓娄的,只怕也没那么好过,铁定吃不完兜着走了。”   这事他们一上报师部,那就不是个人恩怨了。师部肯定会调查,到时候还能有姓娄的好果子吃?   就算这事不是娄进先出的主意,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有一个字能够表示,那就是惨。   翟阿婆说:“他是活该!”有这样的妻子,却不好好地管教,出了事,当然由他顶着。   此时,翟建国已经将所有的柴火都劈好。   他身上全是汗,黏乎乎的,很难受。   翟建国在院子里随便打了点水,就往身上冲。   他们这个院子,跟冉家住的不一样。   他们这个是临时加建的,并不是楼房,而是平房。   这个平房,当初的时候,是临时建起来给像他这样情况的军人住的。   小区里自然是有水井的,而他们这个平房外面就有一口。   现在天气也热,翟建国随便打了点井水,就往头上浇。   “儿子,小心着凉。”翟阿婆叮嘱。   翟建国说:“阿娘,不会的。”他打仗的时候,大冬天冷水都要下,何况现在是大夏天的,怎么会着凉呢?   看儿子不在意的样子,翟阿婆拿了条毛巾,过去给他擦头。   翟建国却笑着,阿娘还把他当小时候那样呢?   “在阿娘的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小孩。”翟阿婆仔细地给他擦着头发,直到感觉到已经擦干净了为止。   “娘,我可能要升职了。”翟建国突然道。   “要升职了?”翟阿婆两眼发亮,“这是真的?”   升职好啊,她最希望的就是儿子能够步步高升。   儿子当年当兵出去的时候,就跟她说,一定会好好干,将来给家里再挣一个军官出来。   儿子并没有食言,果然做到了。   年纪轻轻,就已经是连长了,现在又说要升职了,这是要升职当营长了吗?   儿子可只有二十八岁啊,就已经要当营长了,这是多么出息的事情?这以后他们回到老家,说起来那都是让人竖大拇指的事情啊。   翟阿婆满脸的笑容。   翟建国说:“嗯,营长那边已经接到任职,要去新建团当团长了,任命已经下来了。团长说要带上我,去新建团当连长。”   翟阿婆说:“夏生要当团长了啊?”老人家也为冉夏生高兴,冉家那娃确实出息,这才多大,三十二岁?就已经要当团长了,这多有出息啊。   儿子跟着夏生混,肯定出息。   “还是当连长,怎么说是升职了?”翟阿婆又疑问。   都是连长,职务不是一样吗?怎么说是升职了?   翟阿婆有些没明白。   翟建国说:“阿娘,连长跟连长,也有区别的。”   翟阿婆还是不明白,这有什么区别?   “阿婆,阿爹虽然当的都是连长,但是听阿爹的意思,那个新建团不属于任何师,那就比普通的团编制要大,那阿爹的连长自然也跟普通部队的连长不一样了。”翟泓在旁边脆生生地解释。   翟建国朝儿子投去了一个“聪明”的眼神,儿子像他,聪明得不像话。   他当时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儿子就记住了,现在又能举一反三。   翟阿婆疑惑:“真的是这样吗?建国,阿泓说得这样?”   “阿娘,这件事情是属于保密级别,你不能说出去。”   翟阿婆拍胸。脯向他保证,绝不说出去。   翟泓也点头,表示自己不会泄密。   “其实这件事情,已经有很多传说了,只不过内部还没有定。现在定了,也就没有什么秘密了。军区要组建这支部队,那是将来打仗的时候,用来捅敌人心脏的。所以这支部队,重中之重,也不是谁都可以带的。”   翟建国不能说得太明白,只能说一些可以向外传的内容。   这支部队,说是团编制,但是他们内部接到的命令,却是暂时以团编制对外宣称。   也就是,这是一支成长型队伍,随时可能扩编。   而能做这支队伍的指挥官,那都是从军中挑选出来的骨干。   他和营长都能够被选上,那就说明组织信任他们。   听说团政委,是从另一个军的师的副政委调过去的。属于调配装置,从师副政委降为团政委,看似好像降职了,其实是明降暗升。   谁都看好这支队伍,如果可以,师政委都想直接调过去干这个职务,可惜这不合规矩。   而营长才是那个真正的人生赢家,从普通部队的代理副团长,升为这支部队的主官,这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   他也在心里庆幸,幸好欧希给他介绍的事情,他们上报到师部了。   他还记得当时师政委跟他们说,幸好这事你们上报了,否则团长的位子就没了。   是的,幸好上报了,否则营长就当不成这个团长了。   多险的事情,就差一点。   幸好当时嫂子打电话给营长说了,营长又想到了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然后带着他,把这件事情上报师部,这才有了后来的那些好事。   “建国,好好跟着夏生干,夏生是个重义气的人,他不会亏待你。”翟阿婆忍不住说。   翟建国说:“阿娘,我都知道。营长是我的恩人,我从当新兵开始,营长就一直带着我,从新兵到如今连长,全是他把我带出来的,我都在心里记着呢。”   “冉爸爸,很好。”翟泓也在旁边附和。   “儿子,你也要记得,对莹莹好,把她当亲妹妹,知道吗?”翟建国忍不住叮嘱。   翟泓点头:“阿爹,我知道,我会比亲妹妹还好。”   ……   荷花的事情,对于冉家对于翟家来,都是一个小插曲。   冉夏生马上就要升职去新部队。那个部队并不是在这个县,而是在西南另外一个市,离这里有大概七八小时的车程。   其实并不近,还是挺远的。   这个家属区,自然是不能住了。   而且,还有一个好消息,他们过去那边,并不需要住到离部队很远的临时家属区,而是可以住进部队里面。   军区对这个新建团队很重视。   营房都是新建的,家属房更是新的。   在这里住了两年,要说一点感情也没有,那是假的,冉莹莹还是有些舍不得。   在这里,她有很多的朋友,还有陈爷爷,但现在她必须要割舍。   她要随爹去往新的部队了。   不过,她也是高兴的。   因为她终于可以和爹时刻在一起了,不用这样两地分居了。   爹告诉她,那个家属院就在部队里呢,爹可以每天步行上下班。   她还可以跟着爹一起去营房玩,想想都觉得刺激。   对这个新家,她充满了期待。   唯一舍不得的,应该就是哥哥了。   她走了,哥哥怎么办?   哥哥还在这个家属区呢,以后他们兄妹俩见面,很不容易了。   “哥哥,我就要走了,去另外一个市了。爹说,他就要调到那边了,可是我舍不得你,我舍不得你怎么办?”冉莹莹满脸都是不舍。   翟泓说:“别哭了,我们会见面的。”   冉莹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看到翟泓一脸的笑意。   她说:“可是……我们什么时候能够见面啊,以后你忘了我怎么办?”吸着鼻子。   翟泓说:“不会的,我们很快就会见面。我不会忘了你,你也不会忘了我。”   冉莹莹被他的话逗乐了,哥哥说不会忘了她,希望哥哥能够做到。   “那咱们拉钩,你不许反悔。”   “好,拉钩。”翟泓伸出了小爪子。   两只爪子,勾在了一起。   两张笑容上,是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   其中一张的笑脸上,却淌着眼泪。   男孩伸出手,替她抚去泪水:“变成大花猫了。”   冉莹莹将脸蹭向翟泓,“大花猫也是你惹的。”   翟泓却并不嫌弃她脸上的眼泪蹭了他一身。   ……   冉家要搬的东西很多。   这些年,买了不少东西,有些东西他们就不带过去了,但依然还是装了很大一车。   车子是从部队里借的,是大卡车。   冉夏生不只一个人走,而是从原来的部队里带了不少人过去,其中就有翟建国。   翟建国要跟着过去,翟阿婆和翟泓自然也要过去,他不可能把老娘和儿子扔在这个家属区不是。   在上车上,冉莹莹见到了翟泓。   她瞪大了眼睛。   “哥哥,我们这是要白市。”   翟泓“嗯”了一声:“我知道。”   “那你还跟着走吗?到时候就回不了家了。”   “你在哪,我就在哪。”   冉莹莹感动了,嘤嘤嘤,哥哥说的话好感动啊。   可惜,哥哥不能跟她走啊,奶奶还在这里呢。   然后,她就看到翟阿婆也上了这辆卡车。   “奶奶?”冉莹莹目瞪口呆。   哥哥跟着她有可能,那奶奶呢?怎么也上车了?   “奶奶舍不得莹莹,所以也跟着走。”翟阿婆笑道。   冉莹莹扑进翟阿婆的怀里,感动极了。   但,后知后觉地,她感觉到哪里似乎不对。   哥哥走了,奶奶也走了,这不太像。   难道……   冉莹莹眼睛发亮:“哥哥,翟爸爸也被调去白市了吗?”   只有这种可能,哥哥和奶奶才会跟着一起过去。   否则,翟爸如果没有一起调过去,那怎么可能?   宓月华笑着揉了揉冉莹莹的头顶,把她一头的秀发揉得一团乱。   “傻孩子,你才想到啊?”   冉莹莹瞪大了眼睛,所以并没有所谓的哥哥护着她去白市?   是她自作多情了?   呜呜,哥哥太坏了,竟然骗她。   “你爹调去了白市做这个指挥官,怎么可能不会把你翟爸一起调过去?那可是他的得力干将。不只你翟爸调过去了,还有不少你爸原来的老队员,都被临时调过去了。”宓月华解释。   冉莹莹听着,算是听明白了。   再结合她之前了解到的,爹这次担任的,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军事长官,而是特殊部队的长官。   那支部队是新建的,还在摸索阶段,这个任务很重。一旦做不好,那责任会很大。   爹曾经打仗的时候,就做过特别行动队的队长,他的手下有很多拥有特种作战技术的老兵,这个时候又怎么可能会不带过去?   自然是要带过去的。有这些老兵训练那些新兵,这支队伍才好带。   所以,翟爸早就是在爹的考虑人选之中。   翟爸被一起调了过去,那哥哥和奶奶又怎么可能还留在原来的家属区?自然是会一起被带过去。   所以,她算是白操心了。   根本就没有什么分别的场景,他们本来就是要一起走的。   怪不得哥哥一点也不着急,一点也不伤心。   当时她以为哥哥是在强颜欢笑,现在才知道,哥哥早就已经知道了,就瞒着她一个人。   她嘟着嘴,朝着翟泓“哼”了一声。   哥哥太坏了,就看她着急。   将背转过来,当场就给了翟泓一个冷冷的背影。   翟泓一愣,被冉莹莹这背影搞得心慌起来。   “莹莹……”   “哼!”   “莹莹!”   “哼!”   ……   白市,就在离省城不远。   那是一个很繁华的城市,第一眼看到这的时候,冉莹莹就喜欢上了这里。   这里可比那个县好多了,县城毕竟只是一个小县,再大的县也只是一个小城。   但是白市就不一样了,这是仅次于省城的一个市,是副省级城市。   冉夏生所在的那个部队,并不是在市区,而是在郊区里。   他们从市区一路往北,大概走出一个小时,这才看到了一个桔林。   两边种满了桔子,中间有一条小道,正好可以让一辆卡车经过。   经过一个桔林,他们就进入到了一个林子。   这里很荒芜。   又开了大概十几分钟,视线突然开阔起来。   前面就到了部队。   冉莹莹看到,那部队门口站着岗哨,看到他们的车子过来,就已经放下了哨卡,挡住了车子的前进。   “同志,请出示证件。”哨兵拦住了他们。   这次他们这辆车子,都是家属,冉夏生他们并没有跟随这辆车子前进。   他们早在前几天就去了部队。   此时他们被外面的哨兵拦住了去路,检查了证件,也没有把他们放进去。   车上的人,顿时就慌了。   他们没有想到,这支部队竟然会这么严格,家属都不让进去。   “我找你们团长,我是冉夏生的爱人。”宓月华下了车子,突然对哨兵说。   作者有话要说: 翟泓:莹莹,我错了。   冉莹莹:哼! 第54章   家属们回部队, 却被哨兵拦在大门外的情景,可算是一件比较丢脸的事情。   幸好这种丢脸的事,并不是冉家一家, 加上翟家, 还有不少家属,都是冉夏生手下的家属。   大家被拦在外面, 脸上都尴尬得不行。   能不尴尬吗?被那几个哨兵当间谍一样地看着,脸都丢光了。   宓月华确实没有遭遇过这样的情景。以前她回家属区,那次是冉夏生陪着她一起去的, 有他的证件, 有他的证明,哨兵并没有为为他们, 很快就放进去了。   但是这次,因为冉夏生是去上任的, 男人们很早就去了部队, 而剩下女人们的他们,带着孩子是后来坐的军用卡车。   车上除了开车的司机, 还有两个士兵之外, 其他的全部都是家属。   他们一直以为,也会像以前那样,哨兵问几个问题, 就会把他们放进去,哪里会知道, 人家哨兵根本就不买他们的账。   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宓月华说:“我老公就是你们的团长冉夏生,你们能打一个电话,让他出来接人吗?”   这个时候,宓月华实在没有办法了。   只有让冉夏生出来, 他们才能够被放进去。否则就只能一直待在大门外,说不定到时候大门外都不让他们待,就会被哨兵们清理出去。   这时,哨兵倒也没有为难他们,他们查证件是一回事,但是如果外面这些人真的是家属,那他们没有理由拦着他们不放。   提前是,他们得是家属。   而证明他们是不是家属,把报告团长他们不就是最好也是最直接的办法吗?   站岗的哨兵总共有四个人,他们相互对视几秒,其中一个人就站了出来,随后去了哨亭,开始拨打团部的电话。   宓月华看着那边哨兵过去打电话,她的内心无比的火热。也在激。情地等待着。   她也不知道夏生在不在部队里,如果不在,他们是不是就进不去了?   会被一直凉在外面吧?   如果在里面,夏生肯定会第一时间跑出来,来迎接他们。   当初的时候,她就应该跟着夏生一起过来,也就不用丢这个人了。   而且,那些士兵看着他们,手里还拿着枪,眼神又那么凶神恶煞的,看着确实有点儿胆战心惊。   冉莹莹很无聊地站着,她倒是不怕。   最吓人的场景她都经历过,这点哨兵严阵以待的情景,真的没有那么吓人。   不管是前世,还是前前世,她都见过比现在这个更吓人的场景,早就已经能够平常心对待了。   她忍不住握住了宓月华的手:“娘,不怕,爹马上就能够出来了。”   娘的手很冰,还有汗。   这是被紧张的。   娘毕竟是在乡下待了那么多久,虽然后来到了西南,但一般也是在家属区,很少会遇到这样的情况,紧张也能够理解。   宓月华突然不紧张了,女儿的话就好像一剂安慰剂,顿时就让她放松下来。   她朝女儿笑了笑:“娘不紧张,娘就是好久没见你爹了,所以有些激动。”   冉莹莹想说“骗人”,跟爹才分开没多久,怎么可能会激动成这个样子?   但是冉莹莹并没有揭穿娘的谎言,娘担心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爹很快就会过来了。   那个哨兵已经打完电话,走了出来。   那个哨兵的表情已经从原来的面无表情,到现在的带着一丝笑容。   “嫂子,对不起,团长说马上过来接您。”   团长那边已经得到确定答案了,他们再拦着,自然有些过分。   不过职责所在,检查与拦人,这是他们作为岗哨必须要做的事情。他们并不认识家属们中,当然是需要经过严厉盘查的。   现在已经证实了,外面那一车都是部队里的家属们,他们马上放行。   不过,也要等团长人来了才行,这是团长特意交待的。   宓月华的心放了下来,夏生出来接他们,那是最好不过。   部队那么大,如果让他们自己过去找,还未必能够找到家属院。   有夏生带着,就不会乱闯什么机密的地方,可以直奔家属院了。   没等多久,冉夏生就过来了。   不只冉夏生过来了,连翟建国还有几个家属的丈夫们也过来了。   他们并不是步行过来的,而是坐着小汽车过来的。   宓月华有些好奇,这都是部队里,怎么过来还乘坐小汽车?   “宓月华,上车!”冉夏生朝她招手。   宓月华牵着冉莹莹的手,就往那个小汽车而去,那是一辆吉普车,车后面可以坐三个人,此时都已经坐满了人,都是四个口袋的军人。   那三个军人,看到宓月华他们过来,都跑了下去,宓月华有些无措。   她过来了,却让那些军人下车?   就看到,那三个军人竟上了他们原先坐过来的那辆军用卡车。   “月华,快上车。”冉夏生又喊。   开车的人竟是翟建国,旁边副驾驶座上坐着的就是冉夏生。   冉莹莹一回头,就看到了哥哥和奶奶也跟了过来。两个大人加两个小孩,坐在后座并没有那么挤,刚刚好。   坐上车子之后,宓月华才知道为什么都是在部队里,冉夏生却要开着车过来接人了。   原来,这个部队不是一般的大。   从这个大门进去,竟然还要开大概十几分钟的路,才到了另一个门。那个门一看就是偏门,并不是正大门。那门旁依然站着四个岗哨。   哪怕是冉夏生他们的车,岗哨依然让他们停下来检查,就是团长也不行。   冉莹莹心说:好严格啊!   检查了证件,这才被放行。   后面跟着的就是那辆军用卡车,卡车上自然是那三个本来在吉普车上的军人,一样也被检查了证件。   车队又缓缓地进行。   从这个侧门进去,倒是很快就到了一个地方,停了下来。   冉莹莹这才发现,这里竟然是家属院。   从这个侧门进去的地方,竟然是家属院,怪不得没有从正门进而是从偏门进了,原来是为了方便啊。   “这里还没有建好,还有些简陋,你和莹莹先将就着住。”冉夏生从车上下来,就向宓月华解释。   宓月华却摇头,对于条件好不好,简不简陋什么的,她确实并没那么在乎。   只要能够跟丈夫在一起,就是住草屋她都愿意。   像现在这样,就住在部队里,夏生每天都能够上下班,下班回来吃一顿饭,她就非常的满足。   更不要说,这个只是暂时的住所,夏生说家属楼已经在建造了,以后就能够搬进去了。   家属楼并不在这里,而是在离营房不远的地方。   这里毕竟有些偏了,以前是老营房,后来新的新房建造起来,这里就作为了暂时的家属房。   房子确实很破。   破到什么程度呢?   一排排的平房,说平房都是抬举了,这里就是乡下那种最普通的泥房。   而且是很破的泥房。   不过走进去之后,里面倒是收拾得很干净。   房间也不少,有三个房间,一个客厅,一个厨房,只不过没有厕所。   在家属区住习惯了,套房里就建有卫生间的格局,让宓月华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这里竟没有厕所。   “厕所在外面,是公用的厕所。平日里在家里用痰盂,白天再去那边公厕倒掉。”冉夏生解释。   宓月华只是愣了一会,倒也反应过来了。   在乡下住了十几年,不也一样这样过来?乡下可没有厕所按在房间里,而是在外面。更重要的是,乡下的厕所可不是什么马桶,而是那种粪坑。   这样一想,这里的条件,可比乡下好多了。   宓月华说:“我不在乎这些,能有住的就行了。”   冉夏生还是觉得委屈了妻子,妻子跟随他到了这里,住的却是泥房,蹲的又是公厕,连最基本的居住条件都无法给她满足,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但是,这里的条件就这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这支部队刚刚组建不久,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零开始。   这里以前是一个哨所的连队,后来军区打算要建这支部队,所以就将这支哨所合并,建了新营房,但是家属房却没那么快建,这才用以前的老营房代替。   老营房嘛,里面怎么可能会建厕所,自然都是公厕。   营房很大,里面隔一下,基本可以隔出好几间的房间。   这才变成了现在的家属房。   其实已经在很大程度上改善了,只不过要重新建造新的房子,也需要有一个过程,没那么快。   宓月华听到冉夏生的解释,心里也有些感动,夏生能够做到这些,其实已经不错了。   毕竟条件有限嘛。   “没事的,我过来不是享福的,能够跟你住在一起,我已经很满足了,其他的都没有那么在乎,你也不用太内疚。”宓月华安慰他。   冉夏生搂住妻子的腰,“月华,我会努力让你过得好,现在就将就一下,以后不会让你住这样的房子,相信我。”   宓月华说:“夏生,我相信你,你一直都很努力,努力改善我们娘俩的生活。”   其实能够从乡下出来,脱离冉老太的管制,宓月华的心里就已经很满足了。   当初夏生不在的时候,她在冉老太的手底下过日子,那个日子才叫痛苦。   住的比现在这个都还不如,月子的时候甚至连饭都吃不饱,不也一样过来了?   如今,他们夫妻终于不用两地分居了,可以像正常家庭一样,可以每天做好饭菜等丈夫回来,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至于物质方面的,她真的没有那么讲究。   冉莹莹眨了眨眼睛,从父母中间脱离身子,就往门外跑:“我去找哥哥。”   “这刚到,你就往外跑,就不能歇一下?”冉夏生忍不住喊。   冉莹莹想:我留在这当灯泡啊?   但这只是她心里想想,嘴上却说:“我就是想出去玩,随便熟悉熟悉环境。”   “行了,莹莹还小,贪玩也正常,你就别拘着她了,让她出去玩吧。”宓月华拉住了冉夏生,不让他再拘着冉莹莹。   冉夏生动了动嘴唇,最后也没再说什么。   冉莹莹早一步已经跑出了房间,被父母那狗粮喂的,她如今已经吃饱了。   两个大人,一点也不避嫌,在她一个孩子面前大秀恩爱。   好在她机灵,跑了出来。   一出来,她就看到哥哥家并没有在隔壁。   她本来自动以为,哥哥的家肯定会在他们的隔壁,走出去才发现,并不是。   后来她才知道,这家属房其实也是有一定等级的。   连和边分在一起,营和营分在一起,团级的家属房,自然是团与团的并一起。   冉莹莹也是在走出来之后,才知道,这家属院这边的房子,也是呈一排一排的形式。团级干部一排,营级干部一排,连级干部又是一排。   冉家左边是团政委家的,右边是参谋长家的。   她是找了好几排,才找到了哥哥家。   此时,哥哥正在水井里打水,翟爸和奶奶在房间里收拾东西。   “哥哥!”冉莹莹喊。   倒是把之前还生翟泓气的事情给忘了。   小孩子忘性大,本来冉莹莹也没有真生翟泓的气,这一路上,翟泓没少哄她。   翟泓正在往上面提水,听到冉莹莹这一喊,手一松,提到一半的水桶,又掉进了水井里。   “哎呀,水桶掉下去了。”冉莹莹忍不住喊,小短腿已经跑了过去。   水桶已经掉进了水井里,本来抓在翟泓手里的绳子,也掉入了水井。   水桶倒是没有整个沉下去,只是半沉着,上下浮动着。   翟泓愣愣地站着,看着水井里的水桶发呆。   水桶掉下去,怎么提上来?   “哥哥,我去拿竹竿。”冉莹莹说。   其实莹莹并不需要借用外力,她就能够把这水桶给捞起来。但是这个动作却不能在翟泓面前做,哥哥会吓坏的。   而且,她也不想运用灵力做这样小小的一件事情。   在墙角里,有一个竹竿,那是平日里晒衣服用的,这个时候正好派上用场。   冉莹莹过去拿这个竹竿,竹竿其实有些重量,但是抓在她手里,却轻得一点策略也没有。   对于冉莹莹来说,竹竿的重量,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翟泓却不会任由妹妹这样去拿竹竿,他肯定不愿意。   在他认为,像拿竹竿这种“重活”是应该男人干的。他是男人,这事自然是他的,而不是妹妹的。   妹妹那么小,肯定没有力气,而且也不应该干这么重的活。   “妹妹,我来吧,这个太重了,你拿不动。”翟泓说,就过去拿竹竿。   冉莹莹很想说,她能拿得动,这个很轻的,但是话还没有说出来,竹竿就已经到了翟泓手上。   确实很重。翟泓心里想,幸好他拿过来了,否则妹妹那小身子,怎么承受得住这个重量。   冉莹莹眼睁睁地看着哥哥在那里吃力地拿着那个长竹竿去捞水桶。   “哥哥,我来吧,这个有些重。”冉莹莹想过去帮翟泓。   翟泓却说:“确实很重,你就站在旁边看着,我会把它捞起来,相信哥哥。”   冉莹莹张了张嘴,很想说这种小事由她来干就行了。但是翟泓已经很认真地捞起了水桶,并没有往她这边看过来。   算了,由着哥哥去吧。冉莹莹心里想,也就没有再帮忙,而是站在旁边,给翟泓加着油。   “哥哥加油!哥哥加油!”小人儿喊着。   翟泓顿时浑身就来了精神,他是小小男子汉,不能在妹妹面前丢了面子,他吃力地慢慢将竹竿放到了水井里。   翟建国从屋子里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个情景。   儿子拿着一个竹竿在水井里不知道捞着什么,冉莹莹在旁边喊着“加油!”   他忍不住走了上去,想看看两个小家伙在干什么。   翟泓并没有发现阿爹已经发现了他们,已经走了上来,他整个心神都在水井里。   冉莹莹也没有发现翟建国,她整个心思也都放在翟泓身上,小嘴儿不停地喊着加油。   啊,快捞上来了!翟泓心里一喜,那个竹竿已经够到了水桶的提手,眼看就要捞上来。   冉莹莹也是眼睛发亮,啊,抓到了!   “阿泓,你在干什么。”   突然其来的声音,在翟泓耳边炸响。   翟泓心里一惊,手里顿时一颤动。   那好不容易够到并提起来的水桶,因为这一声喊,又“咚”的一声,重新掉回了水井。   “哎呀,好可惜。”冉莹莹闭上了眼睛,满脸的惋惜。   那溅起的水花,溅了翟泓一脸。   “阿爹,你干什么呢?”翟泓木然地看着水井里的水桶,有些泄气。   差点就提起来了,被阿爹这一声喝,又吓回去了。   翟建国这才发现,水井里一只水桶,半沉着,上下起浮着。   那个竹竿也掉进了水井里,一头搁在了水井边沿,另一头已经沉入了水中。   好在竹竿并不会正常,而是半浮着。   “桶掉进水里了?”翟建国虽然问着,但是答案显而易见。   至于这水桶怎么掉进井里的,他并没有问。   两个小孩子肯定发生了一些事情,水桶才会掉进去,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不需要问。   “阿爹来。”翟建国说着,已经卷起了袖子,然后就看到他手上一动,那个很难抓住的水桶,竟然被他用竹竿提了起来。   一点也没有费力。   翟泓目瞪口呆。   冉莹莹却在一旁拍手:“翟爸爸好棒!”   翟泓张了张嘴,最后闷闷地说:“我长大了,也会这么厉害。”   他就是太小了。他这么自我安慰。   冉莹莹在旁边听到了,夸道:“哥哥也好厉害,长大了肯定更厉害。”   翟泓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起,连两眼都微微眯了起来。   翟建国说:“儿子,以后跟着阿爹训练去,会更厉害。”   翟泓说:“阿爹教过我军拳。”   他就是用这个军拳,跟吴小军打了个平手。   “军拳不够,你要想变得更强,那就要跟阿爹练其他的。”   翟泓说:“是打枪吗?”   男孩子是没有不喜欢打枪的,但是他们在家属区的时候,并没有打枪的练习,他们最多就是玩玩水枪。   翟建国说:“什么都有,只要你愿意学。”   翟泓说:“我愿意学,只要能变得跟阿爹一样强。”   冉莹莹眨了眨眼睛,感觉哥哥似乎在发生着变化。   是什么刺激到他了?还是单纯想要更强?   其实她也想去,听说打枪很好玩。   可惜……   爹应该不会同意她去。   要不,她去问问?   冉莹莹有些跃跃欲试。   “爹,我也想学打枪。”回来后,冉莹莹迫不及待地找了冉夏生。   此时,冉夏生正和宓月华收拾着房间。   他们没有想到冉莹莹会这么快回来,以为她去了翟家,没有几个小时是不会回来的。   以前也是这样,每次跑出去玩,都是到了吃饭的点才会回来。没想到这次,竟然那么快就回来了?   “莹莹怎么突然想要打枪?”冉夏生没有当一回事,一边贴着海报,一边随口问着她。   “因为哥哥要去打枪。”   冉夏生说:“因为他要去学打枪,你就要学?你是女孩子,不适合玩这些。”   冉莹莹却说:“不,我要学,为什么男孩子可以学,女孩子就不可以学?”   这时,冉夏生终于停下了贴海报的手,从站着的凳子上跳了下来,“因为团部想要组建一支少年军校,满八岁以上的军娃都可以参加,你哥哥已经七岁了,再过一年就可以满八岁了,符合条件。”   冉莹莹眼睛发亮,“那我也要参加。”   “你?”冉夏生摇头,“你不行,你年龄不符合,而且你是女孩子,不适合参加这个。”   少年军校那也是从军,很苦的,他可舍不得自己娇滴滴的女儿去参加这个。   到时候,那可是要泥里滚土里爬的。男孩子可以,就需要摔打摔打,女孩子本来就应该娇养着长大,怎么能够跟男孩子一起去泥里滚爬?   他可不愿意。   他的女儿彼能够干这样的事情?等到能上学前班了,到时候报一个学前班,文文静静地坐在学堂里,学习文化知识,这就够了。   冉莹莹嘟着嘴:“不,我想去。”   冉夏生说:“莹莹啊,那个很辛苦的,虽然是少年军校,但是也是按特种作战的标准来的,你会吃不消。而且你才三岁,还太小了,不适合。”   冉莹莹还是摇头,坚定了她想要去参加这个少年军校的决定。   她本来就不是普通人,她从一出生就开始修炼,而现在修炼也到了瓶颈。   她知道是因为历练不够,这不是靠着前世那些历练就可以的。   前世的心境自然够了,但是她现在是在新的环境中,这里灵气严重不足,她不能按在修仙界的那一套作为标准修炼。   刚才翟爸跟哥哥提到训练的事情,她突然想到了自己也可以参加啊。   说不定能够帮她的忙呢,毕竟在这种灵气不足的环境下,加强体能还有军事化的训练,说不定能够另辟蹊径呢?   也不是纯粹为了修炼,她是想要融入到这种生活中,最主要是能够跟哥哥在一起。   她需要成长,哥哥也需要成长,那她就陪着哥哥一起成长。   宓月华说:“夏生,那个少年军校是个什么学校?”   冉夏生解释:“现在国家很重视军事,军事也要从娃娃抓起,所以就有了这个少年军校,都是部队里的军娃组成的。这个少年军校,也是有军龄的,等到长大后,他们可以有两种选择,一种是考入地方大学,这样的话就可以自动脱离军队,不需要计算军龄。还有一种就是考入军队院校,那是可以自动计算军龄的。”   宓月华说:“那这种少年军校,都是以训练为主吗?那文化怎么办?”   她还是觉得,女儿不要参加这种少年军校的好,毕竟文化知识很重要。如果少年军校和部队差不多,那肯定会忽视文化知识的,到时候孩子的文化知识落下了,以后还怎么考大学?   不行,这样不行。   宓月华比较反对。   冉夏生说:“少年军校当然是以文化课为主,但兼顾军事管理,当然不可能落下文化知识。现在军队也是非常重视文化,就连我们团里的战士都在加强文化知识的,少年军校又怎么可能会落下文化?”   宓月华松了一口气,那这样还好。   那这样的学校,莹莹倒也可以参加,不是说不能参加。   毕竟加强一下军事训练,也不是什么坏事。   最主要的是,孩子她自己喜欢。这才是最最重要的。   宓月华不是那种限制孩子成长的家长,她觉得孩子喜欢才是最关键,只要女儿喜欢,她就会无条件地支持。   “要不,让莹莹去试试?”宓月华犹豫着说。   冉夏生却摇头:“不行,莹莹不能去。”   说什么,他都不会答应的。   莹莹还这么小,才三岁的孩子,跑去参加少年军校,就算他同意了,人家学校也不会接收。   毕竟那边的条件就是,必须要满八岁以上才能够进入,不能因为他是一团之长,就开后门吧?   何况,他根本就不想开这个后门。   “那等莹莹满八岁再去?”宓月华试探着问。   冉夏生说:“这件事情,暂时不会考虑,莹莹你现在就在家里,等到五岁之后就去上学前班。”   团里虽然没有小学中学,但是市里有。   部队离市里虽然远了点,需要一两个小时,但是……   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都可以解决。   冉莹莹想要利用撒谎的方式,让冉夏生同意,可惜这一招在这个时候也失效了。   冉夏生就是一口咬定,坚决不行。   谁劝都没有用,不行就是不行。   冉莹莹很无奈。   有时候年龄真的是一道坎,她以为自己完全可以,但是在大人眼里,她就还是个三岁的小奶娃,那些吃苦的活动,考虑都不会考虑她。   最后,冉莹莹只得接受这个事实。   那就得她长大些,到时候再去参加那个少年军校吧。   哥哥不也要等到八岁吗?   哥哥现在也没有马上就参加那个什么军校,那她也不算太特殊。   ……   直到在这里住了很多天之后,冉莹莹才从翟泓的嘴里知道了这个所谓的少年军校。   谁让爹不愿意告诉她呢,就好像告诉了她,她就一定要去似的,闭口不谈少年军校的事情。   从翟泓那里知道,也是因为他已经随着翟爸去看过那个什么少年军校了。   “那个学校,并不在我们团里。”   “那在哪里啊?”冉莹莹很好奇。   这不是团里决定建的学校吗?不在团里,那在什么地方?   “我听说,这是军区建的,并不是团里建的,因为这个需要经过教育部还有国防部的同意,才能够建这么一所学校,否则地方和军队里都不会承认。”   冉莹莹想想,也是。   毕竟这不是儿劲,要得到地方的认可,那就必须要上报到教育部门。而需要有军龄,就必须要军事方面的认可。   这些事情,一个团肯定是办不到的。   怪不得爹一直说,他没有权利开后门,不是团里建的学校,爹就是想开后门,那也开不了啊。   这是人家军区管的,爹只是一个小小的团长,又哪有那么大的权利?   冉莹莹有些失望,但是接下来翟泓告诉她的事情,却让她眼睛一亮。   “我听说,之所以要招八岁以上的军娃,是因为那边是全封闭的军事化管理。没有人给我们洗衣服,得我们自己洗,如果年龄太小,无法自理,这些事情都是办不到的,老师也不会给我们洗衣服。”   冉莹莹点头,确实年龄太小,这些事情自然是办不到的。   像她这个年龄,很多人连衣服都是父母给穿的,又怎么可能会干洗衣服这样的事情呢?   “本来我是符合条件 ,因为我什么都会干,但就是年龄这个不符合,又被打回来了。”翟泓有些失落地低下头,他虽然才七岁,但是从小就很独立,在家的时候,他三岁就会做饭洗衣服了,可惜人家学校不愿意收。   “学校里有女生吗?”冉莹莹最关注的是这个。   如果学校只愿意招收男生,那就算她长大了,想进去也是非常难的,但只要招收女生,那她就有机会。   “有。”翟泓点头,“那里不但有男生,也有女生,我都看到了,女生数量虽然少,但确实有。”   冉莹莹眼睛发亮:“真的吗?哥哥。”   真的有女生啊!冉莹莹因为兴奋,声音都变了。   翟泓说:“是真的,我都看到了,肯定有。”顿了顿,他又说,“莹莹,你还是别去了,那边很苦的。阿爹带着我去的时候,我都看过了,那些人都要在泥里打滚,身上都脏兮兮的,不适合女孩子。”   女孩子就应该漂漂亮亮的,特别是像妹妹这样好看的女孩子,更不应该去那边了。   而他们男孩子不一样,他就想要变得更强,很愿意去那种地方锻炼锻炼。   冉莹莹却摇头:“不,我就是想去。哥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翟泓张嘴,想要劝她,但是看到她眼神里的坚毅,到了嘴边的劝慰又咽了回去。   最后全部化成一句:“好。”   ……   冉夏生却也在跟宓月华说着话。   “月华,想要出去工作吗?”   “工作?”宓月华一愣,怎么突然想到要让她出去工作了?   冉夏生说:“你也看到了,我们团离市区很远,你们当时过来的时候,车子开得很快,都开了两小时。如果孩子们要去市里上学,那么就得住校,否则根本来不及,也没有人接送。”   宓月华点头,团部离市区确实太远了。   不只是远的原因,这里很偏,而且进来的路也不好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保密的原因,从大路出来之后,要到部队这里,全部都是小路,只容得下一辆车子的小路,而且四周都是桔林和树林,如果孩子自己走的话,很危险,也不合适。   “所以团里决定,建一个小学,那些年纪小的孩子,就在团部的小学里上学,等初中之后,再让他们去市里上学,那个时候住校,孩子就能够独立了。”   宓月华问:“不是有那个少年军校吗?”   既然有少年军校,不是可以省去小学或是去市里上中学了吗?   冉夏生说:“不是谁都可以考入少年军校的,考进去的人毕竟只是少部分,还有很大部分的孩子过不了考核一关。那些淘汰了的孩子,就得上学,既然去市里不现实,那就只有自己建小学了。”   “建小学容易,但是老师并不好招。”冉夏生叹息,“外面的老师当然也可以进来,但是我们这个部队毕竟是保密单位,不是谁都可以进来的。经团部决定,老师就从家属中选。”   宓月华突然就明白了过来,她指了指自己:“你是说让我去当老师?”   见冉夏生点了点头,宓月华却连连摆手:“这可不行,我才小学文凭,怎么教学生?”   就她这文凭,能教好学生呢?   可不要误人子弟啊。   孩子们可都是未来的希望,让她这个没有多少文化的人去教,肯定是要教坏的。   冉夏生摇头说:“不是叫你去教小学,而是当托儿所的老师。”   啥?托儿所?   宓月华愣住了,那是个什么学校?   作者有话要说: 冉妈要当老师了,而且还是幼儿园老师。 第55章   冉夏生新的单位, 名字叫猎豹。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也有一段故事。本来这个新建团的名字叫尖刀,像一把尖刀一样, 插进敌人的心脏。但是后来, 领导者觉得,尖刀虽然锋利, 但是却只是机械一样,全无灵敏度。后来决定用猎豹来命名这个团,要让这个特种特战的团队, 像一只敏捷的猎豹一样, 对待敌人快、准、狠。   其他部队里,只有副营长以上的军官才能够随军, 但是猎豹却不一样,这支队伍的神圣性, 竟改了这个规定, 连级以上的军官,就可以随军。   随军家属就住原来那个破旧的营房里。房子虽旧, 但里面收拾得很干净。   最主要的是, 新的家属楼已经在建造,给了家属们一个无限的期望,谁也没有嫌弃现在这个旧房子的破。   但是, 猎豹所处的地方实在太偏,偏到让里面家属还有小孩生活都不太方便。家属平日里生活的菜无处买, 孩子们上学该往哪里去?   这都是问题。   所以团部决定,要新开个小学,这个小学只是针对团里的学生。   但是团里又没有那么多学生,到时候肯定又会很空, 怎么办?   毕竟随军的家属再多,那也组不成一个小学,孩子没那么多。   如果那些志愿兵的孩子加起来,自然是够的,但是普通的志愿兵(现在叫士官)又没到随军的条件。达到随军标准的志愿军,年龄都偏大了,孩子也不可能那么小。   最后团里决定,可以适当放完,在保证团里孩子需求的基础上,让附近的村民也给了一些名额。   而老师们,全部由有文化知识的家属组成,并没有另外聘请什么专业的老师过来。   这个学校,自然是上报了教育部的,不上报,到时候去小升补,人家中学不会承认。   在小学的基础上,竟然还有一个托儿所。在冉莹莹的眼里,这是一个小型的幼儿园,这个时代还没有幼儿园的概念,称为托儿所,但在冉莹莹眼里,那就是幼儿园。   幼儿园有小班也有中班也有大班。大班就是学前班,为上小学一年级所准备。   而幼儿园的老师,都是家属担任的。   很幸运,宓月华同志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幼儿园老师。   冉莹莹很高兴自己的妈妈能够成为一名光荣的幼儿园老师,这总比在家里闲着无聊来得好。   宓月华也很开心能够成为老师,虽然一开始她确实有些别扭,也担心,害怕自己完不成教学任务。后来听说,托儿所里分大小班,小班根本不需要教人识字,只要带好学生,陪学生玩就行了。而且她小学文凭,教教大班也足够了,肯定能够应付得来。   宓月华同志答应当这个老师的原因,除了终于有事情忙了,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当老师有工资。   工资可不少呢,绝对比她在乡下的时候,在生产队干的工分赚得多得多。   冉夏生告诉她,当托儿所的老师,工资是每个月三十八元。那可是三十八元,不是八元,也不是十八元,那可不只是比乡下工分多了一点点。   “娘,你真的可以拿工资了?”冉莹莹挺娘高兴。   宓月华说:“嗯,刚才校长说,我这个工资,可以拿三十八元的工资,我从来没有拿过这么高的工资。”   三十八元,真的不是普通的多,是很多了。   冉莹莹说:“那娘,你是不是要当我的老师了?”   冉莹莹小朋友,也要上学了。虽然上的不是小学,而是幼儿园,但是对于一个除了在外面疯玩的她来说,终于要走上中规中矩的上学路了。   冉莹莹其实很不想上这个幼儿园,她一个灵魂已经不是小孩的人,竟然要去上幼儿园?   她抗议过,但是抗议无效,被冉夏生镇压了。   冉夏生想得很简单,女儿已经三岁了,再不能在外面疯玩了,她得学习知识,但又不能太累,不能直接去上小学,小学的任务毕竟重了些。   那所托儿所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爹,我能跟哥哥一起去上小学吗?”冉莹莹苦恼着,试图说服自己的爹爹大人。   冉夏生说:“你才三岁,并不适合去上小学,小学任务太重了,我家女儿会被作业压垮的,还是上托儿所比较好。”   “爹,我可以的,幼儿园都是一些小屁话,我并不适合的。”冉莹莹打算慢慢说服自己的爹。   冉夏生拒绝:“不行,你这个年龄,老师也不会同意的,小学最小的年龄必须达到六岁,你年龄不够。”   冉莹莹很想说她可以的,如果可以,她甚至连小学都不想上,直接去上初中。   但这个更不现实。   最后,冉莹莹所有的思想,全部都被冉夏生镇压了。   冉莹莹无奈至极,只能淌着眼泪去上幼儿园,还是小班。   毫无疑问,宓月华同志成了她的老师。   宓月华同志在上课前夕,很认真地备了课,准备了很多的内容。结果上课的时候发现,她准备的那些东西一点用也没有。   她可是向同为老师的政委爱人讨教的。   政委爱人姓吴,吴老师在随军之前就是老师,在他们市的中学当老师的。因为为了支持丈夫的事业,也不想总是两地分居,吴老师依然辞掉了老师的工作,随军到了白市。   好在,依然能够让她再当老师,这让她很欣慰。   宓月华问她的时候,她把自己当年的经历说了一点。于是宓月华同志准备了一夜的教材,结果到了小班,却发现一点用也没有。   小班里,年龄两岁到四岁不等,五岁之后的孩子都去了中班甚至有去大班。   对于一个小班的学生,哪需要什么备课?又哪需要她教什么?能把人带好就行了,做做游戏,唱唱歌,教孩子们怎么玩。   准备那么多却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宓月华同志,很苦恼。   原来这个工作那么简单,简单到她只要按着平时怎么带冉莹莹的方式去带这些小孩子就行了。   冉莹莹也是在这些孩子中,觉得好无奈。   无聊的她,就开始了打坐,把有限的时间都发挥得淋漓尽致。   冉莹莹以为,她的生活也就这样了,在幼儿园里慢慢地煞。   这一煞,就是煞了两年。   冉莹莹五岁了。   她再也不用跟幼儿园小班里的小朋友玩积木了,终于可以把上小学提上日程。   这一刻,她才感觉,原来上小学也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翟泓已经去上那个少年军校了,早在一年前就已经过去了。   一满八岁,翟泓就报名了少年军校,现在已经是一名光荣的少年军校学子了。   冉莹莹是羡慕的,这是她做梦都想去的地方。   可惜她去不了,冉夏生不同意,而且她的年龄也不够。   无聊的日子,就这样继续着,好在冉莹莹上大班了,也就是学前班。   哪怕冉莹莹抗议,想要上小学,但是冉夏生依然以年龄不够,老师拒绝让她提前上学为由,让她上了大班。   冉莹莹以为日子就这样无聊地过着,但就在这一天,她却听说,冉老爹和冉老太来了。   这两位老爷了老太太,竟然到了西南,到处在找着他们一家。   冉莹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这两位怎么会来?   二房不是和老爷子老太太断绝关系了吗?   既然断绝了关系,他们又怎么可能会来?   好在,他们还没有来白市,只是听说去了爹原来的单位。   但是原来单位的领导,并没有告诉他们二房一家在白市,只是说调走了。   这个消息,她还不是从爹嘴里知道的,而是从哥哥口里知道的。   她不清楚,哥哥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个消息,但是哥哥从来不会骗她,那就是这两位老人确实来找过他们。   现在没有找到,不代表他们就不会找过来。   只是爹又会怎么处理?   冉莹莹很好奇,很想问问爹这个情况。   但她又担心娘听到这个消息,会疯掉。   娘在冉家老宅所受的痛苦,旁人是无法理解的,哪怕是冉莹莹都无法理解她的感受。   冉夏生更无法理解。   只是知道,宓月华在那十年过的是非人的折磨。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让她知道,真的会接受不了吧?   冉莹莹打算问问爹,这个事情到底怎么解决?   如果真的让两位老人找过来,那些所谓的断绝书,组织是不会认的。法律也不会认。   要真的要那个地步,二房哪怕再不愿意承认,也得把这个苦酒咽下去,除非爹不想当这个官了。   除非他们二房一家依然回农村老家去,别想有任何的前途。   冉莹莹很着急,疯狂地想要知道事情的结果。   现在还没有看到两位老人出现在白市,出现在猎豹里,那就说明他们还没有过来。   但现在不过来,不代表以后也不会过来。   一旦过来,娘肯定会炸的。二房以后也别想有任何安稳的日子。   想都不要想。   ……   此时,冉夏生也在苦恼着这个问题。   电话是老杨给他打的,说冉老老爹和冉老太上了西南,陪他们一起过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冉春旺。   冉春旺为什么会陪着一起去,这里面的缘由谁也不知道,但也多少能够猜得出来。冉春旺也想要弄得便宜占占。   当时冉夏生听完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为什么冉春旺会被放出来?”   “是革委会那群人放的。”老杨也很苦恼。   如果按武装部的意思,逃兵那自然是要枪毙。   逃兵这个罪名很严重,凡是跟逃兵占上边的,那都无一例外会被枪毙。   但是革委会那群人说,冉春旺并不是真正的逃兵,因为他还没有当兵。既然没有当兵,何来的逃兵一说?   当时的情况他们也查清楚了,冉春旺之所以没有被选上,是因为身体出了状况,并不是他想逃。   这些说辞,老杨第一个反对。   但是当时这个案子是革委会一起办的。而且革委会拿出来的理由虽然牵强,却让人找不到漏洞去反驳,因为没有证据。   那么多年了,就算有证据,那也都没有了。   但是革委会的人,为什么要干涉,为什么要拒绝判刑,老杨也想不明白。   这个事情,他们起了争执,最后冉春旺被判了五年监。禁。   只是五年而已。   最近刚被放出来,据说是表现不错,提前几个月被放出来的。   但是冉夏生不想听这些。   冉春旺被放出来的事情,他一时之间也无法接受。   他们兄弟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的兄弟情,有的只是厌憎和恨。   “老冉,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你,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他们是奔着你去的。”   冉夏生的眉头已经打了结,“他们出来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点?还有我四弟呢,他当初答应得好好地,会管着两位老人,不会让他们干出上告政府这样的事情。”   老杨说:“你四弟人在县城,哪管得住?一不留神,人不就跑出来了?何况有一个冉春旺一起跟着,怎么可能管得住?我都没有发现,还是他们走了之后,我才得到的消息。”   这就跟谍战似的,竟然还反侦察。   老杨也算是服了,也不知道这鬼主意是谁想出来的。两位老人应该没这主意,大概是冉春旺想出来的。   这个冉春旺也算是一个绝人,竟然会怂恿父母去找弟弟,而且是断了亲的弟弟。   “老冉,你小心的,总感觉来者不善。”老杨提醒。   冉夏生说:“我们都已经断了亲,他们还能把我怎样?”   老杨说:“老冉,你明知道那些在法律面前一点作用也没有。他们是你的血亲父母,不管你说多少次断亲,法律都不会承认。他们只认,你有没有赡养。”   冉夏生说:“我有赡养,每年我都会给村委寄过去二十块钱,作为两位老人的赡养费。”   他幸好听了村干部的话,每年给村委寄去赡养费,否则真的就落了口实。   当时他拿钱的时候,月华也曾经不愿意给,说心里难受。   难受是难受,但是这钱又不能不给。否则,他身上的军装就别想穿了,就算退伍回家,只要有工作,他都不能不担起赡养的责任。   除非他什么工作都别想干。   本来相着,寄点钱过去,也不算什么,钱可以再挣,麻烦少点,将来有的挣。   但哪曾想,他们竟然还找来了?   也不知道到哪里了,到时候又会不会找到这里来?   如果找过来,那真的是麻烦了,到时候家里又会闹得鸡犬不宁。   领导会听他解释?说家里的两位老人很过分?所以他不愿意让他们过来?   领导肯定以大局为重,不可能让他这么干,而是会劝他。   冉夏生只觉得,头都大了。   跟老杨结束通话之后,他就坐在了办公室里,思考着怎么应付父母。   坐了好久,他才决定打一个电话。   他提起了话筒,“给我接a师政委办公室。”   电话很快就接了过去,“嘟”地一声接通了,那边传来了陈政委的声音:“喂?”   “老领导,是我,夏生。”……   冉莹莹翘首盼着冉夏生的回来,但是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他回来。   她有些急。   老家那两位老人的事情,迫在眉捷,如果不解决,那将会给二房带来无尽的麻烦。   到时候,娘可能会发彪。   被那两位给气得,什么善良贤惠都通通没有了。   “莹莹,你今天怎么那么老实地在家里,哪也没有去?不去找你的阿泓哥哥了?”宓月华好奇地问。   女儿每当这个事情,都会跑出去,去翟家找翟泓,但今天却非常的老实,待在家里哪也没有去,这让宓月华很好奇。   冉莹莹却摇头,此时她什么也不能说。   这个事情,她得问过爹,在爹那里得到确切消息,她才能够思考要不要告诉娘。   当然,如果那两位老人如果要过来,娘那边肯定是瞒不住的,而且也不能瞒。   如果瞒了,到时候那两位来了,娘却不知情,那可能会更加的麻烦。   还不如提前告诉娘,让她心里有个准备。而且一家人也可以想一个万全的办法,毕竟他们是一家人,有困难自然是一起解决,有外敌那也是要一致对外,一起解决。   终于,冉莹莹等来了冉夏生的到来。   以往冉夏生回家,都是带着笑容的,但是这一次回来,脸却是下拉的。   不过,在到了家门口的时候,他下拉的脸又恢复了正常,和平常差不多。   但是细心的冉莹莹还是发现了不对劲。   绝对是哪里不对。   冉莹莹“噔噔噔”地跑了过去,拿着拖鞋给冉夏生换鞋。   “我的莹莹越来越会照顾人了。”冉夏生心里的烦恼,因为冉莹莹的体贴而顿时烟消云消。   冉莹莹看了一眼在厨房里忙着的宓月华,小声对冉夏生说:“爹,我有事情问你,我们去房间聊好吗?”   声音不敢大声,就是怕被宓月华听到了。   哪怕她已经作好了不想瞒着娘的准备,但现在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她还是不想惊动娘,先搞清楚状况再说。   冉夏生被她神秘兮兮的样子萌到了,彻底地放松了下来。   至于下午听到的那个消息,在他眼里也不算什么大烦恼了,他有宝贝女儿,有深爱的妻子,这就够了。   冉莹莹已经拉着冉夏生去了她的房间,然后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厨房那边,确定宓月华在厨房里没有发现他们,这才放心下来。   她又轻轻地把门关上。   “莹莹,你这是怎么了?”女儿那神秘兮兮的样子,冉夏生却好奇得紧。   冉莹莹坐到了她的小床上,然后很严肃地问冉夏生:“爹,这件事情很严肃,也很重要,我希望你能够认真地告诉我,不要有所隐瞒。”   冉夏生被逗乐了:“莹莹有什么事情想问爹,爹知道的,一定会告诉你。”   冉莹莹点头,爹的态度很好,这让她很满意。   她问:“爹,是不是老家的爷爷奶奶要过来了?”   冉夏生手里捧着一杯茶,这是刚才到家后刚倒的。这会正往嘴里喝了一口,听到冉莹莹的话,突然没控制住,喷了出来。   将冉莹莹的脸给喷湿了,也喷湿了冉荣家小床上的被子。   “爹。”冉莹莹的脸拉了下来,抬起手拭了拭脸。   冉夏生咳嗽起来,好不容易才止住,他说:“莹莹,你从哪里听到的?”   “爹,你先别问我哪里知道的,这个事情是不是真的?”小家伙很严肃。   冉夏生并没有瞒着女儿,这事他也瞒不住。   本来今天回家,他就是想要告诉妻儿这件事情的,这事很严重,不说绝对不行。   他们是一家人,是一个整体,有困难需要共同扛。   现在女儿问起来了,他点头:“对,他们已经人县城出现了,往西南来了。”   “还没有到?”冉莹莹又问。   “还没有到,今天坐上的火车,估计用不了两天,他们就会出现在西南,我原来的单位。”   他们还不知道他已经调离老单位,已经被调到了这里。   “所以,他们要好几天之后才能到白市?”冉莹莹松了一口气。   她以为已经到了。   哥哥告诉她的时候,说那两个老家伙已经到了西南,她就以为真的到了。   现在一听,只是刚从老家出发,那就还有的救。   “爹,你打算怎么做?我很不喜欢那两位,”顿了顿,冉莹莹又说,“凡是娘不喜欢的,我都不喜欢。”   刚听到冉莹莹说不喜欢那两位,冉夏生还奇怪,女儿根本没见过两位老人,怎么会不喜欢?原来是因为妻子不喜欢,所以女儿也不喜欢。   冉夏生叹了一声:“我和你爷奶已经断了关系,但是法律上,他还是我的父母,所以断不了这层关系,法律并不承认我们的断亲。”   冉莹莹皱起了眉头,这一点她也知道。   老人在乡下,自然不懂法,有村委干部作证,说断了关系,正常情况下,那两位老人是不会相着去上告的。老百姓都害怕当官的,怎么可能会去告呢?   但是如果被人怂恿呢?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冉莹莹想到了除了二房还有大房三房和四房。   四房是不可能做这个怂恿的人,三房嘛……   想想也不大可能,那就只剩下了大房。   按冉春旺这个便宜大伯来说,完全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就是大房怂恿的两位老人了。   “我知道,娘都跟我说过,但是爹,如果让那两人上门,家里真的会永无宁日的。”   冉夏生沉默了,他当然知道这个事情,所以今天下午他在接到老杨的电话之后,就打了一个电话去了A师领导那里,就是想解决这个事情。   只要不让两位老人上门,那么这件事情就可以完全解决。   但是不让他们上门,他得让老领导配合他。   所以他想到了陈政委。   陈政委跟他的关系一直都很好,所以这个事情也就只有跟陈政委说,才有可能被解决。   “我不会让他们上门的。”冉夏生回答。   冉莹莹说:“万一他们上门了呢?”   想要打听爹在哪里,其实也不是那么难。   毕竟,部队里不是谁都跟爹关系好,也会有人不满意他。   他们也有仇人。   不说别人,就说曾经的老领导娄家,就曾经算计过他们。   如果有人知道了这个事情,也许会做出什么举动来,也未尝不可能。   冉莹莹担心的就是这个。   她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担心,总感觉那两位老人会找上门。   这种感觉特别的强烈。   如果真的找来了,那真的是一个很大很大的难题了。   “爹,万一有人告诉他们你在白市怎么办?”冉莹莹担心。   冉夏生说:“只要A师的人不说,谁还会跟他们说这些事情?”   冉莹莹说了一个人的名字:“娄副团长。”   冉夏生睁大了眼睛,紧接送眉头皱了起来。   “万一他们找到了我们原来住的家属小区,遇到了那里的人,万一是娄家,那个欧希大妈,瞎热心的人,他们说了呢?”   冉夏生顿时跳了起来,这个事情不是不可能,而是完全有可能。   娄家……   娄进先并没有退伍,他还在E团,他的家属还在那个家属小区。   如果两位老人找到了家属小区,然后正好遇上了娄家呢?   欧希那个热心劲,完全有那个可能告诉他们,他在哪里就职。   别人不知道,娄进先却是知道的,而且还知道详细的地址。   这一刻,冉夏生再也坐不住了。   “爹,你要想好,他们万一找过来,咱们怎么办?”冉莹莹提醒。   此时的冉莹莹,一点也不像一个四五岁的小朋友,而是严肃得像个大人。   冉莹莹也不是什么都是呆萌呆萌的,她该严肃的时候,就非常的严肃。   怎么办?当然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冉鸦心里想。   但这事,他瞒不住了,必须要告诉月华。   月华有知情权。   接下来的战役,需要他们两夫妻打,这一仗必须要打赢。   “其实要打赢这一场仗,也不是那么难。”冉莹莹慢悠悠地说。   冉夏生问:“什么办法?”   “爹,你是大男人,又是他们的儿子,有些事情你不能出面,你一旦出面,就容易变味了。而且你现在身居要职,如果你出面,就有可能会被你的对手抓住了把柄。我们现在可不是在乡下,而是在部队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呢。”冉莹莹缓缓地说着。   冉夏生支着下巴,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本来,他是想自己去解决的,并不想让妻儿受一丁点的委屈。这也是他当初能够那么果断地跟家里父母断绝关系的原因。   因为家里的父母做的事情,那都不是人干的,气愤到极点,那就直接断了。   但是如今,光靠用断绝关系这一招,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因为这一招在乡下可以用,在城里却不能用,特别是在部队里,更不能用。   冉莹莹嘴角勾起一个笑容:“爹,你到时候就看着吧,看我怎么整他们。”   顿了顿,冉莹莹问:“爹,如果我整了那两位,你到时候不会心疼吧?”   冉夏生摸着冉莹莹的发顶:“爹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冉莹莹这才放心,只要有爹这句话,那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   宓月华是在吃晚饭的事情,才被告知这件事情。   这事,父女俩一致认为,绝对不能瞒着宓月华。   宓月华作为二房的当家主母,有权知道这个事情。   宓月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明显愣住了。   她是怎么也不会想到,离开老家五年,竟然还会有一天再次听到这两位老人的名字。   而且他们竟然还来了西南?   宓月华无法接受。   她对冉老爹和冉老太的恨,简直到了无法缓解的地步。   她极不愿意听到他们两人,更不愿意跟他们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不用说也知道,他们既然来了西南,那就绝对不会是单纯地想要几个钱那么简单,肯定是想要住在家属院里,就是想要享受家里的一切。   问题是,夏生现在的职务,他们还做不出把人往外赶。   赶了,那么夏生面临的就是被撤职。   怎么那么憋屈呢?   宓月华心里真是委屈极了,本来以为他们二房一家可以高枕无忧,可以安安稳稳地过他们的日子。   谁能够想到,那两个老人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我不同意他们住进来。”宓月华咬牙切齿。   哪怕最后夏生被撤了职,她也不愿意他们住进来。   住进来,她的苦难又会开始。   就凭冉老太那作天作地的劲头,不把二房的家拆了,那就不是冉老太了。   “夏生,我不同意他们住进来。”宓月华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宓月华自从随军到了西南,她就很少哭,整天都笑呵呵的,日子过得有多舒心的。   但结果这种舒心的日子,竟然要到头了?   她用力地咬紧牙:“有我在,就不会让他们两个老东西进门。”   冉夏生伸过手去,摸住了她的手。却发现,宓月华的手冰冷,冷得像冰柱。   他顿时慌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妻子如此激动。唯一一次,就是他们跟老家那边断绝关系的时候,宓月华指着冉老爹和冉老太说:“我不要只跟他们分家,我要跟他们断绝关系,我不要做他们的儿媳妇。”   那天,宓月华也是如现在这样,浑身发抖,眼里全是泪水,那种爆发般的沉痛,让冉夏生心里就跟被刀捅了似的疼。   冉夏生说:“月华,你别急,我们只是作最坏的打算。我不会让他们上门的。”   宓月华用力地握住冉夏生的手道:“夏生,你无论用什么办法,都一定要挡住他们。”   她知道说出这样的话,不是一个儿媳妇应该说的话,但是她就是不愿意。   哪怕被人说不孝,她都不愿意。   要想让人孝顺,首先得两位老人自己做好老人该做的事情。   自己都做不好,那就别必要指责子女的不孝了。   而且他们也每年都寄去赡养费,他们哪里不孝了?   只不过想要过好他们的小家,不想被人闹得鸡犬不宁罢了。   谁还愿意日子过得整天提心吊胆的?   “夏生,部队不是很严格吗?如果他们过来了,是不是可以被外面的哨兵挡在外面?只要你不出面,那就说不了你什么。”只要这两个老人不上门,那就一切都好办。   冉夏生说:“这些,完全可以办到。”   而且,他已经把家里的情况跟老领导说了,老领导也表示理解。   谁的小家愿意被人这样折腾?他又没有不赡养,只不过不想让老人上门罢了。   他又不是家里的独子,随军那是规定妻儿随军,可没有说老爹老娘也要跟着一起随军的道理。   家里有其他兄弟,自然没他什么事,就是说到大天去,他也没有这个责任。   “到时候只要爹不出面,娘也可以不出面,到时候有我出面吧。”冉莹莹把责任担了下来。   “你?”冉夏生和宓月华一怔。   冉莹莹朝他们狡黠地一笑。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冉莹莹说,“我是小孩子,就算做错了什么事情,别人也不会责怪我。但是如果爹娘出面,那事情可能又是另外一层意思了。”   宓月华说:“其实我出面也没什么,婆媳关系本来自古都有,做媳妇的看不惯公公婆婆,别人也不会责怪,最多就是说我不孝,但我家都出了养老钱了,说到大天去,我们也没有不孝。”   用力地咬了咬牙,此时的宓月华再不是乡下那会的她了。   那个时候的她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从小又是在那样的娘家长大,重男轻女的家庭长大,本来就自卑。   后来断绝了关系之后,她突然想通了,人太善良容易被人欺负。   就像两年前娄家的事情,如果不是她狠下心将欧希和荷花赶出家门,说不定就给家里带来了灾难,哪有现在夏生的升职?   人有时候不得不狠,狠一点才能有舒心日子。   宓月华终于从那种震惊中回过神来,再也没有之前那么害怕得发抖。   宓月华此时已经完全像换了一个人。   宓月华的变化,冉夏生和冉莹莹都看在了眼里。   冉夏生握住她的手:“月华放心,有我呢。”   看到宓月华的变化,冉莹莹也咧开嘴笑了。   人都是成长的,娘也一样。   她冷笑:“他们要敢来,那就等着迎接我的怒火吧。”   既然想要作死,那就要承担作死的后果。   不是想来拆散她的家庭吗?想要来控制他们二房吗?   那就来吧,到时候谁怕谁! 第56章   坐在南下的火车, 冉老太心里一直无法平静。   对于老二一家,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痛。   那天把老二一家赶出去的时候,她就已经后悔了。   家里最有出息的人, 就是老二。老二每个月寄回来的钱, 足够家里好几个月的生活。   但当这一切不复存在的时候,她就深深地后悔了。   当初, 她就不应该答应分家,更不应该答应断绝关系。   断绝了关系,那她和老伴就等于失去了这个儿子。   村委干部那天跟他们说:“你们真是作精, 这么好的儿子, 竟被你们赶了出去。”   作吗?冉老太并不承认。   在她认为,儿子养老子老娘, 那是天经地义。   老娘打儿子,打儿媳, 那也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为什么在老二眼里, 她和老伴就罪恶不赦?   她心里不服。   这五年,他们过得很痛苦。   没有了二房的进项, 老大又在牢里, 老大媳妇又跑回了娘家,家里的活没人干,地里的活也没人干。   老三一家, 也不知道谁给了他们勇气,竟然也吵闹着要分家。   已经闹过一次分家又断绝关系, 对于三房的分家,他们慎之又慎。   一开始,他们并不同意。   当然是不愿意同意的。如果没有分家,那么老三地里干活的工分, 他们老两口还能够分配,分回来的粮食,那也是由他们两老口管着。但一旦分了家,他们就没有权利去管老三的家了。   老三孝顺,还能够给个养老金,要是不孝顺,不给养老金,他们还能闹?闹了有用吗?   但,最后家还是分了。   他们怎么坚持不分家都没有用。当时老三是这么回答他们的:“爹,娘,你们不分也得分,这事已经由不得你们同意还是不同意了。如果你们不同意,那么我就学二哥,也跟你们断绝关系。”   “你敢!”当时的冉老太和冉老爹气得不行,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老三说:“有什么不敢的?有人做初一,就别怪我们做十五了。我媳妇被人按在地上打的时候,爹你怎么就出声?我媳妇就不是人了?就应该被人这么按着打?这个家分定了,不分那就直接断了吧。”   ……   冉老太深吸了一口气,她想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四分五裂成这样?   以前的时候多好?一家人,没有分家,大家赚了工分一起花,老二赚了工资就寄回家。   说来说去,就是老二一家起的头。   理论来理论去,还是宓月华这个女人惹得祸。   当初柳半仙算得一点不假,这个女人真的是个败家玩意。   冉老太的心里,总是七上八下,怎么也平复不下来。   “娘,你吃这个。”冉春旺给父母买了两个盒饭。   只有两个盒饭,他自己的却没有。   “春旺,你自己呢?”冉老太发现了儿子并没有吃。   冉春旺只是摇头,“儿子不饿。”   刚说到“饿”字,他的肚子传来了一声“咕噜”声。   冉老太叹了一声,这么多儿子里,就老大最孝顺。情愿自己不吃,也要留给他们吃。   如果老二老三能够有这么孝顺就好了。   老四……   冉老太自然是好的,就是老四媳妇太蛮横了。   “老大,咱娘俩一起吃,你可不能饿了肚子。这一路过去,爹娘可全靠你照应了。”冉老太感动得眼泪哗啦。   冉春旺“嗯”了一声,就过去和冉老太一起吃。   冉老爹看着面前的母子同心,心里也叹了一声,把饭盒里的菜又拨了一些到他们娘俩饭盒里。   “爹?”冉春旺喊了一声。   冉老爹说:“我这些够了,你们娘俩不够。”   冉老太却不说话,对老伴,她多少还是有些怨言。   当初老二分家断绝关系,她这心里本来就不太好受,老头子不但没有安慰她,反而还痛骂了她。甚至打了她,她心里不是没有怨言。   后来,家里日子越发过不下去,老三也不管他们了,老大又在牢里,就是老四偶尔会回家看望他们。但是也没拿多少钱过来,那些钱怎么能够跟老二还在的时候相比?老二以前在钱上很大方,他的津贴多,每个月寄到家里的钱也多。她大手大脚惯了,掌钱的感觉向来好。如今终于没有钱了,她这心里的落差太大。   老四每个月就给几块钱,一年下来也才十几块,她觉得远远不够。   但是老四日子也不好过。他本来就住在老丈人家,那些钱都是他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虽然老四一直说这钱是老四媳妇给的,但她不相信。   好在,还有老二每年托村委干部拿过来的二十块养老费,她和老头子的日子才没有那么难过。   “老大,你说我们去找老二,真的没事吗?”冉老爹心里还是没底。   当年他们断亲的事情,可是闹得很大。不但村干部那里有证明,还有武装部那边有人证。   这件事情,当时闹得太大了。以至于后来老婆子一直说要去政府告老二,他都没有答应。   这一次为什么要去找老二?是因为老大说,他们和老二再是断亲,他们的血缘关系断不了,在法律上老二就是要赡养二老。不养,那就是不孝,可以上告。   他本来不想过来,但是架不住老婆子想来。   来之前,他曾经告诫过她,让她不能再闹。   再闹下去,对他们一点好处也没有。本来现在还有每年二十块的养老金,但如果他们再闹,可能这二十块的养老金都没了。   到时候他们吃什么?   老大现在刚从牢里被放出来,以后能不能养活他们还不好说。   他真的怕了,怕老婆子再闹,真的是里子面子全部都没了。   当时老婆子答应得好好的,说肯定不闹。   不过,他还是带了疑问,真的会不闹吗?还是有些怀疑的。   ……   坐了三天两夜,终于到了西南。   这一路上,他们买的是最便宜的座票,这么长时间的火车,骨头都快断了。   特别是两个老人,何时坐过这么长时间的火车?整个人都跟从难民所出来一样,特别是冉老太,整张脸都是惨白的。   “娘,我们现在就去老二的部队吗?”冉春旺问着身边的冉老太。   冉老太说:“老二的部队在哪里,你知道吗?”   她并不知道老二在哪里,只知道在西南。但是西南这么大,上哪里去找?   这个时候,冉老太有些后悔,她怎么就那么冲动下就过来了?   万一老二不愿意见他们呢?   万一,他们找不到老二在哪里呢?   万一 ……   心里真是一点底也没有。   五年没有见,也不知道现在的老二怎么样了。   她也是从老四那里知道,老二升官了。   心里有些诧异,老二怎么还没有被宓月华那个败家娘们克得丢了官?   那个赔钱货孙女出生,怎么没有把老二一家给克得家破人亡?   心里有疑问,但是她又无比相信橡子半仙,觉得柳半仙不会骗她。   柳半仙可是半仙啊。   冉春旺说:“我不知道啊,你们不知道吗?”   老二不是年年都寄钱回来吗?还有写信,爹娘怎么就没记住?   冉老太又问冉老爹:“老头子,你知道吗?”   冉老爹说:“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只知道老二在西南,以前写信回来,都是老二媳妇收着的,寄钱回来,上面有地址吗?”   有些记不清了,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冉春旺顿时傻眼,竟然都不知道?   那他们怎么办?西南那么大,又上哪去找老二?   都不知道是在哪一个市,如果知道,打听一下,还好找一些。   可现在怎么办?   两个老人,外加一个中年大汉,这个时候竟然像三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又该怎么办。   这一刻,他们才知道,冲动之下的结果,竟是这样的无助。   他们就应该先打听老二住在哪里,再动身的。   但是三人却以为对方知道,然后谁也没有问,就这样过来了。   结果在人生地不熟的西南,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了。   ……   二房。   冉夏生他们并不知道两位老人外加一个冉春旺已经到了西南,他们还在严阵以待。   冉莹莹也在等待着冉老太他们的上门,她好用力虐渣。   五年前,她刚出生的时候,娘被冉老太虐待,她想要做什么,却什么也做不了。那个时候她还太小,哪怕是用锦鲤攻击,也攻击不了多少,最多就是让冉老太吃些苦头。   但是娘仍然被虐待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如今她长大了,已经五岁了,想要怎么虐冉老太和冉老爹,就怎么虐。   而且她是小孩子,就算真的把人虐惨了,也没人会说她,毕竟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   如果再大些,可能就不太好利用小孩子身份了,别人会说她熊孩子。   有时候年龄真是一把利器。   无往不利的利器。   但是他们等了三天,没有任何的结果。   甚至,连冉夏生都没有接到老领导打过来的电话。   如果老宅那边的人真的去了老部队,老领导肯定会给他打电话的。就是他那些战友同事,也会给他打电话通知。   但是,什么也没有。   风平浪静,但又有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冉夏生当然不会觉得,这是老宅那边退缩了,不打算来了。这是不可能的。   自己的父母,又怎么可能会不了解?   他太了解自己的父母了,他们既然决定要过来,自然是不可能不来的。   而且当时老杨给他打电话,已经确定了老两口在冉春旺的带领下,来了西南。   算算时间,最慢那班列车,这会也应该到了。   “爹,老家那两位,是不是不来了?”冉莹莹忍不住跑去问了冉夏生。   冉莹莹这会连爷爷奶奶都不想叫了,直接以“老家那两位”代替。   冉夏生倒也没有怪她的不知礼数,说实话,他也恼了老家的父母。   “他们已经上了火车。”冉夏生抚着眉头,这是一件很烦恼的事情。   “所以不可能没来。”冉莹莹接了后面的话,“那为什么他们还没来?”声音里有着浓浓的失落。   