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七十年代努力成名医 作者:明月春心   文案:   黑省三日游,快要冻成冰棍的季茗哆哆嗦嗦带着囤积的大米等物质准备回家扩大经营,一睁眼才发现自己穿到了七十年代,成为一名即将下乡的女知青。   娇娇悄悄,弱小可怜,还带着一个拖油瓶弟弟,当坐在大队里充满屎尿味的牛车上,季茗决定不能再按部就班的过日子…… ====================== 第1章 “茗茗,没想到你……   “茗茗,没想到你这么不经冻,本来还想请你多玩几天呢!”   黑省火车站,两个长相明媚衣着娇俏的姑娘,相互告别,美好的样子让经过的行人都忍住扭头看上几眼。   “好了,我的大姐,再待下去我都要变成你家外面的冻肉了,我先撤了,等明年三月你去我家,我再好好给你赔罪还不成吗?”   因为是黑省最大的火车站,人流量很大,当季茗好不容易挤上车找到自己座位的时候,全身的血液终于可以正常流动,虽然味道实在是销魂不已,但是暖烘烘的让她感觉重新活了过来。   等第二天几辆重卡把她从黑省购买的生态种植粮食整齐的摆放到地下室后,季茗终于关上小店的大门,可以关上手机安心的躺到床上休息了。   “嘶~~~,好痛!”当季茗正纳闷发生什么的时候,耳边响起了哭泣声:   “呜呜呜,姐姐——姐姐——”   一双小手笨挫的在头顶轻轻的摸了摸,让疼痛难忍的季茗终于挣开了沉重的眼皮。   “嘶,小孩,你轻点!”   “姐姐”   入眼是一个肿着眼泡,挂着鼻涕的六七岁小男孩,以及身后很是俭朴的墙壁。   脑海里针刺刺的疼痛,害怕小男孩继续哭下去,季茗只好小声的哄道:“没事啊,你先去帮我倒杯水。”   等到屋子里面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季茗才终于冷静下来查看刚刚疼痛过后脑袋里面的记忆。   原来季茗一觉醒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变成了七十年代同名同姓的另一个季茗,这个季茗,不,现在应该是她自己。   季茗出生在医药世家,父亲季昌和是T市鼎鼎有名的医药世家当家人,母亲袁婉怡是建国后留学归国的外科医生,夫妻俩之所以在动乱的年代仍然可以相对安稳,靠的就是一手过硬的医术。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上个月临省有个病人邀请夫妻俩过去诊治,回来的路上竟然遇到了山体塌方,夫妻俩就这样双双殒命。   失去了父母的庇护,原先觊觎季家的鬼魅泼皮便开始蠢蠢欲动。季茗之所能来到这个年代,就是隔壁嫉妒季茗的姑娘引来一群小红兵准备抄季茗的家。   小女孩把在门口死活不让,不小心撞到了大门口一命呜呼。   “姐姐,给你喝水。” 小孩双手又红又肿的,袖子湿了一大截,再加上哭的时间有些长,脸上泪痕斑斑,看上去可怜极了。   “小奈,姐姐没事了,赶紧把湿衣服脱了上来暖暖!”然后季茗才问起了这两天家里发生的事情。   原来在季茗昏迷的时候,小红兵以为死了人,一大群人赶紧跑了。但是又相继来了好几拨人,把家里面看得上的东西全部搬了个空。   要不是季茗躺在床上生死不知,大家害怕晦气,季茗这间屋子也肯定和其他房间一样片甲不留。   “姐姐,我们的东西都被他们抢走了,以后怎么办?”   看着又要水漫金山的小弟弟,季茗赶紧安慰:“没事,姐姐有安排,没事的,你先睡一觉。”   其实早在几年前局势变化的时候,季家爸妈已经做好了随时下放的准备,家里面也根本没放什么东西,季家的资产都被悄悄转移到了郊区一间不起眼的房子里。   不过想到外面的形式,季茗实在是惋惜自己在现代购置的几大卡的粮食,毕竟现在郊区地下室的金砖可没有粮食值钱。   想到粮食,季茗不紧又想到自己那幢三层小别墅,季茗之所以在现代生活的快活自在,主要还是爸妈给她留下了足够的资本。   现代的季茗,爸爸也是个中医,只不过小时候季爸爸觉得学医辛苦,妻子又离开的早,所以一切由着季茗的性子来。   等季爸爸因病去世,季茗接手家里诊所的时候,看病当然不行,但是一手的美容减肥汤倒是远近闻名。   于是离开了季爸爸的庇护,小有资产又小有手艺的季茗依然过得有滋有味。   遗憾的回忆着,季茗隐约又闻到了熟悉的薰衣草香味,要知道季茗为了提高睡眠质量,可是亲手提炼了很多自己喜欢的薰衣草精油。   难道是幻觉?想到小说里面花样百出的金手指,季茗忍不住激动的挣开了眼睛。   当看到自己熟悉的卧室,兴奋的跑到了穿衣镜前面,可是看到镜子里面完全不一样的面容,季茗失落不已。   深吸一口气,算了,能把自己现代的资产带过来,已经是老天的恩惠了,自己不能得寸进尺。   上上下下看了看家里的东西,吃的穿的认真的盘点了一番,季茗终于放下了心。   和弟弟又睡了一觉,简单的熬了一些粥吃过后,季茗就开始跟季柰商量他们接下来的打算。   T市肯定是不能再留了,家里面虽然搬空了,但是了解季家底蕴的人还很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对他们姐弟动手。   季茗现在想到的唯一出路就是下乡,而且还得找一个偏远的地方,这样季家的情况才不会被人翻出来,现在是74年,只要安稳度过接下来的三年,等高考恢复,他们就彻底安全了。   再者还有郊区的房子,季茗决定离开前最好能找机会去一趟,把东西取走,要不然房子长时间没有人,说不定有人就会占便宜据为所有,年代文小说里这样的情节又不是没有。   事情紧急,第二天八点一过,季茗就带着弟弟到了知青办事处,对方一听是自愿报名下乡,脸上顿时惊喜万分。   “李主任,赶紧来,你家侄女来了!”   然后又往四周看了看,拽着季茗的胳膊就往小办公室走,“姑娘别害怕,我们主任有事相商。”   原来李主任家儿子今年高中毕业,按要求必须下乡,这两天正找人顶替忙的团团转,正巧季茗撞了上来。   不过季茗也发愁怎么办理弟弟的关系呢,两人一商量,半个小时后,季茗就拿着证明和弟弟一起离开了知青办。   而且李主任为了感谢,弟弟的户口虽然跟着她走,但是依然属于城市户口,到时候办理粮食关系后,可以安城镇户口领粮食。   不过T市现在下乡安排的地方都比较远,季茗为了隐藏身世,拒绝了李主任的好意,选了大家都不看好的北大荒,隶属黑省红旗公社管辖下的第六生产大队。   希望以后的生活能像这个数字一样,顺顺利利。   把弟弟送到郊区的房子里,在弟弟的补充下,季茗列好需要准备的东西,让季柰锁好门,找一个角落从自己房子地下室取出爸爸生前的代步工具——黑色掉漆看不出原来面目的自行车。   其实原主爸爸也有一辆自行车的,不过不知道被哪个抢回了家,季茗在心里忍不住诅咒他们吃饭被噎骑车摔跤。   “阿嚏!阿嚏!”   一个住在季茗家隔壁的女孩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此时正是吃饭的时候,唾沫喷的到处都是。   “妈,管管这个赔钱货,看那埋汰的样子!”   男孩嫌弃的话语刚落,女孩便被正对面的母亲狠狠敲了两筷子,疼得她龇牙咧嘴,心里恨得不行。   王倩看着放下碗就骑车离开的弟弟,满肚子的怨气无处发泄,这么看不起她就不要骑她带回来的自行车。   想到隔壁的季茗,她三两口吃完饭,打算等天黑再去一趟,看看那小崽子还有没有好东西,最好能问出来家里的钱票。   这两天她一直关注着,那些进去的人虽然带出了不少东西,但是钱票一类的可没听说过,她可不相信那对夫妻一点都没留下,季茗的房间可还没人去过呢,她才不怕什么晦气,值钱的东西一定就藏在里面。   快到百货商店的季茗还不知道有人准备暗算她,找了个墙角把自行车放好,花了化妆出来后直接拿着一个姜黄色的编织袋杀进了商店。   毛毯不错,买两条,布票还有,买!想到黑省的天气,季茗可着手里的布票给季柰买了两件棉袄,羊毛裤,她自己也准备了一件。   毕竟票券到了黑省就不能用了,来来回回好几趟,季茗还买了棉花、手电筒、棉里的胶鞋,手电筒、蜡烛、手表等必须品外,还把家里所有的粮票买了糕点和大白兔奶糖。   幸好有自己的房子在,要不然季茗这一趟一趟的恐怕得忙活两天,再说她这大手笔太扎眼了,要是一次办不完,恐怕下次就要遇到抢劫的了。   就这在季茗离开的时候,还是有好几个大娘拽着她打听消息,意图再简单不过了。   天微黑的时候季茗卸完妆骑着车往回赶,车座上只带着一个大包裹,这是明面上她准备要拿的东西。   至于原来的家,她不准备再回去了,而且她房间剩下的东西早上离开时已经避着弟弟悄悄收进了自己的房子。   到门口把东西都拿出来后,季茗才敲了敲门:“小奈,给姐姐开门!”   话音刚落季柰就迅速开了门,颤颤的声音响了起来:   “姐,怎么这么多东西?”   姐弟俩快速的把东西拽回去上好门,季茗坐到屋里面的大椅子上缓口气,才回答弟弟的问题。 第2章 因为房子里面什么……   因为房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姐弟俩吃了一些糕点兑着凉水简单解决了晚餐。   T市虽然靠南,但是冬天冷的厉害,季茗直接在堂屋地上铺了层报纸,用从原主那儿拿来的被子打了地铺。   搂着弟弟瘦的只剩骨头的身子,季茗感觉安心很多。   “小柰,我们明天晚上就坐火车离开,小柰害怕吗?”   “姐,我不怕,只要和姐姐在一起。”小小的脑袋从被窝里仰起头,眼睛里闪烁着倔强的泪光。   看着姐姐欣慰的笑容,季柰稍稍的放了心,自从爸爸妈妈离开后,季柰其实一直害怕姐姐不要他,再加上亲眼看到原主撞破脑袋流血的样子,季柰更加害怕姐姐会像爸爸妈妈那样永远的离开自己。   虽然白天他知道姐姐把他放到这个房子里是为他好,但是内心依然担心不已,于是一直忍着寒冷缩在大门后没有回屋。   小小的世界里,除了姐姐,他什么都没有了。   季茗一直等了一个多小时,均匀的呼吸声响起,看了看发现怀里的小人才终于放松下来睡了过去。   莫名的,一种作为姐姐的责任感让季茗顿感整个胸膛都满满的,滚烫滚烫的。   也许,上天莫名的让她来到这方世界,就是给她另一份深厚的亲情缘分呢。   起身轻轻的帮小孩掖了掖被角,季茗才蹑手蹑脚到了院子外面的一方空地上。   按着记忆中的方法大概测量了一番,季茗才拿着一个小药锄弯下腰挖土。   将近一个小时,满头大汗的季茗才把密室一米见方的铁板入口挖出来。没想到这么费劲,早知道她之前会再认真再考虑考虑的。   不过密室上面的这个铁板非常有设计感,它的开关并不在铁板上,而是堂屋里面正对着铁板的墙根。   只要把她从原主家里面拿来的那块砖头按进去向右转动九十度,院外的大铁板就会向下伸张,形成一个下行的阶梯。   季茗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另类的密室,打开入口,季茗在外面等了几分钟,把准备好的蜡烛点燃用细线放下去,看到蜡烛依然燃烧,季茗这才拿着手电筒踩着阶梯下去。   说真的,季茗心中激动的同时,又有些害怕。都是盗墓笔记鬼片看多了的后遗症,害怕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   手电筒快速的在密室扫了一圈,看到除了大大小小的十几个箱子没有别的东西后,季茗这才放心的踏在密室的大理石地板上。   根据原主爸爸的交代,九个大箱子装的是季家世代留下的宝贝,以及季父为季茗准备的嫁妆。另外还剩五个小箱子,其中四个是变换的黄金,还有一个是早先时候袁婉怡找关系准备的美金。   看来原主父母早就准备好了离开的打算,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有离开。   把东西都收好,季茗把密室入口关上,重新填上土,蹦蹦跳跳让身体热了才小心的进屋睡觉。   完成大事的季茗可不知道,她在市区房子里面整的恶作剧差点让一个小姑娘毁了容。   为了独吞季家钱财,王倩等到父母弟弟都睡觉后,一个人悄悄爬到鸡舍上翻进了季茗的家里。   不过当她发现季家不同以往的安静后,王倩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季柰?季柰?”   难道他们姐弟都被人害了?王倩吓得牙齿都有些哆嗦了,但是钱财动人心,站了好一会儿不忍离开的王倩还是决定去看个究竟。   万一,万一就让她捡漏了呢?   再说死人没什么可怕的!   哆嗦着点燃了事先花了两分钱买好的蜡烛,王倩小心的朝着季茗的房间走去。   哼,要是让她发现季茗故意装鬼吓她,明天一定让他们好看。   蹑手蹑脚,蹑手蹑脚,当房间门咯吱一声打开,紧接着就是一身惨绝人寰的惨叫:   “啊……”   四方邻居都惊醒了,王倩的父母兄弟也醒了,猜到是隔壁的季家,但是都事不关己的重新躺下来睡觉。   趴在地上的王倩简直痛到灵魂,门牙磕掉了两个,感觉鼻子都歪了,她想起身,当时脚下一划,再次跌了一跤。   摸了摸鞋底滑腻腻的,王倩终于知道自己摔成如此模样的原因。漏风的嘴巴骂了好几句都没有动静,抹黑到床边才发现屋子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啦。   “##,##########”(季茗,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天光大亮,季茗带弟弟到附近国营饭店吃了顿热乎乎的早饭,离开时又买了几个大肉包准备晚上到火车上当晚餐。   “小奈,你在这里等着,姐姐到外面找个拉车的,然后咱们一起到火车站。”   害怕遇到熟人,季茗不敢往市区走,一直在郊区转悠,差不多十一点的时候才看到一个赶驴的大爷。   “大爷——,大爷等一下!”   “闺女,你叫我呀?”驴车大爷放下鞭子扭头朝季茗看过来。   得知季茗是下乡知青,大爷脸上充满了同情,因为距离有些远,大爷就要了五毛钱。   “闺女,你这大包小包的,就你弟弟送啊,你爸妈呢?”   季茗压了压季柰的帽子,笑呵呵的回道:“大爷,我爸妈本来要送我的,但是老家出了些事,所以——”   “哎呀,就是有事也不能放心你一个姑娘家呀,而且你弟弟还是个半大小子,给你提行李都费劲。”   “姑娘家当知青可受苦了,嘚吧嘚把嘚吧一直到火车站,大爷莫名的关心和嘱咐才停了下来。   买好票,办理了托运的货物,收好凭证,季茗才带着简单的行李和弟弟到车站外面转转。   “姐,你看那边!”   季茗这才发现那边一个大红条幅,上面写着知青登记处大大的几个字。   “同志,您好,我是要到黑省支援国家建设的知青,请问需要登记吗?”季茗拿出自己的证明。   “您好同志,我们是火车站的知青登记处,请把您的车票给我看看,我给您发放补贴以及票据!”   零零散散一共236.5,原来这时候当知青是有补贴的,而且火车票全额补助,不过补贴标准各个省份是不一样的。   没想到还有意外的收获,要知道这年代城市一般工人工资大概三四十块,农村一年下来也就大概余留个一百来块,二百多已经是不小的购买力了。   她昨天那样大买特买,除了手表这项大件,其他那么多东西加起来才三百来块。   感觉自己占了便宜的季茗忍住想要买卖买的心情,姐弟俩吃了一个大肉包,心情愉快的离开。   “小柰,等咱们今晚离开,到了那边就不要向别人提起爸妈的事情,要是别人问起来,你就说爸爸是工人,妈妈是医院的护士,别的什么都别说,知道吗?”   “嗯,我知道的姐姐。”   “姐姐,我们还会回来吗?”   “能,最多三四年,姐姐一定带着小柰堂堂正正的回来!”   由于就她们姐弟两个,安全起见,季茗并没有离开很远,但是车站外面依旧热闹的紧。观察了一段时间后,火眼金睛的她还是有了一些发现:   俗称:倒爷!   同样衣着崭新,气质不俗的季茗也引起了这群人的注意,当季茗到了人少的地方后,几方人就提着达带着或篮子朝她走了过来。   “小姑娘,麦乳精,要不要?”   “小姑娘,我这儿有腊鸡!”   ……   半个小时后,季茗在弟弟担忧的眼神中背着袋子往车站走。“小柰,生气啦?”   “姐姐,你以后不要这样,我害怕。”说着小眼睛就开始流泪了。   “好好好,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姐姐花钱都跟小奈商量,不会自作主张的。”   小男孩别扭的点点头,拽着季茗的衣角紧紧的跟在身侧。   梧桐巷   原本大家担心的季家倒是安静,不过王家人到了中午可就炸锅了。   “这死妮子,一整天都不见人,待在房间作死呀!”王母早上没见着闺女起来干活,但是着急上班也就没理。   但是中午回家看到冷锅冷碗,竟然连早上的碗筷都没刷,王母火气可大了,喊了两声没人应,一脚踹来了王倩的房门。   “你——”   当王母看到床上满脸青紫,迎着血色,面目全非的闺女,吓得惊叫失声,半晌才慌忙跑外面叫人。   慌慌张张的到医院,一番检查后,得到的结果却让王母冷了心。   “王倩脸上的瘀血和乌青过两天就可以消掉,但是她的鼻梁骨断了,我们需要做手术才能接上,您看——”   医生的意思很明显,需要花钱。王母心疼钱,但是明年家里就会有下乡的指标,为了儿子,王母只能咬牙。   真是个赔钱货。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缺德事,把好好的模样弄成现在的鬼样子。   “那医生,能完全恢复吗?”   大不了现在花一笔,明年找个富裕的地方让死妮子当知青,到时候出嫁的时候多要些嫁妆补贴家里。王母暗暗的在心里打算,反正她家的都是儿子的。   “按照咱们医院的技术,恢复到以前是不可能的,要是袁医生在还有希望,现在——,不过只要平时小心些,不碰撞是没事的。” 第3章 刚刚清醒的王倩听……   刚刚清醒的王倩听到医生的话,受不了打击再次晕了过去。   傍晚放学的王小弟听说自家那个赔钱货姐姐倍送医院了,着急忙慌的也往医院跑。   街坊邻居望着王小弟奔跑的背影,忍不住感叹:   “看,家里面还是得有个男娃好,关键时候顶事!”   不过他这句话可戳到了对门老太太的心窝子,说不知道她家人丁单薄,就剩一个小孙女相依为命:   “呸!你这老驴头看不懂就别瞎说,那小子跑那么快指不定是害怕他姐花钱呢!”   了解情况的几个妇女都非常认同,毕竟王家人平时什么样子大家都看得明白。   老头子寡不敌众,只好讪讪的关上了自家的大门:“哼,娘们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不跟你们一群见识。”   王小弟到了医院,看着躺在病床上磕碜样的姐姐,噼里啪啦的一阵骂,然后就扭头问王母花了多少钱。   王母看到儿子大冬天跑的满头汗,心疼的不行,拽起王倩盖着的被子一角给儿子擦汗。   “乖儿子,又不是什么大事,这么慌干嘛,那死妮子有啥好担心的!”   “儿子不是担心家里没钱吗?”王小弟嘟囔着小声说道。   “放心,家里一切都是你的,你姐今天花多少,妈以后想办法让她多赔你点!”   由于火车晚点,原来七点半的火车一直等到九点才抵达,因为部分车厢专门提供给下乡知青,上车的时候并没有太拥挤,季茗被这东西牵着弟弟的手慢慢的跟在大部队的后面,只不过胸前的大红花让她感到十分臊得慌。   但是看到周围大家都十分爱护大红花,满脸骄傲的模样,季茗只好佯装高兴,裂开嘴满脸骄傲自豪给给别人看。   车厢里暖烘烘的,季茗怕季柰站了半天身体受不住,等大家都静下来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毯子:   “小奈,累了一天,靠着姐姐睡觉。”   季柰要强,他知道姐姐很累,所以白天是硬坚持才到现在,一沾上座位就困得睁不开眼睛。   对面一个扎着两个马尾辫的姑娘,看着季茗胸前和自己一样的大红花,再看看靠在季茗怀里的小孩,有些惊讶的问道:   “你好,我是到青市当知青的李红,你怎么还带着小孩子?”   季茗觉得周围大家的目光都看向自己,镇定的抬起头,微微一笑,说出自己之前准备好的剧本:   “你们好,我是到黑省当知青的季茗,这是我弟弟季柰,我父母前几天去世了,家里没有其他的亲人,所以向组织申请带着弟弟一起去。”   她的回答让大家吃惊不已,同情的同时又隐隐约约升起些敬意。   现在大家虽然都表现的以下乡知青为骄傲,但是私下内心怎么想的也应该都差不多。   毕竟之前那么多下乡的前辈,通过信件也大概知道下乡都要经历什么,他们都担心自己到时候养不活自己,季茗竟然还带着一个不能劳作不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拖油瓶。   拖油瓶季柰:ZZZZ……,能睡觉真香!   车轮和轨道摩擦发出有规律的哐当声,天空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泛着冬日的冷芒,车厢热闹的气氛逐渐冷却了下来,陆陆续续的都进入了睡眠。   当黎明的阳光洒向大地时,季茗搂着弟弟相视一笑,他们终于离开了那个曾经给了他们温暖又充满危险和伤害的地方。   火车上的餐饭不要票但是价格相对高一些,但是看着大家吃的都是一些粗面窝窝,鸡蛋已经三十金贵美食的时候,季茗不敢把糕点再拿出来了,而是拿钱向送餐员买了一份苋菜三个杂面馒头。   很幸运的是她所在的这个车厢没有住在一个区的人,再加上中途下车和上车的人来来去去,季茗很是放心。   两天三夜后,季茗带着弟弟终于到了黑省的火车站,看着落后快要半个世纪的火车站,季茗感慨万千。   签了到,在大家的帮助下取出寄存的行李,季茗姐弟和一群人再次坐上了大卡车。   “大家都坐稳啊,咱们一会儿出了市,路上颠的厉害,一切为了祖国建设,相互体谅,我尽量开的稳一下。”   司机大师傅是一个身高一米七八,皮肤黝黑,穿着军绿色大衣的中年大叔,漏出一嘴不算白净的牙齿,热情的招呼大家赶紧上车。   他扫了一眼季茗身边,眼神微微有些惊讶,但是并没有说什么,只不过帮助季茗把东西搬到了车上。   “谢谢叔叔。”季茗弯腰点头表示感激,季柰学着姐姐的样子,小小的任何裹着棉袄,使劲弯腰的模样滑稽的可爱。   中年大叔似乎是不想多说,看人都整理的差不多后,直接走到车头打开门坐到了教师位置上。   途中一个十分喜好表现叫梁芳的姑娘起了头,大家一起唱起了□□:   没有□□就没有新中国~   ………………   到了红旗公社,领导简单的问候了大家,然后就是人员的分配,五六十的人,只有季茗、王成军、韩磊、梁芳一起分到了第六生产大队。   因为人不多,第六生产大队来接人的是一辆牛车,这样梁芳喜好攀比的性子有些不满意,对着给他们放行李的大个子没个好脸。   李红军作为大队长,扫了一遍这次来的几个知青,脸上没什么表情,如果可以他不希望他们大队来什么知青,说起来是支援国家建设,但是这几年不知道给大队添了多少麻烦、   希望这次的知青能好好约束自己,别不知道天高地厚天天作妖。   季柰小小的人跟在中间实在是很打眼,李红军看着季茗皱眉询问:“你这女娃子怎么回事,怎么还带着个孩子?”   季柰害怕的往季茗身后缩,他有些害怕李红军深邃又仿佛带了嫌弃的目光。   季茗觉察到弟弟的紧张,摸了摸头安慰,然后才轻声的说道:“队长,我父母前几天去世了,弟弟没人照顾,所以我才带着一起来的。”   李红军想到城里的知青政策,再看看可怜巴巴的小孩,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这年头大人都不能吃饱,这女娃还带着个孩子,以后不知道会怎样,算了,以后有能力多少照顾一些吧。   不过上车的时候梁芳像是害怕被季茗黏上似的,快速的坐到了和季家姐弟挨不着的对边。   季茗看到梁芳躲避的模样,微微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   而剩下的两位男知青看两个女同志坐的位置,稍微有些尴尬,相互对视一眼,王成军和韩磊默默的在空位上坐了下来,有些担忧他们以后的生活。   路上李红军又给大家介绍了知青所的情况,除去他们四个,知青所还有八个同志,五个男同志三个女同志,另外村里也有几个已经结了婚的知青。   “你们知青点除了粮食分配,其他的都不归队里面管,有专门的队长,以后你们有事情就跟你们队长说,要是解决不了了再找大队部。”   想起以前年代文小说里知青点五花八门的事情,季茗迫切的希望能和弟弟搬出去单独过日子。   梁芳:“队长,您知道我们大家都有一笔安家费,不能出去单独生活吗?”   “有钱当然可以,上面也没什么规定,不过你们现在来正值冬季,咱们黑省天冷,得到明年三月土地解冻才能上工,所以这几个月的粮食你们得自己解决,当然村里会给你们补贴第一个月的,其他的你们自己想办法。”   一听就补贴一个月的口粮,梁芳脸色有些难看,自己口袋里就二百多一点,要是自己买粮,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明年上工,满腔的心眼顿时泼了一大盆冷水。   扭头看到穿的比她好的季茗姐弟,眼睛一转,捣了捣季茗的背:“喂,季茗!听到队长的话了吧,明年三月之前咱们可得自己准备口粮,你的钱够吗,到时候可别因为你一个人让大家跟着挨饿!”   在梁芳看来,自己有爸妈疼爱,一共才呆了二百多,以后还有家里面补贴。而季茗死了爸妈还带着只出不进的拖油瓶,肯定不如自己。   季茗没吭声,让梁芳一个人唱独角戏还把自己给气的半死,男同志又不参合,片刻周围只剩下牛车嗒嗒嗒的脚步声。   傍晚四人才到知青点,不过人家八个人已经早早吃好了饭,见到他们四个人,男知青都上前帮忙,走在最前面的就是他们的队长廖勇。   “大队长,小高,还有几位同志,您们都来了,赶紧进来歇歇!”   “廖勇同志,今天都晚了,一会儿我让我家小子请四位知青到家里吃饭,今天就这样,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知青所是大队以前地主家的房子,院子不小,大大小小有五六个房间。   不过北大荒冬天冷,睡得都是大通铺,再加上烧炕废柴,所以大家都集中在睡在一起。   男知青坐在北面的一个房间,女同志住在靠南的一间房。季茗打算搬出去住,所以只解开了其中一个装被褥的袋子。   梁芳:“我说季茗,你弟弟晚上不会也住在这里吧,我们可都是女同志,男女七岁不同席,你弟弟几岁了?”   旁边看着她们的三个女知青也在观望,但是眼神表达出来的意思明显是赞同梁芳的意思。   其实如果梁芳语气好一些,季茗也不觉得什么,毕竟她也觉得弟弟不适合和一群女孩子睡一起。   “要不问问咱们队长吧,应该可以去男知青那边睡。”一个瘦黑的女孩看着新来的两人,担心他们一会儿闹起来,开口劝解。 第4章 等廖勇过来,看到……   等廖勇过来,看到季茗身边的季柰,眉头皱了皱,“怎么回事?”   梁芳:“队长,你说季茗的弟弟怎么安排,我们这是女生宿舍。”意思再清楚不过。   女生的事情廖勇显然解决了不少,没有搭理梁芳,直接对季茗说道:“季同志,你弟弟可以住在我们那边,不过咱们这地方太冷了,你弟弟年龄这么小,要是不小心生病了,大队没有医生,很麻烦。”   廖勇说的是实话,因为他下乡已经四年了,是知青所除了已经结婚搬出去的几个外,资格最老的了,第六大队最靠大山,距离公社和县里很远,几百户人家,每年因为生病来不及送医院救治的孩子有好些。   季茗的弟弟在城市长大,比乡下的娃娃弱多了,他并不希望知青所出现死亡的情况。   “我就是医生!”   话一出口,季茗又感觉自己太心急了,被廖勇以及他身后几个男子盯着,赶紧改口:   “队长,谢谢你,我弟弟很懂事,尽量不会给大家添麻烦的。我爸妈在我报名下乡后突然离开了,家里没有其他的亲戚,我弟弟离不开我。”   梁芳可对季茗轻描淡写的回答不满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觉得季茗越看越不满意:   “你说的轻巧,上下嘴皮一碰,我们大家都是一个人,你和你弟弟睡觉、吃饭、用水什么不是需要双份?(ˉ▽ ̄~) 切~~,还大言不惭说自己是医生,就知道往自己脸上贴金,找借口占我们的便宜。”   李爱党听他爹的交代来知青所请人,进门就看到家聚在一起,他不想沾上知青这群人,于是也不管什么情况,直接对廖勇说道:   “廖知青,我爹让我叫今天来的知青到家里吃饭。”   “麻烦李爱党同志了,他们差不多收拾好了,你们直接去吧。”为了让刚来的四人安分别惹事,廖勇送他们出门后不忘交代:   “韩磊同志,你年龄最长,回来的时候和王同志照顾一些女同志,早点回来,别给大队长添麻烦,至于你们的口粮,等到明天我们一起去领回来。”   梁芳知道李爱党是大队长的儿子,路上不停地跟在李爱党身后打听消息,弄得李爱党无路可逃。   “梁芳同志是吧,请你不要离我这么近,男女授受不亲,我们农村和你们城市不一样,请你保持距离。”   “噗嗤——””咳咳”   就连面无表情的韩磊都被李爱党这番话给逗乐了,他们刚来虽然不知道村里的事情。但这不影响大家看热闹,特别是看到梁芳一副不可置信深受打击的模样,这一路上就显梁芳热情八卦又挑事,韩磊十分不喜欢这样的做派。   像极了城里面那些整天无所事事,整天挑事搞破坏的红**,想到被气的去世的姥爷,韩磊狠狠的瞪了一眼梁芳。   “李同志别发火,咱们赶紧走吧,让大队长等久了我们心里会过意不去的的。”   刘英估摸着儿子离开的时间,把熬好的米粥以及炒的青菜端上了炕。“当家的,今天来的怎么样?”   李红军抽了口眼,看了一眼自家老婆子:“还能怎么样,也不是个让人放心的,不过这次有个女娃父母刚好去世了,还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弟弟一起来的。”   “你啊就是瞎操心,我看人家那群知青本是可不小,比咱们农村娃娃就是多了份七巧玲珑心,这几年下来,除了名声不好听,各个不是活的好好地。”   “不过这次多了个孩子,你一会儿还是多交代几句,问问姑娘如何打算,别因为孩子出了什么事影响咱们大队在公社的名声。”   “娘,饭好了没,他们来了。”刘英出门迎接,看了看四个人,又看了看唯一的小孩,赶紧招待大家进屋吃饭。   “你们别拘束,每次知青来我们都会请一顿,算是欢迎大家来我们第六生产大队,以后大家同心协力,为国家建设添砖加瓦贡献力量。”   李爱党看大家吃饭,就把自家爹叫了出去,“爹,里面跟小孩坐在一起的女知青,我刚听她自己说是一个医生,你看?”   “你没听错?”   李红军有些激动,他们第六大队虽然靠近大山进出不方便,但是土地面积大,每年上交的公粮是全公社最多的但是因为没有医生,伤亡人数比别的大队多,所以每年评比都无缘最优,白白丢掉了很多的福利。   李红军和村民哪能不遗憾,但是他们这里本来就缺少医疗资源,公社都不够用,哪会给各个大队派遣多余的医生。   不过第六生产大队最不好,连个能制作狗皮膏药看头疼脑热的赤脚医生都没有。   李爱党保证,“爹,我刚刚去的时候,知青那边似乎是对那个知青带着弟弟和他们一起有意见,我回来的时候想了一路,要是那知青真懂医,可以让她带着弟弟住到大队部旁边的小房子里。”   李红军一听儿子意思就笑了,“你小子就是鬼精,不怕队里其他人有意见?”   “爹,我这可是为了大家,知青之间就算事再多,一对上咱们人家也是报团取暖的,不过小知青会医术,咱们把她和其他人分开,万一到时候村里和知青所再起矛盾,小知青跟他们相处的少,咱们可以照样有人给看病不是?”   “中!”   李红军用烟袋狠狠的在脚底板敲了敲,这事宜早不宜迟,你现在就把村里几个长辈叫过来,一会儿我让女娃子留下来单独谈谈。”   知青所在几人离开后,三个女知青回房间就开起了小会:   “静芳,我看今天来的那个梁芳可不是省油的灯,还没安顿就挑刺,还往人家心窝子戳,以后咋相处?”   “蒙蒙,你也别担心,该怎么就怎么样,反正我是吃什么都不能吃亏,再说梁芳的话也有几分道理,咱们一天累死累活的吃个半饱,凭什么要分出去替别人养弟弟!你说呢敏敏?”   周敏不知道如何说,她既不喜欢梁芳掐尖不讲理的做派,也不满意季茗带着拖油瓶,   “走一步看一步吧,大不了咱们到时候分锅吃饭,也不知道大队长和队长怎么安排。”   “切~~”   王静芳觉得周敏实在没意思,不管什么问题都选择中立,也不知道她整天当个和事老,心里同不懂快。   王蒙蒙:“这两天大家把钱都收好,知青所多了小孩,以后丢了东西怎么办?”   同时男知青那边聊的最多的也是季茗这对姐弟:   “队长,我说季茗也太悲催了,要是她父母晚几天去世,说不定两姐弟就不会下乡了。哎,以后还得带着弟弟,我都替她发愁!”   “东子,你愁啥,不会是看上人家姑娘了吧?虽然瘦巴巴的,但是比其他几个漂亮多了。”郑永强开口打趣。   “郑永强,少说一句没人把你当哑巴,死八婆!”   眼看两人又要动手,旁边的范瑾和沈坤赶紧劝和,“好好说话不行吗,偏偏喜欢动手,你俩肚子不饿吗?”   廖勇:“大家下乡都不容易,能体谅就尽量包容一些,我会和季茗同志具体谈一下,但是明天想让他们熟悉一下环境,多了五个人,我们得尽快再准备些柴火,仓库那些可坚持不到明年三月。”   范瑾:“不是吧队长,又要砍柴,现在山上可都是雪窝子,不能让新来的自己想办法解决吗?”   沈坤:“你要是不想吃人家的细粮,可以不用去。”   想到好久都没有吃白面条了,范瑾馋的肚子直冒酸水,“那啥,就当我刚才的话在放屁,咱们一起,咱们一起。”   郑永强:“别想得那么美,我觉得明天队长给人家说一声,特别是那个梁芳,听说明天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就轮到第六生产大队了,咱们知青所有一个,别稀里糊涂的弄没了。”   “哎呀,就不能多几个吗,就一个咱们肯定没有竞争力,人家贾昌荣可是支书的女婿,肯定是紧着自己人来呀。”   “赔,别提贾昌荣,将来肯定是个忘恩负义的主,村支书也是糊涂。”   “咳咳,李支书也不容易,摊上李美丽那样又懒又蠢的闺女,肯定是想着尽快脱手呀。”   ……   “季知青留下,你们几个先回去吧,一回儿我让老婆子送季知青回去。”   梁芳倒是想说几句,但是来的时候李爱党话是在太伤人,动动嘴皮子最后还是跟在韩磊身后离开了。   “季知青别紧张,听说你会医术,是真的吗?”   季茗没想到她还没谋划,别人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不过不知道大队长要说什么,季茗矜持的点了点头。   现代大学的时候她学的的临床医学,有几个月的实习经验,不过平时见多了父亲看病,简单的疾病她也是能治的。   再说原身季茗从小跟着父亲学中医被医书,懂得东西比她可多的多了,而且更适合这个年代的现状。 第5章 得到肯定的回答,……   得到肯定的回答,李红军脸上笑容更甚,激动的搓了搓手掌,问季茗愿不愿意考虑在大队当赤脚医生?   看到大队长紧张期望的眼神,季茗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大队长,我们大队或者附近没有医生吗?”   “季同志你不知道,咱们公社附近就是兵团,附近凡是有能力的医生都被征调为兵团建设服务,就连公社医院都没几个执事的医生,再说来的时候你也见到了,咱们大队距离公社太远了,小病忍忍就过了,要是急症基本只能等死。”   李红军说的很真切,似乎是想到以前大队死去的亲友,眼睛里面泪光闪闪。   听到这一番话,季茗不紧为来之前自己为了逃避干活而谋划医生的想法深感惭愧,沉思一番决定把自己的实际情况说出来。   ……   “就是这样,大队长您看您还想要我成为大队的医生吗?”   季茗既忐忑又后悔,毕竟现在到处都在抓走资风,虽然没把妈妈出国留学的事情说出去,但若是遇到有心人,其他情况也够姐弟二人喝一壶了。   “哈哈哈哈……,没想到竟然还遇到了个宝贝,季知青别担心,咱们的队员朴实的很,老叔给你担保,只要你成为大队的医生,每天满十个公分,而且不用住在知青点,可以和你弟弟搬到大队部边上的房子。   另外这几个月的粮食我们大队给,至于其他的要求可以等一会儿你跟我们一起说说。”   “姐姐?”   季柰听到姐姐竟然承诺人家会看病,心中十分担忧,因为以前爸爸妈妈经常交代姐姐在外面不要跟别人说自己会治病,更不要给别人开药方。   “小奈不要担心,大队长人很好,姐姐一定能和小奈生活的很好的。”季茗揉了揉弟弟的小脑袋,自从爸妈去世后,小孩变得安静了很多,希望在这淳朴的农村能够驱散之前印刻在他内心的阴霾和黑暗。   季茗成为第六生产大队赤脚医生的事情商量的很迅速,不仅可以享有每天成年男子一样的满公分,每个月大队还另外给发放十块钱的工资,以及和村民一样享有过年分发猪肉的福利。   李红军做了最后的总结,“事情咱们就说定了,明天我就让几个孩子把房子修理一下,季知青休息两天,大后天让支书给你开个凭证,你看卫生所都需要什么药,到时候到公社卫生院取就可以了。”   季茗没想到这年代当医生这么简单,都不用考什么资格证。其实李红军没对季茗的医术提出质疑,完全是被季茗爸妈的身份震惊了。   作为一个老百姓,人家医药世家出身,妈妈还是什么做手术的医师,孩子当然是从小培养的,所谓龙生龙凤生凤,戏曲里不都是这样演的,就像他们村,以前地主家的儿子不就是小地主,一样一样的道理。   等姐弟回到知青所后,大家都已经躺被窝了,季茗给弟弟一个毛毯让他进了男知青的屋子后,才拿着手电筒到自己的床铺。   “谁啊,真没眼色,没看我们都睡了吗,有手电筒了不起啊!”   季茗不停地在心里暗示自己:没关系,明天就出去住了,不要生气,生气的女人最丑陋!   季茗的床铺是最靠墙角的,距离炕洞最远,热乎劲并不多,幸好她的被子厚,要不然很担心晚上冻得睡不着。   毕竟穿来之前黑省快要把她冻成冰雕的记忆深刻心间。   为了催眠,季茗甚至背起了记忆中的红色语录: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ZZZZ……   均匀的呼吸声想起,令其他几个关注她的女知青齐齐松了口气,原以为是个青铜,没想到竟然是个王者,以后还是小心为上。就连挑刺的梁芳都大气不敢出一声。   要是季茗知道,肯定怼她们一句欺软怕硬,真是一群纸老虎,无形之中消散了很多她能搬出去享受不一样待遇招来的嫉妒。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棒棒哒~~~   连续奔波了几天,几人第二天早饭都没吃,一直睡到午饭做好了才洗脸出门。   廖勇:“一会儿大家去取粮食,曲向东和剩下的女知青一起把仓房再清理一下,其他人跟我一起去大队找王会计领粮食。”   然后又看向韩磊几个说道:“我们知青点的规矩,粮食领回来后大家一起分配,一般按照公分多退少补,男同志吃得多公分多一些,女同志饭量小公分少一些,但如果月底谁的公分没有达到平均标准,就需要掏钱到会计那儿买粮食,或者用其他东西弥补大家。”   “怎么样,你们同意吗?”廖勇和其他门看着他们。   季茗知道自己不会和他们一起,于是也跟着扭头看向另外三人。韩磊依旧表示沉默,只不过是头一个答应的,然后是王成军,梁芳倒是担心自己被占便宜,但就剩自己一人,只能不情愿的点头。   倒了大队,廖勇看到墙角就放了三个人的粮食,有些纳闷,这时候季茗才出声给大家解释:   “是这样的队长,因为我会些医术,昨天大队长和队里的几个领导商量后决定让我当大队的赤脚医生,为了方便让我搬到旁边的房子里,等收拾好我就不和大家一起吃饭了,不过在此之前知青点我会交伙食费的。”   廖勇没想到季茗还真有能耐,不紧正式看了季茗几眼,里面有很多季茗看不懂的情绪。   然而范瑾和沈坤那就是羡慕嫉妒恨了,“不错啊季知青,早知道我也学一门手艺了,以后还请季知青多多照顾啊!”   韩磊和王成军同样表示祝贺,王成军还开玩笑让季茗以后看病时便宜一些。总之几个男知青并没有当面质疑季茗是否真的会给人看病的问题。   领完粮食,男知青还跟季茗一起到旁边的房子参观了一番。房子原来建造的时候是安排人看仓房的,用的都是青砖大瓦,在村里也属于上好的一类。   但是自从大灾害后,大家害怕在遇到以前的情况,每年粮食收完交够公粮,留一点应急的之外,其他的基本上都按照公分直接给村民分了。   仓房没什么粮食,自然不需要再专门请人照看,所以房子就空了下来当库房用了。   房子一共有四间,院子很大,门口还用木头当柱子直接加盖了瓦片屋顶,让季茗很是惊喜,竟然比她们T市郊区的房子还要亮堂。   到时候可以找村长问问有没有竹编的那种大簸箕,可以多弄几个放到院子里晒药草,最大的房间就当做药房,自己和弟弟住在两件小的,剩下一间可以当厨房。   “季知青来了,你先看看都需要什么,我们下半晌就能收拾完,要是天色早我让我家婆娘带你到村里先置办一些。”李红军的大儿子李爱国看到季茗也在人群,放下手里的家什开口笑着说道。   “谢谢,真是麻烦你们了。嫂子现在在家吗,不知道我现在去会不会打扰?”   “嘿,小知青别客气,大冬天大家都窝在家里剥玉米,你直接去就行,还记得是那户不?”   “记得记得,昨晚才去过的!”季茗和几兄弟客套了一番,跟廖勇他们说了几句,就独自一人朝大队长家走去。   “诶,还是羡慕嫉妒恨怎么办?”范瑾看着季茗离开的背影摇头叹息。“真是少壮不努力拉大徒伤悲,老祖宗说的都是大实话!”   沈坤:“就你皮实,队里面让季茗单独搬出去,还给这么好的房子和待遇,对咱们知青所可没那么友善,人家还是防着我们呢。”   说完对上韩磊和王成军他们不解的目光,笑了笑,“你们俩刚来,很多情况都不清楚,以后多做少说,别和村民发生啥矛盾,多听咱们队长的就可以了,反正时间一长你们自己就琢磨清楚了。”   ……   “季知青来了呀,是我家那口子给你说的吧?”妇人穿着一件灰色暗沉的旧棉袄,拽着让季茗先进家。   “嫂子,我需要买些桌子椅子簸箕之类的,你知道哪里有吗?”   “季知青不用那么着急,大队那边还留着之前地主抄家时的一些家具,我公爹说让我带你去挑一些,至于簸箕村里面很多人都会编,我们家就有新的,明天可以往你那边送两个,其他的还需要吗?”   “这居家过日子,柴米油盐酱醋之类的可少不了,碗筷村里面倒是有,但是铁锅需要工业票,我们家没有,只能季知青你自己想办法了。”   就这样下午四点左右,李爱国几人把房间收拾干净后,喊了一声,就带着婆娘兄弟和季茗一起挑选家具。   “季知青别看这些家具旧,用的都是山里面的好木头,再用一二十年都没问题,另外旁边还有一些瓶子和碗碟,季知青也可以挑几个拿回去用。”   季茗看到那些家具,眼睛悄悄地就亮了,别看这些家具不起眼,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材,紫檀木的大床,樟木做的立式衣柜,楠木的炕桌,即使季茗现在黄金美钞在身,依然想要据为所有。   很想把这些跟自己房间里的桌子柜子什么的换一换肿么办?   廖勇回到知青所,大家看到只有三分粮食,季茗还不见踪影,就问起了原因。   廖勇作为队长,把事情郑重的解释了一番,这让四位女知青很是不满,梁芳:“凭什么呀,万一是季茗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呢,她才多大?“   王静芳:“就是,要是万一她把人给治死了,到时候村民怪罪我们怎么办?”   王蒙蒙:“对呀队长,我们现在和队里关系可不好,万一季茗真弄死了人,咱们也跟着没活路了。” 第6章 周敏:“没你们想……   周敏:“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吧,我觉得季茗看上去蛮有成算的。”   廖勇看着女知青又吵了起来,心里很是不耐烦,以前翁向红和曾玉在时这样,现在人少了以为能安静一些,没想到跟以前一样。   “好了,季茗同志在村里当医生这是大队长和村里几个干部长辈一起决定的,这两天大队长应该就会通知村民,你们要知道医生对于村民意味着什么,到时候要是因为你们再出什么幺蛾子我可没能力平息众怒!”   “粮食领回来了,要不然们今天再开个会,划分一下伙食?”一想到自己好久都没有吃到饺子了,范瑾表示自己的胃它想念饺子的味道。   胃:我没有,我不知道…   知青所的总账本在廖勇这个队长手里,不过每次开完会大家都会再确认一遍。   除去新来的和已经搬出去的,目前我们八个人一共还剩下玉米二百零二斤,红薯九百六十斤,黄豆绿豆等豆子一百三十斤,土豆四百零五斤,另外地窖还有将尽四百多个白菜萝卜,酸菜一缸。   以为现在猫冬,我们大家都是一天两顿,这两天是因为新同事来,我们才一天三顿让你们先适应一下,今天星期五,从下星期开始依旧一天两顿。   梁芳吐槽:“现在一天三顿都是这种稀糊糊,我根本就没吃饱,一天两顿那不把人饿死了。”   王静芳:“梁芳,你这是什么意思,合着这几天我们出粮出力让你们吃饭还错了,有本事明天你自己开火!”   廖勇也不知道心底那儿上来的火气,也许是烦死了了女知青只间为了鸡皮蒜毛就大吵大闹,也许是嫉妒季茗一来村长就给了大房子住,也许是下乡几年归家遥遥无期。   “闭嘴,再吵就滚出去!”   不过他猛一发火的样子让大家吓了一跳,特别是觉得自己隐藏最深的周敏。   平复了一番心情,廖勇接着说道:“韩磊刚刚你也看见了,你们三个的口粮省着吃差不多就够一个月的量,明年三月底才第一次分量,等于你们一共得准备四个月的口粮,另外三个月你们准备怎么办?”   韩磊:“队长,我们刚来,手里还有些钱,你觉得怎样最划算?”韩磊并没有担心自己有钱被别人知道,不说知青下乡都有安家费,昨晚他也看到曲向东睡觉前坐在自己被窝里数钱。   据说这是曲向东的爱好,每天不管多累,睡觉前必须数数自己的钱才能睡觉。   “队长,我和韩磊一样听你的!”王成军是男知青里面年龄最小的,他觉得韩磊虽然不喜欢说话。整天板着脸,但是最能靠得住,如果让他在韩磊和队长之间选一个伙伴的话,他一定选韩磊。   廖勇总让他感觉在遮掩什么。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新来的三人从大队部买一千斤的红薯,再从村民那里买一缸酸菜,和大家一起搭伙吃饭。   梁芳知道今后她吃的东西只剩下红薯土豆这些,脸都憋红了,好像问问四个月都不吃肉么?可是刚刚廖勇的样子让她很害怕,憋着一口气不敢开口。   一直等到进了屋,梁芳才拉着脾气好的周敏问:“周敏,咱们知青所就没有肉吗?”   王敏还没开口,王萌就忍不住翻个白眼:“你以为吃肉那么容易呀,城里是有票难买肉,这里是有钱没有肉!”   不过她眼珠子一转,又说道:“要是馋了可以自己买,不过到时候大家一起吃,同样我们买肉的时候你也可以吃。”   “哼!”就知道占便宜,梁芳觉得自己没那么大方,再说来的时候她妈还给装了两瓶肉罐头,她才不馋呢,馋死她们!   周敏看最后梁芳并没有答应王蒙蒙的话,心里也有些失望,她的钱都邮回去补贴家里了,下次吃肉只能等到过年了。   可惜不是大队的村民,要不还可以多分半斤。   季茗一直到快要八点才从新房子回到知青所,把自己准备的三天口粮放到厨房的大缸中,就开始烧水洗漱。   “姐姐,我给你烧火。”   正要添水的被门口的黑影吓了一跳,“呼——队长,这么晚还没睡呀?” “嗯,今天收拾的怎么样,以后晚上不要再村里面走动,不安全。”然后拿起季茗手里的水桶就出去了。   季茗被弄得一愣一愣的,看到廖勇是帮她打水,不禁感叹这队长还是蛮负责人的。   正要开门的周敏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悄悄开了口门缝,看到廖勇帮忙倒水的样子,心里面嗤笑一声,还以为廖勇这个队长最是公正呢,没想到人家是没有遇见合适的呀。   不过看季茗的样子,根本就不理解队长要表达的意思,这就有意思了。她妈说的果然没错,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犯贱,不是不会只是没达到自己的标准罢了。   就像她拒绝了一个又一个说亲的或者是表白的青年,因为回城才是她的目的。   看着季茗白净俏丽的面容,也不知道明年三月之后村里该是如何热闹。   这一晚女知青的房间里很安静,季茗第二天起床吃饭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大家给孤立了。   宿舍王静芳对着小镜子往脸上涂抹雪花膏,王蒙蒙拿着针补衣服,只有周敏看季茗醒后说了一句:   “季茗,锅里留着你和你弟弟的饭,队长带着梁芳他们三个熟悉环境了。”   “哦,谢谢,我知道了。”   看着锅里剩下一万多的玉米汤还有一个饼子,季茗很后悔昨天带回来那么多的口粮,看着弟弟明显没有吃饱的样子,在离开知青所后悄悄给弟弟塞了两块鸡蛋糕。   “吃吧,别让人发现。”   看到手里的糕点,季柰小眼睛亮晶晶的盛满了笑意:“姐姐?”然后硬要分给了季茗一块。   昨天房间里的家具基本上都弄好了,今天主要是到一些村民家里再买些水桶、大缸、酸菜之类的,而且村长家的簸箕也不够,还需要再买两个。   其实季茗最希望的是能在后院建一个茅房,不过现在土地都开始上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依然是李爱国的媳妇带着她,走到一家双开的木门前,刘芳开始跟季茗嘱咐:   “咱们进去你就叫李叔李婶,你李叔的木匠手艺不错,村子里面用的家具都是让他给打的。一回儿你别说话,我让他们给你便宜点。”   进门后,木匠家的院子非常大,比她现在的房子大了两倍有余,最近家里应该是有活做,院子里有很多没有清理的木屑,以及靠近上房放着的一根根修好的木条和木板。   “翠花,你家两口子都在呢,吃饭了没,今天我给你介绍点生意。”   王翠花听到自己门铃响了,出了正屋就看到村长家的儿媳妇带着一个没见过面的小姑娘。   “芳啊,这姑娘面生,你娘家那边的亲戚?”   “嗨,我要是有个这么有本事的亲戚就好了,这是咱们村刚来的知青季茗,季茗会医术,这不我公爹把大队旁边的房子腾了以后给咱们当卫生室,这姑娘要买点盆啊桶啊,我就给你带过来了。”   刘芳说话也很有技巧,李石的木匠活做的不错,但村里谁不知道王翠花有些抠门,她就不信季知青医生的身份一出来这娘们不给优惠。   王翠花听到季茗能给人看病,脸上一瞬间的惊喜然后就是不太相信,“芳子,你不会是想让婶给你便宜故意qiuo(骗)我的吧?”   “婶子也算是我的长辈,我哪能骗人呢,这是村里的领导一致决定的,等卫生所弄好就会在大队部通知,你不信我总该信我爹他们吧?”   心里的疑虑打消,季茗就迎来了这位王翠花婶子的人情接待,“来来来,进屋先喝口水,看这天冷的,小姑娘家家的冻坏了吧?”   原来王翠花家的婆婆这段时间一直咳,特别是夜里,但是老人家这病老几年了,公社医院都去了好多次依然没有治好,打算让季茗进屋试试。   季茗被硬塞了一碗糖水,一口没喝就听到了咳嗽声。她往声音处看了看,正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神: “婶子?”   “那个,那个季茗知青是吧,那是我婆婆,正好今天你来了,替她老人家看看吧,一会儿我可以免费送你一个大盆!”   旁边的刘芳无语了,刚才她还以为王翠花开窍了,百年难得一见大方一回,原来……   正好季茗也需要露一手让大家看看,要不然等大队通知的时候,肯定有很多人不服,毕竟大队给的待遇实在是太好了。   老人病的时间长了,本来年纪大觉就轻,但是反复的咳嗽,睡眠质量就更差了,眼窝已经发黑深深的凹陷下去,嘴唇也有些干皮整个人瘦的厉害。   王翠花帮婆婆扶起来在后背垫了一个被子,“妈,我今天给你请了个不一样的大夫。”   “咳咳,是吗?”   季茗诊脉后,问了几个问题,基本上已经可以确诊,示意王婶子让老人继续躺下,几人离开了房间。   “婶子,老太太这是常见的支气管炎,主要跟天气变化有关,耽搁时间太长了,病情有些严重。老人体虚,现在只能慢慢调理。”   什么炎的王翠花不懂,她比较关心能不能治好?   刘芳:“你急啥急,等季知青把话说完不行吗?” 第7章 因为手头什么都没……   因为手头什么都没有,季茗决定给王翠花说了几个偏方和食疗的的方子:“婶子,我尝过咱们村里种的芥菜非常串鼻子,可以把芥菜切碎些跟小米或者大米一起煮烂,不要太浓,放的温凉让老太太当水喝。   要是家里有梨、百合,可以和芥菜换着来,不仅可以缓解老人的咳嗽,还能顺便养养身子,我那里还有帮助睡眠的艾绒,等卫生室弄好后婶子可以去取。”   季茗对王翠花的态度很好,毕竟能把自己瘫痪在床上的婆婆照顾的干干净净的人肯定不会错的。   “真是谢谢季知青了,家里面芥菜大米小米还有梨存的都有,至于百合我找人换一些也是成的,不过我婆婆什么时候能下床走走?”   自己婆婆早年丧夫,一个人拉拔着丈夫和小姑两个孩子,自己嫁过来后更是帮忙照顾孙子家里家外忙活,婆媳相处的比她亲娘还好,王翠花很希望婆婆能重新站起来。   “等明年开春大娘就可以出门走走了,支气管炎主要跟天气变化有很大关系,先养半个月,多给老人按摩按摩,等我从县城拿了药,等腿有劲了,平时可以扶着在屋子里面走走,注意保暖,很快就会减轻的,放心吧!”   刘芳看着手里的两个大木盆,笑着朝季茗笑道:“我嫁到咱们六队这么几年,还是头一次见王婶子这么大方呢,不过季知青你那偏方真好,家家户户都有,还不用花钱!”   季茗也笑:“王婶子是个好人。”   “确实,换做是我,婆婆一直躺在床上,可不能保证像王翠花这样几年如一日。”   这话季茗非常赞同,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老太太儿子都没经常在家,作为媳妇做到这份上也让人佩服的。   然后两人又到另一家买了两个大缸、三个小缸,两口砂锅、四个陶罐,一统运回去摆好,除了厕所其他已基本上都收拾好了。   “哎呀,季茗你看看怎么样?需要改动不?虽然花钱有些多,但是看着现在这样子,婶子都有些羡慕了。”   “是啊,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好,不过应该多多感谢婶子一家人,要不是你们,我自己不知道要忙多少天!”   “那有啥,我们也是有利可图的,只要季同志以后帮我们好好看病就可以,你看还需要改动不?”   于是季茗就把自己盖厕所的事情说了,了解到现在虽然开冻但只有地上一层,季茗非常高兴表示愿意花钱请大家帮忙盖个厕所。   晚上季茗回去的时候只有弟弟一个人在厨房灶台前坐着等她,其他人应该都回屋睡觉了。   看着小男孩小小的身影团坐在小凳子上,季茗的心里暖暖的,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开门的声音响起,季柰清凉的小嗓音响起:“姐姐回来了!”   压了压小孩有些炸毛的额头,季茗洗了把手开始盛饭:“小奈晚上吃了没,要不和姐姐再吃些?”   季柰摇摇头,随即想到中午的事情,有些委屈的说道:“姐姐,他们说姐姐中午并没有交代不回来吃饭,所以用了咱们的口粮,而且姐姐的晚饭也没有他们多。”   看着季柰替自己打抱不平的模样,季茗好笑的摇摇头,没事的小奈,姐姐拿回来的口粮有一部分本来就是感谢大家的,明天我们一起去公社一趟,回来就可以到新房子那边住了。”   “到时候姐姐给小奈做很多好吃的,以后姐姐帮人看病采药,小奈跟村里的小朋友一起上学好不好?”   “好,姐姐我喜欢上学。今天我在队长家见到一个小哥哥,小哥哥说过两天请我一起去滑雪,姐姐我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趁着热水赶紧洗洗脚,睡觉前顺便想想明天想买什么,咱们明天尽量一起买回来。”   周敏没想到季茗的弟弟竟然还会告状,今天的饭菜是她做的,当然也是她分的饭,本来女同志每人只有一碗面糊糊,但是盛饭的时候王敏故意拿了一个豁口的,第一回 盛了多半碗,吃的又慢。   等她第一晚吃完的时候大家也都吃完了离开了,于是周敏就又给自己盛了半碗,一不小心还把菜吃完了,她想着反正又没人看到,没想到竟被小孩看了去。   脸滚烫滚的,幸好季茗没打算声张。假装没注意厨房的动静,周敏推门进了屋。   梁芳:“周敏你蹲厕所时间也太长了吧,你先等等别进被窝,要不然大家都臭烘烘的!”   知青所是旱厕,虽然分了男女,但是面积很小,再说大家都觉得厕所臭,也不知道上次清理是什么时候,每次上大号都很臭,让梁芳难以忍受。   