冉夏生不禁抬头,诧异地望向自己的女儿,“他们没来,你很失望?”   这孩子,就这么开心他们来?不来就失望?   他巴不得他们不要上门,到时候只会把家里搞得一团乱。   冉莹莹双手支着下巴,一双眼睛眨巴眨巴:“他们能不来,当然是最好。但是他们来了,我就有事情干了。”   冉夏生疑惑地望过来,冉莹莹咳嗽一声:“没什么,我就是太激动了。”   她只是想替娘报复回来而已。   不过这事,她在心里想想就算了,可不能跟爹说。   爹太过正直,可能并不会接受她报复的方式。   这事她自己计划好,别说爹了,娘那边都不能告诉。   只等冉老太和冉老爹外加一个冉春旺的到来。   可惜,她并没有等来他们三个。   老家那三位要来的消息,就好像只是消息而已,并没有留下半点波折,就消失了。   他们等了半个月,都没有等来老家那三位。   冉夏生终于放心了,可能老家的父母因为什么原因,并没有来成?   或是,被老四给拦回去了?   当时他带老婆孩子回西南时,老四曾经答应过他,会好好地盯着父母,不会让他们找他麻烦。   这会,他们一声不响地上了南下的火车,肯定会被老四逮回来吧?   否则,不好解释,他们明明上了南下的火车,却半个月了,并没有消息。   冉夏生心里没底,决定给老杨打一个电话过去,询问一下这件事情。   这事吊着他,最近工作都有些不安了。   “他们上了火车,并没有回来。你四弟也没有赶上火车,并没有拦下他们。”老杨在电话里说。   冉夏生纳闷了,既然老四并没有拦下他们,那怎么会没有出现?   难道是他们良心发现,决定不过来了?   要真的是这样,他还高看了老家父母一眼。   但,真的有那么顺利吗?   冉夏生觉得,那都不太可能。   他的父母他太了解了,绝对不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   那肯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他不知道的事情。   不过他也没有担心一二,毕竟冉春旺陪着呢,两个老人能出什么事?   只要他们不来部队找他们,那就万事大吉了。   至于他们找不找得到他们这,这就不是冉夏生的考虑范围内。   只要没人告诉他们,他们自然是找不到这里的。   这里是军事密地,旁人不能随便出入。   泄密都要被判刑,他很放心没有人敢告诉父母他们。   除非   有人不识相。 第57章   冉莹莹破格上小学了!   这是冉家的大喜事。   冉莹莹能够以五岁的年龄上小学, 有人说她是开了后门,父亲是大团长,母亲又是托儿所老师, 这样的家庭背景, 怎么可能上不了小学,开不了后门?   有人在那里议论纷纷, 只有冉莹莹全不在乎。   别人爱怎样讲,那是别人的事。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不过, 冉莹莹最想去的, 却是那个少年军校。   听说那里选拔特别的严格。但越严格,冉莹莹就越喜欢。   可惜, 她年龄不够,怎么也去不了。   这可不像小学, 虽然也是年龄不够, 但是她依然用自己的办法做到了。   冉莹莹之所以才能破格进入小学,那可不是因为她有一个当团长的爹, 也不是有一个当老师的娘, 而是全凭自己的能力。   她去找小学校长的时候,父母并不知道。   以冉夏生的想法,女儿还小, 不需要那么早去上学,小学多辛苦。   但冉莹莹有自己的想法, 她并不想要上幼儿园,那里不好玩。   那天她去找校长的时候,校长自然是拒绝了她。   “冉莹莹小朋友,我们这规定的年龄是七岁, 你还太小,不能上学。”校长怕伤了她的心,又道,“等你满了年龄,就可以过来报名了,到时候老师一定帮你安排到最好的班级,好不好?”   冉莹莹说:“为什么年龄不够就不能上学?老师是看不起我吗?”   冉莹莹问得一本正经,这让校长很头疼。对于一个非常想上学的孩子来说,确实很难接受因为年龄问题而被。   校长说:“因为年龄小,学习能力跟不上,无法跟同学样比,无法……”   校长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冉莹莹说:“那老师可以考我,如果我通过您的考核,是不是可以上学了?”   校长愣了愣,还可以这样理解吗?   但是看着孩子那充满期盼的双眼,校长又说不出拒绝的话,点了点头:“对。”   冉莹莹高兴了,她虽然对第一世很多知识字都忘了,但是现在才小学啊,小学还能需要多少知识字?她闭着眼睛也能写出来。   她在幼儿园这两年,也学了不少字,就算她考核通过,也没有人会怀疑,这可是最好的借口啊。   她笑得开心,眼睛弯弯的。   “那我接受考核。”冉莹莹说,“老师用什么考我都行,语文,数学,我都没问题。”   校长问:“你真的要接受考核?”   冉莹莹认真地:“对,我接受考核。”又紧张地问,“老师,您不会说话不算数吧?我通过了考核,最后还是不让我上学?”   校长说:“老师说话向来算数,只要你通过考核,我就让你上学。”   如果这孩子真的能够通过考核,那就说明是个好苗子,他怎么可能会放过?好学生可是难得,之前就曾经出过一个好苗子,可惜最后去报告了少年军校,愣是从手里溜走了。   但,眼前这小女孩才五岁,真的可以吗?   校长还是非常的怀疑。   不是怀疑这不是一个好苗子,而是怀疑这孩子太小了,以后能够坐得住,在课堂里听讲吗?   毕竟,这个年龄的孩子,最是喜欢玩耍的年龄。如果坐不住,靠有天赋也没有用。   反而会把这天赋榨干,到时候反而拔苗助长了,对孩子不利。   但是孩子那充满期盼的眼神,他又拒绝不了。   还是给孩子考核吧,说不定这孩子是个例外,到时候特别是爱学习呢?   校长也不敢拿很难的卷子给她,而是拿了学前班的考试卷。   毕竟,能够通过学前班的试卷,那说明底子好,他就可以考虑要不要接受。   冉莹莹一拿到卷子的时候,就知道这不是一张一年级的卷子,而是学前班的,因为她考过。   她在幼儿园的时候,就已经考过了大班的试卷,自然知道这不是一年级卷子。   小家伙嘟着小嘴,“老师,这卷子我做过,是学前班的。您这个测不出我的成绩的,老师您还是拿一张小年级的给我,两年级也行。”   校长愣住了,还两年级也行?   他问:“你自学了两年级的课程?”   冉莹莹点头:“我在家的时候,我娘教过我,我就预习了一年级到两年级的课程,这个你可以问我娘。”   冉莹莹不敢说自己可以考到五年级的,毕竟这个太夸张了。   她折中了一下,报了个两年级,这样比较容易通过。   而且两年级的同学,都是七八岁了,她到时候跟他们也能说到一起,年龄太小,也是麻烦。   校长当然不会真的去问宓月华,他相信孩子不会撒谎。   “那好,老师给你一张两年级的卷子,你做一下,如果你及格了,老师就让你上学。”校长想了想,下了决定。   冉莹莹老实地坐在桌前,等着校长给她拿卷子。   卷子是两年级的方老师拿过来的,这位老师也是家属,是某连连长的爱人。冉莹莹不认识她,但她却认识莹莹。   她对冉家的这个女儿,可喜欢了,据说在托儿所的时候,就是孩子王。但她又不是那种皮得让人无法忍受的,反而是那种能把孩子管住的孩子王。   哪怕再皮的学生,在她的带领下,也会老实起来。   该玩的时候玩,不该玩的时候,又会很乖。   他们家的小家伙每次回家,都会跟她唠叨,说最喜欢冉莹莹。   “是莹莹啊,莹莹这是想升学考?”方老师并不知道前后详情,见到莹莹要考试,以为是升学考。   心里还在纳闷,这孩子才五岁吧?   冉莹莹老实地坐着,看到方老师过来,乖巧地说:“老师,校长伯伯说我只要通过了考核,就能够报名上学了。”又皱了皱鼻子,“他说我年龄太小,不让我报名。这次机会,是我求来的。老师,快到试卷给我吧。”   方老师从来没有见过像冉莹莹这样迫不及待想要上学的学生。老师都是喜欢好学生,她自然也不例外。   “老师过来,就是过来监考的。咱先考语文,老师给你两小时的考试时间,你慢慢考,不急哈。”方老师温柔地说。   冉莹莹已经拿起了试卷,看了一遍试卷,发现很容易。   这个时候的试卷,确实是容易。再难,那也只是两年纪的试卷,能难到哪里去?   肯定用不了两小时,但她也知道老师怕她时间不够,她也没有自大地说半小时搞定,而是以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   冉莹莹为了以防万一,把小学的课本都看过一遍,这事她没有瞒着爹娘。   她穿越到修仙界那么多年,她怕自己把这一世的知识点都忘记了,所以就都复习了一遍。发现,她还没有全部忘光。而且她强大的神魂,让她的记忆力好到爆,几乎是看一遍,就把所有的内容都记在了脑海里。   如今写起卷子来,自然费不了多少力气。   她自己预测是半小时,其实她连半小时都没有花,就已经写完了。   又开始写数学卷子了,数学就容易多了。   方老师一开始并没有多注意,以为冉莹莹和所有的刚入学的学生一样。但后来,她越来越发现不对,当冉莹莹写完语文卷子的时候,她惊呆了。   也想过是不是乱写一通,但是卷子上的答案,却题题正确。   二年级的语文卷,还没有小作文,都是最基础的题,还有一些分析。但哪怕是这样,能这么快写完,而且答案都是对的,能不让她惊呆吗?   方老师本来就是语文老师,当场就批改了起来,当改完之后,她就惊呆了,真的没有想到,这小家伙竟然考了一百分?   她忍不住就去看她答的数学卷,站在了冉莹莹的身边,看着她答题。   越看越心惊。   她虽然不是数学老师,但是二年级的题,她改起来一点问题也没有。   此时看着冉莹莹答题,她能不惊呆吗?   她目测下,冉莹莹每一题都是正确答案。   这个时候,她不得不重视眼前这个小女孩。   她真的只是一个五岁孩子吗?竟然已经预习完二年级的全部课程了?   她心里激动,想把这学生拿下,弄到她班里去。   猎豹小学每一年级都有两个班,小学里不只有军娃,还有附近村子里的孩子。学生其实挺多的,毕竟不只是一个村子,而是有不少村子,加上军娃们,并没有像其他村小学那样,出现几个年级拼用一个教室的情况。   此时,她心里就跟猫抓似的,恨不得现在就把冉莹莹报到自己班里。   这样的好苗子,如果被其他老师给弄去了,她会后悔一辈子。   “老师,我写完了。”冉莹莹将手里的数学卷子也递给了方老师。   方老师激动万分,她也没有去看数学卷子,而是一脸期盼地看着她:“莹莹,你能到老师的班上吗?”   冉莹莹眨了眨眼睛:“老师,我现在还没有入学,得经过校长伯伯地同意才能够入学。”   方老师说:“校长那里我会去说,你只要告诉老师,老师想让你上我的班,你愿意吗?”   冉莹莹说:“只要老师能够让校长伯伯同意我上学,我可以去老师的班上。”   方老师再也等不住了,拿着卷子就去找了校长。   她不能放走这样有天赋的学生,绝对不行。至于什么年龄不到,这都不是问题,他们只是小学,是不是可以报名,还不是校长一句话的事。   这样的好学生,如果校长还不愿意收下的话,那他会后悔。   冉莹莹见方老师心急火燎地走了,倒也没有惊讶。这本来就在她的预料之中的事情。   她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就是知道她会有这样的结果,所以才不会害怕校长不会答应。   毕竟,老师喜欢成绩好的学生,她也有这个自信。   果然如她所料,很快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她就看到了校长跟着方老师一起走了进来。   之前冉莹莹找他的时候,校长虽然猜到她应该是学过二年级的课程,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会考双百?   双百是什么概念?   这可是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啊,只是在家里自学,只是孩子的父母教了一些知识而已,就可以考满分了?   校长的眼睛发亮,一脸激动地望着冉莹莹。   “老师,我能报名上学吗?”冉莹莹抬起小脸问。   校长连连点头:“可以,你是想上一年级,还是直接上二年级?”   二年级的期末卷子,她都能够考满分,那就是上三年级都不成问题,一样能够跟得上。   但是校长并没有问她要不要上三年级,他觉得孩子虽然考了满分,但是基础还是得打结实才行,所以才问了,是上一年级还是二年级。   这一切都在冉莹莹的考虑范围内。   她自然是要上二年级的,之所以没有问能不能上三年级,因为她知道这不太现实。   否则,当时她就可以直接说自己预习到了三年级。   饭得一口一口吃,事情自然也得一步一步做。   “老师,我想上二年级,去方老师的班级。”冉莹莹说。   她既然答应了方老师,自然是要去她的班级的。   做人得诚信,答应过的事情就得实现。   校长说:“好好,那就去方老师的班级。”又朝冉莹莹竖起大拇指,“你很会选啊,方老师的班级成绩是最好的。”   冉莹莹并没有上过小学,自然不知道哪个班级好哪个差。她只是因为方老师对她不错,她又对方老师比较投缘,所以选了她的班级。   没想到竟选了个最好的班级?   冉莹莹笑了,她的运气一向好。   ……   冉莹莹带回来的消息,自然是震惊了冉家所有人。   冉夏生还有些不敢置信,连声问她:“莹莹,这是真的?你没有骗我?”问了好几句。   简直不敢相信,他的女儿才五岁,不但自己找了小学校长,要求入学的事情,还一下跳过了一年级,直接上了二年级?   这简直就是奇事。   “爹,你没有听错,我要上学了,而且跳级到了两年级。”   宓月华却已经抱起了冉莹莹。   这个时候的冉莹莹已经很重了,宓月华抱得时候没有像以前那么轻松,但她依然抱起了女儿。   “我的莹莹好棒,你这是要打破猎豹小学的记录啊。”宓月华笑得眼睛弯弯。   冉夏生说:“莹莹这不只是打破了猎豹小学的记录,只怕整个白市都可能打破了。”   说这话的时候,冉夏生觉得无比的自豪。   这是他的女儿,他和月华的女儿,果然是最聪明的。   “莹莹这事,只怕要轰动整个猎豹了。”宓月华忍不住说。   冉夏生也点头:“我觉得,这事不但会惊动猎豹,可能会惊动其他学校。”   冉莹莹却说:“没那么夸张吧?比我聪明的人很多,白市那么大,怎么可能会没有人五岁上学?”   宓月华说:“五岁上学的人可能有,但是刚上学就跳了一级的人,只怕不多。”   五岁上学,就直接上了二年级,而且考试还满分?   宓月华觉得,整个白市都没几人呢。   “这事,只怕真的会轰动。”宓月华想了下,下了这个结论。   冉夏生也连连点头,他的女儿自然是最棒的。   冉莹莹扶了扶额,她很想说:她没想做轰动的事,她只是想上学而已。   这一夜,冉家人都激动得睡不着觉。   特别是冉夏生,他激动地抱着宓月华做了很多羞羞的事情。   “夏生,我们再要个孩子吧。”宓月华突然支起身子说。   冉夏生问:“为什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他们有莹莹了,就够了,为什么还要再生?   “莹莹一个人太孤独了,我想生个孩子陪陪她。”宓月华说。   她一直都想再生个孩子,莹莹一个人在家其实很孤独,她看得出来,孩子想要伙伴。   以前还有一个阿泓陪她,但现在阿泓去了少年军校,那边是全封闭管理,很少回家,孩子孤独得很。   虽然外面的孩子也有陪她,但是她还是看得出来,女儿似乎不太喜欢跟托儿所里的孩子玩。   今天突然跑去找校长要上学,她就知道孩子心里有想法。   冉夏生沉默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生,好不好?”宓月华又说。   冉夏生好久才说:“那我们再生个女儿,像莹莹一样聪明的女儿。”   宓月华说:“还是生个儿子吧,让弟弟以后保护宠爱姐姐。”   她不想再生女儿了,就只想要一个女儿够了。   到时候家里人都可以宠着莹莹,如果再生个女儿,只怕丈夫的关注点又会被另一个女儿夺了去。   所以,还是儿子吧。   “那好,我们就生儿子吧。”   冉夏生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抱着宓月华说:“既然想要孩子,那咱们得努力了。”   接着,又干起了羞羞的事情。   ……   冉莹莹还不知道父母已经起了生二胎的事情,她还沉浸在即将上学的兴奋中。   第二天一早起来,冉夏生精神气爽,宓月华却累得浑身酸痛。   冉莹莹看看冉夏生,又看看宓月华,总觉得父母之间,有什么变化。   “莹莹,爹有一件事情跟你商量。”冉夏生笑吟吟地说。   冉莹莹问什么事,冉夏生说:“我和你娘决定给你生个弟弟,你觉得好不好?”   他们要生二胎的事情,冉夏生想来想去,还是决定问一下莹莹。   万一小家伙不同意呢?   如果莹莹不同意,那他们就不生了。   他们得尊重孩子的意见不是?   冉莹莹愣了下,生二胎吗?   前世的时候,二房就只有她一个孩子,娘身体不好,后来身体败了之后,就再也怀不上了。   后来娘就死了,爹又没有再娶。二房直到她死了之后,都没有其他孩子。   现在爹娘真的决定再要个孩子吗?   莹莹觉得,一个孩子都不够,最好能多要几个。   她喜欢二房人丁兴旺。   “怎么,莹莹不高兴吗?你要是不同意我们生二胎,爹和你娘去说,咱不生了。”冉夏生见冉莹莹一脸愣怔,以为女儿不高兴,急忙道。   冉莹莹却摇头:“爹,我很高兴。”   冉夏生没想到女儿真的高兴他们再生个二胎,心里顿时放心了,不管还是不确定地问:“莹莹,你真的同意?”   “我真的很愿意。”冉莹莹咧开嘴笑,“我总是在想,其他的叔叔阿姨都有好几个孩子,为什么我们家就只有我一个。很孤单,也没有人陪我玩。爹娘要是能给我生个弟弟该多好。”   冉夏生说:“你希望我们生个弟弟吗?”   “嗯,弟弟好,当然妹妹也好。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我都喜欢,最好是两个都要。”冉莹莹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爹,你们就再给我生个弟弟和妹妹吧,我要两个。”   冉夏生说:“这生弟弟还是妹妹,也不是我和你娘决定的,咱就只再要一个孩子,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以后再不生了。”   月华生莹莹的时候早产,月子又坐得不好,他真害怕把她的身体给弄垮了。   还是只要一个吧,要两个又得再受一次苦。   其实按他的想法,有莹莹就够了,并不需要再生二胎,怀孕生子哪那么容易,到时候苦了的是月华。但是月华想生,莹莹也说想要弟弟妹妹,他想了想,还是生吧。   但只要一个就好,多了他真不敢想。   宓月华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父女两人在那里达成了共识。   “娘,我要弟弟。”冉莹莹突然抱住宓月华的大腿。   宓月华脸有些微微红,看了一眼冉夏生,“这生弟弟还是妹妹,是老天决定的。”   冉莹莹笑道:“我相信娘肯定能生弟弟。”心里却接了一句,说不定弟弟妹妹都有。   到时候她会带弟弟妹妹,陪他们玩。   只要一想到那个场景,冉莹莹就说不出来的高兴。   这一世,已经慢慢跟上一世不一样了。   爹逃了重伤劫,娘也逃了死劫,还有哥哥和翟爸,真的不一样了。   但冉莹莹喜欢这种改变。   如果再有一个弟弟,那就能彻底改变前世了吧?   ……   冉莹莹心情舒畅,第二天就去上学了。   她是由宓月华带着去的,她去的时候,小学其实已经开学了。   冉莹莹以五岁之龄,跳级上了二年级的事情,还是在猎豹小学传开了。   大家都过来看这个神童。   大学生们的眼里,她就是神童。   五岁上学就已经很稀奇了,大家都是七岁才上小学一年级,她却五岁上二年级,这能不让人惊呆吗?   但是学生们还是有疑问,真的通过了考核才上的二年级?不是走后门的?   更多的人还是愿意相信,冉莹莹走了后门。   走后门,说明她跟他们没什么区别,也没那么聪明,最多就是家里条件好,能走得起后门。   但如果不是走后门,而是真的考了二年级的卷子才跳得级,那就有点儿打击人了。   五岁上学就已经够让人疯狂了,而且还跳级,还让不让人活了?   所以大家还是期望着,她只是一个后门生。   哪怕老师已经承认说她考了卷,他们依然不愿意相信,还是坚定不移的相信她走了后门。   特别是二年级的学生,他们全都不愿意相信。   甚至还有学生,决定在班上刁难这个“妹妹”。   直到,冉莹莹跟着方老师走进教室。   小女孩柔柔的,软软的,像个洋娃娃,大大的眼睛,可漂亮了。   学生们都被这个小女孩吸收了,大家都开始低声议论,至于说要刁难之类的,似乎早就已经忘了。   面对一个软绵绵的小妹妹,他们下得了手吗?   就连女生们,都不再嫉妒这个小妹妹,只觉得她好可爱。   “同学们,这就是你们的新同学,大家欢迎。”   同学们都好奇地看着冉莹莹。   方老师朝冉莹莹招招手,“莹莹,来,上台介绍一下自己。”   这时,冉莹莹已经走上前,并没有站到站台前,因为她太小了,讲台只会把她的身影遮住。   她说:“大家好,我叫冉莹莹,今年五岁了,请大家多多关照。”   很简单的几句话,并没有长篇大论。   也没有讲一些很奇怪的话引大家注意,只是很平常的介绍方式。   方老师给冉莹莹安排了座位,因为她个子最矮,年龄最小,被老师安排到了最前面。   冉莹莹的同桌,是一个很可爱的女生,叫谢灵灵。   “你好,我叫谢灵灵。”小姑娘一笑起来,露出了小虎牙,顿时让冉莹莹觉得好萌。   两个小家伙的友谊,就此结下。   ……   冉莹莹开始了她的小学生涯,倒是把冉老太他们的事给抛在了脑后。   倒不是她想忘了他们,实在是都已经过了一个月了,他们一直没有上门,他们也以为他们不可能再上门了,说不定已经回去了,就再没想这个事情。   冉老太他们三人,真的已经回去了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冉老太他们三人并没有回去,不但没有回去,而且一直在寻找着冉夏生他们。   但是西南这么大,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找到?   他们是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找。   他们本来手里头还有些钱,但这一个月下来,也被花了个七七八八。   要吃饭,要住宿,花钱如流水啊。   一开始,他们住宿的时候,并不容易。   他们出来的急,也不敢问村干部找其他的证明,只是打了个身份证明。   当时打证明的时候,也不敢实话实说,不敢说他们是去西南找冉夏生他们一家,怕村委干部不给他们打证明。   编了些谎话,这才把证明打了出来。   但是到了西南,人家旅社竟然不认。   说他们没有介绍信,只有证明没有用。   他们实在没有办法,就去农村里找借宿,这个时候的村民都很朴素,倒也没有为难他们。   他们几乎是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找,每到一个城市,就会去两个地方,一个是武装部,一个是公安局。   这两个地方是最容易打听出冉夏生的地方。   但很可惜,他们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冉夏生他们。   西南有多大,有多少城市,可想而知,他们找的有多辛苦。   很不容易,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找。   到后来,冉老太几乎要哭出来了。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她就应该被老大一说,就跑出来找老二。   老二哪有那么容易找?   更后悔当初不应该把老二一家赶出来,如果他们没有把人赶出来,那现在宓月华还在乡下,二房一家也不可能分家,更不可能断绝关系。   如果那个时候没有分家,那二房的钱还攥在她的手里,那她的日子得过得多充裕?   哪像现在这样,跟个乞丐似的。   甚至连乞丐都不如。   乞丐人家就是干这个的,没什么丢脸。   但他们呢?明明不是乞丐,却干尽了乞丐才会做的事情。   一开始还能够睡在村民家里,到后来只能睡桥洞,睡大街。   那样的日子,真的是没有谁了。   如果再有机会重来一次,她真的不会那么轻易就让二房分家单过。   至少那样的话,自己就还可以管着二房。   冉老太真的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样后悔。   不只冉老太后悔,冉老爹和冉春旺其实也后悔。   特别是冉春旺,心里不但后悔,也恨极了冉夏生。   都是同一个爹娘生的,为什么差别就那么大?   他过得跟狗似的,被监。禁了五年,好不容易才放出来,想带着父母去找老二,结果竟然还不知道老二的地址。   现在过得比乞丐还不如,比狗还不如。   如果时间能重来,打死他都不会把当兵的机会让给冉夏生。   如果他知道当兵没那么容易死,还能够立功,还能够当官,他怎么可能会把这样的机会让给冉夏生?   要知道,如果他不让的话,现在住大房子的人是他,当官的人也是他。   看看冉夏生多威风?   还记得他受审的时候,冉夏生就坐在上面,他是囚犯,而冉夏生却是审讯官。   那个时候,他的面子他的里子,都丢尽了。   从来没有过的懊悔。   在那一刻,他几乎想要生吞了他。   他以为自己会死,被判了五年,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他回到家里,才知道老婆跑了,孩子也被老婆带走了。   他曾经去刘家找过松娣,松娣却冰冷地扔下一句话:“我们离婚吧。”   是的,松娣说离婚吧。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妻子会跟他离婚。   他不愿意,打死都不愿意。   只要他还没有离婚,松娣就不能再嫁。嫁人,那就要被挂破鞋□□。   从刘家回来后,他躺在床上想了一夜,最后决定,南下找老二。   老二以为断绝了关系,那就真的没有关系了吗?   二房可以断了大房,但断得了父母吗?   父母的血缘关系还在,法律会承认这所谓的断亲书?   自然是不承认的。   不承认那就好,他们就可以用这个去威胁他。   他如果想不认父母,那就等着退伍吧。   老二肯定不愿意,官都当到营长了,怎么可能愿意这么失去?   那他就只能认下父母,只要他认下了父母,那自己也可以住到他们家去,大房子也有他的一份。   到时候,他还得给自己找份工作。   冉春旺想了很多,想到后来,他又美了。   只要一想到冉夏生就是再恨,也得给他找工作,也得咽下这口恶气,他这心里就高兴。   只要能够欺负到冉夏生,他就高兴。   凭什么只能他一个人苦?   凭什么冉夏生要把他送进监狱里?让他在监狱里白白受了五年的苦?   这都是冉夏生欠他的。   此时此刻,冉春旺又觉得爽了。   虽然这一个月,他们过得很苦,但只要想到等到他们找到了冉夏生之后,就有好日子,他就又冲劲十足。   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   当又找完一个武装部,依然没有冉夏生的消息时,冉老太崩溃了。   她再也忍不住了,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冉老爹也有些崩溃,都找了一个月了,依然什么也找不到,他已经想要放弃了。   还是回去吧,回家虽然日子可能过得清苦些,但是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过得跟个乞丐似的。   这样的日子,他已经受够了。   “我们还是回去吧。”冉老爹忍不住说。   冉老太却还在那里哭,哭得哭天呛地的。   这一刻,所有的委屈,全部都喷发出来了。   冉春旺听到自己老爹的话,猛然回头:“爹,你说什么?回去?干什么回去?难道我们这一个月的苦白受了?”   冉老爹说:“不回去还能怎样?我们知道他们在哪吗?我们并不知道,这样一直找,有意思吗?如果再找不到夏生,难道我们要这样一直找下去吗?”   他并不愿意。   找不到那就回去,再找下去,他都要疯了。   现在他已经对这个地方有着生理性的厌恶,只要一想到这些,他就忍不住恶寒。   他也想过要找,但是已经找不动了。   “为什么啊?”冉春旺说,“我们肯定能够找到老二的。娘你说呢?你也决定回去吗?”   冉春旺又回头去找冉老太。   他觉得自己的娘肯定不愿意回去。   毕竟都已经找了这么久了。   他也了解娘的性格,肯定跟他一样的想法。   果然   “我不回去,我一定要找到冉夏生,我要问问他,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他冉春旺是从老娘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他竟然可以狠心到不认父母,天理呢?”   说着,她又哭了。   她是真的伤心了。   她生老二的时候,还没有解放,那个时候战乱,他们逃到山上,她大着肚子,逃得艰难,是在山上生下的孩子。   还差点难产了,半条命都快到了冉夏生的手里。   好不容易生下了孩子。可就是这样,老二竟然还要跟他们断绝关系。   越想越伤心,冉老太哭得更惨了。   “你们是找冉夏生?你们是他什么人?”正哭着,突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 20个红包,随机送。   感谢在2020-02-15 23:36:55 ̄2020-02-16 22:56: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庭庭 5瓶;沽吻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冉老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抬起头望了过去,那是个很好看的女人。   梳着麻花辫,穿着一件碎花裙子, 那模样儿, 真是俊到了极点,像一朵水仙花。   冉老太顿时眼都直了。   冉春旺的眼更直。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   虽然老二的媳妇好看, 但是老二媳妇太软,又不爱打扮,又是自己的弟媳妇, 他倒没有多想。   但是眼前这姑娘, 真的太漂亮了。   冉春旺胸口那常年不悸动的心,突然狂跳了起来。   他有了心动的感觉。   那是和媳妇在一起的感觉不同的。   松娣不是那种漂亮的女人, 在家也很懒,但她是他的媳妇, 他对她有责任。   但他知道, 那不是爱情。以前听说过爱情很让人觉得美好,他没有感受过, 也不太相信那种感觉, 但如今,他感受到了。   原来爱情,真的比糖果还甜。   他感受到了春天的气息。   荷花。心里厌恶得很, 眼前这个老太太,眼泪鼻涕一把抓, 真是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她从来没有见过比这个老太婆更恶心的人,还坐在地上大嚎。   要不是她刚才听到她在那里喊了一个耳熟的名字,她连停下来都嫌麻烦。   更不要说对面那个男人,一副没见过女人的目光看着她, 她心里犯了恶心,又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你刚才说冉夏生是你什么人?”荷花倒退了一步,心里早就恶心地想吐,但脸上却没有半点类似表情。   连声音都那么好听。冉春旺心里想,骨头都快酥了。   冉老太这时已经回过神来,眼前这个好看的姑娘一脸微笑,让老太太心里就被揉面团般的软,她倒忘了哭泣,“冉夏生是我儿子。”   荷花。心里一喜,但依然问:“可是A团副团长冉夏生?”   冉老太说:“我儿子走的时候是副营长,现在当什么我不太清楚,但他确实是在A团。同志你认识我家老二?”   荷花说:“冉副团长我当然是认识的,我……”跟他手下的连长谈过恋爱。有些害羞,后面的话却没有说出口。   但冉老太却误会了,看她的表情以为是跟老二谈过对象。   “老二又升官了?”她的双目顿时发亮,五年前是副营长,现在竟然是副团长了?那可是副团长啊。冉老太这心里高兴得,那是不是每个月的工资也涨了?她仿佛看到了眼前飘着的数不清的钞票,笑得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对,早就已经是副团长了,听说最近又升了。”荷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表姐夫提过一嘴,好像他们调走的原因就是升职,好像当团长了?   冉老太和冉老爹那个高兴,升官好啊,升官就有钱了。   而一旁的冉春旺在听到冉夏生升官的时候,心里又是嫉妒又是羡慕又是恨。   但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眼前的荷花,觉得她满脸娇羞的笑,太迷人了。   冉老太笑道:“你跟老二谈过对象?”谈过对象好啊,那宓月华那个败家娘们就可以离婚走人了。   老二跟家里断绝关系,可不就是因为宓月华这个女人吹了枕头风?   只要这个女人不在冉家,老二再重新娶一房媳妇,那不就能回来了?   越想越高兴,冉老太看向荷花的眼睛闪闪发亮着。   没有像这一刻那么期盼过。   一旁的冉春旺的心却沉入了谷底,她跟老二谈过对象?   看着眼前这美人儿,竟然跟冉夏生谈过对象,冉春旺心里就跟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还难受。   为什么他看中的女人,会喜欢老二?还跟老二谈过?   那他怎么办?   荷花吓一跳,她什么时候跟冉副团长谈过恋爱了?她敢吗?   她倒是想啊,但是那个冉副团长看着怪凶的,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只臭虫一样,她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跟他谈。   什么样的男人能想,什么样的男人不能想,她这心里跟明镜似的。   哪怕她确实也有过那样的心思,毕竟冉副团长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副团长了,那可是比她的表姐夫还能干,但她也只敢想想,哪敢真的去勾。引一二。   而且,冉副团长长得是帅气,但整天板着一张脸,连正眼也没有瞧过她,她就觉得这个男人不好相处。   翟连长虽然官职小了点,但胜在不冷不凶,家里的老婆又快要离婚了,她只要使点儿手段,就可以把人勾到手。   只可惜,她还是慢了一步,那翟连长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调走了。   然后冉副团长也调走了,他们的家属也走了。   她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问表姐夫,他总是一句“这不是你能知道的事情。”就打发了她。   翟连长走了,她再也没有理由呆在家属小区了,被她表姐以借口把她赶回了家。   她再也没有机会去家属小区了,也没办法打听到翟连长被调到哪里去了。   最近家里又逼着她相亲,她谈了几个,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翟连长的,更不要说冉副团长了,那更是连根毛都比不上。   越想越觉得当初她就不应该那么矜持,就应该直接把人勾到手,生米做成熟饭,就不怕翟连长不答应了。   真是失算了。   如今在这里竟然遇到了冉副团长的父母?荷花顿时高兴了。   那她还有机会再遇到翟连长吗?   正高兴间,突然就听到老太婆来了这么一句,她顿时就懵了。   “不是,我没有……”   冉老太却把她的否认当成了害羞。   是啊,姑娘家家的,被人问这样的事情,能不害羞吗?换作谁都会害羞。   冉老太却已经在心里肯定了,眼前的姑娘肯定是在跟老二谈对象。只要一想到到时候宓月华就会被老二赶出来,她这心里啊,就说不出来的高兴。   活该宓月华倒霉,谁让她在老二耳边吹枕头风?   在场的人,表情各一。冉老太这高兴了,另两个人却不高兴。   冉春旺的表情快哭了,自己好不容易来的春天,就这样没了?   冉老爹却想的不是这个,他皱着眉头说:“这位姑娘,你喜欢我家老二,你难道不知道他已经有妻子了吗?你这样做,对吗?”   他虽然也对老二媳妇不太满意,但是农村人就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他觉得,老二娶了媳妇,那就得把家过好,而不是在外面想那些花花肠子的事,喜欢上别的女人的事情,那是很丢脸的。   老二还当着官呢,万一这影响了他的前途怎么办?   听说部队里,对生活作风问题很严格。万一因为这个原因,而把官给丢了,怎么整?   荷花睁大了眼睛,急忙摆手:“没有,我没有跟冉副团长谈恋爱,我知道他有老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冉副团长那么凶的人,如果知道她在外面撒布她和他谈恋爱的事情,会不会把她关起来?   想起都有可能,他再优秀,那也不是她能够肖想的,她想想翟连长就够了。   一个人站得太高,反而不是她敢想的人。   冉老太却说:“姑娘,喜欢就喜欢了,没事,大娘支持你。”   荷花瞪大了眼睛,哈?   冉老爹瞪了过来:“老婆子,你在那瞎说什么?”   冉老太说:“我难道说错了吗?我不喜欢宓月华,你又不是不知道。”   冉老爹说:“你喜不喜欢,和老二喜不喜欢,能扯一块?只要老二喜欢就行了。”   这老婆子,在那里瞎说什么?老二都有老婆的人,怎么能够在外面瞎搞?还要不要前途了?这哪有婆婆想踢掉媳妇,让儿子另找他人的?   这传出去像话吗?   老二都已经当到那么大的官了,容易吗?   这老婆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以前还只是虐待老二媳妇,现在竟然连这样要不得的想法都敢有,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荷花说:“老爷子你就别骂老太太了,她误会了,我并没有跟冉副团长谈对象。”   冉老爹一脸疑问:“真的没有?”   荷花说:“没有。”   冉老太却说:“姑娘你不要害怕,老头子总是这么凶,你如果真的喜欢我们家老二,大娘会支持你的。”   荷花却只是笑笑,并没有接话。   但笑意并不达眼底深处,她的眼底是冷漠的。   冉老太却并不知道人家姑娘心里再厌恶了她,还当人家姑娘温柔善良,还一心想要撮和人家跟老二。   “老人家,你跟我走吧,我知道怎么找到冉副团长。”荷花眼里全是算计。   如果有冉副团长的亲人在,表姐夫是不是就会告诉她,翟连长在哪里了?   到时候,她是不是就可以和翟连长续一段缘分?   至于冉夏生那里,她依然不敢想,不管冉老太怎么跟她保证。   她还是先不把目光锁向冉副团长了,到时候再看情况。   如果真的可以……   她又甩了甩脑袋,不敢想不敢想。   ……   冉夏生并不知道,他娘跟人家荷花对上号了,还打算撮和他和荷花,把宓月华给离了。   还好他不知道,如果他知道的话,非得被老娘给气死。   没有一个人像他娘这样的作,还暂时作不死,接着作,没有最作,只有更作。   他一直都做好了他们找上门的打算,但一直都没有看到他们找上门。这段时间,他倒也慢慢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直到老杨的一个电话,将他从梦中惊醒。   那天老杨打电话来的时候,他正好回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喝口水。   最近局势又有点儿紧张了。虽然还不至于两国接着交战,但是依然局势特别的紧张。   他们已经接到了上级的命令,让他们严阵以待,随时迎接战争的到来。   他们这支军队,是要插入敌人心脏的,随时接受考验。   之前的战争刚结束不久,随时又可能爆发战争,冉夏生又怎么可能会不严阵以待?   这段时间,训练就没有停下过。   老杨打电话过来,他忙得都没时间喝水。刚坐一下,电话就响了。   “夏生,你要注意你爹娘和你大哥,他们找上了西南各地的武装部门。”   冉夏生的眉头已经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他们找上武装部干吗?”   “自然是找你,他们觉得找武装部打听,更能够打听出你的消息。”   冉夏生说:“西南的武装部又怎么可能会有我的信息?武装部又不管部队的事情,他们只是输送士兵,和接受退伍军人,递交档案。武装部归地方管,而不归军队管。”   老杨说:“但是你爹娘他们不知道,以为军队也归武装部管,以为能够在各地武装部打听到你的消息。他们打听的时候,有人给我打了电话,我这才知道这事。”   “老杨,你的消息可真灵通啊。”西南多少武装部,但是各地的武装部又不互联,更何况还是他们老家的武装部呢?   老杨笑道:“正好我有一个战友在那里,他听说了你老爹是跟我一个地方的,就把这事告诉了我,我这才知道你爹娘他们并没有放弃这个事情。老冉,这事你爹娘迟早会找上你的,以他们那不肯服输的劲头,这只是迟早的事情。”   财夏生当然知道,爹娘迟早会找上门。   爹娘的性格,他做儿子的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特别是他娘,那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主。   他们怎么可能会放弃?再加一个冉春旺在旁边怂恿,他们不找到他,肯定不会回去。   “那你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吗?”   “知道,在临市。”   临市?冉夏生皱眉,这个名字怎么有点儿耳熟,在哪里听说过?   想了下,还是没有想起来在哪里听过,他说:“老杨,你把这个消息告诉老四,让他想办法去堵人。”   只有老四过去堵了人,才有可能把爹娘带回去。   只有老四一个人,才能够降得住他爹娘,特别是他娘。   老杨说:“我早就把这事通知到了冬生那边,让他赶去了临市,如果在那边没找到人,就让他去你老单位候着,总能够找到你爹娘的。”   冉夏生点点头,觉得这办法可行。   就在老杨将要挂掉电话的时候,冉夏生电光石火般,想起了一件事情,他说:“老杨,你先等等。”   老杨停下了挂电话的动作,问他怎么了?   冉夏生说:“你跟老四说,如果在我老单位没堵到人,就去亲近县的家属小区,地址我告诉你。”他报了个地址过去,“我怀疑,我爹娘会去哪里。”   “你怎么知道会去哪里?”老杨有些好奇。   “你只管去就行了,我有预感,我爹娘会到那边。”   老杨说:“好,我知道了,我会把这个情况告诉冬生。老冉你也别太担心,你爹娘这次也生不出什么妖蛾子,毕竟你也没有对他们不管不问,每年还寄回去一些养老金,就算到时候组织追问你这件事情,你也有理由。他们想要告你,也没那么容易,只会被组织认为无理取闹。”   冉夏生点头:“我知道,我就是看到他们这样闹腾,烦。还有月华那里,这次月华可能真的会怒。”   老杨说:“弟妹怒了也好,她一直都压抑着没发作,这次能够发泄出来也好。你到时候就不要出面了,现在可不是在老家,你怎样发作都没有事,在部队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还有人想要挤了你的位子往上爬。这事你就交给弟妹去办吧,你千万不要干涉,不要出手。”   冉夏生说:“我知道了,知道应该怎么做。”   挂了电话,冉夏生却一直呆愣在那里,想着事情。   刚才他跟老杨说的那些话,还有父母那边会到那个家属小区的事情,他真没有乱猜,而是有根据。   希望老娄不要再做出格的事情。   这事,如果他硬插一手,那到时候他不会放过他。   只要他敢插手,那就不会是退伍那么简单的下场,他会直接把他告上军事法庭。   他现在的单位,是机密单位,地址都是保密的。   就算是老单位,知道的人也不是特别多,很多同事都以为他只是去的普通单位,没有往那么机密方面想。   知道他情况的,除了几个老领导,也就是曾经跟他有竞争的娄进先了。   如果爹娘那边真的找到这边,那么泄密的人,只可能会是娄进先。   但是娄进先这个人又是个极会算计的人,心思极密。他肯定不会自己泄密,说不定又会把这个事情往欧希那里推。   到时候由欧希出面,把这个地址告诉爹娘,那就不关娄进先的事了,他打得一手好算盘。   就算真的出了事,他也不会出事,出事的人只可能会是欧希。   想到这里,冉夏生的眉头已经皱在了一起,他在思考着,应该怎么办。   如果爹娘真的找过来,他应该怎么把泄密的娄进先给抓起来?   总是被人算计,那是相当恶心的。   冉夏生右手轻地扣着桌面,在心里盘算着。   “老冉,你在想什么?”团政委老张刚进办公室,就看到自己的搭档皱着一双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于这个档案,老张非常的满意。   他跟很多人都有过搭档,什么样的性格都有,这次他被派到猎豹,算是降职,因为他在调过来之前已经是师副政委,再熬几年就可以升师政委了。如今却只当了一个团的政委,在外人眼里确实是降职了。   但是猎豹和普通的团当然不一样,这是一支十分特殊的部队,在这里当团政委,干出了成绩,将来就有可能名垂千古,被载入史册。   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喜欢这个降职。   而且猎豹目前只是团编制,但以后未必只是团编制。在这里升职的空间,可是比他老单位要大得多。   老单位,那么多人盯着师政委的位子,僧多粥少,升不上去,他就有可能被转业,还不如来猎豹当个小小的团政委。   而且,跟冉夏生搭档,又是他从军这些年来,最舒心的一次。   冉夏生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战友,他很高兴自己当初的英明选择,到了猎豹,认识了冉夏生,同时还跟他组了搭档。   “老张,你过来了?”冉夏生回过神来。   “怎么了?看你一脸的心事重重,这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老张关心地问。   冉夏生叹了一声,倒也没有瞒着张政委,毕竟到时候爹娘到了这里,他们家那点儿事情,还是会被传出去。   虽然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事情都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又管他什么家丑不家丑了。   反正,等到爹娘来了,以他娘的性格,不添油加醋一番,都太对不起她。   “老冉,你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忙想个办法?憋在心里,会出事,咱们做指挥官的,一丁点的心情,都有可能影响训练。”   冉夏生叹了一声,“老张,也不怕你笑话,我家里出了一点事。”   冉夏生也没有对他隐瞒,而是把这件事情大概的情况跟他说了一下。   也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对于妻子在家里所遭受到的情况,也都一一说了,还有当他回到家里,看到老娘竟然叫了个半仙,在家里大搞什么迷信,说他刚出生的女儿是个女鬼是个妖怪。   更不要说妻子早产,月子虐待的事情了。   老张听着,直听得目瞪口呆。   他见过极品的事情,还没有见过比这更极品的事情,这还是人吗?   自己的儿子在外面当兵,在战场上为国拼杀,他们却在家里虐待自己的儿媳妇?   推早产,还在月子里打算活活饿死儿媳妇。   这都是人干的事情?   正常人都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老太太这是怎么想的?   “我当初跟他们断了亲,只是不想他们再作纠缠。但是每年的养老钱,我都会寄过去,由村委干部亲自交到他们的手上,该尽的孝道,我一点没少尽。”冉夏生叹了一声。   老张拍了拍冉夏生的肩膀:“你并没有做错。如果是我,只怕也会做跟你一样的事,毕竟咱小家也要顾,那可是老婆孩子,爹娘要孝顺,老婆孩子更要疼。特别是你女儿当时还那么小,难以想象,你爹娘怎么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当时只是想分家,没有想过跟他们断绝关系,但是当时间逼到那个份上,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想象那么简单。后来断绝了,我只是想清净一下。但我没有想到,我爹娘会在时隔五年后,会上西南来。”   冉夏生头疼,“他们不知道我的具体地址,竟一路问。我现在怀疑的是,有人会向他们告密,然后找到这里来。”   老张皱起了眉头:“不至于吧?咱们单位可不是普通部门,那可是机密单位,谁泄密都是要吃官司的,会上军事法庭,谁有这个胆?”   冉夏生把五年前他和娄副团长之间的争斗,跟张政委说了一遍,包括欧希介绍了对象给翟建国,在人家没有离婚的前提下,硬是要把对象介绍给建国,差点就酿成了大错。   差一点他跟猎豹就失之交臂,更不要提翟建国了。   老张说:“按你这么分析,那这个娄副团长极有可能做出泄密的事情,他还真的没有放弃对猎豹的觊觎啊?”   冉夏生说:“有没有放弃我不知道,但如果有这样的机会放在他面前,他肯定会甘愿冒险。但他也不会真的把自己送上危险的境地,他肯定会想办法规避,到时候找个替死鬼。”   就像当初的事情,让欧希动手一样,到最后他倒是摘了个干干净净,组织也没有对他调查与审问。   反倒差点让冉夏生和翟建国两个人处于被动,要不是当时时机掌握得好,让他们避过了这个灾难,当时说不定就让娄进先给得逞了。   哪还有他现在的地位?   他又怎么有机会进入到猎豹?担任这么重要的职务?   “这件事情我们一起想想办法,如果真的发生了,那么这个娄进先就真的太可恶了,想办法把他送到军事法庭去。”   这样的老鼠屎,要一直在军队里,只会给军队抹黑。   冉夏生点头,娄进先确实应该要除,这一次不能那么轻易让他逃掉了。   这次的事件,可不是像上次那么容易被逃脱。   毕竟知道机密事情的事情,可不是一个家属能够办到的。   那么泄密的人,就值得调查了。   到时候娄进先可没那么容易逃脱。   ……   在冉夏生和张政委商量怎么除掉娄副团长的时候,荷花已经带着冉老太他们去了家属小区。   从临市到娄副团长他们所在的家属小区,可不是几个小时能到的。   他们先是坐火车到附近的市里,又坐大巴到那边的县。   这样转车倒车,就过去了一天,他们才到了那边的家属小区。   此时,他们却见不进家属小区了。   上次荷花来的时候,是欧希带着他们来的,但这次她是自己来的,还带着三个外人。   门口的哨兵怎么可能会放他们进去?   自然是不肯。   那枪都上了樘。   枪在阳光下发着寒光,吓得冉老太腿肚子只打哆嗦。   那可是枪,一旦走火了,他们就连命都要丢了。   这里怎么那么可怕,不就是一个小区吗?怎么还有岗哨?还拿着枪。   冉老太何时见过这样的情景,早就已经被那枪给吓飞了魂。   冉春旺也怕得要死。他以前征兵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有这样的情况,这么直接面对枪支。   想象一下,如果他当时当兵,在战场上,是不是也会面对着这样的枪支和子弹?   光想着,他就怕得要死。 第59章   冉老爹也怕, 但他们三个人中,也就他最镇定。   他上前说:“同志,我们是来找我儿子的。”   岗哨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端着枪动也不动。   冉老爹脸上有些讪讪, “我儿子叫冉夏生,他就住在这个小区里。”   岗哨依然没有动。   荷花看着那三人的模样, 心里更加鄙视。   “冉副团长并不在这里。”   “不在?”冉老太尖叫,腿也不打哆嗦了,而是直起了身子, “那你怎么说我儿子在这里?”   这一路上, 她尽拍这女人的马屁,原来她也不知道老二在哪里?   那还吹什么牛!   冉老太翻脸比翻书还快。   冉老太的眼神, 让荷花有些不太舒服。   但这个时候,她并不想跟这个老太太发生争执, 毕竟她还需要这两个老东西的帮助, 才能够进入到冉副所在的部队,进而去寻找翟连长。   她的心里是火热一片。   这几年, 她已经被家里人逼疯了, 他们竟然想把她嫁给一个老头,哪怕这个老头条件不错。如果换在以前,她或许会因为自己离过一次婚, 就决定嫁给这个老头,但是看过翟连长之后, 她哪有这个心思嫁给这种人?   谁不想嫁给年轻人?而且这个年轻人还非常的优秀?   当然,她是不敢肖想像冉夏生这样更加年轻的人,她也知道什么人可想什么人不可想。   在冉夏生那里,她一点自信也没有, 毕竟人家老婆并不比她丑,她没有任何的优势。更重要的是,冉夏生这个人并不会受美人计。   她还是有自己的目的与设想。   最后,荷花还是带着冉老太他们进了家属小区。   带她进去的人,是另一个家属,那人认识荷花。   当问起她身边的人是谁时,荷花却只是笑笑,倒也没有说冉老太他们是谁。   倒是冉老太忍不住了,“我是冉夏生的娘,这是我老伴,那个是我大儿子。”   那个家属本来笑着的脸,笑容慢慢地淡了下来,只是看了冉老太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们好。”就没有再说什么。   但是眼尖的荷花还是看出了什么。   带他们进来的家属,是另一个团的团长爱人,跟宓月华也认识,她男人更是跟冉副团长关系特别好。   她看到这个嫂子的表情有异,心里就犯了嘀咕。   她知道肯定是跟她带进来的三个人有关,但她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嫂子脸色变得会这么快。   想到这个嫂子和宓月华的关系,难道她带进来的这三个人有问题/想到这里,荷花的脸色变了变。   如果真的是这三人有问题,她怎么办?   到时候是不是会影响到她见翟连长,或是让崔连长对她有想法?   只要想到这种可能,荷花的心就沉入了谷底。看向冉老太他们的眼神,也有些不好了。   “杨嫂子,有什么问题吗?”荷花忍不住小声地问她。   杨嫂子只是摇摇头,并没有说什么。看了他们一眼,说了声:“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你……”好自为之吧。   她本来并不想放他们进来的,她对荷花的印象并不太好。   当初娄家给翟连长介绍对象的事情,在家属小区闹得很大,差不多半个小区的人都知道了。   当时她也听宓月华说过这个事情,她对这个荷花并不是那么看好,当初那个事情也是做得很不好。   今天之所以带着她进小区,只是因为正好碰到了,而且荷花把她拉住,她要不带他们进小区,就不放手的架式。   想想,她如果不带他们进去,这个荷花肯定也有办法,毕竟娄副团长——哦,现在应该叫娄团长了,他们一家还在小区里。   无奈之下 ,她就让岗哨把他们放了进来。   一开始,她以为荷花身边的那三人是对方的家人,结果这是冉团长的家人?   她顿时心就冷了下来。   她倒并不知道冉家发生的那些事情,不管是冉夏生还是宓月华都没有跟她说过,也不可能跟她说,但是她却猜出来了。   如果他们家里的关系好,冉团长的父母会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调走了?会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新单位的地址?   结果他们并没有找去那个单位,反而跟着荷花来了这里?什么用意?   她可不是什么傻子,会不知道?   大致也猜出来了。   而且当初冉团长一家在这里的时候,他们也没有见过冉团长的家人,甚至都没有见过冉团长他们一家回老家过年。   谁都不是笨人,这些举动加起来,还能猜不到什么?   大致是跟家里的关系不太好,不只是不太好,肯定是冰到极致。   这个荷花却什么也不知道,把人请到小区来,这用意再明白不过。   杨嫂子挺看不起她的,更看不起娄家那些人。   但是杨嫂子却什么也没有说,她也没必要说。   有些事情,不是她一个外人能够多嘴的。   更重要的是,她凭什么要去提醒荷花?   杨嫂子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说了一句自己还有事,就提着菜篮子走了。   荷花却目瞪口呆,总觉得杨嫂子最后看她一眼的眼神有点儿不太对。但她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总感觉,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   她忍不住看向了冉老太他们,目光慢慢地有了些变化。   不会是跟冉副团长家里的人有关吧?   也不可能啊,毕竟这可是冉副团长的家人,难道是这三个人撒了谎,他们并不是冉副团长的家人?   这一刻,荷花想到了这种可能性,脸色全变了。   “荷花啊,咱们不是要去我老二家吧?那就快走啊。”冉老太忍不住催她。   荷花站住了,看向他们的眼神虽然还温柔,但是眼底全是冰冷一片。   她问:“你们真的是冉副团长的父母吗?”她有必要问清楚。   她还是太莽撞了。   怎么能够因为这三人的一些话,就确信了他们就是冉副团长的家人?她这么精明的一个人,竟然还会做这样的事情?   突然就后悔了起来。万一不是,她怎么办?   心里顿时就些慌了。   冉老太被荷花质疑,顿时就怒了:“我不是他亲娘,还有谁敢自认亲娘?你把他叫出来,我倒是要问问他,他按得什么心?”   荷花突然就放心了,她刚才怎么就怀疑了这人不是冉副团长的亲娘呢?   他们跟冉副团长还是有些相像的,她真的是被杨嫂子的眼神给刺激得,脑子都浆糊了。   “冉副团长并没有住在家里。”荷花说,“走吧,我带你们去见我表姐夫,他应该知道冉副团长新单位的地址。”   ……   冉莹莹最近过得非常的滋润。   她上了小学,虽然只是二年级,但是她很愉快。   觉得上二年级真的不错,虽然那些知识都是她会的,但是她需要的是跟同学们的那种相处的感觉。   二年级的学生,年龄八岁到十岁不等,有些上学比较晚的,年龄就偏大一些。但这种年龄,她正好不觉得幼稚,他们也不会把她看轻。   她在学校里的表现,让那些同学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冉莹莹年龄虽小,但是她聪明啊。   以前他们还怀疑人家小莹莹是开后门进来的,哪怕老师都说了她是考核通过才进来的,但依然有人怀疑。   如今,冉莹莹在课堂里和他们学习了一段时间,他们就自动打消了这种想法。   人家冉莹莹是真的聪明,课堂上不管是回答问题,还是上黑板做题,都是条理清晰,答案比标准答案还要准。   他们能不佩服吗?   他们自然而然的不敢把她当成真的一个五岁的小儿,而是把她看成了和他们同龄的孩子了。   甚至还有学生喜欢跟她讨论问题。   就像现在,是中午午休时间,大家却还在那里做题,谁也没有真正的午休,只除了冉莹莹。   她的后座是两个男生,年龄在同班里算是偏小了,当然不能跟冉莹莹比,冉莹莹是整个猎豹小学里年龄最小的一个。   两个男生一个姓方,另一个姓李。   姓方的那个男生,还跟方老师有点儿关系,他们是姑侄。   他此时就被一道数学题给难住了。   怎么解都解不出来,他在班级里成绩也算好了,但此时却被一道数学题给难住。   他捅了捅旁边的同桌,问他可会解这种题。在得到对方说解不出来的时候,他抓了抓脑袋,有点儿懵。   “你问问冉莹莹呗,她应该能够解得出来。”李同学说。   方同学站了起来,想去问冉莹莹,却发现她睡着了。   睡得那个香甜。   他突然不敢上前去打扰她,站在那里有些犹豫。   咬了咬牙,他决定去问老师。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响声,回过头去,却看到冉莹莹像一阵风似地从他身边刮过。   他怔了怔,又揉了揉了眼睛。   他刚才看到冉莹莹过去了?   有那么快的行动?   他又忍不住回头向冉莹莹的座位上看过去,却看到那里果然空了。   “冉莹莹刚才跑出去了?”他喃喃地问。   “跑出去了,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从梦中惊醒。”冉莹莹的同桌说。   ……   冉莹莹飞奔在路上。   她刚才在梦里,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场景,她看到冉老太和冉老爹他们到猎豹了。   甚至在梦里,看到了冉老太又对娘进行推拉,又把娘给推倒了,流了一地的血。   娘捂着肚子在那里呻吟,那样子,很明显是怀了孩子,被冉老太给推流产了。   当时,她就被吓得从梦中惊醒。   也没有多想什么,跳起来就往外跑。   猎豹小学并不是在部队里面,毕竟部队里是保密的,而小学里并不只有军娃们,还有附近其他村子里的孩子,自然是不能在部队里出现的。   高机密的部队,怎么可能会让那些人出现?何况还有一些老师,那些老师也不全是家属们,也有从地方上招聘过来的。那些人万一把部队的事情泄密出去,那可真的会要人命。   所以,猎豹小学是在离部队大概五公里的地方,离部队不是特别远,但也不算太近。孩子们去上学,也不会走得太远,也不需要家长们接送,又能够保住机密。   冉莹莹从自己的座位上跳出来跑出去,很快就跑出了学校。   速度快得,一眨眼功夫,人就跑没了。   守门的老大爷,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再仔细看,外面哪有什么人影,刚才完全就是错觉。   也没当一回事,更没有惊动老师们,就这样让冉莹莹跑出了学校。   冉莹莹奔跑在路上,加大了马力。   她真的害怕梦里的情景会变成现实,如果真的变成了现实,她不会原谅自己,更不会原谅冉老太。   她会下狠手地虐老家那些人。   爹娘是她的逆鳞,谁也不能碰,不能伤,否则她会跟任何人拼命。   从学校跑到部队门口,如果换正常的人,大概需要好几分钟,但是冉莹莹是拼了劲跑的,很快就跑到了部队后门门口,也就是那个直通家属院的那个侧门。   此时,部队门口还像往常一样平静,岗哨在那里放着哨,并没有任何的异样。   但是冉莹莹还是不放心。   她走了上去。   这个点,她出现在部队里,还是让岗哨吃了一惊。   岗哨哪一个不认识冉莹莹,那可是团长家的千金,每天都会从这个门进出,上下学。   但是这个点,她应该是在学校的,却出现在了这里,怎么能够不让岗哨惊讶呢?   冉莹莹就好像没有看到他们惊讶的眼神一样,而是走上前,问他们:“今天这里可有陌生人出现?”   岗哨虽然不明白她怎么有此一问,但还是点了头:“有。”   冉莹莹紧张了,后面也没有再问他们,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冉老太他们真的出现在这里了?   岗哨怎么让他们进去的?猎豹这么严格,陌生人怎么能够进去?   但是她已经没有时间去问这些,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回家看看。   今天爹并不在家里,准确地说,爹和翟爸两个人带着一小队人马出去野训了,并不在团里。   爹出发前说,需要有个一周的时间才会回来,今天刚走,怎么可能会在家里?   她最担心的也就是这个,害怕因为爹不在,冉老太和冉老爹欺负娘。   娘毕竟只是一个弱女子,万一他们欺负了娘,怎么办?   万分担忧的冉莹莹却忘了,现在他们并不是在乡下老家,而是在部队里,宓月华再不济也不会被冉老太他们欺负了。四周可都是他们的人,随便叫一个,都可以把冉老太和冉老爹按住。   捏住他们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又怎么可能会吃亏?   心急则乱,冉莹莹怎么可能会想那么多?   她一门心思全在那个梦里,就害怕梦里的情景真的发生。   她步行如飞。   四个岗哨却面面相觑,跑得这么快?这速度都快赶得上他们了。   却并不知道,冉莹莹怕他们生疑,都已经放慢了速度了,这才用了几分力。   终于,看到了家门就在前面,冉莹莹一边跑一边喊:“娘!”   她前脚刚踏进家门,却见到她娘宓月华正在院子里晒衣服,她怔了怔。   一桶的衣服,已经洗尽,宓月华正在一件一件地往竹竿上晒。   看到娘安全,冉莹莹终于松了一口气。   奔跑的速度过快,竟一时刹不住,往前冲了过去。   “呯”她打翻了桶里的衣服,身子又忍不住往前冲,几乎要撞倒宓月华。   冉莹莹吃惊,她可不能撞倒娘啊。   否则,不就变成梦里的情景了?只不过当事人换了,从冉老太换成了她而已。   她用力地刹住身子,同时身子也往后仰倒。   她可不能把娘给撞倒了,她自己跌倒倒没事,反正也伤不了她。   但是,她往后跌倒的东西,却一停,有人拉住了她。   有了一个缓冲,冉莹莹终于没有跌在地上,自然也没有把宓月华撞倒。   她毕竟只是一个孩子,速度再快,她自己都已经刹住了身子,就算真的跟宓月华撞上,也不会真把人撞在地上。   何况她后来身子往后仰,更是减了这种冲势,被人这一拉,自然就更是减了些力道。   她定睛一看,拉她的人竟然是哥哥。   顿时眼睛一亮,“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哥哥不是在少年军校吗?现在也不是放假的时候,他怎么回来了?   翟泓笑着看着她:“我刚到。”   翟泓现在已经十岁,早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沾上屁孩,而是变得成熟了一些,虽然看着依然稚嫩。   在军校里锻炼了这么多年,早就把他的皮肤晒得黝黑。   他的个子很高,已经一米六五的个子,确实一点也不像一个才十岁的孩子。   冉莹莹目测,以哥哥这个长法,等到他成年,肯定能够长到一米八以上。   她却忘了,自己的身高也比同龄女孩要高得多。   “哥哥,你不是在军校里吗?怎么就回来了?学校肯放你回来啊?”冉莹莹忍不住问他。   翟泓却笑道:“我回来是有事情。你也别问我了,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应该在学校里吗?”   冉莹莹脸色一白。   她忍不住看向了自己的娘,此时却看到宓月华的脸色很阴沉。   她忐忑地喊了一声“娘?”   宓月华此时的脸色并不好。   一开始,她被冉莹莹那突然出现的身影给整懵了,又是打翻桶又是差点撞上她,手忙脚乱的,倒也没有往那想。   现在经翟泓这一提,她就回过神来了,这个点女儿不是应该还在学校吗?   难道她逃课了?   “莹莹,你逃课了?”宓月华沉声问她。   冉莹莹暗暗地吐了下舌头,她跑得太急,生怕娘出事,倒是把这事给忘了。   她这个点应该还在学校里,而且这个点学校已经上课了,她却跑回了家,娘肯定会问她。   她决定不撒谎,撒谎要用千万个理由来圆谎,不如实话实说。   “娘,我午休的时候,突然做梦,梦见老家那些人来了,老太婆还把你推倒在地上,我看到你流了好多血,被推流产了。”别人或许会觉得,她大惊小怪,只是一个梦而已,但是冉莹莹却知道,这个梦绝对不是日有所思的结果。   这个,绝对是一个预示梦。   这个事情,她相信应该会发生,否则她不会突然做这样的梦。   她并不是普通人,她修仙,神魂强大,怎么可能会平白做一些有的没的梦?   宓月华一怔。   女儿这个梦,怎么看着那么熟悉?   对了,这不是她生莹莹的时候遇到的事情吗?   她当时怀孕七个月,被冉老太推倒在地上,流了很多血,她以为孩子不保了。最后艰难地生下了孩子。   这些事情,莹莹自然知道,孩子又聪明,从她和夏生那里就听到了这些事情,就问了她,她也没有瞒过孩子。   看来,真的是孩子日有所思的结果,又听说老家的那几个人到了西南,才会有这个梦吧?   还是,莹莹在拿这个事情搪塞?   “莹莹,撒谎可不是好孩子。你老实交待,为什么逃课?”宓月华依然沉着脸问。   冉莹莹急了,“娘,真的,我真的看到了那个女人把你推倒在地上,你流了好多血。”   宓月华说:“你这个梦境,是我生你的时候发生的,你知道这个事情,却拿来糊弄我,能糊弄得了吗?”   冉莹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出生那会,虽然跟这个梦有点儿像,但不是那么回事。   她梦里的情景,就是在部队里,家属院那么熟悉的地方,她能记住吗?   “娘,真的,我真的看到她把你推流产了。”冉莹莹着急。   宓月华说:“我没怀孕,哪来的流产?你还编。”   冉莹莹真的急了,还想解释,就突然听到一旁的翟泓道:“冉妈妈,我相信莹莹不会撒谎。”   宓月华叹了一声,终于没有再逼问。   孩子不管是什么理由,那么急跑回来,看她那焦急的样子,又似乎不是做假。   难道真的做了类似的梦?   “娘,我说得是真的,你要不信,去军医那里查一下。身体,是不是怀孕了。”冉莹莹想到的却是另一个事情。   刚才她跑得急,又突然被娘质问,都忘了这一茬了。   梦里冉老太把娘给推倒了,娘流产,流了很多血。现在冉老太还没有出现,那就说明这是个预示梦。   梦里的情景肯定会发生,那就说明娘怀孕了?   冉莹莹忍不住看向了宓月华的肚子,此时她的肚子是平的。   肚子里真的已经有小生命了?   “娘,你去军医那里检查一下好不好?说不定你真的怀上了弟弟。”冉莹莹忍不住催她。   宓月华却笑了,这孩子怎么听风就是雨。   就算真的做了那个梦,也是日有所思的结果,怎么还扯到她怀孕的事情上了?   她上个月刚来的月事,怎么可能会怀孕?虽然她和夏生已经决定再生一个孩子,但是计划是一回事,怀上又是另一回事。   不可能他们决定生,就真的就能够怀上的。   怀孩子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   要知道,她和夏生结婚十年,才怀上莹莹。莹莹都五岁了,他们也没有做什么保护措施,也没有怀上二胎,不是想怀就那么容易怀上的。   “莹莹,别瞎想,快去上学,上课开始了,你不能逃课。”宓月华板着脸。   冉莹莹说:“我去上学,但是娘你听我一句,去检查一下好吗?”   宓月华见她还抓着这个事情不放,为了让她放心,她说:“行,娘这就去检查,你快去上课。”   冉莹莹这才放下心来,慢慢走出家门,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娘,老家那几个人,说不定就来了,你要注意啊,别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如果有事,一定要叫其他人。”   见这孩子还一直想着这个事情,难道真的做了那什么梦?   看表情一点也不假,好像真的是有点儿急。宓月华心里“咯噔”了一下,但依然安慰:“莹莹,你那个梦当不得真,你爷奶他们进不了这里。”   虽然说这梦可能是假的,但孩子一做梦就跑过来,那是孝心。   “阿泓,你把莹莹带去学校,记得,一定要跟老师说明情况,明白吗?”宓月华吩咐翟泓。   翟泓点头:“冉妈妈,我知道。我和莹莹去了,你……也保重。”说着,他牵起了冉莹莹地手,就往门外走。   宓月华看着他们一起手牵手出去的身影,嘴角一扬。   这两孩子,感情是真的好。   她也没有真把冉莹莹的那个所谓的噩梦当回事。水桶里的衣服已经脏了,她又去水井里打水,决定重新再洗一下。   ……   那边,冉莹莹和翟泓已经慢慢往大门走。   冉莹莹一直在想着那个梦,她一直觉得,自己不会平白无故做这样的梦。   冉老太他们这几天肯定会上门,时间不会超过三天。   她的梦她知道,从来不会乱做。而且预示梦,时间也不会超过太长,绝对会发生的。   “莹莹,你还在想那个事情?”耳边,传来翟泓的声音。   冉莹莹抬头望向哥哥,哥哥眼里全是关心。   她说:“哥哥,你相信我吗?”   翟泓说:“我相信你,只要是你说的话,我都相信。”   冉莹莹顿时笑了:“哥哥,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梦见了老太婆把娘推在地上,流产了。”   翟泓点头:“我知道,我相信你。”   冉莹莹说:“哥哥,你这次回来,能在家里住几天?”   “大概一个星期。”翟泓没有说的是,这一周之后回学校,他将有两年不能回家。   这是学校提前放他们回来,让他们跟家人告别的。后面他们要进行两年的全封闭学习,不能回家。   但是他暂时不想告诉莹莹,怕莹莹心里难受。   “有一周啊,放好长的假啊。”冉莹莹惊叹,随后又说,“哥哥,老家那些人过来的事情你知道吧?这一周,你能不能帮帮我,如果他们上门了,我们一起斗他们。”   翟泓说:“好。”   冉莹莹笑得眼睛弯弯,“哥哥你真好。”   两人走着,就很快到了部门大门,还是那四个岗哨。   见到他们出来,四人投以注视礼。   冉莹莹朝翟泓挥手:“哥哥,你回去,我自己会去学校的。”   翟泓却没有停步,而是跟着她一起走:“陪你,一起去。”   冉莹莹说:“哥哥,真的不用,我自己会去学校的。你回去陪陪奶奶,陪陪我娘吧。”她还是有点儿不太放心,万一在她走了之后,冉老太他们过来了呢?有哥哥在,她能够放很多心。   哥哥可是很棒的,普通的大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有哥哥保护着娘,她就能够放心地回去上课了。   “一起去。”翟泓坚持。   冉莹莹有些无奈,哥哥固执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固执。   “那好吧,我们一起去。”冉莹莹无奈地答应。   如果她不同意他一起去,他也一定会跟在她身后的,还不如答应他呢。   翟泓笑了。   两人很快就到了门口,冉莹莹想了想,问岗哨:“你们不是说今天有陌生人来吗?是什么陌生人啊?”   岗哨相互对视,其中一人说:“这是机密,不能说。”   冉莹莹也不是真的想知道那些陌生人,只要不是冉老太他们,她就没有想知道的欲。望,刚才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她又说:“如果有人来找我爹娘,如果他们说自己是下岗村来的,是我爹的父母,你们别让他们进去。”   岗哨没有迟疑地说了声“好。”   “还有,这件事情要告诉我,把他们拦在门外,到时候由我来对付他们。”冉莹莹顿了顿,“他们不是我爹的父母,是过来骗吃骗喝的骗子。”   翟泓板着脸,并没有揭穿她。   见四个岗哨点头,冉莹莹这才放下心来。   她是真的怕这些岗哨会把人放进去。   不过她忘了,猎豹并不是普通部队,陌生人想要进去,除非有团里的军官保证,才能够进去。否则谁的面子也不会给。   之前进去的陌生人,其实是有政委保证的,这才进去的。   但这些,他们也没必要跟小孩子解释,既然她说了,他们就答应。   冉莹莹终于放心了。   “走,哥哥!”冉莹莹招呼翟泓。   翟泓说:“来,我背你。”   “不用,我自己会走。”冉莹莹拒绝。   翟泓却已经蹲下了身子,做出了背人的动静,“上来。”   冉莹莹笑得更开心了,“那我就上来了,哥哥你能背得动我吗?”她最近吃胖了,可是很重的。   翟泓说将她背起,上下掂了掂,“不重。”   “哥哥你这是夸我呢。”   “真的不重。”再重,他也能背得动。   冉莹莹高兴极了,手臂圈紧,头垂了下来,轻轻地靠在翟泓的肩膀上。   “哥哥真好。”   “背你就是好了?”   “反正哥哥就是好。”   “嗯”   两个小家伙,一个背着一个撒着娇,软软的嗓音响在四周。   岗哨看着那边走着的两个小朋友,眼里全是羡慕。   青梅竹马真好。   ……   冉老太和冉老爹他们果然上门了。   就在冉莹莹和翟泓走了没多久,他们就上门了。   他们能够出现在这里,那是费了老大的劲,很不容易。   他们也没有想到,不过就是找自己的儿子,竟然会那么难。   要不是荷花正好遇到他们,将他们带来了这里,他们还不知道老二的住处呢。   没想到,竟然会藏得那么深。   一路颠簸着过来,转了多少趟车,这才到了白市。   跟着他们一起过来的人,还有荷花。   这里最高兴的莫过于冉春旺了。   他是真心喜欢荷花,能够跟她呆在一起,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哪怕眼前的荷花,心里并没有他,他也甘愿。   只要能够看着她,看着她美丽的脸,他就满足了。   至于说,他能不能和她有什么结果,这些都不是他目前想的。   这是以后的事情,而且他坚信,他能够把人弄到手。   只不过不是现在。   只要找到了老二,他就有办法把人弄到手。   荷花最讨厌冉春旺看着她的目光,以前她有多享受这样的目光,现在就有多讨厌这个目光。   “荷花啊,到了那边,我就跟老二说,让她娶你。”冉老太忍不住说。   荷花说:“你能做得了你儿子的主?”   她怀疑,这个老太太能够做得了主吗?她有些怀疑。   如果不是她表姐帮忙,他们能找到这里?   连自己儿子的住址都不知道,还想着帮她和冉夏生处对象呢。   她暂时还是不要有这样的想法,还是她的翟连长保险,她先跟翟连长好吧。   如果眼前的老太婆真的能够帮她,那她也愿意。   毕竟,冉副团长和翟连长,谁更好,她又不是瞎子。   又转了一趟拖拉机,他们终于看到了前面的部队大门。   大门里有岗哨放哨,就像他们进的那个家属小区一样。   部队都是这样的,家属小区都能够这样严格了,更何况是部队呢?   但他们并不知道,从踏进这里开始,就将迎来了他们的噩梦。   “站住!”他们还没有进去,就被人拦住了。   拦住他们的人,就是门口的哨兵。   “我是你们冉团长的亲娘,你让我们进去。”冉老太站了出来,指着哨兵的鼻子说。   哨兵却连正眼都不看他们一眼,“闲杂人等不能入内,请移步。”   “我说了我是你们冉团长的娘,你没耳朵吗?”冉老太怒了,就要上前拉扯。   她当时在那个什么家属小区,被人挡在外面就算了,当时荷花说那里并没有老二。现在他们都找到地方了,竟然还被人挡着?   她能不怒吗?   她刚上前,就看到了一管枪顶在了她胸前:“闲杂人等不能入内,请移步!”哨兵重复。   冉老太愣住了。   “同志,我们真的是冉夏生的爹娘,你要是不信,可以打个电话给你们团长,问问他我们是不是他爹娘。”这时,冉老爹上前说。   哨兵却依然没有放行,他们甚至听到了子弹上樘的声音,“请离开,否则我们就只能把你们当间谍抓起来!”   冉老太气坏了,破口大骂。   ……   冉莹莹知道冉老太他们上门,已经是放学后的事情。   而且她听说,人已经被抓进了牢里。   顿时就乐了。   来得好,她去会会他们。 第60章   把冉老太他们关进这样的紧闭室, 其实也是从另一个方面,是一种惩罚。   好在,没有把他们分开关, 如果分开关更会崩溃。   想象一下, 在这个屋子里什么也没有,没有人, 也没有任何可以玩的东西,一个人就在那里关了几天,如果可能还会关半个月甚至一个月以上, 会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那绝对不是人可以想象的感受。   所以当冉莹莹知道老家那群被关在紧闭室的时候, 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没想到那些士兵真有趣,竟然把人关在那种地方。   冉莹莹是在第二天得到这个消息的, 得到消息的时候,宓月华也刚好知道这个消息。   两个人一开始的愣怔之后, 马上就又释怀了。   他们本来就一直在等着这些人的到来, 等了一个月,如今终于等来了, 心里吊着的那块石头算是落下了。   之前还一直在忐忑着, 不知道他们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如今总算尘埃落定了。   冉莹莹决定过去看看冉老太他们,但她没有把这个想法告诉自己的娘。   没有告诉, 是因为她不想让娘担心。   娘对老家那群人,一直都有阴影。这也是冉老太他们抓到了, 她却一直过去看的原因。   但冉莹莹不怕。她从来就没有怕过谁,哪怕是在前世,她都没有怕过老家那群人,只不过那个时候的她没有力量罢了。   现在她有太多的优势, 为什么要怕那些人?因为冉老太会骂人?骂人又有什么好怕的。一只掉了牙齿的老虎罢了,甚至连纸老虎都不算。   “我陪你一起去。”翟泓似乎知道冉莹莹要去找冉老太他们,早早地就在冉家门口等着她。   冉莹莹朝他笑:“哥哥怎么知道我要去找他们?”   翟泓说:“我知道。”却没有回答她,他怎么知道的。   只是很认真地看着她,那神情让她感觉,他不会放弃,一定会陪着她过去。   也是,哥哥从来就不放心她,就怕她受到伤害,被人欺负了。   只要他在的时候,他都会陪着她过去。   但是他却不知道,她从来不会吃亏,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却没有别人欺负她的份。   “一起去。”翟泓坚持。   冉莹莹眨了眨眼睛,见他眼里的坚定,最后无奈:“好吧,那咱们一起过去。”   翟泓牵起了她的手,就要往院门外去。就听到后面有人喊:“莹莹你去哪里?”   却见到家门口,宓月华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锅铲看着他们。   “赶紧回来吃早饭,等下回去上课。”宓月华喊她。   冉莹莹嘟着嘴巴,今天她需要上课,她并没有放假。   昨天回来的时候,因为还没有听说冉老太他们被抓的消息,她是很晚才知道的,自然不好大晚上地去找,这才决定今天一早过去会会冉老太他们。   结果她和哥哥还没有出门,人就已经被宓月华抓了个正着。   宓月华并不知道她要去冉老太他们的事情,如果知道了,可能会更担心。   不管冉莹莹多成熟,在宓月华的心里,她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没有那么大的精力去对付冉老太。   更何况,老家那些人在宓月华的心里,并不是可以随意对付的人,需要集中精力去对付的恶人。   她会担心冉莹莹吃亏。   但是冉莹莹却没有宓月华那些心思,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狠狠地对付冉老太他们,以报当年他们对娘的那一推之仇和月子之仇。   可是现在,宓月华就这样盯着她,让她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最后她只得又重新回到家里。   宓月华已经去了厨房,早饭已经做好,她在盛粥。   冉莹莹却坐在饭厅的桌子上,有些无聊地玩着汤匙。   心里在盘算着,等下吃完饭,怎么去找冉老太他们。   旁边翟泓也坐在桌前,一双乌黑的眼睛正看着冉莹莹。之后,他突然伸过手去,将她的小手包裹了起来。   冉莹莹望了过去,“哥哥?”   翟泓说:“等下你去上学,那边的事情交给我。”   “交给你?”冉莹莹却又摇头,“不,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这是我和他们的仇,是娘和他们的仇,你不要卷进这件是非里,对你没有好处。”   翟泓却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在他眼里,没有什么他的她的,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冉莹莹不能受到任何的伤害。   冉莹莹笑道:“哥哥,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这真的跟你没有关系,我不想你因此被某些人恨上。”   她真的不希望哥哥被人恨上。   前世的时候,哥哥就曾经被冉老太虐待过,直到后来,哥哥远走他乡,也是因为冉老太的原因。   这一世,她不想哥哥再卷进这件事情的是非中。   她只想哥哥快快乐乐地生活,不要再有任何的烦恼。   现在哥哥过得很愉快,翟爸并没有死,虽然翟妈依然改嫁跑了,但是哥哥早就已经从那种伤痛中走了出来。   “要去。”翟泓坚决。   冉莹莹说:“哥哥,你别背着我做那些事情。这件事情我想亲自解决,好吗,哥哥?”   看着冉莹莹那眼神,翟泓说不出拒绝的话,最后全部化成:“好。”   冉莹莹笑了,哥哥终于能够听她的话了,不再私自插入到这件事情中去。   翟泓看到她笑了,心情顿时也如窗外明媚的阳光一样,灿烂起来。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要去?”宓月华突然出现在桌前,手里端着盛好的粥。   她开始分粥,一碗给冉莹莹,一碗给翟泓。   “冉妈妈,我已经吃过了。”翟泓回答。   宓月华说:“那就再吃点,陪莹莹吃。”   翟泓倒也没有再拒绝,听话地拿起了粥。   这是一碗红豆粥,红豆已经被煮烂,里面不知道加了什么,吃起来特别的香甜。   “娘,你去军医那里看过了吗?”冉莹莹突然问。   昨天她做了那个梦之后,就坚决让娘去军医那里看一下,也不知道娘去看过了没有。   她的猜测,有可能没有去看。   娘可能没有把她的梦当一回事,以为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紧张,可能也没有想到自己有可能怀孕吧?   但是冉莹莹却坚定,那个梦不会出错,娘极有可能怀孕了。   宓月华说:“没有去,娘不可能怀孕,上个月刚来月事。”   来了月事,怎么可能会怀孕?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都不需要专门去医院看。   冉莹莹却严肃地说:“娘,你不能大意,一定要去军医那里看。如果你不去看,那我带着你一起过去看,万一要是怀孕了,也好提前准备不是?”   有孕和没孕,那是有区别的,有些事情可做,有些事情却做不得。   她并不希望,娘因为不知道怀孕,最后做了什么伤害身体的事情,那可就悔之不及了。   宓月华笑道:“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严肃。娘有没有怀上孩子,难道自己还不知道吗?娘又不是头胎,已经怀过一次了,对这事有经验。”   但是冉莹莹却板着脸,很严肃也很坚定地一定要让她去军医那里检查。   甚至,她连学都不想上了,坚持着一定要陪宓月华过去。   宓月华这才说:“好好,娘今天过去检查,你不用陪着娘去,你去上学,知道吗?”   冉莹莹虽然很不甘愿,但还是点了头,同意下来。   学还是要上的,冉老太那里自然也要去的,但陪着娘一起去军医那,只怕不成了。   但她还是怕娘又敷衍她,她说:“娘,我到时候会去军医叔叔那里问,你有没有过去,如果你今天不过去检查,那明天我一定会陪着你去,我会向老师请假。我是认真的,娘。”   见女儿板着一张小脸严肃极了,宓月华突然就笑了。   女儿这严肃的样子,竟然异常地可爱。   她说:“好,我都听你的,我的小管家莹莹。”   冉莹莹这才松口气,但依然说:“娘,你别不把我的话不当回事,我是认真的。”   “好好,我的莹莹长大了,知道关心妈妈了。”宓月华虽然依然没当回事,但是女儿的话她还是会听的。   女儿从小就是小大人似的,这次那么严肃,那也是关心她,她应该高兴才对。   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贴心着呢。   吃饭早饭,宓月华开始收拾碗筷,冉莹莹也决定去上学。   冉老太那里,她决定等到中午回家吃完饭再去。   午饭后,她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这个时间对于去冉老太他们那里,决定足够了。   她回学校,其实花不了多少时间,她走得很快,比别人节省了不少的时间。   在学校里,她的心思都没有在学习上,一直都在想着早点下课,好去牢里见冉老太他们。   好不容易才等到下课,冉莹莹收拾了书包,飞也似地就往教室外跑。   身后传来了方同学的喊声:“莹莹,你等等!”   但哪里还喊得回冉莹莹,就一眨眼工夫,冉莹莹就已经消失了身影不见了。   方同学嘀咕着:“怎么跑那么快呢?”但也只是嘀咕,并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只是觉得,冉莹莹最近似乎有点儿心不在焉的感觉,好像家里有什么事情一样。   好像记得,冉莹莹家里的条件很不错吧?她爸爸好像是团长?那就是担心她爸爸吗?   是她爸爸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总不可能是妈妈吧?宓老师好像没什么能够让冉莹莹担心的。   方同学也没有想其他,只是想到了这个,下次见到冉莹莹的时候,安慰安慰她,让她也不用太担心。   ……   冉莹莹可不知道方同学心里会有那么多的想法,她此时特别的兴奋。   因为她终于可以去面对冉老太他们。   她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奔去了那个关押冉老太他们的紧闭室。   那个紧闭室就在营区里,也不算难找。   以前她就曾经去过那里,也知道紧闭室具体在哪里。那是小时候的事情,那个时候她还小,就喜欢到处玩,因为她的身份特殊,只要她不往那种特别保密的地方去,战士也不会管她。   而紧闭室也不是什么特别保密的地方,那是平时关押犯了错误的士兵的地方,其实也就是一个房间而已。   那个房间比较偏,外面又有岗哨放哨,当然这种情况一般都是里面关押了人的情况下。如果紧闭室里没有人,外面是不会有放哨的士兵的。   要是连一个空房子都有人放哨的话,那战士们也太清闲了。   猎豹里的战士,都是很忙的,平时他们都要训练,而且是超强度的训练,哪有那么多的事情去守着一个空房子?   冉莹莹很快就穿过了营区,看到训练场上很多士兵都在训练。   他们吆喝着,浑身都是汗,汗已经把训练服给打湿了。   冉莹莹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与精力去关注这些士兵。   如果换在以前,她还可能会瞄上几眼,但现在她一点心思也没有。   整个心思都沉浸在即将要见到冉老太他们的兴奋中。   有多久没有见到他们了?   有五年了,自从她出生后,爹娘和老家那边断了关系之后,她就再没有见过冉老太他们。   此时即将见到,怎么能够不让她兴奋呢?   “莹莹,你去哪里?”有人喊她。   是一个士兵,这个士兵冉莹莹并不认识。   也是,猎豹里那么多战士,她也不可能每个都认识,很多人她见了一面,也未必就能够把人全部记在脑海里。   但是她不认识他,不代表别人也认不出她。   冉莹莹在猎豹里的地位,那可是至高的。   团长的女儿,谁不认识她?只要她不太出格,很少会有人去阻止她做什么。   毕竟她还小,身份又那么特殊不是?   “我去紧闭室。”哪怕不认识那人,并不妨碍冉莹莹回答他的话。   那人明显愣住了,“你去紧闭室做什么?”   “你们昨天是不是抓了三个人?我想去会会他们。”冉莹莹倒也没有瞒他,反正这件事情迟早有人知道,她瞒了也没有用。   冉老太他们闯了猎豹的大门,被人抓了起来,怎么可能会不传遍整个营房,甚至家属区。   “莹莹怎么知道昨天抓了人?”顿了顿,那人说,“昨天抓了四个人,并不是三个。”   冉莹莹还不知道荷花也过来了,她一直以为就来了三个人,所以当听到是四个人的时候,明显怔住了。   “不是三个人吗?”她眨巴着眼睛。   “是四个,有三个自称是团长的家人,说是爹娘和兄弟,另一个是个女人,说是翟连长的爱人。”   冉莹莹“喝”了一声,翟爸的爱人?那不是哥哥的妈妈吗?   冉莹莹有些后悔没有把哥哥带过来了,哥哥三岁失去妈妈,一定很相信自己的妈妈吧?哪怕翟妈对不起哥哥,在哥哥的心里,依然有着不小的地位。   她如果知道翟妈也过来了,肯定会让哥哥一起过来的。   但现在再去把哥哥叫回来,也有些晚了,还是等晚上再说吧,又不是见不到了。她先过去会会他们,到时候再把哥哥带回来。   “莹莹想去紧闭室,我带你过去。”那人笑道。   冉莹莹说:“叔叔,我知道紧闭室在哪里,不需要你带我过去,你有事就去忙吧,我能一个人去。”   但是那个人却并不放心冉莹莹一个人过去,还是决定跟着她一起过去。   冉莹莹眨巴着眼睛,虽然很不明白眼前的叔叔为什么要跟着她过去,不过猜测应该是不放心吧?毕竟她现在就只有五岁而已。   最后,她点了头,有人跟着也好,至少她能够通行无阻。   很快,他们就到了那个紧闭室。   果然,就在紧闭室外面看到了放哨的士兵,总共有两个,都端着枪呢。   那人不知道跟两个放哨的士兵说了什么,那两人看了一眼冉莹莹,自然也是认识她的,很快就把房间打开了。   一打开房间,冉莹莹就听到了从里面传出来的吵架声。   是冉老太和谁在吵着什么,听声音那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冉莹莹微微地皱了下眉头,那个女人的声音似乎也有点儿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见。   她并不认识翟妈,也没有听过翟妈的声音,如今听到这年轻女人声音有一丝熟悉,她就知道那人绝对不是翟妈了。   那不是翟妈,又会是谁?   很快,她就知道是谁了,竟然是荷花?   她愣了一下,这个荷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跟冉老太他们在一起?   里面的人或躺或坐,早就没有了以前那种意气奋发的样子。   特别是那个荷花。   冉莹莹记得,她以前见过荷花,那个时候的荷花是何等的娇美,那容貌真的像一朵妖艳的玫瑰似的。   但现在呢,那个蓬头垢面的人,真的是荷花?   荷花竟然也有这样邋遢的一面?   这真的是无法想象。   这才在里面关了一天而已,竟然变成了这样?   冉莹莹一时之间,竟然站在门口,说不出话来。   再看向冉老太,此时的冉老太早没了在下山村那会的样子,头发苍白,面容苍老,跟她五年前见的时候,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二十年。   而冉老爹坐在床上,嘴里叼着一支旱烟,但是眼尖的冉莹莹却发现,那旱烟管里并没有烟丝,也就是他只是叼着,并没有烟丝抽。   再说冉春旺,躺在床上,双手捂着耳朵,并没有吭声,没有骂荷花,也没有帮冉老太,这让冉莹莹有些奇怪。   只是这里吵翻了天,一开始在外面她并没有听到声音,开了门才听到这些争吵声。原来这个紧闭室的耳音效果竟然这样好?   想想也理解,毕竟这里是紧闭室,就是惩罚那些犯了错误的士兵的。如果隔音效果不好,他们大吵大闹,外面的人不就都听见了,还怎么放哨?就是要那种里面喊破了喉咙,外面却没有人搭理他们,那种孤独窒息的感觉,才能够真正让人难忘。   只不过,这个紧闭室,一下子关了四个人,这种孤独窒息的感觉,肯定一个人关在这里强烈,显然威力就小了许多。   冉莹莹还有些失望,在心里盘算着,等到她出去之后,一定要跟他们说,将这四人单独关押。   既然要关他们,怎么能够让他们一起关,这样惩罚力度太小了,她很不满意。   里面的人并不知道,小小年纪的冉莹莹已经想好了惩罚他们的办法,更不知道小小的她竟然这样魔鬼。   他们什么也不知道,自然也不会有后来的绝望。   此时,门口的声响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两个吵架的人停了下来,一起望向了门口。   冉老爹依然做着吸烟的动作,并没有往门口看。   躺在床上的冉春旺更是因为捂着耳朵闭着眼睛,也没有发现门开了,更不要说看到冉莹莹了。   “莹莹?”荷花喊了一声。   荷花是见过冉莹莹的,虽然那个时候莹莹才三岁,但是三岁和五岁相差不大,长相也没有什么多大的感觉,她一下子就认出了她。   冉老太并不认识冉莹莹,她最后一面见到冉莹莹的时候,孩子才多大?只是满月而已,又怎么可能会认出她来?哪怕觉得这孩子有点儿面熟。   听到荷花那一声喊,她还没有认出来,莹莹是谁?她并不知道,更不会想到是自己的孙女。   “莹莹,你来了?莹莹,把阿姨放出去好不好?阿姨不想待在这里。”荷花扑了过去,想要抱住冉莹莹。   冉莹莹往旁边侧了侧,嫌弃极了。   对这个荷花,她非常的嫌弃,早在两年前她就不喜欢,现在更不喜欢。   “你跟外面的岗哨后,你是翟爸爸的谁?爱人?”冉莹莹的声音很轻,但是字字钻进荷花的耳朵里,冰冷得能将人的耳朵冻住。   荷花说:“我跟你翟叔叔谈对象,那不就是爱人?”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脸皮很厚?”冉莹莹说,“就你这样的货色,还想冒充哥哥的妈妈?”   “脏!”顿了顿,冉莹莹接着说。   冉莹莹吐出来的话像刀子一样地钻进了荷花的心脏,她的脸色顿时苍白。   “我怎么配不上翟连长?”荷花声音有些尖锐。   冉莹莹说:“你也配?就你这样,一个手指头都配不上翟爸爸。都不知道跟多少男人睡过,都成了公共厕所了,那就别把自己说得那么纯洁。”   荷花有些摇摇欲坠。   她脸皮再厚,被人这样揭开伤疤说,心里都有说不出来的难受。   而且,这是一个小孩子能够说得出来的话吗?   站在冉莹莹身后的那个战士艾逊,也是目瞪口呆。   团长的女儿,骂人都是这么溜吗?而且骂人家是公共厕所,这话不知道是从哪里听到的。   小孩子懂什么,肯定是不知道谁说了那样的话,被孩子听到了,然后学了一嘴。   他得把这件事情跟团长说说,可不能让孩子学坏了,要是学坏了,团长肯定着急。   冉莹莹并不知道,她随口骂人的话,竟然让身后的战士产生了危机感,甚至想要去调查这件事情。   “你一个孩子,骂人怎么那么恶毒?”荷花苍白着脸,声音有些尖锐。   冉莹莹说:“对好人,我自然不会骂,但是对于你这种人,我没必要藏着掩着。”   其实,前世的冉莹莹并不怎么会骂人,以前的她性格多少有点儿像宓月华。只不过在修仙界待了那么久,人的性格多少是会变的。   要不是荷花这个人脸皮太厚,如果不狠狠的骂,这个人一点也不知道羞耻,她也不会这么骂她。   骂完后,她都还觉得恶心呢。   “叔叔,能够把这个人单独关吗?”冉莹莹突然回头问后面的叔叔。   艾逊傻傻地点头,这件事情并不难办。   猎豹的紧闭室并不是一间,想要把这个女人单独关起来,并不难。   他朝后面挥了挥手,就有人过来把荷花抓住。   荷花这个时候害怕了起来,她挣扎道:“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我要去告你们。”   冉莹莹说:“你刚才不是说不想再待在这里吗?那正好,我也不想让你在这里,正好把你单独关押。别想着耍什么花招,这对于我来说没用。”   荷花说:“冉莹莹,你这样做,你爸知道吗?还有翟连长,我要见翟连长。”   冉莹莹说:“不好意思,我爹不在,他有事出去,了,翟爸爸也不在,你喊破喉咙也没有用,现在是我做主。”   荷花被拖了下去,她还在那里喊着。   这个时候房间里其他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门口的冉莹莹,只觉得这个小人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无害,而是有点儿恶魔。   这哪里是什么天使?天使是这样的吗?   冉春旺也已经从床上坐了下来,早在冉莹莹和荷花对话的时候,他就已经站了起来。   但是他并没有上前帮荷花,虽然眼前的小孩只是一个小姑娘,但是他看到她后面站着的士兵,还是很怂地没有上前。   他怕对方会对付他。   冉老爹也已经抬起了头,愣愣地看着冉莹莹,嘴里叼着的旱烟也已经掉在了地上,他都忘了捡。   他的目光不停地在冉莹莹的脸上扫过,只觉得眼前的小孩眼熟得很,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就是想不出来是谁。   冉老太也目瞪口呆地看着冉莹莹,她刚才跟荷花吵架的时候,还一副雄赳赳气昂昂,但这会竟然失了声。   冉老太向来都是欺软怕硬。她当初欺负宓月华,就是因为宓月华软弱善良,她觉得能够把人家抓在手里。   当初冉夏生断绝关系的时候,她能够这样的气极败坏,做出那么多的错事,也是认准了冉夏生不敢把她怎样,毕竟她是他的亲娘。   但眼前这个小孩,却给了她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她有一种直觉,这个小孩就是冲着她来的,如果她吱一声,对方有可能把她灭了。   不要问她为什么有这种直觉,有时候在危险来临时,女人的直觉都是非常准的。   果然   冉莹莹对付完荷花之后,她又把目光看向了冉老太。   见到她望了过来,冉老太的心“咚”地一声。   但她脖子伸得直直的,与冉莹莹对视,她在冉莹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讥讽。   讥讽?   她愣住了。   “老太婆,你知道我是谁吗?”冉莹莹走到了她的面前,抬头与她直视。   冉老太说:“我管你是谁?快把我放出去,我儿子是团长,你们这样关着我,我要去告你们!”   冉莹莹说:“你都不知道我,还有脸提我爹?”   冉老太倒吸了一口气,眼前的小孩竟然是老二生的那个赔钱货?   她突然不害怕了,知道了这个小家伙是谁之后,她突然就不怕了。   既然她是她的孙女,那就不能把她怎样,还以为她是谁呢。怪不得看着有点儿眼熟,原来是老二和宓月华的种。   “既然你是我孙女,那你跟他们说,赶紧把我放了,否则我就去告你们!”冉老太的口气突然就恶劣起来。   冉莹莹突然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你孙女,你就又可以无作非为了?”   冉老太开始撒泼,坐到了地上,一边骂着,一边哭。   戏真多!   对于冉老太的撒泼,冉莹莹一点也不客气,上去就是两脚。   本来她踢她,可能还要跳一下才能踢到她的脖子,但这会冉老太坐在地上撒泼,正好就给了冉莹莹机会。   她也不骂她,直接就上手了。   这和刚才对付荷花不一样,对荷花她是直接骂她,连打都懒得打,然后直接把人单独关起来,到时候有的是罪受。   关紧闭哪有那么舒服的。   但是对付冉老太,她却不能骂。   因为骂了没有用。   冉老太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什么时候没跟人对骂过?冉老太骂人那也是一流的,村子里那些人都不是她的对手。   冉莹莹也懒得跟她对骂,又不伤筋不伤骨的,又气不到冉老太。   但是直接上手就不一样了,那可是真疼。   冉莹莹的力气本来就大,这一脚踢在冉老太的肚子上,她顿时就觉得翻江倒海一般的疼。   这孩子打人,怎么会那么疼的?   冉莹莹却并不停手,还在那里打着。一开始用脚踢,但也只是踢了两脚,后面就直接用拳头打。   冉莹莹打人,从来都是有技巧的。   也知道怎么打人,不会把人打伤,又会非常的疼。   打伤了,到时候会有无心的麻烦。但是打疼却找不到伤口,那才是最要命的。   被打的人,伤了,却连伤都验不出来,最后还只能哑巴吃黄莲。   至于说在场的人都看到了,谁给她作证?   冉老爹还是冉春旺?那两人是冉老太的亲人,并不能做为证人。   而且等一下就该轮到他们了。   至于她身后的战士,不好意思,那些人已经被她用灵力罩罩了起来,他们并不能看到她打人的情景。   就算真的看到,又怎样?难道他们还会帮冉老太他们吗?   她之所以用灵力罩罩起来,只不过是不想让他们为难,而且也不想让他们看到她打人的情景,然后去告诉爹。   在爹的印象里,她可是乖巧可爱,从不打人的。   冉老太痛苦极了。   她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打过,没想到老二家的赔钱货竟然会这样残暴?   柳半仙果然讲的不错,这个孩子简直就是个克星。   她一见到她,这赔钱货竟然就出手了。   她想要起来反抗,竟然发现自己反抗不了。   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压着她,她竟然一点反抗的力道都使不出来。   这个时候冉老太怕了,看着冉莹莹就好看着恶魔似的。   可关键是,冉莹莹脸上还带着笑容,并不像在打人一样。   冉老太痛苦地叫出了声。   这一幕,身后的战士看不到,但是冉老爹和冉春旺却看在眼里,冉莹莹并没有对他们使灵力罩。他们自然是能够看到,也能够听到冉老太的喊声。   他们眼睛瞪了出来,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等到他们回过神来,想要上前去帮助冉老太的时候,冉莹莹已经打完了。   接着,冉莹莹又看向了冉老爹。   “我该叫你一声爷爷,还是老头?”冉莹莹软软的声音传入冉老爹的耳朵里,竟然让他胆战心惊。   他突然有些怕了眼前这个孙女。   刚才老婆子挨打的一幕,一直回放在他的脑海里。   他忍不住就打了冷战。   眼前这个孙女,太可怕了。   冉莹莹此时已经走到了冉老爹的面前:“当初我爹和我娘结婚,你们不同意,就想着法儿折磨我娘对吧?我娘性子软,你们又人多势重,欺负她的时候,就一点也不愧疚?”   冉老爹张着嘴巴,竟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当初老婆子虐待宓月华的事情,他作为当家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但是他睁只眼闭只眼了。   他内疚吗?   可能有吧,但是那是他的妻子,妻子有自己的想法,作为丈夫的他,自然是站在妻子一边的。   至于说儿媳妇……   那只是一个儿媳妇罢了,儿媳妇没了,还可以再娶,妻子没了,难道再娶吗?   他真的没有想那么多。   儿媳妇总归是别人家的人,老二又一直在外面,他并没有想那么多。   后来老二提了分家,甚至提了断绝关系,他都没觉得自己有做错。   他错了吗?他只不过是爱护自己的妻子罢了,又有什么错呢?   冉莹莹并没有在冉老爹的脸上看到半点愧疚的表情,冉莹莹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不会觉得错的。   只会觉得,是他们不孝顺吧?   “你是不是觉得,我爹跟你们说断绝关系的事情,你们并没有放在心上?觉得,终究是你们的儿子,所以你们现在又过来了,想要让我爹接着养你们?最好是住到这里来,然后你们又可以指手划脚了?”冉莹莹说得很慢,一字一句,但字字都敲在了他们的心上。   冉老爹没有反驳,因为他们就是这样想的。   “你觉得,我会让你们得逞吗?”冉莹莹笑着,但那笑容却让冉老爹胆战心惊,他总觉得冉莹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你也想打我?”冉老爹皽着声音问。   冉莹莹摇头:“不,我不会打你。”   冉老爹和冉老太不一样,冉老太打一顿,她嚣张的气焰会下去一点,而且也会让她痛苦,毕竟这样的待遇她很少享受。   但是冉老爹不一样,打他一顿没什么用,虽然也能让自己出一口恶气,也能让他痛苦一下。   但是她觉得,当着他的面,打一顿冉老太,都比直接上手打他强。   “你放心,我会慢慢折磨你。”   冉老爹眼神微缩,“你就不怕我告诉你爹。”   冉莹莹说:“行啊,你可以去告,如果我爹会相信你的话。”又笑了一声,“前提是,你能见到我爹。”   冉老爹又打了个冷战,“你爹总会知道的。”又说,“孩子,我们是你爷奶,你不能这样对我们,你会遭报应的。”   冉莹莹冷笑:“报应是什么?”   在前世,他们二房一家被家破人亡的时候,怎么没有人说报应?   “放心,我不会把你们弄死。”弄死会有因果,而且还会做牢,她才没那么傻呢。   接着,冉莹莹又开始走向冉春旺,眼里几乎爆出怒火来。   这里最可恶的,还有一个冉春旺呢。   冉春旺见识了她暴打冉老太后,对眼前这个有着天使一样脸孔的冉莹莹,从心底里惧怕。   觉得,她比冉夏生可怕多了。   冉夏生因为身上职务的原因,并不会下死手对他,但是眼前这个小恶魔却不一样。   他绝对能够想象得出来,她会用何种手段折磨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莹宝直接上手打了,连废话也没有。 第61章   冉莹莹从那个紧闭室出来的时候, 一脸的笑意,就好像刚才她在里面打人的情景,只是幻觉而已。   艾逊站在她的身后, 他自然是看不到她打人的一幕, 只觉得小家伙似乎很开心,全程都在那里笑着。   他摸了摸鼻子, 觉得还是小孩子好,无忧无虑的,似乎没有烦恼。   “莹莹, 你如果不喜欢他们三个, 我可以把他们分开,分别关在三个紧闭室, 让他们在里面待个半个月,再好的人都会崩溃疯掉。”   冉莹莹侧着头想了想, 最后还是摇头, “不用了。虽然分别关押,能够让他们崩溃到死。但是, ——”她突然笑了, “如果在那种不知道一刻会变成什么的紧张等死中,或许会更让人崩溃。那就让他们三个待在一起,然后一起待死吧。”   艾逊:……   这是正常的五岁小孩会有的思维吗?   好像也有。   没有想到团长的女儿竟然这么的……嗯, 可爱。   “过几天,我还会来。”冉莹莹细声地说。   艾逊却听到了, 他心里一目了然,看来莹莹这是要时常“光顾”那三人吗?   答案是肯定的。   那他到时候顾着点吧,毕竟团长不在,他得保护团长的女儿不是?   ……   冉莹莹回到家的时候, 宓月华已经在家里等了很久。   桌子上的饭菜已经凉了,冉莹莹已经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   直到家门传来开门声,才从门内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娘,我回来了。”冉莹莹忐忑地回家,真怕娘会问她去哪里了。   她暂时不想告诉娘,她去跟冉老太他们会面了,怕娘担心她。   “去哪里了?”宓月华问。   冉莹莹说:“我在学校里多做了会作业,就来晚了。娘,做了什么好吃的?我都快饿死了。”   宓月华有些无奈:“菜都凉了,你等一下,我再去热一下。下次别这么晚回家了,菜凉了再热,不好吃。”   冉莹莹“嗯”了一声,也没有再说话。   乖乖的爬上桌子吃饭,期间她突然想起早上跟娘的对话,她问:“娘,你去检查身体了吗?”   宓月华愣了下,“没有。”   “娘,你怎么能不去呢?等下吃完饭,我们就过去军医那里,检查一下身体好不好?”   宓月华是真没当一回事,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怀孕。但是看到女儿那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她,她却说不出拒绝的话:“好。”   检查就检查吧,检查检查身体,那也是有好处的。   吃完饭,冉莹莹不等宓月华收拾碗筷,就说:“娘,我们快走。”   宓月华说:“你这孩子,急什么?再急,那也要收拾完碗筷再走。”   冉莹莹这才等宓月华将碗筷收拾完了,这才陪着她去卫生所。   冉莹莹太知道娘的脾气了,她肯定是认为自己没怀孕,这才没把这事放心上。但是莹莹却知道,娘一准是怀上了。   宓月华不当一回事地被冉莹莹推着去卫生所检查。   去的时候极不情愿,回来的时候,却目瞪口呆。   她怀上了。   军医说她已经怀了两个月了,但她上个月还来月事呢。   当时军医回答她:“初孕的时候,有些人会先兆性流产,这个是极需要注意的,一个不好,就有可能流产。你平日里注意一些,不要太动气,也不要干太重的活,保持心情愉悦。下个月记得过来检查。”   回来之后,宓月华一直都保持着那种愣怔的表情。   太不可思议了。   女儿一直说她怀孕了,她一直没当一回事,结果一检查真的有了。   莹莹说,是在梦里见到的?   宓月华突然回过神来,她问:“莹莹,你真的做梦做到的?”   冉莹莹说:“对。”   “所以你奶会真的把我推流产?”宓月华开始正式起来。   冉莹莹说:“不会。”   嘴角却着笑容,之前她害怕这个梦成真,现在不会了。   冉老太他们现在还在紧闭室呢,想要出来?做梦!   他们现在还想要欺负娘?想得倒是美,她不欺负他们就已经够可以了。   但是她会不欺负他们吗?想想都不太可能。   她最近有点儿上瘾,欺负这三人有点儿上瘾。   不对,是四个人。   不是还有一个荷花在另外一个紧闭室关着吗?只不过她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搭理她,就先让荷花独自一个人在紧闭室关关吧。让她也尝尝没人说话没人搭理又没办法玩的日子,逼疯她再说。   “你不是说梦到老太太推我把我推流产了?现在我怀孕的事情被证实,是不是会发生她推我的事?”此时的宓月华,简直就是一个女儿奴形象。   她倒也想过梦境的准确性,但是当她怀孕的事情被证实之后,她动摇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她还是担心女儿那个梦会不会成真,毕竟冉老太曾经就推过她一次,把她推早产了,还差点一尸两命。   “娘,梦怎么能够当真呢?你不是说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冉莹莹却直摇头。   宓月华说:“但是我怀孕的事被证实了,你爷奶过来找我们的事情也被证实了,我怕……”   “不可能!”冉莹莹恶狠狠地说,“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又说,“娘,你今天就好好休息,不要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事情,那三人已经被士兵抓起来了,他们是不可能威胁到我们的。我去上学了,你今天就请假在家吧,别去上班了。”   娘的身体虽然在她的调理下,已经慢慢变好了,但是她依然有些担心,怕娘在月子里有没有落下什么病根。   毕竟月子病,是最难治的。当时她虽然用灵力把娘身体里的寒气都逼尽了,但谁知道会不会有残留的。   万一有呢?到时候影响到娘的身体怎么办?   她依然有些担心的。现在爹又不在,去几天也不知道,虽然当时爹说一周之后就会回来,但谁知道中间又会有什么变故,最后晚回来?   现在家里就只有她能够保护娘,所以她不敢大意。   哪怕现在冉老太他们都被关在了紧闭室里,她都不敢太大意。   她只希望娘这一胎能够平安,再不要发生类似早产的事情了,娘的身体可折腾不起。   ……   在冉莹莹冉三嘱咐下,宓月华答应了下来。   冉莹莹这才放心,休息了一阵,她就回了学校。   但在去往学校的路上,她遇到了翟泓。   准确得说,是翟泓等在了她家的门前。   见到翟泓的时候,冉莹莹还怔了一下,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哥哥。   但是看到哥哥那担心的目光,她又明白了。   哥哥不放心她。   “哥哥,我已经去过了。”冉莹莹甜甜地笑。   翟泓说:“我知道,听说了。”   “哥哥会怨我吗?没有让你陪着一起去?”冉莹莹抬起小脸,小心翼翼地问他。   翟泓说:“不怨。”   冉莹莹又笑了,她就知道哥哥不会怨她。   她本来也想让哥哥陪着一起去的,因为她已经答应了他。但是她从学校回来的时候,时间太紧张了,她没有时间再跑去家属区告诉哥哥,然后再让哥哥陪着一起去。   而且,她已经决定了要暴打冉老太一顿,如果哥哥在场的话,会很不方便。   她并不想让哥哥发现她打人的事,也不想吓坏哥哥。   她不想在哥哥的印象里留下不好,她想要让哥哥永远记住她美好的一面。   属于恶魔的一面,就让她独自去完成吧。   翟泓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他摸着她的脑袋:“不管莹莹是什么样的,哥哥都喜欢。”   冉莹莹却只是笑,心里想:我恶魔一面,才不想让你知道呢。   不但不想让哥哥知道,也不想让爹娘知道。   在他们的心里,她就是那个小可爱莹莹,就够了。   “哥哥,我在那里看到荷花了。”冉莹莹缓缓地说道。   翟泓呼吸一紧,眼神倏地就冷漠下来,“她来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来做什么,哨兵告诉我说,她自称是翟爸爸的爱人。一开始我以为是哥哥的亲娘来了,翟爸爸不是只有一个妻子吗?当时还在想,这翟妈妈怎么会认识我爷奶他们。后来见到荷花的时候,我才知道她对哨兵撒了谎。”   至于为什么撒谎,可能就是想要混进部队里吧?   或许有更深层次的意思?   不管是什么意思,这个荷花的目的并不纯洁,冉莹莹很不喜欢她。   这种不喜欢,是刻在骨子里的,总觉得这个荷花会给他们带来灾难。所以她把人单独关进了紧闭室,就是想让她的心里彻底留下阴影,以后走近猎豹就胆战心惊。   就有让她从心底里感到害怕,她以后才不会再打翟爸爸的主意。   如果冉莹莹要知道荷花曾经还打过自家爹的主意,只怕就不会只是把荷花关进紧闭室那么简单了,可能也会暴打一顿再关。   但冉莹莹什么也不知道,所以才没有对她进行暴打,荷花才能够逃过殴打环节。   “是她?她来猎豹做什么?”翟泓冷哼一声,“又是过来纠缠我阿爹吗?”   冉莹莹想了想,只有这个理由才能够充分说明荷花找到猎豹来的原因。   “她的胆可真肥,难道不知道猎豹是军事机密单位?不是谁都可以来的吗?”翟泓的眼神更冷。   冉莹莹说:“我现在就是好奇,他们从哪里知道我爹在猎豹的事情?而且还知道得那么详细,连地址都知道,还找来了。”   翟泓冷笑:“只怕又是跟那个娄副团长有关系吧?”   除了娄家,他想不出来还有谁会得到冉爸爸和阿爹的消息,而且还能够这么准确无误地找过来。   娄家真是越来越猖狂了,连他们家的地址都敢告诉别人,还让人找过来。   翟泓以前对这些不懂,但是自从他上了少年军校之后,对于机密保密的事情非常的敏感。   毕竟他现在算是预备军人了,只要他以后高考进入军校,那就是军人了。军人对这一块,那是相当敏感的。   至于以后不考军校,进入地方大学,那也不妨碍他在这一块特别敏感不是?   毕竟在军院长大,对于保密的事情都是很慎重的。   可如今,他们家的事情被人给扒了个干净,娄家做事情真的太对骚了吧?   翟泓现在还不知道,这种泄露机密的事情,是可以上军事法庭的,如果他知道,可能就不会只是气愤了,而是直接就把人举报了。   但他现在还不知道。   他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不知道,等到冉夏生他们回来,自然有娄家好受的。当然,这一切都是后续了。   “我晚些时候会会她。”翟泓紧抿嘴唇,缓缓地吐出这句话。   冉莹莹却笑道:“哥哥,你暂时不用那么急地去会她,她现在被我单独关在一个紧闭室里。一个房间里,没有光线,只有她一个人,隔音效果又非常好,别说待上一星期,就算是待个一两天,都会让人疯掉。相信,她很快就会崩溃的,你可别太早去找她,让她从那种紧闭的环境中解脱出来。”   翟泓一怔,马上就明白了冉莹莹的意思。   现在最好不要去找,因为惩罚刚刚开始。如果他现在过去找,人家荷花会感谢他过来找她,让她不至于崩溃掉。但如果他不去找她,那才是真正的惩罚,让人崩溃的惩罚。   翟泓嘴角往上扬起,冉莹莹那狡黠的做法,让他忍不住心里愉悦,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真好。   ……   翟泓果然听从了冉莹莹的劝阻,并没有去紧闭室那里找荷花,并没有给她留下喘息的机会。   荷花在那边,果然如冉莹莹所猜得那样,快疯了。   从来没有过的崩溃,在她的心底滋生,像蔓藤一样无限地生长着,几乎要将她的心脏揉碎。   冉莹莹可不管她怎么的窒息怎么崩溃,她现在整个心思可都在冉老太他们三个伯身上。   她也没有怎样疯狂地去折腾他们,至少这三天她没有。   她就是要凉着他们,让他们无时无刻不在胆惊受怕中,在等待着冉莹莹对他们的惩罚。   真正难熬的就是这种等待,这种无限恐惧的感觉,那是最容易让一个人崩溃的。   不管是冉老太还是冉老爹,或是冉春旺,他们都快疯了。   那种等待的恐惧,真的能够把人折磨死。   但偏偏,这几天冉莹莹并没有出现。   她就好像消失了一样。   那天把冉老太暴打了一顿,把冉老爹骂了一顿,外加也把冉春旺暴打,之后她就消失了。   一直以为她会在第二天出现,但是等了没有。以为会在第三天出现,依然没有。第四天总会出现吧?依然没有。   不只是这种等待的恐惧,而且在这种密封的房间里,没有阳光,就只有很高的一个窗户,而那个窗户还被贴上了纸,什么也看不到。   他们一开始还能够聚在一起闲聊,到最后,竟然生起了无边的哀怨。   特别是冉老太,她总觉得他们这次的灾难,是冉春旺带来的。   如果不是他怂恿他们过来,他们怎么会过来找老二?   他们在西南整整找了一个多月,才终于碰到了荷花,这才能够通过她表姐的关系,慢慢找到这里来。   找来了,却见不到老二,说是老二出去招待任务了,没有人能够证实他们的身份。   都说了,可以让老二媳妇过来确认,但那些人好像忘了老二媳妇的存在似的,竟然没有人通知她,她也不过来?   是没有通知,还是故意不来?这没人知道,冉老太只知道见不到老二和老二媳妇,他们就得在这间房间里担惊受怕。   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个小鬼,也说了她是他们的孙女,但是这小鬼比恶魔还可怕。   说打就打,而且打得还特别的疼。她告诉守卫地,她身上被打伤了,竟然没有一个人信。还有人说是她打了那个小鬼,还想诬陷她。   冉老太都快气死了。   她让冉老爹和冉春旺做证,但是依然没有人信。   没有人会相信,一个五岁的小女孩,会对他们实施暴力行为。如果换做以前,如果有人这么告诉她,她也不会信,反而会说那个人糊弄人,故意把错推人家孩子身上。   但现在这件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冉老太却要哭了。   真的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就因为仗着自己年少,就可以这么欺负人吗?   此时,她就是有冤都无处诉。   她太痛苦了,也太无奈了。   更要命的是,她都不知道自己的结局会是什么?是那个小孩每隔一段时间过来暴打一顿,还是有其他什么手段没有使出来。   不管是什么,她都会疯。   那个赔钱货真是太可怕了。如果她早知道她那么可怕,当初在她刚生出来的时候,就应该把这恶魔给掐死。   掐死了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麻烦。   可是,她并没有把人掐死,也没有溺死,不是她下不了手,而是当时她要下手的时候,手抽筋了。   她现在唯一奢望的就是,老二能够早点回来,或是老二媳妇能够发现这里的情况。那她和老伴还有出去的希望。   如果他们都没有发现,那她就只能在这里等死了。   那才是真正最痛苦的事情。   ……   冉莹莹可不知道冉老太他们在害怕着她,更不知道他们甚至期盼她早点出现,别再这么折磨他们了。   她什么也不知道,最近她心情特别的好。   因为爹快要回来了。   爹说一个星期的野训,那明天就可以结束了。那就是马上就可以等到了?   不只冉莹莹高兴,宓月华也高兴。   他们夫妻自从调到猎豹之后,还没有分开这么长时间过。   以前冉夏生也有这样带队野外驻训过,但是从来都没有像这次那么久过。   毕竟是一周,以前都是两三天就回来的。   宓月华现在怀了孩子,心里就更加脆弱了。   等冉夏生回来,她一定要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他们夫妻结婚十年,才能有莹莹这么一个孩子。生下莹莹都过去五年了,这才有了这一胎,怀孕何其艰难。   如今终于怀上了,她怎么能够不高兴?   冉老太一直都骂她是个不下蛋的母鸡,一直骂了她十年。直到她怀孕,但到了下生莹莹之后,又再次被骂,说她不下蛋。   宓月华一直都压着这件事情,如今她也听说了冉老太他们就在猎豹里。但她并不想看到他们,所以也没有把他们人紧闭室放出来。   既然他们要来,那就在紧闭室关着吧。   至于等到冉夏生回来,会不会把他们放出来,宓月华从来没有想过。   而且她也相信自己的丈夫,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把人放出来的。   肯定会有后招。   毕竟他们可是准备了一个多月,才等来了冉老太他们的出现。   他们也没有想过,冉老太他们不出现,就是准备他们会出现。   宓月华也想过要去紧闭室好好地会会冉老太,但是在她得知自己怀孕后,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军医也说了,情绪波动太大,会影响孩子。   而且她肚子里有孩子,自然不能去见冉老太他们,万一他们疯狂起来,推了她一把呢?   莹莹有做过类似的梦,就算梦是假的,她也要提防自己真的被推倒,做什么事情,都要小心。怀孕的人,不是开玩笑的,一丁点的受伤都不行。   对于宓月华的决定,冉莹莹是最乐于见到的。   她曾经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怕娘会去见冉老太。冉老太曾经对娘的伤害有多深,她是知道的,她就怕娘为了报仇而是见人。   所以当时宓月华问她去了哪里,她并没有说实话的原因。   就是不想让娘再费心这方面的事情,这事有她就行了。   现在爹回来了,她就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了,有爹在,娘自然不会出事。   爹也不会让冉老太他们有机会伤害到娘。   冉莹莹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去上学了,中途也没有让翟泓送。   翟泓在家休假,多不容易,多陪陪翟阿婆,可不是把时间浪费在她的身上的。   ……   冉夏生是在第二天中午到的。   冉夏生总共带去了一个连的士兵,回来的时候,这些士兵都非常的疲倦。   就好像参加了什么极限的训练,将他们身上所有的精力都耗尽了。   也难怪他们会这样疲倦,他们被拉到了一个山村里,进行了野外驻训训练,只给了他们三天的食物,却要他们在森林里待上一周。而且在这期间,冉夏生他们几个军官兼裁判,还要对这些驻训的士兵进行围堵。一旦被围堵上,那么就可能会被判不及格。   而不及格的话,那么年终的考核就可能得不到优秀。得不到优秀的结果,自然是很惨的。   士兵们为了不被抓到,想尽了一切办法,跟冉夏生他们这些军官进行着捉猫猫。   一个追一个逃,追了一个星期,逃了一个星期,又在食物吃尽的前提下,又要躲过大搜捕,人不疲倦才怪。   好在这些拉出去的士兵,都及格了,没有一个人交上不及格的答卷。   这一点让冉夏生很满意。   他又怎么可能会不满意?这些士兵都是他带出来的,个个身手都非常的了得。到时候再发生战争,拉出去个个都是好兵,哪一个不是尖刀,能够插入敌人心脏的尖刀。   这样的答卷成绩,他自然是非常满意。   但为了不让这些士兵骄傲,他只是淡淡地说:“勉强及格了,还需努力,下次评定的条件会再提升。”   言外之意,他还会再接着着考的。   冉夏生在外面追捕了一周,人其实也非常的疲倦。   他毕竟三十多岁了,再也不是小青年了。   如果是年轻的时候,别说就这么围追了一周,就是半个月甚至一个月,他眼睛都不带眨的。   而此时,他真的觉得非常的疲倦。   他很想回家,好好地睡上一觉。   但是现在却不能。   他还要把这一周的数据给统计出来,然后思考一下以后的训练该怎么做。   他刚到办公室,就听到老张说:“老冉,你怎么还在这里?”   “怎么了?”冉夏生虽然疲倦,但神色还好,没有太表现在脸上。   他一向做什么事情都是稳重得很,很少会有紧张与崩溃的情况。   “你媳妇怀孕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回去看看。”老张说。   冉夏生怔住了,“你刚才说什么?”怀孕?   宓月华怀孕了?   他心里一跳,连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的表情才会龟裂,才会出现紧张的时刻。   在他的心里,媳妇和孩子都无比重要。   “是你媳妇怀孕了,我也是刚刚知道,是李军医告诉我的。”   猎豹部队的卫生所,那可不是普通部队的卫生所,在这里配备的军医,那都是从大医院调过来的,为的就是预防战士们失伤,有军医在这里坐镇,大家就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他们偶尔也会接待军人家属。   毕竟家属是一个家的后盾,如果家属倒了,那么家庭也差不多倒塌了。   所以,军人的家属很重要。   像宓月华这样怀孕的事情,在军医那里是很普遍的。   但是对于冉夏生来说,这个消息就如同一声霹雷,他万万没有想到宓月华会那么快怀上。   他们也打算好了生二胎,也在积极地备孕着。   但是他们才刚刚备孕,都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这就怀上了?   他真的没有想过,会这么快速,要知道月华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可是整整准备了十年,这才怀上了,这一次竟然会这么快?   “你还傻站着做什么?快回去啊。”张政委催了他。   冉夏生慢慢地已经冷静了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手里的那些训兵计划和资料,他说:“我手里还有工作,等我这些工作做过完了就去。”   老张说:“你还做什么工作啊?这些资料明天也可以做。”   冉夏生却摇头:“这些资料很重要,这是战士们一周的训练成果,我要马上把资料都做出来,等不了那么久。晚上我下班后,再去看月华,现在是上班时间。”   老张说:“这些资料给我吧,我给你做,你先去看看你老婆,别的事情以后再说。”   冉夏生并没有马上动手,而是怔怔地看着张政委,“你……做?”   他行吗?他可是政工出身,和他这个军事出身的人不一样。   这些训练的数据,他闭着 眼睛都能够做出来,分析透,但是老张却未必能够做出来。   “去吧,这些材料我会把你做好。我虽然是政工出身,但是我也是经过系统军事训练过的,你不用太担心。你还是快回去看一眼嫂子吧,你难道能够安心?”   老张有些叹息,冉夏生就是工作业务能力太强了,一心都扑在工作上。也难道她才只有三十五岁,就已经当了团长,而且已经当了两年了。这和他的工作能力和业绩是分不开的。   冉夏生这才放下这些资料,“老张,这些就交给你了,你也可以叫翟建国过来帮你,他对这些训练成果,有他独到的见解,你可以听听他的说法。”   老张说:“我知道了,我会把翟建国叫进来的。你快回去吧。”   冉夏生点点头,跟他告了别,就往家里走。   一出办公室,他的神情就焦急了起来,走路的速度明显地加快。他迫不及待地就想回去看看妻子,看看他的孩子。   路过营区,倒是碰上了几个士兵,他们都向他敬礼。   他一边奔走,一边朝着这些士兵回礼,很快就穿过了营区。   他的行色匆匆,引起了战士们的注意,有人悄悄说:“团长这么急地跑回家,这是已经听说了紧闭室那里人的消息吗?”   “如果知道紧闭倒那些人的消息,这不是应该去紧闭室吗,为什么还要跑回家?团长长现在走的方向,就是他们家。”   那人一想,也对。团长如果是听说了紧闭室那些人的消息,又怎么可能回的方向是家属区呢?难道不会是紧闭室吗?   看团长那紧张的样子,绝对是家里出事了。   也只有嫂子的事情,才能够让团长急成这个样子。   ……   冉夏生可不知道战士们还在对他的事情议论纷纷,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老张告诉的话,月华怀孕了。   他走得更快了。   刚到家门口,就看到妻子正在弯腰拾地上的衣服。   “月华,我来,你别弯腰,先坐在一旁歇息。”冉夏生急忙跑过去,把宓月华手里的衣服抢了过去,然后放到了竹竿上。   “夏生?你回来了?”宓月华直到手里的衣服被人抢了去,这才发现了冉夏生的存在。   冉夏生说:“怀着孩子,这些活就不要做了,有我做着就行。”   宓月华说:“冉生,我怀孕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啊?”有些不好意思。   “知道了,我刚到部队,老张就告诉我了,说你怀孕了,刚从李军医那里证实。”   宓月华说:“是啊,这件事情我也是没有想到。我一直以为自己没有那么快怀孕,我们不是刚刚商量好生二胎的事情吗?刚商量好就怀上,哪那么快。上个月我还来月事了,虽然量不太多。但是我没有想到,我真的怀上了。李军医告诉我,那是先兆性流血,让我一定要注意,不要大意。说搞不好就会流产,这事不能不注意。”   冉夏生有些后怕:“是啊,所以像刚才那样弯腰的事情,绝对不能干。以后做衣服这个事情就交给我了,你在家就好好享受,有我呢。”   “那怎么行?我也就前三个月不太稳定些,需要注意,后面就不用太紧张了。你忘了,我已经怀过一个孩子了,我有经验。”   她想说的是,她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哪有那么娇贵,还这不能干那不能干。她怀莹莹那会,还被冉老太副着去下地,还要干家里的家务,不也一样过来了,一点事情也没有。   但是冉夏生却坚决地认为,这事不能大意,愣是什么也不让她干。   冉莹莹放学回家,就看到了自家老爹在切着菜,娘站在一旁指挥着。   “爹,你回来了?”冉莹莹眼睛一亮,又看到爹切菜的动作,她问,“爹,今天你做菜吗?”   冉夏生边切菜边道:“是啊,你娘怀孕了,怎么能够干这结粗活,以后这些活都爹包了。”   冉莹莹朝着他指起一个大拇指:“爹,真棒!”   冉夏生却笑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看着爹切菜的动作,也知道爹从来没有干过这些,切菜的动作都是那么慢。   但是她相信,爹肯定能够熟练起来。   “爹,我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可要挺住。”冉莹莹突然说。   “什么事啊?”冉夏生不当一回事,以为只是小孩子家的什么事情。   冉莹莹看了一眼在另一边拿菜的娘,小声地对冉夏生说:“爹,老家那些人来了。”   冉夏生切菜的动作一顿,老家的父母来了?   他早就已经知道,他们迟早会来的,等了一个月,终于要来了?   “我还去看过他们。”冉莹莹又说。   冉夏生说:“他们没为难你吧?”顿时紧张起来。   冉莹莹却笑:“他们为难不了我,我……”   正说着,突然外面一声报告:“团长,那三人一直说是您的亲人,让您过去。”   冉夏生却沉下了脸。   冉莹莹却看着他,也没有说话,看冉夏生的反应。   那边宓月华也停下了递菜的动作,好奇地看着他。   冉夏生只是顿了一下,却并没有停下切菜的动作,只不过那一张脸阴沉地有些可怕。   冉莹莹却捂着脸笑,有些人只怕又要遭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紧闭是最痛苦的,想想我们这次的疫情,不让出去,真的会疯。 第62章   冉夏生从来不是一个会受人威胁的人。不管这个人是身边的战友同事, 或是曾经的对手,还是他的亲人。   他做事做人,都有自己的原则性。   他不会对任何人妥协, 也不会为了至亲的人, 无限地埋没自己的良心,然后去将就亲人, 这些他做不到。   当门外士兵告诉他,紧闭室里有他的父母嚷着要见他,他沉默了。   刚才他已经从冉莹莹的嘴里知道了, 他的父母已经出现在了猎豹中, 而且因为找不到他,已经成功地被哨兵抓进了紧闭室。   对于这些, 他心情依然的平静,父母在紧闭室里关一阵也好。   那里没有人打扰, 也能够让他们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挺好。   他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让他们待着吧。”冉夏生并没有去见什么父母, 而是冷冷地说。   既然能够独自到了西南,还从别人的嘴里知道他住在哪里, 那就要有这个自觉性。   本来就已经断绝了关系, 那还是少来往好。   赡养的钱,他每年都寄过去,那还想怎样?   所以当听说他们来了猎豹, 冉夏生心里并没有多少亲情,有的只是说不出来的厌烦。   对于父母, 他早就已经没有了亲情,有的只是烦恼。   他好好的小家,为什么非要来插一杠呢?   “团长,真的让他们在紧闭室?”士兵重复问了一声。   冉夏生说:“关着吧。”   士兵点头, 转身离去。   冉莹莹小声问:“爹,你真的忍心?”   冉莹莹想,爹会不忍吧?毕竟养了他三十多年不是?——不对,是养了十六年,爹十六岁去当兵,之后就一直在部队里,就是回去也是很少回去。   直到爹在老家娶了妻,再后来因为二房被虐待被压榨,爹气愤而离,跟老家脱离了关系。   “我和那边已经断绝了关系,对老家早就已经没有了感情。其实当年我在被推上战场的时候,其实剩下的只有失望。”冉夏生扯开嘴角笑了笑,“再到后来你娘被虐待,差点难产,心里剩下的那点儿感情也差不多没了。”   摸了摸冉莹莹的小脑袋,冉夏生说:“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也懂不了多少,你只要记住,爹虽然是他们的儿子,但更是你娘的丈夫,是你的父亲。我不能为了那一点点养育之恩,就可以任他们这样胡作非为,可以肆无忌惮地做任何事。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都需要有一个底限,知道吗?”   冉莹莹表现得很茫然,果然就逗到了冉夏生。   “你还小,还不懂,等你长大了就懂了。”这才是女儿该有的表情,而不是那个聪明得有点儿不像话的小机灵。   冉莹莹却低着头,眼珠子转着,再抬头,就已经是那个俏皮的小家伙。   “夏生,那个荷花也来了。”宓月华突然说。   冉夏生“哦”了一声,脸上没有任何惊讶,似乎早就料到了。   “夏生,你知道?”宓月华问,相了想,又觉得夏生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这里是夏生的天下,他一个团长,又怎么可能会不了解那些事情呢?自然是知道的。   冉夏生说:“我知道,而且也猜到。”   “猜到?”   “如果没有这个荷花带领,我爹娘只怕找不到这个地方。但是荷花怎么知道的?”冉夏生冷笑了,看来某人还是如他所想的,不识相了。   宓月华睁大了眼睛,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是啊,荷花如果不带着冉老太他们过来,他们怎么可能会找得到?都一个多月了,也没有见他们找过来。但是,他们现在却找过来了,带着他们的人,竟然是荷花。   这个他们都已经快忘记的女人。   这个人的突然出现,就好像两年前,欧希带着她突然出现在他们家一样。   当时是为了做媒,如今呢?   宓月华总觉得,这个荷花来得很突然,好像并不是单纯的只是好心地带人过来那么简单。   “难道她还没有死心?还想跟建国产生些什么?”宓月华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些。   冉夏生冷笑:“她到底因为什么原因过来,是不是想跟建国续那一段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是表面那么简单,是有人想要我们家宅不宁,想要给我下套。”   宓月华睁大着眼睛,在琢磨着冉夏生口里的意思,接着嘴巴微微张大。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冉夏生说:“就是你想的那样,有人想要我脱下这身军装,而找不到我身上的污点,正好有人给他们递了这个梯子,他们就顺势而上了。”   宓月华想到了什么,颤着声音说:“难道有人想利用你和你爹娘的关系,做文章?”   如果真是这样,这人得多坏?   一计不成,又成一计?   两年前,利用建国和荷花的事情,他们生出了那种歹毒的心思。后来这事没有成,夏生依然当了他的团长。   但那个人也没有得到什么惩罚,因为没有他做案的任何证据。   难道这一次也是吗?   利用老家那些人的事情,布下的局?   宓月华颤着声音说:“他们是想用这事,然后来告你吗?说你不孝顺父母,说你跟父母断绝关系?”   这是思想问题,是品行,这在部队里也是很严重的。   这不但会脱下军装那么简单,甚至有可能会在档案里记下一笔,这就算退伍回去,到时候在地方上,夏生也会很难开展工作。   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是娄家吗?   是娄副团长?   宓月华心里升起了无穷的怒火。   这个人怎么能够这么坏,坏到如此地步?已经算计过夏生一次了,怎么还想要再算计一次?   这真的是小人难防吗?   “那夏生,我们怎么办?”宓月华突然害怕起来。   冉夏生拍拍她的手背,安慰:“你不要怕,这件事情没你想象那么严重。”   宓月华说:“怎么不严重?老家那些人都来了,而且……他们被关在紧闭室,他们会不会拿这个做文章?还有……”她用力咬了咬嘴唇,“我们跟他们断绝关系的事情,总是真的,万一他们去告,去调查,这事就有可能会被翻出来,到时候我们怎么办啊?”   夏生到时候会被强行脱下。身上的军装啊,到时候可怎么整?   宓月华急得快哭了。   冉夏生却笑了。   “你还笑,我都快急死了。”   冉夏生说:“这件事情,我早就已经想到了,也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宓月华说:“真的?”   冉夏生笑:“要不,我怎么会突然去外面野外驻训一个人。这完全不需要我带队,但我这次却带队了。”   宓月华一想,对啊。   夏生调到这里已经整整两年,这两年里,真正让夏生亲自带队的次数少之又少,几乎可以说没有。但是这次,却突然带队了出去,一开始她想不明白,那现在她差不多就有些想明白了。   夏生是故意的。   “你知道他们会上门?”宓月华眨着眼睛。   冉夏生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淡笑着看着她。   “你知道他们会上门,所以故意带队出去。只要你不在,那么他们就算被关在紧闭室,那也与你没有关系,更说不到你身上。至于我,我又管不了部队的事,自然跟我也没有关系,就算我知道,也去管了,那只是我,跟你没有关系,自然降罪不到你身上。”   冉夏生点头,“月华,你现在越来越聪明了。”   宓月华说:“但是,现在你回来了,他们是不是会拿这个做文章?更重要的是,当初我们确实跟他们断了关系,到时候他们会不会拿着这个说我们?”如果早知道会这样麻烦,当初她哪怕再恶心,也不让夏生跟他们断关系了,至少那样他们就说不到他们身上了。   “傻瓜,这件事情我们更没有错。”冉夏生说,“我现在虽然回来了,但是只是回来了,我不可能一回来就跑去那边。更重要的是——四弟找到这边了。”   “老四来了?”宓月华喃喃,“老四他们怎么知道他们来了我们这里?”   冉夏生说:“当然是我告诉他们的。”   宓月华低头想着,但是还有很多思绪并没有串起来,总觉得漏了哪里。   “你不用想太多,只要明白这一些都在你老公的盘算中,没有留下一点的差错,以后也不会出任何的事情,那就行了。”   “可是……”   “没有可是,什么事情都不会出。”冉夏生安慰她,“你就放心的安胎,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办好。”   冉莹莹这时候说:“娘,你真的不用太担心,爹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知道了老家那边来人了,又怎么可能一点准备也没有?爹肯定跟老杨叔叔都说好了,也通知了,四叔,那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四叔过来了,把人带走,又会有什么事情?”   而且,那些人被关在紧闭室整整一个星期,只怕人都快要疯了。她又曾经那样对待过他们,他们的心理只怕一直处于那种忐忑中,那就只会更崩溃。   “而且,爹每年都会寄去养老金,爹并没有尽到不赡养的义务。法律又没有规定,赡养一定要把父母接到身边这样的道理吧?况且,冉家又不只有爹一个儿子,接到身边赡养的问题,更是不存在。更更重要的原因,这里可不是普通的部队,怎么能够让两个老人出现在这里?何况还有一个冉大伯。”   冉莹莹把这些情况一点一点地说出来,所有的思路就都清楚了。   冉夏生惊喜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没想到女儿竟然会想到这么多。   宓月华也在冉莹莹的解释中,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对啊,他们并没有不赡养。幸好当初他们听从了村支书的话,每年都寄过去二十块钱,而且是通过村委交给老家那两位老人,有人证也有物证,那就更不怕他们。   她这是,自己吓自己,都被冉老太他们突然上门的事情整懵了,才没有想明白这些事情。   冉夏生也笑:“月华,你都没有莹莹一个孩子想得明白。”   宓月华说:“我这不是当局者迷吗?”当时一心担心夏生的职务会不会被撸,哪有心思去想那么多,早就已经怕极了。   冉夏生倒也没有再笑她,月华被吓坏了,紧张的情绪也难免。   只要他冷静就行了。一个家里,哪需要那么多明白人,月华有他呢。   “爹,你接下来怎么办?”冉莹莹还是很好奇爹有什么打算的。   冉夏生说:“明天去会会那个荷花。”   