周敏气结,有些清高的她从来都是瞧不起别人,现在竟然被人指着鼻子骂身上凑哄哄,脸上刚刚退去的热意又涌了上来:   “嫌臭你可搬出去,正好咱们这边还有一个空房间呢!”   王蒙蒙想到什么,赶紧接着话说道:“也是呀,可以搬出去不是吗?我知道季茗那个房子有好几个房间呢,你说我跟季茗说说住那边怎么样,正好她也有个伴不是?”   王静芳:“蒙蒙,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样,大家各凭本事如何?”她决定明天偷偷去那边瞧瞧,要是条件好了就争取一下,如果比不了这边那她就离远一些。   “切,谁想去谁去,我可不想跟带着拖油瓶的人一块儿!”看到三人齐齐变脸,梁芳心情变好,重新拽了拽被子:   “哇哦,真是暖和啊!”然后愉快的哼起了调调。   王姓二人:“哼!”   周敏:“……”   季茗开门瞧见大家四足鼎立,气氛怪异,有些莫名其妙,女人的心海底针,知青所的姑娘别招惹~~   还是那辆牛车,到公社后李红军先带着季茗报备了一下,然后就带着季茗到了医院。   红旗公社的医院是个灰色的三层小楼,因为常用药季茗列的不少,所以从卫生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大队长,今天中午我请您到国营饭店吃饭,谢谢您的信任和帮助。我还需要买些东西,一会儿吃过饭还请村长再等我一段时间。”   李红军本想拒绝,但是想到季茗的情况,得了,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以后多照顾些吧,这几天他也看出来了,小丫头是个踏实的,不喜欢欠别人情。   昨天他也听儿媳说季茗给木匠老娘治病的事情了,希望能够快些见效,这样对村民们都好。   “行,今天我就不客气了,不过以后季知青可要省着点,你还有个弟弟要养呢,别看孩子小,以后吃的可是越来越多,距离能上工还得几年时间呢。”   季茗一拍脑袋才想起来她把季柰的事情忘记了,于是赶紧问道:“队长,这儿粮站在哪儿,我弟弟还是城镇户口,等会儿顺便把他这几个月的口粮领一下。”   “那可太好了!”李红军也没问季茗是如何办成的,很是爽快的答应,还交代让季茗一会儿允许的话全部领成细粮,粗粮可以在大队买比较划算。   到国营饭店看了一下菜单,今天供应不错,买了一份红烧肉一份青椒炒肉,又买了三碗面条一份鸡蛋汤。   李红军看季茗掏钱掏票没有一点不情愿的,心情也很爽朗,不错不错,小姑娘还真是大气!   对季茗以后在村里的生活更加有信心了。   吃完饭他们直接到了供销社,李红军在外面等着,季茗带着弟弟走了进去,公社的供销社只有两层,卖的东西也就十几样,转了一圈没看到书包,季茗买了几个冻梨,一包糕点、两斤盐,又打了二两的菜油三两的酱油就离开了。   季柰有些丧气,他昨晚相好要买的东西一样都没有,“姐姐,他们卖的东西真少,就只有铅笔。”   “别担心,书包姐姐给你缝,一会儿问问队长这里有没有废品收购站,那地方应该可以找到书。”   可惜这次车上放的都是治病的药,虽然有废品收购的地方,但是李红军害怕弄脏了药品,在季茗领完粮食后直接赶着车往回走。   牛车晃晃悠悠的,季柰打起了瞌睡,季茗确实冷的厉害,把弟弟抱得紧紧的。   李红军被季茗的样子逗笑了,走了半个小时的时候,突然传出几声狼叫,季茗吓得一个哆嗦,   “队长,那是狼吗?”   李红军的神情也有些凝重,他往一边的山上看了看,然后才答道:“嗯,应该是一只孤狼。”   “搬家后你们小心些,一有情况就大声喊,大队部在村子里面,一叫唤大家都能听到。   家里的柴火我先给你送一捆,村西头有个贫困户,家里面好几个大劳力,你可以拿点钱或者粮食让他们给你砍些柴火。”   “另外明天应该就会陆续有人找你看病,你可以收钱也可以记公分,一个公分是五分钱。开春前就这样,等以后忙不过来我再给你找个帮手。”   刘英和刘芳婆媳俩听到声音打开了门,看着车上一箱一箱的东西,赶紧过去帮把手。   “他爹,幸好你们回来了,今天有狼在山上叫,应该是饿的厉害了,我还想着等会儿再不回来让儿子去接接你们呢!”   刘英:“季知青,我和婆婆都把炕给烧好了,这些药品我们也不懂,就直接放在屋子里了,你自己看着办。” 第8章 “谢谢,谢谢叔婶……   “谢谢,谢谢叔婶嫂子,今天家里没什么东西,等到明天我们姐弟拾掇好请你们来吃饭,还要麻烦嫂子明晚早点来,我怕一个人忙不过来。”   几人在院子里推谢了一番才跟在牛车后面离开。   季柰看人走了,抑制不住兴奋在院子里和几个屋子里面挨个跑了一圈,“姐姐,姐姐,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吗?”   眼睛眨呀眨呀,一副你快要告诉我的样子,   “是真的吗?”   “是呀,你看下厨房,大娘和婶子应该已经帮我们烧了水,我先弄盆水你洗洗澡,姐姐先做饭,然后我们一起再去知青拿被褥怎么样?”   季柰非常合作,没让季茗帮忙,自己先在院子里洗盆,然后慢慢放到自己的房间里。   “小奈,把盆子放到另一间屋子里,冬天太冷了,我们姐弟睡一间,等到暖和的时候你再去自己房间睡觉。”   季柰拽着木盆的手顿了顿,停下动作没有动,稍微有些沮丧。   “我们的柴火不多,山上不安全,我们得省着用,不用介意别人的话,等晚上我用床单把炕给隔开就可以了。”   “嗯。”同时季柰暗暗决定以后有时间多给家里捡柴火。   等季柰洗好澡,季茗的米粥已经熬好了,正在炒一盆酸辣白菜,馒头是从随身的房子里拿出来的,是之前在火车上买的吃剩的,等菜快出锅的时候切成片直接放到里面,馒头变软,而且沾上菜汁更加有味道。   季柰夹了一个白菜帮嚼了嚼,美滋滋的点头:“姐姐,你炒的才比妈妈的好吃。”然后表情就又伤心了起来。   季茗知道小孩又想起了爸爸妈妈,又给夹了一筷子白菜,“好吃就多吃点,我相信爸爸妈妈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我们的!”   饭后,洗碗刷锅重新添上水后,季茗拿着手电筒跟弟弟一起锁上门往知青点走。   北风呼呼的刮着,似乎要把手电筒的光都给吹散了。   和前几天不一样,今天知青所的大门是关着的,季茗有些无语,也不知道是哪个女知青的杰作。   狠狠地拍了好几次的门,里面才听到有开门的声音,然后就是男知青曲向东的声音:   “季茗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村里人呢,今天怎么回事,怎么不到点就有人上门了?”   季茗也不想多说,谢了曲向东然后就去拿东西。曲向东从厕所出来看到季茗扛着被子,季小弟抱着毛毯走到门口,赶紧追上去:   “季茗,这么晚你还要走啊?”然后又想到季茗当医生的事,上前一步帮季茗拿东西。   季茗也不推迟,等到家的时候给了曲向东一小包绿豆糕表示感谢,让曲向东很不好意思。   回到知青所,曲向东忍不住朝几人吐槽,“对面那几个女知青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不到八点就把门给反锁了,这不明摆着让季茗滚蛋吗?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人家季茗是村里医生,有公分有工资,就算有个弟弟拖油瓶也比她们挣得多,有她们后悔的时候。”   廖勇也在一个人生闷气,他的睡铺更靠近院门,刚刚也听到敲门声的,但是就是不想起床,季茗早上走的时候一声招呼都没打,廖勇觉得季茗没把他放在心上。   后来知道曲向东去帮忙,心里更加生气了,总觉得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玷污了,心里膈应的慌。   梁芳看着季茗已经空了的床铺,不服气季茗走了什么狗屎运。决定趁着冬天不干活的时候去看看另外两个嫁人的女知青,计划一下自己能不能也分家单过。   有钱不能花,天天跟着大家红薯土豆的轮流吃,她感觉自己都有口臭了。   搬了新家,第二天季茗很早就醒了,然后就回到自己的房子里,把从地下室取出的几个大箱子一一打开,看看季父有没有放些医书银针什么的,公社给的药物实在有限,她想再温习温习。   到时候可以用草药代替西药!   等到季茗打开第五个大箱子的时候终于找到了医书,季家的医书有很多,而且一般都是病例案例,当然季茗还发现了几本不同种类的药方,闲的时候到可以想办法配一些防身护肤的。   箱子底部有三个凹槽,季茗拿起其中一个打开,里面是金光闪闪细如毫毛的金针。   季茗小心的用指头碰了碰过把瘾,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放了进去,只把银针拿着出来,剩下的一盒也是针,只不多季茗看不出来材质,但肯定是比金针还要珍贵的,因为人家看起来就透着低调的奢华。   季茗一本一本的看,然后按照自己需要的情况先后顺序整理了一下。不过最后让她发现了一本特别的书《季氏心法》。   并且书里面还夹着一封书信,署名是季茗的爷爷,信上说这本心法是季家先祖创建的,唯有季氏血脉可以看到上面的字并修炼,但也不是所有季家人都能看到上面的字,还得是药脉体质才可以。   这本书的材质是先祖特制的不腐不朽,但是每百年季家家主都要把书信内容誊抄一下重新放进书本交给下一代。   季茗看着书本中密密麻麻的字和类似奇经八脉的人体示意图,非常的好奇,正好季柰也是季家人,等到天亮的时候可以拿出去试试。   客厅的闹钟一响,季茗拿着那本书就出去了,天微微亮了,看季柰睡得香甜,她轻轻的穿好衣服出去做饭。   打开风眼,往灶膛里添了几根柴火,洗米下锅,额外切了一块红薯放了进去。   现在的红薯都是红皮白心的,煮熟后很面,季茗不是太喜欢,也不知道以前在超市买的红心红薯拿出来会不会发芽,到时候可以在后院种一些。   趁着空闲季茗又去了看病的医疗室,昨天时间晚,药品还在桌子上放着,季茗细心的把他们从箱子里面取出来,贴上标签放到柜子上。   这个柜子还是从仓库搬出来的,看起来应该是当初地主家里用来陈列珍品的博物架,一格一格的虽然大小不一,但是一面靠墙放些药品还蛮好看的。   不过季茗还拜托了王婶子让他丈夫闲的时候给她做个药柜,过段时间这个房间应该会药香浓郁吧。   嗯,屋子里面应该还缺少一张单人床,万一到时候有人受伤什么的,院子里还应该放两张长凳子,要是人多了或者需要输液可以坐在凳子上。   记得村长儿子说仓库还有一间房没打开,晚上可以问问村长,要是不会钱就能弄好多方便,虽然这个房间里花的所有钱村里都给报销。   夜长昼短,下午季茗姐弟刚醒刘芳就来敲门了。   “嫂子怎么这么早,要不咱们先歇会儿吧?”   “不歇了,一会儿我爹娘他们就把你的粮食运过来,你打算放到哪里?”随即又想到季茗这房子根本就没有地窖,一时醒过来才发现前几天他们都忘记这茬了。   “你看我这脑子,这房子没有地窖啊,红薯白菜啥的怎么储存,你等了我先去让他们停停,多喊几个人先把你的地窖发出来再说,幸好我来得早!”   然后季茗就看刘芳又匆忙往回跑的身影,不过地窖这事她也是没有想起来。   希望刘婶子能多叫几个人,最好明天就能把厕所也建成。晚上得多做些饭,季茗又害怕拿多了被人惦记,只从房间拿了一包公社买的水果糖,至于粮食,季柰的那些粮食应该绰绰有余的。   这次一共来了五个青年,除了村长家的三个,一个是当初赶牛车的那个小高刘高平,最后一个刘芳介绍是小高的兄弟刘高升,都是村长本家的侄子。   大人挖土,季茗把糖果交给弟弟让他招呼几个小朋友,刘家婆媳则帮忙季茗一起做饭。   地窖挖在后院,等晚饭的时候已经挖的差不多了,明天用青砖在里面砌一层就可以用好几年。   等把粮食蔬菜入窖,村长终于在大喇叭上通知第六生产大队卫生室设立的事情,前几天应该是大家好奇,所以诊所一天都有人,询问的很多,真正敢让季茗诊断买药的没几个。   等新鲜劲过后,季茗终于可以正常营业了。   这天季茗刚交代一个妇女不用买药回家给孩子炒点黄豆煮水喝,王翠花兴奋的声音就从外面响起来了。   “季知青,季知青!”   季茗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起身往外走,到门口就被王翠花满脸感激的拽住了双手。   “季知青,你的偏方可真管用,我婆婆今早已经有力气举手抬脚了,你赶紧给我包点药,我带钱了都!”   虚惊一场   季茗让王翠花进屋稍微等一等,刚坐下就听到王翠花开始跟大家赞美季茗的医术高超。   “老嫂子我记得你这腿都好几年了吧,怎么今天才来看病?我跟你说季知青可是真本事,你看我婆婆病了多少年了,季知青给了偏方,我一分钱没花就煮点粥我婆婆就好了很多,真后悔没早点让季医生开药,说不定我婆婆现在都能下床了!”   一脸后悔莫及的模样   徐老嫂子:“翠花你说是真的?”   王翠花点头,“我骗你是小狗!相信季医生没错!”   季茗在一边给人配药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偏偏受了王翠花吹嘘的徐老太太掂着小脚坐到季茗前面,恳求季茗一定给她也整一个可以不花钱的偏方。   季茗:……(感觉自己就是个卖假药的半仙肿么办??? 第9章 “老太太,你先坐……   “老太太,你先坐,我尽量好不好,咱们按正常流程来,我先给您诊脉,如果能用偏方我肯定不会让您花钱的,你看我屋里就这么多药,肯定是紧着严重的来不是?”   其实刚刚老太太走路的样子,季茗就知道她有老寒腿,而且因为是小脚,膝盖比一般人要承受身体更重的力量,所以直起身走路要更加的疼痛,所以不管是在农村还是城市,经常会看到一些弯腰很厉害的老人。   他们只不过是觉得那样会让膝盖减轻压力,久而久之背就越来越弯了。季茗认真的诊脉,半晌才在徐老嫂子的担忧中收回了自己的手。   看到季茗皱眉的样子,这位老嫂子心里七上八下的,不会是得了什么要命的病吧,吓得嘴唇都有些发紫了。   “季医生,你赶紧给老婆子说两句,不行,不行,我要上不来气了!”说完身体就慢慢的往下滑。   “哎,哎,老太太?”季茗急忙伸手但是没拉住。   王翠花看到一向在村里看不起她婆婆的徐老货吓成这模样,也不再看笑话了,上前一步从后面抱起她的腰,把人给重新放到椅子上。   “季医生别担心,她这是自己把自己吓死了,你赶紧给说说她的病,要是还不花钱,保准马上就能活蹦乱跳。”   王翠花看季茗没听明白的样子,于是又解释道:“季医生,我们农村人穷得很,以后你看病时神情放松些,你不知道刚才你把脉皱眉的样子,连我都以为徐老货得了什么要命得病,再加上有些人怕死,这不,还没听到结果就浑身瘫软了,哈哈哈哈……”   “就是啊季医生,以后就算是要命得病,你也给咱们笑,我们不会怪你的!”   “对对对,生老病死吗,我们虽然没啥文化,这到道理还是懂的!”   “是呀,那句话怎么说的?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说不定那边比这边过得更好呢?\"   屋子里面的几人纷纷应和,但这朴实的话语却让季茗受教了,以前每次医生看病,不管严不严重,哪个不是神情严肃,自己曾经也有这样的经历,和他们一样害怕过。   只不过她比他们幸运,生活在医学科技比较发达的半个世纪后,绝大多数的病都能花钱治好的年代。   “好的,谢谢各位叔婶大爷大妈!”季茗弯腰感谢,然后才微笑对徐老太说道:   “老太太别紧张,你的病情就是月子病和老寒腿,而且月子病是主因,只要月子病能改善,你的老寒腿也会舒服一些。我这儿暂时没有治疗老寒腿的药,也给您开个偏方:   回家抓一把黑豆放进无油的砂锅炒到半焦,放到黄酒中跑上个一星期,然后每天一早一晚喝一口,慢慢症状就可以减轻的。   另外平时可以烧些艾叶水或者生姜水,晚上睡觉前泡个十到十五分钟,身体暖暖的,更有助于睡眠。这休息好了,病就好得快些。   另外老太太要是白天不忙,每星期来我这儿一趟,我给老太太针灸一下,这样会好的更快一些。”   “哎呀呀呀,呦呦呦,我的好妮子!”老太太心满意足的得到不花钱的偏方,整个人就跟打了兴奋剂似的,那里能看出之前的软塌样子。   接着“啪!”的一声,大方的在桌子上放了一毛钱,又说了声“老婆子可不占便宜,我回家洗洗澡再来!”就踩着小脚离开了。   王翠花看到桌子上的一毛钱,又瞧瞧季茗还没清明过来的样子,有些操心的问道:   “季医生,这一毛钱的诊费够不够徐老货针灸的钱?要是不够我替你上她家要去!”   “啊,够了婶子,您先再坐几分钟,我把老人家的药配一下。”一边取药季茗一边解释:   “婶子,我这次和村长一起去拿的药不多,只能先给开个两三天的量,回家先吃着,白天要是没人,我会找机会去你家帮老太太针灸针灸,帮助她尽快恢复的。”   “好好好,谢谢季医生,这段时间就麻烦了,我看季医生家里没养鸡,我回家抓一只,你和弟弟好好补补。   要是现在暖和,我就直接和你叔把婆婆背过来了,真是太感谢了,以后有需要尽管说,千万别客气!”   季茗赶紧推辞,这年代大家吃肉都不容易,老母鸡可是每家每户十分珍贵的收入来源,想到弟弟,季茗说道:   “婶子可别送母鸡,如果可以让李叔再给我定个鸡笼子,顺便帮我打听一下村里有谁家孵小鸡的,帮我挑几只就行。   等到老太太能下地,以后汤汤水水的就可以进补了,我可不能跟老人抢吃的!”   由于王翠花和徐老太的宣传,往后找季茗看病的村民都想让季茗给他们开土房子,季茗都点头答应,而且每次还给他们交代一下吃西药和土方的效果,所以尽管大部分其实都买了药,心里依然美滋滋的。   人家季医生不是说了吗,下次感到不舒服赶紧来,土方就合适了。一时之间季茗和村民们的关系十分和谐。   期间季茗也见到了之前搬出知青所的几个知青,两个女知青倒是想和季茗聊聊,但是季茗整天都在诊所,一直没找到机会,来了两次就没再来了。   知青所那边自从她搬过来后就没人再来了,倒是刘芳婶子说了前几天梁芳去找村长了,说是请村长做主给他们分家,村长找了廖勇聊了两句,几个人就又回去了,不知道是什么结果。   想来应该是没有结果的,毕竟仅是大铁锅没关系就买不到,她现在用的锅还是当初从T市买的偷偷带过来的。   时间过得很快,季茗白天除了帮村民看病,很多时间都在翻看家里面的医书,背诵记忆原身之前没接触过的知识。   忙忙碌碌的就到了腊月,离过年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村民们几乎不再往诊所跑了,季茗看书的时间就更多了。   所以那本《季氏心法》就被季茗拿了出来,看着旁边写的认真的弟弟,季茗开口:   “小奈,过来,看看姐姐这儿是什么东西?”   “姐姐!”小孩穿着棉靴哒哒的跑过来,这才头发长得有些长了,刘海都快盖住眼睛了。   “对不起啊小奈,姐姐这段时间太忙了,没顾着你,要是下午还是没人,姐姐给你剪头发怎么样?”   季柰拽了拽自己的刘海,思索了两秒点了点头:“姐姐,可不可以剪得跟以前一样?”   准备给弟弟剃光头的季茗:……   “尽量!姐姐尽量!”然后赶紧把小孩注意力转移到书本上,第一次剪头发,保证不了啊。   季柰翻了翻书,前前后后瞧了瞧,看了看季茗,“姐姐,这是什么书呀,怎么一个字都没有?”   “真没看到呀?”   季茗顿时感兴趣了,难道那什么药脉之体是真的?然后拿起书认真的看起了上面的内容。   季柰看着姐姐盯着空白的树叶看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摇了摇头重新回去写自己的作业。   看着看着就入了迷,就连午饭都是季柰熬得红薯小米粥,姐弟俩揪着酸菜吃了一顿,饭后季茗给弟弟了一包桂花糕,然后又看起了书。   季柰看着姐姐慌忙的背影,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吹了两下前额的头发,洗好手回屋午睡。   直到晚上八点季茗终于把《季氏心法》前后读通了,幸好这段时间她努力学习,要不然中间好多拗口的句子她还得查资料。   躺在床上,屋子里斑驳的月光透过缝隙照进屋子里,没有一点睡意的季茗试着按照书本上的姿势坐了起来。   季氏心法上面的人体穴位图走向和瑜伽有一拼,一分钟不到季茗就满头大汗栽倒在被子上。   “姐姐,你在干嘛?”   “呼呼——没事,姐姐就是睡不着想锻炼一下身体。”想到锻炼身体,季茗接着说道:   “小奈,从明天开始,姐姐提前半个小时喊你起床,你围着咱们后院跑圈圈,五队离咱们还是有些远,我怕你到时候吃不消。”   “不过等开学的时候姐姐看看能不能弄辆自行车,到时候让村里的大哥哥带着你一起去。”   想到这里季茗就想到自己房间里的自行车,正好弟弟也没见过,找个合适的机会可以拿出来,旧旧的也不会太打眼。   “知道了姐姐……”   没想到这样都能睡着,全身心依赖的感觉让季茗倍感充实。   其实,这样的生活也不错,不是吗?   忙活了一晚上只做了一个动作,第二天生物钟一响,腰酸背痛的季茗咬牙坚持的起床做饭。   然后把弟弟叫起来,姐弟俩一起前院后院的跑圈圈。看着季柰头上一上一下的头发,季茗终于想起自己忘给弟弟剃头这件事情了。   饭后季茗拿着之前爸爸的自己推头发的推子,给弟弟脖子上围了个床单,开始在院子里大展身手。   “姐姐,我应该先洗头的!”   季柰不知道姐姐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以前在理发店那些叔叔都是让他洗完头再剪的。   “姐姐用这个得等到剪完才能洗头,小奈你别动,要不然姐姐给你剪个坑就不好看了。”   刘芳来的时候就看到姐弟俩一个坐着一个弯着腰,季医生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自家弟弟头上一动一动的。   “季医生,你们姐弟在干嘛呀,怎么把床单披还到身上了?” 第10章 季茗正专心呢,……   季茗正专心呢,她想尽可能的给弟弟理个小平头,结果被刘芳突然的一声问候,右手一颤,暗道不好。   “姐姐,是不是有坑了?”语气都能听到哭音了。   “没事没事,姐姐刚刚剪得少,修修就可以了。”   刘芳知道自己刚刚声音大坏了人家的事,有些不好意思,“真对不起呀,我是来通知你们明天到牛棚那边分猪肉呢,季医生你这剪头发的东西是啥子呀?”   “是专门用来理发的,以前我爸给一个大领导看病,人家送的。”   季茗解释道,现在虽然很多理发店用的都是剪子,但曾经季妈妈带女儿逛省城的友谊商店时,原身见到过这个东西,只不过需要外汇券才能购买。   “领导用的东西呀!”   刘芳的语气中充满了敬畏,本来看着怪好用想让季茗帮她家小子也理理头发呢。   刘芳对这小玩意新奇,把消息说完后也没走,一直看着季茗的动作,聊着聊着就说起了知青点的一些事。   “季医生,前段时间我不是跟你说知青所那边闹分家吗?你猜现在怎么样?”   “怎么样?”   “嗨,你不知道那个叫梁芳的知青第三天不知道怎么的就搬到曾玉的婆家了。曾玉的小姑子今年十月份不是嫁到第一生产队了吗,正好她的房间空了出来,所以梁芳就拾掇东西到人家家里搭伙了。”   “其实呀,曾玉的婆婆黄橫人还是不错的,曾玉吧看起来也腼腆,但是她们家老大媳妇李梅可是个霸道不受气的主。   住进去的前几天,梁芳也有心讨好人家,给了不少好东西,不过那姑娘也是个爱炫耀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让那老大媳妇知道她手里有不少钱,这不就出事了吗!”   原来前两天梁芳感觉在曾玉婆家过得不错,吃过饭往口袋装了两颗糖就准备去知青点显摆,曾玉大嫂的两个儿子看到梁芳手里还有糖就直接问她要。   梁芳不给,还嘲笑他们是叫花子,这一幕正好让曾玉大嫂李梅看到,等梁芳一走,偷偷的摸到婆婆屋里拿了家里的备用钥匙开了梁芳屋子的锁。   她也没乱翻东西,摸到梁芳藏在枕头下的二十块钱又把门锁上,然后带着小儿子就给丈夫婆婆说了一声回娘家了。   梁芳晚上睡觉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钱丢了,大晚上的闹得一大家子都没睡好,二十块钱不是小数目,严老头把家里人一个个审了一遍,最后从小孙子口中得知大媳妇上午去了梁知青的屋里。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梁芳看刘梅不在,气的顺手就把离她最近的小二蛋锤了好几下,小二蛋吓得哇哇大叫,严家几个老爷们哪受得住外人在他们家欺负自家人。   于是严老头当即让媳妇黄橫给了梁芳二十块,让曾玉连夜把梁芳送回了知青所。   本来这事应该到这里就结束的,没想到李梅回来听说自己儿子小二蛋被梁芳给打了,当即拿着扫把就冲进了知青所。   听说两人打的可厉害了,李梅打架那是在娘家都有名的,梁知青可没占着什么便宜,后来还是把我公爹和支书一起请去调节,严家赔了梁芳十个鸡蛋才平息,我家晓东回家跟我说那梁芳脸上都被李梅抓了好几把红印子!”   “她没来你这儿看看呀?”   季茗笑了笑摇摇头,用毛巾把弟弟脖子上掉的碎发擦掉了一些,抖了抖床单示意小弟去舀水洗头。   “嫂子,我和刘芳在来的路上就不对付,她来我这儿还担心我下药毁她容呢!”   这事刘芳听公公在家里也提起过,动作麻利的帮季茗扫院子,走的时候有些难为情的问:   “季医生,能不能用这理发剪帮我小闺女剃个光头呀,我女儿一见剪子就大哭,每次理发都跟要了命似的。”   “没问题,天还早嫂子现在就可以把孩子抱过来,这东西最适合推头了,三两分钟就完事了。”   等刘芳抱着女儿来的时候,身后不仅跟着她的大儿子,还有村里面许多小孩子,大家都是来看季茗家不一样理发刀的。   “季医生,这些小孩就是好奇,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小丫头穿着喜庆的红棉袄,大眼睛张的大大的,眼边还有些未干的泪珠,小鼻子小嘴巴红彤彤的,可爱极了。   “妞妞是吧,姐姐给你吃糖!”   小丫头贪心得很,刘芳还没来得及把糖块弄成两半,小丫头迅速的就把糖块整个塞进了嘴里。   “哎呦,你这个贪心的小玩意!”刘芳忍不住骂,小丫头笑着指着自己嘟嘟的小嘴巴让妈妈看她嘴里的糖。   小孩子的头发软软的,季茗不敢用力,她每扔一次头发身边的小孩就发出哇哦的一声惊呼,最后的结果就是:   一下午时间,六大队多了好些个高低不一的大光头,就连一直觉得光头难看的季柰都有些后悔没让姐姐给剃个光头了。   所以等到第二天季茗去牛棚分肉的时候,大家纷纷让位,几个理了头发的家长对着季茗是夸了又夸,询问季茗以后能不能带孩子去诊所理发。   季茗:……   这是一不小心又给自己开通新业务的节奏啊!   “当然可以,理发不收钱,婶婶们帮我带捆柴就可以!”   “柴火呀,没问题,我们这儿柴火多得是,听王婶子说你开春要养鸡,到时候我家母鸡抱窝的时候送你两只小鸡!”说话的是家里面有好几个孙子的大娘。   因为大家都给季茗让位置,分肉也当然是第一个,不过季茗今年来得晚,按公分只能分不到二斤的肉。   杀猪匠看到季茗,大声的问:“季医生要哪部分,村长可是交代了,得多给季医生几两,给您凑上二斤!”   “那真是谢谢大叔和村长了,您给我称半斤瘦的半斤五花,剩下的我不要,能不能把那些骨头都给我,我再给您添些钱?”   一看季茗不要肉要骨头,排在后面刚才听到村长多给肉的几个村民心里终于舒服了。   “行,季医生喜欢就好,骨头多得是,这些排骨您给我五块,大骨上没肉,这些你给我一块就行,大叔再送你一个猪脚!”   刘芳看季茗买那么多骨头,就让季茗等等她,一会儿她家男人和俩小叔子就来了,到时候顺路帮她送回去。   季茗站在边上的时候看到了排在队伍最后面的知青们,大家脸上也都是笑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关系看起来还不错。   不过当廖勇的目光朝他看过来的时候,季茗微微的皱了皱眉,感觉不太好,点了点头把目光又转向了分肉的摊子。   有时候就这样,你不想招惹,偏偏麻烦就找上了门。   “我说季茗,你怎么一个人能分这么多肉!”   “有钱就能买,想要掏钱就可以!”也不知道梁芳哪根筋答错了竟然跑到她身边找茬。   “你,哼!有钱我也不会跟你一样傻,好好地肉不要,花钱买人家不要的骨头!”然后扭头就跑了。   也不知道她这样子是干嘛,嘴巴太毒,说话前后矛盾,找上门的让人家不待见。   王静芳:“梁芳你回来了,怎么样,季茗分了多少肉?”   “切,我还以为村长多照顾呢,是比咱们多些,但一大半都是骨头,还是花钱买的!”   王蒙蒙:“那就好,看起来村长还是蛮公平的,不过刚听说村长多给季茗肉,我还担心到时候不够分给我们呢!”   是的,每年知青都是最后分肉的,前面的人分得多,给他们剩的就少,所以每次分肉的时候大家都是提心吊胆的。   毕竟大队的肉算起来是他们能吃到的最便宜的肉了。   周敏:“大家不用担心,我今年让我们给我写了怎么炒猪大肠的法子,一会儿要是肉不够,我们可以一起多买点猪大肠凑数!”   “伊~~~,周敏,你每次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每次蹲茅坑时间久也就罢了,干嘛这时候还在我们面前提起臭烘烘的猪肠子!”   “噗嗤……”   “我屮艸芔茻”   曲向东:“你们俩别说了,好好地分肉都让你们弄得不香了。”   郑永强:“对对对,咱们等等看,一会儿要是肉剩的多咱们就不要那什么,要是不够咱们举手表决。”   周敏有些脸红,觉得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去年没肉的时候谁说有猪大肠也不错的。   打定主意一会儿他们要是不同意,自己也一定要买一截猪大肠,到时候自己炒着吃,馋死他们,特别是梁芳。   她哪里臭了,知青所又不是就她一人蹲厕所时间长,然后悄咪咪看了眼不说话的廖勇。   廖勇:???   感觉他被周敏刚刚看过来的眼神给内涵了…   季茗把肉放到厨房,然后又把骨头放到院子里事先放好的木桶里,添满水后盖上了盖。   “姐姐,为什么把他们泡上?”   “趁着新鲜可以去去血水,多泡几遍,等晚上姐姐拿一些给你炖排骨土豆,剩下的冻到外面,一直可以吃好几个月呢。   “那我帮姐姐看着。”   季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大骨头,看着骨头上没有剃干净的红肉,嘴巴里控制不住分泌了口水。 第11章 这是季茗来到这……   这是季茗来到这个时代第一次炖排骨,她没有从自己房子里拿那些现代的调料,准备用这个年代货真价实的料。   没有冰糖就用白糖代替,熬好糖稀,下入焯过水的排骨翻炒,等排骨根根变成比较深的红色,再依次放入之前准备好的花椒、八角、姜片、葱段、供销社一毛打一小瓶的酱油,炒出香味后再舀一盆清水盖上锅盖大火烧开。   “小奈,再加两根柴!”   “好的!姐姐还要等多久才好?小奈好想吃,太香了!”   看着弟弟馋虫的样子,季茗觉得好笑,然后又从墙角的竹筐里面拿出两个土豆开始用刀削皮。   “今晚姐姐炖的多,小奈可以连续吃两三天,小奈高兴吗?”   “高兴!最喜欢姐姐了!”   季茗的手一顿,看起来小孩差不多已经从父母去世的悲伤中走出来了,记得以前小奈就经常在爸妈面前说这一句话。   季茗心里高兴,接着道:“姐姐也最喜欢小奈,小奈对姐姐来说非常非常的重要,比什么都重要!”   季柰看着季茗,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害羞了起来,姐弟俩笑成一团。   一刻钟后季茗放进土豆块,等锅里的汤再次翻滚,季茗抽出两根柴火,盖上锅盖让排骨慢慢地炖。   打发弟弟把碗筷摆好,季茗用另一个灶眼闷起了米饭。希望一会儿锅底能烙下些锅巴。   傍晚的时候,知青们都有些丧气,因为和前几年一样,留给他们的肉并不多,就连猪大肠也有人提前打好了招呼。   不过周敏还是死皮赖脸的买了五斤,回家的时候梁芳和王静芳三个女知青远远地跑在前面,沈坤倒是对周敏说的炒大肠有几分期待,扭头对周敏说道:   “那个周敏,一会儿需要我帮忙吗,那个,就是我可以帮忙的。”   “当然可以,不过咱们知青所没有红薯粉和干辣椒,你可以跟村民换一些,等会儿我多做几个口味,可以多吃几天!”   “没问题,交给我就好了!”沈坤高兴,拽着曲向东折掉头朝比较好相处的村民走去。   十一个人总共分不到十五斤肉,尽管梁芳不喜欢周敏买了猪下水,但是周敏手艺最好,晚饭还是让周敏掌的勺。   做了一锅的肉面条,当然面条用的面粉是梁芳和韩磊他们三人的。   “我们的面粉就够今晚这一顿了,马上就要过年,我们还得再去买点,要不然过年的时候我们连饺子都不能吃了。”   大家把目光看向廖勇,廖勇沉默,“要不咱们先去季茗那儿问问吧,听说村长把几个月的粮食都给了季茗,而且村民看病有时候也会送东西,她那儿应该不缺,实在不行咱们再去找村长买。   尽管季茗已经搬出去了,但是廖勇就是想办法想让季茗跟他们脱不了关系,看着季茗短时间内在村民们心中树立起来的威望,廖勇越来越后悔当初自己漠视的做法。   “这样不好吧,季茗还有弟弟要养呢?”曲向东觉得这样做有些欺负人,跟道德绑架似的,很是难为情。   梁芳:“要去你们去,我可不去,谁知道她会不会在粮食里面下药呢!”   范瑾不管,沈坤也不愿意,郑永强觉得几个大男人向女孩子伸手很没面子,周敏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大家,她是越来越看不明白廖勇这个队长的做派了,感觉自从季茗来了后,廖勇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不,也许是露出了本来的面目才对。   不过她倒是同意去季茗那儿试探一下,谈不上欺负,只是想看看季茗对她们友好的程度。   毕竟除了新来的,他们几人都有获得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包括搬出去的几人。   他们是战友亦是敌人。   买粮食的事情没有商定好,大家对肉面条期待不已。吃完香喷喷的肉面条,沈坤刷锅周敏开始清洗猪大肠。   没有面粉,幸好他们有夏季跟着村民采果子泡了很多果醋,除了偶尔用来调味,基本上是没人喜欢吃的,因为醋吃多了肚子饿的快还会反酸水,让人很不舒服。   好不容易清洗完,沈坤忍不到明天非得让周敏先炒一盆,要是好吃明天他可以去磨磨人家把多买些回来。   按照信上所说的,把肥肠先下锅煸出些荤油,然后下花椒八角辣椒葱姜,周敏本来手艺就不错,辣香辣香的味道就从从滋滋啦啦的锅里面升了起来,不一会儿就飘到了他们睡觉的房间。   曲向东:“娘的,真香!”狠狠的闻了两下,麻溜的开始穿衣。   范瑾:“东子,你等等我!”   郑永强也想出去,连翻了两次身,一把用被子蒙住了头。   厨房里,曲向东沈坤和范瑾给周敏留了三分之一,然后三人开始抢着吃。   “嘶嘶嘶,辣辣辣,太辣了!”范瑾第一次吃这么辣的东西,一口下去舌头都麻了,但是手下的筷子一点都没停,三块下去眼泪都辣出来了。   “出息!”   沈坤看着范瑾的样子,剔剔牙忍不住打趣,“还不错,明天我准备再去买点,你俩一起吗?”   范瑾、曲向东:“嗯嗯嗯,当然!”   周敏:“后天就是村民去公社的日子,我们可以去公社看看有没有卖的,要是能买上一副,咱们过年也会丰盛不少,我妈一共给我写了三个比较简单的做法,到时候咱们可以轮着吃。”   四人在院子里的话屋里的人听得清清楚楚,梁芳知道明天第一大队杀猪,就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仨睡了吗?”   “没”   “没呢”   “太香了,我睡不着。”   “那个我知道哪里能买到猪大肠,明天!”   王蒙蒙激动地一翻身就坐了起来,“哪里,我怎么不知道!”   “第一大队,今天分肉的时候我在摊子前听一个婶子说的,她娘家是第一大队的,说是明天带孩子回娘家。”   “等着,我这就去告诉周敏他们!”   于是知青所大晚上就第二天谁去第一大队、买多少猪大肠开了一个小会。这次小会的内容恐怕另让他们一辈子难以忘记。   季茗依旧每晚坚持练习季氏心法,现在她已经能够轻松做完两个动作了,季茗有信心在过年的时候完成第三个动作。   而且季茗已经体会到了季氏心法的妙处,每次做完一个动作,季茗都感觉肢体的穴位暖烘烘的,非常舒服,修炼的时候也更加用心了。   过年都要走亲戚,季茗医术很好,喜欢给人开不要钱的药的名声也在几个大队小范围的传了开来。   有人甚至到李红军那里问能不能让娘家人到他们村里看病,李红军暂时没答应,让人回去先等等。   隔天就和季茗说起了这事,季茗让李红军到自己的卫生室,指着柜子上所剩无几的药品给他看。   “村长,我给他们看病没问题,不过咱们的药本来就少,要是人多了,肯定”   后面的话季茗没说,李红军也明白,要是别的村看病的人多,那自己村里人看病就会面临没药的困境。   “这事再等等吧,要是那几个队长亲自来,我们再一起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多给你弄些药品。”   “其实,我们可以用中药代替西药,不知道咱们公社或者县里有没有卖中药的地方。”   “中药?我知道咱们周边的大山都有草药,但是懂得采药的人并不多。”   然后季茗又把开春后教一些小孩子认识草药,帮忙采草药换公分的事情给村长说了。   “这个办法好,季医生是我见过的最大气的姑娘了!”即便李红军对季茗知青的身份仍然有些介怀,但依旧忍不住赞叹。   “村里小孩子干不了重活,大队也不要那么多猪草,现在孩子们都在家里闲的讨人厌,我这就去跟其他几人商量一下,尽快安排孩子们跟你学习。”   “不过你这里地方太小了,算了,等我们商量好再给你说。”   村长犹犹豫豫的来,激动万分的离开,看着那不亚于年轻人奔跑的速度,季茗再次感叹这年代大家朴实的可爱。   有时候贫穷未必不是一种福气!   傍晚,大大的雪花洋洋洒洒的越下越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季茗和弟弟到后院地窖取了好几颗白菜、红薯、土豆等放进厨房预备着,以防大学连续下好几天。   “姐姐,明天地上的雪能到我膝盖这么深吗?”   季柰听村里小朋友说这里的雪能下很久,有时候能把他们都给埋了,心里十分期待。   “不知道,要是像现在这样不停的话,应该能吧,于是季柰在梦里梦见了他被大雪埋住的场景,然后是姐姐找不找他着急的要哭的情景。   “姐姐,姐姐!我在这儿!”   季茗模糊听到季柰的呢喃,摸了摸小孩的额头,知道他是说梦话,然后放下心睡觉。   希望明天弟弟能见到膝盖被白雪淹没的…… 第12章 “哇,姐姐!”……   “哇,姐姐!”   季柰醒来听到外面依然下雪的簌簌声,室内天光大亮,以为自己不下心睡过了早上,连忙从床上坐起身,就开始叫人。   季茗听到有些急迫的声音,拿着勺子从厨房跑出来到门口问:   “怎么啦?赶快穿衣服,记得把姐姐编的草鞋套在鞋子外面,地上落了很厚的雪,快出来看看。”   “嘿嘿,能有我的膝盖高吗?”季柰兴奋,穿衣服的动作快了很多。   “你试试就知道了。”   季茗摆好饭,看到弟弟把帽子手套鞋子都穿戴的很全乎,满意地点点头。“一会儿晓东哥哥来接你出去玩的时候一定要听话,别跑太远,特别是山脚河边这些地方,知道吗?”   “嗯嗯,我知道了姐姐,我可以留一块排骨给晓东哥哥吃吗?”   “当然可以!”对于小孩子的交友方式季茗不爱管,主要也不知道怎么管。   反正从她第一次见到一个小孩把嘴里的糖果吃到一半,然后又吐出来咬成了三半分给朋友的时候就非常震撼。   害怕弟弟也成为那个样子,季茗叮嘱了好几遍,每次弟弟出门都额外多给一个糖果,让人家吃他没吃过的。   这件事季茗做的隐蔽,小朋友们都觉得季柰和他姐姐一样好,所以在孩子圈也很混得开。   “季柰!你吃好没,我们要出发了!”   “姐姐,我出去玩了!”   外面的雪很深,季茗一直跟到大门外,看着外面七八个小孩子,穿的虽然破烂,但一个个都只漏个红红的小鼻头,很是可爱。   季柰:“晓东哥,给你!大壮怎么没来?”   李晓东一口吞了肉,就当没看见其他羡慕的目光,三两口一嚼,回道:“大壮家的棉袄不够,今天轮着他二婶家的堂弟穿,所以出不来。”   季柰每次给的东西都很好吃,只是每次吃过后就感觉更饿了,要是自己也有这样一个姐姐就好了,李晓东有些遗憾的想。   “啊???”   季柰有些懵,大概是第一次才知道有人没有自己衣服的,他看了看周围的伙伴,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   “愣什么,快走,我奶和我妈只让我今天玩半天,主要是棉袄趟趟雪不好干,得搁在炕上烤好久,要是我能跟你一样有三身棉袄就好了。”   李晓东还记得季柰刚来的时候,跟着姐姐到他家里吃饭的那个傍晚,季柰身上穿的那件一直能裹到脚脖子的黑色大棉袄,羡慕极了,心想季柰家布真多,不过可惜季柰后来一直没再穿。   其实那件棉袄不是季柰的,而是季茗在现代穿旧了的短款羽绒服,黑色简约款,除了两个大口袋没其他标志,是季茗担心弟弟没在这么寒冷的地方生活过才给裹上的。   不过也蛮合适的罢了,不想竟成了小小少年心中化不开的惦念和梦想。   “大,大哥,你看这是啥?”跑在前面的小孩带着哭腔结巴的不知道怎么说。   李晓东看着雪面上留下的深浅不一的痕迹,脸色大变,瞪大眼睛让周围的小孩闭嘴。   “从现在开始大家都不要说话,我留在最后,二饼到最前面,大家手拉手一起跑,听到了没!”   余下的大家都点头,季柰也跟着点头,不知道那里他们究竟发现了什么,但看到大家紧张的模样,他的心脏紧跟着也砰砰跳了起来。   “跑!”   都是农村漫山遍野乱串的小孩,顺着来时的路,撒开脚丫子跑的飞快,本来李晓东留在最后就是照顾大家,关键时候拉季柰一把,没想到季柰的速度竟然也能跟上他们没掉队。   “季柰,跟紧我!”   刘英看孙子刚出去一会儿就这么慌张的跑了回来,季柰的手套都没带,头上连个帽子都没有,忍不住指责:   “晓东,你带着小奈出去玩,怎么没让他回家带个帽子,越来越不懂事了!”   李晓东:“呼呼呼-”然后看着季柰空空如也的头顶,暗道一声糟糕,肯定是刚刚跑的时候不小心掉的。   “奶奶,我爷呢!我在北面发现了狼的脚印!”   “啥?!”刘英大惊,让俩小孩回屋,拿着扁担招呼三个儿子出了门。   不大一会儿村里就热闹了起来,季茗听到动静到门口打听,被路过的一个大叔劝了回去,让她锁好门呆在家里别出来,山上有狼下山。   季茗一听但心急了,弟弟还没回来了,她得出去找找。“大叔,您等我一会儿,我在家里配的有迷药,跟您一块儿去!”   季茗跟着人群一起到了集合的地方,李红军看到季茗也来了,呵斥让她回去:   “季知青赶紧回去,小奈那孩子在我家,你小胳膊小腿的一会儿净给我们添麻烦!”   季茗看着二三十的人群,也没逞强,把衣兜里的迷药交给了李红军,并且说了用法和用量然后离开。   李红军很感激,其他汉子没想到季茗这么有能耐,竟然把传说中的蒙汗药都能自己做。   有了迷药,李红军的胆子大了不少,要是下雪前知道季医生有这本事,他就组织大家上山围猎了,暗自思量明年一定安排上。   不能靠着大山缺肉吃,每次都让公社那帮混蛋仗着手里有枪占了便宜。   “伙计们,走!一会儿要是时间早,咱们到山上溜一圈,巡逻巡逻看能不能顺便弄些肉!”   “好!”   “红军叔最好!”   “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信心满满的做好了准备战斗一场的准备,没想到顺着脚印寻过去,发现是一头狼不错,但是那头狼已经又老又瘦冻僵在了雪窝子里。   众人:……   李红军:……   不知道是谁起头,大家都先后噗嗤噗嗤都笑了起来。   “行了,找个人把狼背回去,正好时间早,我们到半山腰再转一圈,看看之前设的陷阱有没有被破坏,大后天就是新年了,让大家过个好年。”   李红军看到死去的狼,就知道这狼是之前他听到的那只离群的孤狼,也不知道怎么走的,明明都要到他们村子里了,竟然又折回冻死在这里。   “村长,你快看!”   原来李爱党搬起狼正准备走,发现雪下面有东西东,用脚一踢,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竟然露了出来。   “爹,我看这小东西像貂!”   李红军掂起小东西脖子的一层皮看了看,点了点头:“是只刚出生的小貂,快冻死了,你一起拿回去把,让几个小孩玩。”   男人们出去打狼,家里人都担心的不得了,妇人们差不多都是附近几个生产大队嫁过来的,都知道60年□□时,山上的狼群没吃的饿得很了,大晚上跑到村子里面咬死很多人的惨状。   季茗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所见到的狼都是被关在动物园的铁笼子里,被饲养员喂得肥膘体壮的,即便被很多人围观依旧爱答不理懒洋洋的模样。   “姐姐,我帽子刚刚跑掉了。”   季茗揉了揉季柰有些汗湿的头发,安慰:“没事的,说不定等会儿村长叔就把你的帽子也带回来了。   知青所,大门和房门已经紧紧关上了,女知青四个只有周敏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所以比较坦然,梁芳和王静芳王蒙蒙头一次见,害怕极了。   “你们说不会是狼群下山了吧,他们会不会跑到咱们这里,狼会吃人的,我不要死,妈妈我害怕,呜呜呜……”   “闭嘴!你再哭的大声些,正好让狼群寻声跑来。”   “额——呜——呜呜——嗝~~”王蒙蒙死咬着被子,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   周敏看人都安静了下来,每人又分了一个棍子,四人围在门后时刻准备着。   男知青那边差不多一样,祈祷狼群别来这边。   大门砰砰作响,屋子里面的人顿时心一缩,“娘!开门!”   虚惊一场,刘英给儿子开了门,看到他肩膀上的东西,“嚯!!”吓得退后几步。   “娘,别怕,就是一匹冻死的孤狼,我爹他们又去山上转转,没事了。”   死狼不好看,季柰也不害怕,看了一眼就不感兴趣了,他的注意力都被丢在狼头边上的小东西给吸引了。   “爱党大哥,这白团子是什么东西?”   “是一只刚出生的小貂,快要冻死了,你们可以看看。”   既然没有狼群,危机解除,季茗就决定回家了,她今天原本是准备蒸馒头的,要是再晚锅里的水就煮干了。   “婶子,我家里还准备蒸馒头就先走了,要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您叫我就行。”   “行!大过年的事多,我家今天做豆腐,你要是也要,一会儿拿些大豆到大队,我家正好没磨完,到时候帮你一起做了。”   “那谢谢婶子了,一会儿我另外多拿些,就当给您当报酬了!”   “你这姑娘就是太客气!”刘英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很高兴,她就喜欢季茗这样的性子,见人三分笑还不占人便宜。   季柰不想走,他想再看看白团子。   李爱党:“小奈喜欢拿走就是,这玩意晓东见过,明年要是有民兵队的人来,可以到山上见见。这只快死了,你可以回去试试能不能养活。”   季柰欣喜,看了看姐姐,得到首肯,高兴地捧起了小白团。   回家后季茗忙着蒸馒头,季柰一个人回了屋,第一锅馒头蒸好,季茗没见着人,进屋一看才发现季柰拿着自己的小勺子,正拿着一碗麦乳精给小貂崽喝。   “季柰!” 第13章 “咚咚”两声闷……   “咚咚”两声闷响,铁勺落在泥土地上发出脆响。   季柰被吓了一跳,看了一眼姐姐又看了看掉在地上的勺子,忐忑不已,心虚的低下了头。   “姐姐——”   季茗又好气又好笑,她终于理解小时候爸爸看到她把自己的饭碗分享给路边流浪狗是什么心情了。   草!真他妈可爱~   想了想当时爸爸说的话,季茗没发火,走上前捡了地上的勺子,轻叹了口气:   “姐姐不是生你的气,你喜欢小貂,所以把自己喜欢喝的麦乳精分享给他,只要小貂能喝下,以后你可以接着喂。   但姐姐要说的是,动物和我们人类是不一样的,他们身上携带者很多我们不知道的细菌,你不能跟它用同一个碗筷,以后也不能让它舔你咬你,知道了吗?”   看到弟弟脸上的笑容,季茗摸了摸脸,暗想自己刚才是不是应该严肃一点,总感觉小孩并没有听到心里面的样子。   算了,自家弟弟乖巧听话,要是以后再犯再说吧。   看了看炕头的白团子,幸好小屁孩懂事没把它放到被窝里面,季茗用手在小白团身上摸了摸,白团子动了几下,小鼻子嗅啊嗅的,确实比较可爱。   “好了,这貂没事,既然都喂上麦乳精了,可要好好照顾,过几个月能吃东西后,你可以给它弄些青草、河虾吃。   “姐姐,我一定行的,到时候我和晓东哥他们一起上山采药,多挣工分,不给姐姐添麻烦!”   等等,晓东哥?   季茗记得今天小奈问李爱党叫什么来着,爱党哥哥?瞬间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一不小心竟然把人家叔侄叫成了兄弟,季茗瞬感头大。   李爱党跟她一般大,弟弟又比晓东小两岁,这弄得,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算了,就这样各归各的先叫着,等有人提及了让弟弟再改口吧。   刚出锅的白面馒头,就着一盆酸辣白菜和炒辣椒很是下饭,季茗比平时还多吃了一个。   “不行,太饱了!小奈先别喝汤,起来站站在院子里走两圈,让饭下下再来。”   季柰又跑去看他的新欢,季茗接着揉面,不过大门再次被人敲响了。“姐姐我去开门。”   季茗以为是村长家的人,把面团用纱布盖上擦擦手到外面迎迎,没想到竟然是不太喜欢的人。   “季茗,没打扰到你吧?”周敏看到季茗满脸笑意,廖勇跟在她身后。   “就你们两人?我很忙,什么事?”   周敏没在意季茗的态度,在她的观念里,过程不重要,只要能达到预期的结果就好了。   这种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判断和行动,就像今天,别人都不愿意,只有她陪着廖勇来了。   “是这样的,我听说村长额外多给了你几个月的粮食,这不马上就要过年,能不能匀我们些米面?”   “白给还是交换?”   “季茗不要生气,我们交换,就是要等我们都上公后再还你。”廖勇一边说一边盯着季茗的眼睛看。   “呵!”   季茗被廖勇的无耻给恶心到了,村里谁不知道她季茗带着弟弟不容易,平时来看病都会心照不宣的带一根葱一个蒜头一把柴的,尽管她不是真的缺,但起码看着漂亮不是!   没想着到他们这儿竟然想空手套白狼,自己看起来很好欺负?真的是太把自己当人看了。   “季茗不请我们进屋吗?”   周敏看着厨房上面正冒着烟的烟囱,闻着属于面粉发酵蒸腾出的香味,真想去看看季茗是不是在蒸馒头。   “没空,我家还有弟弟,一个人的口粮两个人吃,自己都不够,既然是换,你们还是找村长吧,我帮不上忙。”   “那——”   “米面的事还是比较要紧的,后天就过年了,等明天可就跟不上了。我家后院的茅厕满了我得去——”   “那行,我们先走了,咱们来年见!”   周敏看着廖勇站着不动的样子,拽着他的胳膊快步离开。人家这明显是赶人,廖勇是怎么回事。   从大队长家换了十斤面粉,但是队长媳妇教导的话,让周敏感觉很丢人,从小到大被别人夸懂事乖巧,没想到!   所以只想快点回去,以后打死都不会再来了。   路上,廖勇突然开口:“周敏,咱们合作吧?”   周敏转身直直的看着廖勇,“呵!”廖勇看周敏自认为装的很真的模样,接着说道:   “我知道你发现了我不少秘密,也许还猜到了我的一些心思,你不用那么惊讶,同样我也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你要明白,就算是装的再像也总有暴露的一天,而且我还知道曾玉之所以嫁给严二春,其中也有你的手笔。”   “你——”周敏即惊又怕,慌张的看向四周,有些气急败坏。   “你不用看,刚刚我已经看过,附近没有人。”   也许是被扒了马甲,周敏索性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打算放弃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吗?为什么还想追求季茗?”   廖勇看着村口的方向,周敏以为他会不回答的时候,轻描淡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难道我不可以两个都要吗?万一呢,你说不是吗?”   周敏害怕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她感觉廖勇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不仅知道她的底细还清楚知道自己干过什么,太可怕了。   那翁向红被三大队的流氓占便宜被迫嫁人,是不是也是他干的,记得当初翁向红死皮赖脸的追求他好长一段时间,他当着大家的面拒绝了好几次。   然后,然后,翁向红就突然嫁人彻底的离开了知青所,还是和他们六队关系不好的第三大队。   “那翁向红——”   “她是自找的,再说那是二麻子做的,跟我没关系。”   等到了知青所,两人已经达成了协定,但是周敏没有兴奋只有后怕。她甚至都在想自己整天变成讨好别人的模样是为了什么。   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她做梦都想要,可以堂堂正正的离开农村这个吃苦受累的破地方,还可以拿着国家的补贴上学,将来还能让国家飞配一个好单位好工作,但机会微乎其微。   除非她能把一切阻碍全部清除,但是,她能吗?   此刻她竟然希望自己能有梁芳那样的性子该多好,可她明白,廖勇既然给她摊牌,肯定是不会让她全身而退的,除非廖勇主动离开。   梁芳看到周敏回来后失魂落魄的模样,什么也不管,很是生气:“周敏,你干嘛呢,不是说过年这几天我们每人给你一块钱,你给我们做饭,看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愣怔到什么时候!”   “真是的,不就是和队长一起出去拿回来了十斤面粉吗,我们又不是没出力,干嘛一副大家欠了你的模样。”   廖勇知道周敏到底为何,不过这会儿才后悔已经晚了,看着厨房已经淘洗好剁的碎碎的肉沫,廖勇出声叫周敏出来赶紧做饭。   吃饭的时候周敏一直等到最后才坐,还是挑了一个距离廖勇最远的位置,郑永强不经意的发现这个,慢慢夹了一个饺子思量下午两人出门发生了什么事。   要是季茗知道下午发生的所有事情,看到知青所吃饭的场景,肯定更加庆幸自己很幸运:   知青所完全就是个尔虞我诈的影视圈吗,大家睡在一起,吃一锅饭,几乎同进同出,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有小九九,每个人都带着两张或者更多的面皮。   大年初一一大早,季茗早早地起床,特意把糖果瓜子装了满满一大盆,等着村里的小朋友上门拜年。   拜年是这里的习俗,刘英昨天晚上还专门来了一趟特意交代,不管有没有东西,一定要有形式,这是一年的开始,要是没准备接下来一年都不会顺利的。   季茗懂的节日习俗并不多,但是大概的意思她明白,所以起床的时候特意叫醒了季柰,等一会儿有人来的时候跟着村里的小朋友一起去。   李晓东今年已经过了十岁,十岁的男孩子在农村已经算上半个劳力了,所以以后都没有这种拜年的福利了。   小孩子们呼呼啦啦的来了,一人一句吉祥话往外嘣,季茗也很乐呵,把盆子拿出来让大家每人装一把放到口袋里。   离开的时候季柰也跟在后面,十分兴奋地给季茗说:“姐姐,你等着,我也给你带回来写别人家的糖果!”   季茗摇头,除了村长、支书和会计家里,恐怕别的家里都不会像她这么败家把糖果摆出来的。   小孩子们的欢声笑语随着冬日的冷风传遍了整个村子,这时候农村都没有能力买鞭炮,不过每到饭点,大队长都会拿着长鞭在村口大石上啪啪的甩上几鞭子。   不知道仅仅是代替鞭炮的声音还是有其他另外的寓意。   正月十五过完,节日的气氛就再也没有了,地里不能忙活,但是人们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   冬日里的大雪压断了好些树枝,大人小孩都往山上跑,希望多捡些柴火,为三月后的农忙做准备。   个别力气大的劳力已经算是上工了,每天担着一桶桶的大粪往小麦地里撒,可以让小麦抽穗的时候长出更大的麦穗。   季茗白天必须在卫生室待着,就季柰一个孩子,上一趟山都累得够呛,捡的的柴火少的可怜,不过小孩非常有毅力,也知道自己拿不了太多,每次上山就专门找那种整枝的,满头大汗的拖回家,乐此不疲。 第14章 二月一号早上,……   二月一号早上,是小学生开学的日子,早上季茗刚坐起身,旁边的季柰一个翻身也跟着坐了起来。   “小奈,太早了,你再眯一会儿,今天姐姐跟你一起去报到。”   也不知道这里的小学是个什么样子,不过一直等到二月才开学,教室应该不会怎么暖和。   “不了姐姐,我起床可以去跑步。”旁边膨胀了一圈的小貂也跟着发出“咯咯”的声音,跟它的主人一样很兴奋。   早饭季茗简单的准备了小米粥、鸡蛋加上一盆凉拌酸菜,吃过饭让季柰背上书包一起出门。   貂崽小小的一只紧紧跟在他们后面,时不时“咯咯”的叫着。看着弟弟一步三回头的模样,季茗只好板着脸呵斥:   “去把它送回家!”   季柰很不舍,不过知道自己是去上学,于是恋恋不舍的蹲下身把小东西捧在手里:   “小白,今天哥哥去上学,你自己在家要听话,记得看家呦。”   季茗没去过小学,不过前几天季茗已经摆脱李晓东开学的时候在村口等着她。   “季姐姐,你们终于来了,你们要是再不来我就要迟到了。”   “对不起啊晓东哥,出门的时候小白非要跟着,这才耽误了你的时间,咱们走快些,不过要是迟到了老师会罚吗?”   “应该不会吧,毕竟今天才开学,一般第一天都是收作业打扫卫生,但是平时上学吃到,老师一般会脸色很难看或者不让进教室。”   不过四年级的数学老师最厉害,每次都罚犯错误的同学扫厕所,扫不干净就一直罚,上学期我们班都没有扫过厕所。   “那要是犯错的同学不扫呢?”   “额——”李晓东烦躁的住了抓头发,貌似学校还没发生过不听话的学生吧?   季茗在旁边听着好笑,要是让弟弟再问下去,都能累计成一本《新生开学三千问》啦,连忙开口带话题:   “好了,让晓东哥歇歇,不过你到学校可要好好学习,放学的时候跟晓东哥哥一起回家,不能一个人行动,知道吗?”   李晓东:“季姐姐,你这话我都听过三遍了,季柰肯定记得牢牢地,你放心吧,放学的时候咱们大队的小孩都是一起的,路旁边很多干活的人,很安全的。”   学校的房子看起来很新,应该是刚建没几年,教室里面一排排长长的木板架成的桌子,凳子是直接用把粗的树木直接据成的圆柱体,总体上很不错。   报完名交好学费,看着季柰跟在老师身后进入二年级的教室,季茗就离开了。   来的路上她看到一些地里的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不知道麦地里有没有荠菜,在现代,荠菜饺子可是曾经一度红遍全网的怀旧美食。   “姑娘,你是哪个队的呀,怎么没见过你?”   季茗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窝,正准备蹲下身采摘,就被一个站在另一条田埂上的妇女叫住了。   季茗以为荠菜也是公共财产,吓得连忙转身解释:“那个大嫂,我只是想弯下腰系鞋带,呵呵。”   好尴尬的回答,女人走到季茗跟前,看着季茗两手空空的样子,笑着说道:   “小姑娘,地里的野菜都是随便大家挖的,只要不踩踏麦苗就可以了。不过这边太少,下次你可以拿个篮子到那边几块地!”   季茗顺着女人指的方向,果然看到几个起起伏伏的黑脑袋。“谢谢大嫂子!”   “娘——娘!呜呜呜…,弟弟又晕倒了!”   女人听到这声音扭头就跑,季茗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跟着跑了起来,顺便偷偷把银针放进口袋里。   只见麦田地里,一个大约十一二的男孩倒在地上,一个汉子扶着他的头。男孩脸色苍白,嘴唇上没有一点血色,看起来营养不良的厉害。   “小明,小明!”女人连续叫了好几声,孩子都没反应,旁边的小女孩也跪在在一边哭泣。   “娘,都怪我不好,早上哥哥让我尝了一口红糖水,都怪我不好,是我害的哥哥变成这样。”   “阿明——”汉子用手摸着儿子发黄稀疏的头发,手掌上的血管清晰可见。   “大嫂,我是六队的医生季茗,能不能让开一点我给孩子看看?”   “医生啊,你是季茗?”女人赶紧站起身,又哭又笑的,没想到自己会遇见了六队的医生。   “姑娘,听孩她二姑奶奶说你可会给人看病了,嫂子我不怕花钱,求你帮我儿子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   “大嫂子,孩子现在严重贫血、营养不良、肠胃十分脆弱,这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大概是去年的春天,应该也是这时候,突然有一天孩子就嚷着头晕,公社的医生说孩子是累着了,那段时间正好孩子去他姥家帮忙捡柴火,我也就没注意,只是没想到后来孩子的胃口越来越小,竟然连白面汤都何不进去了,现在只能喝红糖水!”   “姐姐,我哥哥身上痒,他怕传染给我们,哥哥只能一个人偷偷睡在灶眼边上,呜呜呜……,我不想让哥哥死……”   季茗扒开男孩薄薄的一层外套,身上有好些沁着血印子和一些结了痂的皮肤。   “小明!我的孩子!”从来不知道自己孩子还受着这样的折磨,女人一下子泪水再也绷不住了。   “嫂子别哭,现在孩子还有救,你儿子得的是钩虫病,就是肠子里面长虫子了,头晕是前期反应,虫子吸食肠道里面的营养,破坏人体对食物养分的吸收,时间一长,就成现在这个样子。   您家离的远吗?”   “不,不远,姑娘跟我来,谢谢你了!”   四队的人听说六队的医生要给王家的孩子治病,三三两两的跑到王家门口看热闹。   “嫂子,孩子马上就要醒了,我给你开几味药,因为孩子肠道里的虫子大,前两天的量会重些。要是能挖些泥鳅,用姜片和黄鳝一起炖汤给孩子喝。”   夫妻俩激动地连连点头,他们这是遇到能人了,连忙把准备好的礼物递过去。   “季医生,我家实在穷,这是过年我娘送过来的熏兔肉,送给你!”   季茗也没推迟,她知道要是不接下夫妻俩肯定会想办法弄更加珍贵的东西,于是直接收下。   离开时让夫妻俩等孩子醒了,烧些艾水给孩子洗洗澡,熏熏房间,一定得把这几天孩子拉的粪便埋到其他地方埋深些。   季茗没想到小小的寄生虫差点要了一个孩子的生命,想到八十年代曾经盛行一时的宝塔糖。   转念又想到宝塔糖所需的关键药物蛔蒿,就把这个念头就打消了。还是回去问问村长能不能进城一趟,她先用中药熬些驱虫汤,毕竟现在生活的太糙,也不怎么注重卫生,寄生虫比较常见。   看着路边的荒草,想到艾草对很多疾病的预防和治疗作用,季茗打算跟村长提一句,看看能不能在村子里面不种粮食的地方种上艾草,冬季大家基本上都在家猫冬,可以制作一些艾绒卖到药铺,也能帮大家增加些收入改善生活。   到了六大队,已经是将近十一点了,外出的女人陆续的开始回家给孩子丈夫做饭了。   “季医生去哪儿啦,这是婶子今天刚挖的荠菜,拿回家包饺子!”   “季医生,啥时候让娃娃们认草药呀,我们都等不及了。”   “季医生,我们这些大老娘们能不能也去你那儿学学?”   “季医生——”   ……   季茗一路走一路点头,到了家门口怀里已经抱了一大怀抱的荠菜,连拿钥匙的手都没有了。   “哈哈,季医生回来了,你的人缘真好,我在队里帮她们处理东家长西家短的屁事,累死累活的,都没你这待遇!”   曹爱英从大队出来,看到季茗站在门口踌躇的样子,一边打趣一边把季茗手上的东西接过去。   “大娘说笑了,这是婶婶们替孩子们跟我学习认识草药的学费,哈哈哈”   “对了大娘,队长他们还在大队吗,我有点事说,您要是不忙也可以听听。”   本着掌握第一手消息的曹爱英,怎么拒绝得了这么真诚的邀请,原本打算回家做饭的她想都没想就跟着季茗又回去了。   “曹婶子,不是回家给你孙子做饭吗?怎么又回来了?”   “李成才你就惯会外面光,有本事回家好好教育教育你家美丽,别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你!”   李美丽就是李成才的命罩,想他李成才也是当了将近二十年的支书,偏偏不成器的闺女让他把脸给丢遍了全公社。   “季知青有事说,红军小子呢,刚才不还在吗?”   说着人就来了,“婶子和季知青有啥事?”   季茗就长话短说的把路上遇到的事情给说了一遍,“大娘,几位叔叔,寄生虫这事可大可小,一定要引起重视,虽然看起来孩子们没事,但是如果有了寄生虫,放任管理会影响发育长不高的。”   王刚家可有三个孙子呢,当即拍板:“买,咱们赶紧去买,明儿一早我就陪季医生去县里,周末的时候,让村里娃娃每个人来大队喝一大碗!”   然后就是种植艾草的事情,讨论的也很顺利,毕竟大东北别的不多,未开垦的荒地成片成片的多得是。   “季医生,你放心,下午我就在大喇叭通知让大家去挖爱草根,这东西好活,正好山脚那一大片都空着,在那儿能中多少就种多少。”   “只不过制作艾绒我们都没见过,还得麻烦季医生到时候教教大家,到时候艾绒卖钱了我们给季医生分一层。” 第15章 李红军这样做完……   李红军这样做完全是投桃报李,几个月来,李红军也看得明白,季茗待人亲和有礼,但又时刻保持距离,恐怕也有着带弟弟回城的想法。   只不过跟那帮子知青不一样,季医生看着十分平和,看着就像是满怀希望的等结果似的。   怪哉!不过有机会,谁不想过城里人的日子呢,旱涝保收,不想他们农村靠天吃饭,累死累活忙碌一年,赚不了几个钱。   要是季茗知道村长心中所想,一定会感叹一句您老真是火眼金睛!   为了鼓舞士气,李红军和王刚中午吃完饭就回了大队部,在广播上通知大家下午一点半所有人到到嗮谷场那儿开会。   “通知通知!全体村民注意了啊,下午一点半到嗮谷场开大会,事关挣钱的大事,不来的来得晚的一律取消资格!”   季柰正在吃饭,听到大喇叭的声音就从厨房跑了出去,“姐,咱们要去吗?”   在季柰的认知里,他的家在T市梧桐巷35号不属于这里的村民。   “赶紧吃饭,一会儿面条就拖住了,你吃完饭找晓东哥哥上学,姐姐到时候去看看就可以。”   “嗷,那我得快点,老师说下午要发新书,去晚了不好!”   “你上午怎么样,同学们好相处吗?”   季柰闻言邹起了眉头,“姐姐,班里的同学老是喜欢偷看我,很烦!”   “那是他们之前没见过你,过两天就好了。你看村里的孩子家庭条件都不太好,你在学校不要炫耀,咱们在村子里面没根基,遇到不讲理的肯定要吃亏的,知道吗?”   “知道姐姐,财不外露,我上一年级的时候就懂了。”   “真乖!”季茗忍不住揉了揉季柰的头发。   “嗯嗯——,以后不许揉我的头发,姐!”   吃完饭还不到一点半,季柰在口袋里装了一把松子去了村长家,季茗没啥事锁门到了大队部。   “村长叔、李叔、王叔你们来的可真早。”   王刚:“季医生吃好饭了,我们几个决定开个会动员动员,一会儿你到台上给大家说说种艾草的好处,否则有些人没见识,糊弄了事可就不美了。”   第六大队一共二百多户,但是这二百多户可跟现代的每户三四个四五个人不一样,农村人都觉得父母在不分家,很多人家都是七八个甚至十多个一户,只要能下地挣工分的都来,聚集在一起人数可不少。   “安静安静!今天季医生给我们提了一个种植艾草的建议,要给大家增收,至于艾草有什么好处,我也不太懂,不过大家都看到了李石的娘、高升爷爷这些上了年纪生病的,季医生用药的时候可都用了艾草。   所以下面让季医生给大家好好说说艾草是咋治病的,咱们村就在山脚那边地上可劲儿的种,大家说好不好!”   “好!”   四五百人其呼,让季茗很是震撼!   “首先十分感谢大队领导和村民们的信任,是你们的热情好客让我越发的喜欢咱们脚下的这片土地。   治病是我的强项,但是怎么种地我就不如大家了。我主要给大家普及艾草的药用价值,一会儿大家听村长种艾草好不好!”   ”好!”   季茗说的很直白,台上台下大家都听得很认真,艾草驱蚊、可以泡脚去湿气大家都知道。   但是艾草可以缓解防御感冒、头晕、咳嗽的时候所有人都吃惊了,更别说还有可以活血化瘀治疗跌打损伤了。   当听到季茗说艾草有治疗痛经、崩漏、安胎的效果时,村里面的女人们满血沸腾,希望季茗多说些!   “原来艾草这么有用啊,我儿媳妇正好坐胎不稳,原先怕花钱,现在艾草路边都有,到时候让季医生看看。”   “是啊,我姑娘每次来个那痛的都下来不床,到时候也请教请教季医生。”   “对对对,我们一起,我给我嫂子求一个治疗崩漏的方子去!”   季茗还没说完,嗮谷场上已经一片热血沸腾了,特别是站在最前面的好几个人,都朝村长喊着问什么时候开始。   “好了,基本上就这些。下面请村长讲话!”季茗看着热情的村民,赶紧把话筒递过去,悄悄往后下了台子。   村长一声令下,村民呼呼啦啦就跑散开来,大家对村子熟悉得很,都知道什么地方有艾草,挖的越多公分越多,年底分到的钱就越多,所以一个跑得比一个快。   仅仅三天的时间,六队就种了将近百亩的艾草,除了关系不好的三大队,其他大队都有被六队的村民偷偷光顾。   刚开始有人发现六队的人到他们地盘挖草,没人在意,毕竟艾草这东西多得是。   但是当很多人都听说季茗治好了四队那个快死的小孩时,六队村长鼓励大家种植艾草的事情才快速的流传了开来。   因为没有占用耕地,公社的领导也就没关注,现在地面开化,泥泞得很,六大队那么远,没人愿意去。   但是李红军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不让人好奇,第一个找过来的就是四队的队长常建设。   “我说李红军你不厚道呀,为了自己村子,让你们队上的人到我们大队挖草药?我可听说艾草能治不少病呢?”   “你小子胡说什么呢,啥子草药,那是我们队的人热心肠帮助公社义务清理路面,看看你们村那条路是不是干净整洁了很多?”   “哼!”   常建设一声冷哼,不想再看李红军死猪不排开水烫的样子。“我不跟你开玩笑,这次来是找你商量事情的。”   “啥事?”李红军心里有个大概,给自己重新添了一撮烟沫子,大口大口的吸了起来。   这老神在在气定神闲的模样,让有求于人的常建设把要出口的骂硬生生的憋回了肚子里。   “你们村季医生医术好,能不能帮我们大队的人也治治病?”   李红军瞥了眼,没好气的说道:“药不够,路太远,小姑娘家家的不安全。”   “我们队上也给批条,村民们看病自己到季医生家里怎么样?”   “这些本来就是应该的,我们有啥好处?”   “好处?你!”   常建设就知道是这样,“我们村里的商量好了,要是你同意,今年的拖拉机的事情我们帮你想办法,不过买拖拉机的钱你们自己凑!”   “真的?!”李红军激动地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了下来。   “真的,我县城运输队的姐夫说今年他们领导新弄回来好几辆大卡车,拖拉机准备处理,你要是同意咱们明天就去,顺便带着季医生把我们村的药品买回来。   “行行行!”李红军也不管常建设了,快跑着到外面找王刚和李成才,得赶紧看看队上还有多少钱,既然常建设牵头,拖拉机肯定妥妥的能开出来。   要是队上钱不够,正好常建设在,跟四队打个欠条借点也是可以的。   常建设:   谁让我们村怎么没有个能耐的医生?   因为常建设不想得罪人,买拖拉机的事情只能偷偷来,大队的钱不够,三人只能偷偷的到村民家里一家一家的打条子借钱。   一直到晚上八点,还缺一千块钱没凑齐,李红军打算明天见到常建设的时候跟四队借一些。   然后他们敲响了季茗家的大门,“谁?”   “季医生,是我们,有要紧的事!”   听完李红军的解释,季茗也非常高兴因为自己能帮到大队,在这没有农用机械的年代,拖拉机真的很实用,有了拖拉机,耕地、收粮食能节省很多劳力,特别是到公社交公粮的时候。   知道大队的钱没凑够,季茗让几人先等会儿,进屋磨蹭了一会儿,把放在自己房子里的一千三百块钱拿了出来。   “这——”李红军几人对视了一眼,不敢接。   “几个叔叔,你们也知道我一个孤女带着弟弟,这是我爸妈剩下来的工资,先给大队应应急,还请几位叔叔替我保密!”   “这是肯定的,季医生你就放心,只要在咱们六队,我们几个保证没人欺负你!”   季茗拿好欠条和退回来的三百块钱,笑着送几人离开才重新上门。   “哎呀,季医生真是个好闺女,要是我有这么个闺女该多好!”回去的路上李成才不停的感叹。   李红军:“老李,不是我说,你就应该让美丽跟那个贾知青搬出去住,要是那个贾知青对美丽是真心,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你家儿子媳妇对你的怨气也会小些。   要是贾知青只是想从你这儿得到回城的机会,没有你的帮忙,肯定会很快厌恶美丽的,到时候两人一拍两散,大不了跟从前一样罢了。   说不定美丽受了打击醒悟过来,到时候你再给美丽说个老实的女婿,她将来也有个好归宿不是?\"   李成才沉默了,他觉得李红军说的话不错,家里面现在整天鸡飞狗跳的,确实得让美丽出去尝尝苦头才行。   要是闺女真能大彻大悟就好了。   哎,都怪老婆子去得早,要不然还能多个人帮他管管孩子。   第二天五点左右村长就带着媳妇来季茗家敲门了,季茗给弟弟裹了大衣装好衣服就让刘英抱回了家。   刘英:“季医生你就放心吧,小奈今天就在我家吃饭,你们路上慢点。”   四人坐牛车先到四队的路口接上了常建设和四队的拖拉机手,他是常建设的侄子,一个叫常兵的二十多岁年轻人。   “今天拜托常队长和大侄子了,要是能成中午请你们到国营饭店吃红烧肉!” 第16章 一路上,李红军……   一路上,李红军和王刚几人轮换着赶牛车,今天可没人心疼老黄牛,就怕去的晚一会儿,拖拉机让别人抢了去。   初春黑省的大清早冷得很,季茗恨不得把身体全部都蜷缩进棉大衣里。李成才看一个小姑娘冷成这样,一句话都没嚷嚷,,心里不好意思。   “季医生对不住呀,等回家的时候让你坐拖拉机!”常兵听到这话本来想说拖拉机上更冷,但是不熟悉,所以想了想没开口。   因为不知道下次再去县里是什么时候,季茗就说道:“到县城各位叔伯先去运输队看车,我能不能去百货商店买点东西?”   “行!买完东西你就在门口等我们,事情顺利我们就直接开拖拉机接你去县城医院,顺便问问有没有卖中药的地方。”   到了公社,正好早上第一趟到县城的汽车还没走,几人上了车,季茗拿出挎包给每个人分了一个鸡蛋。   “大家别客气,吃一个暖暖身子,我早上煮的时间短,也不知道熟了没?”   李成才看着手里的鸡蛋五味陈杂,没想到自己为了一帮子儿女辛苦一辈子,第一个鸡蛋竟然是别人送的。   不行,回家就着手把家给分了,让闺女带着那个小兔崽子出去住去!   汽车的抗震效果很差,再加上路不平,季茗差点把刚到肚子里的鸡蛋给颠的吐出来。   下车后,李红军给季茗指了指百货商店的路,几人匆匆往运输队方向跑去。   八点多一点,路上可以看到很多脚步匆匆上班的人,时间有限,本来季茗还担心自己没机会把自行车拿出来,没想到百货商店附近很安静,是啊,大早上谁闲得慌会来买东西。   她故意找了一个没人的巷子走进去,在一个三角隐蔽区拿出自行车,然后骑着返回去走大路到了百货商店的门口。   掏了一分看车的钱,季茗拽着一个袋子杀进了百货商店。县城的商店比公社的大多了,东西也比较全。季茗首先把最需要的卫生纸、笔记本、墨水等买了。   看到边上的英雄牌钢笔,季茗忍不住也买了一支,准备回家让弟弟练硬笔字用。   原身也是从小就开始学习毛笔钢笔书法的,季茗打算按照记忆中的那样让弟弟也学习学习。   皮鞋不错,天气马上暖和,季茗又挑了一大一小两双鞋,季柰的鞋子买大了一码,这小子知道心疼人,要不是季茗今早给他穿鞋,还不知道他的鞋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顶了个洞。   那洞口应该是小孩自己用细线缝的,揪在一起穿着肯定磨脚。想着又多买了几个鞋底,有空让刘芳嫂子帮忙做几双布鞋。   七七八八的一通买,季茗就把大队每月发的工资给用了大半,手里剩的工业票越来越少了,以后买东西花的钱肯定更多了。   运输队里,李红军几人坐上拖拉机,常兵开着绕了几圈感觉没问题,大家开始坐下来谈价格。   “李队长,我兄弟建设已经跟我说过你为人不错,大家都是自己人,我呢也不跟你谈别的,这次为了能拿到处理这辆拖拉机的资格,我也是没少费事,我也不多要您的,直接把厂里要的价格给我方便我给会计报账,您再把我请客吃饭的钱补给我就可以了。”   “要得要得,大兄弟实在人,这样,我们额外再给您添一百块钱的辛苦费,等下次收粮我们给兄弟再送五十斤新米尝尝,要是以后有啥好机会还请大兄弟多想想我们。”   周文波也没推迟,毕竟拖拉机是个抢手的东西,要是常建设这个妻弟没有求到他这里,买个别人他起码能落个二三百块钱。   把钱当面点清,李红军让周文波中午到国营饭店等他们,开着拖拉机突突突去接季茗。   “季医生!”   季茗看到站在拖拉机上笑的大憨憨样的几个人,逗得她也跟着笑了起来。常兵停车招呼季茗上去。   “等等常大哥,这是我刚刚买的东西还有自行车,您帮忙放到上面!”   “嚯!”王刚看到放到车厢上的就自行车,抑制不住伸手摸摸,“季医生,这自行车多少钱?”   “一百八!”   “要票不?”   季茗摇头,刚刚遇到一对夫妻搬家处理东西,我听了一耳朵去看了看,这自行车虽然旧,但是骑着不碍事,我就买了。”   “确实,现在新自行车180到250不等,而且还得有自行车票,你这价格也算合适。”   李成才自从昨晚也知道人家有钱,但还是觉得不值当:“季医生,你整天在卫生室,基本不出村,买这自行车干啥用?要不让给大队吧?”   李红军也正想说呢,“对呀,自行车要是让村民看见,肯定有人去借,季医生你可以考虑下。”   季茗没想到这一点,她就想让弟弟上学方便一些罢了。不过真要是把自行车运回去,麻烦肯定会很多,要是让人惦记上就不好了。   算了,就让弟弟锻炼锻炼好了。等到了医院下车,季茗就直接同意了。   “那行,村长我同意了,不过到时候您得借我用用!”   “得类,这钱我先给记上,等年底一块儿还你!”   每个大队只能领一份药物,所以这次季茗一共领到了两份药,因为带的钱剩的多,季茗让两位村长允许她买了一些不在批复范围但是又有急救的特效药。   出去的时候问门卫大爷打听了一下县城的中药铺子,常建设听说季茗周末在六队给孩子熬打虫的汤药,非得让他们村的小孩也去蹭蹭。   最后两人扯皮,周六六队的孩子喝,周日四队的孩子喝,同时常建设也跟着季茗买了一样的草药,都是给四队治病用的。   虽然都在季茗那儿看病,但是两队的药品都是分开的,最开始季茗还嫌麻烦,但如今看到各个大队财务分开的情况,季茗就不多说了。   准备回去让村长给四队队长商量一下,要不要四队派一个记账的监督一下。   买完了药,季茗递给李红军一瓶酒,中午国营饭店的饭她就不去了,准备去废品站看看。   都是一群大老爷们,李红军也就同意了,不过非得给季茗十块钱才能收季茗的酒。   县城的废品站就在出县城不远处的郊外,几间大瓦房,门口只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看门人。   “大爷,我想进去找些报纸回去糊墙,顺便给弟弟找些小人书,您看行不行?”   大爷接过季茗递过来的俩鸡蛋,摆摆手让她直接进去就行。   废品站很乱,季茗先跑到堆书纸的那间房,双手快速的翻着,课本放一边,看到小人书也捡出来,估摸着像是古籍的直接收起来。   时间紧任务重,估量着时间,季茗又去了堆放家具的房间装了一些看起来不错的木箱等,还收了一些没有碎掉的瓷器。   她不懂鉴赏,见着好的漂亮的就直接装,很累也很嗨!   尽兴后,把之前捡的书本和一些报纸装好就出去了,“大爷,您给称称多少钱?”   大爷称好,又看了看季茗全身,没啥问题,直接让季茗掏五毛钱。   在路口看着没人,季茗从房子里拿出一个肉饼,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一大早到现在就吃了一个鸡蛋垫肚子,快把她给饿坏了。   季茗回去的时候坐的是拖拉机,村长专门给季茗带了三个大肉包。然后到公社村长就下了车,他得把牛车赶回去。   常兵把拖拉机开到大队把药品放下就骑着季茗让给队上的那辆自行车离开了,不过队长几人跟常兵商量好,大队请常兵教他们开拖拉机,谁要是想学就给常兵送三十块钱十斤大米。   至于最后大队谁开拖拉机,大家投票选举,拖拉机手的待遇跟四队一样,干一天十五个公分,年底多给五斤肉十块钱。   季茗回到家后,没先去整理药品,马上季柰就会放学回来,她先把百货商店买的东西拿出来放好,然后再从房子里拿些粮食把米缸面缸装满,把准备在后院栽种的红心红薯拿出来一袋子放到地窖。   至于废品站弄回来的小人书和课本她没有动,只是把旧报纸放到了厨房,等弟弟回来让他自己收拾。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季柰早上迷迷糊糊知道姐姐去县城,可是中午看到没人回来,整个下午都闷闷不乐的,所以放学的时候跑的飞快。   “拿毛巾擦擦脸换身衣服,下次不要跑那么快,现在天冷感冒就不好了。”   “好的,姐姐!”季茗回屋,然后不一会儿就又听见季柰兴奋的欢呼声:   “姐姐,这些小人书你在那儿弄得,都是给我的吗?”   “咯咯咯”“咯咯”   小白团也是一天没见着小主人,看到季柰,欢快的在他的脚边乱转,不让季柰摸那些书。   “小白,我也最喜欢你!”说着抱起小白团狠狠地吸了两口。   “咯咯咯”   想到了什么,季柰放下小白团赶紧去找自己的书包:“小白,当当当,你看这是什么?”   原来是季柰听一个同学说他家有鱼,于是就用自己的鸡蛋给人家换了两个竹筒的小鱼,特意拿回来给小白加餐。   “咯咯咯——咯咯!”   白团子问着香香的味道,围着季柰手里的竹筒转圈圈,馋的直叫唤。   “哈哈哈哈,小白别着急,我先问问姐姐该怎么吃啊!” 第17章 季茗看着弟弟和……   季茗看着弟弟和蹦蹦跳跳萌哒哒的小白团,问:“你那儿弄得?”   “我,我跟同学换的,用鸡蛋。”   季茗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决定之后要对弟弟进行一段挫折教育,降低生活质量,让小孩长长记性。   “小白还太小,你把里面死了的挑出来,给它先喂一条试试。”   小孩不知道姐姐的打算,欢快的拿着竹筒跑出去,叽叽哇哇的交流声让小院充满了欢乐。   因为马上就是周末,到时候肯定不光是小孩,四队那边肯定还会有看病的人,所以第二天等季柰上学后,季茗就开始分类整理药物,幸好之前打的药柜李木匠已经送过来了,要不然那么点房间肯定放不下。   看着一点点变得拥挤起来的房子,季茗骄傲的同时又有些发愁,这事还得找村长商量商量。   嗮谷场的地方很大还很平稳,早上好几个青年都到了那里看跟着常兵学习开拖拉机的几人。   对此李红军乐见其成,男子汉大丈夫不能一辈子只看到村子里面这块地,要是认真学会了开拖拉机,说不定哪天就有机会到城里了呢。   不过因为要交的费用也不低,李红军就派了脑子灵活的三儿子李爱党,尽管李爱党已经在县城有了工作。   但是他怕老大老二老三去白白浪费了三十块钱和粮食,所以就让老三李兴国替四儿子顶几天班,等老四学会了再教三哥哥,争取四个儿子都能学会。   李成才也是一样的想法,先派个聪明的学学,只是家里面儿子都不咋样,偏偏他最不喜欢的女婿贾昌荣看着还行。   “爹,你就让昌荣去学吧,昌荣可是城里来的高中生,比哥哥们都聪明,肯定学的又快又好!”   李成才气结,都没见过这么二货的,没看到哥哥嫂子都在边上看着听着的嘛。   李美丽的大嫂当场就受不住发火了,狠狠剜了小姑子几个眼刀子,站起来大声说道:   “爹,你瞧瞧小姑,她说的是人话吗?之前没嫁人也就算了,毕竟是大伟妹妹,照顾是应该的,但是结婚后呢,你看看小姑子成啥样子了,这是踩着哥哥嫂子们的心窝子往自己小家捞好处啊!”   李大伟本来对媳妇这么大声反抗他爹有些生气,但听完媳妇的话,想想自家妹妹平时的做派,心里失望不已。   李二伟是早就烦死了李美丽和贾昌荣,很看好大嫂能闹起来,要是能分家就更好了,媳妇说娘家那边大舅哥有机会在养猪场那儿给他找个临时工,分家了就能把工资全给儿子存着。   李成才看了看一屋子的人,好一会儿都没说话,罢了罢了,先分家,分家后他们自己看着办,反正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昌荣,你去跑一趟把村长给叫过来,我们今天分家!”   “啊?!”李美丽大惊,连忙质问:“爹,为什么要分家?”然后一脸怒气的看向大嫂草黄花和二嫂林春杏,   “说,是不是你们两个搞的鬼,我就知道你们一直不待见我,这是想赶我和昌荣出去,是不是!”   “切!”   曹黄花看了眼气急败坏的小姑子,没搭理,即便今天分不成家,肯定也能杀杀小姑子的晦气。   林春杏:“小姑子你可别看我,我什么都没说,再说你二哥又不打算去开拖拉机。”   李成才看了眼二儿子,眼皮子抬了抬,他说今天儿媳妇怎么没站出来,感情这事自己偷偷摸摸找到别的营生了。   李成才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比较欣慰,尽管儿子有心瞒着他,但是哪个当父亲的不希望儿子有出息呢!   因为李成才之前就有这个打算,所以李家分家很顺利,李家一共六间房,上房还是李成才自己住,两个儿子每人两间,李美丽和贾昌荣一间,厨房共用,谁嫌麻烦自己盖就是。   自留地分成三份,李成才那一份暂时就让李美丽两口子用,他跟着老大家的吃饭,百年后他住的房间就留给大房。   然后就是家里的钱和粮食,大头都是两个儿子挣回来的,所以自然占大头,李成才自己留一份,就给李美丽两口子分了两个月的口粮和三十块钱。   李美丽不服气正要撒泼,被李成才呵斥道:“谁要是不服就滚蛋!”   然后看看脸色不好看的贾昌荣,李成才没好气的对着女儿说道:   “美丽也别怪爹给你分的少,本来出嫁的女儿就不应该住到娘家,不过你跟昌荣情况特殊,如果以后有机会,还是搬出去好,要不然别人都以为昌荣是上门女婿,将来孩子弄错了咋办?“   你再看看你大哥二哥大嫂二嫂,你再看看你们两口子,出嫁前不上工家里没人说你,但是出嫁后你算算你跟昌荣你俩下了几回田?”   李成才恨不得把闺女的脑袋掰开,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一些什么东西。   贾昌荣生气李成才分家太突然,让他一点准备都没有,两个月的口粮三十块钱,这是要饿死他们的节奏。   这还都是次要的,贾昌荣更害怕李成才知道了他的心思,到时候在秋后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不出力。   那样他的算盘不就,不行,他得给自己争取争取,不能白白牺牲。   “美丽,爹说的对,过去咱俩确实太懒了,你不用担心,下个月不就开始上工了吗,到时候我努力一些,肯定不会让你饿着的!”   “昌荣——”李美丽感动的不得了,瞬间觉得他爹和家里人都没有丈夫好。   林春杏都没敢看,要是将来生个闺女是这样子,她一准生下来就把她掐死,省的祸祸自家人。   同时知青所也讨论起了学拖拉机的事情,开拖拉机公分高年底还有钱和肉分,大家都非常想学。   而且几个男知青大家手里都有钱,粮食的话可以跟人家商量一下用钱抵就是。   主要就是选谁去学的事情,谁都不想浪费钱给别人,有那些钱买点肉大家一起吃它不香吗?   因为廖勇是队长,所以大家一致让他去,廖勇也没推迟,当即保证回来后一定教会他们的。   所以最后到嗮谷场跟着常兵学开拖拉机的一共有四个人:李爱党,李大伟,妇女主任曹爱英的侄子林青松,最后就是知青队长廖勇。   学费很贵,大家都学的非常认真,一天下来李爱党和廖勇已经能顺着嗮谷场的外围转上一圈了。   常兵也很高兴,晚上兜里装着一百二十块钱,后座带着一袋子的大米回了家。   他先到爷爷家给大伯母到了半带米,又趁大伯母做饭给爷爷塞了二十块钱,然后才高兴的回自己家。   “爸!我妈呢?”   常建党看着儿子从自行车后座拿下来半袋子米,担心把自行车给摔了,赶紧上前帮儿子扶着。   常兵扶额,“爸,你扶自行车干嘛,我还以为你跑这么快是帮我拿东西呢!”   “去去去,就那么点粮食矫情啥?自行车可不是咱家的,万一倒在地上弄坏了,六队肯定跟你没完!”   林凤华从后院柴房出来,就看到父子俩吹鼻子瞪眼的样子,“常建党你干啥呢,儿子忙了一天,也不知道让他回屋歇歇。”   “哼!臭小子!”   常兵喜滋滋,到厨房把钱掏出来全给了林凤英,“这么多?给你大伯没有?”   “我刚才就去了,给大伯母卸了一般的大米,没看见我大伯,就给了爷爷二十块钱。”   “那行!”然后林凤英又抽出了两张交给常兵,“这两张给你媳妇,剩下的妈给你存着。”   常兵不客气的收起钱,想着等明天晚上回家顺便把媳妇接回来,等到周日一起去六队给孩子喝打虫药。   周六季茗起的比平时都要早,村里小孩多,主要是大人也想喝一碗,所以熬药也是一个大工程。   七点,大队外就架起了村里大锅饭用的大铁锅,两个妇女烧火,季茗看着锅里的药按顺序放草药。   “季医生,你这样多麻烦,一起放进去不行吗?”   季茗笑笑,看了看围观的群众,解释道:“每一种草药的药性都不同,溶水性也不一样,有些中药即使炮制后毒性依然大,就需要长时间的熬煮,有些药容易挥发,所以就需要最后放。”   “就像咱们在家炒菜做饭一样,同样的菜,放的顺序不一样,味道有时候就会千差万别。”   “对对对,昨天支书不是把家给分了吗,昨晚应该是美丽第一次炒菜,锅里没抹油不说,火还烧的老大了,差点把家里的厨房给烧了!”   “哈哈哈哈哈……”   这妇人正好就住在支书家的隔壁,昨晚可是隔着一堵墙妥妥的看了场大戏。   十点多第一锅打虫药熬好,大人们想让小孩子拿着碗排队喝,至于大人们就直接把剩下药渣的大锅重新添满水用大火再煮煮就行。   药效没那么好,大家都喝个安慰。   周日和周六一样,四队上午一波,下午一波,因为很忙,季茗一整天都没时间给人看病,没办法让人明天再来。   倒是梁芳看那么多人都喝了,第二天最后死皮赖脸的从季茗那儿到了一碗搀着药渣的打虫药。   咕咕咚咚的喝完,梁芳扔给季茗一毛钱就走了。“哼,我才不会占人便宜呢!”   季茗有些无语,不知道梁芳的爸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怎么教出闺女这么另类? 第18章 因为 19,20章不……   又是一个天气晴好的周末,正好季茗和弟弟都休息,而且季茗的季氏心法修炼的不错,于是打算带着弟弟到山上试试效果。   顺便碰碰运气,说不定她也跟小说中的那些女主们似的,锦鲤运附身,兔子野鸡一个个往身上撞呢?   和一个月前不同,现在的季茗已经悄咪咪的发现心法不仅让她的力量变得更加大了,她的眼力、给病人把脉时的感知力,以及针灸时的深浅用力都有很大的进步。   而且村长已经给她提前透了个底,他准备在六队的村口盖一座更大点的房子,当然不是村里面出钱,而是其他大队如果也想来六队治病的话,一起兑钱。   毕竟之前四队的帮助,六队拖拉机已经有了,至于更多的他们愿意买也没钱了。   季茗对此也比较高兴,也算是换房、升职双喜临门了。   因为现在看病的地方和她住的地方都在一个房子里,每天季茗送走弟弟都都要惦记着把各个房间的门锁上,即便这样,有时候别家的小孩调皮,也让她觉得很烦。   月初的时候季茗已经开始教村里的小孩子认识草药,可现实让季茗觉得很丧气,有些孩子学得快,有些学得慢,而且很多喜欢问问题,教学时间从开始的半天一减再减到现在的每天一个半小时,但季茗每次上课还是觉得耳边有五百只鸭子嘎嘎嘎的乱叫。   她打算再忍忍,如果李红军真能在村口盖一栋专门的卫生室,她一定说服让村长给她再添两个人,她可以教人学医,起码等到以后她离开后,几个大队一般的疾病还有人会看会治。   “姐姐,你看地里面的人,哈哈哈哈,变得好小啊!”   季茗跟着弟弟的手指扭头看向山下的远处,成片成片绿油油的麦苗随着威风荡起阵阵涟漪,阳光下就像一条条的银色长龙悠闲的向远方跑去。   “嗯,心里很舒服!”   季柰也学着姐姐的模样闭着眼睛朝着天空深深地吸口气,然后大大的呼出气,眼中星光闪闪:“小奈和姐姐一样,心里很舒服!”   小白:咯咯咯咯~   季茗看着起哄的两小只,“调皮!”   季柰:“哈哈哈,姐姐,好玩!”   季茗看到了一片可以清热解毒治疗小儿发热的青黛,于是让季柰在原地小心的采摘,她则往前面继续走了二三十米。   季柰第一次采药,十分得认真,一根一根的掐着青黛露出地面的青黛茎叶,万万想不到姐姐是故意支开他的。   确定弟弟一时半会儿不会找自己,季茗开始用尽全力往山上跑去,耳边呼呼的冷风不仅没让季茗感到寒冷,却让她异常满意脚下的速度。   十分钟后,季茗就到了第一座山的山头,望着前面更高更大的山峰,季茗打算下次一个人去探探。   山顶的雪还没有化完,眼力超好的季茗很快就发现了雪地上很多不一样的痕迹。   闭上眼感受动静,很快季茗就找到了一群正在觅食的野鸡群,小心的扒开雪窝子找到几块碎石头,季茗开始练手。   “嘭”一声,一只野鸡被打中翅膀,顿时受惊的鸡群惊叫着四散逃跑,季茗加快手中速度,一边跑一边扔石头。   野鸡毕竟是野鸡,再加上季茗准头不行,很快就逃得不见踪影,等季茗跑过去的时候,地上只留下一只趴在地上依旧死命挣扎的胖野鸡。   野鸡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看到季茗时叫的更加凄惨,为了帮它减轻痛苦,季茗两手一转结束了它的一生。   那种“鸡鸡这么漂亮,你怎么能吃它?”的想法,季茗可没有,世界就是这样,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弱肉强食,除非你足够强大,否则必须接受规则。   虽然惋惜放走了那么多肉,但比较幸运的是,季茗还没走几步,就在一颗大树下发现了有草部之首著称的黄精。   《本草纲目》中记载,黄精野生山中,是土者万物之母,服食要药,仙家以为芝草之类,以其得坤土之精粹,可见黄精在草药中的地位和重要性。   甚至《炮疚论》中还夸赞黄精有驻色延年,精蒸神锦的功效。   虽然现实中黄精并没有上述那么的神奇,但是用它补中益气,除风湿,调理五脏确实是药中翘楚。   而且现代季茗给客户熬制的很多种口服减肥美容的汤水时,大都加了黄精这味药,季家医书也在养生类专门记载:   黄精,抗缺氧、抗疲劳,适量多食,可促进身体新陈代谢,抗衰老,其实就是说黄精可以养颜美容延长寿命的意思。   季茗越挖越高兴,因为黄精跟其他中药一样,年份越大效果越好,它每一年才会长一节,可现在季茗已经挖出了十几节,可是远没有看到它变小的趋势,季茗猜测这颗黄精说不定已经有百年之久。   可惜山上土太薄,越往下石头越大,十几分钟后季茗再也撬不动时候后,才小心拔断了黄精的根。   数了数一共有六十五节,季茗高兴的把它们全部装进了旁边的篮子里。   有了黄精开头,季茗很快又发现了很多其它的草药,比如:   可以解表发汗、祛风湿的防风;治疗肝病有特效的水飞蓟;对消肿驱散、强健筋骨很有效的牛夕,以及串地龙、白眼皮柴胡等。   因为药物生长的年份都很久,季茗越挖越入迷,越挖越兴奋,早就忘了被她打发在半山腰的小弟弟。   “姐姐——”“姐姐——”   一直等到季柰的叫声越来越近,季茗才觉察过来自己已经挖了很长时间了。   “小奈,姐姐在这儿!”   听到大主人的回应,小白团也不再慢吞吞的了,灵活的身子快速的往山顶串去。   “小白,等等我!”   最后,季家姐弟装了满满两大篮草药往山下走,害怕危险,下山的时候季茗让弟弟走到她前面。   下工的歌声从广播中传来,村民陆续的回家吃饭。季茗没想到这么倒霉,正好遇到几个下工的知青,而且廖勇和梁芳就在其中。   “季茗,你和弟弟上山了呀?”周敏看着季茗挎着装满草药的两个大篮子,心里嫉妒,但面上依旧微笑着叫住了人。   季茗:“是啊,你们下工啦?”客气嘛,谁不会?然后季茗又状似无意的问:   “哎?怎么就你们几个,韩磊和王成军他们呢?”   周敏脸色微僵,马上又笑着说:“我们现在自发分成了两组,韩军、王成军曲向东跟静芳和蒙蒙他们一组。”   然后她又很识趣的问候了两句不疼不痒的话,猜到廖勇不会接话后,才和季茗相互告别。   “小奈,以后见到知青点住的那些哥哥姐姐,千万不能相信,知道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周敏比之之前对她热情的有些过分了。   她可不认为短短一个月梁芳就改了性子,刚刚那副臭脸明显是生气周敏抢了她的话头。   “懂了!”季柰点头,然后想起一个篮子下面还有一只大大的野鸡,季柰担心的问:   “姐姐,你累不累?要不让我试试?”   季茗当然累,刚刚站了那么久竟然忘记了换个胳膊,不过看着弟弟心疼的眼神,一时起意,把小一点的篮子放到了弟弟的肩膀上。   “来,手抓好啊,试试能不能背动?”   季柰跃跃欲试,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力量,等季茗一松手,脚步没动身体就开始摇摆起来,连忙着急的叫:   “姐姐!姐姐!”   逗得季茗哈哈大笑,快速把篮子重新接过去,看着弟弟涨红的脸安慰道:“好了,你有这份心姐姐就知足了,以后记得好好吃饭,等再长大些,家里很多活你不想干也得干。”   姐弟俩有说有笑的回家,廖勇却是对怎么骗取季茗信任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   只等找机会跟周敏商量一下怎么分工合作,昨天他收到了家里他妈寄的信,信中说弟弟廖强下月结婚,再次问他今年有没有能回城的希望?   让廖勇感到愤怒的是,爸妈似乎对他是否能回城已经死心,隐晦的告诉他,弟弟结婚把家里的钱都用光了,让他以后好好照顾自己的话。   呵!他爸每个月工资八十多,他妈一个月也有五六十,当初他可是为了把工作的机会让给弟弟才自愿下的乡,没想到——   更不用说弟弟刚开始工资每月二十,就算一直没涨,一家人每月粮食基本够吃,单位还有各种福利,花钱的地方并不多,一年下来怎么也能留个七八百。   不算以前,他下乡已经三年了,就算弟弟结婚,怎么也不会到了家里没钱的地步。   这不明摆着是放弃他这个乡下的儿子了吗!   亏得之前廖勇还给家里写信说知青所有个知青,父母为了更加疼宠的小儿子不惜断绝父子母子关系也要逼他下乡的事情,没想到有一天他的爸妈也是如此,呵!多么讽刺!   不管怎样,他一定会证明,他比任何人过得都要好,廖勇暗暗发誓。   今天是王静芳和王蒙蒙做饭,虽然手艺不咋的,但两人关系不错,一个煮粥热窝头,一个洗菜炒菜,午饭很快就好了。   看到廖勇几人回来,王静芳赶紧把头伸到外面朝着廖勇喊道:“队长,咱们的粮食又见底了,你看下午下工要不要再向村长买点?”   韩磊从外面挑了一担水进来,听到这句话眉头皱了皱,觉得不对,按照之前他们的分法,他算过,他们的口粮最少还可以吃半个月呢!   氵包氵末 第19章 章节后作者留言   韩磊隐晦的看了看,发现王成军一脸哀伤肉疼表情,曲向东一副又要买粮的苦瓜脸,决定下午上工的时候跟两个说一下。   怎么也不该错了那么多天,要知道这段时间大家并没有改善伙食不是吗?   ……   日子悄悄地溜走,韩磊他们并没有找到粮食不翼而飞的原因,但是两个小队之间的关系出现了很大的缝隙,确切的说韩磊和廖勇的关系变得紧张起来。   值得一提的是,梁芳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变得聪明了一回,在廖勇和周敏再次买粮回来时,就当场宣布要跟韩磊王成军他们一组,理由是他们当初一起来的,自己干活不行这段时间给队长添了很多麻烦。   不过梁芳突然的决定,让王静芳和王蒙蒙都十分气愤,都知道自己是个麻烦了,为什么还要来他们组!   这不是明摆着占便宜拖后腿吗?   但是韩磊跟廖勇都没说话,梁芳就当大家默认了,第二天上工的时候,很自觉得跟在了王静芳跟王蒙蒙的身后,总体来看,女知青这边周敏似乎被大家孤立的样子。   知青所的气氛不对,再加上上工已经很累,大家晚上下工回去后,除了吃饭都恨不得长在床上,所以,一时间也没人主动挑事。   就当廖勇和周敏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不错的机会时,村长李红军接到一个意外的电话,随后就把他们所有的计划全部給打乱了。   已经好几天没看见季茗的身影,不光廖勇和周敏着急的不行,很多村民也开始找李红军打听消息。   一大早刚给大家分完任务,李红军打算到县里开个会,就被王翠花拦住了,   “村长,季医生去哪儿你知道吗?我婆婆如今恢复的不错,还等着季医生下一个疗程的治疗呢!”   李红军看着一双双眼睛瞅着他,心里更是烦躁,关于季茗的消息他比谁都关心好不好!   见李红军迟迟不回答,问的人就渐渐多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见大家越说越不着边,李红军气的大吼:   “问什么问,季医生有事请假几天,现在是上工时间,再不离开让记分员扣你们公分!”   徐老婆子站的位置距离李红军这个队长最近,这一声吼把她吓了一跳,连忙表态:   “村长,您别生气,我们主要是看翠花着急,帮她问几句,翠花年轻不懂事,您别生气,还有,季医生的好我们都记得呢!”   这话王翠花听着心里老不乐意了,什么叫她不懂事,甩锅也不能这样啊!看村长已经离开,这才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徐老太,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难道你自己不想知道,为什么要提我的名字,我那里对不住你了,干嘛给我挖坑,要是村长记住我名字下次给我分不好的活计咋办,欠你的啊!”   徐老太本来还有些难为情的,但是没想到王翠花会因为刚才那句话揪着不放,旁边又都是大家认识的人,一大把年纪被小辈数落,这让她感觉十分丢面子。   这时候徐老太的几个儿媳妇见婆婆气势被压,对视一眼想把婆婆拉走结束这场闹剧,但是她们的行动看在王翠花的眼里就不是那么个意思了。   “徐老婆子,你就是跟我过不去是吧,怎么我说话你老是喜欢挑刺呢,我就觉得人家季医生长得漂亮不说,关键是为人善良还有本事,比你家几个儿媳妇强百倍!”   真是躺着都能中枪!   徐婆子的几个儿媳妇心里也十分无语,每次城门失火都要殃及她们几条小鱼,可是婆婆跟翠花婶子战斗力都很强,得罪哪一个都不好过,她们真的惹不起。   “翠花,你咋这么不讲理呢,我又没说季医生人不好,你可别瞎说,季医生是你家大恩人,那也是我老婆子的大恩人呢!”   每次两人吵架都这样,没有主题,吵着吵着就开始相互攻击对方的短处,害怕急眼了动手,让一旁看着的几个妇女赶紧把两人拉开,实在是太没意思了。   王翠花:“哼,看在你认错态度还可以,我今天暂时先不跟你计较了!”   徐老婆子:……   我什么时候承认我自己错了,我怎么不知道我自己认错过,翠花这是越来越过分了,真是气死我了,不行,我得找她婆婆好好说道说道才行!   徐老婆子说干就干,直接找记分员请了半天假,迈着小脚向王翠花家走去。   王翠花的婆婆经过几个月的治疗和调养,现在已经可以拄着拐杖在自家院子里走动走动了。   徐老婆子敲门时,林氏正在小孙女的照看下在院子里散步,天气暖和,如此这样,林氏已经坚持好几天了。   徐老婆子看到站起来的林氏,非常吃惊,“呦,我的老姐姐,你什么时候能走路的,怎么也不给大家说一声,你等一会儿,今早我刚从鸡窝收了两个鸡蛋,拿来给你补补!”   说完徐老婆子小脚丫跑的又快又稳,林氏喊了几声都没管用。   “奶奶,徐奶奶刚才来咱家,肯定是来跟你告我娘状呢!”   林氏呵呵自笑:“你这个小滑头,你徐奶奶跟你娘一样,嫉恶如仇又刀子嘴豆腐心,她们只是喜欢吵架罢了。”   “啊?”小女孩不明白了,她娘每次跟徐奶奶吵架时,那表情看着可凶神恶煞的呀。   林氏笑着继续给孙女解释道:“你好好想想,你娘是不是每次吵过架后,在家里都会兴奋几天,炒菜是不是都舍得多放一滴油?”   “对哦!”   小女孩恍然大悟,仔细一想还真是,然后又高兴的问:“那徐奶奶刚才是不是也是一样的,竟然一下子给咱们两个鸡蛋呢!”   “哈哈哈哈,对对对,你徐奶奶也一样的!”   林氏被孙女逗得哈哈大笑,然后又交代孙女不能跟儿媳妇说,那是她们的小秘密,小女孩满脸兴奋的直点头。   小小的世界里对吵架有了新的定义:   吵架好,娘高兴,就会给她炒好吃的菜,徐奶奶高兴了,还会大方的给奶奶送鸡蛋吃!   于是,等到十几年后,当王翠花发现闺女已经拥有可以超越她的吵架本事后,才知道当初婆婆跟闺女的秘密,哭笑不得又充满了对婆婆的无限思念。   季茗离开的匆忙,把屋子里一些出格的东西收进房子里,又就把家里的钥匙交给了村长,让他这几天把季柰带回去帮忙照顾几天,厨房有她留好的粮食。   也不知道这次请她看病的到底是什么人,季茗心里很不平静。   吉普车一共开了三个小时,终于在一排排砖瓦房前停了下来。季柰看到竟然有人在门口查岗,更加小心谨慎。   同时开车的司机给季茗解释道:“季同志,我们这里是兵团,一会儿见着我们团长,请您一定要尽力,拜托了。”   季茗:“同志客气了,我一定会尽力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季茗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四周那么多监视的人,但门口那些查岗的看起来并没有军人的气势和姿态。   再说兵团那么多医生,她这个无名小辈,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待到进了房间,季茗看到了床上躺的那位团长,以及另外三个穿着军装气势凌人的军人。 第20章 抱歉,请 一定要留意章……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季茗既紧张又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不是先给病人看病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都迷糊了!   不过季茗不知道的是,她刚才所有表现却让一直在关注她的军官非常满意,应激反应和胆量都不错,所有问题回答的也很完美。   再想到之前那位士兵推荐季茗的理由,如今比较下来,各个方面确实都都很突出,邹恒甫这才终于对上面的安排不再有异议。   于是,就在季茗还在低头沉思的时候,男人不着痕迹的对着门外点了点头。   随后,只见他走进几步,弯腰低头对着季茗微微一笑,突然而来的僵硬笑容,让季茗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一切都莫名其妙的,让她感觉受宠若惊。   邹恒甫却并未在意季茗的动作,只是用十分郑重并且带着商量的语气说道:   “季医生,我对我之前对您的态度表示十分抱歉,我也并没有什么恶意,今天请您来是想让您协助我们完成一个有一定危险性秘密任务,可以吗?”   “我?”   季茗指着自己的脑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下乡小知青,更别说身份背景还有瑕疵。   秘密任务一听就非常重要,她如今连参军都没资格,怎么还要跟她商量?   邹恒甫见季茗莫名其妙的模样,于是简单的把秘密任务的内容解释了一下。   大约有一刻钟,季茗终于清楚让她参加的是个什么样的任务。原来有个非常重要的科学家在国外联系上了组织,传递了希望回国建设祖国的愿望。   但是M政府怎么会同意,再加上有别国的间谍想浑水摸鱼,所以就有了这次国外秘密营救行动。   季茗原本只是备选人之一,除了一些必备的条件,关键是通过调查他们知道,季茗母亲袁婉怡曾经在美国旧金山大学留学过,种种因素考虑,最后才确定了她。   不过这中间各种的过程季茗现在并不知道,包括他们不仅调查了她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甚至还在六大队暗中观察了她一个多月。   所以,季茗还不知道,除了她刻意隐藏的秘密外,其它的都暴露的差不多了,只不过现在人家认为这些并没有必要告诉她罢了。   而季茗如果答应参加这次秘密任务,她不需要跟眼前这位邹军官一样参与救援,只需要扮演好人家的假妻子就好,在必要时做好掩护。   按照原定计划,正好借着现在国内的大环境,季茗是由于母亲出国留学的身份,而邹恒甫则因为祖父以前是地主…,所以他们要离开大陆。   路线是先到香港,然后再从香港坐飞机到美国。   根据美国那边的消息,那位科学家现在已经被救出,但是美国现在对出境人员查的很严,好几个同志都因为受伤被困住了,所以希望尽快派人前去接应,害怕出现其他变故。   ……   直到跟邹恒甫一起坐上车出发,季茗的脑袋还是蒙蒙的,没想到自己答应的这么痛快。   想到刚才给弟弟还有村长分别写好信,季茗的内心稍安,因为这本身就是作为华国人民无法拒绝的请求。   汽车行驶了一段后,邹恒甫再次递给季茗两张纸,要求她一定要在路上把上面的东西都记到脑袋里。   上面有这次前去的具体安排和应急措施,以及万一在美国失散,用什么方法传递消息进行求救的方式。   季茗拿到东西就开始认真背诵,道路很颠,车开的很快,为了赶速度,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会换一辆小轿车和司机。   季茗从第一次不小心颠落到邹恒甫怀里,第一次瞌睡不小心把脑袋枕在了邹恒甫的头上,第一次累的被邹恒甫抱着从一辆车换上另一辆车,最开始的羞涩尴尬差不多已经消失殆尽。   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三天晚上他们到了码头,此时的邹恒甫身上已经一点军人的气势都没有了,满脸疲累一看就是慌忙奔波的有钱人少爷的样子,只见他悄悄交给船长一个黑布兜,那人颠了颠手里的分量,示意他们跟着走。   “到船上安静点别乱说话,我这是货船,当家的有好几个,至于到了那边就不管我的事了。”   因为季茗的身份信息和现实一样,所以没必要掩饰,但到底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惊心动魄的事情,季茗心里很是紧张。   “别怕!”邹恒甫觉察出季茗的紧张,走过去抓紧了她的手。   季茗很想问问有没有其他人,但是想到上面的交代,闭紧了嘴巴。两人待在一平米见方的仓库角落里,耳边隔着木板可以听到清晰的水声,四周黑咕咚咚的,但身体实在是太累了,季茗根本来不及害怕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邹恒甫在季茗睡后把她轻轻的抱在了怀里,想着临走之前首长交代让他争取把人拿下的话,嘴角沁出了笑意。   也许是这些天心里憋得太厉害,季茗晚上竟然说起了梦话:“爸爸,我想你。”   “大冰块!”   邹恒甫凑近去正好听到最后一句,感觉季茗就是在说她,心里有些哭笑不得,透过昏黄摇摆的煤油灯,邹恒甫看着季茗眼角的泪,轻轻的帮忙擦干净。   邹恒甫六岁上学,九岁就跟着爷爷在部队跟着新兵训练,12岁就开始参加任务,现在24岁,已经是获得很多荣誉功勋的副团的职位了。   之前因为能力出众,再加上爷爷有力培养,邹恒甫从来没想过娶媳妇这件事,之前首长多次提出要给他保媒的时候他也没起什么心思。   但这几天季茗跟着他日夜兼程,即使心里有委屈但依然大局为重的坚持着,让邹恒甫对妻子这个名词有了新的期盼,再次觉得,似乎跟季茗这样的另一半一起生活应该也不错。   因为有人接应,季茗两人在香港稍微整顿了一下,就托着一个皮箱上了飞机。   