今天就不过去了,月华怀孕了,他整个心思都在妻子身上,哪有其他心思在别人身上?   明天过去,自然也不会他一个人过去,他还会带个人。   是谁,不言而明。   至于娄家……   呵,娄进先不是想要算计他吗?那行,那他就慢慢跟他玩。   ……   冉莹莹其实,非常的好奇,爹会怎么处理荷花还有冉老太他们的事情。   荷花那,基本可以确定,该凉了。   爹不会让一个外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欺上门,肯定会利用这次事情,快刀斩乱麻,一刀解决清楚。   至于冉老太他们,爹不会把他们怎样,毕竟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又有一个算计他们的娄副团长看着呢。   但是爹肯定会有他的办法,一次性把人解决了。到时候肯定会让他们永远记住这里,永远都不想再踏入这里。只要想到这里就会害怕。   冉莹莹却忘了,她也曾经给了他们最沉痛的一击,到现在他们想起她来,都还有恐惧感呢。   “爹,你去找他们的时候,记得带上我,我也想去。”冉莹莹忍不住提醒。   冉夏生说:“小孩子就不要去了,那边总不是什么美好的地方。”   他并不想让女儿过去,毕竟,到时候会有不太美好的一幕发生。他不想带坏女儿,女儿还小,正是天真浪漫的事情,还是让她记着美好的事情吧。   冉夏生是第二天去的。   去的时候,还是早上,去见荷花的时候,并不是他一个人去的,而是和翟建国。   荷花之所以会来到猎豹,用脚指头想,都能够想出来,肯定是为了翟建国。   冉夏生有时候也挺替翟建国感到头疼,遇到这样一个女人,是幸,还是祸?   只怕是祸吧,没有哪一个男人愿意被人算计。   而且是那种很有可能把前途毁掉的算计。   女人再美又怎样?带刺的玫瑰,终究是有毒的。   没人知道,冉夏生和翟建国进去之后,到底是怎么跟荷花说的,总之荷花并没有再缠着翟建国。   冉夏生并没有让人怎样她,毕竟他还是有自己坚持的底线,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打女人。除非这个人犯了他的底线,才有可能会动手。   但那个时候,可能会是暴怒。   从紧闭室出来,冉夏生和翟建国的脸上却有着笑容。   特别是冉夏生,眼睛微微地眯起,脸上的笑容,让人感觉到了他心情愉悦。   有些事情,该解决了。   “把人送回去吧。”冉夏生淡淡地吩咐下去。   ……   荷花已经被人送了回去,走的时候,腿都是打颤的。看到冉夏生和翟建国的脸,她都在那里颤抖。   这一次,她是真的怕了,不敢再招惹冉夏生还有翟建国。   有些男人能够肖想,有些男人却碰不得。   她以为,这一次会是美好的开端,没想到,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   她的脑海里全是冉夏生那张冷酷的脸,还有他说的话:“别再试探我的底线,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下一次再看到你出现在我的视线,我不妨送你上军事法庭。别以为我是在开玩笑,我能关你,自然也可以把你送上军事法庭。”   荷花懂了。   她知道冉夏生不是在开玩笑,他绝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因为她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坚定。那是一种冷酷到极致的神情,她绝对能够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   当这一切都出现在冉夏生的脸上,她知道,自己这一次把人给惹毛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冉夏生审问了她,为什么会知道这里。   甚至要她交待出幕后的主使。   这一刻,荷花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似乎这一切有可能会涉及到表姐和表姐夫?   原来,有些人真的从一开始就不是她能够想的。   她还没有去肖想冉夏生,只是想要有一份感情,一个温暖的家,就连这些都那么难办到。   她回到家里,注定要被家人嫁给那些老头子吗?   这一刻,荷花几乎连想死的心都有。   ……   冉莹莹并不知道冉夏生已经去找了荷花,等到她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解决了荷花了。   她本来就想着能够跟着爹一起去看看荷花的样子。   荷花被她给单独关到了另一间紧闭室,在那里一个人默默地度过一周,不用想也知道,那肯定会疯掉。   就凭这一点,不用爹去赶她,荷花都有可能自己就想出去,甚至跑出猎豹。   但那只是她想要的结果,至于后面又会怎样,都不是她想的。   “爹,你把荷花解决了?”冉莹莹不敢置信。   “解决了。”冉夏生淡淡地说。   “那她有没有跟你哭喊,要死要活地想要留下来?”   冉夏生说:“没有,她罢不得离开这里,这次的紧闭室生涯,给她的心里留下了很大的阴影。我都没有说什么,她就说要回去。”   紧闭室,哪有那么好待的?   正常人能够疯掉,不正常的人,更会疯狂。   冉莹莹眨了眨眼睛,这么简单?   冉夏生说:“这里毕竟不是她的家,她想要回去,很正常。”   冉莹莹却知道,绝对没有爹说的那么简单。但是不管怎样,她也不再想这个事情了。   荷花都已经走了,她再想又有什么用呢?   再说了,荷花是生是死,又是怎样的心情,都跟她没有关系。   “那老家那些人呢?”冉莹莹又问起了冉老太他们的事情。   冉夏生说:“今天还没有过去看过,等明天吧,明天你四叔就到了。”   至于到了之后怎样,他并没有说。   但是冉莹莹妙懂。   冉老太他们该回去了吧?   佩是冉工农却心痒痒,要不要在他们回去之前,再去吓吓他们?   毕竟,他们除了那天被她暴打一顿之后,好像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她还有些惋惜。   她都没有好好地“招待”他们呢,他们是她亲人,她怎么能够不好好“招待”呢。   但是,冉莹莹也知道,失去了机会了。毕竟爹在的话,也不允许她这么做。   她毕竟在爹娘的心里,那可是乖宝宝,怎么能够这样对付老家那几位呢?   打肯定不能打了,那吓吓总可以吧?   冉莹莹已经做好了跟冉夏生一起过去的打算。   这一次,她绝对是要去的,爹怎么阻止都没有用。   冉莹莹也没有跟他说一定要跟着,只是先从冉夏生那里打听出了他过去的具体时间。在心里盘算着,等到明天时间一到,她再跟爹说要一起过去,到时候就不怕爹不带她过去了。   果然,到了第二天,冉莹莹就以各种理由缠上了冉夏生。   但是冉夏生只一句话:“你要上学,听话。”   冉莹莹说:“爹,我就是想过去,今天我们学校举行运动会,我可以不参加。”   “运动会?”冉夏生说,“那就更加不能缺席了,你要缺席了,老师肯定会难过的。”   “爹。”冉莹莹眼里已经布满了泪水,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他不忍拒绝。   “我们运动会下午进行呢,上午老师说是准备工作,我们可以不报道的。”   冉莹莹说的是实情,倒也没有撒谎。   这事她也撒不了谎,这个事情到时候冉夏生一打听就能够打听出来的。如果她撒谎了,到时候会有更严厉的批评。   冉莹莹这次也参加了运动会,但是她的比赛项目是在下午四点以后,到时候她过去,完全有时间。   但是在这个时间点,她真的想要跟着去,主要还是想要吓吓冉老太他们,她就喜欢那恶趣味。   冉夏生确实是看不得冉莹莹难过。想了想,现在这个点是运动会,但是又不是莹莹的项目,如果她想要跟着去,倒也不是不可以。   最后,他还是点了头:“嗯”   冉莹莹心里“哦也”了一声,看着冉夏生甜甜地说着:“爹,你真好。”   爹一向就疼她,在这种无关大事的事情上,一向都愿意向着她。   他们是快吃饭前去的。   这一次,倒也没有其他人跟着去,只有冉莹莹和他。   冉莹莹是被冉夏生抱着过去的。   还没有到紧闭室,冉莹莹就已经听到了那边传来的争吵声。   这个争吵声,从紧闭室传出来的。她听到了,但是冉夏生却没有听到。   紧闭室的隔音效果非常的好,那些争吵自然是不可能从里面传了出来的。   但是冉莹莹并不是普通人,她又怎么可能会听不到里面传出来的争吵声呢?   她却心里冷笑着。   看来再深的夫妻感情,大难之间自然也会各自飞。   还有冉春旺,所谓的孝顺,也不过如此。   听到他们竟然吵得那么的激烈,她这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暗爽。   ……   冉老太他们之所以会争吵,跟冉莹莹那次暴打,还有那等死的忐忑分不开。   冉老太被冉莹莹暴打了之后,浑身都跟散了架似的疼,疼得她说不出话来。   但是在别人眼里,她就是装的。   就连冉老爹都不相信她。   毕竟,冉莹莹只是一个小孩子,一个五岁的小女孩,能够把人怎么折腾?   自然是不可能把冉老太打伤的。但是冉老太却还在那里一个劲地哎哟,说是被冉莹莹打伤的。   一开始还有人安慰她,到最后竟然谁也没有安慰她。不管是冉老爹还是冉春旺,都好像把她的哎哟声当成了空气。   首先受不了的人,竟然是冉春旺。   平日里在两老口眼里最孝顺的大儿子,此时却带着厌恶,一脸的嫌弃:“行了,别了,这里又没有你可以演戏的人,你还叫什么?”   冉老太正疼着,却突然听到有人说她是装的,一下子就爆了。   怎么能够不生气呢?她疼得都已经疼到骨子里了,却有人说她是装的,她怎么能够不生气?   而说这话的人,还是她儿子,她就更生气了。   她可是最疼老大啊,什么事情,哪有好处,不是给老大家?她甚至为了老大,还亏待了老二,逼着老二去当兵,只为代替她哥哥。   虽然后来当兵的时候,他用的是自己的名字,而是冉春旺的。   但是冉老太还是觉得,当初她是不是做错了?   哪怕她曾经没有后悔,一直认为自己没有做错。   但此时她被老大这么骂了之后,她的心里就开始思考,自己前三十年做过的那些事?真的是对的吗?哪些又是错的?   冉老太迷茫了。   “你还有脸说我?我今天被打又是谁的错?还不是你怂恿我们俩,叫我们过来找老二,说老二不敢把我们怎样。可是我们过来了,最后成什么了?我们找了一个月都没有找到,好不容易找到了,结果现在却被关在这里,什么事情也干不了,还没有阳光,更重要的是我还被打了。”   冉春旺说:“娘,我让你们过来找,难道还是我的错吗?难道我不是想要你们好好地跟着老大吃香喝辣的?你们好了,难道我能不好?我也能够一起过个好日子吧?我哪知道你们会记不住地址,我更不知道原来被人带进来竟然还会被关在这种地方。”   他自己也没有想到。   那两个老东西,会把地址给弄丢了,害他们像个乞丐一样的生活。   他什么也想不到,更想不到原来老二竟然可以狠心到这种地步。   老二这么狠,难道他是第一天知道吗?肯定不是的。   他一早就知道老二狠心,当初既然能够做得出来断绝关系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做不出其他的。   他早就应该想到的不是吗?   他当初就是以为,他敢在老家这样做,是因为没有人看着,但现在他们跑到了部队时在,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怎么敢?难道不想要官了?   他就是这样想,才敢怂恿父母来家里。   结果呢?   到了这里,竟然就被抓了,那些士兵怎么说的?说没有证据能够证据他们就是团长的亲人。   那还要他们怎么证明?他们从村委干部那里开出来的证明,也只能证明他们是下山村的,却没有其他能够证明他们是冉夏生亲人的证据。   只要冉夏生能够过来一趟,亲口告诉别人,他们是亲人,才可以。   但是冉夏生一直都没有出现。那个曾经出现过的小人,又是那样的可怕。   ……   之后,他们就吵了起来。   怎么吵起来的,谁也没有注意到,反正最后是吵起来了。   冉老太骂冉春旺不孝顺,冉春旺又骂她没病呻。吟。   总之吵得很厉害。   冉老爹却并没有插手到他们娘俩的争吵中,他只是握着那个没有烟丝的旱烟管,看上去好像在吸烟似的,其实旱烟管里根本就没有烟丝,更没有火星。   他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吵到后来,他头也疼了。   最后他终于忍不住吼了一声:“别吵了!”   正争吵中的母子俩,顿时停了下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冉老爹。   冉老爹说:“你们还想吵到什么时候?现在我们都被关在这里,最主要的办法,就是早点找到老二。现在只有老二能够救我们。”   冉春旺说:“可是老二都不见了,听那些士兵说,老二跑出去野训了,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   这也是冉春旺最郁闷的地方。他知道是老二在躲着他们,并不想面对他们,于是就躲了起来。   什么出去野训了,他才不相信呢。   哪有这么巧的,他们刚到,老二就出去野训了,这时间上的巧合,让他没办法相信。   但不相信又怎样?人家就是出去了,就是躲着他们,而且躲的那么理直气壮,他们就算想要告他,那都拿不出理由来。   真的是,太可恶了。   “老二,他真的那么狠吗?”冉老太突然哭了。   她是真的怕了。   害怕再在这里待下去了,这里太可怕,可怕到她一刻也不想待了。   这样的地方,能够让人害怕。   此时,她很后悔自己来了西南,如果给她选择的机会,她情愿不来。   但是,世界上可没有后悔药啊。   正哭喊着,外面的门突然开了。   外面的光线照了进来,阳光照射进来,给了他们一种生的希望。   冉老太缓缓地回过头去,却在门口看到了一个他们期盼的人。   “老二?”冉老太忍不住喊。   冉夏生只是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冉春旺也看了过去,看到在门口瞪着他们的冉夏生,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扑了上去:“老二,我们是亲兄弟啊,哥哥后悔了,哥哥错了,求你原谅哥哥。”   他扑过去,抱住了冉夏生的大腿,此时他才感觉到,有一个当团长的弟弟,那是多可怕的事情,人家伸出一根手指头,都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似地捏死他。   当初不就是想让他坐牢就坐牢了?人家一句话的事情,自己却要受那么多的苦。   现在,人家也是一句话的事情,想把他们关在哪里就关在哪里。   这就是权利,是他无法探知到的。   冉夏生却一脚就把抱着他大腿的冉春旺踢开了,并没有去理他们。   然后,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冉老太和冉老爹的面前。   两位老人就这样怔怔地看着他,一时之间竟然也找不到话题。   冉春旺那边,看到自己被冉夏生给踢开了,他心里有些懂,又想跑过去抱住冉夏生的大腿,突然看到了张天使的脸蛋出现在他面前。   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还有红红的嘴唇,正笑嘻嘻地看着他。   他“啊”的一声,跌坐在了地上,惊恐万分地看着冉莹莹。   他这一声惊叫,倒是引起了背对着他们的冉夏生。他缓缓地回过头来,就看到了冉春旺跌坐在地上,身子像筛子一样地抖个不停。   他的女儿莹莹正尊在冉春旺的面前,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冉春旺惊恐地喊。   在他的眼里,眼前的哪是什么天使般的脸蛋,那分明就是恶魔。   那就是个魔鬼。   他至今还记得,她当时那按在他身上的手指,竟差点在他的身上戳出了个痛来。   那种疼痛,他至今也难忘。   其实他知道,这个恶魔暴打人的事情是真的,但是当时他和冉老太吵架的时候,就是想要挤兑她,就自然而然的脱出而出了。   那天之后,他身上就疼痛不已。   每次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他就会自然而然地看到她那张笑着的脸。   那张脸笑得有多甜,在他的眼里就有多恐惧。   他一直以为她还会回来折磨他们,但是她好像把他们给忘了,自那之后,就再没有出现过。   但他一直心惊肉跳的,一直在等着这样的日子到来,恐惧的日子。   但一直都没有来。   “怎么了?”冉莹莹笑得开心。   冉夏生回头:“莹莹,怎么了?”   冉莹莹说:“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病了?见到我就尖叫,要不要送去医院?”   冉春旺却瞪大了眼睛,他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冉莹莹:他是不是病了?要不要送医院?精神病院。   冉春旺:你这个魔鬼,我是被你吓得! 第63章   “老二, 你来了?”冉老爹看到冉夏生的时候,眼中顿时一亮。   他们在这个房间里,已经待了快一周了, 除了几天前来的那个自称是他们孙女的小女孩之外, 就再也没有见过其他人。   吃饭,都是他们将饭菜从门里那个小洞塞进来的。   在这几天里, 他们几乎被逼疯了。   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么痛苦过。   这甚至比关进真正的监牢还要难受吧?冉老爹如是想。   如今终于看到了冉夏生出现在这个房间里,他们也见到了久违的阳光,冉老爹的心情顿时就好了起来。   “老二, 你可终于来了。”冉老爹看到老二出现的刹那, 心里那根断掉的弦仿佛又被接上了。   冉夏生正想说什么,就突然听到后面传来的声响, 转过头去,就看到了自己的女儿正蹲在冉春旺的身前, 正关心地问:“你怎么了?生病了吗?要不要去医院?”   冉夏生嘴角轻轻地一扬, 他的女儿真是善良,又那么可爱。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 女儿对面的冉春旺在听到她这话的时候, 竟然吓得脸都白了,爬到了冉夏生的身前,抓着冉夏生的大腿喊:“老二, 我错了,我错了, 你救救我。”   冉夏生:……   冉夏生望向了冉莹莹,以眼神询问她,对冉春旺做了什么?   冉莹莹却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摇了摇头。   冉夏生却将冉春旺往旁边一踢, 连正眼也不愿意看他。   对冉春旺,他一点感情也没有,甚至有点儿说不出来的厌恶。   “老二?真的是老二吗?”这时,冉老太似乎从见到冉夏生的惊讶中回过神来。   她满脸上泪:“老二,你终于肯来见我了?你终于肯来了,你知不知道,我被你女儿打了一顿,还被她关在这种地方,好惨。”   冉夏生听到这话的时候,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冉莹莹一跳一跳地,跑到了冉老太的面前,“你是在说我吗?”   突然看到冉莹莹,冉老太吓得魂都快没了。她顿时就想起了之前自己被毒打的情景。   就是眼前这个看着似乎天真无邪的小孩子,对她进行了毒打。   她指着冉莹莹说:“老二,就是她,就是她打得我,我身上全是伤,全是她打得。”   冉老爹却在那里攥了攥冉老太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这话说出来,没有人信,反而会激怒老二的。   果然   就看到冉夏生的一张脸已经阴沉得铁青,他咬牙切齿说:“娘,你要污蔑莹莹,就找一个好点的理由,你用这个借口,觉得妥当吗?”   果然,一点都没有变。   娘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想想也是,怎么可能会改变?如果改变了,就不会一声不吭地跑来西南,只为了找到他。   娘一向都是自私的,怎么可能会理解别人呢?   苦笑了一声,冉夏生早就已经过了对家里人抱幻想的时刻。   他今天过来,也不是为了表达自己那点儿母子之情的,而是……   他们三人在紧闭室总不是个时候,总还是需要把他们移出去的,最好是能够让他们回到老家去。   待在这里算什么?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就算想做点儿什么,那都不可能。   “行了,你们收拾一下,回老家去。”冉夏生也不想跟他们牵扯什么,开口就让他们回去。   冉老太突然尖叫:“让我们回去?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你让我们回去?”   冉老太气愤极了。他们容易吗?在老家日子过不下去了,这才想到过来找老二,结果老二竟然是这副态度。   冉夏生却冷冷地看着她,也不说话,但是表情却极冷。   从他的表情上,谁都能够看得出来,冉夏生很厌烦。   “老二,告诉你,你如果不养我们,我们就去告你。”冉老太忍不住大吼。   冉夏生却笑了,但笑容却不达眼底。   “这话你们以前也说过,我以前怎么回答你们的?”冉夏生却不再看冉老太,而是把目光看向冉老爹,“爹,你也这样想?”   冉老爹说:“老二,我们……”   “我们五年前在下山村的时候,当着村委还有武装部同志的面,是怎么说的?那些证明,你们以为可以当儿戏?”   冉老爹喃喃着说不出话来。   他们已经断绝了关系,这个事情是村委干部们一起做证的。这事,冉老爹总觉得自己很理亏,但是正如老伴说的,他们也是没有办法。   “老二啊,你所说的那些断绝关系,法律是不认的啊。你别做傻事,对你前途不好。”冉春旺“好心”地提醒。   “看来你在牢里关得还不够久。”   冉夏生却冷哼,也不想跟他们再废话,而是走向门外,“我已经让人去通知了老四,他马上就到。”   冉老太尖叫起来:“老二,你这个不孝的子孙,你不赡养父母,我要去政府告你。”   冉夏生停住了脚步,但并没有回头:“我有没有赡养你们,你们每年拿的二十块钱是从天上掉的吗?我托村委给你们的赡养费,你们就算不承认,那都没用,这是有记录的,有村委作证。你们要去告就去告,看看到时候是谁理亏?真当法官都是蠢的,你们怎么说人家就信什么?”   冉老太愣怔,真的是这样?   “别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便宜的事情。如果你们还想过个安稳的日子,那就回老家好好过日子,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冉夏生的声音透着一丝不容质疑的坚定。   冉老爹一怔,他在老二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威胁。   如果他们不好好地回到老家,那可能连安稳日子也没得过?   “难道我们就不能住在这里?”冉老爹忍不住问。   冉夏生说:“不能,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这里不是你们能住的,赶紧回去。”顿了顿,“你们能够找到这里,是娄家两口子告诉你们的吧?”   冉老爹说:“是娄团长的爱人说的。”   冉夏生在心里冷笑,这娄进先果然心思重,果然拉了一个垫背的。   他果然没有亲自告诉他们这件事情,而是让欧希当了那个替死鬼。如果以后事情暴露,查到了娄家,只会查到欧希,而不会给娄进先造成丝毫的伤害。   但是,可能吗?   冉夏生早就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早就已经做好了一系列的准备。   这一次,他不会再放过娄进先,泄密机密,那可是要上军事法庭,娄进先以为能够逃得了?   “老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冉老爹毕竟比冉老太有脑子的多,他很快就从老二不对劲的语气中,发现了些什么。   冉夏生说:“你们被人利用了,如果你们还认我这个儿子,那就做个人,别做太多对自己不利,也对二房不利的事情。不过,就算你们真的被人利用了,我也不会真被影响。”   冉夏生的语气里,那是非常的坚定,听不出一丝的慌乱。   冉老爹被冉夏生那句“如果你们还认我这个儿子”的话而怔住了,这话对他震撼很大。   他想起了很多事情,有老二小时候的事情,也有老二因为老大的害怕上战场而顶替去当兵的事情。   想起,老二当兵前的那天,跟他谈的话。   更有老二当兵后,每年寄回来的钱,还有……   他们对宓月华的虐待。   这一系列的往事,全部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   冉老爹突然觉得很惭愧。他们对老二的愧疚,让他心里十分的过意不去。   老二跟家里断绝关系,真的是愿意的吗?只怕老二心里也不舒服,毕竟这是亲爹娘,他还没有狠心到这种程度。   但是,家里的一切,都被老婆子给毁了。   冉老爹突然叹了一声,有刹那的心灰意冷。   “老二,你放心,我会回去,带着你娘回去。”冉老爹突然累了,不想再折腾了。   折腾来折腾去的,结果把他们的命都快折腾没了。   还是老实地待在老家吧,每年有老二和老四的养老钱,加起来也能有四十几块,对于他们老两口来说,也够了。   冉夏生点头,觉得老爹能想通也是好事。   他倒是可以强行把他们驱赶出去,但是毕竟是在部队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对他并没有太多的好处。   不过他们要是真的不愿意走,他们自然会强行把人带走。不过不是他出面,而是让老四出面。   有老四出面,很多事情好办许多。   老四现在已经到了白市,就住在白市的旅馆里,随时都可以出现把人带走。   冉老太说:“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她哭了起来。   自己的儿子当了团长,她这做娘的一点福也没有享受到,她不甘心。   一点也不甘心。   不管怎样,她都要住在这里。   她正哭着,就看到了那个把她暴打一顿的小姑娘,就站在她面前,“你是想住在我家吗?”   冉老太哭声一顿,微张着嘴。   冉莹莹笑道:“太好了,你要是住到我家,那我就有玩伴了。你不知道,我一个人很无聊的,也没人陪我玩,你来我家,那我就终于不用无聊了。到时候你一定要陪我玩哦。”她在“玩”字上加重了声音,那一双眼睛却紧紧地盯着她。   冉老太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讥讽,还有一丝让人看不明白神情。   她的身子突然抖了抖,想起了前不久被冉莹莹暴打时的情景。   她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这个玩只怕就有这层意思吧?   冉夏生此时已经回过了头,他怕自己的女儿吃亏,朝她招手:“莹莹,我们走。”   冉莹莹却说:“爹,他们真的会住到我们家吗?我都没有可以玩的人,他们过来了,我就可以找他们玩了对吗?”一派的天真。   但这话听在冉老太的耳朵里,却仿佛尖刺一样。   她突然喊:“我不要住你家,我不要!”   冉莹莹说:“你刚才不是还说要住我家吗?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你要是不住我家,我找谁跟我玩啊?”   冉老太突然打了个冷战。   “不了,我……还是回去吧。”   冉莹莹有些失望:“这样啊,那太可惜了,我还以为终于有人陪我玩了呢。”   冉老爹虽然不明白老伴为什么那么怕冉莹莹,他伸过手去,用力地握住她,“我们回家去。”   冉老太被他这一握,身上的力气终于回来了,她连忙说:“对对,我们回家。”   冉莹莹满脸失望,又望向冉春旺:“你呢?是不是想留下来?”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冉春旺本来就有些怕这个恶魔般的小孩,连忙摇头:“不了,爹娘要回去,我留在这里算什么?”   冉莹莹点头:“那就算了,你们回去吧。”   冉夏生虽然很疑惑,刚才还一直吵嚷着不愿意回去的冉老太,怎么突然改口了。但是他知道,肯定跟自己的女儿有关。   在自己不在的日子里,女儿肯定找了他们,而且做了什么让他们的事情。否则没办法解释刚才的一切。   至于女儿到底做了什么,估计是什么恶作剧,冉夏生也没有去了解太多。   女儿还那么小,能够做什么恶作剧?除了一些小孩子玩的,估计也没有其他了吧?   冉夏生却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女儿可不是单纯的恶作剧。当然也亏他不知道,否则指不定得吓一跳。   冉夏生并没有怎样冉老太他们,毕竟是自己的父母,他总不能当着手下人的面,怎样去吓唬吧?   他们肯回去,那他就不再使出什么强硬手段了。   他只想要过平静的日子,而不想再生出其他的什么事情。   不过   娄家人,他是不会放过的。   既然敢做出那样的事情,那对不起了,就得有做这事的觉悟,就得承担这事的后果。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做了坏事,那就要有能力去承受。   冉夏生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打算,他不会放过娄进先,这一次他别想从这件事情中脱离出去。   想要让欧希替他背黑锅?那也要有这个能力。   冉夏生牵着女儿的手走出了紧闭室。   冉莹莹悄悄地回过了头,望了房间里的三人一眼,那眼神正好被冉老太捕捉到,后者被她的眼神吓着了。   冉莹莹刚才故意那么说,自然是吓冉老太的。   当然,如果冉老太还是执意要住到家里,那也行,她是真的会陪他们好好“玩玩”的,她不会食言。   到时候,一样让他们哭着喊着想要回家。   她倒不是害怕他们住到家里,她有的是手段折磨他们,只不过现在娘肚子里又怀了一个,她不想冒这个风险。   一点风险,她都不想冒,那就暂时放过冉老太他们吧,只要他们识相。   ……   冉老太他们最后还是走了。   他们走得很匆忙,就好像不走,外面有野兽在追着他们似的。   过来接人的人是老四冉冬生。   冉冬生其实早就已经到白市了,为了家里的爹娘,他请了好多天的假,只为了能够把人逮回去。   冉冬生的脸上说不出来的疲倦,更多的却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愤怒。   他没有想到,父母竟然会这样的不知趣,竟然真的会跑到二哥这里。   他在来的时候,就听老杨说过这事,老杨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了,而且也跟他说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二哥的单位,那是一个保密的单位,任何人都不能轻易出现在这里。   在这里,父母是不能住的,哪怕二房和父母关系好的情况下,也不能住在那里。那里除了妻儿,谁都不能住。   但是父母却找到了那边,他如果还猜不到有人在针对二哥,那他就是傻子了。   特别是接到父母之后,二哥跟他谈了很多,也说到了别人在针对他,这让冉冬生的心里更加的揪了起来。   他并不想失去二哥。   二哥是家里最有出息的一个人,倒不是他想要依靠二哥什么,而是他们兄弟四个,跟老大的关系已经那样了,三哥又是个自私的,也就只剩下了二哥。   而且,冉夏生是个精明的人,也是家里最拎得清的一个人。   没想到,差一点就被父母给毁了,冉冬生心里能不恼火?   但再恼火,他也不能朝自己的父母发火,只是把这火冲着老大冉春旺发了。   “大哥,我没想到你坐了一次牢,把脑袋给坐坏了。”冉冬生毫不留情地说,“别人坐了牢,多少能够忏悔,脑子能够清醒一些,没想到你做事情竟然越来越糊涂。把爹娘骗到西南,你到底想做什么?”   冉春旺此时心里也恼火得很,他对付不了老二,却可以骂老四。   老二现在当了团长,手里的权利大得很,捏死他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他现在也知道了,对付不了老二,暂时也不想对付了。   但是不代表,他就可以被老四这样骂。   老四算什么?他是大哥,竟然还被一个比他小十几岁的弟弟骂吗?   “你给我闭嘴吧!”   他刚说出这话,就听到冉老太说:“老大,你说什么话呢?”   冉春旺才想到,冉家娘真正疼的人,却是老四。   他冷哼道:“你问问老四,这是他一个弟弟跟我说话的态度?”   冉冬生说:“我这态度还算好的,以后你再怂恿爹娘干出这样事情,那就别管我对你不客气。”   冉冬生并没有在白市待太久,很快就买了北上的火车,连夜把人带了回去。   他怕又生出其他的变故出来。   ……   冉老太他们走了,没有留下一丝的波浪。   冉莹莹倒有些惋惜,他们人走了,就没有人好好陪她玩了。不过想到家里的父母,她又笑了。   她不能只顾着玩,而不顾娘的身子。   娘怀了孩子,这是让冉莹莹最高兴的事情。   不过,现在她却有其他的事情吸引她的目光。   那就是翟泓很快就要走了。   他只有一周的假期,已经过去了五天了,再过两天,他就要回去了。   冉莹莹其实很舍不得,平日里她和翟泓并不能时常见面。他自从进了少年军校之后,就在那种紧闭式的管理中,很少能够回家的。   她又不能去找他,因为那里管得太严了,她也进不去。   除非,她也跟翟泓一样,去上那个学校。   但暂时是不可能的,毕竟,那里很严格,对年龄更严格。   不会像猎豹小学那样,因为她考试通过了,就破格让她上学。   少年军校可没有那些规定,只有达到那些条件,才能够真正的进入这个学校。   冉莹莹很渴望,但也知道暂时办不到。   “莹莹,你是不是参加了学校的运动会?”翟泓突然问。   冉莹莹说:“嗯,我参加了,我报了长跑,是在下午举行。”   “你怎么报了长跑?那个很累的。”翟泓听到这话之后,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   冉莹莹说:“我喜欢跑步,特别是长跑,我特别的喜欢。”   翟泓也知道,莹莹在运动上有天赋,别人这个年龄,一般都不会参加什么运动,但是她不一样。她从小就喜欢,小时候还经常拉着他在楼下跑步。   想想也可以理解,她偏私会报了长跑。   “你有信心得冠军吗?”翟泓问。   冉莹莹笑道:“我有信心。”如果她不得冠军,那她会后悔。   运动会是在下午进行。   这一天,不但翟泓去了,冉夏生和宓月华都去了。   冉莹莹穿着学校发的特制的运动服,站在跑道上。   她是场上年龄最小的一个,其他人年龄在十来岁。   没有一个人觉得她会得奖,毕竟年龄差异太大,体力肯定也差异大。怎么可能会得奖呢?   只有冉夏生和宓月华还有翟泓觉得,她会得奖。   随着一声口哨响,冉莹莹像箭一样射了出去。   她其实跑得一点也不吃力,也跑得并不是特别快,她可不想吓坏了大家。   她跑得很悠闲,大概保持在前三的样子,并没有一下子就去争这个第一。   随着一圈下来,冉莹莹就开始了加速,很快就超了第一个,跑在了最前面。   在观众台上看着的冉夏生他们,一直都在呐喊着。   特别是翟泓,整个目光都在冉莹莹身上。   他知道冉莹莹肯定能够得第一,但依然为她担心。   冉莹莹一点也没有让他们失望,很轻松地就跑到了终点,把后面跑着的人甩出了很远。   “莹莹,累吗?”翟泓最先到达场上,给冉莹莹递了一瓶水。   冉莹莹却摇头,她不累,一点也不累。   冉夏生和宓月华也已经走了上来,“莹莹,你太棒了。”   冉莹莹笑着,心里想:这又算得了什么?她的体力,如果连这样的事情都办不到,那就太没用了。   但这话,她并没有说出口,只是笑着。   毫无疑问,冉莹莹得了长跑组的第一名,甚至还打破了猎豹小学的长跑记录。   她跑的,比男生还快,这让体育老师记住了她,在心里琢磨着,如果把她报到体育学校去,是不是一下就能够选中?   说不定,还能够抱回个什么奖呢。   冉莹莹并不知道体育老师已经打上了她的主意,她还在为运动会上得了奖而喜滋滋。   这场运动会,经历了三天。   但是翟泓却看不到冉莹莹最终得奖的情景,因为他要回学校了。   冉莹莹很舍不得,但也不得不放翟泓回去。   翟泓有自己的事情,她不能因为舍不得,就一直拖着翟泓不让他走。   她并不是小孩子了,知道有什么事情更重要。   ……   冉夏生这边,却已经为扳倒娄副团长而努力。   他自然知道,娄进先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欧希的身上。他在做这个事情之前,就已经把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都计算好了。   果然,当他把这件事情上报到师部的时候,师部展开了一系列的调查。   娄副团长——不,现在该叫他娄团长了,他早在两年前就升了团长一职。娄团长果然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欧希身上,他表示自己并不知道这一切。   随着调查的深入,果然娄进先有最好的不在场证明。   冉老太他们到家属小区之后,娄团长那段时间一直都住在自己的团部,好像是团里有什么事情,很重要的事情,他并不能回去。   直到冉老太他们从娄家出来,被荷花带着去了白市找冉夏生,娄团长才从团部回来。   而且在得知冉老太他们来过家里之后,他还一脸的疑问,甚至因为这件事情还跟欧希大吵了一架。   这件事情有很多人看到,都可以为娄团长做证。   当这个事情回报到冉夏生这里的事情,他冷笑一声。   这个娄进先,果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他果然把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想好了,也有了最好的应付手段。   竟然真的把一切都推给了欧希,让欧希当了他的替死鬼。   这泄密可不是小事,冉夏生所在的部队,那可是最高的军事机密,一旦泄密,那可是要被严厉问责的。   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不是谁都可以逃过。   当欧希知道,自己因为泄密罪,可能会被军事法庭起诉的时候,她惊呆了。   她并不知道竟然会有这样严重的事情,她要是知道,自己怎么可能会泄密呢?她傻了才会泄密。   但是,事情已经造成了。   欧希果然就被人约谈了,问她从哪里知道这个事情的?   欧希自己也很纳闷,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只是说是从别处听到的,是家属间谈话的时候,她听到了。   但这个答案,却遭到了审问人员的反驳:“那是高度机密,没有多少人知道,你说是家属间传开的,那是什么家属,对方的具体的职务是什么?”   那严肃的表情,让欧希吓了一跳。   她终于感觉到了,这个事情只怕很严肃,也很严重。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只觉得,自己如果不把这个事情说清楚,她可能会被起诉,会被坐牢。   “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是谁告诉我的,我想不起来了。”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都是纳闷的。   这一切,事情发生的太过悬念。   于是有人问她:“是不是你丈夫说的?”   欧希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惧意。   之后,她摇头:“不是,进先从不跟我说有关部队里的事情,不是他说的。”   但是审问的人,却在她那一愣之间,似乎发现了一些不寻找。   但是欧希一直否认,说没有。   这件事情,最后就成了欧希泄密,她逃不脱坐牢的下场。   也有人约谈了娄团长,问他可知道这个事情。   他却摇头,一直说自己不清楚。   最后他心痛地说:“我不知道欧希竟然还做了这个事情,如果我知道,肯定会阻止她的。但是那段时间我单位里有事,并没有回家,并不知道原来她还把冉团长的父母接回了家。是我的错,我没有好好教育自己的妻子,让她犯了这样的错误。”   他说得很心痛,看着一点也没有撒谎的样子。   审查人员,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也找不出任何的语气,只能把他给放了。   ……   冉夏生从战友口里知道事情的全部过程时,气得咬牙切齿。   这个娄进先,真的不是一般的狡猾,这件事情明明就是他做的手脚,但是他竟然把一切都推得干干净净,竟然连一点痕迹也找不到。   更重要的是,欧希似乎在保他,竟然把所有的罪都一力扛下了。   欧希不承认,那就没办法查出什么。   除非他们有什么证据去证明娄团长做了这件事情。   但是他们并没有证据。   娄团长也不可能把证据握到他们手里,他做这件事情之前,肯定把最坏的结果都设想到了。   ……   没多久,冉莹莹从冉夏生的口里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经过。   这一切,其实冉莹莹都已经猜到了,毕竟娄团长并不是笨人,相反他还非常的聪明。   她也知道爹很郁闷,被人算计了,但他们却抓不到他们。   冉莹莹说:“爹,你不用太担心,娄团长既然做了这件事情,那么他迟早会有案发的一天。他总会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一天。”   冉莹莹这样说,自然是有自己的根据,没有谁能够逃得过因果。   娄团长既然种了这个因,那么后面就肯定会有这个果的。   很快,冉莹莹就忘了这件事情了。   她是在很久之后才知道,那个事情竟然还有后续。   她是从宓月华的口里知道的经过。   原来,娄团长和欧希离婚了。   他们是在欧希被抓进牢里的当天,离得婚。   欧希不想离婚,但是娄团长很坚决,说自己是不可能跟一个犯了这么大错的人,还能够再生活在一起,执意要离婚。   “他们真的离婚了?”冉莹莹听到这个消息,还有些不敢置信。   毕竟这件事情,真的太出乎人意料了。   她可是听说,这个娄团长很重情义,哪怕妻子在农村里,是个农村妇女,但在他当了官之后,依然还是回去把妻子接回了单位。   但如今,却离婚,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对,离婚了。据说离婚的时候,娄团长很坚决,说绝对不能跟这样的人生活。不过听那边的嫂子说,娄团长似乎很难过,毕竟他们是有感情的。而且感情还很深,否则娄团长不会把人接到家属区,但是两人还是分开了。”   冉莹莹却对这个说法抱有怀疑。   离婚的事情,确实很难让人相信,至于什么深情的事情,她却也不会太相信的。   “唉,两人离婚了,还是很可惜的。”宓月华叹息。   宓月华虽然很不喜欢欧希,但是听到这样的消息,她还是替欧希感到可惜。   欧希这个人,瞎热心,做事情也不顾别人的感受,但她也不是什么大的坏人。   只不过是性格有些问题罢了,但不至于遭遇这样大的事情。   被抓了坐了牢,结果还遭遇到了离婚的事情,同为女人的宓月华深深地替她感到可惜。   冉夏生曾经跟她说过,泄密的事情,并不是欧希能够办到的,她一个女人,在家属区里,哪有这个途径?那就只有娄团长才能够做到。但是娄团长却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了欧希身上。   现在欧希还被离婚了,她怎么能够不替她感到可惜?   遇人不淑罢了。   除了惋惜,又能说什么呢?   宓月华在心里庆幸,她遇到了夏生,夏生是个好的,这么多年,一心一意对她,全心全意对这个家庭。   如果她当年没有遇到夏生,说不定也会遇到什么坏男人,那后半生,谁知道会过成什么样子。   她又不是个精明的人,如果真遇到了坏男人,那她肯定也斗不过,到最后会成什么样呢?   宓月华又叹了一声,这都是命。   女人啊,嫁个好男人,才是最重要的。   “娘,我觉得这件事情只怕没那么简单。”冉莹莹皱着小脸,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总感觉,这个事情里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诡异。   总感觉,事情没有他们了解到的那么简单。   宓月华说:“管他是什么样子,这也不是咱们能够去管的。只是可惜了欧希,她对别人怎样这是两话,但是她对娄家对丈夫,那是绝对真心的。”这才是让宓月华叹息的地方。   不管人家怎样,离婚这个事情确实是太大了,被男人抛弃,确实悲惨。   冉莹莹点了头,确实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欧希,其实也挺可怜,被男人给出卖了。 第64章   对于娄家的事情, 冉莹莹其实并不想太关注。只不过父母比较关心那边而已,她其实兴趣不是特别大。   在得知娄团长和欧希离婚之后,她就把这个事情抛到了脑后。   她没有想到, 在不久的将来, 她还会跟这件事情扯上关系,而已还差点将她毁掉。   因为不知道, 所以很少会担心,更不会去细想。   这个情况,直到在冉莹莹十岁那年, 她从小学毕业, 考入了少年军校开始。   也是在考入少年军校她才知道,少年军校并不是如她想象那样, 一入校她就是军人了。   其实并不是。   少年军校和普通的学校没什么区别,要说唯一的区别那就是, 少年军校是全封闭的, 里面会有军事化的管理,会有军事化的训练。除此之外, 少年军校和普通的小学初中高中没任何区别。   那里也是要学习文化课, 而且学习文化课的内容,并不比地方学校少,甚至还更多。   里面高手如云, 很多高材生,几乎都是尖子才会考入这所学校。   有点儿冉莹莹前世的时候遇到的那些贵族私立学校的性质。所不同的, 也只不过军事化管理罢了。   冉莹莹去报道的时候,以为能够见到翟泓,结果很让她失望,并没有见到。   她倒是很奇怪, 按理说哥哥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少年军校,他应该还在上初中吧?就算跳级,那也是高中,怎么可能没有在学校里看到他呢?   应该是哥哥有什么事情吧?要不然,不可能见不到吧?   冉莹莹去报名,报的是初一。   她这些年在小学里,中间又跳了一次,在别人十岁才上两三年级的时候,她却已经毕业了。   报名到少年军校,学校的老师也对她报有怀疑。   一个十岁的孩子,虽然达到了学校里最低报名标准,但是她却并不是上小学,而是上初中。   那不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能够做到的。   不管是老师,还是军事化管理的教官,都因此报有深深的怀疑。   老师们的怀疑眼神,冉莹莹并不是没有见到。她见到了,但并不当一回事。   她快快乐乐地报了名,又快快乐乐地去了宿舍。   在这期间,冉夏生问她要不要带着她一起去,却被冉莹莹拒绝了。   这里的一切,都需要学生自己去完成,永远不可能靠着父母,依赖父母。   她也知道这一切。冉夏生又何况不知道呢?   这也是冉夏生不想让自己娇娇软软的女儿去报名什么少年军校。那是儿子们的天下,女儿还是去上地方学校最好。但是冉莹莹不愿意,她还是坚定要报名。   冉夏生一向就是女儿奴,女儿决定的事情,到最后他还是答应,除了叹息,也没有什么。   最后,冉夏生只能同意,让冉莹莹报了名,也让她自己一个人跑去了宿舍。   冉莹莹的宿舍不难找,当时生活老师给她的钥匙牌上写着202,这是她的宿舍房间号。   少年军校里的门牌号,并不是低年级的就在一楼,高年级的就在最高楼,而是从上到下排列,也就是年级越低就在越高楼。   女生的宿舍楼,总共才三层,从上到下的排列三楼是小学,二楼是初中,三楼是高中。学校里的女生比例本来就少,而女生宿舍楼看似只有一幢,却是很长的一幢,房间特别多,女生住在那里,房间只有多没有少,只有空房间的出现,而不可能出现房间不够住的情况。   冉莹莹不知道学校为什么是这个排法,为什么年级越小就越住在上面,而年级最高就越住下面。   正因为不知道,所以她也没有多问。   问了,只怕也问不出结果来。   她哼哧哼哧地爬上了二楼,其实并不吃力。对于她的体质来说,就两楼,怎么可能会吃力呢?   之所以这么吃力,是有原因的。   原因就在于,她的身后跟着她的生活老师,她正盯着她的身影在前面爬着楼梯。   “莹莹,累吗?”后面传来生活老师的声音。   冉莹莹先是点头,接着又摇头,“不累,就这点楼梯,我能爬得上去。”   生活老师姓杨,此时见到小团子一样的冉莹莹,正吃力地爬着楼梯,心里产生了怜惜。   这孩子,这个年龄应该上小学才是,却报了初中。不过,如果上小学,爬到三楼会更累吧?   她也不明白,学校为什么要让低年级的同学住三楼,她只是一个生活老师,很多事情并不了解。   冉莹莹却朝杨老师挥手,还在那里哼哧哼哧地爬楼。   其实,她很希望生活老师能够从她的视线里消失,那样她就可以飞快地爬上二楼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要缓慢地爬着。   但显然,生活老师并没有听到她心里的祈祷,而是一路护着她到了她宿舍外。   202室。   里面传来了学生们的说话声,声音很细,但字字都传入了冉莹莹的耳朵里。   她嘴角往上翘着,微微地笑。   笃笃笃!   冉莹莹敲响了202室的门。   门打开,探出一个脑袋,是一个看着十三岁的小姑娘。扎着两根小辫子,眼睛并不大,五官很漂亮。   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第一眼,冉莹莹就对眼前的小姑娘有好感。   冉莹莹修仙,谁有恶意,谁又有好意,她一眼就看得出来。   “小妹妹,你找谁?”一看门外站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乔安莲问。   她自然不会把眼前的小姑娘联想到是自己的同班同学,毕竟太小了,一看就是应该上小学才对。   “你好,我叫冉莹莹,是初一二班的学生。”冉莹莹自我介绍。   乔安莲本来微眯着的眼睛,慢慢地睁大,“你说你叫什么?”   “冉莹莹。”   乔安莲在心里暗说了一声“艹”,她从来没有想到,跟她同宿舍的人,竟然会是这么小的小团子。   随后,她又觉得,应该是对方个子特别矮吧?   又释怀,她将人让了进来。   杨老师直到看到冉莹莹被同学接了进去,这才放心地转身离开。   刚才她就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其实也挺担心冉莹莹的,谁让冉莹莹这么可爱呢?就怕她受了委屈。   冉莹莹很快就进入了202室。   这个宿舍,总共是三张床,上下铺加起来总共可以住六个学生。   不过冉莹莹进去的时候发现,所有的上铺都没有住人,而下铺除了她的位子空着人,其他两个床已经住了人。   除了给她开门的乔安莲之外,还有另一个女生,看着大概十五六岁,是她们三人中年龄最大的,名字叫胡宜。   在这个女生身上,冉莹莹也没有发现任何的恶意。冉莹莹运气很好,跟她同宿舍的同学,都不是什么坏同学,一看都是很好相处的。   在各自的介绍中,冉莹莹才知道,乔安莲年龄最大,今年十四岁了。而看着应该年龄最大的胡宜,今年却只有十三岁,她只是看着成熟而已。   “你真的只有十岁?上初一?”乔安莲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她以为冉莹莹只是看着娇小,年龄肯定也跟她们差不多,没想到人家才只有十岁。   十岁的冉莹莹,其实同龄中个子算高了,但是跟乔安莲她们一比,她还是显得娇小。   “对,我今年刚过了生日没多久。”冉莹莹咧嘴笑着。   胡宜说:“我没有想到,你这么小就已经上初中了?我记得我十岁的时候,还只在上三年级呢。”   乔安莲苦笑着说:“我比你还惨,我十岁的时候才刚上两年级。”   她上学比较晚,人家都是七岁八岁上学,她却是九岁上的学,十岁可不就是还在上小学二年级吗?   她是在乡下长大的,她爸爸在她十岁之前,并没有随军的标准,她在乡下,因为是女孩儿,家里爷奶并不让她上学,是她娘坚持着让她上学的。这才让她九岁才能够摸进学校的门槛,才没有被埋没掉。   后来她爹符合了随军的条件,她娘这才带着她来了部队,但也是今年才能够考进少年军校。   之前,她的年龄虽然够了,但是体质还有体能跟不上,一直都考核不及格,无法真正进入少年军校。   这次能够考进来,也是她运气好,正好就合格了,就进来了。   “没想到冉莹莹你那么厉害,这么小的年龄就已经考进了这所学校啊?”胡宜忍不住敬佩她。   这所学校可不好考,如果好考,那就不会每年考进来的学生那么少了。   这里是军娃们最想进来的学校,能够进入这所学校的,那都是非常优秀的,不优秀的人,人家也不会要。   但是只靠成绩好并没有用,还得体能好,否则依然不会被录取。   想着,眼前的同学,肯定有她们想不到的能力,否则人家老师凭什么录取她?   不过看着她那娇小的身子,估计体能也不会好到哪里吧?那一定是文化成绩非常好,有时候文化成绩特别好,也有被破格录取的可能,虽然这种可能也是概率。   “我也不知道,我听我哥哥说的,说考入这所学校的人,都是最厉害的人,所以我来了。”   她没有说是怎么考进来的,她可不想因为她的成绩,在同学里给人压力感。   她并不是被保送的,不是因为她爹是团长,她就能够被加分,而是实在在的靠着自己的能力考核。   当时,考核的内容,并不只是文化课需要优,而且其他方面也需要及格,才能够进来。   在考核的时候,冉莹莹并没有使出全力,而是刚好擦着及格线进来的。   她一开始并没有让自己很高调,所以自动把自己的成绩擦着及格线。   倒不是她不想优,而是考核的时候,如果优等,自然是会被所有老师记住,但那样的话,就非常的高调。   她并不了解少年军校的情况,万一太过高调被老师记住了,然后给她设了什么难关呢?   她需要试探,所以暂时考了个及格线。   反正擦着及格线,她也能够进来。   等到她在学校里摸清楚了情况,再高调也不难。   她不知道的是,她曾经在小□□动会上年年长跑第一的成绩,早就已经送入了少年军校老师的手里,这次考核却只考了及格线,老师们都有点儿不可思议。只认为她是偶尔考差了。   她还是在老师的心里留下了印象。   “冉莹莹,你太厉害了。”乔安莲忍不住赞道。   冉莹莹却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她被人称赞习惯了,也没有觉得这是一件不好意思的事情。   在同宿舍同学那里,她没必要过分的隐藏自己。   “我们宿舍,就我们三个人吗?”冉莹莹岔开了话题。   乔安莲说:“对,虽然我们这有六张床,但是上铺并没有住人,只有下铺贴着名字。学校里女生少,房间都住不满,哪还需要上下铺都住人呢。”   冉莹莹“哦”了一声,这才知道,原来学校的女生那么少,竟然还住不满。   不过上铺不住人也好,正好可以放东西。   毕竟大家的东西都非常的多,她自己就带了不少东西,还有学校发的,就一个储物柜肯定不行。   细心的冉莹莹,早在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就已经对周围进行了观察,她看到在角落边上有一排的储物柜,不用想也知道,那里肯定都是他们放东西的地方。   果然,她在每个柜子上面都发现贴有名字,对付名字的自然就是她们的柜子了。   柜子的钥匙,就插在柜子上,她打开就看到了里面的东西,那是一些校服,还有床铺被子被单什么的。   学校的校服,和地方学校的校服自然是有区别的,这里的校服就是小小的军装。   军绿色的校服,就放在被子上面,还有帽子。   冉莹莹忍不住拿了出来。   柜子里不但有衣服被子什么的,还有一个手册。   冉莹莹最先并没有看那个手册,而是把被子床单衣服什么的,先拿了出来。   她虽然在家里并不需要铺床什么的,但是她毕竟是活过两世的人,对于铺床之类的事情,做得很得心应手。   她并不是真正的小孩,而是伪小孩。   她已经将床铺好,将被子放到了床上。   冉莹莹的床,位置其实蛮好的,在靠窗旁边。   这个位子,光线很明亮,但又不怕如果下雨,会有雨水进来。   她挺喜欢这个位置的,喜滋滋铺完床后,她就开始看那本手册。   这本学生手册,里面讲的内容很全。   就是怕学生们对学校不了解,做出什么举动来,里面都有说明。   冉莹莹仔细地看着,看到后来,她抬起了头,眨着眼睛,似在思考什么。   这一幕,都落在了乔安莲和胡宜眼里。   小姑娘睫毛很长,扑闪扑闪的,像两把扇子。   冉莹莹很漂亮。两人心里想。   “莹莹,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乔安莲坐了过来,小声地问她。   冉莹莹抬起脸,随后摇了摇头。   她并没有不明白的地方,相反,她看得很明白。   这里军事化很严重,可能在地方学校里,对于早操并没有那么严重的规定,但是在这里,却是要纳入考核的。   也就是,早上不参加早操者,可能到时候期末考试的时候,可能会得不到优或是及格。   还有其他的一系列的军事化管理,都严格按照军队的管理来的。   比如内务,也被纳入了考核的范围。   这分明就是缩小版的军校。   冉莹莹合上手册,闭上眼睛,在脑海里过滤一遍,她就已经差不多记住了手册里的那些条例。   “莹莹,你快点熟悉一下这个手册,明天说不定就要开始计数了。”   “今天还没有吗?”冉莹莹软软的嗓音,在宿舍里响起。   胡宜说:“今天才报道,老师就算再急,也不会那么快就开始计分,你不用着急。”   冉莹莹点了点头,不过在心里还是觉得,在今天就开始遵守这个手册的条例吧。   谁知道老师们是不是要检查呢?万一检查,那他们并没有遵守这个条例,是不是就会被扣分?   扣分多了,不但会被扣掉宿舍分,还可能会被扣掉各自的学分,到时候万一影响学习成绩怎么办?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   三个小女孩,相互熟悉着,氛围倒也很不错。   现在大家还都不是特别的熟悉,有什么事情,也不会很熟练的应付,更不会把什么心事都告诉大家。   不过冉莹莹还是把自己的设想跟大家说了一下,既然到了学校,那就从报名这一天开始遵守条例。   乔安莲还是有些不以为然:“莹莹,你担心过头了,今天才报名,不可能那么快的。”   “小心无大碍。”冉莹莹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如果对方还是不愿意听从她的建议,那她不会再劝,各人有各人的想法,这只是她自己的想法,她想要遵守,却也不能够强迫别人也跟她一样遵守吧?   所以,她并不强求。   不过,胡宜似乎已经听进去冉莹莹的劝告,默默地在心里决定从这一刻开始遵守条例。   乔安莲却并没有那样想,还是觉得不用那么快。   冉莹莹却不想说话了。   她默默地换下了自己穿来的衣服,换上了学校的校服军装。   胡宜说:“莹莹,你今天就换上了啊?”   冉莹莹说:“这衣服多帅,穿上多威风。”   军装确实是很帅,这是所有少男少女们心里的梦想,更是军娃们最想穿的衣服。   要不然,他们做梦都想挤进这所学校干什么?最先被吸引的,不就是这一身校服军装吗?   冉莹莹已经换上了军装,胡宜看着,觉得非常的好看,她也换上了。   “你们……”乔安莲开口。   冉莹莹看了她一眼,“乔安莲,你如果不想换,可以不用换,明天换也没事。”   手册里写着,学生上学必须要穿军服戴校徽,否则将被扣分。   但是今天是报名时间,冉莹莹并不强迫乔安莲也跟她一样,换上校服。   但是冉莹莹和胡宜都换上了,乔安莲咬着嘴唇,最后也默默地换上了衣服。   其实乔安莲也挺喜欢这身衣服的,只不过她不想另类罢了。   她想,大家第一天应该都不会换上这身军装,万一她们宿舍换上了,别的宿舍的同学并没有换上,是不是会显得她们很另类?   这就是她犹豫的原因。   但是她又不想跟宿舍里的同学不一样,她们都换上了,她不换,又感觉浑身不舒服。所以这才又换上。   冉莹莹换好衣服后,看时间还早,她开始拿出了书本看书。   这是她带来的书,是小人书。   现在已经八零年代,那个十年运动早就已经结束了,要换作以前,看小人书是会要被□□的。但现在却不是,大家的思想早就已经解放了,看小人书并不会有人注意。   “莹莹,你在看什么啊?”胡宜靠了过来。   冉莹莹将书的封面给她看,胡宜分明看到,那小人书是《三国演义〉。她不禁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看这种□□?”   冉莹莹说:“□□?这是什么□□?”   胡宜指了指她手里的小人书:“这就是啊,国家不是在破四旧吗?这小人书是三国演义,难道不是□□?”   冉莹莹笑了:“胡宜,你这思想怎么还停留在七十年代?国家都已经平反了很多事,这三国演义并不是什么□□,而是一本国宝。”   胡宜眨了眨眼睛,她的老师就是这么告诉她的啊,让她不要看这些书。   冉莹莹却摇头:“不是,在国演义是国宝。”   胡宜将信将疑,却没有说话了,目光却不停地在冉莹莹手中的小人书上打转。   她看到了一些内容,好像……很好看?   乔安莲说:“莹莹,你还是注意些,万一国家并没有开放这些呢?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冉莹莹突然看书的兴致也没有了。   她从小就喜欢看这些小人书,以前是偷偷地看,毕竟被人知道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后来十年运动被粉碎了,她终于能够放心大胆地看书了。没想到今天在宿舍里,竟然听到了两个同学都在反对她看小人书。   她就是兴致再高,此时也少了许多兴致。   冉莹莹叹了一声,将书收了起来,锁进了柜子里。   看书也是需要兴致的,当这种兴致被破坏的时候,她也就没有了看书的愿望。   “莹莹,你是不是很想看?”胡宜忍不住问她。   冉莹莹脸上的失望,她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莹莹才只有十岁,哪能想那么多?她喜欢看,那就让她看呗。   胡宜突然有了一种负罪感。   冉莹莹摇头:“不看了。”已经没兴致了,再好看的书,那都没有了让人看下去的欲望了。   乔安莲咬着嘴唇说:“要不,我们就当没看见?莹莹你看吧。”   冉莹莹还是摇头,确实不想看了。   她看书,一是因为书确实好看,二也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   她们现在刚到宿舍,下午还有那么多时间,大家虽然聊了一些,其实并不是那么熟悉。   不熟悉的人,其实有时候并不能聊到一起,相互之间还是隔着一层的。   或许,等到以后关系好了起来,大家能够随心所欲地聊天吧?   冉莹莹并不是一个随时随刻,都能够跟人聊在一起的人。一开始她其实话并不多,只有在熟悉之后,她的话才能够多起来。   “我们是不是打扰到了莹莹看书的兴致了?”胡宜并不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她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她比较细腻。   乔安莲相对性格要粗村大叶的多,被胡宜一提醒,她也发现了不对劲。   这时候,她心里也有些懊悔。   冉莹莹却摇头,她并不想把自己的兴致被打扰的事情,告诉她们。   不想这两个姑娘,心里有什么负重感。   但是胡宜还是发现了,哪怕冉莹莹否认,她还是看出了冉莹莹脸上的表情细微的变化。   她愣了一下,之后就更加的懊悔起来。   她不应该提醒莹莹的,她才只有十岁,正是好玩好动的时候,自己怎么能够阻止她看书呢?   小人书虽然说是□□,但这事也就是她们几个同学知道,外面的人并不知道这个事情,也就不会有什么影响。   除非有人告密,那才可能会被受到惩罚。   胡宜毕竟还小,她并不知道这个时候已经不限制大家看这些小说了。国家已经拨乱反正,对一些错误的行动,已经得到了修正。   但是她不知道,也就是出于对同学的关心,这才跟冉莹莹说了这话。不曾想到,竟然会打扰了冉莹莹看书的兴致。   冉莹莹说:“真的没有,那本书我正好看完了,感觉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就收了起来。”   胡宜“哦”了一声,便不再作声。   202室,顿时一阵的沉寂。   因为两人的这一阻止,竟然突然冷场起来。   谁也没有说话。   胡宜和乔安莲是觉得不好意思,冉莹莹是突然不想说话。   一阵沉寂之后,冉莹莹说:“我去洗个脸。”   她到这里,都还没有熟悉宿舍楼的情况,只是大致了解了202宿舍。   她需要去观察观察洗漱间的情况,还有其他的方面。   毕竟她需要在这里生活六年,从初中到高中,如果不出意外,她都会在这里度过。   如果不好好地熟悉,怎么行?   但是她的出去,却让胡宜和乔安莲觉得,是她们刚才的话,让冉莹莹生气了。   “胡宜,我们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了?莹莹是不是生气了?”乔安莲问。   胡宜说:“我觉得应该是,之前冉莹莹多开心,但突然就不说话了,肯定是这个原因。但是我们也是为她好啊,万一被人知道,她在看小人书,把她告了,她会被开除学籍的,甚至还可能会连累家里人。”   胡宜见过那场运动下,很多人被批。斗的情景。她看得多了,也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一旦被别人发现了,那可怎么整?   别人可不会像她们一样,因为冉莹莹年纪小,就原谅她。   别人只会把这件事情告诉校方,然后剥夺了她往常的资格。   这可是冉莹莹好不容易考上的学校,要是就因为这个原因被剥夺了,她会更伤心吧。   乔安莲说:“但是冉莹莹毕竟还小,她才只有十岁。”   胡宜叹息,是啊,才十岁。十岁能懂什么?会考上这个学校,那可能也是运气好。   “等她来了,咱们哄哄她?”胡宜迟疑着说。   乔安莲却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   冉莹莹并不知道,就因为自己尴尬,没有说话,竟然会被人误会。   她自然是没有生气,只不过是因为看小人书被抓个现场,有些尴尬罢了,就没有开口说话。   可不是因为生气。   冉莹莹很少会因为这样的小事而生气,她并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还有一个原因,也是因为她跟人家不熟悉。她们满打满算,认识也才只有一个小时,要在这一个小时里,要做到聊得火热,其实并不容易。   但这也是因为尴尬所致,而不是因为所谓的生气。   等到她了解了一圈宿舍楼的情况,拿着脸盆回202室的时候,就看到了胡宜拿出了自己的零食,看到她进来,小心翼翼地说:“莹莹,这是我家里带过来的零食,你要不要吃啊?”   只要冉莹莹接受了,那就说明她并没有生气。   冉莹莹看着小姑娘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突然笑了:“好啊。”   在冉莹莹说出这话的时候,胡宜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她刚才以为冉莹莹生气了,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了。   这才决定拿出东西来,然后跟她分享。   这是朋友之间,最容易消除紧张气氛的方法。   孩子嘛,最喜欢的可不就是零食吗?而在这个时代,零食那可是奢侈品,也不是谁家都能够买得起的。   好在大家都是军娃,不管她们的母亲有没有工作,各自的父亲都是部队里的军官,津贴可都不小。   虽然因为官职的不同,津贴有多有少,但是给孩子买些零食的钱,还是有的。   又不是每天都要买,偶尔买些零嘴,再正常不过。   胡宜拿出来的是一包糖果,和一些饼干,这对于她们来说,真的是奢侈品了。   不过,对于冉莹莹来说,这些零食她经常吃到,也就不是什么稀罕物。   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但是她看得出来,胡宜是真心想要跟她好,能够把这些零嘴拿出来,可不容易。   她笑道:“我也有些东西,你们等着我,我去给你们拿。”   她这次过来,也是拿了不少东西的,那可都是宓月华给她打包好的。   本来以为冉夏生能够把她送到宿舍,所以打包了很多,却没有想到,最后冉莹莹并没有让他送上楼,而是自己拿着这些东西,哼哧哼哧地上楼。   当然,这些重量,对于冉莹莹来说,并没有多少重量,只不过在别人眼里,很重罢了。   当然,她也没有让生活老师帮忙。   当时生活老师问她累不累,就是看着她提着这么多东西,关心罢了。   “不用,你先吃我的东西,到时候你再拿出来给我吃也行。”胡宜阻止了她要去拿零食的动作。   冉莹莹能够接受她的分享,她心里就已经很开心了。   胡宜再怎样,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心思并没有多么重。而且,是在面对冉莹莹这个小妹妹,她更不可能会有多重的心思。   乔安莲紧张地搓了搓手。   她家里条件并不好,她爹是某连的连长,家里弟弟也多,就这么点津贴,并没有多余的钱给她买什么零食,能够让她上学已经很不错了。   她根本无法像胡宜那样,拿出零食来讨好冉莹莹。   她用力地咬了咬嘴唇,有些忐忑地看向冉莹莹。   却看到冉莹莹在看着她,冉莹莹说:“乔安莲,你要吃吗?”   问完,又望向胡宜,这些东西并不是她的,是人家胡宜的,她问这话,并不合时宜。   胡宜说:“乔安莲,快过来吃啊。”   乔安莲说:“我……不吃了。”她并没有零食可以跟她们分享,怎么能够吃人家的零食呢?   却哪曾想,她已经被胡宜拉了过来,手里就已经被胡宜塞了一颗糖。   “乔安莲,我们还是不是朋友了?你在那扭捏什么啊?”   乔安莲突然笑了,是啊,她在扭捏什么?以后老家那边给家里寄东西的时候,她带些老家的特产过来给她们。   想着,她这才放心大胆地吃了起来。   糖果融化在嘴里,真甜。   三人相视一笑,友谊的种子在三人的心里慢慢地发芽。   顿时,本来紧张的气氛也开始消减,直到   一声哨声,在楼下响起。   这个哨声,她们再熟悉不过。   她们都是在军队里长大的,这个哨声又怎么可能会不熟悉?   三人相互对视,冉莹莹说:“该吃饭了。”   这是吃饭的哨声,提醒她们该吃饭了。   “走,我们去吃饭。”零食也不吃了,吃饭要紧。   虽然她们吃了点零食,但那并不管饱。   三人收拾了桌子,又将地上的渣子都收拾了,这才下楼。   此时,其他宿舍也陆续有学生出来,都是初中班的,一起往楼下而去。   同学们,有些穿着校服,有些却穿着便装,什么衣服都有。   冉莹莹她们已经到了楼下,却看到生活老师正在整理着队伍。   每个班,都有自己的生活老师,各自整理着自己的班级。   很快,冉莹莹她们就找到了自己的班级。   她们初二二班,女生很少,加上冉莹莹她们,总共就十个女生,其他全部都是男生。   很快,冉莹莹就随着学生队伍慢慢往食堂走去。   食堂很大,可以容下很多学生。   正在打饭的她,突然感觉到有一个目光注视着她,她从这个目光里感觉到了一丝恨意。   作者有话要说: 换地图了。 第65章   那个目光, 太过实质,让冉莹莹根本无法忽视。   她忍不住望了过去,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身影。   那是个男孩, 目测一米八, 身材看着偏瘦,手里端着铁盘子, 正一脸阴郁地看着她。   这个人,哪怕过去了六七年了,冉莹莹依然能够一眼看出他, 正是娄团长和欧希的儿子娄明江。   还记得她距上一次见面, 还是六年多前,当时因为欧希介绍荷花给翟爸的事情, 两家闹翻。后来娄明江好几次想要跟她解释,她也因为荷花的事情, 对他心里有点儿反感, 没有再见他。   没想到六年之后,竟然会在这里再次见到娄明江?   原来, 他也考入了这所少年军校吗?   想想, 自然可能,毕竟娄团长的职务不低,作为娄团长的儿子, 娄明江又怎么可能会进不了这所学校?   所以,他也是这里的学生?   但是, 为什么他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娄明江并没有掩饰自己眼里的眼神,在冉莹莹看过来的时候,他只是停顿了一下,这才专注于眼前排队的队伍, 再没有看她。   