七十年代的香港还是属于被英国管制的时候,街道上到处都挂着写有英文的广告牌,街头有欢乐踢足球的孩子们,还有穿着大红色活着绿色等非常鲜艳衣服的年轻女孩。   就连季茗也选了一件大红色的呢子大衣,黑色的修身裤,一双五厘米高的黑皮鞋,看起来青春洋溢,因为季茗的英语说得很好,上飞机后很快和坐在一起准备回国的美国女孩聊起了天。   为了更方便友好,她还临时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frances.   “ Frances,Where will you stay in US\"   \"I\'m going to see San Francisco, the city my mother studied in   \"(“我们打算去旧金山,看看我妈妈曾经学习的地方。”   正好这次他们的任务就在旧金山,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 Frances,Are you going to settle down in San Francisco”   (你准备在旧金山定居吗?   然后季茗回答罗拉,她以后大概会和丈夫回去留在香港生活,只是母亲意外去世,想完成母亲的心愿来看看她以前生活的地方。   罗拉表示明白,她家就在旧金山北区,如果方便希望季茗能去做客。季茗一时忘记了她还有个丈夫,很高兴的同意了。   “咳咳!”   听到邹恒甫的咳嗽声,季茗有些不好意思,转过头问:“你怎么啦?”   然后又关心似的往邹恒甫的额头上摸摸,小声在邹恒甫的耳朵旁小声说:“这位罗拉女士就在旧金山北区居住,你觉得有帮助吗?”   走出机场后季茗跟罗拉相互道别,两人分别交换了电话,季茗才跟着邹恒甫打车到他们计划中需要入住的酒店。   用季茗的眼光看,如今的美国到处充斥着怀旧风,就像尘封报纸上的图片,充满了历史的味道。   邹恒甫时不时的注意着季茗的表情,到了房间后突然问:   “季——夫人,你喜欢美国吗?”   “你呢,喜欢吗?”   季茗脱下大衣笑着反问,然后又接着说道:“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顾我,咱们一起回家好好过日子!”   季茗的语气非常温和,十分委婉的表达了自己想尽快回家的愿望,自从那晚踏上轮船之后,她的心就在时刻的吊着。   邹恒甫笑了笑,“我保证,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出去找人安排一下行程。”   季茗耸耸肩,打开皮箱取出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其实季茗不知道,就是她这种随时都表现出来的很随意似乎经常这样做的熟练动作,才让邹恒甫对她试探的。   罗拉到家后就向领导报告了她在香港的一些发现,可是领导一点奖励都没有的语气,让她一路回来的好心情破坏了个干净。   邹恒甫再次回来后就给了季茗一沓厚厚的美金和一个联络方式,“这是干什么?”   邹恒甫:“我后面两天要先找人到处转转考察一下有没有可以投资的地方,我们不能坐吃山空,你不是在飞机上交了一个朋友吗,可以请她带你先逛逛。”   邹恒甫指了指门外,于是季茗很夸张的表示惊喜:“哇,老公你太棒了,你怎么这么优秀,等会儿我就跟罗拉打电话,看看她明天有没有空?”   等外面没人后,季茗才悄悄摸摸的问:“罗拉有问题?我运气不会这么坏吧?”   与此同时罗拉也接到了上级的命令,所以季茗打电话过去的时候,罗拉很爽快的就答应了,表示明天要亲自到酒店接季茗。   季茗害怕自己有危险,出门的时候在卫生间进了一回自己的房子,把之前自己练手时放进去的一些痒痒粉、迷药、止血的、止疼的都拿了出来。   小心驶得万年船。   逛街吗,手里有钱,季茗买起东西来那是一点都没客气,好不容易出来一回,可不得买买买!   罗拉看到季茗连姨妈巾都买了三大箱,惊讶的不得了,基本上对季茗夫妇来美国的不良意图差不多打消了。   “Frances,Are you sure you want to buy tha much”(你确定真的要买这么多吗?)   季茗哈哈大笑,把自己在大陆这几年有钱不能花的艰苦生活好好吐槽了一番。   罗拉没去过内地,香港虽然比不上美国本地,但是条件也不错,于是更加相信季茗就是那种猛地挣开枷锁,报复性购物发泄心中憋屈的有钱人太太。   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之后罗拉就对跟着季茗购物表示情趣缺缺,甚至下午直接找了借口离开了。   这让季茗更加高兴了,她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可以尽情的接着买买买,顺便往自己房子里面囤点货。   她觉得未来五六年或者十年内她恐怕都不会再来美国了。   于是邹恒甫晚上回来后就对季茗说下午监视他的人少了很多,季茗很兴奋的在邹恒甫的耳边说了上午罗拉那一脸假笑、鄙夷又吃惊的各种变脸。   不过当邹恒甫到卧室拿衣服洗漱时,看到地上放的大包小包的东西,脸上的表情开始出现皲裂:   “季——夫人?”   “别这么惊讶,我有钱!”   “不是——”   邹恒甫并不是害怕季茗花钱,他也知道像季茗这种世家出身的,手里肯定有钱,但作为从小在艰苦朴素环境下长大的邹恒甫,第一次见到女人这么能买东西的。   还有,她是怎么把这些东西全部带回来的? 第21章 上榜第一天,加更,请多……   逛了两天,季茗把需要的东西买了遍,然后就觉得没意思了。邹恒甫白天还需要忙根本见不着人,季茗就直接窝在酒店睡觉。   这天邹恒甫带季茗到旧金山大学转了一圈,然后回去的时候就看到车后面又跟了几个尾巴。   “你先回去,我担心出什么事情。要是晚上八点我没回来,你就直接到这个地方。”   季茗很担心,她感觉任务已经到了最要紧的关头,心脏砰砰的乱跳,总担心晚上会出事。   她把之前放在卧室的那些东西挑挑拣拣,然后让酒店的服务员帮忙打包放到楼下寄存,说是离开的时候再去取。   要是晚上出事,那他们肯定是逃回去的,那这些东西很可能就会带不走。但这些都是季茗千挑万选花钱买来的,她舍不得。   正好酒店的寄存点就在一楼紧急通道的那里,如果出事,季茗在离开的时候就可以顺手把东西全部带走,现在又没有监控给了她很大的操作空间。   七点半一过,季茗就紧张的不停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钟表滴滴答答的转动,一下一下的敲在季茗的心上。   与此同时邹恒甫他们也跟美国那边的人展开了激烈的枪战,其中不乏还有别国的特务。   其他人断后,让邹恒甫带着科学家赶紧走。   汽车在街道上开到了最大速度,而且邹恒甫的胳膊刚才中了一枪,只能一把手握着方向盘。   八点一到季茗没等到邹恒甫,以防万一,她把自己的化妆盒子拿出来,给自己化成了西方面孔的模样,然后在口袋里装了一包迷药离开了房间。   因为今晚酒店有人举办晚会,季茗穿着她现代网购的一件礼服裙子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电梯。   遇上酒店的服务员,还以为她也是参加晚会的女宾,热情的帮她指路。   到了一楼大厅,季茗故意左顾右盼装作等人的样子,趁人不注意拿了东西就往停车场去。   是的,季茗打算借辆车自己开车到集合的地方,也幸好这几天她买东西逛了好几个地方,拿到地址后她就专门打听了大概位置,要不然她还真怕自己迷了路。   停车长黑咕隆咚的,季茗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了一位身材比较瘦小的姑娘,迷药一撒,季茗把人放到后座上,自己上了驾驶位,拿出手电筒看了看驾驶座的方向盘油门和刹车,给自己加了把气,启动、离开……   邹恒甫到达他们的直升机停放的地方,时间刚好八点十八,季茗还没到,他决定再等十分钟,如果季茗没来,他只能带着科学家先离开了。   邹恒甫有些后悔当初没另外安排个驾驶员,要不然万一季茗没来,他还可以留下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季茗因为习惯了靠右行的交通规则,在美国靠左行驶很不习惯,又怕撞到人惹麻烦,所以在酒店附近的道路开的很小心,之后才逐渐放开了脚刹。   八点二十,正当邹恒甫准备上飞机离开的时候,远处一个开的很蛮横的黑色轿车彪了过来。   看到直升机,季茗很高兴,停下车直接就开始跑,至于车门和车里的美女在这没人烟的地方会不会冻坏身子,她都管不了了,不过为了弥补一些愧疚她在美女的裙子下放了一块金条。   邹恒甫看季茗赶来,心里松了口气,让季茗赶紧上飞机,在飞机上季茗也看到了他们这次的任务目标,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   但季茗不敢多看,本来还担心怎么给邹恒甫解释自己开车的事情,但是人家一上飞机就坐到了驾驶坐,季茗只好找了个舒适的地方躺下休息。   他们回去的路线和来的时候不一样,需要先绕道法国,然后再从法国回到中国。   法国是1964年1月27日同中国建交的,相对来说比较安全。   有句话说得好,人生处处是意外。   季茗也没料到他们会在法国滞留半个多月的时间,法国政府并没有为难他们,却让法国的黑势力盯上了。   中间更是一波三折,季茗差点连最后的马甲都没有了,也不知道邹恒甫回去会怎么向上面说。   要是把她当成危险分子就不好了,一直到踏上祖国的土地,季茗不仅没有放心,心中反而更加忐忑不安。   科学家被人接走,邹恒甫被请去汇报工作,季茗同样也不能离开,她被安排在了一间客房,那同志还专门交代季茗没事不要乱走动。   被关在房间里季茗想的就更多了,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无计可施,最后已经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准备。   邹恒甫一直到晚上十二点多才回来,因为他们现在在大家面前就是夫妻,所以白天的那个男同志又把邹恒甫带进了季茗所在的房间。   邹恒甫以为小姑娘肯定担心自己暴露她担惊受怕呢,所以他加快了汇报的速度,想着万一小姑娘把自己给吓坏了。   一口水没喝忙到半夜,没想到回来就看到人家小姑娘已经没心没肺的趴在床上睡着了,不由得一阵失笑。   小姑娘的秘密可真多,起码军部的档案上都没查到她会开车这一条,更不用说……   不过这次能这么顺利回来,多亏了小姑娘配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药粉,摸了摸肩膀上已经结痂了的伤口,邹恒甫帮季茗盖了盖被子。   睡梦中季茗摸到了硬硬的东西,归功于这段时间的经历,很快就翻身坐了起来:   “谁!”   “是我。”邹恒甫沙哑着声音回答,然后坐起身眼睛跟季茗对视上。   “夫人,难道不好奇我昨晚怎么跟组织汇报的吗?”   “比如开车的事?”   季茗眼睛一眯,小手偷偷的摸进了口袋,邹恒甫看到她这个动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行了,你会开车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我已经帮你找好了借口,这么聪明的姑娘,三天学会开车也是有可能的。”   季茗还是不敢相信,要知道第一次两人见面的时候,邹恒甫那是原则性极强的,可没有现在这么通情达理。   “你有什么条件?”   邹恒甫盯着季茗的眼睛,认真的说道:“你觉得咱们搭伙过日子怎么样?”   季茗怒:“你想假戏真做?!”   邹恒甫连忙摆手,赶紧继续说道,“我也不是要趁人之危,只是觉得咱们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感觉还不错,你觉得我怎么样?”   季茗嘟嘴:“我才17岁!”意思很明显,邹恒甫年纪大了。   “年纪大了会疼人不是吗,要是你愿意嫁我,家里的事、钱都归你管,我也不会嫌弃你弟弟的,至于你家的背景那就更不是问题了。”   “我家的背景本来就不是问题!”季茗强调。“主要是我还不想这么年轻就结婚。”   “我们可以从处对象开始,再说我们知道你是个爱国的好同志,但是别人呢?”   “比如一般的群众可不会管这些,流言猛于虎,没人保护,你们姐弟俩势单力薄肯定会被欺负的。”   邹恒甫这段话说的虽然牵强但并非空穴来风,季茗沉默了,确实是这个样子,自己当初不就是隐瞒了母亲的身份,搬出父亲为很多大领导治病才让人家放心的嘛。   看小姑娘还犹豫,邹恒甫只能再下一次猛药,“之前我们调查你的时候,发现六队的知青点并不太平,有两个叫廖勇和周敏的一直在谋划着怎么算计你,要不是你这次出来,恐怕他们已经下手了。”   季茗猛地抬头,简直不敢相信,她之前不喜欢廖勇看她的眼神,也是对周敏突然的热情有疑心,但没想到两人会沆瀣一气。   然后邹恒甫继续说道:“而且T市那边你家那个叫王倩的女孩,你知道吗?”   季茗点头,“记得,她怎么啦?”   “那女孩在你走后第二天突然发现在家里高烧不退,而且脸上已经毁容,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这个季茗就不懂了,王倩毁容跟她有什么关系?于是季茗摇头。   “我们的同志到你家附近调查的时候,发现王倩对你非常嫉恨,说你爸爸是封建糟粕,你妈妈是美国回来的特务走狗,还知道你下乡的地方,让我们赶紧把你抓走。”   季茗听着心颤颤,她仔细想了想,“我不知道我们两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她平时一直很嫉妒我,我受伤后她去我们家搬走了我爸的自行车,不过,不过我走的时候想给再去抢东西的人一个教训,就在我房间门口到了油。”   邹恒甫没想到小丫头还记仇,怪不着回来的一个同志说,季家不知道怎么回事,女儿住的房间地上留了很厚的油渍。   看着季茗心虚的模样,邹恒甫耐心的分析:“我想应该是你那邻居想问你要钱但又不想让人知道,所以天黑摸到你家,只是没想到你在门口放了油,没看到,把人嗑的有些惨。   再加上她母亲重男轻女不想给她花钱,所以脸上才毁了容。”   季茗听着点点头,王倩恨不得她死的样子,说不定跟门口那油还真有关系。   “那又怎么样,反正我在黑省,相隔这么远,就是她想报仇那也是鞭长莫及。”   邹恒甫:“你不要忘了,王倩的弟弟今年六月就毕业了,她家重男轻女,你说到时候王家会让谁下乡?王倩那么恨你,她会选什么地方?”   “她很大的可能也会来黑省、红旗公社、六队,到时候你怎么办?” 第22章 一连三问,季茗……   一连三问,季茗的心彻底乱了,双手揪着被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邹恒甫也没再逼迫,他觉得以她对小姑娘这段时间的了解,他们暂时不提交离婚申请的可能性很大。   三天后,邹恒甫亲自开车送季茗回家。   相互安静了很长一段路程,最后还是邹恒甫先开了口:“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我同意你的提议,不过咱们先从男女朋友开始,而且我现在还要待在六大队,等到十月份再看看,如果王倩真的也报名到这里,我就跟你走!”   邹恒甫很高兴,一路上给季茗说了自己的很多事情,希望季茗能更加了解自己,增进一些两人的关系。   到了市里,邹恒甫带着季茗逛了百货商店和友谊商店,他觉得小姑娘在美国那边买了那么多东西,一个都没带回来心里肯定定很难受,所以事先准备了很多票和外汇券让她买。   不过季茗的房子里已经囤了很多,所以只是简单的给自己和弟弟买了两身衣服,又买了一些糖果零食就拽着邹恒甫离开了。   今天正好是星期天,小轿车一到村口,就被一群小孩子们围了上去。   “季医生!季医生回来了!”   “季柰,你姐姐回来了!”不知道哪个小孩一个大嗓子,季柰丢下手里的陀螺一阵风似的跑了起来。   “在哪儿,我姐姐在哪儿?”   “在村口,就坐在小车里!”   季茗打开车窗给围在边上的小朋友一人发了一颗水果糖,让他们边上散散注意安全,邹恒甫这才小心把车停到路边。   一下车就被一个小炮弹抱住了腿,“姐姐——呜呜呜……”季柰叫着叫着就忍不住委屈的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姐姐这不是回来了吗?我们这就回家,姐姐给你带了很多礼物呢!”   李晓东跑过来看见真的是季茗,也高兴的叫着季姐姐,然后看到季茗旁边的邹恒甫,好奇的问:   “叔叔,你是谁?是季姐姐的对象吗?”   “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晓东,是小奈的好朋友,叔叔你会带季姐姐走吗?我爷爷都在家担心一个多星期了,嘴上都起了火炮呢。”   到家的时候,季茗看到院子里屋子里都干净的很,心里十分高兴。   季柰高兴的根姐姐炫耀,“姐姐,你看家里干净吧,除了前几次是刘奶奶收拾的,后面都是我自己打扫的,连鸡仔都是我喂的呢!”   “哦对了,后院的红薯村长爷爷也帮咱们一起拿到他家下了苗,等到时候长出来直接给咱们送过来。”   “不过村长好奇咱家的红薯心为什么是红色的,很感兴趣,我说是咱们从家里带过来的,是不是姐姐?”   “对,小奈真能干,真的让姐姐太惊讶了!”   小孩子被夸的羞红了脸,也不再出去玩了,一直跟在季茗身后粘着,季茗也没说啥,一下子分开这么久,季茗也喜欢弟弟这样跟着。   邹恒甫在屋子里看了看没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再说姐弟俩正亲热,于是就出门到外面看看。   在村民的指引下,邹恒甫很快就找到了廖勇上工的地方,眼下季茗的情况一时半会儿不会跟着他离开的,所以他得帮她把危险的因子都给扫除了。   廖勇看到陌生男人拿着军官证找他,心里有些纳闷,不过男人看他的目光不善,廖勇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范瑾和沈坤看着廖勇和周敏跟着人离开,相互对视了一番,看郑永强也是一副不知道的模样,于是准备跟上去瞧瞧,没想到被男人转身瞪了一眼,赶紧摆摆手又跑了回去。   “这位同志你找我有事吗?”   可惜廖勇话刚落,就硬生生的挨了一拳头,痛的他瞬间弯下了腰,周敏吓得尖叫出声。   “闭嘴!”周敏怕挨打直接往后退了好几步。   “知道为什么吗?”周敏哭着流泪摇头。   “以后记得不要打季茗姐弟的注意,她现在已婚,要是下次再让我发现,咱们军事法庭见!”   邹恒甫回去的时候李红军和大队的几个领导已经在季茗家的客厅坐着喝茶了。   看人家正在说事,邹恒甫没打扰,点了点头到厨房帮季柰做饭。   “我姐姐说你是对她象,你喜欢我姐姐吗?”邹恒甫点头。   “哼哼,我可告诉你,我姐姐最喜欢的人是我,你要是对我姐不好,我一定不会让你当我姐夫的!”   邹恒甫没理会小孩子不停给他翻得白眼,直接从口袋拿出了一个子弹壳,“诺,送给你,我向你保证,我很喜欢你姐姐,我会对她好的,当然也会对你很好的!”   “我才不稀罕你喜欢呢!”但是季柰却很喜欢子弹壳,拿在手里蹬蹬蹬跑到门口,对着外面把东西举在头顶仔细的观察。   “不要觉得你送我礼物我就会改口,要是下次你敢把我姐再带走这么多天,我一定会讨厌你的!”   客厅里,李红军告诉了村口房子建成的事情,想让季茗赶快上班,其他大队的村长已经催过一次了。   于是季茗就把自己的打算说了一下,“几位大叔,刚刚那个男同志是我对象,他希望我能跟他到部队生活,要是不出意外十月份我就会离开了。”   “啊?那——那?”李红军顿时急了。   “村长叔别着急,您听我说,我打算让您给我找几个机灵老实的小伙子或者姑娘,这几个月跟着我学习医术,我会尽可能多教一些,保证即使离开村里依然有人能给大伙看病,你看?”   李红军又惊又喜,之前他们商量的是给季茗找个机灵的帮手,到时候尽量多学些,等季茗姐弟有一天离开,村里不至于没有医生。   毕竟医术这东西就跟木匠一样,是人家祖传的,没想到他们没提人家竟然自己要求了。   “好好好,那我们几个就先离开了,你今天才回来休息一天,明天我让人帮你把药品和药柜搬过去。”   晚上季茗把另一个房间铺了被褥,也不知道男人给小奈说了什么,两个大小男子汉高兴的要睡一张床上。   正好季茗打算晚上继续联系季氏心法,出去将近一个月时间,她都没有练习,也不知道退步了没有。   做了一套动作后,季茗回到房子里擦了擦汗,想着之前自己联系的速度,季氏心法大概会在7月或者八月份把一套动作完整的做下来。   她又打开了木箱,把下面那盒不知道材质的针拿了出来,鬼使神差的季茗想到了滴血认主。   她把细针在手上认真查看一番,并没有哪根比较特殊,每根都长得一样,又把盒子前后里外也瞧了瞧,什么都没发现。   然后才到卧室找了一把刮眉刀,轻轻地在指尖划了一下,刮眉刀很快,季茗一下子划得伤口还不浅,血很快就流了出来。   然后季茗就把手指头放到了细针上,本来季茗还想骂自己蠢得天真呢,没想到血一落到细针上面后,那针就开始慢慢发出了光,然后光芒越来越大,让季茗赶紧闭上了眼睛。   等季茗再次睁眼的时候,桌子上面只剩下装针的盒子,针却不见了。没等她好奇,脑袋里面突然多了很多东西。   《鸿蒙针灸》   季茗觉得自己貌似不经意的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抑制住激动的心情,等看完内容后,季茗才知道,原来《鸿蒙针灸》是一套很厉害的针灸之术,和季氏心法是相辅相成的医学宝典。   换句话说,季氏心法就是强身健体,增强人体五感的书,鸿蒙针灸就是在此基础上的技能升级手册。   最让季茗高兴的是,这套鸿蒙针可以凭意念收近身体蕴养,时间久了可以跟主人达到心意相通,下针时更加随意方便。   重新躺倒炕上,感受着自己身体里多出来的鸿蒙针,季茗翻来覆去睡不着。   感觉一切就跟做梦似的!   但想到鸿蒙针灸中写到的一些用法和效果,季茗又忍住迫切想找人试试是不是真的。   ……   早上邹恒甫从外面跑步回来,就看到季茗顶了两个大大的很眼圈,得到一剂白眼,笑了笑拿着头到后院帮季茗翻地。   吃饭的时候季柰撒娇想跟姐姐在家待一天,被季茗无情的拒绝了,小孩很不高兴,嘟着嘴背着书包跑着离开。   邹恒甫欢乐的接着吃,但是高兴不过三秒,就被季茗点名了。   “你什么时候离开?”   “早着呢,之前领导说了,这次任务完成后我有半个月的假期,所以这段时间家里有什么重活可以都交给我!”   于是邹恒甫被要求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刷碗、然后劈柴。   上午季茗把东西搬到新的卫生室,下午就有人得到消息来看病了。而且季茗第一个看的就是老寒腿。   若是按照之前季茗的针灸,老寒腿针灸再配合草药泡脚可以最大可能降低患者膝盖的疼痛、僵硬麻木等症状,但是不能根治。   但现在有了鸿蒙针,季茗有了想法。   鸿蒙针的下针顺序和下针的穴位跟一般中医的施针是不一样的,季茗让病人躺下,按了按患者的膝盖,了解情况后就开始聚精会神的下针。   一针、两针…一直到第十针季茗才停下手,这时她已经满头大汗,刘海也湿哒哒的贴在了额头上。   “您现在感觉真没样?”   老人见季茗问自己,很是激动的回道:“季医生,你的医术真的是太好了,我感觉我的膝盖现在热热的,一点都不疼了!”   “季医生,我的老寒腿是不是能治好了?” 第23章 下周一入V,万字……   晚上邹恒甫做好饭见人还没回来,害怕季茗有危险,让季柰先吃饭,他拿着手电筒到卫生室看看。   季茗现在的状况并不是,她很累,脸色都有些发白,但是今天来的村民都是比较紧急的症状,再说都是一些从别的大队赶来等了一下午的,为了不耽搁人家明天上工,季茗针灸了两人后就不敢再尝试,直接开药了。   鸿蒙针虽然效果很好,但是以现在季茗的能力小病还行,要是大病根本就坚持不到最后。   幸好今天给第一个大爷施针的时候她没有乱来。   等把人全部送走,季茗看到门口站着的男人,想上前说句话,刚走两步身体就开始摇晃起来。   “你没事吧?”邹恒甫上前两步赶紧把人扶正,可惜季茗现在全身脱力,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劲。   “没事,累的。”   季柰看到姐姐竟然被人背着回来,担心的想上前看看,却被邹恒甫制止了,“你姐姐今天看的病人太多,累着了。你作业写完没?”   季柰到床边确定姐姐确实是睡觉后,才重新回到书桌前写作业。邹恒甫三下五除二的吃完饭,又烧火灌了一壶热水放到了季茗的炕边。   知青所,等到吃饭的时候大家见廖勇没来,范瑾想到早上的事,问周敏发生了什么。   周敏:“没事,队长可能不想吃饭吧,赶紧吃,管那么宽干嘛!”   “切!周敏你这么生气不会是上午见面的那个男人没看上你吧?”梁芳端着碗依旧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煽风点火。   “刚才我到门口关门,可看到那男同志背着季茗走的!”   “啧啧啧,真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呀…”   “梁芳,你闭嘴!”周敏上午被吓得够呛,现在被梁芳搞不清楚状况的瞎猜测,实在是忍无可忍:   “梁芳,搞不清楚事情就别瞎逼逼,我以前跟那男人见都没见过,什么时候喜欢那同志了,你就是长了一个猪脑子配了一个不知道把门的嘴皮子,傻儿吧唧的,偏偏每次趾高气扬的,只以为煽风点火很成功,其实你不知道我们大家都在把你当笑话看呢!”   “啪!”   梁芳直接把手里的碗给甩到了地上,青瓷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片,然后在大家愣神中跑上去拽住了周敏的头发。   “说谁猪脑子!说谁是笑话!……”梁芳一边骂一边仗着比周敏高一头,啪啪啪的扇了周敏好几个耳巴子。   周敏被梁芳钳制,头皮被揪的疼得发麻,又被梁芳扇耳光,也不再装平时那种老好人了,一边让大家帮忙拉开梁芳,一边用双手狠狠的往梁芳脆弱隐秘的地方掐。   王静芳拽了拽王蒙蒙,指着周敏的手让她看,王蒙蒙惊讶的嘴巴微张,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想的啥就不知道了。   廖勇不出来,范瑾和沈坤在边上只知道耍嘴皮子,可惜根本不顶事。韩磊看着梁芳打了几巴掌后,跟王成军一起把人拉开。   梁芳:“放开!你们俩是不是也觉得我就是个喜欢上蹿下跳的傻逼,是不是?!”   韩磊看着梁芳的样子,也是生气得很,冷着脸直接说道:“是不是你自己不知道吗?你数数自从咱们来后你闹过几次了!嘴巴这么毒,别人又不欠你的!”   “你们!你们都是坏蛋!呜呜呜……”   韩磊对梁芳哭着离开并没有表现什么感情,只希望梁芳今后能够收敛一些自己。   然后他把目光看向了周敏,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周敏,虽然我们不是同一批下乡的知青,但是经过这几个月,知青大概什么情况我基本上也都知道的。   你觉得这几年你在知青所经营的怎么样?”   周敏不出声,她觉得除了廖勇,没有人比她表现的更好。“韩磊,我知道你跟梁芳是一块来的,你们又是一个组的,有话直说!”   “呵!我虽然也觉得梁芳挺蠢得,智商不高情商为零,就像你说的那样,每次挑刺前还搞不清楚状况,之前没闹起来除了大家不想搭理她之外,未必没有看笑话的意思。”   “但是尽管梁芳上蹿下跳的喜欢表演,但是她有一点比你好,你知道吗?”   周敏抬眼,不服气。   “那就是她比你实在不会耍心眼。”被当着这么多人面这样说,周敏很生气。   “你不用不服气,我看过大家下乡以来的公分记录,你除了前两个月干的还不错外,每个月的能分下来的粮食其实刚刚够你每月的口粮,有时候还会缺点。”   “我听说你经常会省下来一些粮食补贴家里,请问,你那些粮食哪儿来的?”   “韩磊,那些都是我自己偷偷省下来的自己的口粮,你不要血口喷人!“   可惜韩磊没搭理她的狡辩,继续说道:“我之前一直不清楚为什么每月算好的粮食为什么次次都会提前好几天吃完,直到上次咱们到公社见你去了邮局。”   “你跟踪我?”   “你也可以这么说,本来我是想给家里寄信的,但是周敏你可能太孝顺了,就连邮局的几位大姐都对你赞赏有加,我才知道原来公分刚刚够吃的周同志,竟然每年都往家里邮寄好几次粮食。”   众人都看向周敏,简直不敢相信,他们每次都只关心自己要上交多少粮食,从来没在意月底粮食没了正不正常。   王蒙蒙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娘的,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能跟梁芳一起都不怎么爱搭理周敏的原因了,感情就是个假好人。   这一晚上知青所的粮食盗窃案终于真相大白,第二天开始女知青开始了按照表格的做饭顺序,不再为了好吃让周敏一个人做饭。   同时周敏彻底的被大家给孤立了,廖勇请了几天的假,周敏每次上工都离得大家远远地。   变化最大的就属梁芳了,第二天她破天荒很大方的拿出糖块给除了周敏外的每人发了一颗,并且还给大家道了歉,然后就是干活更加卖力了,记分员每天都会表扬几次,让王静芳跟王蒙蒙面面相觑。   等廖勇再去上工的时候,就发现大家虽然话少了,但是更加默契了。由于不能算计季茗,廖勇也就没再搭理周敏。   李红军帮季茗找的学徒在三天后到位,一共有六个人,每个队一个人,六队来的是李晓东。   季茗看到李晓东,李晓东笑着解释:“季姐姐,我知道你跟小奈弟弟快要走了,我喜欢当医生,想跟你多学点医术!”   “那你上学怎么办?”   “我可以先停学一年,到时候再继续上,季姐姐你就放心吧!”   李晓东这孩子确实机灵,季茗也很喜欢,于是就同意了,因为时间有限,季茗就采用最简单的填鸭式教育。   她把自己房子里老爸当初看病写的病例从地下室中拿出来,用书房的扫描仪扫了六份,给每人发了一份。   然后又把常用的西药以及疗效让大家直接用本子抄在小本子上,弄成速记本的模样,方便背诵和翻阅。   至于季家的医书,那些记录的知识对于初学者来说太深了,有些还需要季茗翻译成白话文,她没那个时间,打算教学的时候找机会补充一点。   每天几人的时间安排的很紧,因为都是男孩子,季茗就让六个人一起直接住在了卫生室,每天早上五点起床,跑步半个小时,然后就是背书。   早饭后人不多,季茗会抽出一个小时教大家如何把脉,并把病例本上记录的内容揉碎了让大家理解记忆。   几个人都是十几岁的男孩子,平时都是学习成绩好机灵的孩子,从第一天收到季茗满满内容的书籍开始,对季茗的填鸭式教育充满了感激。   特别是一大队的蒋红兵,他今年高二马上毕业,本来是打算到时候让大伯给他一个工农兵名额,但是大伯非让他停学到六队学医。   他很生气,但是大伯把一家人都说服了,无奈蒋红兵只能求大伯答应,要是季茗不教他们实用的医术,到时候就换人让他回学校上学。   大伯答应了,但是蒋红兵万万没想到季茗竟然比他想象的还要慷慨,第一天就给了他们一本厚厚的病例本。   要知道当初堂叔叔学习厨艺的时候,可是跟着师傅整整打扫了一年的厨房才允许拿菜刀的。   而且季医生教学速度比学校快得多,蒋红兵应接不暇那里还有多余的心思想其他的。   特别是经常看到病人拿东西感谢季医生的场景,让蒋红兵渐渐的感受到了当医生的光荣和自豪。   于是当季茗提起每天回家住浪费时间的时候,他主动提出回家拿铺盖睡到卫生室。   而且为了晚上能多学一点儿,他们几个对钱买了一捆蜡烛,因为煤油灯烟味太重怕熏坏了书本。   同时季茗也在注意几人的学习进度,蒋红兵年纪对大,最刻苦,李晓东年纪最小,但是学东西却是最快的。   半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邹恒甫马上要归队,但是季茗实在是没时间,于是邹恒甫临走之前带着季柰去了一趟县城,帮季茗姐弟买了一些细粮和生活必需品,还给村长和支书送了一瓶酒,拜托照顾一些季茗姐弟。   这使刘英很是遗憾,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开口,自己小儿子爱党也很优秀,要是季医生能跟爱党在一起,说不定过几年李家能再出来个名医也是可能的。   “你这老婆子就是想得美,就咱爱党那模样,在农村还可以,在人家季医生跟前可是啥啥都不是,你就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再说你又不知道咱爱党最烦的就是知青了!” 第24章 明天入V,万字……   “医生——季医生,救命啊!”   一辆拖拉机一停在卫生室门口,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就开始大吼大叫,抱着一个昏迷的女人就冲进了诊室。   “季医生,快快救救我媳妇,她还怀着孩子呢!”   季茗让男人把女人放到室内的病床上,因为几个娃娃都是女孩子,于是让他们出去叫个大娘过来,这孕妇全身湿透,要是不换身干净的衣服,就算没事也会着凉感冒的。   季茗开始把脉,可是她反复确认了两次,都没把出这妇人是怀孕的特征。反而像是,为了进一步确定心中所想,季茗看着门口已经累瘫了的汉子问:   “你媳妇怀孕几个月了?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应?”   “差不多四个月了吧,我媳妇这都是第四个了,挺正常的,只不过最近插秧可能累着了,动了些胎气,最近我媳妇老是觉得恶心呕吐,吃酸枣都不行。季医生,我媳妇孩子没事吧?”   “那你媳妇最近有没有说过腹痛或者肚子胀不舒服什么的?”   “有有有,最近吃得少还不消化,我们本来打算这两天插完秧就过来的,没想到今天我媳妇就突然晕倒在地里了。”男子语气又着急又懊悔。   “你先平复一下心情,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媳妇并没有怀孕。”   “不可能,季医生,我媳妇肚子都已经显怀了都!”   “你别激动!先坐下听我说,我很确定你媳妇并没有怀孕,而且最近她还有腹痛、恶心、呕吐肚胀的这些症状反应,是因为她腹中长有肿瘤,而且按照你媳妇肚子隆起的程度来看,肿瘤应该还不小。”   “那季医生,我媳妇病的严重吗?能不能治好?”肿瘤是啥,男人听都没听过,也不知道是什么病。   “现在我也不敢确定,肿瘤一般分良性和恶性的,我现在还不能确诊你媳妇肚子里的肿块到底是哪种类型。”   “不过你媳妇现在的一系列反应表示她病的并不是很厉害,属于早期反应,治好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我先给你们开两天的药,回家尽可能让你媳妇少吃多餐,吃的有营养些,你们可以利用两天时间好好考虑考虑。   如果你们是没钱看病,我还有一个建议,我最近正在研究新的针灸疗法,可以不收钱帮你媳妇看病,但是结果如何我不能保证,需要你们签一个同意书。”   “那要是花钱能治好吗?我家里还有三个半大孩子呢,不能没有我媳妇。”   季茗为难的摇摇头,“肿瘤是体内局部组织细胞增生产生的病变形成的赘生物,根据生长速度和触摸反应和患者自身日常身体反应判断肿瘤的阶段和良性恶性之分。”   “但是就目前的医疗水平,即使是良性肿瘤治好的几率也是很低的,我只能尽力而为。”   男人的目光暗淡下来,等一个嫂子帮忙把他媳妇身上的湿衣服换下后,男人又抱着人离开了。   “季姐姐,他们是不是不打算治了?”李晓东几人还是第一次看到季茗说不能治、没把握这些话。   “不知道,可能吧!”   然后接着对大家接着说道:“你们是不是感觉有些丧得慌?其实学医就是这样,世界上的疾病千千万,而没有被我们发现并攻克的疾病更是数不胜数。   而且人类在不断进步,疾病也在不断地进化,我们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努力更优秀才能在对抗病魔的时候多一些从容和淡定,知道吗?”   “知道到了,季姐姐!”   “明白!”   ……   “咳咳,大毛爹,我晕过去多久了,孩子没事吧?”   曹大妮醒来后就被烟味给呛得不停咳嗽,看着孩子爹一个人蹲在门槛上抽烟,吓了一跳,直到她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才稍微放下心。   刘大力都纠结半天了,他把孩子都打发了出去,但是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媳妇说这事。   两人是父母相亲认识的,成亲八年,媳妇一共给他生了三个儿子,勤勤恳恳的,今年也才二十六岁不到,这要是治不好,孩子没了妈,日子该咋过呀!   “大力,是不是孩子有事呀?我就知道,我最近老是做噩梦,跟之前怀大毛他哥三的感觉就不一样。”   在曹二妮的请求下刘大力还是把情况给说了,夫妻俩伤心不已,抱在一起呜呜的哭泣。   大毛今年才七岁,今天爹突然让他带着弟弟出去,脸色还不好看,他就有些担心,所以一直就待在家门外不敢到别处玩,这会儿听到爹娘都在哭,也不管弟弟了,跳着往家里跑。   “爹!娘!你们怎么啦?”小孩子不经吓,说完也跟着哇哇的哭了起来。   刘家的动静蛮大的,一家子大人小孩都在哭,不少小孩跑到村长那里反映情况。   蒋建军对此很纳闷,毕竟刘大力和曹二妮夫妻俩平时上工积极的不行,俩人都是队里能干的人,不就是今天请了一天工吗,不至于一家人都哭吧。   主要是一大队的人都知道曹二妮已经怀孕都显怀了,再说公分公分农民的命根,所以蒋建国才想差了。   “大力,你这是哭啥,男子汉大丈夫没必要为了十几个公分哭鼻子吧,这不让孩子们看笑话吗?”   “队长,我媳妇要死了,我家要散了呀!”   “怎么回事?你赶紧说说,你媳妇不是好好的吗?”   “队长,季医生说我媳妇不是怀孕是得了肿瘤,很大可能治不好啦——”   “这——”   蒋建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脸上有些讪讪的,不过他侄子对季医生评价挺高的,安慰了几句就找机会离开了,想着等侄子回来拿粮食的时候仔细问问情况。   季茗虽然不确定那对夫妻会不会再来,但依旧从下午就开始做起了治疗的准备。   季茗根据她把脉、摸腹和从家属那儿得到的信息,制定了两种法案:药物加鸿蒙针灸;药物加手术。   季茗更倾向于与第一种方法,虽然鸿蒙针灸耗力,现在还没能力一次用很多针,但是肿瘤的治疗本来就是循序渐进的,再加上季茗亲自熬制的药物,她相信能很快抑制住肿瘤的生长。   而第二种手术治疗虽然见效最快,但是无论是原身还是她自己,都没有真正的实践过,季茗那寥寥的练手还是大学上解剖课在猪蹄子上面缝的几针。   所以手术对于现在的季茗来说是不可能选的,房子里还有几个大箱子没打开,也不知道原身妈妈有没有在里面放些关于手术的书籍啥的。   曹二妮得绝症的事情第二天就传的众所周知了,于是当天下午曹二妮的爹娘哥哥嫂子还有大姐大姐夫的都到她家里确定流言是不是真的。   曹大妮:“二妹,你现在咋成这样了,看你的脸色白成那样,大力是不是在家欺负你了?”   曹大妮人不坏,就是嘴上没个把门的,即使夸别人的话也能说的噎死人那种,今天这话已经是克制克制再克制了。   曹大妮男人赶紧跟刘大力道歉,“大力,你大姐说话就那样,你别往心里去,有啥事咱们大家一起扛,都会过去的。”   最后还是曹老爹拍板决定了,“二妮丫头这病,咱们不能不治,但咱们几家也都不是有钱人,爹虽然舍不得你们妹妹,但是也不能为了你们妹妹把你们都整的倾家荡产。   你们姐弟四个都给二妮掏五十块钱,就当是可怜你们几个侄子,要是到时候二妮命大没事,这钱让他们两口子还你们一半,你们同意吗?”   “呜呜呜,爹,我同意,二妮一定能好的!”   “爹,你放心,我会去就让大娃把钱给送过来!”   “我也是爹!”“我也是!”   看着几个孩子都同意后,曹老爹很欣慰,然后又把目光转向了女儿,说:“二妮,你哥哥姐姐拿出这些钱也不少了,爹的意思是答应季医生的那个建议,季医生是个好的,人家既然研究医术,心里肯定也是有些把握的。   不是爹不想送你去医院,咱们公社和县里的水平也就那样,兵团那边是好,但是咱们也没关系,这要是花钱请人说不定还不等给你治病咱们就没钱了,让季医生治说不定还有一半的希望不是吗?”   “爹,我同意,您放心,不管我能不能治好,都不会怪您的,是我拖累哥哥姐姐和孩子们了。”   于是两天的药一吃完,刘大力带着媳妇早早的就到了卫生室。这时候季茗还没上班,蒋红兵六人跑完步正在背书。   “大力哥,嫂子,你们来了。”   “红兵啊,你嫂子今天就在这儿治病了,我把粮食都带过来了,一会儿季医生来的时候你帮哥说说,我还得回去上工,隔两天再来,你看行吗?”   “行,季医生昨天已经交代过了,二妮嫂子到时候跟季医生回家住,等病情稳定了再回去,你就放心吧!”   季茗给曹二妮医治的第一步就是针灸,用针灸破坏肿瘤细胞增长的活跃性,从而尽快抑制住肿瘤的增长。   而且为了了解针灸的效果,季茗第一次并没有使用鸿蒙针而是普通的银针。 第25章 入V万字首更,多……   季茗对这次尝试非常认真, 如果成功,将会使她以后在学医的道路上更加勇敢和自信,会有更多的创新和突破。   于是季茗不仅每天记录曹大妮脉象和腹部肿块的变化情况, 还记下了她每天腹痛、恶心、呕吐等症状的频次等。   而曹大妮也非常感激季茗为她的病尽心尽力,所以主动承担起了家务, 这样季茗就有更多的时间看医书研究方子了。   终于在一个星期后,季茗感觉曹二妮的脉象终于有了明显的变化, 她非常高兴, 这表明之前她的针灸想法是正确的, 于是第二天季茗就换掉银针,改用鸿蒙针。   为了以防体力不支,季茗专门从房子里拿了好几块从美国买的巧克力放在上衣口袋里。   出于好奇和关心, 每次给曹二妮针灸,蒋红兵都积极地站在最前面观看,因为要露肚皮,第一次曹二妮还不好意思呢。   不过因为站的最近,蒋红兵明显发现季茗今天的不同, 似乎比第一次下针更加谨慎, 而且用的针也不是之前的银针。   心里有很多话要问,但是他明白别人针灸时不能打扰, 只能压下心中的疑惑。   曹二妮躺在床上, 只感觉季医生不停地在她肚皮上按压, 有些地方还会出现灼烧感,刺刺的疼, 但害怕一动会让季茗的针扎错,所以咬着牙不敢出声更不敢动。   一滴滴汗从季茗的额头低落,有些流到了眼睛里扎的眼睛瑟瑟想流泪。仅仅十二针但是却让季茗整整用了半个多小时, 等最后一针扎好,季茗忍着晕眩吃下第四块巧克力。   “季医生,怎么样?”   “哈,等一刻钟看看!”   季茗的语气中充满了期待和惊喜,虽然这次也是下了十几针,但是季茗明显感觉比之前轻松了不少,她觉得应该是鸿蒙针灸进步的表现。   所以说不管再厉害的技艺都少不了熟能生巧这一步。   “季姐姐,你看针变色了!”   李晓东一直觉得细细长长的针扎到人身上不吃药就能治病这件事很神奇,所以每次季茗针灸时他就一动不动的看着针,直到季茗最后把针消毒装进盒子里。   私下他已经让爷爷给他买一盒绣花针,一个人的时候经常会用针在毛巾上乱扎。   可是现在他看到了什么,一些灰黑的东西竟然从细针扎在皮肤的边缘一点点加快涌出。   季茗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连忙把了把曹二妮的脉搏查看情况,然后就惊喜的发现曹二妮的脉搏变得比之前更加强劲有力了。   “嘘,别说话,针灸正在起效。”   几人都跟季茗一样非常激动,非常想问季茗什么时候可以教他们扎针。   半个月后,在季茗每天只睡五个小时的努力下,曹二妮腹部的肿瘤终于不再增长并且很顺利实现了萎缩,曹二妮最是高兴,忍不住再次哇哇大哭。   她都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没想到峰回路转,一分钱没花竟然可以把病给治好。   刘大力给媳妇送粮食的时候得知这个好消息,不知道怎么感谢,竟然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谢谢,谢谢季医生,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你这是救了我们一大家子啊!”   “大力哥,你赶紧起来,现在都在破除封建迷信,这要是让别人看见,你就把季医生给害了!”   蒋红兵速度最快,赶紧把人给扶起来。但是夫妇两个第三天来针灸的时候还是给季茗带了好大一袋子的粉条当谢礼。   季茗这回没推迟欣然接受,不过在开方子的时候顺便多加了几位药,可以帮曹二妮顺便调理调理身体。   “季姐姐,为什么今天的药跟之前的不同,为什么多加了甘草?”   “你小子就是眼尖,因为他们送了很多粉条啊。”看小孩子今天竟然不受骗,于是解释道:   “另一方便曹二妮病了这么久,表面上看着没事,其实这段时间每天她都担惊受怕的,多加点甘草不仅可以清热解毒还能中和一下药味的苦涩,让她身体更舒服一些。”   农村的生活就是这样,五月稻田里活计刚整顿好,地里的小麦穗被风一吹,很快就成熟了,又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有的人割麦子、捆麦子、拉麦子、碾麦子,有的人拿着锄头端着盆子或者提着水桶在收拾好的麦地里种玉米,忙的不亦乐乎。   芒种的时候队里除了摊在床上下不了地的,每个大队都是不让人请假的,就连能跑路的小娃娃都安排了看场子或者割草捡麦子的活计。   于是将近一个月不见,被传快要死了的曹二妮出现在麦地里的时候,有几个胆小的甚至以为大白天见了鬼。   蒋建军听说曹二妮上工了,也好奇的跑来看个究竟。   “大力媳妇,你的病咋样了,啥都没有身体重要,要是身体不行你就直接回家休息,大家都是可以理解的。”   曹二妮自从被告知病情控制能治好后,那是感觉身心轻松,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儿,于是笑着回道:   “没事村长,季医生说我这病灶已经止住了,中药再喝一个月病就能完全好了!现在我只是帮忙种玉米,费不了多大的劲的!”   “而且这段时间还要多谢谢你家红兵帮忙,季医生医术就是好,到时候红兵也肯定不差的!”   “哈哈哈,希望如此吧,那你继续,我到别处再看看。”   …………   “小奈,今天姐姐不忙,咱们去村长家剪些红薯苗把后院的自留地种上,你有别的安排吗?”   “没有姐姐,不过红薯苗直接把根减掉,它会不会活呀?”   这个问题季茗还真的知道,还是当初她上大学时有一个朋友家里就是专门种植红薯的,有一次请她去家里玩,她才第一次知道红薯竟然是扦插种植的。   于是稍微回忆了一下,季茗解释道:“因为之前我们种下的种薯在生长过程中携带了一些病菌,这些病菌会导致下一批红薯出现软腐病、病毒病等,最后使得新的红薯藤难以生存或者不能正常生长结瓜。   而且扦插有利于方便控制红薯的密度,提高红薯的产量,好处多着呢!”   “我知道了,姐姐说的控制密度就是我们挖的一个个红薯堆,对不对?”   “我家小奈真聪明,都知道什么是密度了呢!”   “嘿嘿,之前姐姐给我的小人书上面有解释,我一时好奇就记住了。”   红心红薯长出的苗茎叶比白心红薯的细一些叶子小一些,并且颜色更深有些微微发紫的火龙果色。   再者村长当初种的时候专门划分了区域,季茗很容易就分辨了出来。   “季医生,你真厉害,我都没给你指你就找到了。”   “嫂子,主要是红心的这个和其他的差别太大了,种的又不多,村长选的地方实在是太方便我了,哈哈哈哈!”   “我爹说让你先剪,剩下的全都种到我们家的自留地里,等到时候红薯收了再给大队换成白心的,这样种薯多了,明年可以试试在大队多种些。”   季茗有些纳闷,“为什么不直接种到大队?”   “哎,我爹害怕这红心红薯太小到时候收成不好让人埋怨。”   “嫂子,据我所知这红心红薯是没本地的白心红薯长得大,但是它个头小结的数量却不少,   而且红心红薯的含糖量和纤维素都很高,不紧可以提高免疫力防癌抗癌,补血效果也是不错的,吃起来软糯香甜,还没有白天红薯烧心的感觉。”   要是能大面积种植,到时候可以做成红薯干红薯糖,也能卖上一个好价格的。”   刘芳吃惊极了,“真的吗?这么说我爹的担心反而弄巧成拙了,幸好现在还没种,一会儿我跟我婆婆说说,让她告诉我爹。”   想到红心红薯有这么多好处,刘芳就想到了山脚下那片快要采摘的艾草。   “季医生,现在已经六月了,我看山脚下那片艾草长得很旺盛,咱们什么时候采摘呀?”   “咱们这儿靠北,再等半个月吧,正好小麦玉米该归仓的归仓该种的都种下了,可以抽一些人割艾草,也不耽误队上种红薯。”   “你可以跟村长说到时候艾草割完可以让每家认领一些份额,回家晒好,到时候我找个时间教大家怎么做艾绒和艾灸棒。”   “你这个办法好,到时候我给我爹提提!”   也许是儿子跟着季茗学医的缘故,刘芳不仅帮助季茗挑剪红薯苗,更是一定要跟着季明回家一起帮助她种红薯。   于是本来姐弟需要忙活三个半天才能种好的后院,有了刘芳这个小能手的加入,半下午不到就完满完成了。   “哇,终于种完了姐姐!”   “呵呵,累坏了吧,去前院洗洗手,然后把井里吊的半个西瓜拿出来切切。”   “好嘞,我这就去!”   季茗请刘芳吃西瓜,而且走的时候不顾刘芳的拒绝又送了四分之一,“嫂子你就拿着吧,也不是啥好东西,要是不接下次我有事可就不让你帮忙了。”   “行行行,我接就是了,季医生你真是太客气了!”送走刘芳季茗也没闲着,让弟弟出去玩,她把两人这段时间积攒的衣服拿到河边洗洗。   六月的风燥热的很,空气中满是麦秆的干香味,麦田里到处都是孩子们提着篮子奔跑的欢声笑语和拖拉机往返田间地头的突突声。   这是独属于丰收的赞歌!   此时的第七十五师团长办公室,张义顺看着面前坐着的小辈,后槽牙隐隐作痛。   “恒甫啊,听王森说你最近又在往死里训手下那些新兵蛋子啊,凡是咱们都得循序渐进不是,你说句实话,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   张义顺苦口婆心的说了半个小时,口干舌燥,想喝一口水,端起茶杯才发现茶缸里就剩一层茶叶沫子。   邹恒甫见此,起身拿起角落的水壶又给他续了一杯,随后直接站直身体行了个礼,   “团长,我没有遇到什么难处,只是为了第七十五师的荣誉,希望这些新兵能在年比的评比中获得好的成绩,至于身体吃不消我会交代食堂每星期多加几顿肉菜的。”   “你这凑小子,有件事情我还没问呢!”张义顺端起茶杯看到打开又关上的门,心里郁闷。   “哼,本来还想教你几招呢,没想到这臭小子竟然不领情,看谁着急!”   王森看到邹恒甫回来,满脸笑意,“怎么样啊兄弟,团长给你说的办法如何,有没有灵感?”   “你啥意思?”   王森顿时不乐意了,“兄弟,吃水不忘挖井人懂不懂?要不是从团长那儿有收获,你小子怎么会这么早出来?”   眼看着邹恒甫竟然还演上了,王森心里那火气是突突的往外冒呀,“伙计,你这是重色轻友呀,你别忘了我可是有媳妇的人了,至于吗你!”   邹恒甫:“你不是跟团长说我最近训练新兵有些狠吗,跟你媳妇有啥关系?”   “不是,你真是不懂啊?”王森迷惑了,“不对啊,当时团长明明也很八卦的呀,怎么会没说呢?”   王森瞧着已经跟上新兵的搭档,摇了摇头,邹恒甫这家伙肯定是没等团长开口就找借口溜走了,这家伙都不知道自己最近总是跑值班室要信的事情全军区基本都知道了。   也不知道让邹恒甫这个高冷的面瘫惦记上的是什么样的姑娘,一天一趟的比吃饭的都上心。   ……   俗话说帮人帮到底送人送到西,为了能让大家辛苦制作的艾绒艾灸棒和艾杆席子卖上个好价格,季茗让几个做活细致的先赶制了一批样货,然后和队长李红军亲自跑了一趟县城。   他们先到了中药铺,因为中药铺的艾绒季茗之前见过,质量跟季茗手里的差的太多。   “师傅,你看看我们大队的艾绒,选的都是新鲜的艾叶晒干做成的,味道也很浓郁,不知道你们这里收不收?”   老师傅对季茗还是有些印象的,毕竟每次从他店里买药年龄又这么小的就这一个。   “姑娘,你这艾绒做的确实好,我们店里也需要,不知道价格?”老师傅也没办法,中药铺虽然他在管,但是并不当家,要是价格太出入他也做不了主。   “师傅,这个我们也不太了解,您给个价格吧,合适的我们就卖!我们大队有一百多亩的艾草林,而且我这里还有艾灸棒,艾杆席子,你都可以看看。我们队长也在这里,要是成了我们明天就能给您送来!”   李红军听了季茗的话,赶紧把背上的竹篓子放到地上,把艾灸棒和席子展开让大家看。   旁边看病的人也好奇的凑了过来,看着地上的艾杆席子,好奇的问:“老乡,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用艾草编的席子,你这耐用吗?”   “耐用耐用,这些都是用大队的牛用石碾子碾过得,编席子的都是大队的老手艺,当初还支援过红军呢,兄弟上手摸摸就知道。”   一听说让上手摸,有好几个人都凑到了李红军跟前,李红军也不小气,见人多又铺开了几张,然后给大家介绍艾草席子的好处。   “这艾草席子跟竹席可不同,睡到这席子上,夏天可以杀毒驱虫,冬天可以痛经御寒,对老人小孩更好,能改善睡眠质量提高记忆力,让老人身体更健康,孩子变得更聪明,好着呢!”   “老乡,你这说的也太邪乎了吧?”   李红军见人不信,一本正经的接着说:“我说的可多都是真的,我们农村人每年都得到水田里趟泥水,上了年纪都有老寒腿,自从去年季医生让我们用了这艾草席子,大家都不痛了呢!”   季茗听到村长竟然无师自通了张冠李戴,揉了揉揉脸抚平脸上的笑意。   正好观众里就有得老寒腿的,听到村长的话心里就活络了,但毕竟以前没听过,就看向了药店的老师傅。   老师傅也是头一次见人这么能耐能把艾草杆子废物利用编成凉席的,对着那人点了点头,也弯腰拿起一张席子细瞧。   艾杆之所以被大家丢弃,主要就是它不好保存还占地方,其实药效也是不错的。   大家看老师傅都点头了,当即好几个都向李红军问题了价格,艾草席子比竹席便宜,当即就有人掏钱要两张,眼看李红军手里就剩下了三四张,后面的人就急了。   “大家别着急,今天我们带的有些少,大家先等等!”   于是众人都等着老师傅跟季茗他们定价,因为质量好还有好几个病人等着买席子,行情不错,老师傅不仅给了相当不错的价格,就连原本没打算收的艾杆席子也一并给拿下了。   李红军也是实诚人,再次给老师傅强调了他们的种植面积,得到老师傅全都收购的保证才放心。   做成了一笔大生意,李红军回去的路上都感觉自己跟喝了二斤酒似的,脚步轻飘飘的,跟做梦一样。   “季医生,小季啊,叔现在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呢,那老师傅人真是太好了,竟然把咱们的东西全要了,全要了呢!”   季茗看队长手舞足蹈的兴奋劲,都可以想到等他们回到大队后,几百人一起疯狂的模样。   “队长,您得镇定,主要是咱们东西值这个钱,而且老师傅人家有人脉,咱们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对对对,不能骄傲,以后咱们对待这艾草就应该跟粮食一样,得好好打理,争取种出更好品质的艾草,让队里人分更多的钱,过年能大口大口的吃肉!哈哈哈哈……”   “不行,回去就到牛棚那边看看,挑一头大肥猪,大家一起庆祝庆祝!“   和季茗预料的一样,一到大队,李红军家都没回就往大队找大喇叭,开始讲述今天在县城的经过,然后,全大队吃饭的人都放下了手里的碗筷,兴奋地跑出家门和邻居们相互欢呼。   欢呼过后,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回家准备礼物,接二连三的往季茗家里送东西,害怕季茗不要,一个个跟商量好了似的,把东西放到门口就跑。   季茗没办法,只好等过两天田里除草的时候多给大家煮些解暑汤。门口的东西太多,季茗姐弟俩一直到晚上八点多才把东西全部搬回家。   “姐姐,你真的是太厉害了!”然后季柰指着其中的一个篮子里的鸡蛋说道:   “姐,这框里还有毛蛋娘给的十个鸡蛋呢,毛蛋说他娘可抠了,平时家里的鸡蛋都是攒够卖钱的,没想到竟然能送咱们十个!”   “小奈以后可不能这么评论别人,毛蛋娘那是精打细算,你只听毛蛋说他娘不让吃鸡蛋,但是没看到上次毛蛋生病,本来可以吃土方子慢慢好,但是毛蛋娘心疼儿子,却给毛蛋买了两块多的药。”   “我们看人不能紧听片面之词,需要你亲眼去看,主席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以后一定不能人云亦云,更不要道听途说,记住要谨言慎行知道吗?”   “知道姐姐,我错了,下次见到毛蛋,我也会教导他的。”   这一本正经的模样把季茗给逗笑了,想到弟弟对自己的崇拜,季茗又问:   “大家感谢姐姐,是因为姐姐的主意帮大家挣了钱,以后可以吃更多的肉过更好的生活,这一切都是姐姐懂医术才有这样的想法,小奈想不想跟着姐姐学医术?”   “姐姐,我不想当医生,我想当兵!”   在季柰的记忆中,爸爸妈妈因为是医生所以全家都要小心翼翼的活着,更因为爸妈是医生,所以他们不得不答应给别人看病,然后突然离开。   要是他当兵了,以后就没有人有理由欺负他们了。   于是小小男孩用从没有过的坚定语气再次跟季茗说道:“姐姐,我长大一定要当兵,成为最优秀的军人!然后保护姐姐!”   季茗感动的眼泪不自觉的充满了眼眶,她不知道为什么九岁大的孩子会对当兵这么执着,但不管弟弟将来做什么,季茗都会支持的,因为她是姐姐,是季柰最喜欢最爱的姐姐。   北大荒的七月农活并不多,除草和给水田灌水对做惯了农活的老百姓来说并不算什么,于是队长聚集了很多群众,女同志制作艾绒,男同志制作比较费力的艾灸棒,会编席子的制作艾杆席,忙的热火朝天,却干劲十足。   “女同志都细致点啊,把艾绒里面的细枝末节都仔细的捡出来,咱们要保证质量,以后每年都能分到钱,要是有人贪便宜抢公分,到时候坏了队里的名声,以后可没人收咱们队艾绒这些东西了!”   妇女主任曹爱英带着两个人严格把关艾绒品质,一经发现不合格的就直接打回去重新加工,然后扣公分,刚开始还有人投机取巧,后来见会计真的扣公分,大家都变得自觉的很。   每家每户大大小小齐上阵,六队二百多户人家,一个星期的时间做好的成品就堆满了大队几个空余的屋子以及院子。   李红军害怕下雨艾绒潮湿发霉,跟一队和四队借了拖拉机,准备周六一早就拉到县城。   拿到第一笔钱李红军并没有准备留下来,而是直接按照公分给大家分了下去,一共两千六百五十三毛八分,能干的一家能分七八十,少的一家也有三十四十几块,几乎要和一年挣得公分要媲美了。   再说他们这才第一次交货,等全部弄完,每家也能分上上百块,村民们的惊喜还没完,就得知队长从牛棚绑了一头大肥猪,提前请大家吃大锅菜!   这让留下来的一队和四队的队长看着眼气的不行,纷纷请求明年能和六队合作一起赚钱。   李红军也没直接答应,就让他们回去等等,他先问问县城那边最多能收多少,万一卖不出去白白得罪了人,毕竟几个大队之间多多少少都能算得上是亲戚关系。   而季茗这里,虽然没分到钱,但是李红军和支书会计几个商量了一下,把她现在住的房子记在了她的名下。   “季医生,你别嫌弃,要是没有你村里人也不会有这等好事,而且我们也是有私心的,希望有个房子在,季医生以后能多照顾一下咱们大队。”   对于季茗早晚都会离开这里,李红军心里早有预料,只不过比他预期想的早了很多,他不想硬把季茗绑在他们六队,但是给了房子,起码以后季茗不管在哪里都会想起这儿还有一家。   季茗也大概能猜到村长的心思,她也希望不管自己在不在,六队能越来越好,于是就根据邹恒甫当初对知青点的调查给出了建议:   “李叔,我看咱们大队的事情大大小小都是你们几个年纪大的在忙活,我觉得叔应该把这些跑腿的活计交给年轻人,让他们锻炼锻炼。   比如爱国哥几个,要是害怕他们干不好,知青点的韩磊同志,祖上曾经可是出过大商人,你可以私下跟他商量一下。”   杀猪菜的威力是巨大的,反正第二天六队整个白天都很安静,外面的除了地里除草的,连一个玩耍的小孩都没有。   李晓东说这些天奶奶和他娘比他都要努力,每天五点起床,早上直接做一天的饭,晚上也不点煤油灯,抹黑可劲的揉搓艾叶,就连他爷爷坐在黑漆漆的院子里都能编两张艾杆席子!   韩磊的能力很不错,听村长说韩磊带着他二儿子李振国还亲自跑了一趟兵团,不仅卖了两车的艾杆席子,并且商定明年分别收购1000公斤艾绒艾灸棒和艾杆席子的合约。   有了韩磊开拓业务的能力,李红军很快就答应了四队和一队的合作,于是另外三大队得到消息后也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这样事情就出来了,几个大队闲置的土地整理一下有上千亩,大家都希望种,都想钟,但是经过今年六队路上山上的搜罗,其他大队的艾草并不能种多少地。   韩磊:“队长,其实这几天我去看过咱们的艾草林,虽然今年疏于管理,但是艾草根系的繁殖能力特别强,原本的一百多亩完全可以经过梳苗再种上二百亩。只是我以前没见过艾草怎么长的,不知道它能不能这样分株?”   “哎呀,韩同志这想法妙啊,我们咋没想到呢!”   “是呀,之前开垦水田的时候,那边有一块艾草,可是整整挖了三年才干净了呢!”   常建设一听能再种两百亩,想到六队剩下现成的地也就一百来亩,赶紧站起来走到李红军的面前,热络的说道:   “老弟呀,这可就到了你还人情的时候了,你看你那苗子把六队的地全种了还剩那么多,给我们四队怎么样?”   “等过年的时候我们再给六队抬一头大肥猪,如何!”   一大队的蒋建军一听着急的不行,都怪他刚刚听得太入神慢了半拍,“我说建设你可太不地道了,想独吞啊,我们一大队又不是没大肥猪!”   几个大队长为了争抢艾草苗,四五十五六十的人吵得脸红脖子粗的,李红军让大家拽过来拽过去,扣子都掉了三颗,狼狈的不行。   李红军:“好了,别吵吵,再吵吵我谁也不给,直接种到山上去!”然后又对被挤到门口的韩磊说:   “韩同志,你去吧季医生叫过来,大家一起商量一下该怎么种,怎么分配?”对于季茗,李红军有种蜜汁自信。   …………   听了韩磊的叙述,季茗瞬间哑然,几个队长肯定吵得上脑了,连最基本的都忘记了。   于是当季茗看到六七个人衣衫不整,脸上怒气未消的模样,也没进去直接在门口提醒道:   “几位队长大叔,你们是不是忘了,艾草可以通过种子播种的。”话音刚落,屋里响起了接连不断的咳嗽声,就连跟在季茗身后的韩磊都忍不住笑了。   蒋建军:“那啥,咳咳,季医生你来了,赶紧给我们说说艾草那个咋种,我看六队的艾草长得好,给我们传授传授经验。”   季茗对种地一窍不通,艾草各大队长的都有,那儿长得好在座的都比她清楚,于是季茗就说了艾草移栽种植以及收获时需要注意的几点。   “……移栽的时候间距保持在40到50厘米,种子播种时要浅埋,出土后长到十多厘米后再按20到30厘米定苗。行距也适当宽一些,到时候方便除草浇水,艾草才能长得壮。   至于艾草种子成熟后要将整枝减掉,和蔬菜种子储存差不多,等到三四月播种即可,但是艾草种子寿命短,过了夏季就不会再出苗。”   “最主要是,艾草种子虽然能播种,但是得长够三年成熟的艾叶制成的艾绒才能保证药效和质量,所以”   几人的心跟着季茗的话一下子高兴的跳到嗓子眼,一下子又跟着沉入了海底,七上八下的。   “其实咱们这儿地广物博,可以种植很多药材,比如黄芪、党参、五味子等等,我最看重的是黄芪,黄芪咱们这儿山上也很多,耐寒耐旱,正好可以跟艾草一样种在不适宜粮食生长的土地,方便管理。   而且黄芪的用途也很广泛:保肝、利尿、降压抗菌、抗衰老、提高免疫力等,很多药物中都含有黄芪的成分,相信很多药铺都会收购。   但是有一点不好的就是,黄芪需要秋后地上茎叶枯萎后刨根,要比艾草难收割些,但是从长远利益看,黄芪比艾草更有前途。”   “季医生,我们本来就是经常刨土的,对我们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我们就想知道这黄芪能卖啥价啊?”   “按照我从中药铺买药的价格,大概是艾绒的三到四倍吧,虽然它从土里挖出来费事,但是处理的时候只需要洗干净切厚片晒干就行。”   其实季茗说的是生黄芪的炮制自发,比较简单省事,还有另一种蜜黄芪炮制,但是蜜黄芪不仅要用到蜂蜜,还得切片用砂锅文火炒制,是个细致费钱的活,一是蜂蜜不好弄,另外万一炒不好,黄芪和蜂蜜就全糟蹋了。   对于省吃俭用的农民来说,这个办法简直就是鸡肋。   于是七八个人商量了一下午,大家都决定艾草和黄芪分别种植一部分,六队分出来的二百亩苗只留下二十亩,剩余五个大队每队三十亩,至于多出来的三十亩就当是给四队还买拖拉机的人情了。   当然其他大队也答应给与六队相应的好处,比如四大队的一头大肥猪,一大队结实耐用的五两牛班车,二队一头满月的小牛犊等。   总之,今年因为艾草种植,六大队是各方面都获得了大丰收。   六队的拖拉机经常去县城送药材席子,这就给了季茗很多方便,比如每月两次给邹恒甫的回信。   他们现在通信的内容已经从最初的选房子到室内家具的布置上面了,季茗觉得按照邹恒甫热心的程度,八月新房应该就完全收拾好了。   于是季茗闲的时候就开始让韩磊从县城捎回来些布匹和棉花,缝制几床新的棉被、做窗帘等。   当季茗在红旗公社带着大家风生水起发家致富的时候,远在T市的邻居王家的宝贝儿子终于高中毕业了。   因为去年就接到了王家今年必须一个孩子下乡的通知,所以自从弟弟拿到毕业证后,王倩就一直处在焦虑和恐慌之中。   这几年她一直在纺织厂库房当临时工,因为条件差加上去年又毁容,找个对象实在是不容易,但是王倩眼光高,太差的她嫌弃,太好的人家又嫌弃她毁容。   原本王倩是想着再等等,给自己找个条件好年龄大些的或者二婚也行,没想到她妈她弟太着急,距离十月还有两三个月呢,就等不及给她安排好她下乡当知青的安家费了。   “妈,我同学说钢铁厂今年会招工,咱家有多少钱,我怕到时候不够啊?”   “乖儿子,不用担心,妈都记在心里呢,你姐十月就会下乡,到时候安家费加上临时工转让的钱,肯定够买一个正式工的!”   “知青安家费能有多少钱,我同学说他姐姐去年下乡才七八十块?他妈还倒贴了三十多凑了个一百整。”   “那是你同学下乡的地方离家近,离得远自然就多了,你看隔壁的那个季茗,说是到了北大荒,我都打听好了,安家费二百多块呢!   听说新疆那地方更多,整整三百块呢,到了十月报名的时候我把你姐送远一点的,多出来的钱将来妈给你留着说媳妇!”   上厕所回来的王倩听到这些话,恨得把自家都掐进了肉里,脸上的疤痕显得十分狰狞,冷着脸回了自己房间。   王家富看到王倩的冷脸,轻蔑的一瞥,然后扭头嚣张的根王母告状:“妈,你看我姐,刚才甩脸色肯定是不愿意我花她的钱!”   王母看着女儿一声招呼不打就把门关上了,心里也很生气,“死妮子赔钱货,儿子别理她,也不看看自己那熊样,花她点钱怎么啦,老娘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图的啥?”   王倩进屋一头扎进被子里,蒙着头呜呜的开始哭泣,想到外面母子俩有说有笑说着的话,不行,王倩,一定得想个办法留下来,要不然凭你现在这模样这家庭,下了乡以后就甭想回来了!   于是第二天王倩再到纺织厂的时候,就开始热络的跟看库房的王二凤,也是王家的远方表姨,王倩之所以能找到这份临时工也是这位表姨的功劳。   “表姨,这是早上我买的包子,很好吃,你尝尝吧。”   对于王倩,王二凤是不怎么喜欢的,因为这小姑娘给人的感觉太阴沉,年纪小小眼睛里面的野心太大。   但是王二凤也不讨厌,毕竟往前来后工作上也比较认真,并没有给她弄出什么麻烦。   再说小姑娘家家的眼气高想往上爬,都是一家人到时候真成了她也能跟着享些好处,所以王二凤一直都是冷眼旁观的,等着关键时候推一把手。   没想到这丫头这么不小心,好好地脸蛋硬生生留了那么大快疤,牙齿瞎好补了补,但是想攀高枝那就别想了。   而且就她那表弟媳妇重男轻女的性子,王倩这丫头将来还有的被磋磨呢,心思百转也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王二凤笑着看向递到眼前的包子。   “倩倩啊,你找表姨有啥事啊?” 第26章 “表姨,我想让你……   “表姨, 我想让你帮我说个婆家!”王倩看着王二凤的目光,信誓旦旦的说道。   说个婆家,这可跟介绍个对象意思不一样, 这么急着出嫁?王二凤心中狐疑。   她拿了一个包子咬了口包子,很满意里面的肉香味, “倩倩,别怪表姨话不好听, 以你现在的样子可不好找。”   “表姨, 这些我都清楚, 希望你能帮我找个条件好的,年龄和是否离婚都没问题!”   王二凤一看小丫头这么认真,思考了两面就答应了下来, “倩倩你放心,表姨这儿还真是有几个人选,你稍等几天,我帮你去问问!”   虽然人丑了点,但是有文化, 这样的姑娘还是有人愿意娶的, 毕竟又不是天生丑陋。   看着王二凤表情轻松,于是王倩就又开始卖起了惨, “表姨, 我现在只能靠你了, 我妈和我弟打算把我卖到乡下,请您一定要帮帮我, 我以后一定会报答您的!”   红旗公社   作为红旗公社的书记,董方成这段时间几乎着急的揪秃了脑袋,姚欣枝看到丈夫如此心焦, 自己也跟着急。   但是他们找了所有的关系,即使兵团那边的医生也对老爷子的病束手无策,直言没必要舟车劳顿,让好好安排老人家后事。   公公就是他们董家的定海神针,只要公公在,丈夫的仕途就能走的更顺利一些,所以姚欣枝这段时间也是在夫人外交中不断地找关系想办法。   这时候给家里帮忙做饭的阿姨,看着两口子山穷水尽的模样,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夫人,我听说咱们公社下面的第六大队有个女知青,大家都说医术很好,就连肚子里面长了东西,只要扎几针就能好。”   阿姨说的话董方成和姚欣枝夫妻俩都是不相信的,但是却给了董方成提了醒,他立即让人查查看看这些年公社下放的人里面有没有医生。   作为处在政治斗争中的搏击者,董方成很明白那些下放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政治就是这样,有人落马就有人出头,至于很多无辜的池鱼谁又能管得那么多呢。   不过秘书查出的结果却让董方成大失所望,原来前些年确实有下放过一个很有名望的医生,但是那医生被迫害的太厉害,不到一年就死了。   “书记,我觉得你可以让六队的医生来家里帮老爷子看看,那知青虽然年轻,但是咱们公社下面六个大队,每个大队的群众都对她评价颇高,想比有几分真本事的。”   “行,你开车直接把人接来试试。”   董方成说话有气无力的,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希望老爷子走后,那些叔叔伯伯还能跟现在这样多帮衬他一些。   见到丈夫带回来这么年轻的姑娘,姚欣枝看着季茗的目光满是审视,“方成,这是?”   “这是公社下面的大队医生,让她给咱爸看看。”   姚欣枝一脸狐疑,但是碍于丈夫面子,还是带着季茗到了老爷子的房间。   “这是我公公,已经昏迷两天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看看能不能治。”   姚欣枝语气很淡,根本就不认为季茗能诊出老爷子的状况,只不过是丈夫着急上火,病急乱投医罢了。   季茗照旧开始把脉,然后在老爷子头上小心的摸了一遍,然后看向身后警惕她的女主人:   “夫人,老爷子之前有没有跌倒或者磕到脑袋的情况?”   “没有吧,我们之前从发现到去医院,老爷子已经晕了好长时间了,主要是晚上发的病,我们也不确定是什么时候,医生说老爷子是脑溢血,耽搁时间太长,救不过来了。”   季茗摇摇头,“夫人,我的诊断老爷子并非脑溢血,而是头部撞击,后脑出刺激自我保护意识而产生的昏迷,您看?”   “真的?”姚欣枝还是不太相信,“你等等,我叫我丈夫上来!”   董方成来的很快,一进门就激动的开口:“季医生,你有几层把握?”   “五成吧,主要是老爷子昏迷的时间太长,身体很虚,现在又不能进食,我不确定老爷子能否撑得下来。”   董方成双手抱拳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然后跪在父亲床前看着只剩下皮包骨头的父亲,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季医生,就按你说的来吧,我爸这样,要是实在不行就让他少受一点罪。”   半晌季茗收针起身,走出去关上房门对夫妻俩说道:“再等半个时辰人应该就会有意识,你们让阿姨煮些蔬菜粥,一会儿给病人喂一些,我明天再来看看。”   姚欣枝进屋看公公并没有什么异常,然后才让司机把季茗送回去,并没有什么为难。   不过等半个小时阿姨端着蔬菜粥给老爷子喂饭的时候,老爷子竟然下意识张口吃了,阿姨激动地差点把碗给打了,连忙跑到门口就开始大喊:   “书记!夫人!老爷子真的吃饭了!”   董方成一听,跟妻子赶紧跑上楼,看到阿姨真的把饭喂进了父亲的口中没有流出来,董方成喜极而泣。   “赶快,不,明天一早就让司机把季医生接过来,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看着丈夫高兴的又哭又笑的模样,姚欣枝眼睛也是湿润的,“是啊是啊,我现在就打电话让司机明早就去!”   季茗回到村刚下车,李红军就从卫生室走了出来,看着人好好的,跟季茗一起送走了司机才问她书记找她何事。   “谢谢村长叔关心,书记父亲生病,让我去看看,明天应该还要去,不要紧的,让您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李红军赶紧摆摆手,“你没事就好,现在大伙儿勤快着呢,既然你没事,那叔明天可就不来了,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让晓东通知我,不要一个人擅自出去,万一出事我没法跟邹同志交代,哈哈哈。”   因为李晓东几个人到山上挖药材,卫生室今天又没人等着看病,季茗打开门简单的查看了下药柜,又重新整理出一份药单,准备明天让晓东交给韩磊,下次去县城送药的时候顺便把这些药买回来。   ……   “季柰,你站住,把你的小人书借我们看看,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拐角的山路上,几个高个子男孩子拦住了季柰几人的路。   “我不借,这些姐姐给我买的,你们几个不爱惜书籍,上次你们借我的书都给弄烂了,想看让你家人买!”   站在最前面的大男孩,看着季柰紧紧地抱着书包不撒手,也恼了,“呸!买书不就是让看的吗,又不是借媳妇,用得着你这样揣在怀里吗?"   “哈哈哈哈……”   “就是,老大的话操理不糙,又不是借你媳妇,至于吗?赶紧把书拿来,要不然一会儿回家晚了,让狼群把你们钓到山上去!”   毛蛋:“小奈,算了,把书给他们吧,他们人多一会儿咱们肯定吃亏。”   “切,毛蛋你就是个怂货,害怕你就滚,我跟季柰一起!”   中间也不知道谁最先动手,反正不一会儿两群人就滚在了一起打的难舍难分。   “流——流血了——”   “啊,我的头!”   众人听到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男孩吓得脸色苍白仰卧在地上,一个男孩一手血捂着头站在地上一脸无措。   所有人都慌了神,最开始的男孩子一把把季柰拽过去,“赶紧,季柰你姐姐不是医生吗,赶你帮他看看!”   季柰根本就没学过医,看男孩手背上渗出的血,心里也是担心的不行,把腰上姐姐给他缠的纱布解开,胡乱的在男孩脑袋上缠了缠。   “我也不会医,咱们赶紧扶着他找我姐!”   季茗帮男孩减掉头上的纱布,看到脑袋上面血肉模糊的大洞,一边清理伤口一边看向几个男孩子: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个的都低下了头,毛蛋偷偷抬眼正好对上季茗的目光,支支吾吾的开始解释。   “季姐姐,都是都是他们的错,我们我们”   “呵!”帮男孩重新缠好纱布,季茗这才重新看向几人,然后把季柰叫到了跟前。   “好了,你们几个先走吧,今天的药费就不用付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从卫生室到家再到吃饭,季茗一句话都没说,季柰心中更加忐忑不安,终于在季茗准备睡觉的时候忍不住低头道歉:   “对不起姐姐,我不应该把小人书带到学校,我不应该,不应该给姐姐惹麻烦”   “为什么?”季茗看着季柰,再次问道:“为什么不听话要把书带到学校?”   “二年级的课程我已经学完了。”季柰低头,“我不想高调,所以”   “既然书本上的都学会了,明天早上起床就开始背医书吧,这是我们季家的传承,每天晚上再加两张书法。”   季柰受到惩罚,不仅没有沮丧反而高兴的蹦蹦跳跳的回自己房间开始写作业,搞得季茗有些不理解小孩子心里想的都是什么?   明明受罚还这么高兴。   第二天季茗都还没到卫生所,公社接人的汽车就开到了家门口。再次到达书记家,季茗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待遇。   董方成夫妇直接准备了很多礼物放到了客厅,还给季茗泡了一杯麦乳精,姚欣枝还亲切的问候季茗是否吃过早饭等等,让季茗有些受宠若惊。 第27章 闹得最凶的……   “季医生, 我公公好点了吗?”   季茗把了把脉,又摸了摸老人后脑勺的肿块,起身让两人先出去:“没多大的事, 今天我再扎几针,然后开点药, 喝几天人就能醒过来了。”   现在季茗每晚已经能做完一整套动作了,再使用鸿蒙针也没有之前扎几针就会脱力的情况, 所以她这次直接用鸿蒙针给老爷子消肿。   这样就可以少来公社几回, 虽然有小车接送, 但是七十年代山间土路实在是太不平整了,坑坑洼洼的有时候都能把人给颠的飞起来。   董方成拿到季茗写的药方,感激的不得了, 只要父亲没事,他就有能力再往上爬爬。   “谢谢,谢谢季医生了,以后有需要直接来公社就可以!”   季茗对于得到董书记的承诺也很开心,因为人家送的东西太多, 季茗就没要诊费, 而且还给夫妻俩诊了个平安脉,顺便送了一张养生的药方。   此刻在学校上课的季柰被老师叫了出去, 喜欢看热闹的同学扒着窗口往外面伸着脑袋看热闹, 被老师一瞪眼赶紧又缩回去。   不过熊孩子就是熊孩子, 不到五秒,窗户上又伸出了好几个小脑袋。   同学A:“你说老师把季柰叫出去干嘛?”   同学B:“不知道, 不过我听说昨晚季柰跟人打架了,五年级的老大要借季柰的小人书,季柰不愿意, 所以就打了起来。”   同学C:“你们不知道,我跟五年级的瘦猴是一个队的,昨晚瘦猴奶奶可是骂了老半夜,我妈说瘦猴脑袋都被砸了个大洞,可能活不成了!”   A同学一脸不可置信,“这么严重,那季柰是不是要被抓到警察局,听说他姐姐医术可好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瘦猴?”   “这关季柰什么事,瘦猴是被自己人砸破脑袋的,不是季柰动的手。”   校长办公室,昨晚所有人除了在家养病的瘦猴,几个人都在。对于季柰来说,已经过了姐姐那一关,所以他很有耐心的接受老师和校长的双重批判教育,并且主动保证提交一份500字的检讨。   认错态度积极,改错态度良好,让年过五十的校长非常欣慰,“嗯,你们几个都要向季柰同学学习,这一次幸好没出大错,脑袋是什么地方,没轻没重的,把同学砸成了傻子,你们能赔得起人家一辈子?   行了,都回去上课,明天每人写一份500字的检讨书交上来。”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李二旺搂着季柰的脖子,十分不解的问道:“小奈,为什么要主动提出些那么多字的检讨,怎么写呀?”   季柰耸耸肩,把李二旺的胳膊拿下去,“要是我不这样说,你以为校长能这么快放我们出来?”   李二旺想到之前同学都是被校长批评然后叫家长的,瞬间明白了过来,“行啊哥们,你真聪明,比起叫家长还是500字简单一些。”   毛蛋也在一边符合,被李二旺甩了好几个白眼,毛蛋笑容一僵,又变成了妥妥的小怂蛋。   “行了二旺,别欺负毛蛋。”   不过季柰也挺无语毛蛋的性格的,有那么强势的娘,竟然胆子这么小。不过幸亏毛蛋胆子小,要是昨晚让二旺这个大马哈解释,还不知道姐姐会怎么罚他呢。   想到以后每天得早起半个小时背医书,季柰就很是发愁,有那功夫他看书不香吗?   当田里的水稻开始抽穗,玉米长得高高的开始授粉,六队平静的生活被预期而来的工农兵大学名额再次起了波澜。   闹得最凶的就属支书家的闺女李美丽。   本来当初分家后李美丽的日子确实如大家想的那样不好过了一阵,但是后来因为艾草制作艾绒能挣钱,虽然李美丽不干活,但是她跟贾昌荣都需要钱,艾绒揉搓也不费多大力气,两口子也挣了几十块。   两人拿着钱买完粮食还能剩下,再加上贾昌荣有心忍耐,自然就没有出什么幺蛾子,反而让李美丽在自家爹爹哥嫂面前骄傲的不行。   这不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一下来,贾昌荣就开始鼓动李美丽为他冲锋陷阵,诱饵自然是到时候带她进城过好生活,不用辛苦在地里干活。   这正是李美丽当初非贾昌荣不嫁的终极目标,现在丈夫竟然主动给她提出来,李美丽太感动了,于是一天三次到支书爹跟前哭。   气的李成才羞愧难当不敢出门,直接躺到床上在家装病。李红军跟季茗去看他时,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成才啊,你闺女不争气,也没必要折腾自己吧,赶紧让季医生瞧瞧,这才几天,整个人都瘦脱相了都。”   李成才:“红军啊,我现在是后悔啊,美丽成现在这样,都是我娇惯的结果,原想着闺女自小没了娘,三个哥哥都是皮小子,就一个闺女,哎!”   “儿女都是债,我看就是那贾昌荣不安好心,美丽到底是心思单纯了些,工农兵大学的名额知青就一个,这事你就别管了,公社让每个大队去一个人汇报工作,要是身体没问题这次就你去,正好躲几天。”   “行,这次我去,贾昌荣有那本事就自己去争,让美丽尽快死心的好。”   李成才到公社第二天,工农兵大学的名额开始在大队开大会匿名选取了,村里的一个名额,所有村民和知青都有投票权,但是知青点的名额只能让所有村民投票。   廖勇对于这种投票选举的办法很高兴,他觉得自己是知青点的队长,其他各个条件也都附和,除了支书的女婿贾昌荣占着身份优势,廖勇觉得没人能胜过他。   但是周敏非常不满意这样的选举之法,自从被韩磊揭穿她偷藏大家粮食后,周敏就没再往家里寄粮食了。   这几个月她加班加点的靠艾绒也挣了好几十,也都没有往家里邮寄,就是想着到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下来后,想办法到公社贿赂贿赂,没想到今年跟之前公社直接公布名额不一样,竟然是让大队群众自己选举。   属于大队的一个名额很快出来了,是李家本家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人家初中毕业,每月挣得公分都是最多的,性子不错,吃苦耐劳,公布名单的时候大家都没争议。   但是李红军拿到知青点的名单时,脸上有些意外,因为上面的名字既不是知青点的队长廖勇,也不是非常亲近大家的周敏,更不是卖身求荣的贾昌荣,   而是不太爱说话的曲向东。   于是当李红军在高台上念出曲向东的名字时,所有知青都惊讶的看向同样惊讶的曲向东。   曲向东扭头看着韩磊,拿着手指傻傻的对着自己,“韩磊,真的真的是我吗?怎么——可能?”   周敏:“队长,为什么会选曲向东,我不服!”廖勇的眼神同样不善,盯着李红军让他给解释。   为了公正,李红军随即挑了十个人到台上说一个选择曲向东的理由。   “我选曲同志,因为曲同志去年大冬天帮我娘背了一捆柴,要不然我娘就要从山上滑下来了。”   “我选曲知青,是因为曲知青刚来的时候给了我娃娃两颗大白兔奶糖!”   “我觉得韩磊同志最合适,但是没他的名字,所以选了曲知青,是因为曲知青今年跟我一起挑大粪给艾草林肥田!”   哈哈哈哈,台下响起众人一阵欢笑。   ……   很快十个人就说完了理由,都是很小的琐事,但是却让廖勇和周敏无言以对。   鉴于其他大队往年选取工农兵大学名额时发生的事情,第二天李红军就让儿子开拖拉机带着两人到公社办手续,免得多生事端。   顺道在公社接了李成才回村,但是李成才怎么也没想到,女儿李美丽为了贾昌荣,竟然在娘家撒泼打滚。   “我爹呢,你们赶紧告诉我,否则——”   “否则什么?”李成才离家老远就听到李美丽胡搅蛮缠的骂嫂子、骂哥哥,踢开大门就看到女儿坐在地上威胁的话。   “爹,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去哪儿啦?知不知道你女婿上大学的名额让别人抢走了!”   李美丽一看到李成才,起身跑到李成才身边就开始摇晃,李成才在拖拉机上颠了一路,手麻脚麻,被李美丽一晃,胳膊一声脆响,忍不住叫了出来。   “爹!”“爹!”旁边的儿子儿媳赶紧上前,李美丽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不停地摆手:   “我不是故意的,爹、哥、嫂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李大伟再也忍不了了,对着李美丽大声呵斥:“滚!”然后和弟弟一起拥着李成才到卫生室。   季茗看到李成才耸拉在一边的胳膊,连忙让人坐下,“怎么回事?”   李大伟:“季医生,刚刚我爹被我妹妹摇晃的厉害,突然一声响胳膊就成这样了。”   季茗摸了摸李成才肩膀处的骨头,又把了脉,让兄弟俩帮忙按住李成才,一拉一拽,只听又是一声脆响,掉落的胳膊就被重新接上了。   “李叔以后注意点,年纪大了骨头本就松弛,我给你包一副药回家喝一天,以后从拖拉机上下来,身体发麻的时候别做大动作。”   “哎呀,刚刚真是痛死我了,真是谢谢季医生啦。”   晚上照例练习季氏心法,等到十一点多准备睡觉的时候,大门被拍的啪啪响。 第28章 “这么晚,你来干什么?……   季茗打开门听到弟弟房间里窸窸窣窣的动静, 敲了下门说道,“小奈,你先睡, 姐姐出去开门,可能是需要看病的。”   不过等季茗打开门看到外面站着的人时, 脸色瞬间不要太好看,“这么晚, 你来干什么?”   “季茗, 我知道你有门路, 求你帮我拿到上大学大的名额吧!”周敏说完扑通一声就直接跪在了季茗跟前。   季茗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几步错开身,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冷淡, “周敏,你这哪是求人,我看你这是专门来陷害我的吧!”   “季茗,你难道真的要这么狠心?”周敏抬起头狠狠的瞪着季茗,就像季茗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样。   季茗也无语了, 她又不是圣母, 更不是周敏的妈,自己都活的战战兢兢的, 为什么要帮她忙, 再说她觉得村民们选出的名额挺公正的。   “周敏, 我不知道你哪根筋搭错了要找我帮忙,你也不用一副我对不起你的模样, 我不欠你什么,有本事以后好好做人,虚与委蛇大家的眼睛又不是瞎子, 说不定下次有名额就是你的机会。”   周敏气恼的从地上站起来,恶狠狠的回道:“季茗,你不帮就算了,别以为说话好听我就会原谅你,韩磊能帮大队卖东西都是你的注意吧,既然你不帮我就别怪我不客气!”   季茗还以为周敏会发疯跟她打一架呢,没想到就会放哑炮,看着周敏离开的背影,季茗感到很惋惜。   来这里快要一年的时间了,她觉得除了医术进步,还学到了很多本事,还想找个人练练手呢!   因为晚上没人,周敏一路上也不伪装了,骂骂咧咧的恨不得把怨气都加在季茗身上。   韩磊因为在村长家跟李振国商量一下第二天什么时候到省城送货,几个男人为了庆祝喝了几口酒,没想到走到知青所附近正好看到外出的周敏。   韩磊一开始只是担心周敏一个女孩子晚上一个人出来出事,没想到竟然看到周敏强迫季茗的那一幕,跟在周敏身后听着她不堪入耳的谩骂,韩磊觉得周敏实在是太不齿啦!   想到曲向东还要过两天走,害怕周敏狗急跳墙给季茗带来麻烦,于是回屋后找借口把曲向东叫了出去。   “向东,刚刚我上厕所把钢笔弄掉了,你出来帮我照下手电。”   曲向东这几天都处在兴奋之中,睡觉浅,韩磊一叫曲向东就披上外套跟了上去。   曲向东看韩磊并没有带他到厕所,而是来到知青所最偏僻的角落,有些纳闷。   韩磊简单了当的把周敏之前出去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劝道:   “向东,明儿一早你就跟着我们一起走吧,到省城你是直接去学校或者回家都行,千万别留在这儿了,虽然材料已经提交,但是只要你留在这儿就会有变数。”   曲向东没想到廖勇没行动,周敏竟然已经先下手为强,“谢谢你啦,我知道我这次是捡了大便宜,要是你早来一年,这名额肯定轮不到我。”   “我祖父经常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希望你到大学后能一帆风顺。”   韩磊回去的时候专门在钢笔的一端沾了尿水,若无其事的模样,让曲向东感动不已,为此在高考恢复的时候亲自买了一支钢笔还有学习资料送给韩磊,希望他能顺利考上大学。   曲向东走的时候没什么动静,其他人一大早就去上工,所以当他们中午回去的时候,发现曲向东的床铺已经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了。   梁芳眼尖看到厨房菜刀下面压的纸条,拿出来一看竟然是曲向东的留言,“大家快看!曲向东说有事情先走了,他留了粮食和票,说谢谢大家的照顾。”   王静芳:“怎么这么突然,那我们明天准备的欢送宴还弄吗?”   王蒙蒙:“为什么不,曲知青不是有急事吗,人家把粮食都留下了,我们为什么不弄点好吃的?”   范瑾和沈坤虽然也意外曲向东突然不告而别,但并没有什么想法,本来就是早一天跟晚一天的事。   但是曲向东能上大学的事情到底是给了他们很大的打击和动力,自从名额公布后,两人也不像之前吊儿郎当的干活了,性子变得沉稳认真了不少。   因为艾草移栽的事情,最近几个大队每天都会派几个人过来六队干活,当然为了预防人搞破坏,六队就派了几个妇女在旁边一边监督一边拔草。   因为没什么病人,所以季茗就带着李晓东几人到山上挖草药,但是他们刚爬山不久,就听到下面有人大喊:   “季医生!季医生!”   “赶紧下来,救命啊——”   季茗听得很清楚,转身飞快的往下跑,李晓东几人也跟在后面赶紧下山。   季茗跑到几个妇女身边的时候,就见一个女人嘴唇乌青的躺在地上,明显是中了毒。   “季医生,她刚才被蛇咬了,你赶紧看看?”   季茗也来不及问原因,赶紧假装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小刀和银针,先在伤口处切十字花刀让毒血流出些,然后再在伤口往上以及心脏附近的几处穴位处下针,防止毒血回流到心脏。   “怎么回事,我记得艾草林周围村长村长都撒有驱虫粉的?”   “哎呀,季医生你不知道,这是咱们村老猎户的女儿,说起来她跟你还有关系呢,她男人陈功也跟你一样是下乡知青呢。   只不过当初陈知青下乡的时候可真的是太惨了,生病了不说连个睡觉的被子都没有,听说陈知青跟家里断绝关系了。   他大冬天到山上找吃的,不小心掉到雪窝子冻得半死,正好猎户碰到给救了,那猎户就只有小小这么个女儿,他不要陈知青报答,唯一的条件就是让陈知青能入赘到他们家。   村长当时也怕陈知青活不过冬天出人命,就劝了陈知青,可惜后来他们结婚没多久,老猎户就在围猎的时候被野猪撞断了腿。   我们这儿老人常说蛇胆能治病,越毒的蛇越有效,这丫头肯定是因为这才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抓的蛇,等着回家给她爹吃新鲜的蛇胆呢,没想到不小心让毒蛇给咬了一口。”   季茗真的是哀其不幸,这就是传言害人,“婶子,她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我让晓东去叫她丈夫,你叫两三个大叔帮忙给她抬到卫生室。”   猎户女儿的毒并没有到心肺,解毒也就是扎针喝药的事,麻烦的是她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隐隐有流产的迹象,就算保住孩子也不知道将来能不能剩下健康的孩子。   到了卫生室,把小小安排好。陈功才姗姗来迟,中等个子非常的清瘦,一看就是在苦水里长大的那种。见到季茗,很是紧张:   “季医生,我媳妇怎么样啦?”   “你媳妇已经怀孕三个月了,你知道吗?”   “我——我,我有孩子了?”陈功先是不信然后就是狂喜,但是当看到床上躺着不会说话的媳妇,又是紧张,结结巴巴的问道:   “季医生,我,我不知道,我媳妇他们还好吗?”   季茗又把她的诊断说了一遍,毕竟三个月的胚胎很脆弱,很多药物都不利于孕妇,更不用说含有剧毒的银环蛇的毒液。   他们这儿没有血清,要不是季茗医术够用,现在已经是一尸两命了。   “孩子的情况现在不好说,我现在尽量给你保,今天就让你媳妇先在卫生室待着,现在晚上天气不冷,你可以在这儿陪着。“   第二天季茗到卫生室的时候就看到陈功扶着一个拄拐杖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   “季医生,这是我爹,来看看我媳妇的。”   季茗点头,然后把目光看向了汉子离开地面的一条腿,“大叔,你这腿,你们先进屋吧,一会儿我帮你看看腿。”   老猎户也是第一次见到季茗,自从腿瘸了后,为了减少女儿女婿的麻烦,他很少外出也根本不在村子里面走动。   “不不用了,我看看我女儿就回去。”治病需要钱,如今闺女还在躺着,家里积蓄不多,老猎户怕把钱花光了耽误闺女。   闺女和女婿挣的公分刚好顾着肚子,以后还要养孩子,他不能拖累孩子们。   季茗想干的事从来都没有干不成的,再说村里的人谁不希望健健康康的,都是穷闹得。   扎完针让陈功给他媳妇喂药,季茗就命令老猎户把受伤的腿抬到长凳上放平。   老猎户的腿也不是一点没有知觉,季茗查看了一番,才知道老猎户的腿完全就是拖成瘸腿的。   当时野猪撞到腿的时候,大腿骨撞碎了一块,猎户当时肯定没有马上采取措施,而是让腿受到二次或者更多次的碰撞或者用力。   使得当初碎了的骨头直接改变位置扎进了肉里,也幸好猎户命大,碎骨没有伤到腿部大动脉,只不过现在时间长了,碎骨已经跟其他地方的肉长到一块儿了。   如果要治,肯定是要剥肉重新接骨的,比当初受伤的时候还要受罪。   但是季茗最近一直在看原身母亲留下的那些关于外科手术的书籍,她也在猪皮和小白带回家的野兔上反复练习。   也不知道是原身的底子好还是天道酬勤,反正季茗觉得她这辈子学医的天赋挺好的。   比如说那几只兔子,在她反复做手术后除了前两只因为伤口过大没处理好感染病死了,其他的都能吃能喝的,看起来还很精神的。 第29章 季柰的兄弟情深   陈功的媳妇小小在卫生室呆了两天, 在确定保住孩子后季茗就让人回家休养了。   至于老猎户的腿需要动手术,季茗虽然有方案,但是没在人身上试过, 再说卫生室的条件太简陋了,除了清理伤口和包扎的纱布什么都没有。   她也无能为力, 只能另等机会。   但是经过这次中毒事件,却让季茗想到了针对几个大队甚至是在全公社进行一次急救培训教育。   为了有足够的说服力, 季茗让李晓东几人分别回家两天, 统计一下自己大队十年内因为溺水等突发性事件造成的伤亡数据, 她自己则是汇总一些急救办法写个书面总结。   比如说很多情况都会用到的心肺脑复苏术,如何快速止血,面对中毒、晕倒这些情况如何急救等等。   蒋建军中午回家吃饭, 竟然看到侄子蒋红兵从老太太房里出来,还没等他问蒋红兵已经笑着开口了:   “大伯,你回来了。正好季医生让我回来办点事,还得让您帮帮忙。”   蒋建军一边洗漱一边问:“季医生要办啥事你尽管说,这段时间学到的怎么样?听李红军说他孙子现在经常帮他把脉, 你也给大伯把把看?”   蒋红兵有些脸红, “那个大伯,我在把脉上不合格, 季医生让我学习其他的东西, 您要是不舒服可以给我说说, 季医生说我抓药这方便学到的最好。”   蒋建军对此比较满意,擦擦手让侄子跟着他进屋说。   “季医生是个有能耐的, 人家剩下的时间不多,你多努力,到时候可以回来在大队当个赤脚医生, 不耽误你学习,有机会大伯送你到县里到省城学习!”   “知道了,谢谢大伯,我一定会努力的。”然后蒋红兵把季茗交代的事情说了一遍,让蒋建军非常的佩服。   “季医生这个主意可是个利民的大好事,这十年队里的大事小事没有比你大伯更清楚的人了,先吃饭,吃完饭大伯给你说,然后你再找几个叔伯对照一下,看看有没有漏掉的。”   “要是急救方法真有你说的那么有用,你可得好好学,到时候回来给咱们村里的大人小孩都讲讲。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其他五个大队,李红军更是在吃完饭就直接找了季茗确认孙子说的是否真假。   “队长,这些都是非常实用的急救方法,比如心肺复苏的黄金八分钟,有时候人溺水,一般10秒会丧失意识,一分钟内会出现自主呼吸停止或减弱,   但这都不是真正的死亡,只要在三分钟内采取正确的措施,人就可以完好的救回来。”   “当然,超过三分钟人也能救回来,只不过这时候因为大脑缺氧时间长,人很可能就变成傻子了。”   “再比如这次猎户女儿小小中蛇毒,要是大家知道急救措施,就不会因为耽搁时间太长导致中毒这么深,使得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如今是否健康还未知。”   “而且老猎户的瘸腿我也看了,也是因为没有及时采取措施成现在这模样,不仅自己行动不便,还给家人增添很多麻烦。”   随着季茗越来越深入的讲解和举例,李红军就越感觉急救教育非常重要,甚至催促季茗快一些,到时候再抄一份把另一份交到公社。   “季医生你放心,等我把这些急救知识上报,到时候我申请让公社书记给你奖励!”   对于季茗来说,急救措施总结非常简单,因为二十一世纪有专门的书籍,季茗上大学时还专门有学过,所以她直接到房子里把书找出来,挑一些这个年代经常用到的转变成自己的话写下来。   季茗晚上回家的时候,季柰已经把饭菜都做好了,季柰看到季茗,笑容满面的拉着季茗邀功:   “姐姐,我今晚做了饭还炒了菜,你尝尝!”   看着弟弟傲娇的小模样,季茗也很高兴,笑着跟在季柰身后到厨房看看到底吵炒了什么菜,这么能耐!   “姐姐给这是筷子,你赶紧吃一口!”   季茗先看了看桌子上的菜和饭,颜色看上去还不错,用筷子加了一小根菜叶子放进嘴里嚼了嚼:   “真不错,下次少放些盐就更好了!”   季柰忍不住在旁边按着桌子蹦跶,“我就知道还不错,这次是没经验,下次我一点点放,肯定不会咸的!”   “好好好,有进步,明天姐姐就让韩大哥下次进城的时候帮你买一套弹珠。”   “谢谢姐姐,姐姐你真好,你多吃点!”   季柰不仅是个好弟弟,更是个很好的兄弟,等季茗吃完饭看到灶台上还有一碗菜,一问才知道那是季柰留给毛蛋和二旺几个小伙伴的。   季柰听了好笑,但是现在温度高,放到明天就有味了,于是季茗就给了季柰手电筒,让他现在就找几个小伙伴,让他们尝尝。   季柰正是成就感爆棚的时候,担心菜变味影响他的名誉,当即端着碗拿着手电就往外面跑。   季柰先到了毛蛋家,毛蛋吃完饭正在煤油灯下写作业,听到季柰叫就风风火火的跑了出来。   “小奈,这么晚啥事?”   “毛蛋,回家那双筷子,我给你吃些好东西!”季柰的语气牛逼轰轰的,毛蛋以为季柰拿了什么好东西,三两步就串回了家。   为了能多吃点,毛蛋特意夹了好大一筷子,大大的一口下去,眼睛眉毛瞬间合在了一起,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好吃你就多吃点,慢慢来别噎着!”看着毛蛋狼吞虎咽的模样,季柰心里美滋滋。   终于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毛蛋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回家直接在院子里舀了一碗水咕咕咚咚往肚子里灌。   半晌,灌了一肚子凉水的毛蛋还是觉得嘴巴又咸又苦,生无可恋的看着季柰的笑脸,问道:   “季柰,你大晚上来就是让我尝这个?”   “嗯,对呀,这是我第一次炒的,是不是还不错,我姐姐说这次咸了点,下次我会放少些,到时候再让你尝尝!”   “哈哈——哈,小奈你真有本事,不错不错,下次再说吧,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季柰摆摆手,“不用,我有手电筒,你回去写作业吧,我还得去找二旺,让他也尝尝。幸好你刚才就夹了一筷子,二旺还能吃点,不过你放心,下次我多给你们留一些!”   毛蛋风中凌乱的看着季柰奔跑的背影,他不用去就可以想到二旺同样绝望的表情。   作为毛蛋的难兄难弟,二旺今晚因为季柰的到来,情绪也是从大欢大喜变成了有苦难言,但是二旺比毛蛋能耐,即使不好吃,也尽心尽力的夸奖季柰勤劳持家,   巴拉巴拉巴拉的,终于把季柰送走后,同样风风火火的开始回家灌水,于是第二天二旺和毛蛋又一次面对了同样难堪的事情:   已经八九岁的他们,竟然华丽丽的的在床上画地图了。   毛蛋被她娘追着打了屁股,二旺被他爹罚站不能吃饭。于是当季柰早上跟两人一块去上学的时候,就发现两人充满幽怨的盯着他看。   “你俩怎么啦?”   毛蛋:ennnnnnn   二旺:……   季柰摸了摸鼻子,不明所以。   上课的时候毛蛋因为坐下屁股疼,只能站着听课,二旺到了第二节 课,肚子就开始不停地唱大戏,让前后桌的同学笑了他好多次,羞愧的不行。   于是毛蛋和二旺很默契的坚持了一个星期都没跟季柰说话,让季柰很是苦恼,直到韩磊把季柰想要的玻璃球买回来,两人才在玻璃球的诱惑下说出了原因。   季柰真诚的道了歉,几个人才重新和好如初。   季茗拿到李晓东几人的调查数据,就急救教育专门写了一份报告交给村长,至于原件就留在了卫生室,让几人重新记忆相互练习。   李红军拿着季茗写的报告,直接到公社找了公社书记董方成,董方成听了李红军的解释,对季茗的报告很感兴趣。   “李队长,这报告我先看看,如果可以说不定咱们公社医院能借此机会好好整顿一下。”   对于公社医院的问题,董方成不是不知道,但因为兵团建设比他们更需要,县里也是如此,全国各地医疗资源都很急缺,问题每年都会上报,但是一直都没得到解决。   然后又兴奋的让秘书帮他安排车,董方成决定亲自到省城一趟,到哪里让人看看季茗写的报告是否有效,他才有筹码直接让省里给与帮助。   不管公社怎么运作,李红军回去后就开始组织大家学习急救措施,比如人工呼吸这种大家不好意思认为有失礼节的,李红军就直接让夫妻两人一起学习。   其他大队也是有样学样,急救教育在红旗公社的广大群众间风风火火的开展了起来。   在这之间正好二队有个小孩落水,被救上来后没了呼吸,大家就用这种办法让小孩醒了过来,于是季茗的名声也越来越响亮起来,甚至公社很多生病的听亲戚说过季茗的,都直接找到了第六大队要求让季茗帮他们看病。   不过季茗的突然崛起,让公社留守的几个医生感到了危机,因为上面通知最近公社要空降一位院长,大家都相互猜忌,有两个甚至在休息的时候偷偷骑车到六队打听季茗的情况。 第30章 电视机的疯狂   董方成拿着报告第二天上午才赶到省城医院, 然后直接找到他的一位叔父,把季茗写的东西递了过去。   作为一名曾经的战地医生,现在的省医院院长, 简向阳的医术很好,尤其擅长外科和急救, 这些都是战场上积累下来的经验。   但是当他对董方成这位好兄弟的儿子并没有多大喜欢,主要是他觉得董方成没有自己兄弟当初的血性和魄力, 啥事都靠家里没有主见, 要不然也不会四十多岁了还蜗居在一个小小的公社。   不过另一方面董方成这孩子, 干事业不行,但是为人不坏,所以简向阳倒是能给几分好脸色。   “你父亲最近怎么样?”   “叔父, 我爸已经清醒了,医生说调理调理就可以出门遛弯了。你手上拿的就是这位医生总结出来的急救知识,我想请您过过眼。”   “哦?你爸没事就行,过段时间有空我去看看他。”然后简向阳坐下带上老花镜开始看手上的报告。   越看简向阳就越吃惊,虽然报告上很多名词他没听说过, 但是很多东西对于经验丰富的他来说也是很熟悉的, 甚至有些方面令他茅塞顿开,嘴角的笑意不紧越来越浓。   董方成看着这样的叔父, □□的脊背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平时还是很怕这位不善言辞的叔父的。   季茗写的内容不多, 简向阳很快就看完了,看到旁边犯困的董向阳, 声音难免有些急切:   “方成,这东西你从哪儿弄来的,那位医生现在在什么地方?”   “叔父, 这是我们公社下面一个大队的知青,听说家里面父母都是医生,医术很好,您这是?”   “走,我们现在就去找她!”   想到当初李红军的交代,董方成有些为难,“叔父,那位知青不想太宣扬,咱们这?”   “这样啊,那你先回去吧,我找人研究一下这份报告,至于你想办的事情回去等着通知就行。”   简向阳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几年前他之所以被迫从退休重新接管医院,就是因为□□知道他军医的身份才请他帮忙的。   好不容易来一趟省城,董方成给简向阳留下了季茗在第六大队的地址后就离开了。   但是他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在省城呆了几天把父亲的几位好友一一拜访,并告知他父亲身体好转的好消息。   李红军自从从公社回去,很是替季茗操心了好几天,以为公社的奖励很快就能发下来,但是等了一个星期啥消息都没有,很是失望,觉得那些人没能耐,送到嘴边的本事都不知道利用。   日子总是在忙忙碌碌中悄然而过,秋收前季茗不仅收到了邹恒甫又一个大大的包裹,而且季柰的生日也快到了。   “姐,他这次又送了什么东西?”季柰每次都是他他他的叫,姐夫俩字一次就没喊。   “不知道,姐姐先做饭,如果作业写完了你可以先把包裹拆开,把里面的东西整理一下。”   上次她写信让男人想办法弄些海鲜,以她对邹恒甫的了解,季茗猜测包裹里大部分都会是海产品。   不出所料,当季柰把包裹拆开,一股浓郁的海鲜腥味就涌入了鼻子,把季柰熏得后退了两步。   “诶呀,姐姐,这是什么呀,怎么这么腥?”   季茗把灶膛下塞了两根柴,到外面一看,包裹里面杂七杂八的海货很多:紫菜、海带、嗮干的生蚝海蛎子一包一包的,还有一些饼干火腿都是吃的东西。   季茗让季柰把东西放到厨房,她自己则拆开了信封,小心翼翼的撕掉有票放进房子里面,才开始看信上的内容。   原来邹恒甫又要出任务了,告诉她家里的锅碗用具全都买好了,不出意外十月底任务就能结束,到时候他就会来接他们过去。   随信寄来的还有两个月的工资和一些票据,另外还给了一个战友的地址,让她有事情直接到公社找那人帮忙。   这是季茗收到的最短最简洁的一封信,末尾的字迹有些潦草,应该是任务紧急才赶时间给她写的,季茗的心里挺感动的。   季柰摆好东西看季茗还没动,抿抿嘴不高兴,哼,那臭男人坏得很,每次都想收买他,他才不上当呢!   “姐姐,粥好了,要不今天我炒菜吧?”   “不用,你去后院把鸡添些食换点水,姐姐炒。”   第二天是季柰九岁生日,因为有了上次季柰请人吃菜的车祸事件,早饭后季茗让季柰中午放学把两个朋友叫到家里一起吃个饭。   真是难为他们了。   中午放学,毛蛋和二旺面对季柰的邀请,两个人都有些畏惧,毛蛋甚至已经在酝酿肚子疼希望可以逃过一劫。   两个人吞吞吐吐不吭声,季柰也有些生气了:“今天我生日,你们怎么回事,不行就算了。”   “真是的,请你们吃个饭还这么纠结!”   二旺:“不是,小奈,主要我怕我俩吃得有些多,你和季姐姐的粮食不够咋办?”   毛蛋:“对对对,小奈我们不是不愿意去。”   “那就这样说好了,一会儿回家给你爸妈说一声就来我家,我姐今天专门做了很多好吃的,要不是我姐让我请你们,我才不叫呢!”   二旺瞬间星星眼,“小奈,姐姐亲自做的呀,怎么不早说!”毛蛋也是一蹦两跳的,季柰再看不出来就是傻子了。   “你俩至于吗,上次那是个意外,后来的也没让你们多吃,你们等着,我姐说我再长两岁手艺自然就会变好的。”   是的,自从第一次炒过菜后,季柰后续也做过很多次,但是每次的成品就是能看不能吃。   每次要不咸的要命,要不苦恹恹的,明明很多菜没有苦味的,也不知道季柰怎么把它们硬生生炒出了化学药剂的味道。   毛蛋:“小奈,其实不会做饭没什么的,我们都是男子汉,将来努力下地挣工分,娶个会做饭的媳妇就好了,我娘说做饭都是娘们干的事情!”   二旺:“毛蛋这话有道理,我也觉得是这样的,你看咱们大队,就连老光棍都是他老娘做的饭。”   季柰没好气的翻白眼:“那以后他老娘没了怎么办?”   毛蛋:   二旺:   为什么每次季柰都好有道理,能让他们无话可说?   中午季茗准备的饭菜很丰盛,红烧肉、青椒炒鸡蛋、海带豆腐汤、酸辣土豆丝,大米饭,还有一盆水蛋糕。   二旺和毛蛋是第一次见水蛋糕,奶香奶香的,眼睛差点盯在上面拔不下来了。   因为下午还得上学,季茗让季柰简单的吹完蜡烛就开始招呼大家一起吃饭。   季茗是见识过二旺和毛蛋饭量的,于是盛饭的时候专门用了大碗,舀了满满一碗大米饭,然后又给每人分了一块蛋糕。   “好了好了,季姐姐,我还想多吃些菜呢!”二旺看着季茗还想往碗里添,赶紧制止,粮食多真贵呀,多吃些菜就好了。   相比二旺,毛蛋直接拿起碗就跑,三个小孩一个比一个,大米饭配上油哄哄香喷喷的菜,就连季茗自己也比平时多吃了一勺。   自从上次发钱,一个月的期限又到了,全大队的人再次通过大喇叭的通知到嗮谷场集合。   李红军这次跨了一个很大的布包,下面的人一个个望眼欲穿,季茗这回被分配了一个负责登记按手印的活计,看着下面的人群也是倍感满足。   周敏瞧着台子上面的季茗,眼底划过细碎的光芒,哼,再等等让你好看!   “安静!安静!再说话咱们就等下次再分钱啦。”村长这一嗓子管用得很,闹哄哄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咱们这个月一共制作成品****公斤,席子****张,共交货32车,除去邮费、车辆维修,一共剩下12976.79元。”   听到李红军报完最后的数字,人群瞬间沸腾了起来。   “咱们这次依旧按公分分钱,但是我准备留下一些,让公社给我们大队安装电线,以后有了电,娃娃们晚上就不用担心被煤油灯熏坏眼睛,有了电,以后领了钱就可以跟城里人一样看上电视机!   “你们同意吗?”   “同意!”   “村长我们要看电视机!”很多人激动不行,还有跳得高高的叫嚷着要买自行车。   “好了,这些我都给大家提前想好办法了,大家安静先听我说!”   “之前韩知青和李振国同志通过努力分别跟兵团和省城又签了新合同,他们两个非常能干,已经帮我们联系到了咱们黑省的自行车厂,拿到了50辆自行车的名额,等会儿谁想要就到大队报名!   另外咱们村今年干得好,公社开会已经奖励给咱们村一张电视机票,今天分好钱明天我就和支书一起到县城买电视机,到时候放到大队,每天晚上在这里让大家看半个小时!