但是,冉莹莹却把这个眼神记住了。   娄明江恨她。   这是他的眼神送递过来的意思。   只是为什么,冉莹莹却不明白。但不管他是以何种原因恨她,她都不怕。   她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恨了。   “冉莹莹?”突然有人试探着喊。   冉莹莹被那个声音吸引了过去,就在她前面三个位置,有个满脸青春痘的男孩正惊奇地看着她。   有些面熟,但一时之间没认出来,她认识他吗?   “你真是冉莹莹啊,我还以为认错了。”那青春痘男孩惊奇。   冉莹莹还是没有把他认出来,迟疑:“你是……?”   那男孩指了指自己,“冉莹莹你忘了吗?我是吴小军,曾经……”他做了个打人的动作。   冉莹莹这才想起来,眼前的人可不就是吴小军吗?小时候的吴小军很胖,是个小胖子,而眼前的吴小军却瘦了,脸上又长了青春逗,她这才没有认出来。   她跟吴小军打仗的时候,他才七岁,现在应该是十四岁了。   十四岁的男孩,已经发育,声带因为发育的原因,有些公鸭声,不是特别好听。   但是那张脸,确实是瘦下来的吴小军应该有的。   “原来是你啊。”冉莹莹乐了。   她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上以前的故人,遇到娄明江也就算了,竟然还遇到了吴小军。   那个曾经被她打怕了的吴小军。   看到冉莹莹,吴小军明显很高兴。   虽然七年前,他挨打过,但是现在他早就已经忘了七年前的痛苦。看到软软绵绵的冉莹莹,他心里激发的那种护花情怀,顿时占据了他整个心肺,早就把以前恐怖的事情都忘光了。   在这么软绵的小姑娘面前,又怎么可能不激起他的保护欲呢?   这是人之常情。   “冉莹莹,快把饭盒递给我,我给你打饭。”吴小军还和小时候一样,招她招手。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和冉莹莹,甚至有人眼里有着不一样的火花。   冉莹莹急忙摇头:“不用了,反正马上就排到我了。”   她和吴小军就隔了三位,也就晚几分钟吃饭,真的没有必要。刚才吴小军说出那话的时候,她明显看到她前面的几位眼里有着被插队的那种愤怒。   真的没有必要。   吴小军还想再说什么,见冉莹莹坚持,这才没有再劝。   很快,就轮到了冉莹莹。   学校的伙食其实并不差。每个学生可以打三个菜一个汤,三个菜分别是一荤两素,汤是最普通的紫菜汤加点儿蛋花,很清汤。   冉莹莹其实喜欢吃荤菜,但是如今她只能选择一个荤菜加两个素菜。荤菜她选了个糖醋排骨,素菜就简单多了,她选择了一个青菜加一个花菜。   她打了饭就往外走,突然听到一声喊,是吴小军朝她招手。   “冉莹莹,这里!”吴小军兴奋地朝她挥着手。   被他这么一喊,很多学生都往他们这边看,冉莹莹面无表情。   冉莹莹却并没有坐过去,而是目视四周,然后坐到了乔安莲和胡宜的身前。   乔安莲和胡宜的那一桌,还有两个女生。她们这一桌,总共可以坐六个人。   冉莹莹坐过去的时候,另两个女生也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乔安莲介绍:“冉莹莹,这两位也是我们班的同学,长头发的叫容漩,齐耳头发的那个叫吴思雅。”   冉莹莹朝她们微笑点头:“你们好,我叫冉莹莹。”   长头发的容漩看了她许久,这才惊呼:“你就是我们班文化课成绩最好的那个冉莹莹?”   容漩显然知道她。   冉莹莹说:“是我。”她并没有否认。   她早在考试成绩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她是初一年级文化课成绩最高的那个学生,虽然体能成绩,因为她的有意保留,成绩只是中等偏下。   这当然是她故意的,毕竟她对少年军校并不熟悉,她文化课已经考了第一名,如果体能课也是第一名,她不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所以就刻意的留了一手,只取了一个中等偏下的成绩。   等到她熟悉了这里的一切,她才能够把自己的成绩提上去。   容漩说:“你太厉害了,我一直都在好奇,这个第一名的同学到底是什么样的。现在才知道,你不但是学习成绩最好的那个,而且还是年龄最小的?”   她记得没有错的话,冉莹莹应该才十岁吧?她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冉莹莹并不客气地收下了容漩的赞美,她没有觉得被人赞美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那个吴思雅说:“文化成绩好有什么用?少年军校可不只是考文化,还要考体能,体能不好,一样是白搭。”   她这话没有错,思路也对,但是冉莹莹听着她的话,总觉得她似乎是……有些故意针对?语气不太正常。   冉莹莹看了她一眼,倒也没有回嘴。   乔安莲说:“吴思雅,你这话什么意思?”   胡宜脸上也有不认同的表情。   吴思雅说:“难道我说错了吗?本来光靠成绩好,一点用也没有。这天下成绩好的人多了去了,难道每一个人都可以考入这里吗?只有体能成绩达标的人才可以。”   容漩有些尴尬:“思雅,你别说了。”   吴思雅说话有些尖锐,容漩做着和事佬。   第一次被说,冉莹莹还能看在同学的面上,不予以理睬,但是对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冉莹莹还击了。   “你的体能成绩又是多少?”先是礼尚往来地询问,还没等对方回答,她却说,“不过你成绩如何也没什么,你不可能是体能第一名。”   冉莹莹之所以认定她不可能是第一名,是从她的身体体质来看的,吴思雅怎么看也不像能够拿到第一名的人。   而且,她知道初一年级体能第一名的是谁,那是一个男生,叫余明。   吴思雅正想向她炫耀自己的成绩,她是体能第十名,女生组的第二名,这成绩很值得她炫耀。但是她刚想出口的炫耀,却因为冉莹莹的话,被无情地堵在了嗓子口。   “你一个体能不是第一名,文化成绩更不是第一名的人,凭什么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体能成绩虽然中下,但我文化成绩至少是第一名,无论怎么比,我都比你出色多了。”   冉莹莹平日里很好说话,但是别人也别惹着她,把她惹怒了,她反击起来,也会毫不留情。   “你!……”吴思雅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手指着冉莹莹“你”了半天,也没有“你”出什么来。   “怎么?不服吗?不服就给我咽回去!”冉莹莹毫不客气。   乔安莲和胡宜两人对视一眼,捂着嘴笑。   她们没有想到,冉莹莹竟然会这样怼人,一点也不留情。   看着那吴思雅脸涨成这样,就可以看得出来,她气坏了。   冉莹莹来校报名的比较晚,并不知道吴思雅的情况。   吴思雅在班里很得瑟,因为她文化课成绩也不差,大概在全校三十多名,体能成绩又是全校前十,这成绩真的算是学霸了。   没有想到,冉莹莹怼人的态度,一点也不含糊。   她们以为冉莹莹还小,肯定会被欺负了。本来还想着,替她出头,结果并不需要她们出面,冉莹莹一个人就搞定了对方。   吴思雅好不容易才抚平气息,她说:“我再不济,那也比你好,至少我文化成绩全校前三十,体能成绩全校前十。”   冉莹莹说:“那又怎样?”   那态度,简直是欠扁。   “还怎样,就是我成绩比你好。”吴思雅气呼呼地说。   冉莹莹说:“入学的成绩又能代表什么?你能永远保持这个成绩吗?”   吴思雅说:“代表我比你强。”   冉莹莹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往上一翘,“我分分钟就能够超越你。”   要换在以前,她真不会这么怼人,但是对方既然朝她攻击了,那她只有接招。   “比就比,到时候你别后悔。”吴思雅气得,端起饭盒就往其他座位走。   “思雅!”容漩喊,有些尴尬地起身,“我……去找她。”有些抱歉地朝冉莹莹她们微笑,就追着吴思雅去了。   她们一走,清静多了。   冉莹莹吃饭吃得很舒服,耳边终于没有杂七杂八的声音了。   “莹莹,吴思雅在小学的时候,体育成绩就非常好,你不应该跟她赌气决斗。”胡宜犹豫着说。   冉莹莹说:“你在入校前就认识她?”   胡宜点头:“嗯,我和她小学是一个学校的,她爸爸职务很高,是某师的副师长,她还有一个哥哥,考入了军校,也是个高材生。她从小就好强,不管是文化知识,还是体育成绩,都是名列前茅。”   冉莹莹说:“我在小学的时候,成绩也很好。”   胡宜却自动认为她指的是文化课,“吴思雅可不只是文化课的成绩好。”   冉莹莹说:“我知道,我指的就是体育成绩。”   胡宜愣了愣,但也没有当回事,只当是小孩子要强。   心里叹了一声,觉得冉莹莹真的是太要面子了。   像这种事情,真的没有必要这么好强的,毕竟这可不是文化课的成绩,努力一把,多学习学习,就能够追上去。这可是体能成绩,冉莹莹年龄那么小,又怎么可能会比得过吴思雅呢?   但是她又不好说她会输,只得在心里暗暗叹息。   乔安莲说:“冉莹莹,吴思雅并不是那么好惹的,她很记仇的。”   冉莹莹却慢慢地吃着她的饭,“我不怕。”   她没有怕过谁,不过就是一个吴思雅,她有什么好怕的?   见她并没有把这当一回事,乔安莲和胡宜也没再说什么。   ……   冉莹莹真的从来没有怕过谁,不就是看谁成绩好吗?   她有信心。   三人吃完饭,还没从饭堂出来,就看到了几个教官走进了饭堂。   冉莹莹她们看了他们一眼,以为他们只是过来吃饭的,但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是过来查纪律的。   这次饭堂里有不少人,有高年级的,也有低年级的。学生们有的穿着校服,也有人并没有穿校服。   没有穿校服的那些人,几乎都是新生。   新生很多不懂校规,像冉莹莹那样一入学就开始看手册的人,并不是特别多。   当然也有很多人一入学就穿上了校服,并不是有多重视手册里的校规,而是因为校服好看,所以就穿上了。   但是仍有不少人没有穿校服,有一些根本就不知道柜子里有校服,那些都是刚到宿舍,还没有开始整理的人。   “凡是没有穿校服的人,统统扣一分。”教官无情地说着。   没有穿校服的新生们:……   听到这话,很多穿了校服的新生都松了一口气,其中就包括202室的三个女生。   乔安莲小声说:“幸亏我们听了莹莹的话,穿上了校服。”   以为今天并不是真正上课的时间,只是报名时间而已,并不需要穿戴那么整齐,没有想到,教官们竟然会临时抽查。   这是她们没有想到的。   她们逃过了一劫,心里都松了一口气,乔安莲和胡宜甚至感激地看向冉莹莹。   冉莹莹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那边正在检查的教官,默默地往饭堂外面走。   “莹莹,等等我们。”乔安莲喊。   她们刚走出饭堂门口,就看到了吴小军站在门外徘徊。   他看到她们,准确地说是看到冉莹莹眼睛一亮,迎了上去:“冉莹莹。”   冉莹莹说:“你怎么在外面?”   吴小军说:“等你啊。”   冉莹莹:……   乔安莲/胡宜:????   “等我做什么?”   吴小军说:“你们刚入学,会有一个军训过程,到时候我可能会带你们。”   冉莹莹:“你带?”不应该是教官们吗?   吴小军说:“所有低年级组的军训,都是高三组的学长学姐带的,你们班有可能是我带。”   为什么说有可能?是因为现在还没有定下来。吴小军还不敢肯定,到时候就是他带冉莹莹他们那班,但是能够肯定的是,他已经被确定了带初一组的名额。   所以他这才过来找了冉莹莹。   冉莹莹说:“哦。”   乔安莲和胡宜却两眼发亮:“真的吗,学长?”   吴小军点头,又对冉莹莹说:“冉莹莹,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我带你们班,你很不高兴?”   冉莹莹说:“没有,谁带我们都一样。”又看了一眼吴小军,“你真的能带我?”   倒不是怀疑他,只是觉得他能带得动吗?   吴小军想起了小时候他被三岁多的冉莹莹打的情景,嘴角一抽,尴尬地笑道:“当然……可以。”   冉莹莹“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没有意见。   吴小军很高兴,朝她们挥手,拿着饭盒就走了。   ……   一路上,乔安莲和胡宜欲言又止,好几次想要问她,都被她们憋了回去。   回到202室,她们终于憋不住了。   最先开口的人是乔安莲:“莹莹,你认识吴学长?”   冉莹莹说:“认识。”   乔安莲说:“没想到会是吴学长带我们,我们班会被其他班嫉妒的,但嫉妒也没有用。”   冉莹莹说:“还没有肯定。”又说,“为什么他带我们班,会被其他班嫉妒?”   吴小军在学校里很出名吗?   乔安莲鄙视地看她:“莹莹,你都不看光荣榜的吗?”   “看这做什么?”冉莹莹问她。   她来学校,还真的没有好好逛过学校,也不知道光荣榜在哪,又有什么信息。   “光荣榜上贴着二个全校最厉害的学生,是全校,不是全年级。”乔安莲兴奋地说,“吴深长是全校第二。”   冉莹莹算是听出来了,这个全校,指的不是某个年级,而是整个少年军校。前十,有多么可怕的存在。   “这十个,多数是高三年级的学长。”乔安莲又解释。   冉莹莹“哦”了一声,她的注意力都在第一名上,“那第一名是谁?”   “是翟学长。”胡宜接上话。   翟?是她认为的那个翟吗?   “翟泓?”冉莹莹试探着问?   乔安莲说:“哇,莹莹你知道啊?那你还说自己没有看过光荣榜。”   “我真没看过。”冉莹莹老实承认。   “那你怎么知道第一名是翟泓?难道……”乔安莲想到了一种可能,“你认识翟泓学长?”   “嗯,认识。”冉莹莹并没有隐瞒她们。“他是我哥哥。”   但是她心里有疑问,哥哥不是才上高一吗?怎么突然上高三了?难道是和她一样,跳级?   还有吴小军,他才只有十四岁,怎么看都不像能够上高三的样子,总不可能也是跳级吧?   乔安莲和胡宜却并没有问,为什么叫哥哥却不是同姓?   哥哥也可能是表哥不是?她们自动把翟泓归类到冉莹莹的表哥上。   看向冉莹莹的眼神中,充满了羡慕。   “我哥哥并不是高三学生啊。”冉莹莹嘀咕。   乔安莲说:“谁说他们是高三学生?”   冉莹莹看向胡宜,刚才就是她说的,光荣榜上多数是高三学生。   “我说的是多数,没有说全部。”胡宜解释。   多数和全部,那可是有着质的区别。   说明还是有例外的。   乔安莲说:“除了第一名和第二名是高一学生之外,其他的都是高三的。”   冉荣家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是不是很惊讶?第一名和第二名并不是落在高三组,而是被高一组夺了去,别说你不敢相信,全校学生都不敢相信。但那却是事实。”   冉莹莹嘀咕:“我不是不相信哥哥,哥哥向来优秀,只是惊讶吴小军,他竟然……”这么牛?   想想小时候,吴小军好像也很厉害。   如果不是被她打怕了,他依然是孩子王。   而且,吴小军和哥哥曾经打了个平手,哥哥略占上风。   这也就不奇怪,他们两人会得第一和第二了。   吴小军那也是个不简单的人。   不过,她还是有疑问。   “高一和高三并不可能同时考,而且不同年纪,考试分就算一样,那也没法比啊。”这是她搞不明白的地方。   乔安莲说:“听说那是体能成绩,文化成绩并不会出现在那里,毕竟文化成绩不好判断高低,不同年级不同比法。”   “体能考试,听说在毕业的时候,会进行全校比赛,那个比赛不会计入平时的考试分数,但是会作为额外选拔的一种方式。”   至于这种方式是干部的,考了前十又会有怎样的好处,作为新生的乔安莲却并不知道。   胡宜也不知道。   小学组和初中组,都没有一个出现在那个光荣榜上。如果不是因为翟泓和吴小军实在太强了,高一组也不会出现在那里,那一般都是高三学生所得。   往日是这样,只不过近几年才打破这种规律。   “听说,可以保送到最高的军事院校。”乔安莲还是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冉莹莹和胡宜。   保送,这是何等不容易的名额。   只要前十,那就基本上是一只脚已经踏入到了最高的军事学府了。   这是多么不容易啊。   冉莹莹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她倒并不是一定要上那个最高军事学府,她只是想把自己的名字刻在那个光荣榜上。   毕竟,一向对自己严格的她,想打破这个记录。   据乔安莲和胡宜说,那光荣榜上的十个名额里,并没有女生。   女生好像被排除在外了。   因为那个比赛,并没有分出男女组另比,而是不管男生还是女生,都被分在一个组里比。女生的体力和男生的体力,自然是有区别的,这就增加了女生夺冠的难度。   至于是怎么比的,乔安莲和胡宜毕竟只是一个新生,对那事自然是不太了解。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每隔三年会比一次,而不是每年都比。   为什么是隔三年比,那就不清楚了。   冉莹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有着跃跃欲试的表情。   乔安莲说:“莹莹,看你的表情,你好像也想比吗?”   冉莹莹说:“是啊。”她一点也没有否认自己心里的欲望。   乔安莲:“……”冉莹莹是在天方夜谭吗?她一个体能考试成绩中等偏下的学生,想要打败那么多的高年级的学长们,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   可能吗?   但是乔安莲却没有把这话说出来,毕竟这很容易戳伤人的积极性。   哪怕她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把心里的质疑说出口。   胡宜也觉得不可能,但也没有说。冉莹莹那么小,万一被她们说哭了怎么办?   没有一个人把这件事情当回事,只有冉莹莹在心里暗暗地许下了愿望。   愿望自然是要失望的,这是冉莹莹心里迫切的。   ……   洗漱上床,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少年军校也按部队的那些规定,熄灯有熄灯号,就好像之前吃饭有吃饭号一样。   夜暮降临,很快学校里就沉入了那种沉寂。   冉莹莹也睡了,并没有因为换了个环境,就认床得睡不着。   相反,她睡得很熟。   她并没有那些臭毛病。   第二天一早,冉莹莹就醒了。   这是她每天的习惯,她有每天早上起来吸收先天之气的习惯,不管身在何处,在做什么事情,她都雷打不动的在太阳还没有升起的时候就醒来,然后起床打坐,迎接第一缕阳光。   但今天,却有着小小的意外。   就在她刚刚起来,还没有到达楼下的时候,突然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响起。   这口哨声,冉莹莹自然听得清楚,那是集合号。   她在部队里待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会分不清集合号呢?   她回头看了一眼她们的房间,此时她再跑回去叫乔安莲和胡宜似乎有点儿来不及,毕竟她已经跑到了楼下。   想了想,最后还是忍不住了,因为教官已经看到她了。   也不可能再跑回去,时间不允许,教官那里也不会允许她这么做。   她不知道乔安莲和胡宜两个人有没有被哨声吹醒,也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及时赶到楼下操场。   如果超过了时间,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扣分。   她们刚刚上学,都还没有开始军训,教官怎么就吹响了集合号了?   还有没有一点合作精神了?   但现在也不允许她细想什么,随着这声口哨声,很多同学都已经下楼,都集合到了楼下。   她在人群里看到了乔安莲和胡宜的身影,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果然她们都准时到了,这样就不会挨批了。   谁都不知道,这会不会被扣分呢。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少年军校,真的是军事化管理,整得和部队没什么区别。   这次集合,还是有很多人没有出现,没出现的几乎都是新生,老生已经习惯了这种折磨人的方式,只要集合号一响,他们马上就会跑下来集合。   迟到的人和没有到的人,果然是要被扣分的。只不过没有到的人扣的分比迟到失要多得多。   教官说了一些话,这才放他们回去。   这时,冉莹莹才发现,乔安莲和胡宜的衣服都没有穿戴整齐,鞋子都没有穿好,后跟被脚踩着。   “冉莹莹,你这么早就到了?”乔安莲的眼睛都是眯着的,显然是熟睡中被叫醒,她的精神还没有真正清醒过来。   冉莹莹当然没有说自己是要起来打坐修炼,只是说:“我起来上厕所,正好就听到了集合号。”   乔安莲说:“那你怎么不叫我们啊?”幸好她们反应快,否则就迟到了。   迟到可是要被扣分,真的是手忙脚乱,一阵鸡飞狗跳。   冉莹莹说:“我听到集合号的时候,已经到楼下了,再跑回楼上喊你们,已经来不及了。当时教官已经看到了我,正盯着我呢。”   乔安莲砸巴着嘴,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终于回去,冉莹莹也借口说去厕所,人就已经往操场另一个方向去了。   她本来是想在阳台上打坐的,又怕半夜乔安莲和胡宜醒来,看到她在打坐,生了疑心,这才决定下楼找一个僻静的地方。   谁知道,竟然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   好在她有打坐习惯,否则今天说不定就被弄了个撒手不及呢。   虽然也可能会及时赶到,但肯定会很狼狈的。   这是冉莹莹不愿意看到的。   冉莹莹先去上了个厕所,这才找了一片地方。   学校里有林子,也有像后花园一样的地方,那里一般都是作为学生平日歇息的地方。   但是半夜里,这样的地方却没有人去,毕竟大家还是会害怕。   但是冉莹莹却不怕。   她的胆子向来大,何况她还是修仙体质,又怎么可能会害怕这些事情呢?   她只不过是想要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四周又多树木,这样灵气也足些,到时候吸收先天之气也容易些。   先天之气并不是有阳光的地方就一定有,这也是要靠机缘。   很难能够吸收到。   她这么多年了,真正吸收到先天之气的机会少之又少。   她刚走进那片林子,就听到里面传来呼哧呼哧的声音。   如果换其他人,听到这样的声音,还不得吓一跳,但是冉莹莹是谁?   她自然是不会被吓到。   她跑了进去,终于看到了是怎么回事。   那里正有一个人在跑步,看身影像是女孩子。   这是冉莹莹第一次见到有学生在训练,还是在大早上的。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为了考核做准备。   她走了进去。   走进去才看清楚,那个在夜跑的人竟然是吴思雅。   她和吴思雅在昨天吃饭的时候斗过,没有想到竟然会在第二天早上看到她跑步的身影。   冉莹莹琢磨着,吴思雅应该是害怕她被赶上,所以才会在第二天早上起来跑步吗?   冉莹莹想着,应该是这个原因吧。   冉莹莹在昨天的时候很生气,因为吴思雅的嘴很臭,讽刺起人来一点也不带软的。   但是此时看到她在那里跑步,她又突然很佩服她。   她一向都佩服那些努力的人,一个人努力了,自然是值得让人尊重的。   比起那些骄傲又不努力的人,她并不会看不起那些后天努力的人,相反还特别的看重。   吴思雅是一个值得她尊重的对手。   大概是英雄惜英雄的心理吧,冉莹莹现在已经没有那么讨厌这个吴思雅了。   很显然,吴思雅也看到了她。   吴思雅说:“别以为自己努力了,就能够超过我。你再努力,那也是垫底的份。”   冉莹莹本来还尊重她呢,结果吴思雅嘴臭得又来了这么一句,所有的好感全都没了。   冉莹莹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去理她,而是往更里面走去。   她今天是要过来修炼的,没有那个闲工夫跟她斗嘴。   她看了看天上,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了,她得抓紧时间去吸收先天之气,可不能浪费了。   冉莹莹也怕被吴思雅看到,所以更往里走,直到看不到吴思雅的跑步的身影为止。   她坐到了地上,开始打坐吸收。   外面,不停地响着吴思雅跑步的脚步声。   里面,是冉莹莹在那里打坐修炼的身影。   夜很静,除了吴思雅的跑步,似乎没有什么其他的声音。   在太阳升起的刹那,冉莹莹眼睛一亮,她终于感受到了,那种被先天之气包裹的感觉。   就像沐浴在母亲的怀抱中,实在太舒服了。   她忍不住又多吸了两口。   但先天之气只有一缕,她再吸就不再是先天之气了。   她不敢浪费,加紧时间地修炼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突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冉莹莹睁开眼睛,这才发现了是吴思雅。   吴思雅已经不知不觉停下了跑步的动作,竟然跑进了最里面,看到了在那里打坐的冉莹莹。   她倒没有怀疑冉莹莹为什么会在这里打坐,她只是以为她坐在那里睡着了。   并没有想其他的事情。   冉莹莹睁开眼睛:“没什么。”   吴思雅说:“清晨露水重,可别在这里睡着了,容易感冒。”   冉莹莹惊讶地看向她,没想到吴思雅竟然会提醒她,免得感冒?   吴思雅跺了下脚:“我怕你感冒了,到时候我们比赛,我胜之不武,我可不跟病人比赛。”   说完,她再没有看她,而是噔噔地跑了出去。   冉莹莹却是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在琢磨着什么。   ……   新生的军事训练开始了。   不只是初中组的军训,小学组和高中组的新生,都有军训。   冉莹莹所在班自然不例外。   冉莹莹心里已经作好了吴小军成为他们军训官的准备。   但是等到军训教官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冉莹莹惊呆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会在军训的时候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怎么是他啊? 第66章   是哥哥!   冉莹莹顿时兴奋起来, 她没有想到,竟然会见到哥哥。   之前报名的时候,一直都没有见到哥哥, 找了一圈也没有。   她都以为哥哥已经不在这里了, 还是出去哪里做事情了。没想到转了一圈,哥哥竟然还是出现在这里。   一看到哥哥, 冉莹莹顿时心也不慌,肺也不疼了。   心里舒坦得就跟大夏天吃了冰淇淋一样的舒服。   冉莹莹的目光,不停地随着翟泓的身影转动, 嘴角轻轻往上扬着, 怎么压都压不下来。   翟泓一开始还经常回家,但是自从止了初中之后, 就很少看到他回家了。每次回家也都是匆匆的,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如今, 在她的眼里, 翟泓的长相已经跟小时候有了区别。   翟泓本来就长得好看,刀削一般俊俏的脸, 眼里正板着脸, 严肃。   身上穿着校服军装,正让人站立正呢。   翟泓正是这届初一二班的教官。   少年军校的军训教官,从来都是高年纪的给低年级的军训。按老师的说法, 这是合理利用,毕竟学校里没有那么多的教官老师, 那可都是要工资的。正好,高年级的学生,也是需要实习的,正好可以利用起来。   翟泓今年已经上高二了, 高一的时候他跟着这高年级的同学一起比赛,不小心得了个第一名,这就更加成了老师眼里的免费劳力了。   他本来还不太满意,谁被抓来当免费劳力,都不会太开心。但当他在学生中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后,他又觉得这次的免费劳力也很不错。   能够和妹妹一起上军训课,这的日子并不是特别的难熬。   至少此时就是,兴奋中带着喜悦。   “莹莹,这真的是你哥?”乔安莲忍不住问她。   冉莹莹点头,小声说:“对,是我哥。”   翟泓只是看了一眼冉莹莹所在的位置,脸色一正,已经开始了他的军训课程。   其实军训也没有那么艰难,很多军训课都是很简单的。   至于对于冉莹莹来说,这些所谓的高难度动作,都没有那么的难。   她修炼久了,什么样高难度的动作没有经历过?此时,真没觉得怎样。   她的眼里只有哥哥在教授军训动作时的英姿,觉得太帅了。   嗯,她的哥哥从来都是这么帅的。   冉莹莹的心情很好,在军训的时候更加的卖力起来。   军训也是有成绩的,而且会计入到考试中。   少年军校的军训,也是比地方学校的军训要难得多。   很多学生都在那里叫苦叫累的,觉得真的是太难了。   “就这些就觉得难了?以后会更难。”翟泓冷淡的声音传了过来。   同学都在那里“嚎”的一声叫了起来,这还不是最难的?竟然还有更难的?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男同学都觉得叫苦累天的,更不要说女生了。   女生觉得,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但是军训教官又那么帅,帅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咬了咬牙,她们又挺了下来。   “这次军训成绩,不单单人成绩还计入考核中,就连全班成绩都要计入总体考核中。我不希望,我教出来的班级,给我拖后腿。”翟泓双目扫过这些学弟学妹们,严肃地说着。   他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那就是在全年级考核中,他教出来的班级,不希望是差的。   他不接受差生。   他自己个人成绩都这么好,又怎么能够忍受得住自己教授的班级,年级最差?   他的目标中,全年级第一。   其他人不了解翟泓的性格,冉莹莹却是了解的。   哥哥从来都是最优秀的,自然不能接受差的事情。她在心里想着,那她就用成绩来证实,哥哥的目标是可以实现的。   再看她的同班同学们,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应该最终的成绩不会太差吧?   军训的那些项目,有不少学生其实已经经历过了,他们在入学之前,在地方学校的时候也经历过军训。   只不过没有翟泓教得那么难罢了。   好在,也没有不能接受,至少翟泓虽然严格,好在不是什么魔鬼教官。   冉莹莹因为看到翟泓的激动,让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中。   “冉莹莹,你不是想跟我比试吗?那我们就以这次军训的成绩作为比试的结果,你觉得怎样?”在休息的时候,吴思雅突然走到了她面前。   冉莹莹说:“你想怎样比就怎样比。”   对于比试的项目,她没有任何的异议。   本来对吴思雅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在那天凌晨她突然跑过来说了让她不要在那边睡觉,会感冒之类的话后,她对吴思雅已经没有像以前那么的反感了。   有些人嘴巴很坏,但未必心肠就坏。有些人整天笑咪咪的,可能心底里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吴思雅可能就是属于前者吧?   吴思雅恶狠狠地说:“那咱们就说好了。”又说,“我告诉你,你永远比不过我,如果现在想要放弃,还来得及,我还能够放你一马。”   冉莹莹笑道:“放弃二字从来不会在我身上出现,吴思雅,我会让你叫爸的一天。”   吴思雅冷哼了一声,抬着头高傲地离开,像一只高傲的孔雀一样。   “莹莹,她没欺负你吧?”乔安莲走了过来,关心地问。   冉莹莹摇头,吴思雅就是说话难听了点,说了一通就走了,并没有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你没吃亏就好,吴思雅这个人,很高傲的,成绩又好,很看不起人,你平日里注意点,也别跟她起什么冲突了。”乔安莲叮嘱了一声,“他们家条件很好,她爸的职务又高,你别得罪她。”   冉莹莹说:“她爸职务很高吗?”   “很高,是副师级。”是我爸的的领导。她在心里补了一句,不过没说出口。   她爸是副营长,副师长对于他们家来说,确实算大领导了。一个师了,除了师长政委,可不就是副师长副政委算大了?   她一直在吴思雅面前有一种自卑感,不敢在她面前哼声。   她就自然而然地不想自己身边的朋友也吃亏。   并不知道冉家里的条件,也不知道胡宜家里的条件,看着冉莹莹没有什么架子,应该家里父母的职务也不是特别大吧?   冉莹莹却陷入思考,副师长很大吗?好像也不是特别大吧?   爹现在是团长,应该很快就能够升职了吧?爹在团长这个位子上已经当了有好几年了,算算时间,应该也要升职了。   一般,团长升到副师长很难,副师长升到师长就更难了。   虽然说难,但是冉莹莹一直觉得,自己的爹不会那么难吧。   她对爹还是很有信心的。   “副师长很大吗?”冉莹莹忍不住嘀咕。   她声音虽然小,但还是被乔安莲听到了,“副师长当然大了,再往上升一级,那就是师长了,师长那可是一个师里最大的。”   “一个师里最大的不是政委吗?”冉莹莹又忍不住嘀咕。   乔安莲愣了愣,“政委是大,但师长也大啊。听说吴思雅的爸快升师长了呢。”   冉莹莹却说:“她爸和她有什么关系?她爸升了官,难道我们就都得听她的?她也没有什么啊,文化成绩不如我,体能成绩……”嗯,暂时不如她,但很快自己就能够扳回一局。   “莹莹,这不是靠成绩好就行的,在这里,可是个拼爹的地方。”   冉莹莹睁大了眼睛,拼爹?   没那么夸张吧?   她在猎豹小学的时候,那里也很多军娃,但大家都没有相互拼爹啊。大家拼的就是成绩,谁的成绩好,那就是牛气,谁的成绩不好,那就不牛,就算家里的老爹当大官都没有用。   乔安莲说:“这是真的,这里几乎都是军娃,很少有外面考进来的。就算有外面考进来的,那在地方上也有一定的关系。大家可不就是拼爹的吗?”   就像她家,关系不硬,要不是她努力一把,好不容易考进来,就要跟这个学校失之交臂了。   胡宜家里也是,胡宜的爹娘也不是什么大的势力,也就是很普通的职位。   冉莹莹却并不认同乔安莲的思维,并不觉得在这个学校就是拼爹的。   哥哥在这个学校,多牛,人家也没有拼爹啊。   最终还是得自己强硬才行,自己能力强了,那就什么也不怕了。   冉莹莹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太低调。   本来她考进来的时候,不知道这个学校的情况,体能只考了个中等偏下,如今想来,自己还是太低调了。   ……   冉莹莹计划好了自己的目标之后,她就再也不藏着掩着了。   她并不想被人看不起。   虽然乔安莲说的那个什么拼爹的言论并不靠谱,但是如果自己不努力,不优秀,还是被时代淘汰,会被这个学校给淘汰。   从那个光荣榜上就可以看出来,那绝对是一个拼实力的地方。   那她还藏着自己的实力做什么?自然是要高调起来,把自己的实力亮出来。   接下来,她果然就朝着这个方向做了。   一开始,翟泓在军训的时候,还没有可着劲地折磨他们,还是按着最普通的目标来进行。什么站姿了,什么走步了,又什么耐受力了,等等。那都是最基础的军训。   随着军训的时间长了,翟泓开始加大了难度,比如匍匐进行,比如打枪,比如障碍跑,等等。   这些动作,可是高难度的。看翟泓在做的时候好像很容易,但是初一二班同学们自己上手的时候才发现,这他妈也太难了。   不说别的,就说那个什么匆匆进行,那个障碍跑,都难到了极点,而且翟泓好像还不让他们轻松,还设置了时间,没有在规定的时间里跑到终点,那就是不及格。   不及格的结果,就是重来。   至于打枪,这个很多同学在以前的军训中就已经进行过。   打枪谁不会?   但是也有同学并没有经历过,这也并不容易。   而且,翟泓还设置了一些难度,并不是普通的站姿打枪。就算是那些经历过军训的同学,也觉得难度大了。   其他班,好像就没有这么多的难度。   这是冉莹莹观察之后的结果。   也就翟泓,他不让自己教的班级平庸,可着劲儿地折磨他们。   这一现象,让很多同学都忍不住了,甚至还有人提了出来:“教官,其他班级为什么就没有这些高难度动作?”为什么就只有他们有?   翟泓冷冷地说:“我教出来的班级,必须是最优秀的。”   得,这是因为这是他教的班级,也就是他们倒霉。   如果不是正好选中他教他们,是不是他们也兴地像现在这样累得跟狗趴似的?   他们想要抗议,但是再大的抗议,都被无形的镇压了。   翟泓当时就一句话:“不愿意,可以退出这个班级。”   对,如果他们不愿意,可以退出去。但是退出去,他们还能上哪?上别的班级吗?人家接受吗?肯定不会接受的。   但如果他们不干,那就等着到时候军训成绩交白卷吧。   军训成绩,那可是最终由军训教官评定的,他们如果现在退出去,那成绩也肯定没了。   咬了咬牙,再难受,那也得受着。   谁让他是他们的教官呢?   初一二班的同学,心里即委屈,又不敢反抗,最后全部化成了动力。   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努力吧,努力完成教官布置下来的作业。   冉莹莹却挺高兴的,因为这些高难度的动作,对于她来说,似乎并不难。   她觉得刚好,如果难度一般,她还觉得不好受呢。   果然是哥哥才能够想到这样的高难度,果然只有哥哥才那么优秀。   在某人的高滤镜下,翟泓所做的一切,那都是有完美的解释。   一天的军训结束,同学们都累得只想回宿舍好好地休息。   “安莲,胡宜,你们不起来洗澡?”看着两个室友累得躺在床上的动作,冉莹莹忍不住叫她们。   乔安莲说:“让我睡一下,就一下,太累了。”   冉莹莹说:“先洗了澡再睡,这样不舒服,而且身上都是汗,不把被子床单给弄脏吗?赶紧起来洗澡啦。”   胡宜说:“真的太累了,我等一下去洗。”   “这样会感冒的,快起来。”   在冉莹莹的催促下,两个累惨了的室友,终于坚持着爬了起来,然后去找毛巾找脸盆,打算去洗澡间洗澡。   但是到了洗澡间,却发现人都挤满了。   大家都在那里洗澡,并没有空位子。   乔安莲嘀咕:“怎么那么多人?”   她们二楼一整层,都住满了人,并没有空出来的房间。而洗澡间的位子却没有那么多,一个洗澡章只能够容纳下十几个人洗澡。   如果整个二楼的人都过去洗澡,那肯定是没办法全部挤进去的。   外面挤了很多人,一时半会,也挤不进去。   他们就去一楼和三楼找位子,却发现也没有空位子。   看来,他们只能晚些时候洗了。   “我就说,让我休息一下再洗,看现在洗澡间都没空位,还不如刚才在宿舍里休息呢。”乔安莲嘀咕。   冉莹莹也是十分的无奈,她没有想到,洗澡间竟然会这么火爆,竟然没有空位子。   三人只得回去。在半道上,遇上了吴思雅,吴思雅朝着冉莹莹哼了一声,将头抬得高高的,从她们身边路过。   乔安莲说:“这吴思雅怎么回事?”   这态度,怎么越来越嚣张了?   胡宜说:“她不是一直都这样的吗?”她早就已经习惯了,以前上小学的时候,不也这样吗?   人长大了,也不会因此而改变性格不是?   乔安莲一想,也是。   吴思雅不都这样吗?她从来都是眼高于顶,眼睛长在头顶的。从来都是很少会正眼看她们一眼,特别是她样这些家里条件不怎么好的。   吴思雅总是跟那些学习成绩好的,家里条件好的人玩,像她这样,家里条件不好,学习成绩也不太好的人,从来都是极冷淡的。   冉莹莹却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吴思雅,倒也没有往心里去。   吴思雅除了嘴上不饶人,好像也没有得罪她。   除了,她大人不计小人过,就不跟她计较了。   回到202室,乔安莲一屁股坐在板凳上。   想到刚才在洗澡间遇到的待遇,她说:“不会以后每次洗澡都这么多人吧?”   胡宜说:“估计是,毕竟咱们军训,可是天天要洗澡,身上全是汗,不洗掉,浑身不舒服。现在洗澡间是最抢手的地方了。”   冉莹莹说:“看来以后得早点回来,早点去洗澡,否则这么多人,只怕也不好抢位子。”   果然就让冉莹莹猜到了。   她们这次直到吃完晚饭,快熄灯,才抢到洗澡的位子,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了热水,只剩下冷水了。   哪怕是大夏天,冉莹莹也习惯了洗热水澡,洗这个冷水澡,总感觉身上没洗干净似的。   之后,她们每次一下军训就跑回宿舍抢洗澡间的位子,但偶尔能抢到,偶尔又抢不到。   洗澡间的热水供应,不是全天,也不是无时无刻供应的,一到晚上八点之后,就不供应热水了。但是人多,大家全部洗澡下来,有时候就要超过八点,然后就会有一部分人只能洗冷水澡。   对于像冉莹莹这样习惯了洗热水澡的人,这样的待遇实在是说不出来的痛苦。   但是再痛苦,也得忍着。   这就是洗掉军校的生活,紧张,刺激,什么都叫速度。   到最后冉莹莹发现,就连吃饭,竟然也讲究速度。   食堂里,也不是什么都提供食物的,如果去得晚了,可能食物就没了,或是被收走了。   冉莹莹就曾经遇到过一次。   那是因为他们军训得晚了,然后又要跑回宿舍抢洗澡间空位,然后一不小心就晚了,再跑去食堂的时候,那里已经开始收拾。   冉莹莹她们想要打饭,但人家食堂说已经到了时间了,就不能打饭了。   好说歹说,这才让食堂同意了让他们打饭。   当然冉莹莹就遇到过一次。   当然,抢洗澡间空位的事情,她们也就第一次没有防备下被占了位子,后来她们没有一次失手过。   换乔安莲的话说,她们的运气每次都那么好。每次她们都能够抢到位子。   冉莹莹却没有说什么,她是锦鲤体,除了偶尔没有准备下的情况,很少会遇到倒霉的事情。   ……   翟泓是个好教官。   这是有目共睹的,虽然他确实很严格,但是成绩也是显著的。   这得跟其他班去比,其他班,哪怕是难度没有他们初一二班那么高,但完成的成绩竟然都没有他们的好。   就连吴小军教的四班,也一样。   吴小军教的初一四班,里面有好几个体能成绩排全年级前十的,甚至第一名和第二名都在四班。   一开始的时候,二班的同学也担心他们的成绩不如四班,毕竟四班的难度,和二班的军训难度不能同一而语。   但是后来证实,他们是多虑了。   事情还得从那次军训结束的考核说起。   这次的考试,并不是简单的考试。听翟泓的意思,这次的成绩不只是作为军训排名赛用,而且到时候初中班毕业的成绩里,也会计入这次的军训成绩,别小看了这次军训。   初一二班一直以为,他们考核赛的比赛项目,就是按他们平时训练的难度来的。虽然说很不公平,他们的训练难度要比别的班级高,但是谁让他们的教官是个魔鬼教官呢,人家军训难度就是这么高。   但是谁知道,这个考核的项目,并不是按具体的军训项目来的。   也就是考核题目,是由老师随机抽取的,并不是每一届的考核题目都是统一固定的。这都是由老师选择的,就跟高考一样,有时候高考容易,有时候高考的题很难,这是一个道理。   他们这次的考核赛也是一样。   这次的老师出的题,其实很难,这还是冉莹莹后来才知道的。   但现在,初一二班看到考试题时,却全体在心里想:这么容易?   不错,这次的考试题,在初一二班全体同学的心里,太容易不过。   这跟平时的训练,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   这就好像,平日里做惯了奥数的学生,突然参加了一个很普通的考试,还不是高考那种级别的,一个道理。   这不是一个等级。   这次的题,尽管在别的班级同学的眼里,难到了极点,但是对于初一二班同学而言,那就是太容易了,他们随便做做,就能够把题做出来。   他们可是相当于做过奥数的学生,怎么可能会做不出来那些最简单的题目?   那些所谓很难的军训体能题,在他们还不是小菜一碟?   这个时候,他们心里对翟泓充满了感激。   如果不是教官对他们那么严格,把训练的难度加大,他们又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的通过考核?   哪怕得不到第一名,那肯定也会是前三啊。   虽然暂时达不到教官心里的第一名的标准,那也不差了对吧?   翟泓抿着嘴,看着自己教的班级的同学在那里考试,虽然依然有些不太满意,但至少也在他承受的范围里。   “翟泓,你这都是怎么教的?怎么你的学生就那么猛?”这时,吴小军凑了过来。   小的时候,吴小军和翟泓打过架,那个时候他们结下了“生死之仇”。后来长大了之后,又觉得,那些所谓的仇,也没什么可计较的。   小孩子嘛,打打架又如何?   小时候,吴小军不懂事,听到父母在那里念叨,说翟泓有娘生没娘养之类的话,他就学了一嘴。   那个时候并不知道,这样的话很恶毒,只是觉得好玩。这样骂出来的时候,能够看到翟泓那变色的脸色,他觉得很有趣。   后来他被冉莹莹打了,从那之后,看到冉莹莹他们就绕着走。   他并不想惹他们。   再后来,他长大了,也知道那个话并不是什么好话。一直想要跟翟泓道歉,但是那个时候翟泓已经跟着他爸去了别的部队,他们再也见不到了。   以为以后也没有机会再见到了,他心里一直有愧疚,却找不到地方发泄。   后来他考上了少年军校,在学校里见到了翟泓。两人终于说开了,他道了歉,两人也因为不打不相识,最后还成了朋友。   吴小军是个很开朗的人,有事也从来不憋在心里,跟有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的翟泓,似乎性格并不合,但是两人却异常的投缘。   最后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当然几乎都是他在说,翟泓在听罢了。   这次他们光荣榜上前十的人,都要参加军训教官的工作,那是给他们的一次机会,一次实习的机会。   至于以后他们高考之后,会不会考入军校另说,这个军训教官的经历,绝对会让他们在高考的时候加分。   以后去地方大学,虽然地方大学并不重视这个军训工作,但肯定也会让档案上的履历好看许多。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坏事。   他一直以为,自己会教初一二班,当时他听老师提过一嘴,没想到最后是翟泓接手的初一二班,他去了四班。   不过这两个班,都很强,他很满意。   他们每个班军训,信息都是不能共享的,所以他并不知道翟泓都教了什么。   远远看去,似乎有些难度,但他也没有想太多。   但没有想到,这一考核,谁输谁赢,马上就显露了出来。   翟泓所教的初一二班,竟然那么的强势,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看来,翟泓这个光荣榜第一名,不是虚的。   他不但自己得了光荣榜第一名,看来教的学生,都有可能得一个集体第一名。   但吴小军并没有嫉妒,只是羡慕。   优等生,和差等生,这不就见分晓了?虽然他也不是什么差等生,但确实比不上人家翟泓。   这又有什么好嫉妒的?何况这个人还是他的朋友,他高兴都来不及。   “没想到莹莹还是那么猛。”看到冉莹莹在考场上的表现,吴小军忍不住说。   小的时候,冉莹莹就是一个怪力女孩,三岁的她就已经打得七岁的他没有还手之力。现在小家伙都已经十岁了,肯定比小时候厉害多了。   他其实很看好冉莹莹,她不会是第一个登上光荣榜的女生吧?   想想,都有可能,毕竟冉莹莹可不是普通小孩,打架都能够打赢他的怪力女孩。   一提到冉莹莹,翟泓那张冰冷的脸顿时柔和下来,他的眼睛一直都盯着考场上的冉莹莹,说:“嗯,莹莹是最棒的。”   吴小军正想说什么,就见到了好友嘴角的笑容,顿时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你笑了?你竟然笑了?”   翟泓本来往上翘的嘴角,在吴小军的惊呼中拉了下来,他看了他一眼:“你看错了。”   吴小军揉了揉眼睛,看到他拉下的脸,刚才好像是幻觉一样。   难道真是他的幻觉?   印象中的翟泓,好像真的不会笑,整天都板着一张脸。他和他关系那么好,关系那么铁,也没有见他笑过。   不可能!吴小军坚定地想,他刚才绝对没有看错,翟泓绝对笑了。   至于为什么笑,吴小军想来想去,好像跟考场上考试的冉莹莹脱不了关系。   他们兄妹两人,从小关系就比任何人好,小的时候,无论谁欺负了冉莹莹,翟泓都会打那人出气。反之也一样,谁跟翟泓打架,冉莹莹一准上前帮忙。   他那次不就是那样吗?被冉莹莹打了个正着。   那次被打狠了,他也从中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不能小看任何人。特别是女人,那绝对是不能得罪的。   这一次的军训考试,是毫无悬念的。   对于翟泓来说,这已经是铁板钉钉上的事情。   他就是奔着第一去的,由他教出来的学生,又怎么可能会得第二。   看学生们考试时的状态就可以看得出来了。   大家见识过了高难度的动作之后,又如何能够在这次的考核赛中失手?   初一二班,得了一个集体第一名。   初一总共有八个班级,在这八个班级中,能够得第一名,也不容易。   大家都不是那么差的,能够考入少年军校的,那都是是地方学校中的精英。   集体第一名也就算了,男生组第一名和女生组第一名,都出在初一二班。   不光如此,前十中,有八个位置被初一二班包了,剩下的两个位置,都出在初二四班。   初二四班,自然也是高分比较多的一个班级,得了一个集体第二名。   虽然是集体第二名,吴小军也已经知足了。谁让身为教官的他和翟泓相比,他也位居第二呢。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不是吗?   “真有你的,连军训课你都不让着我点。”吴小军忍不住拍了一下翟泓。   翟泓却说:“我为什么要让着?那是你没用。”   吴小军被噎着了,这个翟泓说出来的话,真的能把人堵得半死。   不过,他也没有真让翟泓让。   如果翟泓真的能让,那就不是翟泓了。   他太了解自己的同学兼最好的朋友了。   这次的军训考核赛,并不是他们这些教官组织的,他们也没有权利去当考官。   考官是学校里的老师,打分也是学校的老师,谁的成绩好,谁的成绩差,也是不偏不正。   如果让自己的教官打分,大家肯定会有偏心,这样考出来的成绩就不真实了。   不过最后军训的表现打分,却是由各自负责的教官负责的,由他们进行打分。   这个表现分也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到时候会计入当年的考试分里,如果军训表现分不高,那可是会影响成绩的。   好在,大家都没有懈怠,特别是初一二班的学生,他们被翟泓揉搓得,哪敢懈怠?   翟泓不狠力揉搓他们就很不错了。   ……   “莹莹,没想到你这么拼命,竟然得了女生组第一名。”拿到各自的成绩后,乔安莲得知了冉莹莹的成绩之后,惊得目瞪口呆。   这能不让她惊讶吗?   她还记得,冉莹莹刚考入学校的时候,体能成绩可是中等偏下啊,没想到军训课后的考核赛,竟然得了第一名?   冉莹莹笑笑:“尽力而为罢了。”   乔安莲说:“莹莹,你怎么办到的?能不能教教我?”   体能课的成绩非常的重要,她这次军训成绩,其实也不是特别好,也就中等罢了。   毕竟他们班的学生都是很厉害的,哪一个都是拼了命似的,都在那里拼命想要考出好成绩来。   他们从来不敢懈怠,因为教官说了,如果他们考差了,他会惩罚他们。   他们是怕了教官了。   之前看着他长得那么帅,以为是个很好说话的,没想到狠起来,不把他们搓下一层皮不罢休,真的把他们吓着了。   好在他们平日里训练没有偷懒,这次军训考试才能够得到这么高的分数。   “就是多练就行了。”冉莹莹也说不出什么好的窍门,毕竟她的体质和大家不一样,她并不是普通人。   “我知道了。”胡宜说,“我记得有一次早上起来,看到莹莹起床,我看到她去小树林那边训练了。”   胡宜并不知道冉莹莹在那边打坐修炼,以为是去训练了。   人家能够得到那么好的成绩,并不是凑巧,而是努力得来的。   乔安莲睁大眼睛,怪不得每次老师突然集合,冉莹莹没有一次迟到,而且每一次好像都是第一个到?   原来,人家这么早起来去加练了。   乔安莲有些惭愧,比她优秀的人,都那么努力,她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   “莹莹,你得了第一,不知道吴思雅会怎么说?我记得你跟她好像打赌了吧?”乔安莲突然想起这事来,声音里充满了兴奋,“她不是总是一副很牛的样子吗?现在被你打败了,她还牛得起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24 23:26:40 ̄2020-02-25 23:23: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紫翼 5瓶; 第67章   此时, 最不能容忍的人,自然是吴思雅。   在冉莹莹得了女生组第一名的时候,她就已经就跟中了邪似的, 一时之间都无法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她突然没办法正面面对冉莹莹, 因为羞耻。   但是她们两人是同学,同班同学。   为什么这个冉莹莹入学考试的时候体能成绩这么差, 这才几天啊,军训成绩就这么好了?   难道她作弊?   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作弊能够解释了。   但是, 体能考试, 和文化考试那是不一样的。文化考试还能够作弊,只要偷到试题, 就能够把答案背下来。但是体能考试呢?肯定没办法背题。   唯一可以的是,将那些可能考到的试题加倍努力, 练下来。   但是这种可能性大吗?也有可能, 就算真是这种可能,那也是人家努力的结果。   吴思雅心情复杂地看着冉莹莹, 只觉得那人真的有点儿不可思议。   “吴思雅, 你越赌服输吧?”乔安莲看到了她,过来招呼。   吴思雅只是“哼”了一声,却不说话。   乔安莲说:“吴思雅, 你什么态度?”   吴思雅说:“跟我赌的人是冉莹莹,和你什么关系?要你在这里当小丑一样地说?”   乔安莲说:“我确实没有什么权利, 但是你跟莹莹比,输了是事实吧?”   吴思雅却说:“就一次军训,能代表什么?她次次这么好成绩,再来跟我说。”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   乔安莲跺了下脚, 这个吴思雅什么态度?   她好不容易有了一次可以打压她的机会,竟然还是被她怼了。   “安莲,你在跟谁说话?”冉莹莹走了过来,有些诧异。   乔安莲说:“还不是吴思雅,她说我没有权利跟她说话,跟她比的人不是我。”   冉莹莹嘴角抽动了下,没有说话。   “她说,就一个军训,代表不了什么,要比,那就以后走着瞧。”乔安莲说,“这个吴思雅,怎么输不起啊?明明说比的人是她,现在不承认的人也是她。”   冉莹莹目光望向远处,似乎能够看到吴思雅回头张望的身影,她说:“正常,吴思雅是一个要强的人,不肯认输,也是很正常的。”   好强的人,怎么可能会自动认输呢?何况,吴思雅并不是一般的好强,而是自尊心特别的强。   这种自尊心特别强的人,冉莹莹其实也没有多少反感,因为她自己就是一个要强的人。   只要吴思雅不过份,她从来不会太在乎。   吴思雅除了嘴巴坏点,好像也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   吴思雅直到走出好远,这才回过头来看着远处的冉莹莹她们,甩了甩头,又往宿舍走。   不是她输不起,而是她不甘心。   一次军训,又能代表什么?她还会更努力。   ……   翟泓作为教官,成为冉莹莹的军训官,并不是意料中的事,但是他很开心。   虽然在军训课上,他并不能说什么,只要看到她的笑容,翟泓就很开心。   更重要的是,他的妹妹从来都是最优秀的。   最近,他忙着高二的课,从军训课结束后,他又被学校派去做了好几天的免费老师。这一忙,就是整整半个月,他都好久没有见妹妹了,也不知道妹妹觉得怎样。   妹妹才十岁,跳级上来,也不知道能不能适应学校这紧张的学习。   少年军校很严格,不管是文化课,还是体能课,都非常的严格。猎豹小学总归只是地方小学中比较普通的,妹妹哪怕成绩再好,也可能跟不上学习进度。   他很担心。   一从忙碌中抽出身,他就开始跑向初一二班,开始寻找冉莹莹的身影。   冉莹莹此时正从教室里出来。   她也不是想出来,却是被人赶出来的,只因为有人在里面谈恋爱。   冉莹莹:……   她没有想到,怎么会有人那么大胆?现在的风气,不应该会有早恋的情况发生啊。   虽然说十年运动已经过去了,但是国民的心理还是对那比较抵触,日子都过得小心翼翼的,就害怕一不小心,又被人抓了辫子。   冉莹莹虽然心理年龄比较大,但是她在第一世只过了十六年,半个恋爱都没谈过。第二世去了修仙界,但修仙界的制度和凡间不一样,哪怕是过了上千年,也未必就能够谈过恋爱。   特别是像她这样,以天之骄子的情况出现,除了修炼还是修炼,修炼又特别的顺,连去凡间加强心境都没有,就那样修炼到了飞升。说是几千岁的老怪物,其实还是个没有谈过恋爱只知道修炼的少女,她的心还是少女。   她看到她的同学被人追求,她心里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原来别人恋爱就是这个样子?胆子那么大的吗?   真的不怕被人举报到教导室去吗?   冉莹莹惊讶,但也只是心里惊讶而已,也没有其他的想法。   毕竟这是人家的事情,她一个外人,也管不了什么。   她刚从教室出来,就看到了哥哥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哥哥!”冉莹莹喊,兴奋地跑了过去。   “哥哥,你都去哪里了啊?你军训完,我就找不到你了。”冉莹莹笑得开心。   翟泓说:“别老师抓了壮丁,去干了别的事情,今天才忙完。”   “我以为哥哥要毕业了呢。”冉莹莹说,“但是我明明记得哥哥是高一刚过完,今年刚上高二。”   翟泓说:“在这里,高二已经会被老师抓去实习了。”   冉莹莹:“……!”高二,实习?   冉莹莹很听不明白,为什么高二就要实习?   人家高三也未必有实习的事情啊,这不是应该大学毕业才会有的事情吗?   虽然她并没有上过大学,但是她见过同村上大学的村民,曾经见过他们回来。   翟泓说:“这里比较特殊,其实不只是高二开始就要被抓免费劳动力,就是初三,也会被抓。”   冉莹莹一头雾水。   她很快就想起来,记得哥哥曾经有一次提前放假回家,在家里呆了一周,之后就消失了。   听说就是学校有任务派给他们,难道就是所谓的实习?也就是免费劳动力?   冉荣家脑袋有点儿迷糊,怎么感觉这学校和地方的学校,很不一样啊。   翟泓解释:“这里是军校提前班,是作为军校的预备役出现的。老师自然是想把学生们所有的潜力都发挥出来,所以会组织很多的实习或是比赛,来测试学生。”   冉莹莹似懂非懂,有些没搞明白。   翟泓笑了:“莹莹,你只要记住,等到你读初三之后,就会有时不时的抽查,还有去基层锻炼的机会,而这些机会,对于考试来说,是有帮助的。”   “会加分是吗?”冉莹莹算是有些听明白了。   翟泓说:“对,会有加分。”要不然,大家谁去?虽然说军令如山,但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军人,只不过是预备役而已。   冉莹莹说:“那我以后也争取去实习。”   翟泓说:“实习的名额,也不是每个学生都有。”准确得说,是只有成绩好的学生才有这样的机会。   冉莹莹眨了眨眼睛,“按成绩来选取的?”   翟泓点头,确实是如此。   冉莹莹说:“学习成绩不好的人,连加分的机会也没有。这真的是好加好,良性循环啊,差生连这样的机会也没有,那就恶性循环了。”   竟然连实习的机会,都不是每个人都有的,那那些想要加分的同学,如果成绩不好,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冉莹莹突然觉得,自己肩膀上的重担越来越重了。一旦她的成绩下滑,那就没有这种加分机会,只有努力学习,才能够更上一层楼。   “哥哥,我会努力的。”冉莹莹下定了决心。   翟泓笑道:“莹莹你不用太担心这些,也不用为了刻意想要去争取这样的机会。这种机会虽然难得,但是很辛苦,实习的日子,很苦。”   冉莹莹握了握拳头,“我不怕,我觉得实习什么的,并没有多辛苦,以后长大了,依然需要慢慢尝试这种工作的滋味。那不如提前感受,积累经验。”   “别想那么多,你才初一。走,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翟泓牵起她的手。   他以前也是这样很自然地牵她的手,现在依然是。   冉莹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就好像这本来就存在一样,哥哥就应该牵她的手。   她心思单纯,没有想太多。   翟泓也没有想太多。   冉莹莹还小,他一直都把她当妹妹,也没有想妹妹以外的身份。   冉莹莹再成熟,那也才只有十岁而已。   他也才只有十四岁,一个半大的少年,能懂什么呢?   冉莹莹一听,有好吃的,眼睛都亮了,哪还会拒绝,跟着他就跑下了楼。   他们刚下楼,从三楼那里走出来一个人,楼下兄妹两人说话的声音,字字都传入了他的耳朵。   他愣了愣,从走廊那里往下面看,就看到了牵着冉莹莹的手往外跑的翟泓,他的嘴角抿了抿。   眼神里闪过一丝埋怨。   “娄明江,你来老师办公室一趟。”突然有老师喊。   娄明江阴郁的眼底翻滚着气流,被老师这一喊,所有的神色已经全部隐去,他嘴角轻轻一带,勾起一个笑容,“好的,张老师,我马上来。”   ……   冉莹莹并不知道,有人盯着她的背影,阴郁狠辣。   此时的她,一心都在翟泓说的好吃得上。   少年军校里,有两个小店。说是小店,在学校里的名字却叫服务社。   这让冉莹莹想起了部队的生活,部队里和小店名字就叫服务社,而不是叫小店。在服务社里,营业员都是部队军官的家属,大家也没有竞争,很懒散,一般这个饭碗也很铁,除非那人的丈夫调离了所在部队。   少年军校也是一样。   在这个少年军校里,都是部队的军属担任的老师,还有一些是有军衔的军人。   至于地方的老师,那是进不了这个学校的。   也就是,在这个学校里,几乎都是关系网,都是安排军人家属工作的所在。   当然,如果没有能力,那也进不了这所学校。毕竟整个西南,有多少家属,一般都会调到这里来,又怎么可能会没有人才。   当然也有一部分家属并不觉得这份工作值得,因为除了那些在附近部队里的军官,其他人可能就得离开自己的丈夫,过来上班。很多人并不愿意。   很多人觉得,跟自己的丈夫在一起,比拥有一份工作要强得多。   当然也有很多人选择工作,毕竟日子得过,如果日子过不下去了,那也是不幸福的。   那些教官,基本都是从部队里调过来的现役军人,那些教官也不是常年会在学校里,很多都是过渡一下,过个两三年,就会被调到基层去。   相当于一个过程罢了。   这些冉莹莹都能够猜得到,并不需要翟泓解释。   他们去的是靠近教学区的那个服务社,这里不但有生活用品,也有很多吃的东西。   冉莹莹其实早就已经过了吃零食的年龄,但是跟哥哥在一起,她就开心。不管是吃东西,还是干别的事情。   翟泓给冉莹莹买的,就是雪糕。   雪糕这东西,冉莹莹在第一世的时候吃过,虽然没几次。后来去了修仙界,倒是再没有吃过这东西。在修仙界她几乎辟谷。   如今再看到这种小雪糕,冉莹莹眼睛一亮。   她喜欢。   翟泓只买了一根雪糕,并没有给他自己买。   这雪糕并不便宜,一根雪糕要五毛钱,而五毛钱他能够他一天的生活了。   他舍不得。   冉莹莹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这点,咬了一口之后,她注意到哥哥只买了一根雪糕,并没有给他自己买。   “哥哥,你怎么只买了一根?”冉莹莹后知后觉。   翟泓说:“我不喜欢吃。”   冉莹莹却并不相信,雪糕又怎么可能没人喜欢吃?   她很快就想明白了是什么原因,那应该就是哥哥兜里没多少钱。   冉莹莹突然很懊悔,她怎么忘了哥哥很节约?家里就翟爸一个人赚着工资,又要上学又要生活费,日子过得并不滋润。   她想了想,对服务社的阿姨说:“阿姨,再给我一根雪糕。”手已经摸向了口袋。   翟泓说:“我真不喜欢吃,莹莹你别买,钱留着,还要生活。”   他拒绝了冉莹莹的好意。   冉莹莹还在坚持,但是翟泓却按住她的手,不让她动。   冉莹莹有些无奈。   “那哥哥,我们一起吃吧。”她看了看手中的雪糕,将雪糕递到了翟泓的嘴边。   翟泓一怔,接着摇头:“不用,莹莹你自己吃。”舔了舔嘴唇。   雪糕在嘴边,凉凉的,甜甜的,他舌头不可避免地舔到了雪糕。   冉莹莹却也在坚持,那双大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好像他不咬一口,她也不吃了。   翟泓心里一动,张开嘴,轻轻地舔了一下,“我吃过了,果然不是我喜欢吃的,你快吃。”   冉莹莹看着雪糕,上面并没有被咬去,她看向翟泓:“哥哥,其实你不用这样节省,这根雪糕,我一个人吃不完的。”   翟泓眼睛静静地看着冉莹莹,但冉莹莹眼神太过纯洁,没有一丝杂念。   他还是没有抵过冉莹莹的温柔攻击,再次低下头,轻轻咬了一口。   雪糕被咬去了一个角,缺了一块。   冉莹莹却很高兴,开心地自己又尝了一口。   兄妹两人的互动,引得服务社的营业员也感动,“你们兄妹两人的感情真好。”   翟泓嘴巴张了张,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而是默默地牵着冉莹莹的手离开。   这一幕,也被其他的学生看到。   特别是冉莹莹的同班同学,有人睁大了眼睛。   “我好像看到了教官在牵冉莹莹的手。”有同学说。   “我也看到了,我还看到他们好像在吃同一根雪糕。”又有人说。   “他们……是兄妹吗?”   “不是兄妹,是什么?难道还是对象吗?冉莹莹那么小,也不可能啊。”另一个人说。   大家想过很多种可能,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往恋爱上猜。   毕竟冉莹莹的年龄放在那里,这怎么可能?这是绝对不太可能的。   除非翟泓是个变态,喜欢小姑娘。   ……   冉莹莹和翟泓并不知道别人的议论,如果有人在他们面前说,他们也不会当一回事。   至于什么恋爱,那更是不可能。   冉莹莹甚至会反驳,有见过那么小的恋爱对象吗?   而且,她也不会在乎。   冉莹莹和翟泓两人还是一起吃完了这根雪糕。   雪糕很美味,勾得冉莹莹心里很想吃。在部队的时候,娘不让她吃雪糕,说雪糕太凉了,对女孩子不好。   这还是这一世,她吃到的第一根雪糕。还是哥哥买给她的。   哥哥现在的条件,她比任何人都知道。   但哥哥对她的宠爱,她也是知道。   除了家人,哥哥是最疼她的人。   “哥哥,你回去吧,我也该回教室了。”冉莹莹朝翟泓挥手。   翟泓却并没有马上就回三楼教室,而是一直盯着冉莹莹,直到她回了自己的教室,这才转身上楼。   冉莹莹一回去,就被乔安莲叫住,“莹莹,你刚才去哪了?”   冉莹莹说:“我哥哥找我。”她并没有隐瞒。   乔安莲是知道翟泓就是她哥哥的,“翟学长回来了?”   翟泓是他们的军训教官,但是乔安莲却更喜欢叫他学长。   教官和学长,那是有区别的,教官约等于老师,但学长只是师兄而已。   “嗯。”冉莹莹嘴角带着笑容。   乔安莲忍不住说:“像翟学长这样用功的人,真少。”   冉莹莹挺了挺胸脯,“那是,哥哥是最优秀的。”   乔安莲笑道:“我当然知道翟学长是最优秀的。”不优秀怎么可能会上光荣榜,不优秀又怎么可能会当他们的军训教官呢?   也不是谁都可以当军训教官的,别人想当还轮不到呢。   那么优秀的学长,确实很讨女生喜欢。   “又不是亲哥,你有什么好骄傲的。”   说话的人,是吴思雅。   冉莹莹就算不抬头,光听声音,都能够分辨得出来这是吴思雅的声音。   吴思雅的嘴巴,真的很臭。   冉莹莹毫不客气地回击:“你就是想要有这样的哥,都没有。”   吴思雅“你!”了一声,气得够呛。   “哼,又不是你自己那么优秀。”   冉莹莹笑吟吟地回击:“我却比你优秀多了,不只是文化课,体能课也是一样。”   吴思雅脸色一阵青紫,只是“哼”了一声,转过头,再也不理冉莹莹。   冉莹莹回击了吴思雅之后,心情特别好。   如果只是说她自己,她未必会真的去回击,但是说哥哥就是不行。   很快,老师就过来了。   他们正式上课了。   这是一堂数学课。   “今天我们要测一张试卷。”数学老师常老师说。   下面的学生爆出一阵喊,大家都没有想到,今天会考数学,老师也没有提前说啊。   不管学生怎么哀嚎,考试依旧。   冉莹莹倒没有紧张,她从来都是会提前预习功课,再突然的考试,在她心里也引不起任何的波动。   反正,考试总是要考的,又怕什么呢?   难道哀嚎一下,老师就能够放过他们,不考试了吗?   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试卷发了下来,冉莹莹仔细地看了一眼试卷,不是很难。   她松了一口气,开始答题。   学生们也只是哀嚎一阵,该干吗还得干吗。   一下子,教室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只有听到学生翻试卷和答题的声音。   很快,冉莹莹就做好了卷子,并没有花去多少时间。   数学课,一般是很少会连着上,所以给学生们答题的时间只有四十五分钟。   在四十五分钟之内答完题,对于冉莹莹来说,并不赶。   但对于有些同学来说,还是很匆忙的。   甚至可能铃声响了,他们还没有答完题。   ……   很快,数学课就结束了。   随着铃声的响起,交卷时间到了。   冉莹莹是最早交卷的一个。   常老师收完卷子,就走出了教室,只留给学生一个背影。   老师一走,学生们就开始议论起来。   “莹莹,你这次考得怎样?”乔安莲问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25 23:23:42 ̄2020-02-26 23:40: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萌萌的我 1瓶; 第68章   此时, 冉夏生所在的猎豹,却并不平静。   不平静的原因是,翟建国找了虹燕这么久, 终于有消息了。   消息是他所在武装部打来电话告诉他的。   虹燕逃了这么多年, 翟建国一直都没有她的消息。   她不在的这些年,他和她没办法离婚, 自然也没办法找对象。当然他也没有想过要找。   虹燕对于翟建国来说,那是一个藏在心里永远不想被碰触的一个。   曾经,他有多么爱她, 爱到骨子里。   还曾记得, 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却是在他们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 那个时候虹燕刚刚转学到他们所在的小学。   翟建国当年在学校里,并不是一个爱学习的人, 他在体育方面很好, 人又长得帅气,倒是吸引了不少女生。   哪怕是小学, 但很多学生都已经青春萌动的时候, 对异性有着非常高的兴致。   翟建国那个时候并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他对哪个同学都热情。   活跃好动,话又多, 更显得同学们喜欢。   那个时候的虹燕特别的胆小,见谁都不爱说话, 默默地坐在最后一桌,话语永远都那么少。   但是虹燕学习成绩好,她后来当了班里的学习委员。   当时,翟建国真的没有对虹燕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她给他的印象也就是这个女孩很漂亮,学习成绩很好。   后来他们升了初中,翟建国一直都是体育尖子,他的运动细胞很强,不管是篮球还是其他的体育运动,他的成绩永远都是最好的。   初中的学生,很多都情窦初开了。   唯有翟建国还大大咧咧的,没有往情爱方面想。   他在初中的时候,就收到过很多信件,很多女生告白的情书。但这里面并没有一封是虹燕的,他对女生们也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很坚决的拒绝。   但这些人里面,并没有虹燕。   