“   “看电视,能看电视喽!”   “哇哇哇,我要去买自行车!”   ……   等轮到韩磊领钱签字的时候,季茗顺便多问了一句:“韩同志,为什么不提议让村长买台收音机呢?”   “我说过,村长已经同意了,只不过村长说农村人最稀罕电视机,收音机以后就放到大喇叭边上,天天让大家听新闻长见识!”   韩磊的声音不小,前后好几个人都听的很清楚,于是有两个本来还想让韩磊给弄收音机票的瞬间就放弃了,签过字快速的跑过去报名要自行车。 第31章 搞笑的二重奏   六大队的分钱、安装电线、买电视机、买自行车一步到位, 风风火火热闹堪比当初大锅饭开办的场景。   造成的直接结果就是六队的未婚男女成了远近闻名的香饽饽,媒婆们再也不嫌弃六队偏,有时候一家都要欢送三四个媒婆。   另一个结果就是其他大队的人几乎要羡慕嫉妒的疯了, 漫山遍野的找艾草、挖艾草,以前掘地三尺是为了种好庄稼, 如今挖山三尺只为保存根系保证移栽的艾草能够存活。   期望明年跟六队一样,风风光光红红火火!   知青所的知青手里也存了不少钱, 于是大家商量着一起到县城逛逛买点东西, 顺便到国营饭店犒劳犒劳五脏六腑。   正好韩磊他们也要到县城拿黄芪的种子, 李红军心情好,一挥手直接给知青们开了证明。   到了县城后韩磊告诉他下午五点在国营饭店等人后,大家就相互离开了。   周敏磨磨蹭蹭一直等人离开, 她才从口袋里拿出上次两个医生给她的地址,然后一路打听终于让她找到了人。   林清颜看着门外皮肤蜡黄有些黝黑的女孩,走了皱眉不高兴的问道:“你是谁?有什么事?”   周敏看着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林清颜,特别是她眼中的不耐烦和轻视,心里压抑着怒火脸上还要堆满笑容:   “请问你是林清颜林姑娘吗, 我是周敏, 你姑姑林如半个月前让我来找你的。”   “哦,就等你了, 进来吧。”林清颜不咸不淡的, 转身让周敏跟进来。   周敏以为林清颜让她进来肯定是林如提前交代的, 对方有求于她,所以周敏假装大方的扫视了一圈屋子, 暗自琢磨等会儿可以从这对姑侄手中拿到多少好处。   “周敏是吧,今天你来的正好,我还愁没地方找你呢。”林清颜看着周敏那双不安分的眼睛, 越发的瞧不起,语气不善的继续说道:   “也就是我姑姑脑子不够使,竟然会相信你能帮她当上公社医院院长的位置,一个小小的知青这么这么有本事竟然连城都回不去,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周敏被说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林清颜看了好笑,“周知青,我不管你跟那位知青有什么矛盾,希望你别把注意打到我姑姑头上,公社院长的位置就是我姑姑能坐我林家也不会让她坐的。   回去后管好自己的嘴,要是传出什么不好听的,会发生什么?我想周知青肯定是不愿意看到的。”   “林同志,你就不怕我把这些话告诉你姑姑?”   “呵!”林清颜起身做出了送客的架势:“周知青,你以为就我姑姑那么点脑瓜筋能当上副院长是因为什么?”   看着周敏恼羞成怒不甘心的模样,林清颜好心的提醒道:“没有我们林家,我姑姑什么都不是,同样林家也不是什么都能担得起的,更不是让人可以随便算计的。”   直到周敏离开家属院,林如才从哥嫂的房间小心的走了出来,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侄女,小心翼翼的问:   “那个颜颜,人走啦?”   “嗯”林清颜不想搭理这么没脑子的姑姑,每次都是自己干了不该干的,然后才想起回娘家让人帮忙擦屁股。   林如怕她哥哥嫂子,怕她爹,但是更怕这个侄女,林如这辈子都忘不了当初侄女拿着棍子一棍子把小偷打的头破血流的凶狠模样,太吓人了。   “你今天帮了姑姑这么大的忙,姑姑请你逛商店买衣服怎么样?听说县城百货商店进了一批上海来的风衣,穿在身上可漂亮了,姑姑给你买一件!”   “姑姑,讨好我是没用的,再有下次我就直接告诉爷爷,你知道的。”说完林清颜就嫌聒噪回自己房间了。   林如看着闭上的房门,咬咬唇懊恼的在沙发上锤了好几下,林如啊林如,下次再犯这种脑子不清楚的低级错误——   好气哦,同样是林家人,我怎么就没个聪明的脑袋呢!   周敏下次别让我遇见,我林如是那么容易被忽悠的吗?   要是林清颜听到林如的心声,肯定冷笑几声,可不是好忽悠吗,还是记吃不记打的那种。   周敏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碰到的机会就这么无始无终的结束了,原来林如就是上次公社骑自行车到六队打听季茗消息的其中之一。   林如肖想公社医院院长这个荣誉职位很久了,可是她丈夫她哥她爹都不同意,于是迫切想证明自己本事的林如整天就在敲破了脑袋想办法。   但是医院要空降院长的消息让她乱了方寸,再加上医院很多护士都在传季茗的医术好,加上那知青还看好了书记父亲的病,书记肯定会把人调到医院,于是林如以为季茗就是她最大的竞争对手。   所以到六队打听消息的时候和周敏认识,让周敏三两句摸清了林如的目的,然后周敏就想到了借林如的手给季茗找麻烦的办法,撒谎告诉林如公社董书记十分看好季茗,故意夸大季茗在林如心中的敌对意识。   甚至暗示林如季茗背景不清白,让她找革委会举报等等。林如回去确实按周敏说的那样做了,只不过林如实在是又懒又蠢,她自己懒得动手,就给儿子买了一包奶糖让儿子照着她找的范本改个名字帮她抄一份。   林如的儿子平时都是爷爷奶奶教育的,对于林如这样的母亲小小年纪的他也挺头疼的。   知道林如想干什么后,拿了糖直接把事情告诉了他爸爸,于是林如在丈夫的威逼利诱下交代了事情的经过,气的林如丈夫狠狠的骂了她一顿,然后给林家去了电话。   所以周敏找人时才会见到林清颜,因为人家都已经等她好几天了。   没有办成想要办成的事情,白白受了威胁,周敏也没心思买东西,想到几个月没给家里邮寄粮食,于是就到邮局给家里汇了五十块钱,基本上是周敏剩余的大部分的存款。   然后周敏直接到了国营饭店,买了两个包子一碗汤,一边吃一边等着其他人。   范瑾和沈坤一下车就直接到国营饭店买了红烧肉填肚子,后来在去供销社的路上遇到了卖肉的,跟着人家到了黑市。   两个大男人第一次逛黑市,看到白花花的面粉要买,看到有卖□□花的要买,麦乳精买,野兔子要买,……   于是口袋里的钱出的很快,不到半个小时两个人就已经口袋空空了。两人背着鼓鼓的大包裹,看到路人好奇的目光,然后才意识到太随意,担心被抢劫,慌里慌张的背着东西往国营饭店跑。   到饭点看到坐在门口的周敏,两人均是狼狈的尴尬笑笑,卸下包裹找了个犄角的位置坐下。   然后就是梁芳、王静芳和王蒙蒙,虽然没有范瑾和沈坤夸张,但是买的东西也都不少。郑永强也紧随其后,但是他们一直等到韩磊回来接人,廖勇都迟迟不见踪影。   廖勇实在是没想到今天自己运气这么不好,他攒了钱今天来县城本来是打算买块手表的,没想到供销社他想要的那一款手表没货了,于是就随便买了香皂牙刷这些生活用品准备回去。   没想到一出供销社就被人给盯上了,跑了几条街还是让人给打了一顿把身上的钱和东西全部抢走了。   廖勇一个人惨兮兮的到公安局报案,警察却告诉他这种事情很常见,抓住人的希望不大,让他回家等。   但是廖勇不服啊,说是自己能认出小偷的脸,让警察陪他回去看看。一来一回耽误了不少时间,不过还真幸运让廖勇把人给找到了,警察抓了人,但是仅仅几个小时不见,属于廖勇的钱却只剩下了二十块。   所以韩磊找不到廖勇,最后决定拉着人到警察局报案时,一进院就看到了坐在警察局里衣衫褴褛鼻青脸肿的廖勇。   范瑾最先忍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不是,队长,你这是遇到抢劫了?”   梁芳本意是想说范瑾眼瞎,但是说出来的话差点让廖勇喷出一口老血:   “范瑾你是不是眼瞎,队长肯定是见义勇为做好事才这样的,不懂就别瞎说!”   梁芳直白的话直接让旁边做笔录的两个年轻警察笑喷了,因为他们知道实情,再看看被打伤还丢了钱的廖勇,可不就觉得更好笑。   韩磊看着廖勇的表情,大概猜到廖勇遇到了什么,为了保存廖勇的脸面,问了警察没事后就让大家先出去到车上等着,他则确定廖勇没啥重伤后就扶着人跟在后面。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回到大队韩磊找季茗给廖勇拿药的时候,特意给季茗说了廖勇在县城的遭遇,逗得季茗哈哈大笑。   “真是解气!之前还想着算计我呢,真是恶有恶报,韩知青你以后也小心着他,还有那个周敏。”   “知道,你回去吧,有情况我会通知你的。”   只是季茗没想到事情还没完,廖勇当晚尿急去厕所,倒霉催的脚下一滑竟然掉进了茅坑。   被大家拽上来的时候浑身臭烘烘的,离得好远都能闻到他身上属于粪坑的味道,这下面子里子全丢光了。   脚踝错位,第二天让季茗去看病的时候,廖勇的脚已经肿成了大象脚。虽然洗了好几遍澡,但是依旧把季茗恶心的够呛。   王静芳和王蒙蒙就站在门外远远地看着,也不知道梁芳是不是真的很同情廖勇,一直在季茗身后看着,让季茗一定要给队长开点好药,夸张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廖勇掉个茅坑,把腿给摔断了的样子。   “季茗,你擦酒精消毒,是不是一会儿就要帮队长接骨了,用不用我帮忙,我现在力气很大的!”   说完还把两只胳膊的衣服往上面巴拉巴拉,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看的季茗牙疼。   如果梁芳生活在二十一世纪,演相声小品最合适,完全都不用剧本,本色出演就可以轻松的大红大紫。 第32章 修改了后台发文时间,多……   T市, 中午十二点半,纺织厂旁边的小公园里,两女一男围坐在小石桌周围, 看起来很和谐的样子。   王二凤站起来热情给男女方相互介绍,“林主任, 这是我家表侄女倩倩,我给您说过的, 以前长得很漂亮的, 可惜跌了一跤磕到了脸。”   “所话说千里姻缘一线牵, 咱们今天就相互认识认识,加深下了解然后回去考虑考虑。”   然后又扭头让王倩跟林主任握手,热络的介绍男方的条件:“倩倩, 这位是林主任,林主任现在可是在钢铁厂当主任,才三十岁年轻有为!”   这已经是王倩倩在王二凤的介绍下第五次相亲了,之前的几个王二凤也都是按她的要求找的条件都不错,只不过有些是拖家带口负担太重的, 有的是歪瓜烂枣她实在瞧不上的。   这位林主任是王二凤选了又选又让她见面的, 相比之前的,这位林主任除了胖一些, 家里只有个十岁的拖油瓶, 没父没母还有个在妇联工作的姐姐照顾, 各方面都不错。   最近家里的爸妈看弟弟没事干,已经通知她下月把纺织厂的工作转给弟弟, 留给王倩挑选的机会并不多。   心里百转千回,王倩抬起被纱巾包裹的半张脸对着林主任羞涩的笑了笑。   林大福看着王倩漏在外面的半边脸,胖乎乎肥油油的脸上漏出比较满意的笑容, 可能跟小时候的成长经历有关,林大福有严重的处女情结,即便是二婚也不想娶个嫁过人的寡妇。   曾经他在妇联工作的姐姐给他找了好几个品行不错还没孩子拖累的妇女,都被林大福给拒绝了。   按说依林大福的条件再说一门黄花闺女也不难,但是林大福这人家暴打老婆,为人蛮横不讲理,仗着钢铁厂食堂主任的身份,认识很多下三流的混混地痞,附近听说他名字的人都不敢惹,就连小孩远远见到他就赶紧跑。   所以有些想靠女儿攀上关系看上林大福条件的,一听说林大福的为人后都悄悄放弃了,毕竟城里的闺女这年头嫁人还是很容易的,免得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占不着便宜惹得一身骚。   纺织厂跟钢铁厂一个在西一个在东,距离的老远,王二凤又一心奔着条件好的找,根本就没用点心关注具体的人品。   “倩倩是吧,我是比较满意你的,你放心,我家里只有一个十岁的儿子,现在上小学,也不用你多照看,每天做做饭就可以,要是想上班到时候我给你安排在钢铁厂,离家近很方便的。”   林大福经常跟三教九流的人混,自从王二凤主动找上门,他就用了一包烟让人打听了王倩家的情况。   偏心的父母,受宠的弟弟,下乡还是嫁人?王倩肯定选择后者,而且王倩不喜欢娘家人,将来嫁了人肯定一心为丈夫,这样林大福比较中意,所以他说的很有诚意。   表忠心吗,动动嘴皮子的事多简单,等到时候结了婚那还不是他想咋样就咋样。   毕竟上个老婆就是当初偷偷把家里的钱拿给了娘家,甚至还给他儿子还偷工减料,林大福本来就喜欢打人,一时下手太重把人打的太狠,在家里躺了一个月就病死了。   对于林大福答应的结婚后承诺,王倩也是比较满意的,特别是能在钢铁厂给她找一份工作。   三人都是目的很明确,聊得很顺利,再加上王二凤的调和气氛,王倩差不多算是答应了林大福的求婚。   最后王二凤得到王倩的点头,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林主任,你看时间不早了,让倩倩先回去上班,我送送您?”   “好好好!”   一个小时后王倩站在库房门口看到王二凤回来,赶忙上去问情况:“表姨,他怎么说?”   “放心,林主任替你考虑的很全面,他说到时候即使给你买了三转一响你也带不走,聘礼就直接给你买两身衣服100块钱,然后再给你50私房钱,你自己偷偷留着。”   王倩真没想到林大福竟然能想到这方面,如果说之前对林大福只有三分满意,现在倒是有五分满意了。   “但是表姨,我家里该怎么说?我妈可是打算好让我替我弟下乡的,他们会同意吗?”   王二凤喝了口水拍拍王倩的肩膀,“放心,这些我刚才都跟林主任说了,他说让你不用担心,他有办法。”   “你就安心等着林主任上门提亲,到时候等着当你的主任媳妇吧。听说钢铁厂福利很好,到时候别忘了你表姨就行!”   王倩一听赶紧表态,拉起王二凤的手说的那叫情真意切:“表姨您放心,我一定不会忘记您的,在我心里您比我妈还要亲!”   “行,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王二凤也不在意一定要王倩现在怎么报答她,再等几年等小儿子毕业找工作,到时候王倩还能记得现在的情分就好了。   因为彻底解决了后顾之忧,接下里几天王倩跟王二凤相处的还真跟亲生母女没差了,让库房值班的一位大妈看着都面面相觑。   看着王倩的背影小声的嘀咕:真不知道谁家的傻姑娘,这一门心思的,二凤这是又助纣为虐啦。   林大福相中王倩倩,媳妇死了好几年,心里热络也没耽误时间,娶媳妇当然得找姐姐帮忙操办操办了,于是当林国荣听林大福说自己给自己找了个有文化的黄花大闺女当媳妇时,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她把自家弟弟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吃惊过后就是大喜,“我家的大福可真是长大了,看来以后不用姐姐瞎操心了,竟然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媳妇!”   林国荣这个弟弟是她爸妈的老来子,林大福出生的时候林国荣都已经出嫁了,但是结婚前两年都没生孩子,林国荣就喜欢这个弟弟,每个星期都回家带好吃的回去。   后来父母□□的时候饿死了,林国荣就把林大福接回家当儿子养了,护的不得了。   自从前几年弟媳妇走了后,林国荣就担心弟弟一个大男人带这个孩子不会过日子,于是经常过去看,她还以为弟弟以后都不会娶媳妇了,就等着侄子快点长大,到时候让侄媳妇照顾爷俩,没想到弟弟一声不吭的竟然自己找了个。   “那姑娘那儿的?”   在姐姐面前,林大福虎是虎,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看着弟弟的模样,林国荣还真就多了几分好奇心,“让你说你就说,老大不小咋还难为情了呢?”   等林大福把事情经过说完,林国荣这才明白弟弟是凑巧捡了个漏,至于王倩是不是看上了弟弟的条件,这对王国荣来说根本不算啥,妇联工作了将近二十年,也不是白混的。   于是当韩磊用拖拉机拉着满满一车自行车回村的那天,这边林大福终于跟着姐姐提着东西到了梧桐巷王家。   王家富光着膀子,一脸被打扰睡觉的模样没好气的打开门,就看到门外提着东西面脸笑容的两人。   “你们干啥?”   林国荣不愧是干妇联的,看到王家富就猜到是自己未来弟妹那个受宠的弟弟。   “家富是吧,你爸妈在家不,我们找他们商量些事情。”   凡事先礼后兵,林国荣并不想到处败露自家弟弟不好的一面,不过要是王家人不识趣,她也不介意耍些小手段。   一切等把人娶回家再说。   但是林国荣怎么也不会想到,王家根本就没让他们给识趣的机会,危机意思很强,先斩后奏玩的六六六。   不过此时王家富看着那么多礼物的份上,把人请回了客厅,还破天荒的倒了两杯水:   “你们先等会儿,我去叫我爸妈。”   今天是星期天,王家夫妻连续两天都是夜班,好不容易周末好好补觉,被叫醒也是不大高兴。   王家富悄默默的对王母说:“妈,家里来了俩人,带了好多东西说是找你们的,咱家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亲戚啊?”   王家富刚才眼尖可是看到了袋子里面有烟有酒,这俩月不用上学又没工作,王家富跟着同样瞎混的几个同学可是见识了不少,起码喝酒吸烟这些是有样学样,没少干过。   这要真是家里面的亲戚,王家富就不用避讳,直接拿着烟酒先到哥们那边炫耀一番长长脸,省的别人老说他小气。   王母还真以为是家里面不知道的亲戚呢,慌忙收拾好往客厅里一看,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收起来来了几分。   “两位对不起呀,我家王倩没打算说亲,我家倩倩根正苗红,已经打算报名一个月后的知青下乡,到农村为国家做贡献,思想觉悟高,光荣着呢!”   王国荣一听王母的语气就知道对方明白他们的来意,于是也开门见山的介绍自己,   “你好啊倩倩妈,我是林国荣,现在在妇联工作,这是我弟弟,是咱们钢铁厂的一位主任,我弟弟已经跟倩倩谈了两个月的朋友了,今天就是上门拜访拜访。”   王母没想到王倩倩招来的人又是妇联又是主任的,本事还不小,心里面把王倩骂个半死,那死妮子肯定是知道她的打算故意呢!   但是女儿嫁的再好也比不上儿子重要,但是王母也不想得罪人,就打算说点王倩的坏话把人给吓跑。   “那啥啊,两位林同志,你们能看上我家倩倩可真是她的福气,我女儿成现在这样你们不嫌弃我真的挺感动的,你们真的都是好人!“   为了装的逼真,王母狠狠掐了自己好几下,挤出了几滴鳄鱼的眼泪,然后接着说道:   “我看你们实在是好人,我们家也不能骗你,我家王倩以前长得好有文化,喜欢的小伙子多得很,我们两口子心疼闺女就想留两年,没想到竟然发生毁容的事情,哎呦,到医院检查才知道,才知道,呜呜呜……“   “才知道什么?”   林国荣还真怕弟弟取了个有什么毛病的女人,焦急的让王母继续说下去。   一阵呜呜咽咽过后,林国荣终于知道了王母接下来要说的话。“倩倩怎么会没有生育能力,你不会是不想嫁女儿故意骗我们的吧?”   王母为了儿子也是演技飙升,立马色厉内荏的反驳:“我就是再不喜欢女儿也不能拿女儿一辈子的事情给你们开玩笑,要不是看你们身份不一般,人又好,我才不会告诉你们呢!“   为了更让人信服,王母直接补充道:“不过你们家要是不稀罕孩子,要是不介意我就同意不要彩礼把倩倩嫁过去!”   林家姐弟一时接受不了王倩不能生育的消息,尽管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但是娶媳妇除了照顾家里最重要的就是传宗接代,他们老林家根子薄,不会生育的可要不起,于是晕晕乎乎的就被王母送出了门。   王家富看着王母把人连东西都送走了,很是不高兴:“妈,你把人轰走就行了,干嘛把东西也让人带走了?”   “你这个小傻子,那些东西买的可是你的一辈子,要是妈接了,咱们母子以后可就要两地相隔了!”   “这么严重,怎么回事?”事关自身利益,王家富哪会不紧张。   “都是王倩那个死妮子,不想替你下乡,自己在外面找了个男人想嫁了,哼,真是不把咱们母子放眼里了。她能找我就能把它给破坏,再等一个月,一定让她好看!”   王家富也没想到王倩竟然这么能耐,幸好人家上门提亲,要不然他们还真不知道。王家富是真害怕下乡,连忙提醒王母:   “妈,你可得把咱们家户口本藏好,要是王倩狗急跳墙直接找人领证,儿子可就要被害死了!“   母子俩在家里想办法藏户口本,王倩在纺织厂左等右等都没等来林大福,心里着急担心。   王二凤还安慰,但是等第二天王二凤到下午上班都没见着王倩上班,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事情可能坏菜了。   而且王家做的很绝,在当晚把王倩打了一顿后,王父害怕再出啥差错,第二天就直接找到知青办,给王倩提前报了到新疆边城支援建设的名单。   所以当三天后王二凤了解情况终于拿到医院的诊断结果,跟林家姐弟解释了误会后,几人再次到了王家,王倩已经在前一天晚上就被王家母子打包送上了火车。   王母看到林家姐弟身后王二凤,顿时恍然大悟,疯了一般的直接冲了上去:   “好啊你王二凤,我说王倩怎么这么有能耐,原来是你在后面出谋划策呀!”   王二凤一时没反应过来,让王母直接揪住了头发,脸上啪啪啪挨了好几个巴掌:   “我让你多管闲事,让你多管闲事!亏你还是家富他爸的姐姐呢,我王家就家富这么一个儿子,你这是想让我王家断子绝孙啊!”   “你怎么这么恶毒!”   林家姐弟看着扭到一起的两人,根本没打算上前拉人,既然王倩已经下乡当知青了,看到有人往这边来,他们直接拿着东西转身跑路。   王二凤没想到这个表弟媳妇这么猛,牺牲了一块头皮的代价终于从王母的魔爪中挣脱出来。   “弟妹你别激动,你听我解释!”   但是被设计了的王母怎么会听她解释,追着她喊打喊杀的,吓得王二凤只能逃跑。   这次王倩不到报名时间就能下乡,用的是志愿奉献的名义,跟正儿八经的知青名额组织下乡可不一样,这个名声好听但是没有补助,她家可是白白损失了快三百块钱,这账咋算?   看着王二凤飞奔的背影,王母掐着腰破口大骂:“王二凤,mmp,你给我听着,这次我家因为你损失了三百块,你要是不把钱拿出来,我找你单位,让你领导评评理!”   王母以为送走了王倩后就万事大吉,但是等到十月份又一年知青下乡的时候,突然被街道通知自家儿子也上了名单上后,王母才感觉万念俱灰。   原来林大福当时并没有再找王家麻烦,但事后总感觉自己被王家人给耍了,所以当再次听到知青下乡报名的时候,就想替自己出口气,于是花钱请人把王家的宝贝儿子填到了名单上。   王母连个准备的时间都没有,半天的时间给宝贝儿子准备行李,然后鼻一把泪一把的把儿子送上了火车。   王家富下乡的地方不是别处,就是当初王母给王倩报名的地方,所以当挣了一个月公分渐渐平息心中憋屈的王倩,下工后看到突然出现在知青所的王家富时。   不顾周围人看她的目光,哈哈大笑,笑的一脸解气,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然后就是骂王母遭报应什么的,姐弟俩一见面就想动手,幸好被周围的几个知青给拉开了。   就这样,王家姐弟开始了在遥远边城相互争斗的知青生活。   而留在T市的王母,被迫送走儿子,她又没胆量没本事找林家姐弟算账,所以彻底恨透了王二凤。   所以一有功夫就到纺织厂找王二凤骂架,使得王家这对表亲在东城和西城远近闻名。王二凤在纺织厂实在待不下去了,就悄悄跟人换了个不太好的火柴厂工作,远远地躲着王母,两家亲戚算是彻底结了仇。 第33章 随军啦   不过这些远在黑省的季茗姐弟并不知道, 到了玉米收获的时候,六队已经架好了电线,每天大家最期盼的事情就是晚饭的时候端着大海碗搬个小凳子到嗮谷场看电视。   小小的电视机放在高高的架子上, 除了来得早的后面的只能听个热闹,但是依然很多人去, 乐此不疲。   农忙的时候相对就很少有人看病,季茗虽然不用下地但是她每天都会请几个孩子一起到田里给大家送水。   季柰则跟着一群孩子们在大人掰过的玉米杆子上蹦蹦翻翻, 看看能不能简陋。   简陋的玉米可以拢一堆玉米杆, 点上火埋进里面, 等到火灭了,玉米棒在里面烤的焦香焦香的,大伙一起分着吃。   一进入十月, 北大荒变得非常繁忙热闹了,玉米收完就是大米,成片成片金黄的稻田连绵不绝,看起来就像是给大地披上了一层袈裟。   成熟的稻田里更是孩子们寻觅美食的天堂,巴掌大小的稻花鱼被孩子们捉住, 清理干净直接放火上烤熟, 鱼香味浓郁,简单又美味。   当然稻田里还有泥鳅黄鳝小龙虾这些好吃的河鲜, 季茗几乎是天天给季柰换着花样做着吃。   队上有一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婆婆有一手腌鱼的绝活, 于是季茗亲自上门, 用五斤大米让老婆婆帮她腌一大缸的稻花鱼,打算随军的时候带走。   不过水田里的稻花鱼很多, 但是因为没有人喂养,一斤左右的并不是那么容易找的,为了满足口腹之欲, 季茗就把孩子们召集起来,以二毛钱一条鱼的价格让大家帮她抓。   整整准备了一个多星期,季茗感觉差不多了,才买好其他配料让瞎婆婆到家里帮她腌鱼,季茗则待在旁边顺便偷师。   瞎婆婆也没避讳,把腌鱼的料和用量一边做一边给季茗讲说,但是季茗只能看着瞎婆婆行云流水的熟练动作眼馋,因为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没有称量可以保证美味的地步。   一大缸的腌鱼整整花了两天多的时间才弄好,剩下的鱼也不少,季茗就让季柰通知大家不再收鱼了,她则趁着家里没人把剩下的稻花鱼带着水缸偷偷的放进了房子里。   之前季茗试过,虽然活物不能放进房子,但是死了的东西放进房子里是可以保鲜的,房子里就如同除了她以外时间都是静止的一般。   这还是有一次季茗偶然在房子的一楼发现当初从T市离开时买的糕点竟然没有变味发现的,不过那时季茗已经从美国回来,还很是后悔自己没能早点发现,可惜了好久。   所以在知道邹恒甫所在的军区也属于东北,季茗平时就有意把一些新鲜的蔬菜水果山上采的蘑菇往房子里面分类存货。   至于到时候邹恒甫会不会怀疑,季茗暂时没考虑,反正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不是吗?   十月底邹恒甫并没有按照当初信上说的那样来接她,也没有寄信,季茗猜测肯定是任务出了差错,一连担心了好几天。   不过天一冷生病的人也多,农忙过去,天天都有人陪她在卫生室聊天,季茗担心邹恒甫的时间还真不多。   直到一天下午队上的大喇叭突然给大家通知又有知青要来,季茗才想起了被她忘在角落里的王倩,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来?   担心的同时又有些激动,季茗都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当韩磊开着拖拉机载着人在大队集合,季茗没看到熟悉的面孔,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稍微有些失落。   季茗觉得那是原身残留在记忆深处的怀念在作怪,当然不是想念王倩,而是想看看自己的故乡。   冬天的第一场雪飘落后,季茗就结束了六个人的学习,除了李晓东,每个人都背着棉被褥子抱着厚厚的一摞手抄书跟着家人离开。   就在季茗觉得邹恒甫今年都不会回来的时候,寒冷的冬夜、雪花纷飞的晚上,邹恒甫穿着厚厚的军大衣敲响了季茗的家门。   因为一切早有安排,再加上害怕大雪封路,邹恒甫在家里睡了一晚,第二天在卫生室和李晓东做了交接,跟村长打了声招呼,下午就在大队群众的依依不舍下,季茗坐在邹恒甫开来的大卡车上拜别了这群可爱的人。   毛蛋和二旺跟在卡车后面跑,哭着喊着让季柰不要忘了给他们写信,季柰同样把脸贴在车窗床上,眼泪哭花了玻璃镜。   季茗用手帕给小孩擦眼泪,“好了,我们只不过换个地方住罢了,以后可以经常写信,咱们这儿还有房子,毛蛋和二旺以后肯定还能见面的。”   因为雪下的小,地面只是浅浅的湿了一层,再加上没什么大车经过,他们回军区的路上除了速度不能太快,其他的还是相当顺利的。   路上走走停停,终于在第三天晚上到了邹恒甫所属的部队,但是进部队后路很绕,就在季茗感觉快要晕了的时候,邹恒甫停车喊他们下去。   “我们选的平房盖得最早,所以靠山近些,位于家属区的最里面,因为新盖的家属楼在外面,所以我们这儿出门需要的时间会长一些。”   邹恒甫看到季茗和季柰脸色都不好,把大门打开先让他们回家休息,他去叫人帮忙搬东西。   平房附近的住的家属并不多,大晚上只有几个小孩听到汽车的声音跑出来看热闹,不过当看到是让他们害怕的邹叔叔,一个个又悄悄的往家跑。   一年下来季茗姐弟积攒下来的东西并不很多,但是为了不暴露秘密,季茗准备了不少粮食萝卜和白菜,好几大缸的腌菜、腌鱼、冻得水果以及跟乡亲们买的腊肉冻肉,当然还有一大包他们姐弟自己挖的草药。   幸好平房当初都挖有地窖,要不然一缸一缸的放到外面,到深冬肯定要把缸给冻坏了。   再说也太遭人眼了,邹恒甫知道季茗怕麻烦,也是故意算着路程在晚上回来的。   到家后季茗就先找到厨房准备烧热水,让季茗惊喜的是她竟然在厨房看到了暖气管,连忙跑到外面找邹恒甫:   “我看厨房有热水管,有热水吗?”   “现在已经过了供暖的时间,厨房的大锅里有我让他们提前烧好的热水,你先和小奈洗漱一下,卫生间毛巾香皂我都有准备。”   季茗惊喜与邹恒甫的细心,回屋先到了一桶热水让季柰先去洗,她则到外面一起帮忙把东西搬回家。   因为实在是太晚,季茗没啥招待的,在邹恒甫让几个小兵回去的时候,季茗给每人抓了一把她自己晒得果脯。   “谢谢嫂子,谢谢嫂子,以后有事就喊我们啊!”几个小兵嘻嘻哈哈的,把季茗给叫的满脸涨红。   两人帮季柰铺了床把衣服往柜子里放好,气氛变得十分尴尬,“那个,我的房间在那里,我去整理一下。”   邹恒甫带着季茗进了房间,季茗一下子就看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合照,那是他们在美国做任务时在旧金山大学让人拍的一张合照。   “这张照片你怎么放到这里?”   邹恒甫盯着季茗的眼睛,把她手里的相框重新放回去,十分认真的说道:   “我觉得这张最好看,你看多配啊!”   季茗有些生气,这男人!“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好好好,别生气,没事的,这个背景照的都是大树,房子只有一角,没人看出来是什么地方,你就放心吧。”   季茗松了口气,但是看着屋子里面的大炕她又踟蹰了,“这房间这么大,要不你住吧,我去其他房间。”   邹恒甫搬过季茗的肩膀,“没有其他房间,那间房间我让人给你摆放了一个柜子在旁边开了个门,等安顿下来我向部队申请一下,让你在咱们家属院继续当医生。”   “你——”   季茗无话可说,要是弄成了书房,里面起码可以放张床,但是弄成了药房,明显是为她准备的,季茗就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绝了。   “部队不是有军医吗?”   “部队是有军医,但是那个军医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有时候妇女看病不太方便,部队已经申请再调过来一个女医生。而且家属区到那边还有一段距离,你开个医馆可以打发时间。”   看到季茗已经软化,邹恒甫赶紧接着说道:“你放心,你看这床这么大,我们两个被窝各睡各的,我不会强迫你的!“   “再说小奈已经认为我们两个结了婚领了证,不在一个房间他会怎么想?”   正好这时候季柰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看到姐姐背对着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慌张的跑到季茗跟前查看,一脸警惕的看向邹恒甫。   “姐姐,我洗好了你赶紧去,一会儿水就凉了。”   等季茗离开,两个男人很默契的来到院子里,开展了第二次男人的对话交流。   季柰(怒气冲冲意难平:“你答应过我不强迫我姐姐做她不喜欢的!”   邹恒甫:“小孩子别瞎想,我说话绝对算话,刚刚只是告诉你姐姐我把她给你准备的书房改成了药房,所以她有些生气。”   “药房?”   “是啊,我在你的房间留有放了书架和书桌的地方,过两天就回送过来,以后你学习直接在房间里就好,我带你去看看你姐姐的药房!” 第34章 危险的小孩   因为实在是太困了, 季茗姐弟一直等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多才起床,昨天大件的东西已经被邹恒甫放置好了,为了自己方便, 零碎的东西季茗就没让那男人插手。   厨房的锅里温着邹恒甫早上从食堂带回来的粥和包子,季茗又切了一点酸菜办了香油, 两人简简单单的吃完就开始归置常用的小东西。   首先就是厨房,当初她只让邹恒甫买了一口大铁锅和碗筷, 这次他们把家里的一个中号的一个小号的锅还有砂锅都带来了, 蒸馒头用的竹篦子, 装馒头的竹篮子,发面用的木盆等等,等全部弄好后之前空旷的厨房瞬间变得拥挤了起来。   然后姐弟俩开始在客厅铺桌布套沙发套, 没想到这时候大门被人敲响了,以为是邹恒甫回来了,季柰跑着过去开门。   范魏娟没想到给她开门的是个这么可爱的小男孩,瞬间奶奶精上身,“呦, 小邹这是哪儿拐来的小可爱, 来告诉奶奶叫什么名字?”   张义顺没告诉妻子邹恒甫的新媳妇是带着弟弟一起来的,所以范魏娟以为这是军区那个家属带着孩子提前来拜访了。   季茗听到院子里的声音, 她知道自己弟弟现在最不喜欢别人说他可爱, 于是放下东西到外面。   季茗看到站在弟弟身边的50多岁妇女, 也不知道是谁,所以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   “不好意思, 请问您是?”   季茗打量范魏娟的同时,范魏娟也注意到了走到跟前的季茗,她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 钟灵毓秀的,一看就是很有修养的好姑娘。   听丈夫说小姑娘还是中医世家出身的,医术很好,范魏娟就喜欢这种自立自强有本事的小辈,于是笑容更加和蔼:   “你是小邹的媳妇吧,我是你家旁边的邻居,你直接叫我范阿姨就好,早上小邹让我来你家看看,有啥需要的直接跟我说就好。”   知道是邹恒甫认识的人,季茗就把范魏娟迎进了门,范魏娟进屋看到还没套好的沙发套,热情帮季茗一起干。   季茗的这些沙发套是专门找大队上一个会刺绣的嫂子专门绣了一些简单的花纹,配上灰色的布料显得十分简约大气,范魏娟看了非常喜欢,借着沙发套对季茗又是一阵猛夸,弄得季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幸好马上就要中午,了解了一些情况,在厨房里转了一圈看季茗没啥需要的,范魏娟就没多留,送走范阿姨,姐弟俩都齐齐松了口气。   “(#^.^#),姐姐你也笑了!”   “调皮,你把这些中药先拿到药房,等姐姐先把锅隔上做饭,一会儿再去收拾。”   季茗到厨房添水下米,然后在碗里打了两个鸡蛋,用热水烫了一个冻西红柿,又悄悄从房子里拿了些蘑菇假装冻蘑菇泡进水里,把葱蒜切好放进盘子里,准备等饭好了再炒菜。   到了药房,季柰已经用干毛巾把药柜、桌子重新又擦了一遍,看起来干净极了。   “小奈真是太棒了!诺,这是姐姐之前做好的标签,你把他们撕下来每个小抽屉上贴两个。”   从昨晚到这里后,季茗就发现邹恒甫其实是个非常细心的男同志,就比如眼前这药柜,做的比六队卫生室的药柜要精细得多,每个小抽屉直接在里面分好了格,季茗直送按照标签把相应的药物放进去就可以。   在六队,因为做药柜的时候季茗忘记交代细致,每次放药的时候季茗都要用报纸把药物包两层再放进去,特别是后来李晓东他们抓药,季茗每天都要提醒好几次,让他们小心别把抽屉中的药弄乱。   想到六队,季茗觉得吃完午饭后应该抽空给村长回个信报个平安,以后每年收稻子的时候可以回去一回,买点新米顺便让瞎眼婆婆淹一缸稻花鱼。   算算时间,下个月就可以开缸取出一两条稻花鱼尝鲜,想想那甜辣鲜香的味道,季茗就不自觉的想流口水。   十二点刚过,季茗的菜还没炒好,邹恒甫就从外面端了一个茶缸回来了。   “小奈,去拿碗筷,姐夫给你们带了红烧肉,你先趁热尝尝!”看到季柰脸上的那一抹不情愿,邹恒甫心里更美了。   哼,臭小子,总有一天你会叫我一声姐夫的。   午饭终于准备好了,等邹恒甫从卫生间出来看到桌子上的一盘炒蘑菇,眉毛微挑,季茗还欲盖弥彰的解释:   “大缸里还有一些冻蘑菇,我用热水烫了烫,你们尝尝看看好不好吃?”   季柰不清楚,听了姐姐的话,跟邹恒甫前后各往碗里夹了一大筷子,尝完后两个男人争前恐后给季茗吹彩虹屁。   季柰:“姐姐做的一如既往的好吃,真香!”   邹恒甫:“媳妇做的饭都好吃,炒的菜更好吃,以后我真的太幸福了!”   季柰:……   饭桌上瞬间变成了季柰跟邹恒甫的你来我往,两个人抢着,最后是季茗菜都没吃几口,两人就抢着吃完了。   看着已经空了的盘子,邹恒甫和季柰相当后悔。   部队这边有军区学校,小学初中高中都在一块儿,因为每个教室都有火炉,所以他们一直到十二月份才放假,于是下午两点学校上课,邹恒甫就跟季茗一起带着季柰去小学报道。   现在季柰的户口是随着季茗落在了邹恒甫他们的户口上,资料之前邹恒甫就让警卫员帮忙准备好了,所以季柰很顺利的就被安排到了四年级的教室。   看到季柰背着书包跟在老师后面进教室,看他站在讲堂上落落大方的介绍自己,季茗突然有种吾家有弟初长成的骄傲。   不过当季茗目光扫到教室后排几个或睡觉或东张希望的半大孩子,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怎么啦?”   季茗浅笑摇头:“没事,我只是感觉不管什么时候都不缺调皮捣蛋的小可爱!”   邹恒甫顺着季茗的目光看过去,正好与一个正在偷吃的胖男孩对上眼,那男孩根本不怕他,还向他龇牙咧嘴的瞪眼。   两人离开学校,邹恒甫又带着季茗到了部队的供销社、食堂、澡堂、家属院办事处也就是家属区的妇联等地方看了看,认认路。   部队的供销社卖的东西并不多,白菜萝卜这些都没有,粮食也不多,大多都是布料、糕点这一类的。   “家属们有地吗,为什么卖这么少的粮食?”   “咱们这地方土地很多,是全国三大粮食产地之一,农作跟六队那边一样,平时家属们可以到兵团哪儿劳作,每月都能分到一定的粮食。   再加上随军家属每月都有补贴,军人的工资粮票和一些票据,一般人家基本上都不缺粮食的。”   来的时候季茗只觉得的路绕来绕去的,根本就没看到成片的良田,“那我们这里到田地那边的距离远吗?”   “还可以吧,大概三四里吧,不过军区附近有给家属们划分小块的自留地,如果你需要等开春后可以到家属院的办事处申请一块。   不过咱们家的院子不小,你看怎么规划,等开春的时候我再往院子里运些土,种的菜就够咱们吃了。“   没有季柰这个电灯泡,邹恒甫觉得跟季茗相处的不要太和谐,他带着季茗在部队允许的范围闲逛,没想到会在拐弯的路上撞上一个小孩。   “兔崽子,一天不打上房子揭瓦,赶紧给我停下!”   害怕被追上,小孩对着季茗两人说了声对不起后,打算重新站起来撒腿逃跑。   但是他穿着厚棉衣,很着急就是站不起来,这模样让季茗忍不住弯腰想拉一把,但是当季茗的手握上小男孩的手腕时,脸色一变,邹恒甫觉察到季茗的紧张,赶紧问:   “季茗,你怎么啦?”   这时候小男孩的妈妈也追了上来,看到即将被季茗拉起来的孩子,上前就想凑人:   “臭小子,跑什么跑,看我不教训那你!\"   季茗赶紧拦下女人的巴掌,“大姐,我怀疑孩子现在内出血,不能打!”   眼看孩子已经没有刚才那样的精神,脸色发白,嘴唇微青,季茗连忙脱了大衣准备把孩子放平。   “不用,用我的!”   觉察到季茗的意图,邹恒甫拦住季茗,把自己的军大衣叠了一下强制把男孩放平躺在衣服上。   季茗一边查看孩子的情况,一边问向旁边还没搞清状况的女人:“大姐,孩子刚刚有没有受伤撞击肚子什么的?他现在体温降低、血压下降、脉搏过快,脸色唇色都不正常!“   当季茗的手按在男孩的肚子时,孩子啊的一声接着不停地喊疼,才让旁边的妈妈终于回过神来。   赵玲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但是再傻也看出儿子很痛苦,于是不自觉的就接上了季茗的问话,说道:   “没有,我儿子今天贪吃,把两个鸡腿全吃了,我有些生气,他□□出来就跑了,我就是想追来着。”   季茗这时也摸到了孩子硬邦邦的胃部,看来是吃得太多胃部太撑,再加上剧烈运动导致胃部过度负重导致的轻微撕裂。   被人看着,季茗不能马上把针给拿出来,只能用手在男孩肚子上几个穴道按压,邹恒甫和赵玲围在边上焦急的看着。   “呕——想吐”   听到回应,季茗松了一口气,把孩子抱起来头部斜侧,然后又在背部的几个穴道按了按,轻拍了一下,然后只听哇的一声孩子就吐了起来。   看着吐在地上还没有消化的鸡肉块、花生碎和一些看不清楚的一堆东西,季茗一头冷汗,都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吃得下这么多东西的。 第35章 自杀的女人   “呜呜, 不要,不要拍!”   小男孩这时候舒服了,看着地上吐出的肉肉, 不仅没有感到恶心,反而伤心的无以复加, 在季茗的怀里扑腾起来,哇哇大哭听起来伤心得不得了。   “肉, 肉——”   赵玲看儿子脸色好看了不少, 再瞧他双脚不停乱踢嘟囔着还想吃肉, 气是不打一处来,真是丢人了!也没了刚才的心疼劲了,一把接过季茗怀里的儿子, 啪啪往屁股上打了好几巴掌,嘴上接着教育:   “我看你是记吃不记挨是不是,小命都差点没了,还想着吃!\"   孩子虎头虎脑的,被女人一打, 比刚刚哭的声音更大了, 外面天这么冷还有风,季茗担心孩子喝风着凉病上加病, 就劝着赶紧把孩子抱医院再看看。   “大姐, 孩子现在刚刚好转, 你快些带着孩子去看医生吧,他这可不是简单的肚胀, 下次可不能让孩子吃这么多!”   赵玲一听儿子只是好转,也顾不上再教育了,抱起孩子就往医院的方向跑, “谢谢大妹子了,改天大姐再感谢啊!”   救了一个小孩,季茗心情很好,不过看到邹恒甫已经脏了的大衣,才想起男人只穿着毛衣很长时间了。   “那个,咱们赶紧回家吧,外面好冷!”   大衣上刚刚溅了一些小孩的呕吐物,有些难闻,邹恒甫并没有穿到身上只是叠了一下放进了臂弯里,顺势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季茗的手。   两人亲昵的动作正好被对面五楼的一个孕妇在窗户边看到,她认出了邹恒甫,朝着屋里面的婆婆喊道:   “妈,你赶紧来看,邹副团长好像有女朋友啦!”   然后女人的婆婆也站在了窗户边,婆媳俩看着季茗两人走远,才开始幸灾乐祸的八卦:   “妈,这下楼上那个贾春芳不用嘚瑟了,哼,之前我还以为她妹妹真被邹副团长相中了呢!“   “行了,小心肚子里的孩子,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孩子,等我家乖孙出生了,你咋闹我都不管。”   老太太也不喜欢楼上的贾姓军嫂,天天晚上穿着高跟鞋在屋子里蹦哒哒蹦哒哒,不仅儿媳妇生气,就连她都被聒噪的睡不着觉。   偏偏儿媳妇怀孕火气大,已经跟楼上吵过好几次了,但是儿子职位没人家的高,他们只能忍着。   好在家属院有办事处,每次那边来人调节,楼上的女人会消停几天。   偏偏上个月贾春芳领回家一个姑娘,说是她堂妹,已经跟邹副团长相好了,气的婆媳俩只能继续忍着。   “妈,我就是气不过,要不是贾春芳不在军区过冬,我刚才就到楼上让姓贾的看看什么是现场打脸!”   季茗可不知道,她跟邹恒甫牵个手而已,竟然能让一个孕妇一个老人身心舒畅的过了好几个月。   季茗适应了几天后,附近居住的人家终于三三两两的知道了季茗这个人。   因为邹恒甫职位在哪儿,季茗也没啥好担心的,再加上没搬走平房去住那些高层的家属,能留下来的也不是那些攀比虚荣的人,所以季茗感觉大家都还不错。   而且季茗把客厅弄得太干净上档次了,让一些军嫂都不好意思进屋,所以很多都只是在院子外面跟季茗打声招呼的交情。   有邹恒甫这个勤劳的小蜜蜂,空荡荡的院子里被季茗划分成了好几块,还在靠门外的一面墙脚搭了个木架子,季茗准备等开春的时候到附近看看能不能弄几只鸡苗。   邹恒甫还帮季茗申请了开诊所的资格,但是季茗没想到开门营业第一天就遇到了被弟弟老师叫家长的事情。   季茗被来通知她的一个军嫂拽着跑,到了老师办公室就看到自家弟弟跟另外两个男孩子站在墙角。   “老师,我是季柰的姐姐,请问我家季柰?”   经过老师的解释,季茗才知道,原来这些天她以为跑后山玩耍的小白团竟然是被季柰装在书包里带到学校了。   今天坐在季柰前边的男孩拿了一个用虾米包的包子,课间刚咬了一口,就被馋嘴的小白团给抢跑了。   这个虾米包子人家小男孩也稀罕得很,之所以拿到学校吃也是因为内心那些虚荣心作怪,没想到还没咬到包子馅让同学们闻着艳羡艳羡呢,就被身后突然串起来的小东西给夺走。   季柰也没料到小白会抢别人的东西,喊了两声,但是小白团已经跑得没影,但是这也暴露了他跟白团子的关系,男孩子还有一个哥哥,所以两兄弟就找季柰算账。   季柰本来打算给两兄弟两毛钱了事,毕竟现在县城国营饭店的大肉包子也才一毛五一个,他们的包子没有肉不大还不是白面的,两毛钱已经给多了。   但是两兄弟看到季柰竟然能给他们两毛钱,觉得季柰手里好有钱,于是就威胁季柰给他们一块钱他们才不会把季柰上课带动物的事情告诉老师。   季柰也不是傻子,给两毛一方面是替小白团道歉,另一方面是那个包子的赔偿,两兄弟的要求他才不会答应。   所以在两兄弟不依不饶下,季柰直接走出教室,自己到老师办公室承认错误,所以结果就是不仅季柰被罚,那两个兄弟也因为勒索威胁同学被老师叫到了办公室。   “季柰姐姐,这次虽然起因是季柰的过错,但是另两个同学做的也不对,念这是初犯,就罚他们三个打扫一个星期教室,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有下次。”   “谢谢老师,这次麻烦您了,我会去一定好好教育他!”季茗把季柰叫到老师跟前重新道歉,给了两兄弟一毛钱,季茗带着弟弟没继续上课直接回家。   晚上邹恒甫到家,一进门就看到站在院子里举着双臂不停蹦着摸线的季柰,有些好笑自家小媳妇的稀罕注意就是多。   走到厨房,看着正在做饭的季茗,好奇的问道:“你让小奈在外面锻炼身体吗,要不以后早上让他跟我一起跑操吧。”   “这个主意不错,不过今天可不是让他锻炼身体。”   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成了被叫进学校的家长,季茗就感觉丢脸,来到邹恒甫身边,用手指头戳着男人的胸膛,气呼呼的说道:   “你都不知道今天季柰竟然会犯错误被叫家长,一个军嫂拉着我从家属院跑到学校,诶呦,感觉好丢脸。”   邹恒甫没想到一向乖巧的季柰竟然会犯这种错误,很想笑又不能笑,只能把手放到嘴边假装嗓子痒轻咳了两下。   季柰听到姐姐跟那男人的对话,脸色羞红一片,感觉让邹恒甫知道自己的糗事有些丢脸,吃饭的时候都没抬头,三两下扒完饭就自己回屋了。   学校的作业是跟季柰他们住的很近的一个男孩帮季柰送过来的,季柰打开课本,愣了好一会儿才动笔开始做作业。   小白团子可能知道自己惹了祸,一直到第三天天空阴沉沉的才回了家。   氵包氵末   “咯咯,咯咯!”   小爪子在季茗面前的桌面上挠了挠,看到主人把目光看向自己,小白团子高兴地在桌子上蹦圈圈。   然后就用嘴巴咬住季茗的衣服想让她出去,没人看病,坐的时间长季茗也打算出去活动活动,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门口躺着的一条小蛇。   “呵!”猛一看到的季茗吓了一大跳,看到白团子竟然还想把蛇给她拖过来,季茗赶紧出声阻止:   “小白,你再动试试,赶紧把东西拿走!”   “咯咯?”   小白团有些不明白,这是它蹲守了很久,趁着大蛇妈妈离开才偷出来的,没想到主人竟然这么嫌弃。   “咯咯——”主人,这不是老鼠,好吃的!   看着白团子一动不动,那条没有死透的小蛇尾巴一卷一卷的,季茗直接威胁道:   “小白,听话赶紧把东西拿的远远地,否则以后你就别回家了!”   “咯咯~~”小白团叫声挺委屈的,在季茗怒视的目光中托着小蛇重新往山上跑。   然后虚惊一场的季茗直接从房子里拿了一包驱虫粉,在房子周围地窖和室内的角落里撒了些。   之前她没在意,他们家后面就是大山,现在天冷蛇都在冬眠,等开春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很多虫?   于是在季柰蹦高摸线之后,小白也被季茗用一块木板和板凳搭了个跷跷板,让它在两边跳过来跳过去。   范魏娟今天包了饺子,准备给季茗端一碗,之前季茗给她拿了两天腌制的稻花鱼,她一直没东西感谢。   不过进了院子看到在木板两端不停跳着的小白,范魏娟感觉非常有趣:“小茗啊,你家养的这小貂真聪明,就自己一个还会玩跷跷板,这蹦蹦跳跳的真活泼!”   “等过年我孙子回来,一定让他来你家看看这小东西!”   正在受体罚的小白:嘤嘤ennnnnnnn   ……   这天,开业一个星期的季茗诊所终于迎来了第一个病人,赵玲抱着孩子身后还跟着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军嫂。   “邹副团长媳妇,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赵玲,前几天真是多谢你啦!”赵玲说完就把拿来的一包榛果放在了桌子上。   “嫂子客气了,您直接叫我季茗就行。”然后把目光看向了她怀里的孩子:   “怎么样,孩子已经好了吧?”   “好了好了,季医生这还要多亏了你,医院的老大夫说幸亏你救的及时,否则这臭小子要受大罪了。不过那边医生让孩子输液,我来回往医院跑了一个星期才被批准出院。”   季茗趁机给小孩把了脉,没啥事就问了她的来意,“嫂子客气了,您今天是?”   然后赵玲把身后的伙伴推到季茗跟前,低声的说道:“季医生,你给我朋友瞧瞧,你直接叫她王嫂子就行,都结婚五年了一直没怀上,家里人都着急的上火。”   季茗觉得这位赵嫂子说话真的很有趣,结婚五年没怀孕,家里人上火,再看这位王嫂子一脸苦相,就知道没少因为生不出孩子受苦。   不过这是人家私事,季茗可不想多管闲事,个人有个人的活法,她让这位王嫂子坐下,认真的给把了脉。   “王嫂子,你平时来月事的时候是不是经常感觉下腹有坠疼,腰后背酸痛,有时候尿急甚至夫妻生活的时候小腹有刺痛?“   王立东轻轻地嗯了一声,她没想到季茗会说的这么准确也这么直白,虽然大家都是女性,脸上还是感觉有些发烫。   “你这是输卵管堵塞,只要疏通了,自然就能怀上孩子。”   “那季医生这病能治好吗?”王立东用希翼的眼光看向季茗。   季茗也不能打包,她不知道现在的医疗条件有没有输卵管疏通液这种药物,要是在后世,王军嫂这种程度只需要到妇产科简单的一个小手术就能治好。   针灸这方面她现在还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保险起见,季茗给出了建议:“王嫂子,现在我先给你开些药回家消炎、清除输卵管内的粘连然后再去医院,不过你也可以直接到医院看看能不能治,要是医院没办法你再来找我。”   最后王立冬没在季茗这儿拿药,而是一脸悲戚的让赵玲陪她一起去医院,只是医院给出的结果更加的不乐观。   原来跟季茗之前想的那样,七十年代输卵管堵塞这样的病症根本没办法治好,疏通液稀缺是一回事,主要是根本没有可以精确检查的机器,所以医院根本无法判断堵塞的位置,一味的做手术只会对输卵管造成更严重的伤害。   但是季茗没想到第二天王立冬就被发现在家里割腕自杀了,等惊慌失措的赵玲来找季茗的时候,她也吓了一跳。   “季医生,你快点,立冬现在还有气呢!”   包扎完伤口,季茗看着躺在床上气息微弱瘦骨嶙峋的女人,心里也不好受,对旁边的赵立冬说道:   “嫂子,她现在基本没事了,好好养着就行,多吃些补血的。我先回去了,等她醒来你告诉她我有办法给她医治,让她别再做傻事。”   家属院出了自杀这种大事,经过口口相传没两天大家都知道了,当然最先给王立冬诊出病因的季茗,也一下子进入了这些军嫂们的视野。   于是喜欢热闹的军嫂开始到季茗的小诊所探听消息,有一些小毛病的听了季茗的话回家照做后,身体果然轻松舒服了   所以看热闹的渐渐少了,来看病的人越来越多了。   小小的诊所,每天让季茗活的充实又快乐,季茗跟军嫂们相处的越来越好,让季茗感觉就和六大队没啥两样。   因为军嫂都是从五湖四海聚集在这里的,所以季茗经常会收到很多来自不同地方的礼物。   特别是一个来看咳嗽的军嫂,给季茗带了一瓶子腌芥菜,一开瓶子串鼻子的味道就浓郁的不得了,吃一口能辣的两眼泪,非常过瘾,季茗和季柰都非常喜欢。   于是季茗专门到人家拿东西换了很多,每次吃面条的时候就会夹一筷子,比拌辣椒好吃多了。   不过季茗也收到了来自红旗公社几个大队的回信,特别是六队的,季茗把李晓东在信上写到的疑惑一一解答,然后还列了一些书目,让他们有机会淘回来学一学。   村长李红军则是因为黄芪的丰收,大队又分了一笔钱,对季茗深切的表示感谢,知道季茗喜欢稻花鱼,于是写信说等上大冻的时候给她寄一袋过来。   真是意外的惊喜。   十二月中旬,经过一天精疲力尽的考试,季柰小同学终于放寒假了。季茗本打算让邹恒甫陪他们一起到市里逛逛买年货,没想到临到过年邹恒甫竟然要出任务。   来军区这两个月邹恒甫一直都是早上出门晚上回家的,季茗差点都忘了军人要随时出任务的事情了。   “媳妇,对不起,家里的钱票都在咱们的房间里,部队每个星期都有到市区采买的车,你找个军嫂陪你们一起去,注意保暖,我先走了!”   看着男人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黑幕里,季茗才想起忘了给邹恒甫准备些她自己配的快速止血粉。   “姐姐,你放心吧,刚刚趁着你们在屋子里说话,我从药柜里拿了一包放到他大衣的口袋里了。”   “你这小滑头,怎么到现在还是他他他的,应该叫姐夫。”季茗好笑的揉了揉小孩的脑袋,男孩子都这样口是心非的吗?   “还没到时候呢,我这次可不是担心他,只是不想让姐姐到时候还得劳累伺候病人罢了。”   邹恒甫出任务没能陪他们,大东北到了腊月下雪的几率大,季茗害怕到时候大雪封山,于是在几个军嫂约她的时候,季茗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凌晨五点,起床铃一响,姐弟俩就赶紧收拾收拾到家属院外面的路口集合。   季柰还是穿着曾经季茗在现代的那间黑色羽绒服,只不过一年多小孩个子长高了,当初一直遮到脚踝的衣服现在只能遮到季柰的小腿上面一点。   赵玲:“季医生,你咋还带着弟弟来了,一大早的冻死人了!”   “没事赵嫂子,小奈穿了好几层,小孩子火气大,冷不了。好不容易去趟市里,带着他去看看。”   军区这里比红旗公社那边更靠北,所以市区也更加的破旧了些,但是市区百货商店卖的的东西却不少。 第36章 小白团被征服,啦啦啦………   季茗发现这里的卖布区竟然有淡蓝色带着白色小花朵的细面布, 虽然比不上后世机器印出来的美观,但是相比黑绿这些沉重的颜色,这布漂亮极了。   