虹燕依然在看她的书,并没有因为周围同学的狂热而有所影响。   这件事情,直到他们初中毕业,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后来,他们各自为了自己的事业而在打拼。翟建国应征入伍,跟虹燕更是没有任何的联系。   他以为他们两个人会永远没有联系,哪知道,在他休假回家的时候,竟然会在家里遇到她。   当时,小姑娘红着脸向他表白,说喜欢他。   他却不能耽误她的幸福,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明天。   也许……   哪一天,他就死了。   虹燕是个好姑娘,人长得漂亮,学习又好,家里也给她找了一个好工作,那么有前途,为什么要把一辈子浪费在他这个没有明天没有未来的人身上?   但是小姑娘却很坚定:“建国,我喜欢你。我知道你现在在战场上,很危险,什么时候就会牺牲在战场上,但我愿意和你共创明天。哪怕你……”小姑娘满眼通红,眼中泪水盈盈,“不管怎样,我都愿意守着你。”   “建国,让我陪你好吗?”虹燕一双眼睛深情地望着他。   翟建国不忍拒绝她,但是还是不愿意她为了自己牺牲什么。他自己的命都是朝不保夕的,他真的很不愿意虹燕把自己的青春浪费在他身上。   “虹燕你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决定吗?我是有可能要死的人,我没办法向你保证自己的生命。你如果嫁给了我,那么如果有一天我牺牲了,你就会守寡,到时候就会耽搁你的一辈子。”   虹燕摇头:“建国,我都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我才下定了决心要嫁给你。我想嫁给你,我们生一个孩子,我们的爱情结晶。你先回答我,你喜不喜欢我。不许骗我,看着我的眼睛说话。如果你不说话我,那我转头就走,从此以后不再纠缠你。”   翟建国说不出“不爱”的话,因为他喜欢她。   以前还不懂爱,但是在小姑娘说出爱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是爱她的。   他想起了以前很多事情,因为喜欢,所以他的目光总是追逐她,明明他不是一个能够一直注意女生的人。毕竟那么久,真正让他记住的女生少之又少,但他却记住了她。   她向他表白,他心里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窃喜,但是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又不忍心看她将来守寡,不希望她为了自己,把一生都耽搁了。   “我喜欢你。”翟建国无法回避自己的感情。   “那我们结婚吧。”女孩笑吟吟地说。   翟建国严肃:“你真的决定要嫁给我吗?哪怕将来我牺牲了,你不后悔?”   女孩坚定地说:“我不后悔,一辈子都守着你。”   ……   妻子婚前的声音,还回荡在他耳边,但已物是人非。   那个坚定地说不后悔,会一直守着他的妻子,已经违反了他们当初约定的。   她背叛了他。   抛下三岁的儿子走了,走得那么坚决。   如今,他再从武装部的电话里,得知有了虹燕的消息。   这一刻,他却无法平静。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虹燕的爱,已经消失怠尽,心里对她已经无爱无欲无求。   但是他错了。   错得离谱。   不是没有爱了,只是因为恨。   但是没有爱,哪来的恨呢?   他的心无法平静,那一天他失眠了。   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想的都是虹燕的事情。   他无法把虹燕从脑子里剔除出去。   到后来,他下了床,推开门去了院子。   掏出烟盒,颤抖着手取出一支烟,划了火柴点上。   黑夜很黑,只有零星的几颗星光。   他坐在院子里,轻轻地抽着烟。   精神却越来越清醒,一点睡意都没有。   这么多年没有虹燕的消息,翟建国就好像忘了她了,他自我吹眠也以为是忘了。以为自己再听到她的消息,再见她,会很平静,却没有想到,那些只是她自己我麻痹的结果。   原来,他从来就没有遗忘过。   他的脑海里,一直都是妻子小学时的样子,只有她跟他表白时的羞涩,还有他答应娶她时的高兴。   又抽了一口烟。   他又烦躁的把烟给掐灭了。   这一坐,就是整整的一夜。   当翟阿婆早上起来,推开门的刹那,看到自己的儿子坐在院子里,似乎坐了一夜?   “建国,你这是怎么了?”翟阿婆关心地问他。   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怎么了,但是看着地上那些烟头,她猜到儿子心里肯定有什么事情。否则他不会那么烦躁。   儿子的性格她知道,平日里很少有事情会压垮他,也很少有事情能够让他那么烦躁,能够在外面坐了一夜,抽了那么多烟。   翟阿婆心疼极了。   “儿子,你遇到什么事情了?告诉阿娘,阿娘能不能替你分担。”   翟建国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最后却又咽了回去。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他不想让阿娘为他担心,也不想阿娘看到他现在烦躁的样子,抓起帽子,说了句:“我上班去了。”   “建国,你还没有吃早饭!”翟阿婆喊。   翟建国头也没有回:“不吃了!”就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追着他似的,跑得很快。   翟阿婆看着儿子仓促逃离的背影,心里叹了一声。   儿子以为她看不出来,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儿子心里藏着心事。   这么多年了,儿子什么时候被事情烦恼过?   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儿子绝对不会像如今这样逃避,她问他的时候他的眼神就一直闪避。   那烦恼的事情肯定是她知道的事情,或跟她有关的事情。   但有什么事情是能够跟她扯上关系的?还能够让儿子躲避成这样的?   翟阿婆似乎想起了什么,她连早饭也不做了,直接就跑去了冉家。   急躁得她,身上的围裙都没有解下来,走路不是特别的顺,却依然用跑的。   跑到冉家的时候,冉团长还没有去上班,夫妻两人正在吃早饭。   冉团长和宓月华的儿子也坐在饭桌前,吃得一脸的米粒。   “婶?”宓月华一抬头,看到了翟阿婆。   他们院门并没有关,房门也开着,翟阿婆过来的时候,并不用敲门。   他们是在她走进屋里才发现的她。   冉夏生说:“婶,吃饭?要不,在我们这边用点?”   翟阿婆摇头,欲言又止,不知道应该怎么问他们。   冉夏生发现了翟阿婆的异样,问她:“婶,你有什么事情要问?”   宓月华说:“婶,你有什么事情尽管问我们,我们能帮的肯定帮。”   翟阿婆叹了一声:“冉团长啊,我们家建国这几天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冉夏生愣了一下,跟宓月华相互对视。   “冉团长,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告诉我啊,我担心建国啊。”   冉夏生沉默了许久,“婶,你是不是猜到什么了?”   翟阿婆并不隐瞒,“对,我猜到了一些,但不知道是不是跟我猜的一样。”她的声音里全是疲惫,“建国这些年,过得并不开心。我知道,他心里还有虹燕,他们夫妻这么多久的感情,是从小学那会就有的感情,怎么可能说忘就忘。虽然他一直不说,但我就是知道。”   冉夏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翟阿婆说。   宓月华叹息,也没有说话,给儿子擦了嘴角的饭粒,决定当一个倾听者。   “这么多年了,虽然说他们一直没有离婚,但并不妨碍他去接受新的女人……”   翟阿婆话音未落,却听冉夏生说:“婶,建国没有离婚,是不能谈感情的,这会影响他的前途和军人的生涯。”   翟阿婆愣了下,想起了以前荷花的事情,她说:“我知道,但是不妨碍他内心想要谈感情的心思吧?等到离婚了,就可以谈了。但是我每次问他,他都是说不谈了。”   冉夏生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本来是想说,他们作为军人,在一件事情没有解决之前,是不会朝三暮四的。哪怕这件事情,不会让人抓到生活作风问题,只要没有采取行动,就没有人能够抓到他们的把柄。   但,尽管如此,人还是会在心里留下阴影,这样的思想绝对不能动。   翟阿婆并不希望儿子永远这样孤独的过日子,她希望能够有一个人陪伴着他。等到她过世了,孙子又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家庭,建国不至于那么孤单。   但是建国却一口回绝了她。   那个时候,她就知道建国的心里一直都没有忘记儿媳妇。   哪怕她做出了那样背叛他的事情,他都没办法忘记她。   今天,她看到建国坐在院子里,抽了一地的烟头,她就明白了。   过来问冉团长,也是因为心里想要确定一个事情。   她想要确定儿子是不是有虹燕的消息了?   “冉团长,建国他……是不是知道虹燕在哪了?”翟阿婆犹豫了下,还是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   冉夏生叹了一声,他知道瞒不住。   翟阿婆都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他再瞒下去,又有什么用呢?   这事,他也是昨天刚知道的。当时建国并没有告诉他,但是他看到建国的神情,也翟阿婆一样猜到了,之后问了建国,他这才说了实话。   虹燕抓到了。   她逃了十年,终于被抓了回来。   他不清楚建国会怎么对待这个结发妻子,他也知道建国对妻子的感情很深。   但是背叛就是背叛了,而且还扔下了那么年幼的儿子。   他也知道,建国不是那种甘愿被戴绿帽子的人,哪怕再爱,这婚也离定了。   至于会不会惩罚那个女人,他无法猜测建国的心思。   或许会,也或许不会。   此时,看到翟阿婆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冉夏生觉得那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但是再残忍,这件事情也必须解决。   而且也必须告诉眼前的老人。   冉夏生叹了一声:“婶,既然你猜到了,我就不瞒你了。建国媳妇找到了,是被地方的武装部找到的,现在正被押往西南。”   翟阿婆身子一阵踉跄,脸色也苍白得像张纸。   果然!她心里想。   虹燕还是被找到了。她以为这个儿媳妇会躲得远远的,再也找不见,建国他永远被这个人拖着。   翟阿婆是恨虹燕的,因为她不配为人妻,不配为人母。   在她扔下三岁的儿子,出轨开始,翟阿婆就再不承认她是翟家的儿媳妇。   她只是心疼儿子,心疼孙子。   如果没有找到,那么他们还能平静地过着日子,儿子的心里就不会生出那些波折。   还有孙子,孙子现在早就已经从丧母(在翟阿婆心里儿媳妇就跟死了没什么区别)之痛中走出,如果虹燕出现了,让孙子再看到她,会不会又让孩子再次回忆起三岁时被抛弃的情景?   她真的不忍。   但同时,她又在心里舒出一口气。   这件事情拖得太久了,总是需要解决的。总不可能一辈子拖着她的儿子。   这事越早解决,他们就可以越早解脱。   再这么拖下去,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了。   “婶,这件事情总是要解决的,不管建国心里的决定是什么,咱们都没办法替他解决”   宓月华也道:“婶,咱们就不要插手了,看建国自己的决定吧。”   不管是放过虹燕,还是不放过,或是不离婚还让婚姻存在着,他们都没办法替翟建国做决定。   这人生是他过的,他们哪怕再着急,也没有用。   但是她也相信,建国不是那种糊涂的人,哪怕心里再难受,这婚肯定得离。   当时,宓月华也挺好奇虹燕的,也不知道她当初抛弃阿泓的时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个母亲,再狠,也不会做得出抛弃儿子的事情。   是当时有什么难言之瘾吗?   宓月华想不出来,她还是坚信,没有一个母亲能够做得出来这样残忍的事情。   肯定是有苦衷。   她是一个做母亲的,能够理解母亲的心思。   至少她是做不出这样残忍的事情,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   翟阿婆说:“我知道,我都知道。”她就是不放心建国。   建国是个重情的人,他此时的心情肯定是糟透了。   此刻,翟阿婆恨透了虹燕,这女人真是坏透了,抛夫弃子的事情,竟被她做得那么顺,一点也不留念。   难道以前的日子,过得都是假的吗?难道她对建国的爱也是假的?   当年可是她自己厚着脸皮上门来告白,让建国娶了她。   建国终于答应娶她了,结果就没几年,她竟然就受不了这种日子了?就一去不回。   翟阿婆心里难以忍受,但现在她却不敢在冉团长夫妻面前表露什么。   她跌跌撞撞地就要离去。   “婶,在家里吃点吧。”宓月华喊。   翟阿婆却摇头,“不了,我回去做饭,说不定建国回来了呢。”   老人苍老的身影,慢慢地远去。   宓月华叹息着,心里堵得难受。   刚才一家子吃早饭的好心情,也被冲淡得一点不剩。   “娘,奶奶刚才哭了。”小儿子冉明俊说。   宓月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儿子,只是胡乱地回应了下。   冉明俊说:“奶奶为什么哭啊?”他还小,不明白奶奶刚才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   他也听不懂大人的话,只是感受出来,奶奶很伤心。   宓月华说:“你阿泓哥哥的亲娘回来了。”   冉明俊眨着眼睛:“阿泓哥哥的亲娘回来了,不是应该高兴吗?那为什么要哭啊?”   小家伙问题一个接一个的,让宓月华一时之间无法回答。   “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宓月华只得这么回答他。   冉明俊说:“我已经长大了,已经四岁了。”在他的思维里,四岁就已经长大了,能够知道很多事了。   宓月华说:“再长大些。”   儿子还小,这些事情不需要让他知道。   ……   冉莹莹和翟泓并不知道,翟妈虹燕已经被找到了,更不知道她已经被押送回西南的途中。   更不可能知道,翟建国因为这件事情,心里再也无法平静。   此时,冉莹莹和翟泓正走在学校后头那片树林里。   这片树林,是作为平日里训练用的,也是学生们休闲的地方。   树林里除了一些训练的设备,还有一些供人坐的长凳子。   冉莹莹和翟泓走在树荫下,看着树林里的设备下有人在那里训练,但更多的人却是在树林另一边的长凳上看书。   冉莹莹的心里一片的详和。   她好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舒坦过。   不用为学习的事情烦恼,也不用为体能训练的事情烦恼,只是单纯地和哥哥在一起。哪怕他们只是这样肩并着肩走着,她心里都挺开心的。   哥哥现在很烦,虽然她不知道他都在烦些什么,高二都可以烦成这样,连平时闲暇的时间也没有。   他们见面,也不是每天都会见,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   但是冉莹莹还是无法理解。   她看其他的高二班的同学,也没有像哥哥这样忙的。   但是她又不想问,因为她想到了哥哥以前说过的,他偶尔会被老师拉去当免费劳动力的事情。   冉莹莹很担心哥哥被老师拉去做免费劳动力的次数过多,会不会影响他的学习。   他们做为学习,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学习。   只有学习好了,他们才能够在高考的时候,成绩突出。   “哥哥,你平日里那么忙,学习有时间吗?”她担心的就只是这个。   翟泓说:“有时间,高二也不算太辛苦,平日里我都有预习,上课听得认真些,多刷题,就不怕成绩差。”   冉莹莹很想说,你总是被老师抓去当免费劳动力,还有时间刷题吗?   她心里也有些不理解老师的想法,哥哥都高二了,再过两年,就要参加高考了,现在学习的时间都不够了,却还要拉着他去当免费劳动力,本末倒置的事情,老师怎么做得出来的?   难道老师就不担心,哥哥考差了呢?   老师不担心,她担心啊。   哥哥来学校,是上学的,不是总给老师当免费劳动力的。   一次两次,还说得过去,是为了那个加分项,但是据她所知,哥哥已经好几次被被老师支使去了。   她心里很着急。   “放心吧,我有时间看书刷题的。”翟泓安慰她,他拿着题海呢。   冉莹莹张了张嘴,又想起什么,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翟泓似乎知道冉莹莹想说什么,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莹莹,我听说你考试得了第一名?”   冉莹莹知道他问的是上次数学考试的事情。   她果然就被翟泓转开了话题,她说:“嗯,数学题比较容易,当时我们班的同学都考得很好。”   当时,他考得最高分,那个吴思雅也考得不差,只比她少了一分。乔安莲和胡宜的成绩也不错,两人都考到了八十分以上。   只不过那个吴思雅似乎不太高兴,又刺了她几句,后来被她给怼了。   当时,吴思雅被她怼后,就气呼呼地走了。   冉莹莹也搞不明白,这吴思雅为什么总是针对她,好像一找到什么机会,准爱刺两句。被她怼了后,就给她摆脸色。   “莹莹真厉害,刚入学第一场考试,就考了第一名。”翟泓夸她。   冉莹莹挺起小胸脯:“那是,要看是谁。我从来都是这么聪明的。”   翟泓被她那个小样子给逗乐了。   冉莹莹抬起下巴挺起小胸脯的样子,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他喜欢看到她高高兴兴的样子。   他原本黑暗的心,也是被冉莹莹捂热的。   “莹莹,再接再励。”   冉莹莹说:“我一定会一直保持第一名。不只是数学要第一名,我所有的课都要保持第一名。”   她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如果连考试都考不过同学们,那她还有什么意思?   毕竟,她在第一世的时候,可是上到高中的。   那个时候,她跳级到了高三,都参加过高考了。   可是最后高考的成绩下来,名额却没有她。   那是她的遗憾。   这一世,这个遗憾,是一定要弥补的。   她想要上大学,让父母们看着她走进大学的学堂。   如今,家里已经有了弟弟,这一世,比上一世多了很多东西,也发生了很多改变。   “你可不许骄傲哦。”翟泓说。   冉莹莹说:“不会的,我只会更加努力。”   两人慢慢地走着,身影被夕阳照着,身影越拉越长。   影子,慢慢地汇合成一处。   作者有话要说: 推个作者君的预收文,喜欢的小天使可以收藏哦。   文名:《穿成豪门百亿阔太[穿书]》   文案:   许菁穿书了。   穿成了书中反派的恶毒未婚妻,对大佬千娇百媚、嘘寒问暖,最后却给了大佬致命一击的背叛。   一睁开眼,剧情正处于原主对大佬下药,让他签下股份转让书的当口。   一抬眸,对上大佬冷冰冰的眼神,许菁立刻想起书中原主背叛大佬最后家破人亡流落街头的结局。   她打了个寒噤。   “你签下……”原主的台词到了许菁嘴边,立刻被她慌乱之下扭转为:“我就是馋你的身子。”   大佬:……   闵侃重生了,记得未婚妻曾经试图背叛过他,后来被他扔了出去。   重生回正在被未婚妻下药签下股份转让书的当口。   却没想到   这个女人收起股份转让书,开始解他的衣领,对他动手动脚,从馋他的家产变成了馋他的身子。   大佬:???   感谢在2020-02-26 23:40:02 ̄2020-02-28 23:57: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莫陌之 5瓶;40096859 3瓶;太阳? 2瓶;风菲菲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冉莹莹并不知道家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更不知道翟家此时已经快闹翻了。   她和翟泓这段时间还是很快乐的。   翟泓这段时间,不管多忙,还是会抽出时间来陪冉莹莹吃饭。   自从上次冉莹莹问他那么忙之后, 他都在刻意的抽时间, 再忙也不能忽视了自己的妹妹。   妹妹一个人在学校里,很孤独。在这里, 莹莹只有他一个朋友,年龄又小,如何在这个冰冷的学校里生活和学习?   少年军校是一个竞争性非常强的学习, 在这里大家与其说是同学, 不如说是相互的竞争者。   除非,他们在入学前就是朋友。   不过像他和吴小军那样, 小时候曾经打过架,现在成为朋友的, 又另说。   他们是特殊的。   莹莹在这所学校, 入学前除了他,和吴小军, 似乎也不认识其他人。   哦, 还有一个娄明江。   但娄明江这个人有点儿怪,说不出来的怪。   以前的时候,他就看不起他, 对他很有恶意,现在更有恶意。   他已经被娄明江针对惯, 也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   不过,娄明江对莹莹倒是一直很好,小时候就总是跟他抢莹莹。现在估计也对莹莹很好吧?   除了他们,莹莹并没有什么朋友。   至于同宿舍的同学, 他也没有想过莹莹能够跟她们关系多好。   当然,如果她们成为朋友,那是再好不过,毕竟莹莹朋友太少。   但如果她们不把莹莹当真朋友,那也没什么,有他呢。   他就算再忙,自己抽不出时间,也会让吴小军告诉她。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温馨。   他从来不会想到,这样温馨的日子,竟然会被人打破。   他竟然会遇到一个自己完全想不到的人。   这一天,他就像往常一样,放完学就想去冉莹莹所在的初一二班找她。   这是他每天必定要做的事情,他都已经习惯了。   但是这天,却与往常不一样。他被人叫住了。   叫住他的是他的同班同学,说门卫那边通知,外面有人在等他。   少年军校非常的严格,全封闭式管理,外人找过来,不能进入学校。   如果没有必要的事情,也不让学生与外人接触。   毕竟,谁知道外人是什么情况?万一对学生不利呢?学校还是会把好关的。   翟泓被叫住的时候,还挺奇怪。学校的管理,他怎么可能不熟悉?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让人叫了他,是外面等着的人很特殊?   他想了一下,好像没有谁可以让学校这样破格处理。   他想破了头,也没有想到是谁。   他再怎样,也不会想到,这次过来见他的人,竟然会是将他抛弃十年的亲生母亲。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他过去见了。   大门外,一个身影在那里走动。远远地看过去,他看到是一个女人。   女人的身影莫名的熟悉,他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走路的脚步也慢了起来。   最后,他停住了。   眼前的身影,再熟悉不过。   哪怕她走的时候,他才三岁,但是却一直无法忘记那个曾经把他抛弃的人。   每次午夜梦回,他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个人。   那个曾经在他的心里多么美好,曾经多么温柔地在她耳边诉说自己的父亲多么的伟大多么的英雄的一个人,最后却不告而别。   如今,那个女人就站在校门外面。虽然距离还远,他看不清楚那人的长相,但是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微妙感。   身影太像了。   这让他无论如何,并不敢再往前走。   他就站在那里,一直盯着前方,盯着前面那女人的身影。   此时此刻,他的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痛。   现在终于来找他了吗?   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她没有出现,在他已经慢慢地忘记了她的时候,她却又出现了。   他不清楚,她为什么跑到少年军校来找他。但不管什么原因,他都不想见,也不想听。   翟泓抿紧嘴唇,没有再多看他一眼,而是直接转身。   他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阿泓!”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翟泓却没有停,脚步踉跄。   “阿泓!是阿娘啊!”身后那个声音又喊。   虹燕没有想到,儿子竟然会转身离开。   她今天过来找儿子,是迫不得已。   她被武装部找到的时候,是在十天前。   她一直都躲着,并不习惯他们找到。   但是,最后她却并没有躲得住,因为她被二婚的丈夫抛弃了。   说是抛弃,不如说是国家在整顿。   她的二婚老公,曾是十年运动时的赢家。   在那个运动里,他是一把手,手底下管了很多人,也造成过很多的冤家错案。   但是他很聪明,并没有让自己亲自出手,而是把所有的锅都甩到了别人身上。   运动结束后,他并没有被清算。   至于是怎么办到的,她并不清楚。他自有他的手段。   自己跟他,源于一次上街买菜。   她并没有想到,自己不过就是一次最普通的买菜,竟然会遇到他,甚至被他看中。   那年,家里日子过得很艰苦。   建国在部队的消息,她并不能得到。   手里又没有钱,她一直都苦苦地撑着。   家里有老的,又有小的。老的腿脚不方便,小的又只有两岁,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年龄。   家里别的亲戚又在笑话她,大伯和二伯更是骂她贱。货。   那个时候,她真的快支撑不下去了。   后来,同村跟建国一起当兵的战友回来了,他们告诉了她一个几乎让人崩溃的消息:建国牺牲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   她对建国的爱,一直都是很深刻,从上学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了他,一直到他们结婚,她都没有转移过爱。   哪怕是现在,她的心里都深深地爱着他。   但是爱又怎样?   爱能当饭吃吗?爱能够让她手里变出钱来吗?爱能够让她过上好日子吗?   不能!   爱什么也办不到,爱只能让人窒息。   特别是在得到建国已经牺牲的噩耗之后,她觉得天都要塌了。   她整个呼吸都是烫的,她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死去。   后来,她又摇头否认,觉得建国没那么容易牺牲。   他告诉过她,一定会回来陪她。   从那之后,她就经常跑去邮局等信,这一找就是好几个月。   二婚丈夫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的。   那天她又跑去邮局问有没有她的信,却得到没有书信,她坐在邮局前面的台阶上,哭得伤心。   她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下去了。   建国牺牲了,让她怎么活下去?哪怕知道还有一个婆婆要照顾,哪怕知道儿子还小,需要她的照顾,她都感觉自己已经没法活下去。   她甚至都有想一死了之的冲动。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同志,你这是怎么了?”   这是她第一次跟二婚丈夫见面,她一直以为这就是他们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后来才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已经晚了。   她当时抬头,看到了二婚丈夫的脸,那是一个比自己大二十来岁的男人。   当时她也没有任何的戒心,只以为他是个好人,但也没有告诉他家里的事情。   男人笑盈盈地说:“你有什么事就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上你的忙呢?”   她依然摇头。不过被他这一打插,她的心情倒也好多了。   再次振作了起来,她还有婆婆,还有儿子,她不能倒下。   她以为她和二婚丈夫不会再见面,哪知道后来又再一次相见,那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那天依然是来邮局看信,依然没有丈夫的信。   哪怕她听说同村的人说建国牺牲了,她依然报着一种奢望,奢望这只是谣传。   再遇到二婚丈夫,确实是意想不到。   那天,她忍不住告诉了他,自己的苦衷。   之所以会说,或许是因为他们那么巧,两次都能够见到,也是因为他那老实的面容,还有他告诉自己的身份。   他竟然是革委会的人,而且官还不小。   那一刻,她的心都在颤抖。   她嫁给建国,虽然建国在部队里表现不错,但是他终究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   她什么时候跟那么大的官见过面?   那可是革委会的,在这个纷乱的时代,革委会的人,那都是说一不二的。   她家里条件也一般,翟家的条件更是一般,不管是哪一天,都跟革委会扯不上关系。   但此时,那么大的一个官,竟然和蔼地询问她,家里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她的心在这一刻融化了。   多少也有点儿虚荣心。   她结婚前,并没有多少虚荣心,只是一心喜欢着自己的爱慕的男人,渴望着自己的爱情,渴望着自己喜欢的男人也能够回应她。   她根本就没有想太多。   没有想过,家里穷,日子过不下去怎么办?   更没有想过,建国在外面当兵,万一牺牲了怎么办?   她都没有想过,只是一心想要嫁给爱情。   前面的日子确实是幸福的,哪怕建国不在她的身边,都有信念支持着她坚持下去。   后来儿子出生,这是他们爱的结晶,初为人母的喜悦,更让她什么都不顾,只想给孩子最好的。   但是再美的爱情,也被现实给击垮了。   她慢慢地觉得,这样的爱情真的不美好。   每天都要想怎么过日子,一开始建国还寄钱过来,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不寄钱来了。   一开始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直到后来有人说他牺牲了。那个时候,她彻底崩溃了。   哪怕心里还奢望着建国没有牺牲,一直徘徊在邮电局,想要等到他的信,等到他寄过来的钱,但是一连好几个月,都没有。   她几乎失望了。   在这样崩溃的心境下,她遇到了一个对她关心的人。   这个人虽然比她老,年龄比她大了二十来岁,都可以当她爹了,但是在身份面前,她虚荣了。   觉得,跟这样的人结为朋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样,就没有人敢欺负她了。   她可以让他帮忙,在城里找份工作,她就可以养活家里人,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但是,现实却又击垮了她。   她和他只是见过两次面,人家凭什么要帮她?   一开始,他确实没有帮她,因为这事本来就不好办。   他告诉她,自己虽然是革委会的领导,但也不能徇私,国家的政策放在这里。   那个时候,她失望过,但同时又觉得他是个好人,是个好官。   铁面无私。   这样的日子,过了有几个月,她实在耗不下去了。   虽然说,她在村子里可以赚工分,虽然过得清苦,但也不会真正饿死。   但是没有比较,就不会波动。   她的内心,自从跟老梁认识后——老梁是她的二婚丈夫,——完全跟以前不一样了。   心里突然渴望那种不需要劳作,就可以过上好日子的生活。   特别是老梁告诉她,他的妻子早就已经过世了,如今他单身。   甚至告诉她,他喜欢她,想要她嫁给他,让她过上幸福的生活。   那一刻,心里的那根弦崩了。   她突然心里有了一种爱情重新回到她身上的感觉。   只要嫁给老梁,那么她就能够从现在的窘态中挣扎出来。   她有过这方面的冲动。   建国已经牺牲了,她没有必要为他守寡。   现在的时代,虽然还很严谨,但是离婚也大有人在。   那一刻,她是心动的。   不过老梁也说了,她跟他谈恋爱后,不能带上儿子,也不能带上婆婆。   也就是,她得要抛弃家里的一切,跟翟家划清界线,他可不想她的心里还想着前夫。   那个时候,她是矛盾的。   但是只要一想到家里的清苦,她又觉得,嫁给老梁就不用那么辛苦了,这又是一件不用考虑的事情。   她当时就答应了他,决定跟他处对象。   哪怕她心里已经不再犹豫,但还是无法马上答应他就嫁给他。她并不爱老梁,没办法马上接受他,跟他结婚,她需要恋爱。   老梁虽然觉得麻烦,但还是答应了。   两人处着对象,但没有同居。   她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在跟他相处一段时间之后,就可以跟他结婚。   变故却是发生在他们处对象的一个月后。   她在办老梁收拾房间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盒子,那里竟然有很多书信,还有汇款单。   一开始,不小心碰坏了这个盒子,她很紧张,怕老梁知道了会骂她,害怕这是老梁的机密文件。   她慌张地捡起那些书信,打算把书信装入那个盒子,把盒子放回原处,却无意中发现这些书信竟然都是建国的笔迹,还有那些汇款单。   汇款单上的地址,她再熟悉不过,那是建国所在部队的地址。   还有那些书信。   书信虽然不多,但是封封的笔迹,如何能够让她不激动?   这竟然都是建国写来的,但为什么会在老梁的书房里?   老梁在认识她之前,并不认识建国啊。   可是这些书信,明明都是早就写来的,在同村人带来那个牺牲噩耗之前就写来的信。   当时她没有收到信,以为建国把她忘了。后来同村的人又带来了那样的噩耗,她才会禁受不住刺激,几乎要崩溃。   但此时,这些书信却在老梁的书房发现。而且那些汇款单,一看就是每个月都没有间断过。她甚至还看到了上个月的汇款单。   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   老梁并不是他说的,在邮局那次就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在那之前他就见过她,只不过她不知道而已。   她几乎瘫坐在地上,都不知道自己此时该怎么办?   她和老梁确定了恋爱关系,是在建国已经牺牲的前提下,而不是建国还在的情况。   她竟然背着建国跟别人好上了。   虽然她还是清白的身子,并没有跟老梁发生过关系,但是她做出那样的事情,就是一种背叛。   她不知道等建国回来,知道了她身上的这个污点之后,又会怎么想?   他肯定不会原谅她的。   此时,她连死的心都有了。   她想要去质问老梁,但是最后却拔光了她所有力气,她突然觉得,自己去质问了又怎样?   老梁承认了又怎样?   这件事情还能够挽回吗?   是她自己抵不住老梁的热情攻势,抵不住跟老梁谈恋爱带来的好处。   她跟建国结婚的时候,就曾经跟他说过,她会一直陪着他,不管他身在何处,她会一直守在翟家。   但她食言了。   她自己都没有做到,凭什么去责怪别人?   老梁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但如果当时她坚守住了,会有现在这些事情吗?   她心如死灰,有一刹那,都不想活了。   默默地想要把这些书信和汇款单都带走,跟老梁分手。   哪怕她现在有了污点,依然想要回到建国的身边。   她会请求建国的原谅。   她知道建国肯定会原谅她,她没有失去身体,她的身体是清白的。只不过思想有些犹豫罢了,但是只要她不说,就没人知道。   老梁那里,他自己做错事,又怕得了什么?   但她错了。   老梁并不想放过她。   老梁说,爱她。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女人,可以为了她做任何事,只要她跟他结婚。   老梁也没有威胁她,除了藏起了建国的书封和汇款单的事,他没有做一件对不起她的事情。   这么多天和他的相处,她知道老梁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是一个好人。   在爱情面前,耍点儿小手段,也没有什么,反而让她有一种被的虚荣感,特别是这个男人还有权有势。   那一刻,她心里是激动的。   老梁跟她说:“我知道你有丈夫,你丈夫也没有死,但是我心里还是想说,我爱你,只想跟你结婚。你可以回去考虑,是离婚跟我在一起,还是回去找你的丈夫。我可以等你,只要你一天不回绝我,我就一天等下去。就算你拒绝了我,我依然会等你。”   她不敢去看他,当时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那之后,她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上城。   老梁也跟她答应的那样,并没有来乡下找过她,但是却给她送了很多东西,是托人送过来的。   再后来,老梁确实没有再扣她的信和汇款单。   她以为自己不会再见老梁。   但是人心确实是会变的,特别是过惯了在老梁身边的那种幸福的日子,过惯了老梁带给她的虚荣感,过惯了老梁带给她的那种在县城里可以抬头挺胸的日子。   再看着自己在家里,要伺候老的,又要侍候小的。   儿子还小,她照顾儿子心里一点怨都没有,那可是她的儿子,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但是她还要侍候一个腿脚不方便的婆婆,尽管婆婆对她很好,她依然没办法接受。   以前没有过好条件的男人作对比,没有享受过被一个男人深爱宠在手心里的日子,她还能觉得自己在翟家村能够呆得下去。但是享受过老梁的爱之后,她心里已经打起了鼓。   心里的天平,已经开始倾向了老梁那边。   没有谁愿意,过清贫的日子。   在享受过好日子之后,再回去过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虽然现在建国汇过来的钱,已经到了她手上,但是她还是得精打细算。   这样的日子,最后还是抵不住老梁的再一次请她去城里,给她买了贵的护肤品。   那一刻,她在心里做好了决定。   ……   回想起这些的时候,虹燕满脸是泪。   她知道自己做错了,早在跟老梁认识开始,她就知道自己进入了一个被男人精心设计的圈套里。   但是如果不是她自己禁受不住富贵的诱。惑,会有后来的事情吗?   此时,她站在学校的门外,看到儿子转身离去的背影,她的心灌满了苦酒。   她是自作自受。   抛下三岁的儿子,跟一个老男人跑了,她就是有再多的理由,那都说不出口。   “阿泓!你转过身看看阿娘好不好?”她忍不住又喊。   翟泓并没有转身。   以前的他还想问问她为什么,但此时再见到她,他突然觉得问了又如何?   抛夫弃子是她做的,就是有再多的理由,那也没有办法求得原谅。   他被抛弃了,阿爹也被抛弃了。   阿爹到现在都被她耽误着,如果她早点出来,和阿爹离婚,是不是阿爹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形单孤影?   以前他还小,并不希望有其他的女人占据阿娘这个角色,但是随着年龄的长大,他懂事了。   阿爹不可能永远这样孤独一个人。   “阿泓!”虹燕哭了。   哭得大声,哭得肝肠寸断。   在那一刻,本来疾走的翟泓停住了。   “阿泓,阿娘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28 23:57:05 ̄2020-02-29 23:48: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玥 2个;月箬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lmi插elia、cathy 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虹燕的这一声喊, 让翟泓停住了脚步,但没有回头。   他用力地呼吸着,心里的疼痛, 就跟被刀子割开了似的。   有阿娘比没有阿娘, 更让他痛苦。   这样的阿娘,还不如没有。   她一句“错了!”就可以弥补掉这十年里他所受的苦?就可以弥补掉阿爹在这十年里既当爹又当娘的辛苦?   她倒是好了, 拍拍屁股走人,把他们一家子扔下。   不管有什么理由,那都不是理由。   翟泓本来还想大骂她一顿, 甚至说说自己这十年来的委屈和伤心。最后所有的伤心, 全部化为了叹息。   说又如何?骂又如何?   他早就已经忘了她了,连她的长相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唯一记得的也只有小时候,她无数次地抱着他, 指着照片上的阿爹, 告诉他阿爹是个大英雄。   记忆仅此而已。   要说对这个娘有多少爱,以前有, 现在已经没有了。   早在十年前, 阿娘把他抛弃之后,他心里那个爱他爱整个家的阿娘已经死了。   而此时站在他身后的那个女人,只是一个跟阿娘同名同姓的女人罢了。   她们并不是同一个人, 那个女人也不值得她心里有差点的伤心。   她不配。   他再没有听后面的女人喊些什么,深吸一口气, 他重新开步,再没有因为他的喊声而停下脚步。   哪怕,他走得很踉跄。   校门外的虹燕,眼睁睁地看着翟泓从她的视线里消失。他没有回头, 更没有听她说她的苦衷,就这样地离开了。   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发应。   直到,她看到有人过来,将她从校门外轰走。   虹燕被轰得远远的,望着学校的方向,一时之间,嘴里苦得,比药还苦。   校门口,校长严厉地批评门卫:“我们的校规是什么?谁让你让外面的人和学生接触的?”   他们从来就不主张,让外面的人跟学生接触,以免有什么样的灾难与遭遇。   门卫说:“那个人说她是翟泓的母亲。”   “她说是你就信了?”校风狠狠地瞪着他,心里却在想:看来,得换门卫了。   门卫:……   门卫的结局如何,翟泓并不想去关注。他向老师汇报了这事之后,就再没有去想这事。   只不过,本来好好的心情,却因为虹燕的事情而就此破坏掉。   翟泓一时之间,并没有马上就去找冉莹莹,他自己现在的情绪,会影响到她。   哪怕他装得再好,表情依然会出场他。莹莹又是一个观察细微的人,只怕很快就会发现他的不对劲。   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今天不跟冉莹莹一起吃饭了。   但又害怕莹莹等着她,就去叫了吴小军,让他代为传达消息。   吴小军虽然没有冉莹莹那么细致,但也觉得今天的翟泓有点儿怪。在吴小军面前,他又没有装,自然就被吴小军看出了不对。   “翟泓,你怎么了?”吴小军问他。   翟泓摇头,“你还不快去,莹莹怕要等不及了。”   他并不想让莹莹一直等着,他以前就跟她说过,如果他没有时间过来找她,一定会托吴小军过来说一声,不让她久等。   此时,已经是晚饭的时间了。   吴小军还是觉得,翟泓怪怪的,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而且瞒着他。   “哥们,我们什么关系,有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道的?”吴小军依然不肯放弃。   翟泓冷冷地说:“不想去?”   见他似乎真的怒了,吴小军虽然心里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但还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触他霉头,急忙说:“哦,我这就去,晚上回来,我再问你。”   翟泓却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宿舍的桌子前,有些发呆。   吴小军走出去,又突然转过身来,一手放在门框上,一边说:“翟泓,你不去吃饭吗?”   他后知后觉地才发现,翟泓让他去告诉冉莹莹自己不过去的事情,自己却又不去食堂,这是什么意思?   打算饿肚子了?   这不像翟泓的作风啊。平日里,翟泓就是再忙,也会准时去食堂报道。他不会委屈了自己的肚子。   可是现在呢?翟泓竟然坐在那里发呆,显然并没有想去食堂的意思。   果然,听到翟泓说:“不吃了。”   翟泓现在并没有心思,去了食堂,肯定会遇上冉莹莹的,到时候他怕自己掩饰不住神情,被她看出点什么。   冉莹莹从来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他不想被她看出来。   而且,此时他也没有心思吃饭。   脑子里一直都在回放着在校门外看到的情景。   那个在他小时候渴望看到的女人,此时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一直告诉自己,不会去再去想她,以为自己能够放下,但是却依然发现不可能。   他的脑海里,全是三岁的时候,阿娘那天出门,告诉他只是出去买菜,会给他带好多好吃的。   但是,那天他一直等,都没有等来阿娘的身影。   他在自己家门前,搬着小凳子,坐在上面一直望着院门,但是一直等到天暗了下来,都没有看到阿娘回来的身影。   那个时候,其实他就已经猜到了阿娘不可能回来了。   但是他依然自欺欺人。   阿娘不要他了,这是一个让人心痛到几乎窒息的事实,他却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愿意相信。   他似乎又变成了小时候那个样子,静静地坐在凳子上,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好好地回过神来。   ……   冉莹莹还不知道翟泓此时的心境波动会那么大。   她还在宿舍楼下等着翟泓,今天哥哥跟她说,食堂里来了不少鱼,他要带她去吃。   但是等了好久,都没有看到哥哥的到来。   冉莹莹心里有些着急。   今天的她,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是暂时她又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   但是她知道,这事肯定跟她自己没关系,那就是跟哥哥有关?   结合现在哥哥没有出现,冉莹莹心里不免急了。   “莹莹,不去吃饭吗?”旁边传来其他同学的声音。   冉莹莹在初一全年级,都出了名,因为她的学习非常的好。   学生们,自然是对那些学习成绩好的人,特别的关注。没有办法,在学校里,学习好就可以代表一切。   更何况,冉莹莹又是年级里年龄最小的一个,大家对她倒也嫉妒不起来,除了疼爱就是羡慕,当然某些人除外。   此时,他们看到冉莹莹一个人站在宿舍楼下,自然不免上前去询问一番,问她怎么不去吃饭。   冉莹莹摇头。   她还要等哥哥,哥哥如果不来,有事情耽搁了,肯定会通知她,而不会像现在这样突然消失一样。   大家见她不愿意一起去吃饭,也知道她和高二那个学霸关系好,他们每次都会一起去食堂吃饭。想想,也就不再去问她,而是结伴去了食堂。   冉莹莹默默地等着。   风吹起她的衣角。   少年军校的校服,女生的衣服自然比男生多。女生不但有裤装,还有裙装。裙装都是夏天穿的,却不是那种连衣裙,也不是短裙,而是那种到膝盖的直筒裙。   也就是军队里那种,最普通的裙装。   他们是少年军校,校服自然也是跟军队挂钩。   有很多的方面,都极力向军校或是军队靠拢。   学校里很多的学生,都会考到军校,因为他们都是军娃,从小就在军人家庭中长大,在父母的熏陶下,自然对军队有着不一样的向往。   当然也可能有些人会考去地方,那些人往往都是一些对军队没什么向往的人,或是成绩差的,考不上军校的那些人。   正是因为少年军校最后的归属多数是军校,所以学校里的一些教育,或是一些课程,都会跟军校无尽的靠拢。   学校就是要让军娃们慢慢感受军校的氛围,以后去了军校,也不至于太过慌乱,而不适应。   毕竟,军校里不但有这些少年军校考过去的学生,还有那些在军队里的士兵报考过去的学生,那些学生肯定会比少年们强。   少年军校的老师们,并不想让自己的学生被人比下去,这些年不但在文化课上努力,在体能和军事训练上,也没有马虎。   据以前毕业的学生,最后考入军校的那些学生,综合的成绩,都让军校的老师比较满意。   这让少年军校的老师们,都很有成就感。   有什么事情,是比这个更让老师们满意的?   此时,冉莹莹的眉头微微地皱着,少年那双好看的眼睛情不自禁地望向了男生宿舍楼。   哥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冉莹莹在心里问着。   “莹莹,还没有等到你哥哥吗?”此时,乔安莲和胡宜也下来了。   冉莹莹摇摇头,却不说话。   “是不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乔安莲问。   冉莹莹还是摇头,她也不知道。   胡宜说:“平日里,翟学长总是很早就在女生宿舍楼下等着莹莹,这次有点儿奇怪,肯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莹莹,跟我们一起过去吧?”   冉莹莹依然摇头,她想等到哥哥。   万一她去了食堂,哥哥找过来了呢?没有在宿舍楼下看到她,他可能会一直等着,她不想跟哥哥错过了。   胡宜和乔安莲相视一眼,乔安莲劝:“莹莹,跟我们一起过去吧。”   “不了,我要等哥哥。”冉莹莹还是坚持着自己的决定。   乔安莲和胡宜叹息,莹莹有时候很好说话,但有时候却又特别的犟。   只要跟翟泓学长有关的事情,她都特别的坚持自我,谁劝都没有用。   两人也不再劝说什么,而是去了食堂。   食堂开饭的时间是有规定的,如果去晚了,那边的饭菜没了或是错过了吃饭的时间,食堂会把窗口关掉,到时候就是想吃饭,都没有饭菜了。   两人就算再担心冉莹莹,此时也是自己的肚子要紧。   她们饿了。   胡宜和乔安莲走后没多久,女生宿舍楼上又下来了一群人。   有些认识冉莹莹的,都会跟她打招呼,有些并不认识她,就径直地走了过去。   人群中有个冉莹莹熟悉的人,那人自然跟她的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人就是吴思雅。   吴思雅作为跟冉莹莹竞争的人,两人从来都是态度不是特别好。   从一开始的针锋相对,到后来的谁也不再理谁。   冉莹莹本来还觉得,吴思雅就是嘴巴坏点,该怼的时候她自然毫不留情的怼上,但是也有厌烦的时候。   跟一个人怼久了,再大的热情也没有了。   吴思雅也不是一样。   她对冉莹莹是嫉妒的。   如果冉莹莹年龄大点,成绩比她好,那她还能够接受。但偏偏冉莹莹的年龄比她小了四五岁,她没有像别人那样对小孩子有一种保护欲,反而说不出来的厌恶。   她在地方小学的时候,学习成绩从来都是最好的,没有人能够比上她。   当习惯了第一名,听习惯了别人的吹棒和阿谀奉承,到了少年军校之后,突然就从那种神坛上被攥了下来。   而且攥她下来的人,竟然是一个比她小四五岁的小姑娘,这事无意是让她大受刺激。   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自然就对冉莹莹很不满意。   有时候就忍不住对她冷嘲热讽,可惜冉莹莹也不是容易被人嘲讽的人,两人自然就对上了。   到最后,两人也吵累了。   但是吴思雅依然对冉莹莹看不顺眼,无法接受冉莹莹成绩比她好,比她聪明的事实。   如今看到冉莹莹一个人等在女生宿舍楼下,她自然是知道冉莹莹是因为什么原因等着的。   她也没有再出口嘲讽冉莹莹,而是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字:“哼!”   她的反应,自然在冉莹莹的眼里,不过此时莹莹也没有心思跟她对怼。   她很担心哥哥。   甚至在想,要不要去哥哥的宿舍看看?   但又怕她刚过去,哥哥会不会从别的地方出现,过来找她?这样他们就错过了。   咬了咬牙,她还是决定在宿舍楼下等。   学生们一波又一波地出现,又一波一波地涌向食堂。   只有冉莹莹一个人孤独地站在宿舍楼下,默默地等着翟泓。   在她以为哥哥不会再出现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一个人朝这边跑了过来。   那是个男生,从男生宿舍楼的方向,往这边跑过去。   冉莹莹眼睛一亮,以为是翟泓过来了,她急忙迎了过去。   但是跑过去一看,竟然不是哥哥,而是哥哥的好哥们吴小军。   冉莹莹顿时失望了。   “吴小军,你怎么过来了?”看到吴小军,她心里有些失落,她知道哥哥肯定不会出现了。   以往哥哥有事情的时候,都会叫上吴小军,让他过来通知自己,以至于不让自己一个人傻等。   吴小军今天出现得有点儿晚,但却还是出现了,那就说明哥哥肯定是有事情了。   “我是过来通知你,翟泓他不会过来了,你自己一个人去食堂吧。”吴小军跑得有些急,哪怕是他这个体育成绩好的男生,也有些跑得气喘。   他怕冉莹莹久等,从楼梯上一路跑下来,哪有不气急的?   “哥哥怎么了?”冉莹莹突然问。   吴小军一愣,突然就想起了翟泓跟他说的话。   当时翟泓说:“你去的时候,记得别露馅,莹莹很聪明,你但凡表情有一丁点不对,她都能够看得出来。——兄弟,靠你了。”   他笑了笑:“你哥哥有事情,今天来不了,让我通知你,可别饿着。走,哥哥带你一起去。”   冉莹莹却摇头:“你撒谎。”   她虽然不知道哥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却一眼就看出来,吴小军有事情瞒着她。   吴小军不像哥哥那样,会把情绪很好地收敛起来,他骗不了人。   他但凡撒谎,表情就会暴露。   她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有事情瞒着她。   哥哥也绝对不是因为有事情忙,才没有下来,而是绝对有什么事情,不想下来。   而这事,也绝对不可能是跟学习或是跟实习有关,而是其他什么事情。   哥哥……   不想让她知道。   她更着急了。   哥哥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那就是大事了。   不是大事,哥哥不会这样做。   “吴小军,我哥哥到底怎么了?”冉莹莹的声音里带了急切。   她叫吴小军,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叫,而不是会叫翟泓一样的叫哥哥。   吴小军好几次想要纠正她的称呼,她都坚持自我,最后他也无奈,只得任她叫。   但他会自称哥哥,以满足那种被人叫哥哥的欲望。   “真没有……”吴小军还想否认,却见冉莹莹突然扔下他,就要往男生宿舍跑过去。   他急忙拉住冉莹莹,却见她回过身,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听她道:“放手。”   吴小军说:“你别去,我……”想说“没有骗你。”但后面的话,却硬生生地被冉莹莹的怒瞪下咽回了肚子,他叹了一声,“好,我告诉你。”   冉莹莹依然瞪着他,眼神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那就是有话快说。   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吴小军摸摸鼻子,他在冉莹莹这里,没有一次赢过,以前被打过,现在又被她牢牢地牵着鼻子,不得不按她的意思行事。   他说:“我也不知道翟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中间跑出去过,回来后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我问他,他也不说,怎么问都不说。他只是说让我通知你去食堂吃饭,别饿坏了。你要饿坏了,他会伤心。”   冉莹莹沉默了。   哥哥肯定发生了天大的事情,否则哥哥不会有这样魂不守舍的样子。   哥哥一向都坚强,除了小时候因为他亲娘把他扔了,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迷茫,后来他就从那种迷茫中脱离了出来。   但暂时,她也想不出来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冉莹莹就是再聪明,也不会想到是他亲娘有关,更不会想到,翟妈竟然会跑到学校里来。   因为不知道,她就以为是学习或是实习上的事情。   她以前也见过哥哥因为学习的难题,也曾烦恼过。   此时,又遇到这样的事情,她虽然担心,但还没有担心到极点。学习上的事情,她虽然能够有办法跟他一起解决,但是哥哥是高二,如果她想办法跟他一起解决了,哥哥只怕会怀疑她为什么会知道高二的课程。   “莹莹妹妹,你跟哥哥一起去吃饭吧,吃完饭,记得给翟泓带点,他没有吃饭会饿的。”吴小军在最后又提了一嘴。   他知道,如果不提这一句,怕冉莹莹会跑去见翟泓,到时候食堂就该关门了。   冉莹莹要是饿了肚子,翟泓指不定得骂他,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   冉莹莹本来确实想要去哥哥的宿舍看他,但是被吴小军这么一说,她又想:对,哥哥没有吃饭会饿的,她得给哥哥带些饭菜过去。   这才没有跑去男生宿舍,而是跟着吴小军一起去了食堂。   食堂人可真多。   到底都是走动的学生,也有抢着位置的学生。   在窗口前排队的学生,也非常的多。   大家各忙各的,并没有看到从食堂门口走进来的冉莹莹和吴小军。   吴小军说:“来,把饭盒给我,我去给你打饭。”   冉莹莹想说自己会排队打饭,手里的饭盒就已经到了吴小军的手里。   冉莹莹想了想,又排到了吴小军的后面。   吴小军手里拿着三个饭盒,到时候打了饭,肯定一时之间不好拿,冉莹莹自然是不可能做一个饭来张口的人。人家好心帮她打饭,她却连拿都不拿,做不到。   他们来得晚,前面排着很长的队伍,一时之间也没有等到他们。   吴小军无聊极了,就跟冉莹莹聊天。   但冉莹莹此时哪有心情跟他聊天?只是当一个倾听者,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听着。   吴小军讲着笑话,想要逗一逗冉莹莹,想要逗她开心,可惜很失败。   冉莹莹一点笑容也没有,沉着脸。   吴小军也知道,她是担心翟泓。   其实要换作他,他也担心。毕竟冉莹莹和翟泓感情那么好,他们真的比亲兄妹还亲,翟泓那块大冰块,对谁都可以冰冷冷的,哪怕对他这个哥们都不带什么笑容。但是每次面对冉莹莹的时候,他总是很温柔。   男生和女生,自然是不一样的。   冉莹莹和翟泓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的情谊并不是其他人能够比得上的。   从他知道,两人就是一起长大的。那个时候冉家和翟家一起搬进家属小区,那个时候冉莹莹还小,才刚满月。   哪怕他们和冉莹莹也可以说一起长大,但是跟翟泓真的没办法比。   冉莹莹一向就很黏翟泓,哪怕她自己就是一个超级混世魔王。   “莹莹妹妹,你就笑一个吧。”吴小军也没辙了。   他真的很想逗乐冉莹莹的,他已经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了。   但是冉莹莹却半点笑容也没有,他也没有办法,他已经尽力了。   他默默地在心里说:兄弟,我已经尽力了,到时候冉莹莹来找你,你自己解决吧。   倒也不是他讲的笑话不好听,而是她一点心情也没有。   她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次只怕真的有什么事情,否则哥哥不会难受到连饭也吃不下。   她突然有冲动连饭都不想吃了,想要马上过去看看哥哥。   但是又被她自己克制住了。   因为她想到了吴小军说的,哥哥还没有吃饭。   她得给哥哥把饭菜带过去,否则哥哥会饿的。   她不想哥哥因此而饿。   如果真的这样的话,他这心里就会有说不出来的难受,毕竟哥哥的身体,那是最重要的。   怎么能够因为她的冲动,而让哥哥饿肚子呢?   她强形地克制住了。   很快,就轮到了他们。   一看,已经没有几个荤菜了,毕竟他们来得比较晚,能够没有错过就已经不错了。   好在,食堂那边有新菜推出,而且食堂为了这道新菜,竟然多做了些。   又正好这道新菜,正好是冉莹莹喜欢吃的。   她打了饭菜,依然是一荤二素加一汤。   她又给翟泓打了菜,她自然是知道翟泓最喜欢吃什么。虽然这现在饭菜已经没那么多了,运气很好,都是翟泓喜欢吃的菜。   她将菜打完,将饭盒盖好,又端着饭盒往外面走。   吴小军喊她:“莹莹,你去哪?”   冉莹莹说:“我给哥哥送饭。”   这些饭菜,如果等她吃完,只怕要凉了,她想把这饭盒送到哥哥那里,并且要跟哥哥一起吃。   她走得很快,后面吴小军再喊什么,她已经听不到了。   因为吴小军的喊声,很多人都往冉莹莹那边看,当然也包括了乔安莲和胡宜。   乔安莲说:“莹莹怎么了?”刚才一直等着翟泓学长,现在终于过来了,也没有见到翟泓学长,那就是他没有过来?   冉莹莹这是给翟泓学长送饭吗?   想想,还真有可能。   “莹莹应该是去给翟泓学长送饭了。”胡宜也想到了这点。   乔安莲和胡宜两个相视一眼,随后也没有再纠结。   冉莹莹和翟泓的关系那么好,她们自然是知道的,此时两人心里也只是觉得他们感情好而已。   ……   冉莹莹此时,自然是没有心思去看别人的目光怎样,她一心想要给翟泓送饭菜。   心里也担心着翟泓,也不知道他怎么了。   她走得很快,平日里本来速度就快,此时为了找翟泓,自然是又提高了速度。   她很快就到了翟泓所在的宿舍楼下。   此时的男生宿舍,静悄悄的,并没有其他什么人。   大家都跑去食堂吃饭了,哪里还有人?   寝管阿姨倒是没有为难她,她以前也经常跑来这边找翟泓,寝管阿姨认识她。   冉莹莹怕寝管阿姨问起来,抬了抬拿着饭盒的手,“我来给哥哥送饭。”   寝管阿姨只是看了一眼,就放她上去了。   翟泓和吴小军也住在二楼,208房间。   冉莹莹敲响了宿舍门,但是敲了很久,却没有人开门。   冉莹莹侧耳听了听,里面并没有任何的声音,难道不在?   她有灵识,倒是可以往里看,看看哥哥在不在,但是她怕看到什么不应该看的一幕。   想了想,她跑去了楼下,想问问寝管阿姨。   如果哥哥真的不在不在宿舍里,如果他下楼了,寝管阿姨应该知道吧?   问了她,寝管阿姨果然是知道的。   一开始寝管阿姨并不知道她要找的人是谁,等她报了名字后,寝管阿姨说:“哦,他啊,下楼了。”   “阿姨,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寝管阿姨想了想:“我当时在屋子里,也没有看清楚,但我看到他往操场的方向去了。”   从操场的方向去,那可能会去的地方就多了啊。毕竟跟操场连接的地方,可能是食堂,也可能是其他地方。   但是食堂不可能,她就是从食堂出来的,如果哥哥去了那边,她不可能没有跟他碰上。   那就是去别的地方了。   冉莹莹心里也着急,她不知道翟泓到底怎么了,心里很不安。   她放开神识,开始遍布整个学校,很快就往学校那些休闲的地方望去。   哥哥下楼,没有去食堂,那么最可能去的地方,应该就是学校供学生何处的那些地方。   所以她把灵识就往那几个方向去。   果然,她看到了翟泓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灵识中。   他真坐在小树林那边的一处训练场上,坐在那个仿船体上,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她能够感受到哥哥的情绪很低落。   她一怔,急忙就跑了过去。   ……   此时,翟泓就坐在仿船体上,随着船体的晃动,他的心情也跟这船体一样。   他一开始是在宿舍里,但是随着同学们都去吃饭,宿舍里压抑的空气就让他透不过气来。   他只要坐在那里,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虹燕那“伤心”的声音,那一句句“阿娘错了。”一直回荡在他的耳膜。   让他的耳朵生疼。   他在宿舍里再也呆不住,只想出去走走。   或许去外面走走能够让他的心情好起来,而不至于那么的压抑。   而且,他也了解冉莹莹的性格,她只怕不会那么老实地跟吴小军去食堂吃饭,肯定会过来找他。   他就不想呆在宿舍了,不知道自己到时候会不会把情绪带给冉莹莹。   他不想冉莹莹陪着他一起难过。   这一生,他最不愿意的事情,就是冉莹莹伤心难过。   所以他跑出来了。   这一跑出来,呼吸着外面的空气,他觉得心情好多了。   阿娘过来找他又如何?这十年里,他不是一样也这样过来了?   没有阿娘的日子,一样能够过得很开心,他又何必自寻麻烦呢?   那个女人不管怎样,都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她可怜又如何?   她有苦衷又如何?   能够抵消自己从小失去母爱的痛苦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像拨开乌云,顿时明朗起来。   “哥哥!”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是妹妹!   翟泓还没有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冉莹莹的身影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顿时一怔。   他急忙调整自己的表情。   “哥哥,你是有什么心事吗?”冉莹莹软软的声音,响在耳边。   翟泓说:“没有,哥哥就是最近被学习的事情烦恼了,所以想出来透透气。”   冉莹莹静静地看着他,似乎要从他的脸上发现什么。翟泓心里有些慌,但表情却慢慢地镇定下来。   冉莹莹说:“哥哥,我看到你没有去吃饭,我给你把饭菜打来了。”   看到她手上的饭盒,翟泓心里一暖。   妹妹总是这样关心人。   刚才妹妹的目光一直看着他,他以为自己要被揭穿了,但是没有。   妹妹就好像没有看到一样,只是岔开了话题。   妹妹这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   翟泓并不知道,但此时他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他并不想让妹妹知道这些事情。   冉莹莹却没有追问他,就算要追问,那也不是现在。   哥哥还没有吃饭,饭盒里的饭菜,等下就要凉了。他们吃完饭,完全可以慢慢聊,没必要现在聊这些。   她想要好好陪哥哥吃饭。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一边。   翟泓看着她晶亮的眼睛,也拒绝不了。   妹妹想跟他一起吃饭,他心里就算再难受,也要陪着。   其实他并没有多少胃口,但没有胃口是一回事,陪妹妹吃饭是至关重要的。   “好,我们一起吃。”   冉莹莹笑盈盈地把饭盒放到了仿船体上,却发现仿船体上并不平稳,饭盒放在上面,可能会滑下去。   两人于是找了一个长凳子,放到了凳子上,然后开心地吃了起来。   看到冉莹莹脸上的笑容,翟泓心里也满足极了。   “来,吃这个。”翟泓心情好了一些,给冉莹莹夹菜。   冉莹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还是跟哥哥一起吃饭香,吴小军还让我吃完饭再来找哥哥。那个时候,饭菜就凉了,难道让哥哥吃冷饭冷菜吗?”   反正这样,她是做不到的。   她才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在食堂里吃饭,然后再拿着饭盒过来找哥哥呢,让哥哥吃冷菜。   微风拂动。   吹动冉莹莹的头发,她笑着,笑容好甜。   翟泓本来心情不太好,如今看到冉莹莹的笑容,心情也好了许多。   “多吃点,别饿着了。”翟泓心情一好,就想给冉莹莹夹菜。   他知道,冉莹莹一向胃口好,吃得也多,要是因为这原因,而饿着了,他会心疼的。   “哥哥你别顾着喂我啊,你也赶紧吃。”冉莹莹小嘴塞得满满的,腮帮子鼓鼓的,像极了一只小仓鼠。   翟泓笑了,“吃慢点,别噎着。”   冉莹莹点头。   兄妹两人,相视而笑。   这一顿饭,就在两人相互夹菜中结束。   冉莹莹打了个嗝。   还是跟哥哥一起吃饭有趣,如果她真的一个人在食堂,只怕不会吃得那么香。   翟泓开始收拾饭盒,打算等一下带回去洗了。   “哥哥,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冉莹莹自然没有忘记刚才他们的话题。   虽然后来被冉莹莹岔开了,但不代表她忘了那个事情,只不过是因为还吃饭,不想因此而影响了两人的食欲罢了。   翟泓说:“我们回去吧。”刻意回避。   但是他这么回避,如何能够瞒得过冉莹莹,她说:“哥哥,告诉我好吗?”   翟泓说:“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就是很单纯的因为一些学习的事情烦恼。”   冉莹莹静静地看着他,直看得他避开了脸。   他越是这样,冉莹莹越是怀疑。   冉莹莹说:“哥哥撒谎。”   翟泓呼吸一紧,“哥哥没有撒谎。”   冉莹莹却已经坐到了他的身边,“哥哥,你不要骗我了,你的眼神出卖了你。”   翟泓不作声。   冉莹莹似乎明白了什么,她说:“哥哥,是因为翟妈的原因吗?”   她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件事情能够让哥哥那么回避了。   她至今还记得哥哥小时候的模样,那个时候的他那么的脆弱,因为翟妈当初的事情,让他心里很爱创伤,后来虽然好了。但是她知道,翟妈的事情,一直是哥哥心里的阴影。   如今看到哥哥这个样子,她想破了头脑,其他的事情真的不会让哥哥有这样的情绪,只有这一件。   难道是翟爸找到翟妈了?所以告诉了哥哥吗?   想想,又不对,翟爸应该不可能打电话给哥哥。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那就是翟妈过来找了哥哥。   “翟妈来找你了?”冉莹莹在心里分析一阵,得出这个结论。   翟泓叹了一声。   他就知道瞒不过莹莹。   莹莹那么聪明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瞒得住她呢。   他有些无奈。   不过现在他已经从那种情绪中挣扎出来了,倒也没有像刚见到那个女人时那么伤心难受了。   虽然,还是有难过,但已经能忍住了。   其实,他很想找个人倾诉。   他想过找冉莹莹,但是又怕她的情绪受他影响,这才犹豫。   如今听到莹莹猜到这份上,他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对,我阿……那个女人来找我了。”翟泓悠悠地说。   冉莹莹睁大了眼睛,真的是翟妈?   她没有什么立场去批评翟妈,翟妈有翟妈的想法,不管做什么事情,肯定有她的理由。   她只是心疼哥哥,哥哥是真的太惨了。   以为已经慢慢忘记了翟妈,可以开始自己的幸福生活,却没有想到翟妈竟然会找到学校来?   她无法想象,哥哥在见到翟妈的时候,心里是怎样的触动,肯定难受死了。   他一个人承受这些,得多痛苦?   而在他最痛苦的时候,自己却没有陪在他身边,任由他一个人默默地去舔自己的伤口。   冉莹莹伸过手去:“哥哥,你还有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2-29 23:48:27 ̄2020-03-01 23:43: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风菲菲 1瓶; 第71章   冉莹莹的话, 让翟泓心里暖暖的。   他知道,莹莹是个善良的姑娘。   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就是她的笑容重新燃起了他的希望。   有她在, 他心里再多的伤心, 都会被冲淡。   阿娘又如何?这十年里,陪着他的人是阿爹是阿婆, 还有妹妹一家,他们才是他的亲人。   母爱谁不渴望,但也要看是什么母爱。   一个从来没有关心过他, 照顾过他的人, 他伤心又如何?人家就会在十年前不抛弃他吗?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翟泓露出了笑容,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 只是说了一句:“谢谢。”   谢谢妹妹永远不嫌弃他,谢谢妹妹在他最脆弱的时候, 总是陪在他的身边。   有她在, 他就不会感到孤独。   抬起手,轻轻地摸上冉莹莹的脑袋。   此时此刻, 他的心就跟有了什么似的, 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   虹燕出现在学校门口,这是谁也想不到的事情。   谁能够想到,她竟然会那样的厚脸皮, 竟然还能够去找翟泓?抛弃了翟泓十年,一朝自己有了难, 她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去向儿子求情。   她以为翟泓还是三岁时候需要母爱的儿子,以为只要她出口求一求,儿子立马就能够原谅她。   却忘了, 在儿子最需要的时候,她抛弃了他。她又有什么脸面去要求儿子原谅她,甚至她都没有任何的立场要求任何人。   虹燕怎么想的,翟泓并不想去深究。   以前,他还或许会去探究一二,但现在他早就已经没有了这方面的心思。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好好地呵护他的妹妹长大。   ……   此时的,虹燕无不是懊悔至极。   她被武装部的人找到,被押送往西南,她就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结局。   建国虽然对她极好,从来不会骂她,一心一意只爱着她,但她更知道,建国的自尊心极强,绝不可能接受她的背叛,不可能接受她给他戴绿帽子。   她不想离婚。   早在送上西南的火车时,她就有这个想法。   虽然她背叛了他,跟老梁生活了十年,但是她和建国并没有离婚,她还是他的妻子。   此时,她已经走投无路,并不想真的跟建国结束这场婚姻。   只要他们的婚姻还在,那么她就还是建国的妻子,还是阿泓的母亲。   如果离婚了,以建国的性格,肯定不会再理她。十年没见,她一开始并不知道儿子会不会接受她。   但是现在这学校走了一趟,她就知道儿子只怕已经在心里恨上了她。   恨……   虹燕苦笑,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儿子竟然会有恨她的一天。   原来……   她竟然输得,一蹋糊涂。   她当初在下火车的时候,拼着命逃到阿泓的学校,就是为了见上阿泓一面。   本来就想利用阿泓,让他好好跟建国求求,让她留下来。   但是阿泓却连见都不愿意见。   如今,她又能逃到哪里去?   她自然是可以逃的,只要不见建国,她在其他城市也可以生活。   但是她知道,建国肯定会沿途让人抓她,她到时候会过得比过街的老鼠还惨。   过街老鼠还能钻个地洞藏一下,她还能够藏去哪里?   但凡她逃出这个城市,就得坐火车,火车就需要介绍信和身份证明,到时候一查一个准。她不管逃到哪里,都是暴露在众目睽睽下。   到时候,还不是会被建国抓回来?   而且就算她真的逃了,她怎么生活?她已经过习惯了那种享福的日子,突然要变成那种担惊受怕穷苦了倒的日子,怎么说她都不愿意。   还是需要面对的,总是逃也不是问题。   建国那里,还是面对吧。   而且,她敢肯定,她去找了阿泓,建国一准就能够从阿泓嘴里知道这个消息,从阿泓那么狠心地连见都不见她就可以看得出来。   果然   就在她刚迈出少年军校大门不久,建国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电话倒不是翟泓打的,而是校长打的。   建国早在得知有了虹燕消息的时候,就已经给学校那边去了电话,如果一有虹燕的消息,就给他电话。   他太了解虹燕的性格了,只怕她为了让他原谅她,肯定会跑去见翟泓。   他倒是可以阻止她,但是禁不住另一个一心想要逃跑的人。   果然,还是让他猜到了。   虹燕利用上厕所的时间,竟然悄悄地跑了。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跑得那么干脆。   等到他得到消息,她已经去见了阿泓。   阿泓的性格他自然也知道,既然当年虹燕抛弃了他,他又怎么可能会原谅她呢?   翟建国叹了一声,一个美满的家庭,竟然搞成这样,他也十分的心痛。   但是,不管怎样,他和虹燕的婚姻是走到尽头了。   虹燕再次被找到,再次被抓了回去,被送到了翟建国的面前。   猎豹部队她肯定是进不去的,那里严格,到处都是机密,又怎么可能会让她进去。   他们见面的地方,是在猎豹下属的一个连队里。   此时的翟建国也不是当初刚进入猎豹时的那个小连长了,而是成了营长。   营长的身份和连长的身份,自然是不一样的。   翟建国升任营长,一是跟他自身的优秀脱不了关系,二也跟冉夏生即将升任师长有关。   经军区领导同意,猎豹将由团编制变成师级单位,在团长这个位子上一坐就是七年的冉夏生,终于要升职了。   按理,以冉夏生的资励,早就应该升职了,但是领导自有他们的想法。硬是让他在团长的位子上坐了七年,这才决定将团编制改成师级,他自然也就升职了。   此时,他却又激动得很。   倒不是他还想原谅虹燕,他和虹燕再多的感情,此时也消磨得差不多了。   以前他爱她,但在她背叛他之后,这份爱就已经被他忘却。   他激动,只是因为他们十几年没有见,再见她,却是这样的情景。   说是激动,不如说感慨。   明明是相爱的夫妻,最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但是再多的感慨,也抵不过岁月无情的摧残,和妻子无情的背叛。   他是在三天后见到的虹燕。   此时的虹燕,哪还有十几年前的美丽与意气奋发?   此时的她,早就已经被岁月摧残,他努力想要在她的身上找到一丝熟悉感,却发现,很难。   他对她的爱,竟然在这十年间,已经消磨得一点不剩了。   想想,翟建国只剩下了一声叹息。   “虹燕,好久不见。”他平静地打出这声招呼。   虹燕却静静地看着翟建国,这是她十年后第一次见到翟建国。   却发现,建国竟然一点也没有变,依然是以前那个英俊的小伙,岁月似乎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反而让他更加的英武。   身上穿着军装,四个口袋,竟然已经是军官了?   其实,建国当了军官的事情,她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只不过心里一直都在回避罢了。   那个时候,她过得也很好,老梁有权有势,她出门都受人尊重。   又何曾想过,自己也会有一天被扫地出门。   想想也是一件讽刺的事情。   “建国,我……”她正好说出“我们重新开始吧。”就听翟建国说:“虹燕,我们离婚吧。”   虹燕哪怕早就已经猜测到自己和建国的婚姻久不了,但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依然无法接受。   她说:“建国,我错了,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翟建国说:“虹燕,我是看在阿泓的面子上,才好声好气的跟你说话。如果不是因为阿泓,此时等待你的不只有我们离婚的事情,而是你背叛婚姻,军婚是受法律保护的,你在做出那一步的时候,难道没有想过,你可能要承受法律的制裁?”   虹燕怔住了。   军婚是受法律保护的?这事,她确实不清楚,她以为不管是军婚还是普通的婚姻,那都是一样的。过不下去了可以离婚,却从来没有想过,还有坐牢这一事。   “我……”虹燕嘴唇发干,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一刻,她突然慌了。   虹燕几乎是在同时,跪在了翟建国的面前:“建国,求你看在阿泓的面子上,原谅我吧。”   “你觉得,阿泓还能原谅你?你不是已经去见过他了吗?”翟建国冷笑。   虹燕无言以对,但是最后她还是舔了舔嘴唇道:“建国,我知道当年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抛下孩子走了。但是……当年,我也是被骗的,我以为你牺牲了,当时……”   翟建国双目赤红:“虹燕,你就算有再大的苦衷,也不是你抛夫弃子的理由!你说我牺牲了,你不知道,那为什么你每个月还去邮局拿我寄过来的钱?那是我用生命换来的血汗钱,是我给深爱我的妻子,和我阿娘还有孩子的生活费,不是由着你挥霍的。”   虹燕说:“建国,我是爱你的,一直都是爱你的啊。”   翟建国说:“别再演戏了,我深爱的那个妻子,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你不是我的妻子。”   “建国……”   翟建国说:“你好好地跟我离了婚,我可以看在阿泓的面子上,不起诉你,但是你那个二婚的丈夫,他必须要受到惩罚,这一辈子他就牢底坐穿吧。”   虹燕还在哭喊,但是翟建国已经不想再听她说,他道:“十年前你拿走的那些钱,我希望你还回来。”   “我……”虹燕偏开了头,“我没钱。”   她哪有钱?此时,她穷得,除了身上的衣服,一分钱都没有。   “那就写下欠条,到时候把这钱给阿泓。”翟建国突然觉得好累。   这一段婚姻,除了给他伤害,还有结婚初期的温馨,剩下的就是无尽的后悔。   他也知道她没有钱,却依然要这样说,因为这是她欠阿泓的。   她欠阿泓的,不只是这些,用金钱永远都弥补不了。   虹燕:“建国,你竟这样狠心!我一直都是爱你的,只不过是做错了事情,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只不过是做错了啊,她已经后悔了,难道还不能补偿吗?   “晚了。”翟建国缓缓地吐出两个字。 第72章   冉莹莹是很久之后, 才得知翟爸和翟妈离婚了。   她有些好奇,翟妈是怎么同意跟翟爸离婚的。毕竟现在的翟爸可不是当初的翟爸了,现在的他职务高了, 人脉也广了, 以翟妈的性格,应该会绑着翟爸不肯撒手的。   但没有想到, 翟妈竟然真的撒手了。   只不过,翟泓倒是对此没有发表意见。冉莹莹知道,他心里其实多少有点儿难受的。毕竟, 这是他的亲妈。   但是再难受, 又能如何?   事情都这样了。   当时冉莹莹问过他,“哥哥, 你恨你娘吗?”   这个问题,让翟泓一阵沉默, 就在冉莹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阿娘已经死了。”   冉莹莹怔了怔, 很快就领悟过来。   在哥哥的心里, 那个爱他的阿娘已经死了。现在的阿娘,只是一个跟阿娘长得一样的女人罢了。   冉莹莹心口突然疼了。   她悄悄地伸过手去,将翟泓的手握住, “哥哥,你还有我, 还有翟爸爸,还有奶奶,还有我爹娘。”   翟泓笑了,“我没有难过。”   最伤心的事情已经过了, 爹娘离婚,早就已经在他的预料中。   他一直都在等着这一天,这个结果推迟了十年。   以前提心吊胆,现在知道了结果,反而放下了心里的大石。   既然已经知道结果,又有什么好伤心的?   他又不是小时候那样,苦苦等待母爱的时候。此时,他更加不想让阿爹受到伤害,都已经离开十年了,离就离吧。有她和没她,都没有任何的区别。   “真的不难过?”冉莹莹还是有些担心,伸过手去握住他的。   翟泓摇头:“不难过,早就已经过了这个年龄了。”   冉莹莹终于开心了,知道翟泓不难过,她就又和以前一样,开开心心地和他说话,逗他笑。   翟泓只是低头看着她的笑脸,妹妹的笑脸真灿烂,看着她的笑容,他的心情也无比的舒畅。   就跟阳光一样,照进了他的心里。   他也紧紧地握住了冉莹莹的手,握得紧紧的,一刻也不肯松开。   ……   他们是在学校放假之后回到家才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   虹燕之所以能够同意离婚,是因为翟建国的一句:“你得为阿泓想想。十年前你已经对不起他了,难道还要再伤他一次吗?”   这句话,几乎击溃了她的心防。   虹燕不怕坐牢,也不会还钱,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她现在什么也没有了,离婚后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时候身无分文,她又十年没干过活了,早就忘了怎么干活,她怎么去生活?   她就想着,一直缠着翟建国,哪怕他骂她,她也不会离婚。   但是翟建国一句“得为阿泓”着想,彻底击垮了她。   她就算再光脚,她也不能在儿子的心里再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了。   她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再错了,不能晚年的时候,孤独过一辈子。   就因为这个原因,她放过了翟建国,但是还是没有钱。   当初的钱,全部让她花光了,一分不剩。   欠条是打了,可惜能不能派上用场,都两说。   翟建国自然不可能真的把她抓进牢里去,她是翟泓的母亲,哪怕她做错了事情,那也是孩子的母亲。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儿子就可能恨他一辈子。   而且,他们那么多年的夫妻感情了,一夜夫妻百日恩,他也下不去手。   ……   知道原因后,冉莹莹和翟泓一阵沉默。   这个时候,翟泓心里多少有些感慨。   他以为阿娘不会放手,没想到为了他,阿娘还是放手了。   他的心里百感交集,什么样的想法都有。   此时,猎豹部队里喜气洋洋的,因为新的一年又到来了。   这是冉莹莹在猎豹过得第七个年。   她在这里已经习惯了,早就已经把这里当成家了。   看着战士们在那里贴着对联,挂着灯笼,她的心情非常的好。   她渴望的就是这种生活,平平凡凡的生活。   吃着团圆饭,冉莹莹笑得眼睛都是弯的。   “爹,我听说你要升职了,对吗?”   冉夏生说:“你从哪听说的?”   冉莹莹说:“你别管我是从哪听说的,是不是啊,爹?”   “对,通知已经下来了,年后就上任。到时候我们就要搬离这里了。”冉夏生并没有隐瞒。   “搬家?”冉莹莹眨了眨眼,“到时候要搬去哪里啊?”   “猎豹编制从团变成师,这里作为一团所在地,师部要搬去市里。”   冉莹莹垂着头开始思考。   猎豹是团编制,这在爹刚上任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的事情。现在团改成师,肯定是需要再扩编两个团的。而猎豹现在所在地自然就变成了一团,另外两个团,肯定是另外选地。   她以前一直在想,爹在团长这个位子上一干就是七年,一直没有升职,还以为就要终老在这个位子上了,现在想想,那应该是上级领导早就想好的。要扩编,给别的人带自然不放心,哪有原来在编人员更让人放心?   猎豹是特别行动队,一般人真的担任不了这个职务,也就只有爹能够胜任了,那升职自然也是早晚的事情。   “那翟爸他们会不会一起去?”冉莹莹忍不住问。   冉夏生摇头:“你翟爸将担任一团的副团长,他们会留在这里,不会跟着我们一起去。”   冉莹莹有些失望,还以为哥哥会跟着一起过去,没想到翟爸会留在一团。   转而又一想,翟爸升职了,这是好事,营长升到副团长,那可不是那么容易的。翟爸能够升职,和他的优秀脱不了关系。   她又为翟爸高兴,熬了这么多年,算是出头了。   又想到哥哥,反正他们在一个学校,学校又是封闭式的,也不算分开。   冉莹莹又放心了下来。   又不是真的分开了,要说分开,等以后哥哥考上了大学,那才是真的分开呢。   对了,哥哥已经上高二了,马上就要升高三,再过一年半,哥哥就要高考去大学了。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哥哥会考去哪里,她已经决定了,哥哥去哪里,她也考去哪里。   哥哥如果决定考军校,到时候她也决定考军校,如果哥哥去地方大学,那她也去。   有她在,也没人欺负哥哥。   冉莹莹迫不及待的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翟泓,翟泓沉默了会,点头:“这事,我早就知道了。”   “哥哥早就知道了?”冉莹莹眨了眨眼,她以为自己知道已经算内部消息了,没想到哥哥比她还早知道?   翟泓说:“嗯,暑假的时候回来,我就听阿爹提过一嘴。”   当时没有确定,阿爹也只是猜测,只是说猎豹要由团编制改成师了。当时他就猜到了,冉爸爸要升职了。   冉爸爸那么优秀,升职是迟早的事情,他心里也有底。   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想想,军区那边只怕早就已经在准备了,能够让他们知道,说明这事已经确定了。   “可是,到时候我就要跟着爹去市里了,到时候就不能跟哥哥住在一起了。”冉莹莹的声音难免有些落寞。   翟泓笑道:“傻妹妹,我们在一个学校,你还怕见不到?”   况且,总是要分开的,他们不可能一辈子都在一起。   看着妹妹的脸,他又觉得这样的想法,有些……难受。   心里闷闷的。   但很快就被他忘在了一边。   “但是,放假之后,我们也不能经常见面了。”冉莹莹还是觉得,不是特别满意。   翟泓说:“到时候我来找你。”   天下无不散宴席,妹妹以后是要嫁人的。   心里虽然有着淡淡的伤感,但是翟泓并没有表现出来。   “我们不要去想那些,好好地过完这个年。”翟泓又说。   冉莹莹点头,心里又开心了起来。   ……   部队里的新年,很热闹。   是地方所没有的热闹。   战士们平日里紧张的训练,只有在新年的时候才能够放松。   他们不但贴对联,还组织各种活动,比如拔河比赛啊,比如篮球比赛,比如接力赛,等等。   战士们玩得开心,冉莹莹和翟泓这两个小孩也看得开心。   他们在学校里,也和战士们一样,需要紧张的训练。比战士们还要忙,他们除了体能训练之外,还有文化课。   学校里,毕竟还是以文化课为主要,体能训练是为了以后考入军校做准备。   可一点也不比战士们轻松多少。   此时,也是他们真正放松的时候。   “哥哥,加油!哥哥,加油!”冉莹莹正站在人群里,朝着那边拔河队伍吕的翟泓喊着。   本来是战士们在比赛的,后来又变成了他们这些孩子们比赛。团里有很多的军娃,各个年龄段都有。   冉莹莹其实也想参加,但是女孩子并不多,而且女孩子也不喜欢这种活动,她们喜欢的是像踢毽子这样的活动,但是这些冉莹莹不是特别喜欢。   但没人跟她拔河,她倒是想冲进男孩边,加入拔河运动,但是人家怕伤着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愣是没同意。   后来,她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替翟泓呐喊。   那些女孩子,看到冉莹莹在那边喊着,有人说:“她一点也没有女孩子的样,哪有女孩子喜欢这样的运动。”全是汗,全是泥的,多脏啊。   “嘘,小声点,让她听到了,准得骂你。”另一个女孩说。   “她就是外表看着好看,其实野着呢,那些男孩子怎么就被她的外表欺骗了?特别是翟泓哥哥,眼里只有她,我都想不明白。”那女孩嫉妒地说。   “你想不明白又能怎样,谁让她长得好看呢?谁让她爸爸是团长呢。”   那女孩“哼”了一声,再没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又要换地图了,要去市里了。感谢在2020-03-03 00:03:24 ̄2020-03-04 00:55: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雪儿 5瓶;洛糯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春节过后, 冉家就搬去了市里。   跟翟泓告别那天,冉莹莹很舍不得。舍不得哥哥,舍不得翟爸, 舍不得奶奶。   但是再舍不得, 她也得离开。   天下无不散宴席,相聚久了, 总是要分别的。   “哥哥,我们学校见。”   翟泓也舍不得,但他是小小男子汉, 自然就不会像冉莹莹那样伤心难受。心里再难受, 他也不会表露在脸上。   “我会来找你的。”翟泓许诺着。   冉莹莹一家,搬进了师部的家属区。   这里的家属区, 跟团部那边是完全不同的。   团部那边,当时说要建家属区, 但是猎豹团一直都在建设中, 最后家属区的建设工程就耽搁了。   但是师部不一样,这里位于市区, 而师部是机关单位, 并不是基层,保卫师部的是一个警卫营,之外就全部是机关工作人员, 房子多,家属区也豪华。   冉莹莹随着父母进入了家属区。   这里的家属区, 自然是团部那边没法比的。   这里的房子,全部都是新建的,不管是警卫营的营区,还是干部们的办公楼, 或是家属们住的家属楼,全部都是新的。   这让宓月华很满意,她跟着冉夏生随军以来,这是最让她满意的一次家属区。   这里很清静,他们的邻居,也没有什么变态的人物,他们搬进去的时候,还过来打招呼。但也没有像曾经的老邻居娄家那样,是个热心过头的邻居。   大家热情,但是彼此之间也隔着距离,没有过分地去探查人家的隐私。   有邻居过来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忙,被说了不要之后,也不会有厚着脸皮还要上门帮忙这样的事情发生。   更重要的是,如今的冉夏生已经不是十年前的冉夏生。现在的他,已经是一名师长,自然别人对待宓月华和冉莹莹的态度也会发生改变。   冉莹莹很喜欢这个家属区。   他们这个家属区,也是一个小区,但是和十年前那个县里的家属区不一样。这里的家属区,和营房是分开的,在部队的正对面,就隔一条马路。   不只是家属区在那边,军官士兵们的宿舍楼也在那边,只不过一个是东区,一个是西区,以一个人工湖作为分隔的屏障。一个东门进,一个西门进。   军官士兵们的宿舍楼在西门,也就是正对部队营房那个。家属区在东门,在另一边。   家属们要进出小区,可以从东门出,也可以从西门。如果要从西门出,那就是走过那条人工湖,湖上有桥。   冉莹莹真的太喜欢这个家属区了。这是她换过的三个家属区中,最好看环境最好也最舒服的一个家属区。   冉家的的房子,是在最中心的那个七号楼最中间那个楼梯,三楼。   冉夏生拿到钥匙的时候,也是非常满意这里,这会带着她们去房子的时候,他已经让人全部打扫过。   打开房门,里面非常的干净,也那种新房子搬进去该有的一股味,而是非常的清新,想想也知道,这里面不但被打扫过,肯定还通过风,让空气流动起来。   这个房子,可比他们住过的所有家属房都要大。   这是一个四室两厅的房子,按冉夏生的说法,这是师级干部配置的房子。   这还是因为他们单位是比较特殊的,这里又是新开发的小区,是地方的攒助,这才有这么舒适的住所。   宓月华看着这里的一切,也是相当的满意,连连的点头,住在这里人都能轻松许多。   “我早就说过,会给你们母女俩换个舒适的住所,对这地方,你们娘俩还满意不?”冉夏生笑道。   宓月华说:“满意,太满意了,老公你太棒了。”   冉莹莹也说:“爹,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这个房子何止是满意,实在是太满意了。这里离我们学校也近,真的是太好了。”   冉莹莹所读的少年军校,也是在市区里,离他们住的地方,大概是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确实是非常的方便。   虽然说这一个小时的路程看似似乎也不近,但是对于以前那样,住在郊区,每次回家需要转好几趟车,倒腾两三小时相比,真的是太近了。   冉莹莹他们一家搬进来之后,倒也没有买太多东西,很多都是从老单位家属房搬过来的。   有些旧的东西,他们就放在那边没有带过来,但是一些贵重的东西自然是带过来的,还有一些不算旧的东西,自然也是带过来的。当时他们过来的时候,是顾了一辆卡车载过来。   倒也不是说不能用部队的车子,但是冉夏生坐到这个位子,自然也不能随便的占用公家的资源。除非过来的家属多,才会启用公家的车辆。   租了卡车过来,也没花多少钱,毕竟郊区到市区,也就几个小时的车程,也不是特别的远。   冉家一家,开始把整理房间。房间虽然被打扫干净了,但是很多东西需要布置,不布置会显得很丑。   宓月华和冉莹莹甚至跑去了建材市场,去买了一些窗帘还有一些墙纸,把房子好好地装扮起来。   冉夏生因为刚升职,单位里也没有那么多的事情,自然是陪着妻儿,一起对房子进行了装扮。   家里的房子总共有四间,夫妻俩人一间,冉莹莹一间,小儿子冉明俊一间,再加一个书房,平日里他们这里也没有什么客人来住,就算真有人上门做客,到时候可以让姐弟二人住一个房间,空出来的房间可以住一下。   不过市区里多的是招待所,哪住着不方便?   等到冉家把所有的东西全都布置好了,邻居都上门来拜访。   他们过来拜访,那都是有礼数的,可不像娄家那一家子那样,把人家家里当自己家似的。他们过来做客,送了礼过来。   不只是邻居来了,也来了不少其他楼的军官家属。   他们七号楼的家属,那官都不小,都是师部机关里的领导。其他楼的家属,那就各有各的官职了。   最早来的就是他们对门的邻居,那也是他们的老邻居了。是师政委的家属,姓刘。   老张政委也跟冉夏生一样,从团政委升到了师政委,随着他升职,他的家属自然也一起搬了过来。   刘嫂子虽然也是从农村过来的,但人家却是一个很有讲究的人。她以前没有随军的时候,是在农村里读书的,后来随军到了部队后,又进了部队里开的小学里任教。现在到了市里,还没有工作,但是大家都知道,她的工作肯定少不了。   “宓老师,你到时候肯定会跟我一起去学校里教书。”刘嫂子笑道,没有叫她弟妹也没有叫妹子,而是叫的老师,以示尊重。   宓月华说:“我就小学文凭,就是教书,也只能教教托儿所,没办法跟嫂子比。”   “倒是可以教教小学一二年级。”刘嫂子说。   这个主意,她以前就跟宓月华提过,不过宓月华觉得自己文凭不高,会耽误事。   果然,宓月华摇头:“我这文凭,就不耽误学生了,做托儿所的老师,就挺好。”   当然,这些也只是她们自己想想,未必就真的可以去学校。毕竟这里已经不是在郊区了,也没有单位出面办的小学,市区那么多的学校,大家上学也方便,自然不会办什么小学。   但是市区的小学,会不会接受他们这些家属作为老师,那就不一定了。   毕竟市区人才倍出。   来的家属中,除了那些原来单位里一起升调过来的军官家属,还有一些不认识的,那都是下级军官的家属们。   宓月华现在可跟以前不一样了,她跟着冉夏生在西南呆久了,有了好多久年的工作经验,早就已经没有了在老家时的那股儿傻劲和柔弱,反而多了一丝雷厉风行。   家里热热闹闹的,倒也没有影响冉夏生和冉莹莹父女俩。   冉夏生是没多久,就去上了班,冉莹莹却是要准备着回学校了。   和冉莹莹不一样,冉明俊还小,上小学得七岁,市区和郊区不一样,市区这边的老师比较严格,没有特别聪明的人,想要升级考试人家也要想想这样对学校有没有好处。   冉明俊不是冉莹莹,他还小,还没有定下心来,还想着多玩几年,就没有像冉莹莹这样急着去上学。   冉莹莹去学校的时候,是师部这边统一开车送过去的。师部可是有不少的军娃在少年军校上学,这边就专门包了一个中巴,送了过去。   冉莹莹在学校的时候,觉得家里的日子挺好,不用天天被关在学校里不是读书就是训练。但是在家呆久了,她又突然想念起了学校的生活。   学校里的日子多好?   特别是,学校里有哥哥,还有那么多同学。   但是这次,她并没有在学校里看到哥哥,倒是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上了她。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冉家曾经的老邻居,娄家的儿子娄明江。   他一见到她,并没有以前那样的满脸兴奋,而是双眸中充满了恨意。他第一句话就是:“贱人!”   第二句话就是:“都是你家害得,害得我们娄家家破!”   冉莹莹一开始还没有回过神来,之后就想起了几年前听到的那个消息,娄明江的父母离婚了,还是娄副师长提出来的离婚。   她懂了,但是却不是任由人骂的,她道:“饭可以乱说,话可别乱说!”   娄明江咬牙切齿:“难道我骂错了?要不是你家,我父母会离婚?我爸会另娶其他女人?”   只要一想到现在家里的现况,娄明江就说不出来的恨。   他恨冉家人,更恨他的父亲!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来迟了,最近家里事情太多,上不了电脑,现在才送上。   感谢在2020-03-04 00:55:31 ̄2020-03-08 00:06: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风菲菲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6833114 1瓶; 第74章   冉莹莹觉得很可笑, 这个娄明江的脑回路,真的和他娘有得一拼。   他们娄家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不是他们自己的原因?怎么又跟她扯上关系了?   要不是娄家自做主张, 把冉老太他们带到猎豹里, 会有后来的那些事情?   那些事情,要不是小事情, 娄副师长后来能够逃脱关系,跟欧希认了罪脱不了干系。   至于欧希为什么会认罪,这就不在冉莹莹的思考范围内了。   至于后来, 娄副师长和欧希离婚, 那都不干他们冉家的事情,这是人家的家务事。   但是因为这个原因, 娄明江却把她恨上了?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家的事,和我家又有什么关系?娄明江, 你是蠢的吗?”冉莹莹毫不留情地怼了他。   娄明江咬牙切齿:“要不是你爸爸去告了我爸妈, 我爸妈会离婚吗?又怎么会让荷花那个女人钻了空子?”   冉莹莹愣怔,荷花?   她跟娄副师长好上了?   这可真是个大新闻。欧希大妈会想到事情发展会变成这样吗?   她把荷花引狼入室, 最后她离婚了, 人家荷花却嫁给了自己的丈夫?   她只怕悔得肠子都青了吧?   “你该找的人,是荷花,而不是我!怎么?你斗不过荷花?”   娄明江用力地咬了咬牙, 谁说他斗不过,他只不过是……   还小, 等他长大了,有她好受的。   “只不过是杮子拿软的捏?你觉得我好欺负,所以找上门来了?”冉莹莹脸色一冷,“呵, 可惜我也没你想象中那么软。”   娄明江正想猜测她话里的意思,冉莹莹动手了。   她已经不想跟他废话了,总觉得娄家的人脑子不太好使,讲道理人家是不会听的,还不如直接上手。   她狠狠地打了他,没有给他还手的余地。   当冉莹莹想要打某个人的时候,对方想要还手都不太可能,她也不会给他机会。   一拳又一拳地砸在他的脸上,立刻就把他的脸打成了猪头。   娄明江被打得还不了手,脸上肿得跟馒头似的,疼。   真疼!   他没有想到,冉莹莹会这么凶悍。   他以前见过冉莹莹打人,那次吴小军被打,他就看在眼里。但那个时候他并没有觉得冉莹莹打人会有多疼,心里还嘲笑过吴小军喊是跟杀猪似的,真他妈丢脸。   但此时,他自己真真实实感受到了,终于能够理解吴小军当时的心情了。   原来,她打人真的疼。   而且,打人的时候,他竟然还还不了手。   他也不是什么文弱的小孩子,他在少年军校呆的时间比冉莹莹长,体能训练虽然比不上翟泓,但是成绩也不差。   没想到,他竟然会打不过冉莹莹。   要不是亲身经历过,他都以为这是他不想还手。   眼前的少女,根本不是人,这就是个魔鬼!   她哪来那么大的力气,还让他动不了?   但是,接下来他已经没有思维去思考了。他已经被打得,所有感观只剩下疼。   冉莹莹打完人,就跑了,并没有留下来再陪他磨叽。   她打人的时候,也是选择了一个很好的地方,四周围并没有人。   打人的时候,除了一开始打了几拳在娄明江的脸上,后来她都是打在他的身上,而且打得都不是要害地方。而且她打人的时候,用的是巧劲,很疼,但不会留下痕迹。   扮猪吃老虎,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   只要没有证据,就不会怀疑到她头上。   现在也没有那么多的摄像头,自然不会把她打人的一幕留下来。   至于娄明江会不会去告状,那不在她的思考范围内。   就是去告状又怎样,有人会信吗?   自然不会信的,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能够把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给打了。   这也是冉莹莹放心大胆地打他的原因。   不打他,还等着让他把脏水泼到冉家身上?   她见过贱的,没有见过比娄家更贱的。   自己做错了事,得到了惩罚,却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还因此恨上别人,这是什么逻辑?   真是没见过这样的强盗思维。   她打了人,也不再去管他了,至于他告不告状,那都跟她没有关系,反正也没有人会怀疑到她身上。   到时候被人嘲笑的人是他,又不会是她。   她还巴不得他去告状,到时候可就有好戏看了。   冉莹莹回了宿舍,此时乔安莲和胡宜都已经回来了。   不过细心的冉莹莹却发现了,此时的202宿舍与以往有些不同。哪里不同,就在于她们宿舍好像多了一些东西。   本来作为摆放东西的上上铺,竟然铺了床位。   “来新人了?”冉莹莹问。   乔安莲说:“对,来了一个新人,听说是转学过来的。”   “哦?”冉莹莹倒也没有太过留心。   毕竟学校里多一个学生少一个学生,并没有什么惊讶的地方。   宿舍里搬个新人过来,也没有什么奇怪。   毕竟,她们这个宿舍,本来的配置就是六人宿舍,只不过是女生不多,这才让她们住了三个人,现在有新生过来,住了她们的宿舍,这很容易理解。   而且,新生住的是上面的床位,又不是跟她们抢下铺。   如果真有人抢她们的下铺,她也不会让人随便得逞。   哪有后来人抢前人的床位?自然是不可能的。   好在那个新生并没有这么做,宿舍里也没有发生这样恶俗的事情。   “我们班来了一个转校生,以前都是在乡下读的书,这会才转到这里。”乔安莲解释。   冉莹莹说:“不是需要考试才能够进入学校吗?”难道那新生有后台?   乔安莲凑近她说:“听说她就是考试通过才进来,那成绩听说非常的好,莹莹你有对手了。”   冉莹莹挑了挑眉,不作声。   “真的,我是听班里其他学生说的,她成绩非常的好,还是跳级上来的。”   冉莹莹对这个新生充满了好奇。   “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冉莹莹确实好奇,对学习成绩好的人,又怎么可能会不好奇呢?   乔安莲指了指床铺上的名字:“上面有名字,她叫蒋彩妍。”   蒋彩妍?   蒋彩妍!   !   冉莹莹几乎跳了起来,这世界可真小,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蒋彩妍吗?   蒋彩妍是文中的女主,也就是她堂哥冉华的未婚妻。   只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记得没有错的话,蒋彩妍不可能出现在西南啊。   蒋彩妍和她算是同乡,但是从小却不在余宁坡长大,而是在华东长大,冉华也是在一次出差的时候认识的她。   当时,冉华已经工作,蒋彩妍却没有工作,而是在上高中。后来两人越走越近,最后产生了感情。   如果不是后来的抢入学名单的事情,自然就跟她没有关系,但是后来蒋彩妍要高考,就得回祖籍地参加高考。后来抢了她的名额,考上了大学。   但此时,冉莹莹也不敢肯定,她的新舍友蒋彩妍就是她认识的那个蒋彩妍。   也许是同名同姓,也说不定。   冉莹莹又把心里的冲动,压了回去。   在事情没有确定之前,她什么也不会做。   万一不是那个蒋彩妍,那之前的一切想法,都是假的。   但如果真的是那个蒋彩妍呢?   冉莹莹心里有点儿火热。   “怎么了,莹莹?你认识她?”乔安莲发现了她的异样。   冉莹莹摇头:“我不认识。”我只是认识那个蒋彩妍,她又不是她。   很快,就有了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3-08 00:06:46 ̄2020-03-09 00:03: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容 5瓶;风菲菲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冉莹莹见到那个蒋彩妍, 是在晚饭时分。   当时冉莹莹都打算去楼下等翟泓了,就看到了蒋彩妍出现在宿舍里。   第一眼,她就认出了这个蒋彩妍就是那个蒋彩妍。   哪怕现在年龄还小, 她又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是那个蒋彩妍呢?   真的是阴魂不散啊, 怎么哪都有她?   冉莹莹以为,这一世因为发生了很多事情, 也出现了很多的变数,她和蒋彩妍就不可能再见面。   没想到,转了个圈, 又遇到了她。   她这是跟她扯不清了?   对于这个书中的女主, 冉莹莹心里非常的抵触。   她知道,哪怕自己能力再高, 但蒋彩妍是这个世界的天之娇子,天道肯定会向着她, 而忽视自己。   还是得小心为妙, 谁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好在,蒋彩妍并不知道她, 看向她的目光也没有任何的波动。   “你好, 我是蒋彩妍。”蒋彩妍一脸笑容。   笑起来很美,眼睛弯弯的,可以想见, 长开了之后,肯定美得很。   冉莹莹自然知道蒋彩妍长得好看, 前世她就长得非常的好看,当时在学校里就是最好看的一支花。   那个时候,冉莹莹因为家里的那些烦恼事,压力太大, 人又自卑,特别的没精神,跟蒋彩妍没办法比。   这是第一世的她。   但如今的她,和那个时候的她,完全的不同。   此时的冉莹莹,完全有能力跟蒋彩妍比美,也完全有能力跟她比学习。   第一世的时候,蒋彩妍的学习成绩就不如她,这一世还能再强过她吗?   除非,她也和她一般,灵魂已不是原来的。   但她已经看过,她的灵魂并没有任何的夺舍情况。   蒋彩妍还是原来那个蒋彩妍。   蒋彩妍并不知道冉莹莹的心里有诸多想法,她对冉莹莹有嫉妒,但同时又想讨好。   冉莹莹的成绩太好了,她怎么可能不讨好呢?   这么小的年纪,有这样的成绩,不是普通人能够办到的。   但是冉莹莹对此却很一般,态度也很平淡。   ……   对于蒋彩妍的示好,冉莹莹确实没多大的热情去迎合。   就是对待普通同学那样,没有多恶劣,也没有多热情。   跟乔安莲和胡宜的态度不一样,她们两个跟她已经相处了好久,大家彼此之间已经碰撞出了友谊。   但是跟蒋彩妍不一样。   哪怕到时候蒋彩妍并不像前世那样针对她,冉莹莹心里依然会有抵触。   没有谁能够忘了,曾经在第一世,那样被对待过。   甚至因此丢了性命。   现在的蒋彩妍,虽然什么也不知道。但是冉莹莹有记忆,她记得前世的自己是怎样被夺走了一切。   在那样的心理下,能够不去报复现在的蒋彩妍,就已经是用了很大的毅力了。   还要让她和正常同学一样的心情去对待她,怎么可能?   恨,是无法被消除的。   只希望,蒋彩妍不要像第一世那样的对付她,否则,她是不会放过她的。   绝对不会。   翟泓在楼下看到冉莹莹的时候,却见到她脸上有着不开心的表情。   “怎么了?莹莹?”翟泓问她。   冉莹莹摇头:“没什么。”   有些事情,她却不能说。   比如关于第一世蒋彩妍那些事情。   现在蒋彩妍什么也没有做,她最多只能提防,却不能对人家做出什么。   现在的蒋彩妍,没有第一世那么恶心,抢她的成绩与名额。   但是她却也要小心,谁知道又会怎样?   “莹莹,心里有事,一定要告诉我,明白吗?不要总是把心事藏着,记得哥哥永远在你身边。”   冉莹莹很快就已经调整好了心理。   她被那本书的影响太深了,也被前世的思维影响太深了。   她穿到修仙界,又穿回来,这个世界本来就已经不再是第一世那个世界。   很多东西都已经发生了改变。   就像,她的父母遭遇发生了改变,她娘没有早逝,她爹也没有早早退伍。   哥哥不再是第一世的哥哥,翟爸也没有牺牲,现在都活得好好的。有些人和事都没有影响他们。那么现在只不过是见到了第一世的女主而已。   那又如何?   她也不再是第一世的她。   冉莹莹的心境突然发生了改变。   她再也没有一直沉浸在第一世的那个困境中,因为这个事情,她彻底地从那个心境中走了出来。   “哥哥,我们走吧,去吃饭。”   冉莹莹因为心境的改变,对待蒋彩妍的心理也发生了改变。   虽然她依然对他有着提防,但同时也不再拘泥于第一世的困境中。   蒋彩妍目前来看,也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情,但有一点却是真的,那就是蒋彩妍一直在跟她较着劲,跟她比着学习成绩。   这一点冉莹莹却是赞成的,只有有竞争的情况下,才能够有更好的成长。   “今天,我们宿舍来了一个新同学,……呃,听说成绩很好。”冉莹莹说得模棱两可。   蒋彩妍,前世的成绩并不是特别好,否则也不会夺了她的成绩,去上了大学。   这一世不清楚。   翟泓笑道:“来了同学,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如果你不喜欢她,以后少跟她接触就行了。”   作为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翟泓,又怎么可能会不了解冉莹莹呢?   在冉莹莹说出那话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事情,妹妹应该是不喜欢那个人,否则不会这么苦恼。   但是莹莹善良,心里又怕这样做会不会不好。   “不喜欢,不值得接触,咱以后不理就是了。”他永远都是这么的护短。   只要莹莹想做的事情,他无条件支持。   冉莹莹乐了,眼睛弯弯,亮得像天上的星辰。   她就知道,哥哥会支持她。   哪怕哥哥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哥哥也会无条件地支持着她。   她将手伸到翟泓的手掌里。被他的手掌包裹着,很温暖,她浅浅地笑着。   翟泓眼里全是宠溺,“走吧,吃饭去,晚了就凉了。”   “嗯。”冉莹莹甜甜地应着。   ……   冉莹莹和翟泓手牵手出现在食堂,很多认识他们的人,都已经习惯了。   谁都知道,冉莹莹是翟泓的妹妹,他们兄妹感情好着呢。   却没有人知道,他们其实并不是亲兄妹,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就是冉莹莹的室友们都不知道。   蒋彩妍一个人来到食堂,一下子就看到了和冉莹莹一起排着队的翟泓。   翟泓一边排着队,一边回过头来和冉莹莹说话。此时,冉莹莹并没有老实地等在桌子前面,而是跟着翟泓一起在排队,边说着笑。   蒋彩妍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刺眼。   她拿着饭盒的手指,因为抓得太紧,有些泛白。   “蒋彩妍,你不去打饭吗?等下饭菜就要没了。”有人经过她,轻轻地碰了她。   蒋回过神来,朝那人轻轻一笑:“我这就去。”表情已经收了回来,就好像刚才的那一幕,都是假的。   那个跟她说话的女孩,一脸的诧异,总觉得刚才蒋彩妍的表情有些儿奇怪。但是哪里奇怪,又说不出来。   就一眨眼的工夫,又好了,好像刚才只是她的错觉一样。   女孩摇了摇头,可能是最近看书看累了,产生的错觉吧?   她也去排了队。   排晚了,说不定饭菜都没了。   ……   冉莹莹可不知道这一小插曲。   她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她和翟泓打完饭菜,就往那个他们占着的位子走去。   却发现,那个位子,竟然已经有人了。   再仔细一看,竟然是蒋彩妍。   冉莹莹愣了愣,她什么时候占的?   眉头微微皱起,冉莹莹一脸的不快。   蒋彩妍看到他们过来,朝他们招手:“莹莹,来,这里,我刚占的位子。”   冉莹莹看到桌子上她原先放在那里作为占位子的一个饭盒,也怪自己刚才没有一直占着位子,而是跟哥哥一起排队。   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大家都习惯了他们坐这个位子。   翟泓说:“同学,这位子是我们占的,你不知道吗?”   蒋彩妍微微诧异:“我……不知道。”又说,“我们可以拼桌,你们快坐下吧。”   翟泓却已经拉着冉莹莹走开,“我不喜欢与人拼桌。”   冉莹莹也不喜欢,特别是对着蒋彩妍,她心里有阴影。   她拿了桌子上的饭盒,就跟着翟泓往旁边走了过去。   “你们!”蒋彩妍想喊住他们,但他们已经走远了。   蒋彩妍嘴唇紧抿,看不出她的表情,只是搁在桌子上的手,紧紧地握成拳。   此时,翟泓和冉莹莹找到了空位。   现在食堂里,空位不多,几乎都坐满了,好不容易才找到在角落边,还有一个空位子。   那上面,刚有人吃完饭,桌子上还没有收拾,还有汤汤水水和饭菜掉在上面。   翟泓有些嫌弃地微微皱皱鼻子,离开,不知道从哪里拿了块布,开始仔细地擦起桌子来。   全部,并没有让冉莹莹动一下手,让她好好地坐着,一切有他。   冉莹莹被宠着,看着他把桌子擦拭干净。   “现在好了,干净了。”翟泓将抹布移开,去洗了手。   冉莹莹将屋里抱着的饭盒拿了出来。   饭菜热气腾腾,并没有耽搁这些时间而凉掉。   “来,多吃点。”翟泓给冉莹莹夹菜。   冉莹莹说:“哥哥,你别净给我夹菜,你也吃啊,菜都凉了。”   这一幕,也刺得有些人睁不开眼睛。   心酸,酸味一直往喉咙上冒。   但只能忍着。   那如实质的目光,并没有逃过翟泓的眼睛。   翟泓在学校里,不管是体能成绩,还是侦察成绩,那都是第一。   文化课更不用说了。   别人那蛮是恶意的目光,又怎么可能会逃得过他的目光。   他朝那边望了过去,见到是那个抢他们位子的女孩,他眉间锁得更紧了。   “怎么了,哥哥?”冉莹莹发现了他的异样。   “莹莹,你讨厌的人,是不是就是刚才抢我们位子的那个人?”翟泓很快就猜到了那人的身份。   冉莹莹说:“对,就是她。”并没有瞒着翟泓。   翟泓点头,“知道了,你以后少理这人,她……看着不像好人。”   冉莹莹笑了,“哥哥,我知道的。”   也微微侧过了头,将蒋彩妍所在的位子都看在眼里。   刚才,那道目光,怎么可能瞒得过她的神识?   她不是普通人,修炼过锦鲤功的她,怎么可能会看不到那充满恶意的注视?   只不过不想去理睬罢了。   她不想因为某些人的原因,而扰了她和哥哥单独相处的兴。   跟哥哥比起来,什么事情都可以放一边。   更不要说,蒋彩妍那充满恶意的目光了。   只不过她在心里咦了一下:我和蒋彩妍今日刚认识,她的目光怎么会充满恶意?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家里出了点事,一直在处理。   从今天开始恢复更新了,直到完结。   感谢在2020-03-09 00:03:40 ̄2020-04-11 00:53: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珊珊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ecile 40瓶;蛋蛋 20瓶;默默摸摸_o 10瓶;风随夜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冉莹莹也只是诧异了一下, 也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她还真不怕这蒋彩妍。   前世被蒋彩妍夺了成绩,那个时候她没有能力。现在蒋彩妍如果敢对她不利,那就等着她的反击吧。   她只是轻轻地看了一眼蒋彩妍, 就把目光移开了。   翟泓冷冷地看了一眼蒋彩妍, 已经在心里把这人记下了。   打扰他和妹妹吃饭的人,都会被他记恨上。   ……   很快就迎来了一次考试。   这是初中部的考试, 同时也是高中高考的时间。   冉莹莹计算着,哥哥今年上高二,还没有到高考的时间。   但是翟泓却告诉她一个消息, 他打算提前参加高考。   为什么要提前, 其他人不知道,冉莹莹却了解到了。   哥哥想早点上大学, 早点工作。   这是哥哥一直的梦想。   现在翟家的生活过得不错,翟爸爸的工作也很顺利。   现在翟爸爸当了营长了, 听说最近组织上在给他相亲, 想让他再结婚。   但翟爸爸没这心思,就一直推却着。   这倒是让翟泓即心疼, 又觉得爹是因为他才一直不结婚。   所以他想早点高考, 然后让爹相亲,不用再顾虑他,结婚也好有个伴。   冉莹莹知道了这个原因, 心里替哥哥感到委屈,又觉得这一世的哥哥, 和上一世改变了很多。   唯一不变的就是,哥哥对未来充满的希望,还有超强的事业心。   如果和第一世一样的话,那哥哥应该还是会经商吧?   哥哥第一世的时候, 生意做得很大,是他们市里的首富,这不简单了。   如果可以,她也想好好陪哥哥高考。但是现在她自己也要考试。   他们初中部考试的时间,和高中部高考的时间很相近。   “哥哥,我考试的时间比你们早,到时候你高考的时候,我过来陪考。”冉莹莹还是想要陪翟泓。   前世,她和哥哥很早就分开了。她高考的时候,哥哥没有来陪过他。哥哥也没有参加过高考,这是她的遗憾。   这一世,既然有机会,她为什么不参加呢?   “哥哥,你考试有信心吗?”还是有点儿担心的。   翟泓说:“担心什么?哥哥心里有数,我早就已经把高三的内容都自学完了。这一次也是尝试考试,如果我万一考砸了,我不是还有机会吗?”   冉莹莹想想也是,哥哥现在是高二,只是提前高考而已。万一没有考上,到时候上了高三,还能够再考。   但是她还是希望,哥哥这次能够考个好成绩。   她忍不住分离出一缕锦鲤气,放到了翟泓的身上,“哥哥,莹莹祝你高考出状元。”   翟泓笑了,“哥哥借你吉言。”   他并不知道,冉莹莹身上有锦鲤气,有锦鲤气护着他,他的运气会好到爆表。   别说高考考个好成绩了,考个状元都不难。   当然,这一切翟泓是不可能知道的。   这次翟泓高考,翟爸爸也过来了。   儿子人生当中第一次高考,他怎么可能会不过来?   哪怕再忙,他都会过来。   这次,他就专门请了假,陪儿子高考。   冉莹莹的父母并没有过来,冉夏生事情本来就多,作为一师之长,哪那么多时间请假,专门去陪下属的儿子考试呢?   如果是冉莹莹考试,又另当别论了。   毕竟,女儿高考人生中就这么一次。   当然,前提也得是他能请出假来。   毕竟是军人,还是高官,当以军务为重,不是下面的基层人员,想要请假,一条请假条便是。   高官们想要请假,没有那么容易。   毕竟,他的离开,会让全师的工作都留滞。   宓月华本来可以过来的,这孩子失去了妈妈,翟母现在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她作为孩子的干妈,理应过来陪他考试。   但是,事情很凑巧,那天儿子生病了,在医院里陪了一天,只能抱歉了。   这些翟泓都理解。   冉家对他有恩,冉爸爸和冉妈妈对他更是像对亲生儿子一样。   他们因为被事情绊住了,来不了,有冉莹莹陪着他,够了。   他最希望的,也是冉莹莹过来陪他。   冉爸爸和冉妈妈事情多,怎么能够要求人家过来陪他。   翟泓他们高考的时间是在六月初,比冉莹莹他们期末考试要早。   冉莹莹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早早地和翟泓吃了早饭,就开始往学校去。   因为高年级要高考,所以低年级的学生也提前放了假,把教室空了出来。   少年军校,和地方的军校不一样,他们都是在自己的学校参加高考,而是去地方学校考,不用跟别人对调学校。   翟建国过来的时候,高考快开始了。   这次,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一个同事。   那个同事,也有亲人在高考。   翟奶奶并没有来,老人年纪大了,来回折腾,并不好,就在家里等着孙子的消息。   就算她过来,翟泓也不会答应,奶奶现在已经七十多岁了,怎么能够这么来回折腾?   和翟建国一起过来的同事,是个女军人,她的外甥就在少年军校参加高考。   她的外甥翟泓也认识。虽然不是跟翟泓一个年级的,在高三三班,但因为两人同样优秀,都在那个优秀榜上,翟泓想不认识也难。   他朝女军人笑了笑,“卫东在应该在他班上,需要我去把他叫来吗?”   现在考试还没有开始,将卫东叫出来也来得及。   女军人摇头:“不让他分心了,我就在这里等着他,等他考完了出来,能够第一时间看到我。”   翟泓点头,表示能够理解。   他倒没有多想,人家做姨的过来陪外甥高考,很正常,他不也有爹和莹莹陪着他吗?   只是冉莹莹多看了两眼这位女军人,总觉得她和翟爸爸之间,似乎有点儿不对劲。   但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总感觉气氛不太对。   不过哥哥都没有提出异议,她自然也不会。   “我该进去了。”翟泓说。   翟建国说:“去吧,考试的时候,别有心理压力,你这次就是试水,明白吗?”   翟泓点头:“我明白。”他一定会捧个好成绩回来的。   冉莹莹笑盈盈地说:“哥哥,莹莹祝你马到成功。”说着,又分了一缕锦鲤气给翟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翟泓总觉得被冉莹莹祝福之后,他整个心神都好起来了。   心里也有自信,他一定能够考个好成绩。   “祝哥哥捧个状元回来。”冉莹莹小声地说着,这声音只有翟泓能够听到。   并不想被别人听到,让人平添笑话。   翟泓嘴角轻轻勾起,“哥哥会的,一定给你捧一个状元回来。”   只要妹妹希望的,喜欢的,他都会想办法做到。   做不到也一定要做的。   他怎么会让妹妹失望呢?   只要想到妹妹失望后,那双眼睛暗淡了光彩,他心里就非常的难受。   “哥哥会的,一定会。”他向她保证着。   冉莹莹向他伸出了手掌:“哥哥,我把运气分给你,给你运气。”   锦鲤气,源源不断地涌向翟泓。   翟泓的心里舒畅极了。   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谢谢,哥哥很高兴。”   运气什么的,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但是这是妹妹给他的祝福,哪怕是虚无飘渺的运气,他也要抓住。   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翟泓终于转身进了学校。   进场的铃声,在此时响起。   冉莹莹看着哥哥进去的背影,又在心里默默地祝福着:哥哥,加油!   这次高考,除了高三的学生之外,高二的学生也有几个提前参加高考。   他们很多也和翟泓一样的想法,提前高考,摸一下水,不管能不能考上,试水之后,等到下次高考,就能够熟门熟路了。   翟泓一进去,直到看不到了,冉莹莹才有心思开始注意翟爸爸和那个军人阿姨。   刚才哥哥在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翟爸爸和这个军人阿姨,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如今哥哥进去之后,她越发觉得,两人不对劲。   两人虽然没有任何的言语交谈,彼此相距的距离也没有紧贴着。但是两人的眼神不对,总是会情不自禁地看对方。   冉莹莹在心里细想,翟爸爸跟翟妈妈离婚,已经有好几年了。   离婚之前,两人又十年没见,早多的感情也早就已经没有了。   何况翟妈妈还背叛翟爸爸,给他戴了绿帽子。   是男人,都不会原谅这样的妻子,何况翟爸爸还是个有血性的军人。   离婚了,总是要再结婚的。   虽然翟爸爸一直说,他不会再结婚,不想让哥哥心里有阴影。   但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怎么可能会不再结婚呢,翟爸爸还那么年轻,现在才三十多岁。人生的路才走了多久,如果一辈子不结婚,老了会孤独的。   哥哥长大了,再孝顺,也会成家立家,会出去工作,到时候只剩下翟爸爸一个人在家里,多孤单?   难道等到以后年龄大了,再找个老来伴吗?   趁着现在年轻,娶个妻子,这是最好的。   但是她也听说过,翟爸爸心里一直都有阴影,所以只要一谈到结婚,就很反感。   现在看到他和这个军人阿姨之间的互动,她眼前一亮,觉得有谱。   再仔细看这个军人阿姨,长得虽然不是顶顶漂亮,和翟妈妈比,差了点,但是看着干净,舒服。   性格还爽朗,应该很合翟爸爸的心意吧?   冉莹莹小脑袋思考着,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着,她想要试探一下,问问翟爸爸,他们是什么情况。   但是又担心翟爸爸不愿意说。   “翟爸爸,阿姨是你同事吗?”冉莹莹歪着脑袋,轻声问。   翟建国说:“是啊,她是翟爸爸单位里的教导员。”   冉莹莹在部队长大,当然知道教导员是干吗的。   翟爸爸是营长,这位军人阿姨是教导员,那他们是搭档啊。   如果他们真的相互有意思,那作为搭档,这是最好不过了。   有谁比搭档更了解自己的搭档呢?   “那你们就是彼此最了解的人了?”冉莹莹又问。   翟建国看了一眼自己的搭档,笑道:“那是自然,我和老许搭档了四年,早就彼此了解了。”   四年,那就是在翟爸爸当连长的时候,这位军人阿姨就已经是翟爸爸的同事了。   看来真的有门啊。   冉莹莹眼睛一亮,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她不敢当着两人的面,问他们是不是彼此喜欢,这样不但问不出答案来,而且还有可能因为害羞,把好好的一件事情破坏掉。   而且,万一他们两人没有互通情意,是不是会让这情提前结束?   反而尴尬?   冉莹莹想了想,也不急,她决定跟娘说说这件事情。   如果翟爸爸真的和这位军人阿姨有缘,那到时候让娘出面做媒好了。   这不就可以水到渠成了吗?   冉莹莹为自己称赞,她怎么就那么聪明?   越想越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来迟了,明天早点更新吧。   推荐一下我的新文哦,刚开,喜欢娱乐圈红包群的小天使可以过去看看哦。   文名:《穿成豪门阔太后我爆红了[红包群]》   文案:许菁菁刚穿过来就面临解约,身负千万债务,网上万人唾骂。   而前面的桌上正放着离婚协议书。   她欲哭无泪,好在脑海里“叮”的一声:   “已绑定红包群系统。”   “九尾狐妲己给你发了红包。”   “花木兰给你发了红包。”   ……   全网的粉丝都知道许菁菁演技稀巴烂,不是瞪眼就是撅嘴,让人隔夜饭都吐出来了,白瞎了她那张脸。   可屏幕上化身千年狐妖,镜头中一举一动风情万种,祸国殃民,妃己再现的是谁?!   黑转粉:卧槽,演技这么好的吗?粉了粉了!   这女人面不改色签下离婚协议书时,齐明以为这又只不过是她欲擒故纵的手段,过不了三个月,她流落街头又会哭着回来。   三个月后   齐明一弹烟灰,漫不经心:“离婚三个月,她后悔了吗?”   “总裁,并没有,她的亿万粉丝说要给她生猴子,还说要把齐氏买下来”   齐明亲自去看,乌泱泱一大片粉丝,当场就被粉丝踩了一脚,翻白眼道:“想给许菁菁生猴子?排队!!”   后来,有人爆出,许菁是一成娱乐公司CEO齐明的前妻。   影帝:窝草,老板你不要,你瞎吗?   导演:呵呵,就他那样,怎么配得上许影后?   歌神:菁菁是我的女神。   齐明:……   说好的对他用情至深,至死不渝呢? 第77章   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 冉莹莹就开始细细地观察起了翟建国和这位军人阿姨。   果然,就让她发现了更多的细节,两人之间的互动, 真的不一样。   哪怕, 两人掩饰得很好,但还是被冉莹莹发现了。   两人对视的眼神就不对, 这绝对不像单纯的同事应该有的。   而且,这位军人阿姨跑过来给外甥陪考,也有可疑之处。   那位学长好像并不知道军人阿姨的到来, 而且军人阿姨似乎也并不着急见到自己的外甥。   如果真的来陪考, 不一样当面鼓励一下吗?   但是没有。   哥哥毕竟是男孩子,心粗, 可能没有想到这一场。   冉莹莹虽然也单纯,三世为人, 都没有谈过恋爱。前两世, 第一世早早就死了,还没有来得及谈恋爱, 第二世因为是修仙世界, 活几千岁,对于人世间来说都可能没多少年,一心沉浸在修道上, 没有半点找道侣的心思。这一世,那就更不可能了, 她现在才十一岁,还小呢。   但饶是这样,也不代表她不懂。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而且,她关心哥哥, 凡是哥哥的事情,她都分外的注意,这一注意,自然就注意到翟爸爸的不一样。   翟爸爸结婚的事情,那也是影响到哥哥的。   不过,翟爸爸都已经快四十岁了,离了一次婚,再婚那也是迟早的事情。   她曾经问过哥哥,如果翟爸爸再婚了,他会不会难过?   当时哥哥是这么回答她的:“难过?可能有吧,毕竟有了后妈,爹可能就没办法现在这样全身心在我一个人身上了。但是……我总不能一直不让爹结婚吧?爹也可怜,这么多年,即当爹又当娘地把我拉扯大,一直都不谈自己的终身大事。娘又……我还是希望爹再找一个,以后不至于孤独。”   是啊,翟爸爸要一直不找对象,现在还不会感到孤独,以后呢?   哥哥还是比较开明的,没有要求翟爸爸不许二婚。   既然要二婚,那对于二婚的对象,冉莹莹还是在意的。   如果找的二婚对象不好,那是不是就会对哥哥不好?那到时候哥哥被伤害了怎么办?   如果找的二婚对象好,那对哥哥就不会差,多一个娘照顾他,也是好事。   因为这个原因,冉莹莹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军人阿姨。   目测来看,这个军人阿姨,应该不会太差。   看着比较面善。   越看,越觉得和翟爸爸很合适。   ……   在这样的心思下,等待考试也没有那么焦虑了。   翟泓在考场里,心情却平静得很,没有任何的干扰。   他头脑清明的很。   只闻沙沙的写字声。   考场里,宁静得掉根针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除了学生们埋头写字,就是监考老师来回巡逻的身影。   ……   场外。   等待的人,比考场里考试的人还要焦虑。   不只冉莹莹,所有等待的人,脸上都有着焦急。   能不着急吗?这可是关系到一个人的前途。高考,直接关系到以后能上什么样的大学,谁都着急。   特别是,对于少年军校的学生来说,他们还多了一个选择,那就是考军校。   少年军校里的高考录取分数,比地方上的低了一些,但是又比部队里的考生又高了许多。   他们毕竟不是部队里的学员,他们归根结底,是学生,只不过这个学校是从国防部批准成立的,有着部队的鲜明特征。   而对于国防部来说,他们最希望的就是学生们都能够参加军校的选拔,而不是去考地方上的大学。   这也是他们一开始创办这所学校的初衷。   但对于翟泓来说,他来学校,并不是只将来能够上军校。   对于军校的热情,还没有地方大学对他的吸引来得大。   毕竟这对于他来说,是一次冲向梦想的途径。   他只想要结果,至于中途会发生什么事情,对于她来说,真的不太重要。   而现在,他的任务就是考好每一场试卷。   至于后面志愿的事情,等到考完了,结果自然就会出来了。   ……   考生们出来的时候,等在外面的家长们都已经等不及了。   看到翟泓在里面出来,冉莹莹最先跑上去,速度比翟建国他们都快了一点。   “哥哥!”冉莹莹兴奋地喊着。   翟泓一看到冉莹莹,本来木着的脸,顿时舒展开来,嘴角轻轻地往上翘着。   翟建国慢了一拍,迎上去的时候,冉莹莹已经冲到了翟泓身边。   而翟建国身边的那个女军人,也迈了几步,但并没有靠近,只是落在身后。   翟泓并没有发现女军人和自己父亲的互动,也没往这一块想。   “哥哥,你今天是不是考得特别顺?”   翟泓道:“你怎么知道的?”   冉莹莹得意洋洋:“我是谁,又怎么会不知道。”   翟泓却笑了笑,抬手摸上了她的小脑袋,“我的妹妹,自然是最好的。”   翟建国因为慢了一拍,到儿子身边时,两个小家伙已经互动上了。   他早就见惯不惯,儿子和莹莹关系多好,他自然知道。此时见儿子心情挺好,他说:“走,咱们吃饭去。”   翟泓考完试,已经中午了,翟泓因为不能出去吃饭,自然是要去食堂里。   少年军校的食堂,伙食挺好,并不需要去外面吃。   这时,翟泓看到了那个军人阿姨:“阿姨,你还要等学长吗?”   军人阿姨的外甥是高三学生,自然是翟泓的学长。   军人阿姨说:“我……等等他吧。”   翟建国说:“叫上你外甥,咱们一起去食堂吃饭。”   冉莹莹不免看向了军人阿姨,就见她似乎在犹豫。她又看向翟泓,见他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我去叫学长。”翟泓说。   冉莹莹眨了眨眼睛,手紧紧地握着翟泓的手,“哥哥,我跟你一起去。”   她不清楚,哥哥是不是有猜到翟爸爸和军人阿姨的情况,她害怕哥哥心里难受。   但是翟泓脸上一点异样也没有,就和她平常见到的一样。   “怎么了?”翟泓牵着她的手紧了紧,转头望向她。   冉莹莹摇头,并没有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他。   万一翟爸爸和那个军人阿姨并没有关系,人家只是结伴过来陪考而已,那不是会影响哥哥的情绪,让他在考场发挥失常?   “那个阿姨真好,过来陪自己的外甥考试。”冉莹莹忍不住感叹。   翟泓只是看了她一眼,也没有接上话。   很快,他们就到了卫东所在班上。   此时,卫东并不在班上,也不在考场上,他去了食堂。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阿姨来了,他无父无母,从小就是阿姨抚养长大的。考试的时候,他也没有想过阿姨会过来陪他考试。毕竟阿姨在单位里那么忙,哪有时间过来陪考?   他也并不难过,他不是小孩子了,哪会因为阿姨不来陪他考试,就失落呢?   他很懂事,阿姨是他的大恩人,他自然不会那么不讲理,一定要阿姨把工作推了,过来陪他考试。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阿姨,竟然会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过来陪他考试。   从翟泓那里知道消息的时候,他眼里有了湿意。   阿姨比他的亲娘还亲,这一刻,怎么可能不动容?   “我阿姨真的来了?”卫东还有些不敢置信。   他的阿姨有多忙,他是知道的。现在阿姨的单位,正是比武的关键时候,他每次回去,都看到阿姨皱眉不展。   但是如今,他却听到了阿姨过来陪他高考的事情,如何不让他感动?如果这事是真的。   而且,翟泓也没必要骗他。   这也不是能够欺骗的。   “来了,就在外面的大门里,现在进不了学校。”翟泓回答。   卫东两眼发亮,心里一激动,饭菜也不打了,拿着饭盒就食堂外跑去。   他现在哪还有心思吃饭,全部心思只有阿姨来了,陪他考试来了。   他跑出去,果然就在大门外看到了阿姨的身影。   阿姨此时正和翟叔叔在讲话,两人脸上带着笑容,说得正兴奋。   卫东跑步的身影,顿时停住了,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前方。   阿姨什么时候,在跟别人说话的时候,语气那么轻松?表情那么喜悦?   甚至,他都在阿姨的眼里看到了一种光芒,虽然这光芒他不太懂。   但   他的心里有一种慌乱,这种慌乱,他也不知道因何而起,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理。   只觉得,阿姨和翟叔叔站在一起聊天的民情景,让他刺眼。   阳光投在阿姨的身上,朦胧,好像阿姨随时可能会离开他。   他站在那里,没有上前,他用力咬了咬牙,转头离开。   “卫东,你怎么回事?”翟泓和冉莹莹随后就到了,看到卫东转头就跑,喊住了他。   卫东用力咬牙,冲他吼:“关你屁事!”   翟泓是什么人?他的体育,在少年军校,一直都是第一,跟高三的学长们比,他都一点也不逊色。卫东跑得再快,能跑得过翟泓?   卫东还没有跑出去多远,就已经被翟泓拉住了。   “你干什么?”卫东冲他吼。   翟泓:“道歉!”   “我又没对不起你,道什么歉!”卫东粗着脖子。   翟泓:“不是向我道歉,是向你阿姨道歉。不但要道歉,还要道谢!”   卫东吼:“这是我家的事,关你屁事,你未必管太多了!多管闲事!”   但是翟泓抓着他的手,却怎么也不放手:“你阿姨大老远的跑过来陪你考试,你却连一句谢谢也不说,现在还跑开,连见也不见,你对得起你阿姨?”   卫东梗着脖子:“不管你事!”   翟泓:“我在你阿姨面前做了保证,把你叫回去,那就跟我有关系!你去跟你阿姨见了面,后面你怎么做,那都是你的事情,跟我无关。但现在你说也不说,就跑出去,那就跟我有关!一起过去。”   翟泓也容不得他反抗,一手抓着他的衣服,就把他往大门外拖。   卫东力气大,如果换作其他人,可能根本不可能把他攥走,但是翟泓是谁?   作为少年军校里体能训练第一的人来说,这又算得了什么?   卫东一路挣扎,但还是被他拉着拖向了大门口。   后面跟着冉莹莹。   她一脸惊讶地看着把人拖往大门口的哥哥,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到,哥哥怎么突然发那么大的气?   也不明白,这个叫卫东的学长,为什么突然那么生气?之前在食堂里,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到了这里,反而那么矫情了,突然就想要往回走。   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被翟泓拖着走的卫东。   很快,她就想到了什么不对劲。   她随着两人的目光,往大门口看过去,显然门外的翟爸爸和那个军人阿姨也发现了这边的异样。   她突然想到了哪里不对劲,也突然猜到了这个叫卫东的学长为什么突然觉得那么奇怪?   难道,跟军人阿姨有关?   准确地说,是跟军人阿姨和翟爸爸有关?   是因为军人阿姨和翟爸爸同时出现的原因吗?   冉莹莹想到这种可能性,又觉得这个学长,真的有些小气巴拉。   军人阿姨百忙之中跑来陪他考试,他不是应该要感激吗?   就像哥哥说的,人家阿姨对他有恩。   但突然这么任性,是因为军人阿姨跟翟爸爸同时出现的原因吗?   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她真的有点儿看不起他。   她对军人阿姨印象特别的好,也早在心里把军人阿姨看作了翟爸爸的未来对象,此时被人讨厌,她心里也不舒服。   此刻,翟泓已经把卫东拖到了大门口,出现在了翟建国和女军人面前。   