正好拿回去做个帘子, 她现在虽然跟邹恒甫睡一个屋,但是在床中间是有布帘子隔开的, 只不过那布是季茗临时找的一批黑色的老粗布,跟她们房间的摆设实在是不搭, 每天季茗都要把那布取下来放到柜子里。   季柰看到姐姐手里的布, 也非常喜欢, “姐姐,这块布真漂亮,明年夏天的时候姐姐可以做裙子, 一定非常漂亮!”   季柰的话把柜台里面卖布的大娘给逗笑了,“姑娘,你弟弟真有眼光,这么小就知道什么是漂亮了。这块布是今年的新品,昨天才上架的, 我们仓库也就十几匹, 姑娘要是喜欢可别犹豫。”   “而且这样干净的颜色浅衬肤色,姑娘气质好, 做裙子最合适不过了。”   于是季茗把拿来的布票一下子全用了, 除了三块给他们三人做春装的料子, 这种带花的淡蓝色布料另外买了两大块,一块做帘子, 一块就做夏天穿的长裙子。   二楼又继续买了些针线、卫生纸这些日用品,给季柰买了一摞本子,姐弟俩就拿着东西下了一楼。   “姐姐, 你看那里,巧克力?!”   季茗一瞧,还真是,当初她在美国买的那些姐弟俩已经分着吃完了,也不知道国内的味道怎么样,不过看小孩喜欢的样子,季茗用糖票买了两斤。   这回季茗没买糕点,反正她自己红豆绿豆有很多,军区食堂可以代加工,到时候拿些豆子到食堂磨成粉,季茗自己就能尝试着做糕点。   大街上,季茗一身军大衣,季柰身上裹着款式新颖的黑袄子,虽然也是背着蛇皮袋,但是在人群中非常惹人眼。   这不,一个小年轻就悄悄靠近了季茗,“姑娘,现杀的羊肉,要不?”   季茗一瞧人家的打扮,破衣服背上背着大竹篓,这不是年代文小说中写的那些私下做买卖搞投机倒把的标配吗。   正好季茗缺鲜肉,就拉着弟弟的手跟着小年轻到了街角处。小年轻把竹篓子卸下放在地上,掀开上面盖着的稻草让季茗看。   羊肉确实是刚杀不久的,上面的血迹还没被冻实,季茗几乎把人家的肉全部包圆了,姐姐败家的模样让季柰忍不住拽了拽她的大衣袖子。   “没事,你把咱们的东西看好,姐姐跟这位哥哥商量点事。”   往旁边又走了几步,季茗小声的问:“大哥,我还想买点猪肉啥的,不知道你有没有?”   经过刚刚季茗的大手笔,小伙子也知道季茗不差钱,“姑娘,猪肉也有,一块五一斤,而且我们那儿还自己留了二十斤的牛肉,三块五一斤,你要不要?”   “要要要,猪肉我要一个猪腿三十斤猪背上的肉,牛肉可以全给我吗?”   小年轻很痛快的就答应了,吃啥肉不是吃,好不容易遇见个手松的,卖谁不是卖,正好可以快点回家暖和暖和。   这么多肉季茗也拿不动,所以就跟小年轻约定了离她上车的附近,再让他送个大竹篓装着。   到时候她可以悄悄收近房子里一些,等回家再放进去,免得路上一些军嫂看见传闲话。   很成功的一次购物,回到家季茗就怕迫不及待割了一大块牛肉,从药柜里拿了些八角桂皮香叶等香料,让季柰剥些大葱洗姜,开大火烧水洗肉去血水。   到了晚上季茗终于吃到了来到这个年代后的第一口牛肉,激动地她差点都要流泪了。   “小奈,来吃一大块,今天咱们真是幸运,牛肉可不常见,让咱们给碰上了。”   可是季柰有些吃不下去,看着姐姐欢乐的模样,很委婉的问道:“姐姐,牛不是要耕地吗,为什么要杀?”   “这头牛拉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滚到山下面摔死了,要不然没人愿意杀得,不过,牛肉就是比猪肉好吃,赶紧趁热的!”   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季柰有些失望,但是牛肉用香料煮过实在是太香了,最后季柰还是摒弃了花钱的肉疼,啃了两大块牛肉。   对于以前的季茗来说,生活的烦恼,是没有一本精彩的小说不能解决的事。   但是自从来到这里,虽然她已经比很多很多普通人好了,能吃饱有衣穿兜里还有小钱钱,但是好吃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   再者有些东西即使有了还要防着别人偷偷摸摸的,季茗也就跟大多数人一样对能大口大口吃肉产生了无与伦比的向往。   当然作为家庭成员之一的小白团,今天虽然没有跟着一起付出劳动,但在晚餐时也受到了很好的礼遇:   一块新鲜的牛肉   小白团以前从没闻过这样的肉味,小鼻子嗅啊嗅啊,咯咯叫着在食盆边上转了好几圈,才下定决心似的开始小心的咬了一口。   跟它的小主人一样,一口就被征服,再然后小嘴巴上下一张一合的发出嬢嬢的声音,香的不得了。   ……   养了半个月的王立冬,在赵玲的带领下再次来到了季茗的诊所。她们应该是有意避着人,来的非常早。   在季茗想要招呼的时候,王立冬就直接从口袋里掏出很多毛票捧到了季茗的眼前,连着周身的空气都好像写满了请求。   “季医生,我只有这么多钱了,请你能给我治多少就给我治多少,我想再试一下。”   这是季茗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个年代,因为不能生育能把女人逼迫到如此卑微凄惨地步的例子。   她无法生气王立冬的懦弱,因为观念不同,她这样的才是被大家抨击的离经叛道。   看到王立冬掏出的钱,赵玲也没有接话,她也同情王立冬的遭遇,但是她家也是要生活的,不会随便就借给别人钱,虽然她平时跟王立冬相处的不错。   不过如果王立冬性格能强势一些,要是她开口,赵玲会考虑借出去十块几块钱的。   但是王立冬太懦弱了,只会默默地怨天尤人,明明丈夫都把工资给她了,却还是被婆婆一家欺负的抬不起头来。   要是再借钱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季茗没说什么直接接过了王立冬手心里的钱,认真的看着王立冬的眼睛说道:   “王嫂子,我今天就开始给你针灸,然后先吃一个星期的中药,等把你体内的炎症和输卵管内的一些粘连先治好,接下来一步步看情况,你看怎么样?”   “好!”王立冬泪流满面的点头。   她没想到季茗一句话没说,直接接了钱就开始帮她治病,她知道那一把钱看着虽然多,但也总共只有少得可怜的三块两毛五,这些还是她偷偷藏在丈夫不穿的一双旧鞋中才没让小姑子跟婆婆搜走的。   看病肯定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季茗的动作让她非常感动。   这回第一次针灸,季茗就用上了耗费精力的鸿蒙针,因为王立冬的精神状态太差了,她希望通过这次明显感到有益的针灸,让王立冬振作精神。   俗话说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口气,要是病人没有希望再好的医生跟医术也是事倍功半,效果不大。   同样,如果病人心态很好,积极向上,即使很麻烦的病症也能比其他人活很久。   在上辈子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季茗的父亲就有这样的一位病人,人家得了胃癌,做过手术和化疗,但是心态很好,定期检查,时不时就到医馆让季茗的父亲给他调养身体,一直到季茗父亲去世,那位叔叔都活的好好地。   所以不管是学习工作还是治病,保持良好的心态饱满的精神状态很重要。   而且季茗看病的时候喜欢对着你微笑,语气都很轻松,让王立冬感觉很轻松。   当小腹平时刺痛的位置渐渐感觉到热热的舒服,王立冬的眼睛变得亮了起来,那是希望的光芒。   不过等季茗扎完针包好药的时候,王立冬却是不走了,支支吾吾的说道:“季医生,我能不能拿着药到你家熬,我家,我家”   “我会每天来给你大扫院子、洗衣服,你那里需要帮忙我都可以的!”   不过她话刚说完就被赵玲拉着走了,“立冬,季医生已经帮的够多了,你忘了咱们家属院办事处旁边就有个小灶台,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到哪里煮药,你婆婆跟小姑子肯定不敢去哪儿闹!”   赵玲觉得王立冬今天有些得寸进尺了,她家里那老太太和小姑子要是知道她经常往这儿跑,来找季医生麻烦怎么办?   十点多诊所又来了两个军嫂,不过人家是直接搬着小凳子,一看架势就知道不是来找季茗看病的。   “季医生,今天不忙吧,我俩躲你这儿暖和暖和啊。”说的的是叫常有花的军嫂,人如其名,常有花“常有话”,是家属院有名的八卦头头。   另一个军嫂叫李田田,是常有花的跟屁虫,两人上下楼住着,整天形影不离的,是军区少有的异性双姝。   以前两人没事就经常到别人家串门,如今倒是喜欢上了季茗这里,因为他们住的家属楼离这边平房最近,一般都要来这儿看看,要是诊所正好没人两人就会留下来。   “季医生,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部队每年都有表演,办事处这几天有人来通知你没?”   一接触到季茗不解的小眼神,常有花的科普小能手就立马上线了:“季医生,你不知道呀?”   季茗发誓,她真的看到常有花嫂子双眼冒出了绿光,然后就是这位常嫂子详细的科普,巴拉巴拉巴拉,最后常有花喝了一口水,欣喜的目光看向季茗,请求给个了解知道了的表情。   “额,嗯。” 第37章 第一次亮剑   “季医生, 每年刚随军的家属是一定要表演节目的,你现在可得准备了,上半年来的几个大家肯定都商量好了, 办事处没通知,肯定是不小心把你家给遗漏了。”   “是呀是呀, 季医生,我跟常嫂子当初也是下半年来的, 都不知道军区有这传统, 一直到快开始表演了, 人家才想起来通知我们。”   说到这里李田田到现在都还有些生气,语气不善的继续说道:   “我跟常嫂子都是农村来的,大字不识几个, 好在常嫂子脑子转的快,我们俩一起表演了一个节目,叫《农村妯娌的一天》,可能下面的人看的新奇,倒是给我们不少的掌声!”   季茗:农村妯娌的一天?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样子吧。   对于这次表演那是常有花和李田田共有的骄傲, 她们的革命友谊也是从这儿开始的。   “季医生你可能没在农村生活过, 我们农村人没啥讲究的,但是东家长西家短, 乐子很多的。”   “当时离人家节目开始就剩三四天的时间, 我们楼下有个城里来的, 本来想着送些粮食让人家教我们唱首歌啥的,结果那女人鼻孔朝天, 都不晓得天上会掉鸟屎吗!”   季茗:“噗嗤——咳咳,嫂子您接着说。”   “我当时就想啊,不挣馒头争口气, 正好早些年跟我爹去看过庙会唱戏,人家把争抢吵架唱成曲,我俩不会唱就把它们直接说出来就好了,哈哈哈,城里人还真逗,不就是女人吵架吗,笑的跟个二傻子似的。”   二傻子,原来在两位嫂子看来,台下被她逗笑的那些人都是二傻子,这也真是没谁了。   季茗再次受教了。   “哎,不说我们了,刚刚我们来的时候看到赵玲跟王立冬了,季医生不会是答应给王立冬治病了吧?”   这个季茗没否认,“是呀,我看她实在是可怜,嫂子怎么啦?”   “我说季医生你就是太年轻,王立冬那人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你瞅着吧,她家那婆婆不出两天就回来找你。”   “是啊季医生,您别怪我们多嘴背后说人不好,以前家属院替王立冬出头的人可不少,但为啥现在就剩下一个赵玲,你知道不?”   “为啥?”   季茗感觉自己好像也被带的有些八卦了,内心的求知欲蠢蠢欲动,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因为她们差不多呗,不过赵玲比王立冬幸运,人家立起来了,不仅赶走了婆婆自己当家做主,还生了儿子,性子泼辣的让王立冬的婆婆都害怕了呗!”   “田田说的不错,王立冬的婆婆最是会欺软怕硬,要是她以后真敢来,季医生千万不要怕,她强你更强,不怕她声音大,只要你不怂,到时候我们都会赶来帮你的!”   “对对对,我跟常嫂子离得近,那婆子一开口我们就能听到。不过你家有邹副团长,那一家子应该不敢来。”   然后二人又帮季茗科普了一番家属院哪些人不能惹,哪些人喜欢占便宜,哪些人不能太相信,最后连季茗都遗憾二人为什么生在这年代,要是再晚二三十年,肯定能在娱乐八卦圈占领一起之地!   晚上在饭桌上,季茗给小孩提到了今天常有花提到的表演,给弟弟夹了一块里脊肉,季茗讨好的问道:   “小奈,姐姐能不能请你帮个帮啊?”   “姐姐你说,我肯定能做好的!”   还不知道姐姐给他下套的季柰,第一次听到姐姐主动让他帮忙的,以为是到药房碾三七、分类草药这些是,想都没想就直接答应啦。   “太好了,小奈!事情很简单,姐姐也看好你哒!”   季柰:(感觉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然后在季柰呆愣中季茗继续说道:“姐姐今天听别的军嫂说第一年来军区的家属都要表演节目,咱们家小奈就是代表,咱们也不整别的花招,小奈就上台上首歌就行!”   唱歌?还站在很多人面前,季柰有些为难,“姐姐,一定要这样吗?”   季茗看到弟弟的样子,也有些坑弟弟的心虚,于是再次鼓励道:   “小奈,办事处那边到现在都没通知,说不定今年咱们不用表演,不过咱们准备着以防万一,我弟弟长得这么英俊,就算不开口站到台上也是他们眼中的一道风景。”   在季茗担心自己已经词穷了的时候,小孩用低低的声音回道:“好吧,姐姐我答应了,我就唱一首《七色光之歌》,这个简单。”   商定好节目,第二天季茗就开始给季柰做衣服,既然是部队的过年汇演,穿军装更合适一些。   家里没有军绿色的布,季茗就找了一件邹恒甫几年前的旧军装,打算拆开给季柰改小。   季柰为了不让姐姐丢脸,每天写完作业都会在自己房间里练习半个小时,而在这时候,季茗都会蒸一碗冰糖冻梨水给弟弟放到书桌上。   一直到季茗第二次给王立冬包药的时候王家都没有人来找季茗麻烦,季茗觉得应该是不会有人来了。   但是没想到第二天季茗到供销社买豆腐,回来就被一个老太太拦住了去路。   “老人家,您让让,如果看病跟我来诊所就可以,外面太冷了。”   老太太脸色臭臭的,季茗哪里看不出,但她就喜欢先礼后兵,敌不犯我我不犯人,敌若犯我斗争到底,看看这老太太想如何。   刘老太没想到自己架势都摆出来了,这小媳妇竟然不怕,说话文绉绉的,古人都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但是刘老太虾兵怼秀才,无从开口。   见自家老娘迟迟不行动,杜娇急性子的从旁边的楼道跑出来,颐指气使的用手指指着季茗:   “你就是季茗是吧,我问你王立冬那女人给了你多少钱!”   “大娘、还有这位女同志,你们就是王立冬的婆婆跟小姑吧,今天见着你们真的是太好了,你们是来交钱的吧,正好我随身带着账本,让我找找。“   看着季茗一本正经的往篮子里伸手,杜娇气的跳脚:“我说你是听不懂人话是吧,我们什么时候说要给那女人看病了!”   “哦,王立冬的小姑子是吧,看起来应该还没结婚,你妈不给钱让你嫂子治好病给杜家传宗接代,那是要把钱给你吗?”   “当然!”   杜娇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错话,看自家老娘看她的眼神不对,赶紧大声的狡辩:   “我家的钱当然是归我妈管了,你不要随便往我身上泼脏水!”   “呵,我泼没泼脏水你自己心知肚明,儿媳妇不怀孕这当婆婆的当然最关心了,再说军婚可不是随便能离得。“   然后季茗故意站到了刘老太的身边,轻声的说:“毕竟咱们军区有那么多优秀的军人呢,您说是吧,老太太?”   刘老太一听季茗提到这个,第一个就想到自己儿子,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好的预感,她儿子可是杜家的荣耀,要是因为儿媳妇的事影响儿子的前程,刘老太觉得自己到时候会呕死。   不行,这事得回家从长计议,刘老太后悔死当初为了省二十块钱聘礼,用一袋谷子换了个不会来事还不会下蛋的败家媳妇。   “你就会威胁,你这个——” “够了!”   杜娇脏话还没骂出口就让刘老太拽着胳膊回去了,季茗看着俩母女拉拉扯扯的进了楼道,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老太太这么偏宠女儿,以后会不会后悔。   希望今天她这些含沙射影的话能让老太太想清楚,让儿子离婚再娶对老太太来说可是一项挑战。   换做别人,未必能像王立冬这样让她把一切握在手中。   王立冬站在楼上听着下面婆婆小姑跟季茗的对话,握着房门把的手犹豫再三到底没有勇气下去帮季茗解围。   杜娇开门正对上王立冬的脸,在季茗那儿吃了瘪,正愁没地方发火呢!   “你是死人啊,不吭不响站在门后边干什么,衣服洗完了吗?整天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似的!”   刘老太同样给了王立冬一剂冷眼,“行了,姑娘家咋咋呼呼干什么,去给娘倒杯水,我先回屋躺会儿。”   “我不去,让王立冬去,这都是她的事!”   杜娇这话让刘老太心里不舒服,如果是往常她不会多想,但是今天季茗的话让她那一会儿就想得到了很多,毕竟她就是做婆婆的。   女儿家性子强势能立住,但天底下没有哪个当婆婆的会喜欢这样的儿媳妇。而且女儿这么希望把王立冬赶出去,不会是真想霸占儿子的津贴吧?   越往下想刘老太就越不安,看着屋里的两个都觉得碍眼,“行了,谁都别来打扰,我回屋睡一觉!”   “哼!”杜娇推了一把王立冬,仰着头到厨房找点吃的,刚刚楼下骂了那一阵,想吃点东西让自己消消气。   搞不明白自家老娘今天是怎么回事,那女的一看就不差钱,没骂出来些让她有些沮丧。   击退了被常有花嫂子点名的家属院极品之一,季茗这心里吧,还挺有感觉得,不禁想:常嫂子每次意气风发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说曹操曹操就到,季茗走到平房区就看到等在那儿的常李双姝,常有花看到季茗,快速上前拽住了季茗的胳膊:   “咋样,刚听见你在那边吵起来了?”   季茗:常嫂子你表情不要这么过分热切好不好,我觉得你在看我笑话,是因为刚才没跟上看热闹想知道第一手资讯。 第38章 闪光   常有花和李田田真的是天生自带的八卦记者基因, 根本不用经过培训,就能兢兢业业的无证上岗。   季茗实在被缠的没办法,她还等赶着中午回去给小奈做大餐呢, 于是就把刚刚自己跟刘老太母女的对话说了一遍。   常有花直夸季茗有才,三两句就把人给唬住了, 倒是一边的李田田小声给季茗提了个醒:   “季医生,王立冬家就住在那边的三楼, 今天又没风, 下面咳嗽一声站到楼顶都能听见, 你说刘老太拦住你,她家那个知道不?”   是了,现在的楼层不隔音, 刚才刘老太的声音那么大,看来自己还真的是瞎发善心了,以后得把眼睛睁大一些。   “谢谢嫂子提醒,我得赶紧回家啦,嫂子你们继续逛啊!”   常有花瞧着季茗纤细优美的身段, 啧啧的羡慕, “这邹副团长可真是有眼光啊,我觉得军区的男人都配不上季医生!”   李田田认同的点点头, “我也觉得, 不过邹副团长也很优秀, 年纪轻轻就当上副团了,我家那位都三十多了还是个副营呢。”   不能对比, 想想别人常有花也觉得没劲,“季医生刚刚提的是豆腐吧,走, 咱俩也去供销社看看,可以买两个糖回家给孩子分个!”   “行,正好我也馋了,不过我要买三个,给我家那位留一个,他要是不吃我再偷偷吃了。”   常有花:“咱俩脾气真的是太对了,我刚才也是这样想的,儿子啥的就不能太惯着,要不然长大后肯定有了媳妇忘了娘!”   正在学校旁边沙堆处挖沙玩的土蛋和二蛋:……   邹恒甫这个精明的大人不在家就是好,季茗可以偷偷拿些青菜补充些维生素,小孩只管吃根本就注意这些不正常。   为了庆祝小弟唱歌终于练习成功了,季茗中午做了西红柿牛柳、蒜苗炒肉丝、煎鸡蛋、炒青菜还有一个简化版的麻婆豆腐,麻辣鲜香配上大米饭,吃的肚子包圆。   不过即使季茗每样做的不多,但他们就俩人,所以除了煎鸡蛋和炒青菜其他的菜都有剩。   \"得了,还剩这么多,咱们的晚饭也不用专门准备啦。”   “姐姐我刷碗,你回屋休息一下吧!”   但是下午季茗也没开门营业,三点多邻居住的范魏娟范大娘就带了一对母子来找季茗。   “季茗啊,你今天忙不,大娘拜托你点事。这是我大儿媳妇张雪和大孙子家辉,今天刚回来,我想让你跟他们一起去澡堂洗洗澡,你看行不?”   季茗看着范魏娟身后落落大方的张雪和跟弟弟年纪差不多的小孩,很痛快的就点头答应了。   “行啊大娘,正好我跟小奈也该洗澡了,你们先回家拿衣服,我去叫小奈回来,一会儿咱们门口见!”   张家辉今年第一次这么早来奶奶爷爷的家,以前他们都是过年到这里待几天就回市里了,前段时间奶奶说他们家邻居有一个漂亮姐姐家里有只可爱的小貂,各种有趣的事情,张家辉好奇所以才求着妈妈早来了半个月。   趁着奶奶说话,小家伙的眼睛悄悄的左右乱转,希望看到那个雪白的蹦蹦跳跳的小东西。   可惜直到离开,张家辉都没看到。   季茗拉着弟弟的手拿着东西锁好门,小声的交代:“小奈,一会儿有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小朋友,你带他一起到男生那边,帮他搓搓背知道吗?”   “要是里面有大哥哥或者叔叔,你也可以请他们帮忙。”   “嗯,姐姐你放心,上次我跟那个他一起去的时候就是我自己洗的!”   女孩子的友情很多都是从一起拉手上厕所开始,但是男孩子的友情到底怎么处的季茗两辈子也不清楚,反正等大家洗完澡出来,两个男孩子已经亲昵的拉起了小手。   张家辉:“季姐姐,妈妈刚刚小奈弟弟邀请我一会儿回去到他家玩,可以吗?”   张雪:“可以,不过晚上你奶奶做了很多好吃的,爷爷也会回来,不能待的太久的。”   “明白!”小孩子精力旺盛,她们洗完澡累的只想睡觉,两个小孩拉着手飞快的从前面跑远了。   张雪:“听我妈说季茗你医术很好,怎么学的呀,医书那么枯燥。”   “还好吧,小时候学的早,还不太懂,后来长大了,但是已经习惯了。嫂子你是什么工作?”   “我跟家辉他爸是一个单位的,是市里火车站办公室的,以后你们要是去哪里可以给我说,我帮你弄卧铺。”   “那真是太好了,我们搬来的时候因为东西多坐的大卡,两天两夜,我这辈子是再也不想经历了。”   “呵呵,我妈还说邹副团长变得贴心的不得了,原来还是有没考虑到的地方呀。”   季茗脸红。   歌学会了,寒假作业也完成了,季柰就不再整天待在家里了,军区的小孩大家都是同学,季柰带着张家辉很快就加入了大部队。   七十年代虽然没有后世各种各样的玩具和花样繁多的游乐场,但是只要出了家门整个世界都是他们的乐园。   就是简单地疯跑也能让他们玩一整天,欢声笑语夹杂着一两句不太和谐的争吵,给沉寂的冬天增添了很多的生机。   这天有个小孩的爸爸休息,准备带着孩子上山套个兔子抓个野鸡啥的,季柰也非常想跟着,跟季茗说了声,张家辉也去,还有团长的警卫员也会跟着,于是季茗也很放心就点头答应了。   但是季茗万万没想到,小奈的运气就这么衰,家属区附近的这片山部队经常安排人巡逻,没想到竟然会突然出现一头迷路的半大野猪。   季柰在六队的时候见过被杀死的大野猪,他也知道野猪非常凶狠,所以看到野猪的时候,季柰就准备拉着张家辉偷偷的跑远些再叫警卫员叔叔。   但是张家辉不知道啊,他觉得野猪这么小不用这么紧张,男孩子调皮,就拿了手上打蛇的棍子敲了一下野猪的脑袋。   野猪跟妈妈家人走散了,性子本来就急躁,再加上太饿的缘故,一看到季柰两人就开始扑腾后腿,要发狂了。   “快走!”季柰看情况不对,赶紧拉张家辉跑。   可是冬天的山上干草很滑,没跑两步两人都被地上的草给绊倒了,季柰在外侧,没东西可抓直接滚下了山。   张家辉先是摔了一跤,然后又被追上的野猪拱了小腿,没站起来也跟着栽了下去。   当季柰第一声呼叫的时候,大人们都赶紧带着孩子往这边赶,警卫员小兵离得近最先到,但还是没抓住张家辉。   他先一刀解决了搞事的野猪,然后快速的往山下跑。坡不陡,季柰身上有很多乌青,手上和脸上也有擦伤,比较严重的就是右脚在跌倒的时候扭伤了,脚踝有些扭曲。   但是张家辉就有些严重了,他是头朝下滚下去的,头部撞到到了石头,等警卫员下去的时候,孩子已经流了不少血。   警卫员没想到第一次帮团长看小孩就出了事,十分紧张,“小朋友,你先等等,叔叔先带着家辉去医院!”   坐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季柰:“叔叔,我有姐姐配的止血散,你先给家辉哥哥头上撒一些。”   见警卫员叔叔犹豫,季柰大声的强调:“我姐姐医术很好,家辉哥哥流血太多危险。”   等另外两个大人赶到时,张家辉头上因为上了止血散,血已经差不多止住了。   “你抱着团长家孙子先走,剩下的我们管了!”   警卫员把张家辉送回去的时候,隔壁好一阵混乱,然后就是汽车启动离开的声音,季茗没有太在意。   但是当看到弟弟一身伤的被抱回来,季茗才知道山上发生的事情。那两位军人也挺不好意思的,带人家小孩上山却受了伤,在确定季柰不用送医院后,快速的留下十块钱就跑了。   季茗担心弟弟也就没往外追,她先给弟弟扭伤的脚踝掰正,然后才用自己做的药膏给小孩涂抹在擦伤的地方。   “怎么回事?”   季柰忍着疼,嘶嘶的抽冷气,季茗做的药膏好用,就是第一次摸的时候接触皮肤的那一刻非常疼。   “我和家辉哥哥遇上了一只不太大的野猪,跑的时候草太滑不小心滚到斜坡下面了。”   “家辉怎么样?”   “现在不知道,不过刚才我看到他脑袋磕了一个窟窿,流了很多血,但是我用咱们家的止血散给止血了。”   季茗觉得既然止住血大概就没啥事情了,头部一般不能磕碰,但是头部的血管很多,有时候破了皮也会流很多血的。   “你先别动,我去把你的拖鞋拿过来,这两天你就安生的在家待着,等过两天消肿了再出门。”   张家辉被送到医院,因为是团长的孙子,外科的主任林新生亲自接诊,在张雪和范魏娟紧张担忧的情况下给做了个检查。   “范同志放心吧,孩子没事,只是失血过多,你们先去外面等着,我给孩子伤口处理一下输两瓶药水就可以回家了。”   警卫员:“林主任,刚才一个小孩给我了一些止血散,你一会儿看看有没有问题。”   这个警卫员一般都在军区那边,来家属院的次数不多,不知道季茗会医术,所以出去的时候不放心特意提了个醒。   林新生本来没在意,但是当他清洗张家辉后脑的伤口时,心里一惊,再看看伤口旁边残留的药粉,心里抑制不住的激荡! 第39章 找上门   第二天吃过早饭, 季茗把弟弟安顿好,就带着准备好的礼品到隔壁家看望小家辉。   家辉的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因为腰上有一处骨头也撞到了石头, 虽然没有问题,但是乌青一片非常疼痛, 所以跟季柰一样只能躺在床上。   “季姐姐,小奈怎么样了, 昨天都是我惹的祸, 小奈弟弟劝我了, 是我不听话”   “家辉不用担心,下次注意就好了,来姐姐给你把个脉看看有没有内伤?”   张雪现在面对季茗也有些不好意思, 昨晚儿子醒来后就给他们说了事情的经过,本来打算上午再去挂个瓶,下午去看看季柰呢,没想到人家一大早就来了。   “季茗,真是不好意思了, 这小孩不知道天高地厚, 啥东西都感兴趣,连野猪都敢招惹。”   “没事, 小孩都这样, 对一切新奇的东西都有求知欲, 以后让家辉多回来玩玩就好了。”   等张雪和范魏娟带着家辉再次到医院后,小护士刚扎好针, 林新生就急匆匆的来到了病房。   “范同志,昨天一起的那个警卫员同志没来呀?”   范魏娟:“没来,那小同志自责昨天没看好孩子, 求着你们团长非得领个处罚,你们团长就让他去陪着新兵训练几天。”   “哎呀,我现在有事着急找他呢。”   “啥事,要是紧急我让小雪回去帮你把人叫过来。”   “也不是那么紧急,其实,对了我可以直接问家辉呀!”于是林新生就把热切的目光望向了床上仰着头听他们说话的家辉:   “小家辉,告诉叔叔昨天你头上的那些药粉是谁给你的?”   药粉?当时张家辉已经晕了过去,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头上有药粉,于是迷茫的摇头。   倒是张雪昨天听警卫员说他用季柰身上的药粉给自己儿子止住了血,于是在林新生失望的时候,插嘴道:   “林主任,你是不是想打听那些药粉是谁做的?”   “对对对,就是这个,你们不知道,昨天我给家辉清理伤口时候的惊吓和惊喜。   一般情况下家辉受伤的地方要是不采取措施,就是你们送到医院也会去半条命,但偏偏家辉只是失了点血,其他方面一点事情都没有。”   “所以昨天我包扎伤口的时候就把家辉头发上的一些药粉拿去做了化验,没想到里面大多都是中药成分,而且凝血止血效果比咱们现在军医院的止血药好太多了。   这要是能用到受伤的军人身上,那得挽救多少前线保家卫国的士兵啊!”   林新生想到每天送进医院的各种各样的受伤军人,有多少是因为失血过多来不及抢救就年纪轻轻就丧了命。   看到林新生激动的样子,范魏娟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是那药是不是季茗亲手做的她也不清楚,再说那是别人的东西,她一个外人也不能替人家做主。   “林主任,你先等会儿,家辉就这一瓶点滴,等拔了针我就带你去找药粉的主人。”   今天是王立冬第三次到季茗这儿了,前两次的治疗效果很好,季茗通过把脉了解王立冬的身体调养的不错,脉搏稳健有力,输卵管拥堵也有缓解。   差不多再有两回,王立冬就可以痊愈了。   虽然对王立冬之前的做法心里有些膈应,但是季茗还是认真为王立冬针灸,然后根据她的身体状况又重新调换了药方。   两人全程一句话都没说,让赵玲在一旁看着也有些尴尬,那几天她有事回娘家了,回来后听说这事就感觉不妙,她知道王立冬这事整的不地道,但是也不会自己找上门替王立冬给季茗道歉。   错的又不是她!   哎,看看季医生能不能治好王立冬吧,要是王立冬可以生孩子了,她就不想再管人家的事情了。   这几年她也是累了,只是念着自己当初受的苦,想着同病相怜就忍不住帮忙。   现在儿子就要上育儿班了,可以努努力跟孩他爹再生一个,堵堵婆婆的嘴。   “回家继续这样养着,告诉你婆婆再有两个疗程差不多一个月左右就可以了,不过这段时间你们夫妻不能同房,记住了吗?”   王立冬眼眶湿润,不敢抬头看季茗的眼睛,嘴唇蠕动了几下,苍蝇大的声音小声的答应:   “知道了,谢谢。”   因为后面还有人等着看病,季茗没说啥摆摆手让赵玲把人给带走了。后面的大娘看到俩人,往旁边远离了一些,明显是不想沾惹的意思。   “季医生,你也帮老婆子把把脉,我这啊晚上总是失眠,白天补觉,怎么都改不过来,胸口里烦躁的很!”   大娘眼眶吓得黑影跟打了黑眼影似的,头发稀疏,皮肤干燥,精神也不是太好,整个人就跟快要枯萎的老树一样。   “大娘,您不用太担心,这人啊上了年纪身体的新陈代谢能力就不如年轻时候的好,所以觉少是正常的。   不过您平时睡不着的时候是不是感觉胸口闷闷的,头也晕,感觉卧着比躺着舒服?“   “对对对,季医生你说的都对,我前几年睡觉的时候放了两个枕头,如今直接用我孙子不用的尿布片子缝了个大的,躺下来睡不着,每次好不容易睡一觉,醒来后下半个身子都是木得。“   “大娘,我给您包一个星期的药,你回家先吃着,家里平时有人吗?”   “有啊,我儿媳天天在家陪着我呢,季医生有空去我家串门呀,我老婆子整天都没人说话,寂寞的很。“   “大娘,我建议您平时白天要是不睡觉就到外面走走、找人说说话啥的,不要老呆在家里。一会儿您拿着药回去就可以煎着喝。   不过我这里有一套按摩的手法,一会儿让您媳妇过来,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帮你按按,能快速的进入睡眠,咱们先慢慢把作息时间给调过来。”   临走的时候季茗送了大娘两根艾灸棒,让大娘回家放到枕头边上,可以帮助睡眠,大娘揣着季茗送的东西和中药乐呵呵的回家。   其实这位大娘的病主要是人上了岁数各个器官衰竭导致的,另外还有高血压,只不过现在这种病不普及,所以大娘才会感觉总是头晕。   幸好现在绝大多数人都很穷吃不到好东西,要不然依大娘的身体状况肯定活不到现在。   半刻钟后就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军嫂来找季茗,看到季茗笑着问道:“季医生,我娘说让我来跟你学学那啥按摩,咱啥时候开始啊?”   “嫂子过来吧,这几位嫂子都是来闲聊的。”季茗起身拉开一边的布帘,一张小小的单人床摆放在那里。   “嫂子,你躺在这边的小床上,我先在你身上给你示范,这个手法不太讲究穴位,一会儿你可以找个嫂子练练。”   有一个认识这位军嫂的嫂子,听了季茗的话在旁边符合:“大妮好好学,我们几个在这边也看着学学,一会儿我们给你试啊。”   “就是大妮,刚刚你不在,季医生可说了,以后经常带你婆婆出门转转,别整天呆在家里,可以把火柴盒带出来,闷在家里多没意思。”   不过季茗刚给这位叫大妮的军嫂示范一遍,范魏娟就带着急切的林新生进了诊所。   看到满屋子的女人,范魏娟让林新生先在外面等一会儿,“季茗,小季你忙着呢?”   “范大娘,已经忙完了,家辉今天没事吧?”   “没有,都已经跟他妈回家了,我今天找你有事。”范魏娟这样一说,加上团长夫人的身份,诊所里面唠家常的几个军嫂连着大妮全都悄悄的离开了。   然后范魏娟就给季茗介绍林新生的身份,以及他们的来意。林新生看季茗不说话,心里那个着急啊。   “季医生,您放心,我们不会随便抢夺您家的秘方的,您想要什么尽管说,我会向上面申请尽量满足您的要求的。”   季茗呆愣主要是没想到自己改良季家秘方后另外配出来的药粉,竟然能比军区医院的还要好。   要知道这年代就属军区医院的医生最安全,而且很多也都是曾经留学或者大世家的后代,毕竟服务的是保家卫国的军人,可不是外面让人随便能搞破坏的。   “林医生,您实验过了吗,我这里还有点,要不您回去再试试?这些药粉不是什么祖传秘方,是我自己根据祖传秘方改良的,毕竟现在可没有那么多的人参灵芝珍贵的药材让我挥霍。”   “都是一般很常见的药材,只不过里面用的三七、白芨必须是三年以上的,要不然效果就会差很多。”   季茗越说林新生就越激动,“季医生,要不你直接到医院工作吧,我们专门给你提供一个办公室,你不用给人看病,只要改良药房就好!”   季茗:……   “林医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的目标是努力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药方我可以直接送给部队,您回去给组织,直接拿去生产都行,没啥技术含量。”   但是林医生不能这样做啊,他要好好笼络住季茗,这么优秀的药师,要是能再贡献几个药方,那得受益多少人!   “不不不,我们军人哪能占老百姓的便宜,您有什么想要的,您只管说我帮你申请,希望以后季医生研究出其他药方的时候能第一时间想到我们军区医院就好了。”   既然人家都找上门了,季茗索性就把自己捣鼓出来的另外几种,对部队来说比较重要的药方和样品也拿了出来。 第40章 谁还不是个乖宝宝~……   这些都是由于美国那次任务惊心动魄的经历, 再加上后世战争游戏中的设定,季茗自掏腰包,凭借六队村医的便利身份, 买了不少药,认真对比很多药材, 精心尝试做出来的。   林新生看着季茗摆在桌子上的几张纸和打开的几包药粉,激动和惊喜让他舌头都撸不直了, 话都也变得哆哆嗦嗦起来:   “这这这, 季医生, 可以介绍介绍吗?”   季茗也没让他着急,从左到右,一一介绍:“这是快速止痛的, 只要撒到伤口处,五秒后伤口都会感到麻木,跟麻沸散差不多,但是它比麻药更安全,不会有过敏或者抗药性的存在。   起码到目前为止, 我还没有发现有什么其他副作用, 唯一的缺点就是我亲手做出来的药粉,洒在伤口的那一刻会有针扎般的刺痛感, 具体原因我自己也没找到。”   “第二种这些颗粒状的, 是用来补血的, 不过家里的红糖不多,这些就没有加, 如果加上红糖效果和口感会更好些,当然也可以把他们做成液体形态,不过我还是觉得颗粒状更方便携带。”   “剩下的两种现在还不怎么完善, 一个是给伤口消毒的,一个是补充能量的,我还需要继续完善,本来你要是不来,过段时间邹恒甫回来的时候我也会让他交给你们的。”   “谢谢,太感谢季医生了!”   林新生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些东西都拿回去赶紧让人化验、实验,然后给奔赴前线的军人使用,激动不已的握住季茗的手不停地甩。   邹恒甫一身泥土污渍的回家,没看到人,从客厅里面直接打开诊所的门,就看到一个男人紧紧地握住自己媳妇的手,要不是旁边还站着团长妻子,他都气的冲上去揍人了!   范魏娟不是医生,虽然听着季茗的解说也感觉这些药挺神奇的,但毕竟没有经常跟病人打交道,所以没有林新生那么的感受深切。   所以当邹恒甫开门进来,范魏娟就第一个发现了,“小邹出任务回来了,怎么样,身体没受伤吧?”   这几句话是年轻的时候范魏娟在每次丈夫回来时都会问的,现在已经是挂在嘴边想改都改不掉了。   林新生闻言也抬头,就看到传说中的邹副团长眼神恶狠狠的盯着他,然后顺着那凶狠的目光看到自己手里抓着的东西,林新生吓得赶紧把自己的手缩回去。   “哈哈哈,邹副团长回来了啊,那你们夫妻先团聚,我就不打扰了,季医生好好考虑考虑都需要什么东西,药方您先拿着,这些药粉我先回去试试药效,就不打扰了。”   说完小心快速的把四包药粉装到口袋里,脚底抹油的往外跑,看来外面那些传言也不假,这邹副团长对自己这个意外娶的媳妇还真的重视的很。   屋里就剩下两人,季茗转身,就看到男人清瘦了很多的脸颊,胡子头发很长时间没顾着整理,脏兮兮的跟个野人似的。   “你多长时间没洗澡了呀,我给你拿票,赶紧去澡堂洗洗!”   季茗一边把人往屋里推,一边到客厅的小抽屉给邹恒甫找票据。邹恒甫刚刚担心的心脏终于归为,看着季茗娴熟的样子,回来时患得患失的心情终于明朗了起来。   等季茗把洗漱用具准备好,看邹恒甫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不禁有些担心:   “你怎么不去拿衣服,不会是真的受伤了吧?”   “没有,我这就去,院子里有我给你带回来的水果,一会儿你看看放到哪里?”   水果?大冬天的东北差不多都是冻梨、冻苹果的,还能有啥?吃一口激的腮帮子都是木得,季茗一般都是直接蒸熟尝尝味道即可。   但是当季茗送走邹恒甫,回家看到院子里大大的两个蛇皮袋,还是好奇的解开口袋看了看。   里面不仅有苹果梨,季茗还看到了两个硕大的柚子,用稻草编的篓子里面装的都是大小不一的橘子和香橙,还有一大捆表皮冻得有些发黑的香蕉,季茗忍不住当场就掰了一根香蕉。   甜香的味道在唇齿间留串,冰冰凉凉的一直从食道甜香到肚子里。害怕放到外面冻坏,季茗一点点的水果抱到了客厅,找了两个空的纸箱把水果分别放了进去。   真是太珍贵了!   相比吃肉,水果特别是南方水果,在北方真的是可遇不可求,因为现在大家基本都在温饱线之下,忙着填饱肚子,所以北方特别是大东北的各大商店基本上都没有南方水果的影子。   好一点的就只有橘子罐头了。   酸酸甜甜的橘子、香甜软糯的香蕉,还有又大又耐吃的柚子,来到这里后季茗是一次都没吃过。   “姐姐姐姐,好甜啊,你在吃什么?”季柰回家就闻到客厅一股浓郁的酸甜味道。   季茗把手里剩下的一瓣橘子塞到了季柰的口中,“尝尝,这是橘子,桌子上还有香蕉和橙子,你吃吃看!”   “哇,姐姐,你是在那儿买的?”   季柰咽下口中的橘子,知道这就是罐头里面的那种水果,喜欢的不得了,再看看桌子上的香蕉,兴奋地拿在手里不舍得吃。   记得上次吃香蕉还是爸爸妈妈在的时候,有一回爸爸离开家两个月,回来的时候就给他和姐姐带了三个香蕉。   没想到今天竟然可以再次吃到,季柰一手一个香蕉,一手一个橙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就是舍不得。   “小奈赶紧尝尝,咱们家还有很多多呢!”季茗指着墙角的两个箱子让季柰看。   季柰的眼睛却被放在箱子外面的两个圆球给吸引了,“姐姐,那个是什么,是足球吗?”   他们现在的学校就有足球,但是足球很珍贵,五年级以下的学生上体育课是不允许被玩的。   季柰眼气了很久,但是上次到市区他并没有在商店看到有卖足球。家辉哥哥说足球需要外汇券到友谊商店买,季柰怕姐姐太麻烦,就没有说。   如今看到自己家里竟然有两个颜色这么好看的足球,季柰怎么不兴奋。   水果柚子:mmmm 我虽然长得像球,但我真的不是那种球   听到弟弟天真的语言,季茗突然有钟想流泪的冲动,有些心酸。   不知道现在西方那些发达国家这么大的孩子看到柚子会不会认出来,但是此时此刻,她迫切的希望这种隐藏在太平之下的,这种不安的让人畏畏缩缩的时代可以快一点过去。   泱泱大国,锦绣中华,不应该是这样死气沉沉的模样,就应该跟后世一样巨龙腾飞,国威震慑四方。   可惜她上辈子不是什么科研大佬,这一世更是生存唯艰,但是水滴石穿、积土成山的道理季茗是知道的。   一颗小小的种子此刻被坚定的种在心间,只等慢慢看他破土而出、抽枝发芽,然后成长为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   如果说之前的季茗坚持学医是为了活着,后来是为了生活,但是现在的季茗觉得,她应该充分发挥自己这辈子的优势,厚积薄发,为这条休养生息却有着翱翔宇宙梦想的巨龙做些什么。   季柰拿了一个柚子到几名跟前:“姐姐,这个足球跟学校的不一样,闻着真香,就是太重啦!”   噗嗤,季茗忍不住笑了,“小奈,这是柚子,属于芸香科柑橘亚科植物,是一种具有药用价值的水果,主要生长在我国的福建、江西、湖南、广东等南方地区。   柚子清香、酸甜、凉润,营养丰富,可以治疗口腔溃疡、牙龈肿痛,特别是冬天吃柚子对皮肤很好。   季茗说着用桌子上的水果刀切开了一个柚子,给小孩掰了一瓣,然后又把柚子皮放进旁边的盘子里。   “姐姐,皮也可以吃吗?摸着软软的,跟棉花似的!”   “这些不能直接吃,但是姐姐可以把他们加工一下,给小奈做成柚子糖、蜂蜜柚子茶留着泡水喝!”   “哇!柚子好厉害!”   因为一个柚子让季茗对小孩一下子生出了很多怜惜,于是本来准备放置一段时间再吃的柚子,率先被姐弟俩放到了案板上。   等邹恒甫洗完澡回到家,厨房里就想起了小孩清脆的一声一声的惊呼。   “姐姐,糖水由红变白了啊!”“姐姐,让我来搅搅吧?”   “姐姐,甜甜的有些少少的苦,不过很好吃。”   然后又看到另一口煮着柚子皮的锅里水开了,季柰赶紧提醒,“姐姐,柚子皮水开了!”   “好了,你先去地下室拿一瓶蜂蜜上来,这些柚子糖先凉凉,姐姐一会儿给你切成小块,以后每天可以吃一颗!”   季柰高兴的准备跑到院子里下地窖,没两步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邹恒甫,“你你你,我姐姐做了柚子糖,你去尝尝吧!”   季柰放慢了脚步,可是邹恒甫还跟在他身后,让他有些紧张。   “你进去帮你姐,蜂蜜我下去给你拿过去。”   “额,不用了,你都出去这么多天了,先去休息吧,等吃晚饭的时候我叫你。”   季柰不知道邹恒甫去完成什么任务,但是前几天有个同学她爸爸就是出任务受伤回来的,听说腿上中了两枪,以后都治不好了,明年也许他们一家就要离开这儿了。   他只是不满意邹恒甫跟他抢姐姐,但是邹恒甫是个好人,是英雄,季柰不希望他受伤。   英雄邹恒甫用挺拔的身体把季柰的小身板挡得严严实实的,弯下腰笑着跟他商量,   “难道你真的不愿意叫我一声姐夫吗?”   好气哦,早知道就不说刚才那句话了,季柰感觉气短,“你下不下,不下我自己下去!”   “小屁孩,脾气这么大,我下去就可以了,你去问问你姐姐还需要别的东西不,我一起拿出来。”   “那两条鱼吧,你等着我回去再拿个盆!”   一直到晚上,小院子都还充斥着甜甜的香香的属于水果和饭的迷之味道,小白团一直焦急的在厨房门口咯咯咯咯的叫个不停。   害怕小东西掉毛,季茗让季柰给小东西喂了一点点尝尝味,也许是因为跟他们居住时间长的缘故,小东西平时非常喜欢甜食。   小白团:人家还是个宝宝,小宝宝都要用糖哄得,人家已经可乖可乖了。   特别是前几天小白团还自己跑到厨房偷吃糖,不小心被锅边的热铁把尾巴上的毛给燎了,心疼的小家伙伤心了好几天。   让季茗无语的是,小东西还特别矫情,每次吃饭的时候,都会把尾巴在她面前翘的高高的摇几下,让她看看那光秃秃的一截尾巴安慰两句才肯罢休。 第41章 真的是发烧吗?羞羞~……   接下来两天邹恒甫休息, 不过第二天上午他还是去了一趟军区,应该是提交任务报告一类的,但是季茗怎么也没想到午休过后, 邹恒甫自己一个人给家里来了个大扫除。   季茗正聚精会神的在给一个刚做完月子的产妇针灸,没注意到诊所和客厅相通的那扇门就被一个调皮的小孩偷偷的打开了。   三四岁的小孩看到邹恒甫拿着一根木棍下面带着很多布条的奇怪东西在地上摩擦, 瞪着圆溜溜的眼睛问道:   “叔叔,你在玩什么游戏, 你的玩具好大哦!”星星眼羡慕。   孩子的童真童语让在诊所等候的病人都好奇的伸着头踮起脚往门里面瞧, 于是好几双眼睛都看到一向自律严肃冷面示人的邹副团长, 真的拿着个东西在地上摩擦。   其中有一个军嫂见过拖把,听说是招待外宾的宾馆才用,于是小声的跟其他几人咬耳朵, “邹副团长手里拿的是拖把,跟咱们家的笤帚是一样扫地用的。”   “喔喔喔,那邹副团长是正在扫地是不是?”   “男人扫地?”   她们的目光太热烈了,邹恒甫往这边瞧了瞧,冲着小孩招了招手。   “哎哎哎, 别看了别看了, 邹副团长看着咱们啦!”那个认识拖把的嫂子上前赶紧把那扇门重新关上。   “你怎么一下子关上了,我家小宝还在里面呢!”   另一个军嫂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是自家孩子开的门, 又想到邹副团长平时的威名, 焦急地上前, 想去把孩子抱回来。   “行了,邹副团长就是脸冷了些, 又不是坏人,一会儿小宝就自己来找你了。”   趁着等待拔针的几分钟,隔着帘子季茗又帮这位宝妈军嫂按摩按摩乳房, 不由得多叮嘱了几句:   “嫂子,回去的时候多喝水,否则你自己上火便秘不说,孩子吃了奶也会上火的,宝宝大便发绿、消化不良、嗓子发炎都是上火的表现。”   这军嫂也是第一次当妈妈,对这些都不懂,婆婆妈前几天给她侍候到出月子就回家了,这两天她的孩子就是大便发绿,不好好吃奶老发脾气,夜里还喜欢哭两次,她还以为是不习惯婆婆离开才这样的。   “那怎么办呀,季医生我家孩子已经上火了!”   “没事,针没拔你别动!你还在母乳不能吃药,一会儿我给你拿一包山菊花回去你泡热水多喝点,现在青菜没有,但是白菜萝卜可以多吃点。   要是不放心这两天先给孩子喝点米粉麦乳精啥的,等你火下去了再喂。”   “不过如果孩子不吃别的东西,你也别勉强,可以喂奶,但是每次少喂些多给孩子喝白开水,一两天没事的。”   季茗拔完针让军嫂宝妈穿好衣服出来,就对上一排排对着自己似笑非笑的几双打趣的羡慕眼睛。   季茗往自己身上看了看,不解的问:“我身上没什么呀,你们怎么啦?”   “哈哈哈,季医生没什么,我们大家都是在羡慕你,邹副团长真是个好男人,一休息就给家里大扫除,用布擦,怪不着大院都说你家干净呢!”   “是啊,不过邹副团长一个大男人拿着拖把扫地,看着还真好笑!”   季茗没看到刚才的那一幕,再说来找她看病的都会开几句玩笑,遇见的多了季茗也就没怎么在意。   等季茗终于把所有人都看完后,看到还有一个军嫂拿着药待着不走,也不跟她说话,就纳闷了:   “嫂子,你是还有什么问题吗?”   “不不不,季医生,那个刚刚我家小宝把你身后的门给打开了,让邹副团长给叫过去了,现在,那个现在”   邹恒甫把小孩拐带了,季茗觉得好笑,“嫂子,正好现在也没人,你跟我一块儿来吧。”   “不不不,季医生,刚刚你家邹副团长可是用布在扫地的,我的鞋底有泥还是不去了,你把小宝带过来就行。”   季茗也没强求,她一打开门就看到邹恒甫背对着她,然后桌子边上还有一个圆滚滚的小豆丁。   小豆丁一手拿着饼干一手抓着半个橘子,小嘴巴塞得鼓囊囊的,眯眯眼吃的入迷。   “你这么喜欢小孩啊,人家妈妈再外面都等急了!”邹恒甫往门口一瞧,正好看到有些不好意思的那位军嫂。   掩饰住自己的尴尬,邹恒甫把剩下的半个橘子装到小豆丁的棉衣口袋,把孩子抱了出去。   中午的饭是邹恒甫做的,季柰从外面回来看到摆上桌的菜,再看看还在厨房大展身手的背影,悄悄地坐到季茗身边:   “姐姐,中午咱们还有几个菜?要不接下来还是你炒吧?”   季茗合上手里的报纸,好笑的摸了摸弟弟的黑脑袋,很是惋惜的回道:“小奈,已经晚了,你姐夫休息两天,所以下次记得回来早些。”   “啊——”季柰仰倒在沙发上,他做的菜起码还能看上去秀色可餐,但是里面那位做的菜可是还比不上他呢。   好好地一顿午餐啊……   所以午饭除了经过部队严苛训练的邹恒甫,季茗和季柰都吃的非常快,季柰更是急吼吼的跑回了自己房间,准备吃一颗柚子糖洗洗胃。   季茗看着吃的面不改色的邹恒甫,皱皱眉有些一言难尽。   被这样看着,不想知道都难,邹恒甫抬头:“我做的很难吃吗?为什么你们那个表情?”   这让季茗怎么回答,人家辛辛苦苦一上午,又是拖地又是做饭的,关键是自己还没有自知之明,说实话实在是——难以开口。   于是季茗决定转移话题,反正这男人经常忙做不了几回饭。   “还行吧,昨天军区医院那位林主任不是拿了一些我做的药粉吗,你说那药粉如果部队使用,我交换点什么?”   说道药粉,邹恒甫就想到他们这次任务,要不是因为后来发现大衣口袋中的那些药粉,对自家媳妇医术的了解,他们这次可能就要失去两位优秀的同志了。   “你的药粉效果非常好,你放心部队一定会采用的,你想要什么只管说,只要不逾规,上面肯定会同意的!”   “我就是发愁啊,我也相信我自己的能力,可是我并不想去医院工作,但是让部队只给个纸质的奖励又觉得太吃亏,毕竟那消耗了我不少的存款和精力。”   但是让部队给钱吧,季茗也不太想要,现在她手里的钱除去邹恒甫上交的还有很多,要这么多也花不出去,传出去也不好听。   关键是害怕到时候东家来借西家来借的,不给吧人家说你吝啬,给吧有时候有去无回不说,就害怕出钱不讨好,还不够麻烦呢。   “你说我们跟上面说给房子怎么样?”   要房子?难道季茗是想搬出去,邹恒甫顿时又坐立不安起来,试探的问道:   “咱们住的房子不行吗,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为难你,难道你喜欢到市里住?”   不过他这些小表情季茗根本没注意,她现在想的可不是什么市里,而是回忆起上辈子到京城游玩时走过一次的后海鸦儿胡同。   那片地方住的都是富商和权贵,胡同里的四合院都保存维修的很好,一个个占地面积也很大,有的甚至达到三四千平方,房屋的一些建筑用料都是金丝檀木,听说人家每个房间的内装修就要上亿。   那时候季茗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进去瞧一瞧饱饱眼福,看看什么才是富得流油,想到这里,季茗起身凑到男人跟前,小声的问道:   “你说我啥都不要,让部队给我一套京都后海的大四合院怎么样?”   季茗玩了个心眼,没说要多大,部队要是看重她的制药能力,肯定不会给个小的。(机智!)   “四合院?”   邹恒甫有些不理解,现在房子虽然不好买,但是并不值多少钱,不过看着季茗亮晶晶发光的眼睛,邹恒甫秒回:   “你要是喜欢也可以,不过四合院这几年破坏的很多,我记得后海那片有一个据说是晚清一个贝勒的府邸,很漂亮。等下午我去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到时候可以让他们想办法把房子的土地证和房产证直接帮你办了。”   “真哒!”季茗高兴地想要飞起来,一下子抱住邹恒甫的脖子隔着桌子蹦了好几下。   “你真是太棒啦,邹副团长!”   邹恒甫觉得季茗在用他的脑袋当萝卜拔,但这是季茗第一次主动这么亲近他,虽然不舒服,但是邹恒甫却没有打扰。   当兴奋过后的季茗发现自己的不妥,再看看男人被自己蹂躏的面红耳赤的脖子和俊脸,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你还好吧,我只是太兴奋了,不好意思啊。”然后又火上浇油的用手在红彤彤的肌肤上揉了揉。   季柰被姐姐兴奋的尖叫吵醒,迷迷糊糊的打开门,看到满脸通红的邹恒甫已经姐姐乱动的小手,以为是邹恒甫生病了,也哒哒哒跑到跟前,担心的把手伸到了邹恒甫的额头,问:   “你这是怎么啦?”“姐姐他发烧了!”   季茗:   邹恒甫:   季茗也没想到会这样,“呵呵呵,对对对,你姐夫就是发烧了,可能太累了,你继续睡,姐姐带他到房间针灸针灸,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说完季茗扭头对着邹恒甫挤眼睛,两个人十分别扭的在小孩的注视下回了房间。   由于刚才那一惊,季柰的瞌睡劲也飞了,他看到桌子上的碗筷还有剩菜,摇摇头开始收拾。   心里暗自嘀咕:还说自己很强呢,不还是发烧了吗?这下好了,晚饭肯定是不会再做了,瞧瞧盆里这黑乎乎的,真是浪费了好东西! 第42章 万万没想到   让季茗万万没想到的是, 她还没等到部队这边的回复,竟然先收到了六队村长给她发来的报喜电报。   因为上次李晓东说大队部安装了一部电话,所以季茗就找到号码到家属院办事处那边打了个电话过去。   主要是李红军发的电报太简单了, 只有“发奖”俩字,根本猜不到具体是什么事情。   红旗公社第六大队现在可是远近闻名的先进大队, 再加上其他五队的跟随,红旗公社俨然成为H省下属所有公社生产力的领头人。   不过六队自从安装电话后, 除了公社偶尔打电话询问情况, 村里人还没有人用过, 所以电话铃声猛地一想,有时候大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李红军从外面进来,看着还在发愣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李成才, 就亮起了大嗓门:   “成才你愣着干嘛,电话响了都!“   “哦哦哦,我说听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不顾你那么大声音干嘛,我不是没反应过来吗。”   李成才拿起电话听到是季茗的声音,兴奋的问候季茗在那边怎么样, 季茗回答很好, 然后才问起村长发电报的意思。“   李成才闻言赶紧招呼让人过来,李红军接了电话才告诉季茗, 之前她交上去的那份急救知识报告, 省里和公社的奖励已经下来了。   “本来省里面是想让你到省医院工作的, 还说给你专门分配房子,但是得知你已经离开随军, 所以就给了发了一张表彰的奖状和三百块的奖金。”   “至于咱们公社,董书记没给你发钱,但是给了我不少的票券, 自行车票和收音机票都有,另外还有咱们几个大队,我们几个队长商量了一下,以后每年轮流给季医生一百斤大米、十斤油。”   “东西我都已经给你邮过去了,到时候你仔细数数,对对数!”   “谢谢村长叔替我操心,您真的是太客气了,听晓东说今年咱们大队每家分了不少钱,晓东在卫生室还行吧,他还要上学,没耽误吧?”   “呵呵,不耽误不耽误,小孩子家家的累些没事,不过他说你给他们列出的几本书还有两本没到,让你在那边帮忙找找试试,到时候我们把钱再给你。”   后来李红军又给季茗说了大队的所有人都十分挂念她,让她等明年暖和了,回去看看什么的。   季茗收到包裹的时候,是在部队大年聚会表演的头一天,虽然季柰之前已经练习了很久,歌词更是背的滚瓜烂熟,但是到了跟前,却有些怯场了。   常有花买菜回来听说有季茗的包裹,没回家直接挎着菜篮子就先到了她家。   “季医生,刚才我经过办事处那边听说有你的包裹到了,你赶紧去看看,我先回去了。”   季茗谢过常有花,敲了敲门让里面沉默的小孩出来:“小奈,可能是村长给咱们送的东西到了,跟姐姐一起出去散散心,顺便到供销社看看有没有你想要的。”   