女军人看到外甥出现,见他的身上一片狼狈,走了过去,抚平他身上的衣服:“考完了?”   卫东此时很尴尬,本来他打算一声不吭地跑开,并不想跟自己的阿姨面对面。   他的心里也没有做好面对阿姨的准备,可这会他被翟泓拖到了阿姨面前,阿姨脸上那关怀真真切切。   没有任何的异样,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喃喃着不知道做何回答。   “阿东,你没事吧?”   听着阿姨温柔地问话,卫东张着嘴巴,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腿部被人踢了一脚,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踢的他。   就在刚才,他就是被翟泓拖着走的,此时被人踢了,肯定是翟泓。   他的心里恨恨的,这个翟泓怎么哪都有他?这是他们卫家的事情,哪轮得到他插手。   但是在阿姨面前,他再不敢冲翟泓大吼大叫。   他在阿姨眼里,一直都是个乖孩子,如果他冲翟泓大吼,能不能吼得过翟泓还另说,阿姨肯定会对他失望的。   他并不想让阿姨失望。   他能跟任何人较劲,都不可能在阿姨面前失了形象。   阿姨如果对他失望,他会伤心难过。   此时被阿姨盯着,他咬了咬牙,愣是没有开口,更没有把自己的委屈说出来。   “你是怪阿姨没有告诉你会过来的消息吗?”娄芸并不知道外甥在心里憋着什么劲,只以为外甥是在怪她没有告诉他会的事情。   卫东还是没有说话。   娄芸说:“阿姨虽然忙,但是你的高考怎么会不过来?”   卫东眼眶有点湿润,但只要一想到刚才看到的情景,他抿着嘴不说话。   只要一想到阿姨有可能会结婚生子,将来只会顾着自己的孩子,而不再爱他,他心里就有些难受。   他从小在阿姨身边长大,是阿姨即当娘又当爹的把他养大,他早就已经把她当亲娘了。   至于自己的父母,他们走的时候,他还小,哪还记得他们的长相。   他心里疼得厉害,失落得很。   因为难受,他没有说一句话。   娄芸却以为外甥还在怪她没有提前告诉,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在心里叹着气。   外甥从小失去了父母,她心里怕他受委屈,平日里都是可着劲地宠着他。   因为照顾外甥,她连婚都没结。   凡是有人介绍,一听她还有一个孩子要养,都打了退堂鼓。   到现在,她已经三十五岁了,一直未婚。   一开始,她还想着成个家,到现在她连想都不再想。   把外甥养大,了解心里的一桩心事,也好对姐姐一个交待。   至于以后要不要结婚,她也不再奢望。   她都成了老姑娘了,也没有人会要她,她也没这心思。   以后怎么走,也没有想过。   反正她在部队里,兵就是她的兄弟姐妹。   如今,看到外甥伤心成这样,她没有过是因为跟翟营长一起来的原因,也不会往这块想,唯一能够想到的,也就是当初没有提前告诉外甥。   如果她知道,就是因为她搭了翟建国的顺风车过来,让外甥误会至此,她怎么也不会跟翟建国一起来。   她和翟建国只是同事,而且是很好的搭档,哪能够想到,会被人误会呢?   同事之间遇到了打一场招呼,再正常不过,何况,翟建国也要过来给儿子陪考,两人就一起过来了。   卫东却并不知道真相竟然是这样的,只要一想到阿姨有可能会离开他,有可能结婚生子,有可能会有自己的儿子,他心里就难受得像刀割一样。   特别是阿姨站在翟泓爸爸的身边,是那么合拍,他心里就更加的难受了。   连带地,他对翟建国甚至翟泓都没有好脸色。   翟泓刚才还拖着他一路过来,那份恨就更加加剧。   他总觉得,翟泓那双冷淡的眼神里,藏不住对他的鄙视与冷笑。   翟泓能够多一个母亲爱他,多好的事情,哪像自己,本来就不是阿姨的孩子,他只是寄人篱下罢了。   心里就更恨了。   但是,他又不能在阿姨面前露出分毫。   哪怕他心里再恨再不满足,他也不敢在阿姨面前发火,更怕阿姨因为这事而对他失望。   他扯开嘴角笑了笑,“没有,我只是没有想到姨会过来陪我考试。”   见外甥终于笑了,娄芸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摸上外甥的脑袋:“傻瓜,阿姨怎么会不过来陪你?哪怕再忙,都会请假过来,这是你第一次高考,也是人生唯一一次,阿姨无论如何都会过来的。”   看着阿姨的笑容,卫东又觉得自己很自私。   阿姨因为他,连终身大事都耽搁了,没有人愿意接受阿姨。   在村子里,很多人都骂阿姨白痴,不就是一个外甥嘛,竟然还为此耽搁自己的终身。   但阿姨从来都没有怨言,一直跟他说,他是她的亲人,唯一的亲人,她不护着他,还有谁能够护他。   阿姨对他,真的仁至义尽。   而刚才,他竟然差一点恨上了阿姨。   他觉得,自己真的很过分。   但转而一想,他只是害怕失去阿姨,怕阿姨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孩子,不会再像现在这样的无条件爱着他,为他付出。   他只是害怕而已。   他并不是自私。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并不坏。   给自己找了理由之后,他又开心了。   “阿姨,你能来,我就很高兴。阿姨,我们去吃饭吧,我们食堂的饭菜很好吃。”卫东已经把之前的不快扔在了脑后。   娄芸也笑:“我刚才还跟翟营长说,咱们一起去吃饭。你和翟泓也认识,还有莹莹,正好……”   随着娄芸的说话,卫东本来笑着的脸,已经阴沉了下来。   他对翟建国充满了敌意,就怕翟建国把自己的阿姨抢去了。   他说:“阿姨,翟叔叔和翟泓肯定有很多话要说,翟泓也会不开心的,对吧,翟泓?我们就不要……”说着就去拉娄芸的手。   翟泓说:“我并不会不开心。”   卫东说:“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们……”说着,听到翟泓的回答,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翟泓不生气?他怎么可以不生气?   这时,冉莹莹说话了:“我们当然不生气啊。刚才我们就和翟爸爸跟阿姨说好了,一起去吃饭,我和哥哥这才过来叫你的。”   卫东瞪大了眼睛,一脸地不敢置信。   翟建国说:“大家一起,热闹些。”   娄芸没有想过外甥的心里此时恨透了,也道:“对啊,从多热闹。这次要不是你翟叔叔把我带过来,我也没车过来。咱们得好好谢谢你翟叔叔。”   我谢你个头!卫东生着闷气。   阿姨变了!阿姨再不是以前那个以他为中心的那个阿姨了。   阿姨肯定跟那个翟叔叔有猫腻。   卫东更不喜欢翟建国了,更不要说翟泓。   生着闷气,但不好在这里说什么。   在场,也就只有他一个人心里不爽快,其他人都没往那方面想。   “走吧,你和翟泓一起参加高考,也是缘分,吃个饭,交个朋友。”娄芸说。   卫东此时就算想反对,也找不到理由。   何况他也不想让阿姨怀疑什么。   只得闷闷地应了一声,跟着他们往食堂方面走。   翟泓和冉莹莹跟在他们身上,两人依然手牵着手,也不说话。   只不过冉莹莹对这个卫东充满了好奇,总觉得今天他有些奇怪。   特别是看着翟爸爸的眼神,有些仇恨。   翟爸爸得罪他了?   很不理解他的心理,总觉得这个卫东怪怪的。   她小声地问翟泓:“哥哥,你对这个卫东了解吗?”   冉莹莹对这个卫东不了解,自然也不知道他家的事情,更不知道卫东从小是娄芸养大的。   翟泓摇头:“我也不了解,就是有几次在营里见过他,他有时候会来营里玩。”   冉莹莹说:“哥哥,你注意点他,我总觉得他这个人怪怪的,总觉得他有些阴,别到时候吃了他的亏。”   翟泓笑了:“我还会吃亏?他打又打不过我,玩阴的,我也不笨,也不会被他阴着。”   冉莹莹说:“不管怎样,你小心点,总无大错。总感觉,他好像对你有敌意。”   翟泓说:“他当然对我有敌意了,本来他在体能这一场是第一的,后来我来了,他就被挤到了第二,心里能不恨我吗?”   “是因为这个原因?”冉莹莹有些怀疑。   翟泓说:“当然,难道还能是别的?卫东这个人,心胸很狭窄,他如果对付不了,有可能会对付你。”   冉莹莹却笑了:“他对付我?还没这本事。”   只要不对付哥哥,她就放心了。至于卫东会不会对付她,她并不担心。   她还没有吃亏过,还能着了卫东的道?   如果卫东真的把矛头对准她,那她就拭目以待。   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她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充斥着兴奋的因子。   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地乐呵过了。   真的有点儿迫不及待了。   在家属区里,因为爹的原因,没人敢欺负她。   在少年军校里,因为她是班里最小的一个学生,大家都让着她。   哪怕是蒋彩妍,最近好像也没有惹着她。   虽然她不知道蒋彩妍有没有憋着劲。   她正闲得无聊呢。   还真的有点儿兴奋。   翟泓点了点她的鼻子:“你啊,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些迫不及待卫东找上你麻烦?”   冉莹莹笑得牙都露出来了:“哥哥,你怎么知道的?”她下噗也没隐瞒。   翟泓说:“不许主动找上卫东,卫东虽然比不上我,但是他比你大,又是男孩子,我要不在,你会吃亏的。卫东可没有什么怜香惜玉,他真的会打你。”   冉莹莹“哼”了一声:“他要打我,那我就打他。”   翟泓说:“哥哥不在你身边,万一你被他打了怎么办?你又打不过他,以后避着他点,知道吗?”   冉莹莹皱着鼻子:“才不。”   她恨不得卫东能够来找她麻烦,她就有理由打他了,都不用顾虑其他。   她就怕他不找来。   卫东走在前面,突然打了个冷战。他诧异地看了看四周,难道感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4-13 23:25:47 ̄2020-04-22 22:03: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风菲菲 1瓶; 第78章   平日里, 学校里的食堂,并不对外开放,只让学生们和老师用餐。   但现在不一样, 现在是高考时分, 很多家长过来陪考,周边也没有餐饮, 学校就把食堂开放了。   食堂里人满为患,到处是学生和家长。   卫东一路上,沉着脸, 没有一丝笑容。   哪怕阿姨一直在他身边, 并没有跟翟建国说话,他心里还是不高兴。   如果说一开始, 两个大人没看出卫东的情绪不对劲,那么在食堂里, 他们却看出来了。   特别是翟建国, 他心思本来就很细腻,这会自然更发现了卫东的不对劲。   他看了一眼卫东, 再看向对面的娄芸, 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   但很快,他就松开了。   这一幕,也被冉莹莹看在眼里, 她心里也忍不住叹气。   不管翟爸爸和这个军人阿姨有没有结果,但是有卫东在中间杠着, 肯定不会顺利。   其实她很看好这个军人阿姨,她虽然不会看相看风水,但是修道之人,一个人有没有恶意, 她能够感受到。   她很喜欢这个军人阿姨,她的身上一团和气。   如果真的能够跟翟爸爸开花结果,那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就是不知道哥哥心里会不会难过,但是她相信哥哥肯定不会有顾虑,应该能够接受吧?   她想着,又忍不住看向翟泓,就见到哥哥虽然面无表情,但并没有恼怒。   哥哥如果心里有恼怒,坐在旁边的她,肯定能够第一时间感受到。   “吃饭。”翟泓轻声说。   冉莹莹不再胡思乱想。   于是,这一顿饭,就只有卫东一个人吃得很不开心,生着闷气,其他人心情都不错。   ……   下午的考试,似乎顺了很多。   翟泓的心情似乎很不错,考试的时候,几乎没有停顿,将这些年的学习,全部作为了笔下的答案。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了。   从考场出来,翟泓觉得从来没有的轻松。   他有一种自信,感觉自己能够考出一个好成绩。   相比翟泓的轻松,卫东似乎差多了。   可能是心里有事,他在考场里并不能静下心来,考试的时候心烦意乱,好几次他都不能独立思考。   脑子里全部都是阿姨可能会离开他的事情,静不下心,自然就发挥失常。   ……   三天的高考,终于结束了。   这场关系到前途的考试,让所有高考的学生都绷着一根弦,此时结束了,这根弦也就松开了。   最兴奋的,莫过于冉莹莹了。   “哥哥,你到时候会报什么大学啊?”她歪着脑袋问。   她觉得,哥哥应该会报军校吧?虽然前世,哥哥并不是考的军校,当然前世的哥哥也没有上过大学。   翟泓:“还没有想好。”   冉莹莹说:“再过段时间,就要填志愿了。”   翟泓:“莹莹觉得哥哥上什么大学好?”   冉莹莹说:“哥哥那么优秀,上什么大学都好。”   翟泓却笑了:“我曾经想过,想去报考北大或是清华。”   冉莹莹“咦”了一声,没有想到哥哥会想到考这两个学校。   她满脸的疑问,她一直以为哥哥会选择军校。毕竟,翟爸爸是军人,哥哥从小又在军队里长大,又是少年军校的成员,去选择军校,这是再正常不过的。   但没有想到,哥哥竟然会选择地方大学。   再一想,北大和清华,那是所有学子的梦想,哥哥会选择,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过有些没有想到罢了。哥哥如果选择军校,那肯定会是最优秀的军人。   但是不管哥哥选择哪个学校,她都会无条件地支持。   在她的心理,哥哥的选择都是对的,肯定也是经过沉思熟虑的。   那么,她有什么不支持的呢?   “哥哥,我相信你肯定能考上,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   翟泓说:“莹莹不好奇,哥哥为什么会选择地方大学?”   冉莹莹说:“好奇,但是我知道哥哥这么选择,肯定有你的原因。”   翟泓却并没有隐瞒:“我也喜欢军人这份职业,我看到爹和冉爸为了国家的富强,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为了祖国强大,拼了命,我心里感触很大。但是……”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想到了我娘,还有我爹的孤独。我娘当年选择离开我爹,就是因为耐不住寂寞,也是被穷怕了。我不喜欢以后我的妻子也会遇到类似的情况,我要给妻子足够的安全感,我不能让妻子一个人在家即当爹又当娘,丈夫却永远不在身边。”   冉莹莹微微地张着嘴,她没有想到哥哥竟然是为了未来的妻子,选择放弃自己从军的梦想。   翟泓说:“当兵也好,地方也罢,不全是为建设而努力吗?不管我身在哪里,我都会努力往前走,为这个国家付出我的青春。但是在家里,我的妻子我的孩子只有我,他们最需要我。翟家有我爹一个军人够了,我得为自己的人生着想。”   冉莹莹似乎懂了。   在心里,羡慕极了哥哥未来的妻子。   有哥哥这样的丈夫,嫂子会多幸福。   羡慕的同时,心里不觉有些失落。   “哥哥,你将来会是一个好丈夫。”失落只是一瞬间,冉莹莹很快就抛开了不快。   翟泓却只是笑笑,不知道在想什么,不作声。   翟泓这么打算,但是不代表翟建国和翟奶奶会答应。   翟奶奶倒也没觉得北大和清华不好,她虽然是农村妇女,但也听说过这两所大学,那是全国顶尖的。如果能够上那两所大学,自然是最好的。她担心的是,那两所大学不好考,又听说翟建国的打算,觉得还是去军校好,起码保险。   翟建国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子承父业。   翟建国是因为热爱这份职业,也有着想要出人头地,这才去参了军。命运对他还不错,让他平安度过了战争时期,如今已经做到了营长的职务。   儿子因为优秀,被少年军校破格录取,如今也参加完高考了。不管儿子考得怎么样,现在成绩也没有出来,他的期望,自然是想要儿子去报考军校。   军校,那是翟建国一辈子的梦想,他没有这个机会上军校,自然是想要在儿子身上实现。   如今听到儿子说想报考地方大学,想报考北大清华。这两所大学,他就算身在军营也知道,那是顶尖的,考得上考不上另说,他心里还是希望儿子能够去考军校。哪怕儿子的成绩确实优秀能够上清华北大,他也希望儿子能够上军校。这是他一辈子的梦想。   这个梦想,他想让儿子实现。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他都要让儿子去报考军校。   但是翟泓,却很坚持己见。   他并不想报考军校。   并不是说军校不好,他的心里也一直都很想进入军营,在少年军校的那些日子里,他一直很快乐。   但是这份喜欢,却被从小经历的那些打败了。   正如他告诉莹莹的,他不想自己的妻子孩子也走上和他一样的道路。不想妻子独守空房,不想自己的孩子一年到头都见不到自己的父亲几次。   他虽然还小,现在还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但是从小的遭遇,在他的心里已经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他不想自己的妻儿,走上他以前走的老路。   “不,我想报考北大清华。”他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翟建国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这么坚决,他说:“阿泓啊,为什么不愿意上军校?你不是很喜欢部队的生活吗?”   翟泓却摇头:“喜欢是喜欢,但是生活和喜欢是两码事。爹,我不想让我以后的妻子孩子变成娘和我。”   翟建国沉默了。   当年,妻子的背叛,最后的离婚,那是他一辈子的痛。他当时回家探亲,看到儿子差点被卖掉的时候,还有儿子当时看向他的眼神,到现在他还记忆犹新。   他叹了一声。   翟建国也知道儿子心里的心结,哪怕他和妻子离婚了,儿子没有说什么,他也知道孩子的心里多少是迈不过这个坎的。   他如今不想考军校,就是害怕将来也会变成他一样,对不起妻儿,对不起家庭。   “爹,我的心很小,只能给自己的小家,至于大家……”翟泓想了想,越发的坚定起来,“我在地方上,一样也是为了国家做贡献,只不过做的方式不一样。不管是在地方,还是在军队,只有我有一颗爱国的心,那都是一样的。”   翟建国张了张嘴,想要劝说,最后看到儿子那双坚毅的双眼,他又再次叹息。   他这一生,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老娘和儿子。老娘苦了半辈子,还为了他和妻儿的事情担惊受怕,最后他把她老人家接到了身边,尽了孝道。儿子那边……   翟建国没有再劝儿子,他也知道,儿子决定了的事情,一时半会,他也劝不动。   儿子的性格,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有些……不甘心啊。   那可是他一辈子的希望,希望儿子能够去考军校。   唉!   反正现在也没到填志愿的时候,成绩也没有出来,再等等吧。   或许……   阿泓会改变主意呢?   但他觉得,这多半是他的奢望了。   ……   冉莹莹并不知道,翟家因为哥哥填志愿的事情,父子俩有了分歧。   她在家里,快快乐乐地和家人吃着饭。   这会,冉莹莹也考完了期末,成绩虽然还没有下来,但是她一向对自己有信心。   冉夏生和宓月华从来都不担心女儿的成绩,莹莹就没有什么事情让他们担心过。   这会,冉莹莹突然想起了哥哥高考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军人阿姨。她心里有疑问,就跟父母说了这事。   “你是说,建国和那个女军人之间,可能有些什么?”宓月华轻声问。   作者有话要说: 嗯,慢慢更新到完结,最近家里事情太多了,耽搁了。   放一篇作者的预收文,接档这篇文的,喜欢的小天使可以先去收藏。   也是年代文哦,书名:《豪门父母和未婚夫都重生了[七零]》文案:苏沁沁是《八零娇娇女》中的土著女主,从小和家人失散流落在外,直到十三岁被豪门认回,瞬间多了四个哥哥,和一个豪门未婚夫,福气顶天,成了人生赢家。   然而,这一切,都被穿书的童芷破坏了。   童芷穿成苏沁沁养父母家的堂姐,怂恿养父母家将苏沁沁卖到山里,自己冒名顶替当了豪门千金。   后来,苏沁沁被迫嫁给老光棍,不出一年,被虐待致死。   在苏沁沁死后,得知真相的豪门家人悲痛欲绝。   再后来,他们都重生了。   此时,苏沁沁什么也不知道。   认亲当天,童芷冒名顶替,眼看就要进入豪门,谁知道   村里开来了三辆红旗牌汽车,车上下来两个老人两个中年夫妻,还有四个年轻人。   他们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沁沁,我们来迟了。”   苏沁沁:“????”   #成了顶流豪门的唯一的孙女,上面有四个哥哥,还有十个堂哥堂弟,被团宠在心尖尖#   感谢在2020-04-22 22:03:27 ̄2020-05-14 21:52: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6081756 89瓶; 第79章   冉莹莹:“我不知道, 就是看着感觉翟爸爸对那个军人阿姨,好像有些特别。娘,你要不要去打听一下?”   宓月华:“我过去打听做什么?这事, 也应该是你爹去跟建国打听。如果建国真有这意思, 那我就去跟那姑娘说道说道。如果他自己都没这层意思,我过去问了, 还不是丢脸?万一人家姑娘有这心思,他没有呢?”   冉夏生:“还是我先去问一下吧,毕竟这事是大事。建国离婚后, 就一直没有谈么人感情的事情。我也有些理解他, 一是为了孩子,毕竟这么多年了, 也是这么过来的。二也是怕再遇到一个像他前妻那样的人,还不如不结婚。如果真的如莹莹说的那样, 那他们两人倒是有门。”   毕竟是搭档, 彼此之间了解。   如果两人真的有这层意思,那么组成一个家庭, 未尝不可以。   “我觉得有门。”宓月华想了想, “夏生,你过去好好地问问建国,如果他真有这意思, 那就赶紧把这事办了。他也不小了,是该成个家了, 不能因为以前那段婚姻,就不再解决个人问题吧?”   冉莹莹:“我问过哥哥,他说他不介意翟爸爸结婚。”   宓月华:“那就是了,连阿泓都不介意了, 那是已经从那件事情里走出来了,怎么建国还在那里纠结呢?夏生,你一定要问清楚,如果他不愿意,那就好好劝劝他。只要他那边松口,我这边就马上去办,问问女方的意思。如果女方对建国也有意思,那咱们就牵个线,让他们把这事办了。”   商量了一下,冉夏生决定去找翟建国。   如今,冉夏生在师部,翟建国在营部,两人因为工作原因,倒也是很少再聚在一起。   就是偶尔,两个孩子一起玩,在家里的时候,两人才会聚一下。   那也是偶尔。   毕竟现在翟建国在基层,工作任务很重,有时候好几天都未必能够回一趟家。   这时看到冉夏生过来,他还愣了一下。   以为师长找他,是因为工作原因,顿时紧张了起来。   他在营部,抓训练抓得很紧,每次全师大比武,他们营一向都是尖刀,不是第一就是第二。   而他的目标,是第一,绝对不能拿第二。   “师长。”翟建国见冉夏生过来了,也不再跟翟泓讨论有关志愿的事情,把人迎了进来。   冉夏生看了一眼翟泓方向,对翟建国说:“我们出去说。”   翟建国愣了一下,“哦,好。”   拿上自己的衣服,戴上帽子,就跟着冉夏生出去了。   在家里,他可以不戴帽子可以不穿外套,但是走在营区里,军容军纪很重要。   穿戴整齐,这才追上了冉夏生。   冉夏生走到门口,等了他一下,见他追了过来,这才跟他一起往外面走。   “建国啊,你什么时候考虑个人感情问题啊?”   翟建国一怔,“师长,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了?”   冉夏生:“那是因为你总是不解决个人问题,给工作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翟建国:“师长,我的个人问题,绝对不会影响到训练上,我绝对不会带情绪进入工作。”   冉夏生挥了挥手,“我知道,但是你不解决个人问题,你有没有想过婶?有没有想过阿泓?”   翟建国愣住了。   冉夏生:“我知道那件事情,对你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你一直不解决个人问题,你让婶百年之后怎么放心?”   翟建国没有吭声。   “还有阿泓,我听莹莹说过,他已经从那件事情上走出来了,也不会介意你谈不谈对象。以后阿泓有了自己的事业,以后盛家立业了,你一个人在家,孤不孤独?”   翟建国:“……”   冉夏生:“你有什么想法,说说。”   翟建国:“师长,我也不是不想成家,阿泓那边的心结,是我顾虑的一面,还有一个事就是,我一个带着孩子的男人,谁肯嫁给我?因为前妻的事情,我对女人也有了些顾虑,就怕再步上前一段婚姻的旧路。”   冉夏生:“那你可有喜欢的人?”   翟建国:“……”   “有没有?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不能说的?”   翟建国:“暂时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所以也没人介绍,自己也没有去观察过其他女人。所以这个问题,我回答不出来。”   冉夏生想起了闺女说的那个事情,他试探着问:“你们营的那个教导员娄芸怎么样?”   翟建国愣了一下,一时之间回答不出来。   “你可有喜欢过她?”   翟建国脸一下子涨红了,手足无措道:“师长,我和娄指导员那是搭档,我们不谈个人问题。”   冉夏生:“如果我给你做媒,让你和娄靶凑成一对,你心里是抵触还是赞成。”   翟建国:“……”   冉夏生:“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要不喜欢,那今天就当我没问。你要是喜欢,我就让你嫂子过去跟娄芸谈谈。”   翟建国:“人家一个大姑娘,会喜欢我这个带着孩子的二婚男人吗?”   冉夏生一看,有门。   没拒绝,那就说明心里有这个心思。   冉夏生:“这事你不用管,你喜欢,那我就让你嫂子去帮你探探口风。”   翟建国:“师长,万一人家拒绝了,我和她以后还怎么干工作?再见面还不得尴尬死?”   冉夏生说:“这事,你就不用管了。不管人家娄芸是不是答应,都不会影响你的工作。如果答应了,到时候我会把她调开,不会再让你们在一个营里,影响不了你的工作。如果她不答应,如果你觉得再见尴尬,那我也把她调开,到时候你就不会尴尬了。”   翟建国张了张嘴,想要说“不用了”,却怎么也张不了口。   他有没有动过这方面的心思?   在今天之前,还真没动过。   现在师长说了之后,他确实有了这方面的心思。   娄芸……   他和娄芸一起共事了那么多年,彼此之间心有灵犀,哪怕就是一个眼神,也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以前,只是把她当哥们,当兄弟,当最好的战友。如今……   当这层窗户纸被捅开之后,他的心里似乎又有了别样的心思。   心里竟有些忐忑,怕她不喜欢,怕她拒绝。   “那,……让嫂子帮我去打探打探,不管蒌……教导员是不是答应,我……都给我个消息。”   冉夏生笑了,拍拍他的肩膀:“喜欢了,就去追,就像当年我追你嫂子一样。男人嘛,那么腼腆做什么?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你都已经结过一次婚了,阿泓都已经快娶媳妇了,你还在这纠结。行了,这事就交给你嫂子吧,到时候你嫂子肯定会帮你把这件事情办下来。”   翟建国嗯了一声,就再没有说话。   ……   回来后,冉夏生就把这件事情跟宓月华说了。   宓月华:“看来莹莹说得没有错,这建国啊,看上人家姑娘了。那我去探探口风去,如果按莹莹说的,八成那姑娘对建国也有心思。”   冉夏生:“你好好跟人家姑娘说道说道,多夸夸建国,多说说建国的好话。”   宓月华:“这还用你说?建国就当我兄弟似的,我能看着他一直打光棍?既然阿泓那边不介意,那这件事情自然得给他办了。行了,你也别担心了,我这就去打探打探。”   宓月华也不浪费时间,很快就整理衣服,出去了。   刚出了大门,就看到冉莹莹跑了过来,冉莹莹说:“娘,我也去。”   “你去做什么?”   冉莹莹:“我跟着娘一起去啊。娘,那个军人阿姨有一个外甥,是哥哥的学长,今年高三,也参加了高考。前几天我看到他了,感觉他是个难题,到时候军人阿姨会顾虑他,最后拒绝翟爸爸。”   宓月华皱眉:“你说的那个外甥,怎么回事?”   于是,冉莹莹就把前几天发生的事情跟宓月华说了。   宓月华沉思,“你是说,那个卫东会是一个拦路虎,可能会阻止蒌芸和建国谈恋爱?”   “有这种可能,而且军人阿姨也可能会因为他的原因,思考很多,最后拒绝翟爸爸。娘,这件事情你得细细思量,怎么样才能够说动军人阿姨。”   宓月华沉默了。   “我可以肯定,军人阿姨对翟爸爸很有好感,如果没有那个卫东,这件事情绝对成。”   宓月华叹了一声,“行了,这件事情我知道了。”又问,“你还去吗?”   冉莹莹笑道:“去,我去拖住卫东,后面的事情就交给娘了,一定要想办法把军人阿姨搞定。翟爸爸的幸福,可是交给娘你了哦。”   宓月华也被她逗笑了,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调皮的丫头。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一定帮你办得妥妥的。”   冉莹莹这才放下心来。   翟爸爸要真的恋爱结婚,自然是要找一个知根知底的,而且有爱心,对哥哥也好的女人。   而娄芸是最合适的那个人。   她自然是想要把他们凑成对的。   至于卫东……   确实是一个麻烦,但也不是很大的麻烦。   她来搞定吧,到时候一定让他不再捣乱。   而且,她也相信,军人阿姨对翟爸爸是有感觉的,肯定也不会不答应。   毕竟两个人一起搭档了那么多年,知根知底的,又一直朝夕相处的,就是一块石头,两人也会擦出火花来。   何况,两人都那么优秀,怎么可能会彼此不生出好感呢?   她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第80章   宓月华并没有多等, 第二天吃过了晚饭,就去了营区。   从师部到营部,其实要说远, 倒也没有多远。   冉夏生所在的师, 毕竟是特例的部队,所以几个团都是建在一起的。   而师部, 是在离着下面基层大概开车一小时左右。   宓月华是由着冉夏生开车送过去的,他正好可以顺路到下面的基层巡察一下。   都有很久没有去基层视察了,前段时间师里也有这类想法, 正好趁着这机会, 私访一下,有问题也正好可以抓出来。   对于冉夏生的那些想法, 宓月华从来不管,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翟建国和娄芸婚事上。   翟建国离婚都那么多年了, 是该找个人结婚了, 总不能一直这样拖着。   等到以后阿泓结婚了,建国老了, 也没个相伴的人, 多孤独?   早在莹莹说了那件事情之后,宓月华就已经有了那样的心思,更是有些迫不及待。   “爹, 娘,我也要去。”冉莹莹突然喊。   宓月华说:“你就别去了, 你还小,哪懂这些?”   冉莹莹说:“我要去嘛,不是想让我去探探卫东的口风吗?我觉得我可以跟着去。”   宓月华说:“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卫东那里就别去打扰了, 万一我这边还没有说下来,那边被卫东一搅和,好事也变坏事了。”   冉莹莹知道娘说得也没有错,毕竟现在还没有跟娄芸那边捅破窗户纸,就算捅破了,万一卫东搅和,还真的有可能把这事搞砸了。   她可是知道娄阿姨之所以没有结婚,就是跟当年她抚养了卫东有关。   至于是因为娄阿隔绝不想结婚,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是别人因为她养了个小孩不愿意娶她,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卫东肯定也是有些原因的。   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那卫东都是个不小的威胁。   当时在考场上,卫东出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她就有些看出来了,卫东好像很不喜欢娄芸跟他们在一起。   当时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   翟爸爸粗心,或许没看出来,哥哥有没有看出来她也没问,娄阿姨那是当局者迷,但是当时冉莹莹却看得真真的。   卫东对哥哥敌意很大,对翟爸爸的敌意也很大。   如果说卫东不喜欢哥哥,那还情有可原,毕竟哥哥太优秀,把人的风头都盖过去了。但是翟爸爸又哪里得罪他了?这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当时她就觉得不对劲。   此时,让娘这一说,冉莹莹似乎抓住了某个点。   卫东并不想让娄芸结婚?   心里肯定了这个想法,冉莹莹对卫东就更加的看不上了。   “莹莹去也可以,正好可以陪着你过去,找娄芸也方便。”冉夏生看不得女儿那嘟着嘴巴委屈的样子,说道。   宓月华:“莹莹,你真的想去?”   冉莹莹:“想去。娘,我不会搅乱的,也暂时不会去找卫东的。”   宓月华想了想,也决定带上冉莹莹。   对这个女儿,她倾注了太多心思,虽然现在有了儿子,但是对莹莹的宠爱一点不减。   和冉夏生一样,她也看不得冉莹莹伤心难过。   见莹莹确实是想去,她也不想再拒绝,这就带着去吧。   见宓月华终于答应下来了,冉莹莹心里可开心了。   其实冉莹莹想跟着一起过去,也是有她的想法的。   好奇是一回事,还有就是她想让这件事情尽早地落实下来。   翟爸爸太可怜了,这些年,前面几年一直都在等着翟妈妈,后来离婚了,因为哥哥的感受,怕哥哥心里不舒服,就一直没有提再婚的事情。   现在终于有人选了,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她挺喜欢娄芸阿姨的,这是一个好女人。   也可以想象得出来,到时候娄芸如果嫁给了翟爸爸,对哥哥肯定差不了。   她肯定也是一个极喜欢孩子的人,否则当初就不会养着卫东了。   而且,这样的好女人,她就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跟翟爸爸都搭档了这么多年,那么一定是很合拍的。两人结婚后,肯定也会很美满。   ……   他们过去,开车的人是冉夏生。他并没有让司机送他们走,也正好可以出其不意,突击检查一下基层的防卫,还有一系列的事情。   一举两得,多好的事情。   平时路程只有一小时,冉夏生愣是不到一小时就到那边了。   此时基层里已是夜暮降临。   娄芸此时就在宿舍里。   她没有结婚,自然是没有家属房的,团里照顾她,给她分了个两居室,一间她自己住,另一间给了卫东。   此时卫东在外面操场上打篮球,并不在。   宓月华她们母女俩到的时候,娄芸正洗完衣服,在阳台上晒着衣服。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娄芸还没有想到是宓月华她们来了,还以为是卫东没带钥匙。   卫东总是丢三落四的,有时候不带钥匙就出去了,回来没钥匙就敲门。   有时候她也不在房里,卫东曾经好几次还去营房找过她,被她不知道说了多少次。   卫东却总是搂住她,笑着说:“我不是有小姨吗?又丢不了。”   娄芸去开了门,边开门边说:“卫东,你又不带钥匙……”   话音未落,就感觉到了不对劲,顺着开门之势,就看到了外面站着的宓月华和冉莹莹。   娄芸自然是认识宓月华的,她和翟建国两人,一个是营长一个是教导员,两人偶尔也会师部家属区找师长,自然也就知道嫂子。   更知道冉莹莹,那可是冉家的小宝贝,更是翟营长儿子的干妹妹,两家的关系特近,她这个作为营长的搭档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当然不可能像翟营长那样,是跟着师长一起生死兄弟过来的,可以当兄弟一样,她敬重着呢。   此时看到宓月华和冉莹莹站在门外面,顿时就惊呆了。   没有想到,她们会来?   “嫂子?您怎么来了?快进。”   以为是卫东,没想到是嫂子,娄芸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宓月华说:“我就是跟着当家的来了营部,也没地方可去,就想着来你这里,毕竟咱都是女人,也好聊天。”   娄芸自然知道嫂子过来这里,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师长来营部,怎么可能会带着嫂子?   嫂子可从来不会跟师长来营部的。   那是专门来找她的?   想一遍,也就猜到了宓月华是专程来找她的。但是找她做什么,她却想不到。   “别紧张,咱们就随便聊聊。”宓月华见她很紧张,急忙安慰她。   娄芸也是大风大浪过来的人,一开始突然见到宓月华,是有些惊讶,但随后也就不紧张了。   宓月华也干脆,也不拐弯抹角了,这事要是拐着弯儿说,不知道会聊到什么事情。   她说:“娄芸,我听说你一直未婚?”   娄芸心里“咯噔”一下,算是明白宓月华过来真正的目的了。   嫂子这是要做媒吗? 第81章   宓月华说:“娄芸妹子, 我也不怕你说,我这次就是为了做媒来的。”   娄芸顿时冷静了下来。   她没有想到嫂子过来竟然是为了做媒,冷静之后, 她也就没有什么事情好瞒着着嫂子了。   她说:“嫂子, 我现在没有这心思。”   宓月华想过娄芸会拒绝,只是没有想到, 她会这么干脆直接的拒绝,以为不管怎样,也会稍微犹豫一下。   宓月华说:“娄芸啊, 你年纪也不小了, 该成个家了,总不能一辈子这样单身过吧?咱们女人啊, 可不就是找一个知心知意的男人吗?”   娄芸沉默了。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结婚,以前年轻的时候, 就曾经想过找个男人嫁了, 但是那个时候她姐出事了,她总不能放着外甥不管吧?   把外甥接过来之后, 她也想过好好地嫁个人, 但是人家不要她啊。   说她带着一个孩子,说是她外甥,谁知道是不是她儿子。   而且, 就算是外甥,人家也不愿意, 总觉得多养一个人,心里总不是滋味。   当时也有很多人给她介绍,她也相亲了很多人,但是最后都不了了之。   毕竟, 没有人会愿意给人养孩子的。   一开始她还有一颗火热的心,到最后这颗火热的心也就没有了。   她也知道自己不应该,但又能怎样呢?   到最后,她也就歇了结婚的念头,就只想好好地把外甥抚养长大,至于后面养老的事情,还有外甥呢。   外甥从小由她抚养长大,总不会不管她。   就算外甥真的不管她了,她自己还有退休工作,也不会真的没办法生活,总还是能够生活的。   到时候往养老院干休所一住,那日子也不会太差。   至于对象的事情,她真的看淡了,也没这个精力去折腾了。   宓月华见她沉默不说话,接着说:“娄芸啊,嫂子知道你现在歇了结婚的念头,但嫂子也是女人,知道女人的苦。你现在觉得没什么,但是总归还是有一个家的,回家的时候,有个人知热知冷的,多好?如果再生个自己的孩子,那将来你也有个盼头不是?”   娄芸沉默了好久,才说:“嫂子,不怕你笑话,我以前确实动过结婚的念头,我也积极地找过,也让人安排相亲过,但是最后都很失望。那些人不是嫌弃我带着个孩子累赘,就是嫌我年纪大了。后来我干脆就不找了,反正一个人过日子也挺好。”   宓月华说:“你这是被男人伤了心,那如果有一个非常出色的男人,并不嫌弃你养着个孩子,也愿意娶你,而且这个男人还愿意帮你一起养孩子,你会考虑吗?”   娄芸苦笑道:“嫂子,不可能有这样的男人的。如果我没有养着孩子,自然有很多人愿意接受我,但是他们是不会接受卫东的。我也不可能放弃卫东,所以……”   宓月华说:“你觉得翟建国怎样?”   娄芸愣住,“翟营长?”   皱了皱眉头,这怎么跟他扯上关系了?   翟营长她当然熟悉,他们是搭档,没有谁比她更了解翟营长的。   翟营长自从离婚之后,就洁身自好,而且也没有想过再婚。   她曾经试探过他,问他为什么不愿意结婚?   他是这么回答她的:“我不想让阿泓失望,阿泓从小失去了母亲,我不想他再觉得自己失去了父爱。”   当时她无言以对。但同时也很能理解他的心情,因为她自己就是这样想的。   她当初抚养了卫东之后,就是怕他受了委屈,怕别人不愿意接受他,到最后还让她把她送走。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放弃卫东,自然也能够理解翟建国当时害怕伤了儿子心的心情。   后来她就没有再问。   宓月华见她脸上有动容,就知道还有希望。   看来娄芸对翟建国也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从刚才的表情上来看,她对翟建国是欣赏的。   想想也对,他们毕竟是在一起搭档了那么多年,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半点儿感情呢?   哪怕是战友情,不是真的男女感情,那也总比找一个什么也不了解的陌生人强。   宓月华说:“我今天过来做媒,就是保的你和建国的媒。你也知道,建国离婚后,就一直没有再婚,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他的个人问题,一直都是我家夏生的心头事,还有你,你们这些基层主官的感□□,是他们最关注的。”   娄芸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又闭上了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宓月华说:“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话想问,这件事情建国知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对吧?”   娄芸张着嘴,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宓月华说:“这件事情,我们自然是探过建国的口风,他那边并没有回绝。他当时是这么回答我家夏生的,说只要你同意了,他那边没意见。”   娄芸睁大了眼睛,“嫂子,你是说翟营长他……同意了?”   怎么可能?   翟营长怎么可能会同意呢?他那么爱自己的儿子,会为了一个女人,去伤儿子的心吗?   宓月华说:“当然是他同意了,我才敢过来跟你说。否则这事,还不得办砸了?”   娄芸还是不敢置信,她对翟建国多么了解,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翟建国的心思呢?他根本就没有再婚的打算,为了儿子,他就没有想过结婚。   怎么可能会突然同意了呢?肯定是师长下了命令,翟营长被迫压力下,没办法才妥协的。   想到这里,娄芸嘴里更苦了。   娄芸说:“嫂子,我知道了。”   也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   她也知道,如果真的是师长下的命令,翟建国不得不同意,那她这边呢?   会反抗吗?   但是她不太愿意。   毕竟这是婚姻大事,不是儿戏。   她要的也不是一个命令,而是一份真挚的感情,一个真心真意对她的丈夫。   娄芸深吸一口气,“嫂子,能容我好好想想吗?”   宓月华说:“这是当然,我们也不搞逼婚这一套,这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嫂子今天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你对建国是什么心思?有喜欢他吗?”   娄芸瞪大了眼睛,“我……不知道。”   她的心挺乱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 第82章   对于宓月华做媒一事, 娄芸并没有拒绝。   没有拒绝,说明就会考虑,虽然现在也没有同意。但宓月华觉得, 这事只怕也有谱。   想来, 也不是翟建国一个人单相思,只怕这娄芸也是有这心思吧?   虽然没有在娄芸那里得到答案, 但是宓月华也不急。   做媒嘛,哪有一次成功的。没有当场拒绝,那就说明这媒也差不多能有一半成功了。   回去的时候, 宓月华的嘴角是带着笑的。   但是冉莹莹却并没有娘那么乐观。   当然她也看得出来, 娄芸是心动的,她也看得出来翟爸爸和娄芸肯定是有内情, 两人只怕心里都有彼此,只不过没有人去捅破这层窗户纸。现在既然有人捅破了, 那么两人到时候肯定也会有事情发生。   但是她却有点儿担心那个卫东。   是的, 卫东这个人,只怕就是两人感情的绊脚石。   当时在两人还没有捅破窗户纸的时候, 卫东就已经表现出了那种极端的占有欲, 好像害怕他小姨扔下他嫁人一样,对着他们的目光是警惕还有厌恶的。   冉莹莹也把这事跟宓月华说了。这事,其实在去找娄芸之前, 冉莹莹就已经说过了,但当时她们也没有想马上找卫东, 毕竟八字还没一撇呢。而且这事,他们捅破了纸,后面就看追讨建国怎么做了。   做媒做媒,既然就是把两个人相互一介绍, 后面成不成,就看当事人了。   而两人本来就是认识的,也就少了相亲这一环节,后面怎么弄,自然也就看两个人了。   冉莹莹后来也没有过分关注这事,因为翟泓的分数线下来了。   翟泓的成绩很好,当时在总分七百分的情况下,竟然考了六百八十分,那可妥妥的状元。   当冉莹莹知道的时候,竟然比翟泓本人还高兴。   她是真的高兴。   哥哥前世并没有参加过高考,甚至连学都没怎么上过,就去做了生意。哪怕后来他成了当时的首富,但是没有上学,甚至没有参加高考,依然是哥哥心里最大的遗憾。   如今好了,哥哥不但参加了高考,而且考的分数那么高,上一本那已经是妥妥了,上清华北大都一点问题没有。   当时她也问过他,为什么不考军校,当时哥哥的回答是,不想让自己的妻儿像他和娘一样。   冉莹莹知道,当年他娘因为熬不住而改嫁的事情,一直都是哥哥心里的痛。   哪怕他现在不说,在心灵深处,他也一直都是耿耿于怀的。   他不想让将来的妻子也过这样活寡似的生活,虽然等到一定的级别可以随军,那也是要等到一定的级别才行。否则,如果没有达到随军的级别,如果瞒着单位偷偷把妻儿接到单位所在地,哪怕是住在外面,一旦被纠察查出来,那前途也就没了。   与其这样,他干吗还要再让自己的妻儿受这样的苦?   更不要说,上了军校,以后去了单位,被分配到哪里,谁也不知道,有可能是大城市,但也有可能是边防哨所,更有可能是海岛,如果去那边艰苦的地方,他自己倒是没什么,但他不想让妻儿受这份罪。   冉莹莹懂了,所以从来都不会去过问哥哥以后干什么。   虽然说,翟建国因为这件事情,还跟儿子闹了一场,父子俩还冷战了一阵。   后来是冉夏生劝了翟建国,儿孙自有儿孙福,别把自己的愿望强加在儿孙身上。翟建国这才同意了翟泓填报的志愿。虽然惋惜,但确实也不好强求。   强扭的瓜不甜。   翟泓报的是清华。   翟泓一直都想上清华,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   拿到篱通知书的那一刻,翟泓表情很冷静,反倒是冉莹莹一次又一次地看着通知书,脸上的惊喜那是不言而喻的。   “哥,你被录取了。你考上清大了。”因为兴奋,冉莹莹忍不住抱住了他。   她真的是太开心了,这一世,哥哥没有像前一世那么磨难,这一世真的很好。   高兴之后,冉莹莹的眼角竟然有湿意,这一世真好。   幸好她重生回来了,才能够在这一世看到哥哥考上清大的那一天。   翟泓说:“嗯。”宠溺地看着她,她脸上的笑容,让他心里一阵暖意。   冉莹莹说:“到时候我也要像哥哥一样,也考清华。”   翟泓笑道:“那莹莹你可要努力了,到时候哥哥在清华等你。”少年的笑容在阳光下,是那么的温柔。   冉莹莹的心,猛地一跳,悄悄地别开脸去。   她在心里暗暗地下了决心,一定要考上清华,做哥哥的校友。   ……   翟泓考去了北京,在少年军校引起的轰动不小。   当时少年军校参加高考的有不少,考上大学的自然也不少,很多学生报考的是军校,也就是几个报考了地方大学。像翟泓这样成绩好,体能成绩好,却去地方大学的,终归还是少的。少年军校的老师们很惋惜,他们还想着翟泓能够上军校,甚至是军中的985、211学校呢。结果翟泓一声不吭,就填了地方大学的志愿,连一个军校都没有。   当时老师也找过他谈话,问他为什么要报考地方大学,翟泓自然不会具实以报,这个理由可以告诉亲人,可以告诉冉家,就是不能告诉老师。他的理由是,想在地方大学多学些知识,以后再决定是否从军。老师最后也没有办法,这是学校的志愿,他们总不能私下改动吧?最后也只得随去了。   不管是军校还是地方大学,那都是升学率,对于少年军校来说,那都是光荣的。   特别是翟泓考上的是清华。要知道整个少年军校,就翟泓一个人考上了清华,还有一个学生考上了北大,但也仅此这两个,其他的也有考地方大学的,但毕竟不多,而且考的也多数是不入流的地方大学。   当然,那次高考参加的人多,考上的不少,落榜的也多,卫东就是其中之一。   他和翟泓不一样,翟泓是高二提前参加高考,还考得意外的好。卫东是高三毕业参加的高考,结果却落榜了,连大专都没考上。   这对于自尊心超强的卫东来说,这是一件奇耻大辱。   特别是,翟泓考上了,他心里更说不出来的憋屈。   特别是当他知道了翟泓的父亲想要跟自己的小姨谈恋爱的时候,那种愤怒更是到达了极致。   他心里极恨翟泓,心里认为自己这次考砸了,跟翟泓父子有关。要不是高考的时候,那翟营长对着他小姨眉来眼去的,他心里能窝着火?要不是窝着炎,他能考不上?   特别是当时翟泓跟他说的那些话,更是他考场失利的最关键因素,他直接就把翟泓恨上了。觉得翟泓是故意的,故意在他面前说那些话,刺激到了他,才让他没有精力高考,这才考砸了。如果没有这些事情,他又怎么可能会考砸呢?他自己心里早估算着,自己能考上一本的,甚至可以考上军中985、211大学。现在别说这些重点大学了,就是连个大专都没有考上,他觉得就是翟泓害的。   自然也就对翟家恨透了。   要不是打不过翟泓,他一早就发了怒,把人揍在地上。   因为这,他对翟泓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就连冉莹莹也遭到了他的怒瞪。   为此,冉莹莹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有点儿不可思议。   不过,冉莹莹也没多关注他,因为翟泓要出发去北京了。   从拿到通知书开始,翟泓就在准备了。   去北京,自然是要提前走的,他还要参加军训,需要提前半个月出发。   他自己走的,并不需要翟爸爸送他,因为他不想自己的父亲因为送他上学,而耽搁了自己的工作。何况,他又不是小孩子,上个学还要大人送。   翟泓走的那天,冉莹莹自然很舍不得。但终是有万般舍不得,也得放开哥哥。   那是哥哥的前程,她也早在心里做下了决定,一定要去清华找哥哥。而且哥哥也不是一去不回,每年放假,哥哥都会回来。这样一想,冉莹莹的心里自然好受了许多。   翟泓这一走,就是好几年。   虽说放假的时候,翟泓就会回西南,但是冉莹莹还是觉得,哥哥离开好久了。   这三年,冉莹莹已经从一名初中生,变成了一名高中生。   中间她跳了一级,她也是在有万全准备下才跳得级。   这三年,西南这边其实也发生不少事情。   首先是娄芸和翟建国之间的事情,两人的婚事最后还是没有定下来。   冉莹莹是看得出来,娄芸心里有翟爸爸,而翟爸爸心里也有这位搭档,但是中间却隔着一个卫东,两个人关系,最后还是确定不了。   卫东死活不答应娄芸嫁人,甚至还说出来“你要嫁人,那我便不认你这个小姨”这样的话出来。   要说娄芸不伤心那是假的,当卫东说出这样的话,她心里就跟被泼了个透心凉,凉到了极点。   谁能够想到,自己从小抚养长大,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的外甥,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当时她就曾经想过,不去管他。但是后来他满脸是泪地找她求原谅,哭着说他害怕,害怕小姨结了婚之后,就再不会像以前那样的爱他了。以后有了自己的小孩,他就真成孤儿了。   娄芸想起了自己的亲姐姐,再想起这孩子从小就没了爹娘,可怜得紧,心里哪怕再失望,那时全部化为了叹息。   她和翟建国的恋爱关系,就这样不了了之。但这层窗户纸已经捅破了,两人再无法回到以前的关系,这就显得尴尬了起来。最后,娄芸递了申请报告,自请调入了后勤部队,这才免了这份尴尬。   这事在冉莹莹看来,本来两人郎有情妹有意,多好的一对,就这样被卫东给拆散了。   对于卫东,冉莹莹说不出来的讨厌,不因为别的,人家娄阿姨从小抚养了他,他却恩将仇报,竟然阻止自己的小姨嫁人,就凭这一点,她就很不喜欢卫东。   她觉得娄芸阿姨挺可怜的,养了卫东这么多年,竟然养出了这么一只白眼狼出来。   娄芸阿姨为了他,十几年没有结婚,她听说娄芸抚养他那年,才刚刚过了十八岁生日,从小把他养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但是她也只是在心里感叹,倒也没有立场去说别人,毕竟这是娄芸和卫东之间的事情,她只是觉得娄芸阿姨有些可怜罢了。   以前因为抚养卫东,很多相亲对象都不了了之,听说是因为那些男人不想要帮她一起养小孩,但她猜测,这中间估计也少不了卫东在中间做手脚。现在卫东都这么大了,都满十八岁了,竟然还蛮横地不许自己的小姨嫁人,就从这一点看出来,他以前肯定也没少干这样的事情。   冉莹莹猜得一点也没有错,这事后来曝光了出来,那是娄芸自己发现的,后来被邻居传了出来。   听说姨甥两人吵架的时候,曝光出来的。   事情还得从几个月前说起。   翟建国和娄芸之间的关系,因为那层窗户纸被捅破了,最后免得尴尬,娄芸自请去了后勤部队。本来两人应该也不会有交集了,但有些事情阻止不了有心人的追求。   追求的人正是翟建国。   翟建国自从被冉夏生捅破了心事,但最后娄芸因为卫东的事情,阻止了他之后,他一开始也想着尊重娄芸的选择,所以并没有怎样。   但是,心里既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他也知道了自己心里已经喜欢上了娄芸,又怎么会因为娄芸的拒绝,就干脆放弃呢?   他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追求娄芸。   不管怎样,努力过了,最后一无所获,才不会遗憾,否则他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所以,自从娄芸调去了后勤,他每天都会去后勤部队找娄芸。   一次不成,就两次,两次不成就三次。   冉莹莹不知道翟建国和娄芸之间到底是怎么相处的,翟爸爸是怎么追求的,她也只是听爹说的,反正就是在翟爸爸的追求下,娄芸阿姨的心似乎有些动摇。   就是在这种动摇之下,人就显得恍惚起来。   一边是自己的外甥,一边是自己喜欢的男人,两个人她得选择一个。但是她想要两者都要啊。   正是在这种心理下,她决定好好地跟卫东谈一谈。   结果就引发了那场争吵。   听说,争吵得很厉害,娄芸好声好气的劝说,但卫东却怎么也不听,最后还骂了娄芸。   冉莹莹也不知道争吵的过程,还有内容,她从娘那里听说了这件事情的时候,一脸的诧异。   “唉,这小娄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竟然养出那样一口白眼狼来。”宓月华忍不住叹息。   冉莹莹:“这卫东,又怎么了?”   宓月华叹道:“姨甥两人又吵架了。”   冉莹莹眨了眨眼:“这都第几次吵架了?”   就她知道,已经不下十次了吧?记得每一次都把娄芸阿姨气得不轻,但每次又在触动人的底线,最后又满脸是泪地求上去,勾得娄芸又心软。   宓月华:“听说这一次,小娄发了狠话了,说他也已经满了十八岁了,成年了,她不再管他了。”   冉莹莹目瞪口呆:“能将娄阿姨气成这样,这卫东也真够行的。”   她真的是搞不明白这卫东怎么想的?阻止自己的小姨结婚这样的事情也能够干得出来,这也是绝了。   “这次,小娄是真气极了。”   冉莹莹:“娘,是不是这卫东做了什么事情,让娄阿姨决定放弃他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阻止,只怕娄芸阿姨因为念及卫东父母早逝的原因,会原谅他。除非他是真的触及到娄芸的底线了,娄芸阿姨才可能连卫东死去的爹娘的面子也不给。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才可能把人气得连这十几年抚养之功也不要了。   宓月华:“听说,是这卫东跑到你翟爸爸那里,大骂他不要脸,到处去勾。引小娄,在外面也到处欺负女同志,还跑去师部去告他,还说你翟爸爸把小娄给……”宓月华没有往下说,冉莹莹也知道这后面的含义是什么。   冉莹莹听得目瞪口呆,这事……这卫东怎么这样?   这样的事情,能到处乱说的?这不但会害了翟爸爸,也等到是把娄芸阿姨的清白还有名气都往地上扔了。   这是有仇吧?   难怪娄芸阿姨能气成这样,扬言要跟他断了关系呢。   宓月华:“这事是你爹回来跟我说的,要不是你爹知道你翟爸爸的为人,知道你翟爸爸在追求小娄,换作别人,只怕真的会给你翟爸爸扣上作风问题。”   “他怎么能够这样?娄芸阿姨肯定伤心透了。”这换成谁,都接受不了。   宓月华也叹了一声:“终是小娄对他太好了,把他捧得太高,得寸进尺了呗。”   想想也能够理解娄芸,那毕竟是她姐姐的孩子,这孩子从小就失去了父母,她这个做小姨的又怎么可能会对他差?再者,也不是自己的孩子,也不敢打他,怕打了他心里记恨,也只有做过分了,才会出手教训,终是招了他的恨。   卫东这孩子,从小失去父母,把娄芸当自己的母亲一样,想要霸占这份爱,就不允许别人去分这份爱,不让娄芸结婚,应该是出于占有欲。   但是他却忘了,娄芸养他那是出于亲情,是对姐姐的爱,爱乌及屋,但不是让他用着这理由去伤害她。   娄芸不可能一辈子不嫁人,卫东现在也大了,已经满了十八岁了,已经成年了,娄芸又喜欢翟建国,想要为自己后半生考虑,也没有错。   错就错在,她终是因为姨甥这层关系,太过迁就卫东了,造成了他现在这样的性格,最终让他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小娄很伤心,当时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哭得满脸是泪。我还第一次看到她哭,多么坚强的一个女孩子,竟然被自己养大的外甥气成这样,也难怪她会伤心成这样。”   冉莹莹没有说话,她很想跑去问问卫东,他的良心是让狗吃了?   但最后,她还是没有付诸行动,因为她没有立场,她拿什么去质问他?   就因为翟爸爸喜欢娄芸阿姨吗?但这个理由根本就站不住脚,最后她什么行动也没有做。   只是为娄芸阿姨感到可惜。   这三年的发生的事情,也远不止这些。   冉莹莹终于要高考了。   进入考场的那一瞬间,冉莹莹握紧自己的小拳头,深吸一口气:哥哥,我很快就会追逐你的步伐,来北京了。   冉莹莹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做好了打算,她要考清华,做哥哥的校友。 第83章   今天, 是冉家和翟家结亲的日子。   也是冉莹莹和翟泓订婚的日子。   这一年,冉莹莹十八岁了。她十六岁那年考上大学,和翟泓做了校友, 那一年翟泓大四, 眼看就要毕业。   翟泓在大学里无异是优秀的,喜欢他的人很多, 只是翟泓冷情,对谁不上心。   直到冉莹莹高考考上了清华,所有喜欢翟泓的女生看到她们心中的白马王子温柔地背着一个女孩, 笑着在校园里疾奔的时候, 她们才知道,男神心里另有所爱。   一开始, 翟泓并没有想明白自己的爱,以为自己只是把冉莹莹当作妹妹。   直到他看到大学里有男生向冉莹莹表白的时候, 才知道自己原来已经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莹莹, 至于所谓妹妹的想法,只是他自己在说明自己而已。   小时候, 是把莹莹当妹妹, 但随着长大,慢慢地也就变了心思,只不过他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当两人互通了情意之后, 突然就觉得比以前更好了。   以前冉莹莹也只是把翟泓当哥哥,因为前世的原因, 她是一心一意只想翟泓好。   哪曾想到,翟泓竟然动了那样的心思?   其实,翟泓跟她表白之后,她心里是欢喜的。   那她对哥哥也是有喜欢的吧?否则, 哥哥表白之后,她又怎会那么开心呢?   ……   冉夏生和宓月华自然是赞成冉莹莹嫁给翟泓的。   翟泓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想来想去,又有谁能够配得上他们的女儿呢?也就只有翟泓了。   如今翟泓早就已经大学毕业了,现在已经创立了自己的公司。   在这个遍地是黄金的九十年代,没有什么比创立更适合翟泓的。   翟泓有野心,有闯劲。   以前翟建国希望翟泓参军,结果被翟泓拒绝了,只是因为不想走上像他爹一样的道路,不想莹莹以后跟他娘一样独自守空房。   商业如战场,翟泓觉得从军也好,创业也罢,都是一样的,只要有事业,什么工作又有什么区别呢?   主要是给未来的妻子一个稳定的生活,能够经常陪伴在妻子身边,这就是他最愿意做的事情。   如今莹莹也快要毕业了,毕业后就可以进入他的公司里,到时候他们夫妻两人一起创业。   冉夏生亲自把冉莹莹的手交给翟泓,对他道:“阿泓,我今天把女儿交给你,这一辈子你都要将她宠在心间。如果哪天让我知道你欺负了她,我马上把她带回。”   翟泓:“冉爸爸,你放心,这一辈子我都会对莹莹好,我会把她宠成小公主。”   她是我的宝贝,一辈子的宝贝。   这一句,翟泓喃喃在心里,却没有说出口。   冉夏生很满意,对翟泓他是满意的,这样优秀的女婿,他和妻子都喜欢。   他也知道,阿泓不会欺负莹莹,但是有些话他是要说在前头的。   莹莹是他和妻子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感情付出最多的一个孩子,自然是不愿意看到女儿受欺负的。   哪怕知道翟泓不会欺负女儿,他也要告诫,这是身为一个父亲该做的事情。   烟花绽放。   冉莹莹靠在翟泓的怀里,看着他英俊的脸庞,想起了前世种种,心里很满足。   前世她和哥哥都不幸,这一世所有的遗憾都补足了。   “哥哥,有你真好。”冉莹莹喃喃说。   感谢老天让我回来了。   感谢老天让我把遗憾补足。   感谢老天,重新把你送到了我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的预收文求收:《大佬氪金来养我[七零]》文案:文佳佳是六十年代一个普通的小姑娘,坚韧,勇敢,可惜命不太好,是一本年代文中早死的女配。   韩霖是现代家族的继承人,阴郁,冷酷,不折手段。   这根本不可能交集的两个人,却在一道门前相遇了。   文佳佳以为自己会在未来,被卖到山里去。   她会被活活打死,只因为她喜欢了书中的男主。   此时,她还只是一个小豆丁。   这一年是1959年末,自然灾害刚刚开始,大家连树皮都没得啃。   为了一袋粮食,甚至可以打起来。   很快。   村民们发现,大家吃不起的粮食,文家却吃不完。精贵的红糖水灌着,鸡蛋吃着,文佳佳越发地白。嫩好看起来。   家里总会莫名其妙地出现东西。   今天是粮票,明天的布票,后天可能是一件漂亮的衣服。   文家以眼见的速度,很快富裕起来,富得流油,成为了村里第一个万元户。   韩霖以为,自己的生命里全是黑暗,家族之间残酷的厮杀,让他渐渐冷了心。   直到,那个小姑娘无意间闯入了他的生活。   小姑娘积极向上,阳光铺满了他的心房。   他以为自己只是养成了一个小姑娘,养着养着,却变了味。 第84章 番外   翟建国这一辈子, 可以说风风雨雨。   他十五岁当兵,十八岁结婚,十九岁那年生下了儿子阿泓。   妻子是他的同学, 当年是妻子追求的他。当年他也想过, 这样结婚是不是对妻子是不负责任的?   因为他年龄没到,随军条件也没有到, 到时候结婚了,妻子就得在家乡,等于是守着活寡, 还要帮他照顾年迈的阿娘。   但是妻子当时说, 她不怕,他是她心目中的大英雄, 她什么都愿意。   再加上阿娘也在旁边劝说,他终于迈出了一步, 向妻子求婚。   婚后的生活是美满的, 他当时请了一个月的假,就想好好陪着妻子。   但是事与愿违, 他还没有陪妻子休够婚假, 军令来了,让他马上归队,因为要打仗了。   他没有想到, 战事会来得那么突然,竟然这么快就要上战场了。   他是不舍的, 但是没有办法,他是军人,忠孝不能两全,他更不能时刻陪在妻子的身边。   再不舍, 他也得走。   他是当夜走的,坐的最后一班火车。   看到妻子在火车站满脸是泪地追着远去的火车,翟建国也落了泪。   他默默地把眼泪擦了,再伤心,他也得奔赴战场。   战事是紧张的,第二年他有幸回来过一次,那是队长把假期给的他,因为他的妻子怀孕了,他想陪妻子生产。   但是,最后他还是没有赶到,等到他到的时候,妻子已经生下了孩子,是个男孩。   只陪了妻子五天,他又匆匆回了部队,因为战事又起了。   这一去,就是整整三年,他没有回过家。   这三年,除了在基地训练,就是去战场做各种任务。   终于,又等到可以回家了,但是等到他回家的时候,却见到了自己年仅四岁的儿子,在风雪中为生计而奔波。   他的妻子却了无踪迹。   他的妻子失踪了,早在一年前就失踪了。   谁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有人说她跟人跑了,也有人说她死了。   说跟人跑了,他是有些不信的,毕竟妻子对他的情意,他如何不知?妻子那么爱他,怎么可能会跟人跑了?   但是各种事迹表明,妻子真的可能跟人跑了。   那一刻,他的心碎了。   看着年幼的儿子,还有虎视眈眈的两个兄弟,还有年迈的阿娘,他从来没有过像这一刻那么想达到随军的条件。   如果能够随军,妻子又怎么可能因为受不住而跟人跑了?如果能够随军,儿子就不用那么苦了。   但是,他的条件并没有达到随军。   但是他想要试试,最后他还是去问了自己的老连长。   只要老连长同意了,或许有办法呢?   最后,妻子还是被找到了。   找到的时候,虹燕痛哭流涕,说自己已经后悔了。   但是最后他还是离了婚。   倒不是说不能原谅她的背叛,而是因为当年她的背叛,让儿子受了多大的灾难。   他恨的只是因为她没有做到为人母的责任。   他的儿子差一点就被人卖到了不知何处。   就凭这一点,他就无法原谅她。   离婚后,他一直都没有结婚的打算。   倒不是说心里还惦记着前妻,而是因为他没有结婚的心思。   直到那天,老连长找了他,说要给他做媒。做媒的对象就是他的搭档娄芸。   对于娄芸,他再熟悉不过,他们在一起搭档了好几年,他从做营长开始,她就是他的教导员。   她喜欢他吗?   他心里问着自己。   但又不知道,总觉得,自己也无法肯定,娄芸到底有没有喜欢自己。   喜欢她真的喜欢自己,他愿意结婚吗?   想了很久,他愿意。   很快,嫂子就去问了娄芸,问了她的答案,最后她的答案竟然是拒绝。   他不理解,他明明从她的眼里也看到了同样的爱意,为什么她不愿意同意呢?   问她的时候,她说:“我不能放弃我的外甥。”   外甥,她的外甥叫卫东,是她从小抚养长大的。   在卫东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死了,娄芸放心不下外甥,就抱过来抚养了。   也因为这个原因,她一直都未婚。   一开始是别人介意,后来是她自己不想结婚。   他问她:“你喜欢我吗?”   娄芸没有回答,但眼里的情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也喜欢他,只是因为卫东的原因,她不能答应。   翟建国:“我和你结婚了,又不是要你放弃阿东。”   娄芸叹了一声,似乎有些意动,她说:“我去跟阿萍谈谈。”   翟建国等着她的答案,但是后来他听说了,她们姨甥两人吵架了。   他赶紧过去,却见到了娄芸在那里哭,屋里没有卫东的身影。   “娄芸……”翟建国喊。   娄芸却朝他摇头。   最后她哭了一阵,跟他说:“我……可能要放弃你了。”   只一句话,几乎把他打进了地狱。   翟建国:“你也喜欢我,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在一起?阿东是你的外甥,我们结婚了,他也就是我的外甥,我们一起……”   娄芸摇头:“阿东不同意。”   翟建国咬了咬牙,心里说不出来的痛苦。他说:“娄芸,我不会放弃你的。阿东那里,我去说。”   娄芸却摇头:“他……很固执,我怕他骂你。”   翟建国:“我不怕。”   翟建国最后还是去找了卫东,果然如娄芸说的那样,他被卫东骂了,而且骂得很难听。   “你为什么要抢走我的小姨?你都已经结过婚了,我小姨是黄花大闺女,你觉得自己配吗?你都有儿子了,为什么还要来跟我抢小姨?我不会答应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更难听的话,还在后头。   翟建国听着卫东的那些话,他沉默了。   他静静地看着他,等到卫东骂完了,翟建国才道:“卫东,你小姨把你从小养到大,她并没有欠你的。相反,她对你有恩。为了你,她连婚都没结,难道你要她下半辈子都孤苦伶仃吗?她应该有自己的幸福,你现在也成年了,不是小孩子了,该放手让你小姨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卫东咬牙切齿:“你做梦!小姨是我的,我不会同意她结婚的。”   他没有说的是:小姨如果结了婚,以后就不可能全心全意只对我好了,我是不可能让她离开我的。她这一辈子,只能有我这一个孩子,只能有我。   这些话,卫东并没有说出来,但是从他的眼神里,翟建国看出了什么。   翟建国为他的自私而痛心,更为娄芸的付出而不值得。   翟建国:“你好自为之吧。”   知道自己劝不了卫东,他就不劝了。   他一心追求娄芸,总想着,总能够让她动心的。   这一追求,就是整整的三年。   娄芸慢慢的动摇了。   直到那一天,她终于决定答应他的求婚。   但是没想到,却依然遭到了卫东的反对,卫东甚至跑去了师部告他。   也因为卫东这一告,彻底让娄芸的心凉到了极点。   他听说那天娄芸打了卫东。   等到他知道的时候,赶过去,却见到娄芸哭得一双眼睛通红。   “娄芸……”   娄芸摇头,就这样看着他,突然扑进了他的怀里,哭得那么伤心。   翟建国抱着她,手慢慢地抚着她,“有我,一切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的预收文求收:《大佬氪金来养我[七零]》文案:文佳佳是六十年代一个普通的小姑娘,坚韧,勇敢,可惜命不太好,是一本年代文中早死的女配。   韩霖是现代家族的继承人,阴郁,冷酷,不折手段。   这根本不可能交集的两个人,却在一道门前相遇了。   文佳佳以为自己会在未来,被卖到山里去。   她会被活活打死,只因为她喜欢了书中的男主。   此时,她还只是一个小豆丁。   这一年是1959年末,自然灾害刚刚开始,大家连树皮都没得啃。   为了一袋粮食,甚至可以打起来。   很快。   村民们发现,大家吃不起的粮食,文家却吃不完。精贵的红糖水灌着,鸡蛋吃着,文佳佳越发地白。嫩好看起来。   家里总会莫名其妙地出现东西。   今天是粮票,明天的布票,后天可能是一件漂亮的衣服。   文家以眼见的速度,很快富裕起来,富得流油,成为了村里第一个万元户。   韩霖以为,自己的生命里全是黑暗,家族之间残酷的厮杀,让他渐渐冷了心。   直到,那个小姑娘无意间闯入了他的生活。   小姑娘积极向上,阳光铺满了他的心房。   他以为自己只是养成了一个小姑娘,养着养着,却变了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