路上,季茗看到嫣儿吧唧的小孩,继续做思想工作:   “凡是不能半途而废,你已经辛苦准备这么长时间了,我弟弟这么优秀,到时候站到台上把下面的人看成一颗颗白菜萝卜就可以,你不是喜欢足球吗,也可以把他们看成一个个足球,心情放松,时间过得很快的,一会儿就结束了!”   季柰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姐姐,你说的真有意思!”   中午邹恒甫回家吃饭,知道明天季柰要表演节目,还拐去食堂带了一份大师傅的拿手菜红烧猪蹄,专门放到了季柰的面前。   “诺,这是提前给你庆功的!”   但是当午休时从季茗那儿得知季柰有些紧张怯场后,下午邹恒甫就强行把小孩带着一起去上班了。   到了办公室把一些资料交给警卫员后,邹恒甫直接把人带到了新兵训练场,先跑了几圈热身,然后又掂起季柰,让他站到比武台上看着下面的新兵训练。   “怎么样,是不是没那么害怕啦?”   “嗯,谢谢!”   “不用谢,我只是希望你们尽快改口。”   这是季柰第一次来军区,之前都是跟其他小伙伴一样,只能隔着围墙往里面看,现在到了这里,虽然跑了几圈,但是看着那么多人一个个步伐矫健的百米冲刺,或是整齐一致的列队,或是虎虎生威的拳击。   季柰看的热血沸腾,很想下去跟着一起,早就忘了来这儿的目的了。邹恒甫看着小孩垂下去紧紧握着的拳头,也没说什么,招招手让季柰跟在身后。   训练的士兵看到今天邹副团长身后竟然还缀着一个小矮子,看了两眼就没兴趣了,毕竟还有几个月他们就到了最后考核的时间。   是留是走就看成绩了,所以尽管紧邻过年,大家都拼的很。   季柰到底人小,跟着人家后面来回几次就累的不行,腿脚酸软一不小心就直接趴到了地上。   正好让旁边离得近的一个新兵看见,就帮忙把季柰给扶了起来,季柰闻到了一股属于硝石的刺鼻味道。   “谢谢大哥哥!”   可是人家根本没理他,直接跟着大部队继续下一轮训练。季柰见过之前姐姐用硝石给人通便,那是他第一次知道石头竟然还能治病的,非常稀奇,所以印象深刻。   姐姐说硝石不紧可以制冰,还可以清热止痛、缓解腹泻,帮助牙齿止痛等药效,来的时候那人说新兵就要毕业考试了。   刚才的那个大哥哥肯定是担心考试成绩着急的上火,等回去让姐姐给他多包点野菊花、蒲公英,让臭姐夫拿给食堂的师傅,让师傅煮水给这些要考试的大哥哥们降降火。   季柰心里美滋滋的想着,剩下的时间也不逼迫自己了,就在训练场瞎晃悠,果然又闻到了一两个兵哥哥身上同样也有硝石的味道,于是更加确定心中所想,不知道姐姐知道会不会表扬他,季柰心里有些小得意。   “太阳,太阳,给我们带来七色光彩,照的我们心灵的花朵美丽可爱。”   “今天我们成长在阳光下,明天我们去创造七彩世界。”   季柰唱的正海,身后没眼色的想起了不和谐的声音,“咳咳咳,你刚刚的调子起高了!”   季柰:……   于是俩人一下午好不容易处来的友谊又飞了,季柰哼的一声,也不再继续唱了,出了军区的大门后撒腿往家里跑。   季茗做好饭出来,就看到季柰满头大汗的捧着一杯凉水咕咕咚咚喝的起劲:   “小奈,你怎么又喝凉水了,姐姐不是警告过你运动过后别喝冷水吗!”   ‘姐姐,没事,今天我看到很多大哥哥喝的都是凉水。”季柰喝完放下水杯,又到卫生间用自己的毛巾擦了擦脸,然后跑出来讨好的看着季茗:   “姐姐,我下次一定注意,你别生气。咱家还有可以泡水的菊花和蒲公英吗?”   季茗看到后面回来的男人也是奔着凉水去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一把夺过凉水瓶,回到:“你问这个干啥?”   “今天我在训练场闻到了硝石的味道,那些大哥哥肯定是担心考试不好上火了,我想给他们降降火。”   “硝石?!”邹恒甫端着暖水瓶的手一下子就顿住了。   季柰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点点头:“对呀,就是硝石,硝石可是药,你是不是不知道,哈哈哈哈”   “小奈!”   “额——姐姐。”季柰不清楚那么多,虽然闭嘴,但心里有些小委屈。   季茗知道硝石不仅可以用药,更是制作火药的重要成分,如果出现在其他地方还好说,但是在部队,于是有些紧张的看向身边的男人。   然后她就看着邹恒甫一脸严肃的把季柰拉着进了房间,几分钟后房间的门开了,邹恒甫迅速拿起沙发上的大衣,抱起季柰就跑着出去了。   “我晚上晚点回来,你先吃饭,关好门窗,注意安全!”   心里装着事,晚饭季茗只吃了一点点,就坐在沙发上开始等人,如果真的跟自己想的那样,那么混进新兵的那些人,明天一定会行动的。   毕竟明天军区的很多士兵包裹领导,还有家属区这边都会聚集在一起,只是不知道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   幸好,幸好——   邹恒甫把季柰带走后,直接找到团长张义顺,随后新兵那边集合的哨声一响,很多还端着饭碗的士兵都慌张的往食堂外面跑。   邹恒甫拿着喇叭在高台上给大家布置任务:“刚刚接到通知,明天有其他军区的领导要到咱们这儿视察,现在大家排队有序回宿舍,半个小时后要对内务进行统一检查!”   “大家一定要认真对待,这关系着明年咱们军区是否能申请更多的补贴,如果有人不合格,就直接取消明年的考核资格,收拾东西提前回家过年,听明白了吗?!”   “明白!”   “二十分钟时间,现在听我口令,起步——跑!”   等人都离开,邹恒甫让身边的警卫员离开,去通知团长让他们的人悄悄过去,驻守每个新兵宿舍的门外。   邹恒甫的通知太突然了,本来那几个人没觉到不正常,但是当听到门外凌乱中有规律的脚步声,他们开始变得焦虑紧张起来。   301宿舍   “老四,干啥呢,抓紧时间,邹副团长马上就要来了,这次不合格就要 滚蛋,你赶紧的!”   “对啊,说不定明天来的大领导能看中我们其中的谁,这样就不用考核啦。”   “老三就你想得美!反正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参加考核的,要不然就没脸回村见乡亲们啦。”   邹恒甫的速度也很快,因为季柰最先闻到味道,还记得那几个人的脸,所以他就带着季柰从一楼开始,一个宿舍一个宿舍的排查。   季柰的运气不错,第一个找到的人就是那个扶了他的大哥哥,那人看到季柰,再看看向他飞快跑来的邹恒甫。   似乎是知道自己跑不了,于是恶狠狠地瞪了季柰一眼,然后一咬牙直接咬舌自尽了。宿舍中的其他三人被这一出吓得呆愣。   警卫员张正摸了摸地上男人的脖子,朝着邹恒甫摇了摇头。季柰也受到了惊吓,小脸煞白嘴唇发青,邹恒甫问他的时候只会僵硬的点头。   “小奈,不要害怕,那个人是特务,要是不把人找出来,明天可能要死很多人,你这是在救人,是小小英雄,坚持住,知道吗?”   “姐夫,我明白,我不害怕的!”   季茗在家里左等右等就是没消息过来,家属区的报警铃一阵一阵的响着,隔壁的范魏娟担心季茗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跑来让季茗跟着去她家先呆着。 第43章 受伤   有了第一个的前车之鉴, 季柰看到第二个人时,邹恒甫就迅速的串过去,一把卸了那人的下巴。   但是邹恒甫没想到第三个人竟然随身带着简易的□□, 新兵训练这么长时间,每天都会有人来检查内务, 竟然没人发现这东西。   “嘭——”   邹恒甫一把推开季柰,迎着枪口硬是一个横扫腿把那人的□□踢开, 其余人反应过来一起把人制服。   “副团, 您怎么样?”   “姐夫——”   只见邹恒甫此时半跪在地上, 鲜红的血液从大腿顺着裤管从脚踝流出来。   “药粉,姐夫我上次给你的药粉呢?”季柰着急的在邹恒甫身上的大衣口袋里摸索。   可是什么都没有,小孩急的满头大汗, 软软的一屁股坐到地上,怎么使劲就是站不起来。   “哇哇哇——姐夫——”   终于开口叫姐夫了,这一枪没白挨,邹恒甫忍着痛挤出一丝笑容,摸了一把小孩的额头, 安慰道:   “没事, 就是出点血而已。”   寂静的夜晚,那声枪响实在是太突兀了, 就连家属区的所有人也听得很清楚, 范魏娟着急的在屋子里来回走, 老头子到现在都没回来,老天保佑, 千万别出事啊!   张雪这时候也慌张的从楼上跑下来,“妈,刚刚那是枪响吗?”   季茗再也等不及了, 她知道是怎么回事,开枪了,肯定是有人受伤了,她希望是那些敌特,但心地抑制不住的害怕让她从再也无法在沙发上做下去了。   “不行,范阿姨,我得出去看看!”   “季茗,再等等,你手无寸铁的过去不是给人添乱吗!”随即范魏娟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小奈呢,季茗你弟弟呢?”   季茗觉得自己最后一根线就这么断啦,“呜呜,范阿姨,小奈下午在新兵训练的地方闻到了硝石的味道,邹恒甫刚刚带着小奈去军区了,他让我在家注意安全,呜呜,你说他们会不会有事啊?”   范魏娟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去叫季茗的时候,为什么这姑娘那样一副神情,但她还是安慰道:   “小季,大娘是过来人,没事的啊。现在家属区各个路口都有士兵把守,你就是想出去现在也出不去。   一般这种事情部队的处理速度都是很快的,再说咱们这么多人,再等会儿肯定就有人来通知了。”   范魏娟猜得不错,很快就有士兵来找季茗,什么都没解释,只是让她把家里的止血散全部拿出来,人命关天,季茗也不敢耽搁,不仅把药柜里面放的,就连自己房子里面的存货也都交了上去。   那士兵看着季茗哆嗦的手,哭红的眼睛,临走的时候只小声的说了一句话:   “嫂子放心,我方暂时没有人员伤亡。”   这一夜,家属区很多人家都彻夜未眠,直到第二天上午九点多,家属区终于再次响起了长短不一的哨声,这是解除警报的哨声,隔了几秒,外面瞬间响起了阵阵欢呼。   然后不久就有士兵带着季柰去医院,因为昨晚那人那一枪先是对着季柰开的,季柰个子小,所以打中了邹恒甫的大腿,但到底不是致命的地方,再加上送到医院很及时,季茗到的时候邹恒甫已经醒了。   他的病床旁边又加了一张小床,上面躺着的季柰还在呼呼大睡。   看到季茗想去检查季柰的身体,邹恒甫嘘的一声赶紧让她停下,轻声的说道:   “小奈刚睡下不久,你先别打扰。昨晚小奈接连受到惊吓,半夜的时候发起了高烧不停地说胡话,今早才退热,你让他继续睡吧。”   看了好几眼,季茗才转身给邹恒甫把了脉,又检查了他腿上的伤口,看到医生竟然用的是她做的药粉,季茗就放了心。   “你也跟着再睡一会儿,我回去买点大骨头,给你们炖些汤带过来。”   小英雄季柰这一觉睡得很长,一直到晚上天都黑了他才因为肚子饿的咕咕叫醒过来。   “姐姐,姐姐——”   看到季茗后,季柰再也没忍住,紧紧地抱住姐姐,没有哭声,但是眼泪吧嗒吧嗒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止不住的往下流,不大一会儿季茗胸前的棉袄就湿了一大片。   季茗也紧紧抱住弟弟,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温声细语的安慰:“好了好了,小奈不哭,现在没事了,坏人已经抓住了,没事了,没事喽。”   “让姐姐看看,这是哪来的埋汰孩子,哭的眼泪鼻涕都糊在我衣服上了。”   “噗嗤”季柰被季茗的话逗笑了,这一笑鼻子里的鼻涕直接往外吹了个大泡泡。   “伊——,赶紧拿着毛巾擦擦,你先坐起来,姐姐给你们炖了骨头汤,喝点热汤压压惊。”   停下哭泣的季柰这时候才扭头看向身边卧躺着,手臂上扎着大头针吊着点滴的邹恒甫,吸了吸鼻子:   “姐夫,你喝了没?”   “我已经喝了,剩下的都是给你留的,现在好些了吗?还怕不怕?”   季柰摇头,“姐夫姐姐放心,我以后可是要当兵的,不害怕,昨晚只不过是第一次见罢了。”   邹恒甫赞扬的对他点头,然后说道:“你昨天表现的很勇敢,团长说要给你请功,以后我们家又要多一位小英雄了,继续努力!”   想到季柰的观察力和在嗅觉上的天赋,邹恒甫随即又接着说道:“等这次出院,以后姐夫教你一些其他的本事,等你自己强大,你就会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值得让你害怕!”   两天后部队就发出了消息,因为这次突发事件,军区今年过年的汇演直接取消了。   而且上面直接下令,人继续审,但是必须在一个星期内,对军区所有范围进行了一次地毯式的搜索,附近五公里内的村庄要进行一边走访,看看有没有可以人群还在隐藏。   最后的结果也是非常喜人的,他们又抓到几名其他国家的间谍,让人气愤的是竟然在食堂仓库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下面挖出了大量的硝石。   至于那天晚上抓到的几个人,他们用硝石做成的□□,其中大部分都埋在汇演用到的高台下面,因为他们其中有一个人木工很好,所以就把□□放进挖空的木头里,然后在外面做了伪装。   如果不是季柰嗅觉敏锐闻到硝石的味道,敌特成功,不仅会在军区引起轩然大波,肯定也会给很多士兵和家属造成巨大的伤亡。   另外一些被直接放到新兵宿舍的大门旁边,根据剩下那人的交代,他们这个是计划成功后的庆功宴,是对东省军区第七十五师□□裸的挑衅。   ……   距离上次的事件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邹恒甫今天终于得到季茗的首肯,可以拄着拐杖下地了。   这跟拐杖是隔壁的范阿姨来看邹恒甫的时候带过来的,说是团长年轻的时候就用过,希望邹恒甫好好养伤。   后天就是大年初一,这几天季茗很忙,蒸馒头、做糕点、炸麻花等等,偶尔还要给人看病,还得给邹恒甫熬药,整天忙的跟个陀螺似的。   就连季柰这个小孩也跟着被她安排了各种小任务,明明只比去年多了一个人,季茗却感觉事情多了很多。   今天季茗早早地就起床了,等到供销社开门的时间快到了,她就换上棉靴对着等待帮忙的二人组说道:   “今天咱们盘饺子馅,小奈你负责剥葱、剥蒜、看火!”   “邹恒甫你负责剁饺子馅,别站着你先坐下,我把擀面桌和洗好的肉都给你拿过来,我现在去供销社看看今天有没有豆腐,有事你叫小奈帮你。”   因为过年,每天都有很多军嫂来买东西,所以肉、豆腐、鱼之类的鲜货每天都是供不应求,前几天季茗来的晚,到的时候啥都不剩了,所以今天特意早点。   常有花在二楼走廊看到下面的季茗,高兴地大叫一声:“季医生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   “嫂子你家准备的怎么样啦,准备全没?”   “这年头,哪有准备全乎的,不过今年比往年好,过年前没下大雪,要不然这鱼肉可不好买。你不是说吃鱼聪明吗,我今天再去看看,多买两条。你呢?”   “我准备的也还行,就是一连几天都没买到豆腐,今天再去看看。”   “应该会有,咱们起得这么早,要是买不到我回家给你切一块,过年吗就是吃个新鲜。”   她们运气不错,虽然前面已经排了好几个军嫂,但是临走的时候把需要的东西都买到了。   常有花看到季茗的篮子放了六七块豆腐,觉得季茗太浪费了。“季医生,你买的豆腐太多了,三两块就行,过了初五咱们这供销社都会上午开门半天的。”   “常嫂子,这些我还嫌少呢,我打算回去煎两块,到时候做酸汤的时候放进去。然后拿两块回去就放到外面冻成冻豆腐,大年夜可以涮锅,剩下的两块我打算再蒸一锅腊肉豆腐包子!”   常有花听得不紧咋舌,这也太会吃了,想想自己每年买的豆腐都只会拌个小葱拌豆腐,常有花就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曾经被她吃到肚子里变成巴巴的豆腐。   怪不着儿子土蛋那次去季医生家呆了一会儿,回家就记住了季阿姨的好,可不就是好嘛,有时候站到门外就能闻到人家里飘出来的香味。   但是想到人家季医生自己会看病能赚钱,邹副团长的工资又高,小两口没什么负担,再看看自己家,一过年婆家娘家都得送钱送礼,所以她连嫉妒都嫉妒不起来,只有羡慕的份。   “季医生,咱们家属院大年初一也有小娃娃们上门拜年的风气,你家前两天天天飘着香味,到时候去的孩子肯定多。   嫂子跟你说到时候你手可不能松,意思意思就可以了,否则让他们尝到甜头了,天天来烦你。有的孩子大人不管,到时候再去你家里偷东西就不好了。”   “谢谢嫂子,我知道了,我准备的东西也不多,到时候直接放到门口,来得早有来得晚没有,不会可着他们的。”   “这就对了,到时候让你家邹副团长站到门外,小孩子们肯定不敢胡闹,哈哈。”   季茗买的肉很多,等调好饺子馅,她还留了一部分拌上之前做糕点剩下的米粉,就这锅里的温水,煮了一小盆的肉丸子。   鱼、肉、饺子、馒头、包子等等,能收拾的都收拾完,大门外贴上红艳艳的春联,热热闹闹的就开始过大年了。   “来,大家举杯,小奈用果汁代替,咱们碰杯迎接新的一年!”   “碰杯!祝姐姐姐夫永远幸福,祝我们一家新年快乐!” 第44章 不一样的虐待 哈哈……   过完大年初一, 就正式进入了76年,阴沉的天空就像是宣泄一般,把积攒一年的愤懑和憋屈全部发泄了出来。   初二开始, 气温骤降,从零下最初的10度直接飙到零下二十三四度, 夜里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小到大,洋洋洒洒的落在了地上。   第二天一早大门外面的雪已经比膝盖还要高了。   这是季茗来东北后经历的最大一次雪。   院子里除了收拾好的菜地还被白白的雪覆盖, 其他的地方都被家里一大早起床的两个男人收拾干净了。   来到厨房, 果然发现锅里还温着一碗稠糊糊的米粥和两个包子, 瞥了一眼弟弟开着的房门,季茗浅浅一笑,开始洗脸刷牙。   吃饭的时候, 季茗看着重新被收拾的崭新的客厅,心里感觉好笑,这一对郎舅(姐夫和小舅子的关系称谓)还真是对脾气,冷的时候看一眼对方都是嫌弃的,这亲热的时候恨不得跟个连体婴儿似的, 干什么都要凑一块儿。   因为正月习俗的问题, 没有人会来季茗这儿看病,所以吃完饭季茗就继续扎进她的诊所, 之前邹恒甫让警卫员专门给季茗买了很多药草, 而且大部分已经按她的要求直接磨成了粉末。   她今天打算把邹恒甫需要的几种药粉先配好, 把地方腾腾,好继续她的研究大业。   跟季柰天生的嗅觉敏锐不一样, 季茗灵敏的嗅觉是靠着后天练习心法才有现在的高度。   配药的前提先检查药材的生产地和年份,把他们一一分类,这个过程看起来繁杂, 但是最掌握方法经常做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困难。   比如同一种同样是一年份的药材,北方生长的要比在南方生长的药性更强,但相比起来植株却要更加的瘦,脱水炮制后也更有硬度,南方的比较脆很容易折断。   只见季茗把每种药粉需要的配料一一摆在长桌上,也不需要药称,白皙的小手飞快的在小桌上面飞舞。   先是十斤的止血散,然后是十五斤加工前的补血颗粒,主要这些是邹恒甫他们自己用的,止血散和补血颗粒中的三七白芷阿胶何首乌等买的都是品质好的,不过就这些二十多斤的药,不算季茗的人工费,都花了他们两千多块钱。   但一分价格一分货,它的品质绝对对得起他们的价格。   “姐,你起床没,我们回来了!”   季茗把配好的药粉塑料袋一装,再把需要二次加工的放好,打开门进了客厅,看着房檐下一大一小都在拍打身上的雪。   “这么大的雪,你们一个小孩一个拄拐杖的出去干嘛,跌一跤又要进医院了。”   邹恒甫知道季茗最后那句说的是自己,不紧没有生气,反而笑呵呵的心里美滋滋的享受着大毛巾甩在背上的感觉,   “昨晚下的雪太大,我怕周边的村里房子被压塌伤人,就到军区让人带着新兵到附近查看查看。”   “姐姐,咱们下午也到外面堆个雪人吧,就堆在我们门口那颗树旁边,我跟姐夫在军区那边看到那些大哥哥堆了很大很大一个大雪人,漂亮极了!”   不过下午季柰还是没堆成雪人,因为上午出门的时候忘记换鞋,他的棉靴已经湿了,就剩一双新做的,但是他舍不得再跳雪,于是下午只能呆在客厅用双脚给姐姐磨药粉。   好一点的是邹恒甫从办公室拿回家一个收音机,里面讲的故事让季柰非常喜欢。   断断续续的,一直等到正月十五天气才彻底放晴,但是太阳出来后,冬雪融化,温度又继续降了几度,这下是彻底要把人给关到家里了。   季柰在家里来来回回转了好几遍,没找到要干的活,看着姐姐还在认认真真的研究她的草药根子,心里早就憋得烦躁了。   “姐姐,好烦啊,中午姐夫回来你帮我说说让他下午带我一起呗?”   “自己去说呗,你们俩最近可是亲得很!”季茗的语气酸溜溜的,“我觉得你可以继续看看书,小小年纪不要虚度光阴。”   季柰:……   姐姐这几天是怎么啦,饭都不好好做,这是要入魔的节奏。   季茗现在正忙没工夫搭理一个闲的发慌的小屁孩,因为昨天她研究的消毒剂突然有了进展,她发现在她之前的配方上再加入桑叶,条换一下配比,是可以更快的抑制细菌,达到抑菌抗炎的作用的。   由于季茗起先研究这些药物的时候,就是奔着能将它们量产,所以一直考虑的就是如何用最低的成本最大成效的发挥它们的药用价值。   所以有了消毒剂这个想法后,季茗就把中药中清解解毒、杀菌消炎的药材挑了出来,比如现在配方中的艾叶、金银花、黄芩、连翘、蛇床子、大蒜等都是可以大量种植价格又比较低的中药。   但是之前初步尝试成功后,季茗就被自己的思维给固定在了一个怪圈子,昨天她在整理药材的时候突然发现芝麻叶中间竟然不小心夹带了几片桑叶,顿时茅塞顿开。   她怎么把桑叶给忘了,虽然桑叶的主要作用是疏风散热、清肺润燥,但是它同时还有抗凝血、降三高、抵抗病毒杀菌消炎的作用啊,不过它的这些作用不如其它的,所以经常被忽略。   但是在别的地方不行,但是对于将来说正好解决了她现在的困境。   就如同这句话说的那样,垃圾就是被放错位置的宝藏,对于桑叶也是如此,它的抗菌杀毒的药性非常温和,如果把它按一定比例加入消毒剂,她的配方就更加完善了。   真的是太好了!季茗拿着她刚刚配好的一包药材高兴地欢呼。   “小奈,把家里的药罐拿出来洗洗,姐姐要试药!”   一听这语气,季柰就知道姐姐又整出了好东西,也非常兴奋:“好的!姐姐,你等着,马上好!”   砂锅中的药材咕嘟咕嘟的滚着,季柰可以看到好几种熟悉的药草还有山上随处可见的野花,有些怀疑的问道:   “姐姐,这东西是干嘛用的?我看都是一些降火的,你上火了吗?”   季茗认真观察药汤的变化,用鼻子闻着水蒸气带出来的药香,“不懂别打扰,去帮我端碗清水再拿个盆过来。”   等季柰把东西给他姐后,就只能站到厨房门口观望了,只见十分钟后,他姐开始用小勺子一点点的占着黑乎乎的药汤,时不时用舌头舔一下,然后再用清水漱口,一边还要用笔在本子上记录,接着继续……   中间时不时的会加一些之前放在灶台旁边的药草,半个小时后,当看到姐姐倒了之前的药汤又重新添了一锅水的时候,季柰终于没兴趣再看了。   根据以前的经验,这回他姐姐肯定又要一两天跟那砂锅死磕了。季柰看看客厅的钟表,打算到外面迎迎姐夫,中午肯定是不能在家里吃饭了。   邹恒甫从大门出来,就看到低着头围着大树转圈圈的小孩,“小奈,你在这里干什么?”   季柰:“姐夫,你终于出来了,我姐又在家里研究她的药方了,你带我去吃饭呗?”   邹恒甫没见过季茗之前研究配方的样子,只以为是小孩子嘴馋了,这几天小媳妇做的饭确实是怎么简单怎么来,所以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行,今天周三,食堂有土豆炖鸡,跟家里做的口味不一样,姐夫带你尝尝。”   食堂的大师傅见到邹恒甫,忍不住打趣:“小邹啊,今天怎么突然来了,自从你媳妇随军,我是有多久没见着你啦?”   季柰身高比打饭的窗口低一些,踮着脚伸头往里面看,邹恒甫一把掐着他的腋窝把人举高高:   “看看想吃些什么,顺便帮你姐姐也打一份。”   “这就是你小舅子吧,小伙子长得真俊,喜欢吃什么,今天大师傅高兴给你们多打一些,呵呵。”   大师傅的土豆炖鸡块用的是东北特有的大酱做主料,所以土豆和鸡块的成品都是黑乎乎,上面还点缀着一粒一粒的黑豆子,季柰看后就没有食欲了,心里有些失望。   不过里面的菜只有这个有肉,于是季柰又打了一份萝卜炖粉条就让邹恒甫把他放下了。   等两人坐下,邹恒甫就夹了一块鸡肉放到了季柰的碗里:“别看它不好看,吃到嘴里的时候香着呢,相信我。”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邹恒甫也发现自己的妻子和小舅子的生活很有水准,起码整个军区没有人比他家吃的更好的了。   在吃穿用上面,小妻子是不会委屈自己的,看看地窖的一口口大缸,再看看大气美观的客厅,就连之前他装修过的房间,经过这几个月各种小东西的添置,早已看不到原来的容貌了。   季柰皱眉把鸡肉慢慢的送到嘴里,轻轻地一嚼,先是咸随后就是另一种陌生的味道让他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怎么样,不错吧,这是大师傅自己亲自做的大酱,赶紧吃,咱们今天来得早,要是等一会儿食堂开饭,可就抢不到了。”   所以这天中午,季柰别的菜都没吃,配着黑乎乎的土豆鸡块吃了满满一碗的杂粮干饭。   带着给姐姐的饭回家,季柰忍不住给邹恒甫建议,“姐夫,能不能跟大师傅商量一下,咱们给他换些大酱?”   “应该可以吧,等姐夫下午抽空去问问。”   季柰以为这次两天就够了,没想到一直到第五天他都没见姐姐从厨房解脱,但是军区这几天已经传出邹副团长跟小媳妇吵架,不让回家只能天天吃食堂的流言。   于是,正在办公的邹恒甫就被团长突然叫到了办公室。   张义顺:“小邹啊,这几天怎么回事,听说跟你媳妇闹别扭了,现在怎么样?不行的话回去让你嫂子帮你说说好话?”   “团长,不用了,那些都是他们瞎传的。这些天季茗配置的消毒剂有了新进展,正在试验阶段,家里就只有一个厨房,她的事情关键,所以我就带着小奈直接吃食堂了。” 第45章 她说,有狐狸精黄鼠狼……   张义顺闻言哈哈大笑, “没有吵架就好,我还以为你对人家姑娘不乐意,怎么样当初让你别着急提交离婚报告是对的吧?”   张义顺说到这里还有一些小得意, 当初政委王森还说自己出了个馊主意,害了两个大好青年, 现在不好好地成了欢喜姻缘。   然后招手让邹恒甫坐下,让警卫员把东西递了过去, “这是上次季柰小同志立功的荣誉表彰和一枚主席奖章, 听说季柰小同志非常喜欢足球, 王森找人换了几张外汇券,你晚上直接拿回家就可以了。”   “这件事不宜声张,咱们的部队可能还藏有没有被揪出来的敌特, 你回家交代一下孩子,以后不要一个人随便离开部队的保护范围。”   邹恒甫点头,确实,角落里剩下还有那么多的硝石,不可能是一伙人运来的, 可能他们私下达成了什么交易, 或者部队还有跟他们一起里应外合给他们提供帮助的高层领导,这些都是另邹恒甫十分担心的因素。   三月开始天气回温, 在北方一些地方已经青草茵茵的时候, 大东北到处还是冰封的一般, 北风刺骨的冷。   季茗对消毒剂的研究又到了一个瓶颈,不过她已经打算暂停, 让邹恒甫打电话通知林新生带一些密封性很好的容器来家里。   “季医生,听说消毒剂的研究又有进展了,效果如何?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带来了。”   “桌子上的那碗就是我刚煮好的, 你一会儿回去可以带走,之前的止血散和补血颗粒怎么样?”   说到这里,林新生就想到对它们的化验结果和试用效果,从十二月到现在,他们已经陆续给不同程度受伤的患者还有一些小白鼠用了这两种药,相比他们医院原来的药,试用过的人员和动物要提前一到两个星期提前出院。   而且更让人惊讶的是,用了这些药粉,那些做完手术的患者竟然大大减少了发烧的概率,这意味着什么,要知道术后不发烧就不会额外消耗病患的体能,大大地提高了病愈的机率。   这不仅仅是对药效的肯定,更是节约了大量的医用资源。   “季医生,我已经给您的这两种药粉申请了保密,希望以后这些药粉您也不要给病人开方子了,等生产后你直接可以到医院那儿拿成品即可。”   季茗点头,做药粉实在是费劲,正好她也可以省点事,至于平时有时间,偶尔自己配点应急就可以了。   “但是我也有条件,这些药房必须用于正当用途,不能成为一些人谋取私利的工具,否则我会收回承诺,自己找厂家生产。”   “季医生您放心,既然已经上升到保密程度,就不敢有人敢乱来,部队有专门的监督机构,到时候您可以事外监督的。”   接下来林新生旧事重提,再次询问了季茗的要求,他这次来不仅带了季茗要求的密封性很好的瓶子,还给季茗拿了好几张表格,以及部队给与的奖章和一张黑省药师协会会员的申请表。   季茗把奖章放到一边,除了药师协会的申请表其他的她都不敢兴趣。   “林主任,我无心去医院上班,比较喜欢一个人独处,至于药师协会的申请我填好后再交给你。”   “季医生,我就知道您会这样,诺,这是办好的药师协会会员证明,您只要填上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印章其他的我已经办好了。”   季茗发现,这位林医生非常有做秘书的潜质,考虑事情非常完美,当然也许是他作为外科手术医生养成的谨慎习惯,相信他在手术中也是追求精益求精的那一类。   接过绿色的小本本,大小跟季茗上大学用的学生证差不多,封皮上写有药师协会四个大黑子,打开里面就是一张季茗的照片,也不知道林新生是从那儿弄来的,不过她的其他信息都对,应该是专门查过她的档案的。   跟明白人相处是一件非常高兴顺心的事情,季茗把三张配方交给林新生,并把邹恒甫当初说的那座位于后海的贝勒府邸的四合院地址一并给了林新生。   “林主任,这就是我这次想要的奖励,我比较喜欢老房子,也一直想去看看北京□□,我已经让邹副团长打听过了,这座房子现在还属于政府,拜托您了。”   事前组织问他,林新生就肯定的回答季茗不会狮子大开口,但作为喜欢研究配方的医生,肯定跟其他研究员一样有一些相似的癖好。   比如他一个经常呆在实验室不出来的表弟,视金钱为粪土,但偏偏让助理催着组织给他换器材,安静的时候可以一连几天不说话,生气的时候牛逼哄哄的,一点就炸,脾气大的吓人。   来的时候他还害怕季茗会开口让组织给提供珍贵的药材一类的,这比直接要钱更难办。   也不是林新生不愿意,是因为院长让他看过上面给医院的拨款,以及医院的账目,加上部队各方面都要钱,他们实在是拮据。   没想到季茗就只要一幢房子,一栋房子就是再贵能有多少钱,而且这房子现在就属于政府,只要把申请交上去,事情很容易就能办好。   等于说医院一分钱不用出,他们就可以使用这么好的配方,林新生乐的嘴都要合不拢了。   “季医生放心,我们尽快处理,到时候直接把手续给您办好,不用您来回跑,而且如果房子有缺损,我们给你找人修缮。”   林新生也是土生土长的京都人,对季茗写的地址大概也清楚,这样的四合院很多已经被政府重新分配,很多都是一个院子住七八户人家,乱哄哄的不成样子。   留下的一些要不被政府征用,要不就是已经破坏的不能住人了。   得到林新生的保证,季茗就又把配方制作过程中注意的细节按照她写在纸张上的顺序,一条条再给解释一遍。   “大概就是这些了,不过批量生产中肯定还会遇到别的问题,到时候解决不了林医生再问我就是,能帮得上的我一定会帮忙的。”   过了三天,邹恒甫回来又给了季茗很多票券还有外汇券。   季茗:“这些东西哪儿来的?你不会是专门找人买的吧,前几天不是刚拿回来一些吗?”   “前两天是部队给小奈立功的额外奖励,今天这些是部队给你的补偿,团长说你的要求太低了,部队占了便宜,就让人多给了一些票。”   季茗看着手里厚厚的一沓票据,“这也太多了吧?”   “不多,你的那些药已经被他们拿着样品到其他军区了,说不定从今往后部队还要靠着你的配方再进一步也说不定。”   对于部队的事情季茗不太喜欢多问,不过对他们把药带给其他军区的事情,季茗还是很高兴的。   然后就听邹恒甫继续说道:“正好要到三月了,家属院很多回家的军嫂陆陆续续的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你肯定也要忙,这周末我申请一辆车,到时候带你跟小奈去省城,把需要的想要的都买回来!”   “姐夫,那我是不是可以买足球了?”   季柰一回来就眼尖的看到姐姐手里的外汇券,想到前几天姐姐给自己的几张外汇券,小孩高兴地小白牙全都漏出来了。   这天,季茗到供销社买盐巴的时候碰到了一个扛着大肚子马上要生产的军嫂,她的行为十分奇怪,看到季茗后,主动上前打招呼,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季医生,你可得看好你家邹副团长,这天一暖和,狐狸精黄鼠狼啊很快就要来了。”   这是告诉她家属院有觊觎邹副团长的女人出现吗?想到邹恒甫对女人的态度,季茗好笑的摇头,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不过刚刚那女人也不是善茬,怀着孕还涂着大红色的口红,一点审美都没有,说话还婊里婊气的,刚才她还担心自己被碰瓷了呢。   三月十五号,继初高中开学半个月后,部队的小学终于也要开学了,自从季柰上学后,家里就剩下季茗一个人了。   家属院又来了很多生面孔,很多都是以前随军的家属,于是,季茗和她的诊所就再次经历了一场围着动物园看猩猩般的好笑场面。   猩猩季茗:……(一言难尽)   周六,一家人早早起床,今天是他们开车逛省城的日子,季柰依然迫切的对他的足球念念不忘,如今终于到了梦想成真的时候,一大早醒的时间竟然比部队的起床号都要早。   “姐姐姐夫,起床啦!”   季茗梦到自己重新回到了二十一世纪,带着她学到的本领,重新规划人生,尽心尽力经营自家的诊所,可是还没等她走向成为名医当上白富美的辉煌大道呢,就被脆脆的一嗓子给叫醒了。   季茗:!!!   邹恒甫听到季茗竟然会爆粗口,噗嗤一声也笑了,“咱们赶紧起床吧,等买了足球就让小奈每天练习一个小时的足球!”   听到邹恒甫的坏主意季茗也跟着笑了,“哼哼,到时候一定给他个教训不可,起床号都没响呢!”   “咱们到省城还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一会儿你在车上继续睡,咱们今天就不在家吃饭了,到市里或者直接到省城再吃饭。”   他们开着车离开的时候,整个家属院除了橘红色的路灯到处都是黑乎乎的一片。   大门口值班的警卫看到他们,放行的时候还特意交代他们路上小心。   在市区吃了早餐,季茗的瞌睡劲也没了,剩下的一段路比较平整,邹恒甫询问季茗要不要试试。   “这是部队的,我开不会犯错误吧?”   “没事,只要不撞坏就行!”   邹恒甫还记得的当初那夜,月光下黑色的小轿车在尘土飞扬中,飞驰着向他开来的震惊画面。   季柰看到姐姐竟然坐到了驾驶座,有些不赞同:“姐姐,你坐那儿不安全,你下车跟我一起坐后面吧,要不然姐夫怎么开车?”   “哼哼,上车,今天就让你体会体会姐姐的本事!”   邹恒甫好笑的看着小媳妇一脸傲娇的模样,笑着看向后座的小舅子:“检查一下车门,一会儿握紧上面的扶手!”   宽阔的大道上,军绿色的汽车飞快的奔驰,时不时就从车窗传出小孩子惊喜的欢呼声或者破碎的求饶声。   “哇哇,姐姐,太棒啦!”   “慢点慢点,姐姐,我害怕!”   “哈哈哈,告诉姐姐,你最喜欢谁?”   “我最喜欢姐姐,姐姐最好,姐姐最棒!……饶了我吧姐姐……啊啊啊啊” 第46章 听你的,咱们干了!   春风送暖, 土地开化,经过一个漫长冬天的养护,去年翻过的土地变得更加疏松软和, 忙碌的播种时节又到了。   家属院大部分军嫂都会到附近的兵团管理处报名农作,通过光荣的劳作给自己的小家庭换取足够饱腹的粮食。   季茗改掉了很多习惯, 但是早上喜欢赖床的毛病只要有机会她都不会放过,所以等她收拾好后家属院基本上已经没有几人了。   而且劳作的缘故, 一般看病的人也都基本上都聚集到了晚上回家的时间段, 大约下午五六点到晚上八点左右, 这段时间也成了一天中季茗最忙的时间。   于是家里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饮食又被打破了,一家三口的晚饭还是得到食堂解决,并且需要持续很长时间。   小院里闲置了几个月的菜地这几天被季茗陆续的重新翻土种上了新的种子, 墙角的鸡笼里叽叽喳喳的,这是季茗前几天拜托常有花嫂子帮她在附近农家买来的,三只母鸡一只公鸡叽叽喳喳的叫着。   季茗还挂念着可以到办事处报名领自留地的事情,所以这天等季柰吃完饭,姐弟俩一起出门了。   等到了办事处, 季柰还不忘苦口婆心的交代:“姐姐你自己先去看看, 我姐夫说了,要是离家太远咱们就不要了。”   “行了, 你赶紧上学去, 我自有打算。”   季茗上了办事处门前的三个台阶, 就从玻璃窗外看到立面一个磕着瓜子正在跟人说笑的女人。   同时那女人透过玻璃看到了正要进来的季茗,黎春立马用胳膊肘碰了碰赵艳的胳膊, 示意她往外面看。   赵艳:“这是谁啊,这样的年纪不会是咱们军区哪个领导家的千金吧?”   黎春拉着赵艳赶紧坐回自己的位置:“不知道,咱们赶紧坐好, 一会儿等人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丁红娜斜眼瞥了两人一眼,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主任怎么回事,竟然让这种人拿着钱整天到这儿聊天喝茶。   季茗开门就看到两双对她充满好奇的眼睛,不过她把目光转向了另外一个低头看书的人,然后径直走了过去。   “你好,请问军区家属领取自留地怎么报名?”   黎春:“女同志,你是军属?”   丁红娜听到季茗的询问直接从抽屉拿出一本厚厚的册子,给季茗递了一支笔,“按照上面的信息接着往下填就可以。”   在季茗写字的时候,赵艳恨不得把她挤走看看上面丈夫那一栏写的是谁的名字。   “邹——恒——甫,邹恒甫,邹副团长是你丈夫?”黎春眼尖,把自己看到的几个字念出来后,声音一下子变得特别尖锐,让季茗不适的皱皱眉。   “请问这位嫂子有什么关系吗?”她刚刚可是看过,里面的这三个女人都是结过婚的。   赵艳赶紧拽拽黎春,笑呵呵的帮塑料姐妹解围:“季同志是吧,没事没事,我们俩这个月刚回来上班,她只是有些吃惊,您填好了没,今天见面大家以后就认识了,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选块好地?”   “不用了,没事就好,我会些医术,如果有不舒服的可以到平房那边的小诊所找我看病。”   等到季茗跟着丁红娜出去,黎春才不高兴的甩开赵艳的手,“松开!你抓我这么紧干嘛,我手腕都红了!”   赵艳撇撇嘴:“我还不是怕你不小心得罪人吗,我来的时候听邻居说邹副团长不仅结婚连媳妇都随军了,当时还不信,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真人了。”   “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贾姐姐昨天还告诉我过两天她妹妹就来了,让我想办法请咱们范主任到时候跟团长夫人说一下,找机会让她妹妹跟邹副团长相个亲呢!”   想到贾春芳之前说的事成之后给她二十块钱一块布的好处,黎春肉疼不已。   赵艳跟黎春整天相处,最清楚黎春的性子不过,反应这么大,肯定是拿了人家什么好处。   “你就歇歇心思吧,至于贾春芳那边你就先当不知道,这段时间白天大家都出去农忙了,邹副团长结婚这么大的事情,她那边很快也就知道了。   而且她男人还是营长呢,肯定早就知道这事了,说不定他们现在也在后悔,继续物色下一个目标呢!毕竟除了邹副团长部队还有很多优秀青年不是吗?“   “哎,我还是觉得可惜,这个季茗穿着打扮看着还不错,也不知道家世能不能比得上贾姐姐那个在供销社上班的妹妹。”   同时黎春也为自己感到可惜,要是这次成功帮了贾姐姐的忙,以后是不是可以低价买很多供销社的东西,日积月累这得省多少钱呢!   市区,食品厂家属院   段荣华火烧火燎的推开女儿的房门,看到还在呼呼大睡的女儿,气不打一处来,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一把掀开被子,对着躺在床上的人就是啪啪两巴掌:   “妈,我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打我屁股,说了我不吃早饭!”   “赶紧起床,让你请假不是让你在家睡觉享受呢,都21了,再嫁不出去就真的成老姑娘了!”   “怕啥,我姐不是说给您介绍个当团长的女婿吗,我将来一定大富大贵,让您跟着享福!”   “还做你的春秋美梦呢,刚才你姐打电话过来,说情况有变,你也别等你爸回来送你了,自己坐大巴去找你姐,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到底是担心自己当不成团长夫人,贾春秀也不敢继续睡觉了,匆匆吃过饭拿着段荣华给的二十块钱就往外跑。   段荣华跑了几步给女儿交代:“到你姐那儿要听话,不要发脾气,实在不成让你姐再给你换一个!”   家属院这边,贾春芳从昨晚到现在都一直后悔的要命,早知道就提前下手了,没想到只是回家过了个冬,自己相中的人就这么结婚了。   她之前可是把事情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想办法让自己妹妹嫁给邹副团长,然后借着这个妹夫,自己丈夫就可以申请调入七十五师,随军这些年她看的很清楚,这个军区也只有七十五师的士兵官职升的最快。   她丈夫今年都三十五了,还是个营长,按照惯例,要是到了四十还没有升职,面临的就是专业到原户口所在地。   现在各个单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每年城里大批的学生被赶到乡下当知青,肯定是没有什么好单位能接收的。   那她后半辈子不是就没指望了吗,这到嘴的肉让人给抢走了,贾春芳那个悔啊。   季茗可不知道有人因为她的出现所有谋划和美好愿望全成了泡沫,她现在正站在一大片的山坡下面,身边的丁春娜给她指着还没有被挑选走的空地。   “我觉得季同志选靠南的那一块,那边靠水虽然每年上冻得快化冻的也晚,但是平时种菜什么的浇水很方便,我看你细胳膊细腿的也不是能担水的人。”   季茗:!!   其实我很想告诉你我是个隐形的女汉子,只是现在还不想让外人知道罢了。   季茗看了丁红娜指的那块地,土质疏松距离水沟近,确实挺方便的,再说她也不准备种菜,重点玉米花生大豆啥的,到时候煮玉米煮花生啥的,可以尝尝鲜。   但是让季茗感兴趣的是她们身后这几个大小不一连成片的几个土丘,“丁同志,这几个土丘是咱们部队的吗?”   “是啊,你不会是看上这土坡了吧,上面风大干旱,种菜种粮食都不行的!”   “我只是问问,你知道咱们部队附近还有多少这种坡地吗?”   “很多,大大小小怎么也有五六十座吧,具体的没数过,季同志你问这个干嘛?”   想到自己的打算,季茗也很高兴,于是笑着说道:“丁同志我是一名医生,对种植药材非常感兴趣,我准备回去写个计划,你等一段时间就会知道了。”   邹恒甫没想到小媳妇来了军区后还想着种药材的事情,不过红旗公社的药材种植确实经营的很不错,所以就同意了季茗的请求,等她写了报告帮她递上去。   同时季茗亲自跑了一趟医院,把自己的想法给林新生简单的说了一下,林新生也非常赞同,表示到时候如果部队批准,药材种子方面他负责帮忙寻找。   两天后邹恒甫就带着季茗的报告找到了张义顺,邹恒甫给张义顺说的可不是季茗报告上写的那样充分利用土地,帮助军嫂创收这些,而是为了进一步壮大七十五师的长远规划。   “团长,只要咱们利用外面被弃用的土坡山地组织军嫂或者群众种上药材,不仅可以节省一大笔的药材采购费用,另外药材卖出的钱就可以填补军费不足的缺口。”   “您手里还有一份是我对季茗之前鼓励种植药材的红旗公社过去一年的收入统计,您可以看看。”   张义顺看到上面的数字时根本就不敢相信,“这真的是一个公社的年利润?”   现在农村都这么富裕了吗,平均一年的分红差不多可以跟一个副营的工资相媲美了。   “这是真的,而是今年其他五个大队也跟着扩大了规模,等到年底的时候数字将会是现在的至少五倍,您觉得如果我们也这样,把种植的任务交给军嫂,除去分出去的,剩余的会有多少?”   想到每年他们东省军区的军费拨款,张义顺大掌一拍,“行,就听你的,咱们干了!”   然后就开始紧锣密鼓的让人统计周边不耕种或者不易种植的田地和坡地山地,张义顺亲自去向首长报告,把部队周边的山头土坡都划给七十五师经营。   邹恒甫则是开着车带着季茗查看这些地方的土质,标记一下适合种植的药材。   所以贾春秀到军区后得知邹恒甫已经结婚,不死心天天到平房和楼房的岔路口堵人,连续好几天却是连季茗的影子都没见着。 第47章 这个瓜不要太好   今天赵玲本来跟平时一样把孩子送到育红班, 跟着其他军嫂一起到农场干活,没想到人还没走多远,就被育红班的老师给追上了。   “土豆妈妈, 你赶紧跟我回去,小土豆不知道怎么回事,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劲的喊疼!”   赵玲回到育红班,看儿子还在哭问了好几句儿子就是一个劲的叫肚子疼, 赵玲着急, 育红班的老师担心出问题, 让她赶紧带孩子去医院。   于是赵玲又想到了季茗,在她心里医院的医生还不如季茗的本事高。到了医院不是开很多苦苦的药片就是要打针输液,儿子老受罪了。   但是自从上次王立冬那事后, 赵玲就感觉自己对季茗有愧疚,已经没再往诊所那边去了。   “呜呜,妈妈痛痛——”   小土豆小手指着自己的肚子,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眼窝里面堆满了晶亮的泪水, 连眼睫毛都湿透了。   赵玲心疼的用脸贴贴儿子的额头, “土豆别哭,妈妈带你看医生, 马上就好了。”   “呜呜, 妈妈痛痛, 不要苦苦。”小孩一听去医院,顿时不乐意了, 在赵玲的怀里扑腾起来。   “好好好,不去咱们不去,妈妈带你找季阿姨, 让她给你摸摸肚子,然后就不疼了,咱么不吃药,哦哦别哭,别哭妈妈给你买糖吃。”   小孩闹腾起来才不管你怎么哄呢,赵玲没办法只好先去供销社用一分钱买了三颗糖,然后再抱着孩子找季茗。   快到季茗的诊所,赵玲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女人扒着季茗家的大门往里面瞧。   “你是什么人,偷偷摸摸的干什么?!”   贾春秀本来就是做贼心虚,被赵玲一吼,吓得手一松直接坐了个屁股蹲,那感觉好不酸爽,屁股都摔成两半了。   赵玲三两步就跑到贾春秀身边,“问你话呢,你叫什么,来邹副团长家里干什么?”   随即赵玲就又想起之前丈夫说的部队有敌特的事情,不等贾春秀揉揉屁股给她解释,赵玲紧张的退后好几步,然后慌张的一边跑一边喊:   “来人啊,敌特来了,救命啊!”   这声敌特一开口,那真是平地一声惊雷,不仅附近没出门的家属害怕的赶紧关门关窗,就连负责巡查的士兵闻声带着配枪也赶了过来。   贾春秀一下子被好几把抢指着脑袋,她胆子本来就不大,心理承受能力就更弱了,抱着脑袋一下子就软软的趴在地上了。   哆哆嗦嗦的求饶:“别开枪,我不是敌特,我会贾春秀,我姐姐是贾春芳,姐夫——对,我姐夫叫房大川,是营长,你们不能开枪!”   但不管贾春秀怎么解释,在确定她没有什么威胁后,还是被捆绑起来带走了。   范魏娟出来看到这么一群人还有巡查兵围在季茗家的大门外,了解了情况后,主动提出帮忙赵玲照顾孩子,让赵玲积极配合士兵的工作。   “这几天季茗有事白天基本不在家,孩子我先带着去医院看看,你跟着他们走,放心吧,人家就是了解一下事情经过,你办好事出来直接去医院就好。”   季茗坐在副驾驶上,看着手里地图,上面标记的一到七十五个圈圈已经都写了相应的药名,抬头看向认真开车的男人:   “邹恒甫,你说这么多坡地山地军嫂们能种完吗?”   “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季茗沉思了一会儿,又把现在家属院的所有家属人口算了算,然后摇摇头,“这些家属怎么分配都是不够的,但是要从外面请附近村子里面的人,我又担心出现上次那样的事情。”   邹恒甫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季茗的脑袋:“别担心,人手不够咱们就先少种些,先紧着需要的种,等今年挣了钱,部队有钱再盖几栋楼,随军的家属多了,到时候人手就够了。”   “不可能一口吃个大胖子的,再说草药不用怎么打理,可以让几个家属合伙负责一个山头或者土坡,到时候种出来的草药卖了钱分他们一层两层的,部队连工钱都省了。”   季茗闻言扭过身子把邹恒甫上上下下认真的看了又看,只把邹恒甫看的身体紧绷,全身都不自在起来。   “你看什么,我怎么来?”想到刚刚季茗还盯着自己的腿好几秒,邹恒甫的脸瞬间爆红。   “那个——你还小,等成年了咱们再”   “再你个大鬼头啊再!”季茗一巴掌糊在了邹恒甫的头上,啪的一声不要太响亮。   “想什么呢你,我只是惊讶你刚刚说的那几句话,你怎么想到这样的?如果军嫂们不相信怎么办?”   邹恒甫尴尬的不行,脸红脖子粗的眼睛直直的看向正前方,“早上出来的时候我已经让张正把红旗公社去年的收入和队员的分红复印了好几张。   现在恐怕已经贴在了家属院的广告栏上了,让办事处的范主任这几天给大家普及一下,积极报名,等种子回来差不多就可以了。”   季茗这回是真的佩服了,心里十分感慨,也不知道这个时代埋没了多少人才。   再看看邹恒甫,又不得不承认优秀的人在那里都能熠熠发光。   掐着时间,五点多邹恒甫把季茗送到家门口就开车走回军区了,“季茗,今天晚上我可能回来的很晚,晚饭我让张正给你们送回来,睡觉的时候关好门,把白团子放到外面看门。”   小白团本来听到车响就欢快的从墙头跳到了车顶上,蹦蹦跳跳的十分稀罕军绿色大块头。   没想到还没兴奋够,经听到男主人晚上要让它睡外面的提议,顿时生气的炸毛,头朝下用爪子扒着车窗想进去报仇。   “咯咯!咯咯!”开门!开门!   邹恒甫可没理会它的生气,大手一抓一甩,开着车掉头就走。   小白团被熏了满身的汽油味,委屈的不得了,扒着季茗的裤腿,也不叫了,就是呜呜——呜呜的不肯松爪,好不可怜。   “好了,晚上你还睡你自己的窝行了吧,赶紧下来,一会儿小奈可就要回来了,看到你这个样子”   季茗的话落,白团子就跳上了墙头,摇着大大的尾巴,对着季茗龇牙咧嘴。   赵玲的儿子只是肠道内热,小孩不喜欢合适,也不知道这几天吃了什么,便秘好几天都没拉屎,所以憋得肚子疼。   到医院医生给他屁股眼滴了一些药水,又让他喝了一碗的白开水,半个小时不到就就叫着要便便,医生抱着去了一趟厕所,很快就没事了。   也许是路上缓过了劲儿,被带到审讯室的贾春秀一个劲的强调自己不是特务,甚至还把她姐姐让她来部队的目的给说了出来。   还振振有词的给自己辩解:“我真的不骗你们,我姐姐之前说邹副团长去年就答应跟我相亲了,为什么今年一来他就跟别人结婚了,我只不过是想去看看那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竟然让邹副团长抛弃我!”   部队虽然不比政界,但是人的地方就会有比较,邹恒甫年纪轻轻的就能当上副团,军区大有嫉妒他的人在。   被贾春秀这一说,审讯室的几个人都心思各异,也不再问贾春秀为什么扒墙头了,揪着邹恒甫答应跟贾春秀相亲这事,准备大做文章。   所以晚上不仅邹恒甫没回去,就连季茗和不到十岁的季柰都被带走,什么都不让说也不让问,直接关进了部队的小黑屋。   “姐姐,他们这是干什么?”季柰看到刚才抓他们的人脸色都很凶,等人走后才敢小声说话。   “我也不知道,不过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放心等着就行。”季茗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没底,毕竟他们现在太被动了,万一让人在家里放些什么。   王长风带着人连夜审讯邹恒甫,好不容易抓到邹恒甫的小辫子,王长风兴奋不已,觉得是自己立功表现的机会到了。   于是来不及请示,得到消息后就赶紧派人行动。这要是办好了,说不定明年政治部的年终会议也会有自己一个席位。   哼哼,军功方面没法插手,但是思想作风上他一定能搞一搞,替原团长和原副营长出口气。   “邹恒甫,现在你媳妇和小舅子已经都交代了,你自己也别死鸭子嘴硬,我们人证物证都有,容不得你狡辩!”   邹恒甫听到王长风竟然把媳妇和季柰一起抓了,是真的生气了,双手紧紧地握着,语气却异常冷静的问道:   “王长风,谁个你的胆子!”   王长风嚣张的哈哈大笑,“邹恒甫,现在就咱们几个,你说谁给我的胆子,当然是纪律严明的组织呀,谁让我是负责咱们部队的思想作风呢?   再说你作风不正对女同志耍流氓,明明都答应人家姑娘相亲,结果自己确悄悄结了婚,让人家姑娘白白等了大半年,你说这是不是你的错!”   “呵!”   邹恒甫之前不知道什么事,现在一听竟然是被污蔑耍流氓,心里终于放心了,他知道这个王长风是原团长的那一派,狐假虎威、嚣张跋扈,办事却处处破绽而不自知。   不知道原团长这回会不会后悔收了这么一个蠢货,不下片刻,邹恒甫就想好了对付王长风顺便拉原胜阻下水的办法。   希望张正机灵点,团长他们可以尽快让季茗和季柰回家,至于他自己倒是可以让王长风再多嚣张几天。   这次怎么也要杀鸡儆猴,让那些人瞧瞧,他邹恒甫不止在完成任务方面让他们望尘莫及,在权术上照样比他们优秀,既然敢伸手就别怪他拿刀把那些伸出来的爪子给剁了。   至于王长风说什么自己答应人家相亲的那个姑娘,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也不知道是那个没脑子的找这么个理由告诉了王长风的。   贾春秀爆了这么大一个瓜,给人递了一把玩具枪,偏偏一群二傻子认为她给的玩具很实用,于是啥处罚都没有,乐颠颠的就通知她姐夫房大川把人接回家了。   贾春秀看事情这么简单就结束了,以为是姐夫房大川的面子大,大方的抬头四处看看,一点害怕的心思都没了。   房大川来接人的时候看到这幅场面,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平时对于这个娇滴滴的小姨子,房大川每次见面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因为贾春秀很多时候根本听不懂别人的话。   但是这次竟然被巡查兵抓到爬人家的墙头,房大川觉得十分丢人,所以回去的时候,脸色超级不好看。   贾春秀做好饭在客厅等人,听到脚步声打开门竟然看到两人一起回来了,还吃惊的笑着打趣:   “赶紧去洗手,饭我都已经端到桌子上了,看来我们是命中注定的一家人啊。” 第48章 鹿死谁手   范魏娟惦记着下午发生的事情, 想着等八点多季茗诊所不会再有人看病的时候,再找季茗把事情说道说道。   但是范魏娟没想到这件事并没有这么简单结束,反而把她也牵扯了进去。自从丈夫升了团长, 十多年都被人捧着,如今平白无故被人扣了这么大的帽子, 范魏娟那里能忍住轻拿轻放。   可惜现在的她一无所知。   这时候她看时间差不多,拿着手电就往外走。只是没想到到了这个点了不仅她丈夫没回来, 就连季茗家里, 里里外外全是黑咕咚咚的, 叫了几声都没人应,感觉十分蹊跷。   回家的时候还暗自嘀咕,今天又不是周末, 大晚上的连小孩都不在,搞什么名堂,季茗看着也不像这样的人啊?难道小邹跟他们又去哪儿啦?   赵玲上午跟范魏娟这个团长夫人一起离开医院后,虽然儿子肚子不痛了,但是十分粘着她, 赵玲撒不开手, 正好范魏娟跟季茗家就是邻居,于是就拜托范魏娟帮她把白天的情况告诉季茗一声, 让她知道有这个事就行。   虽然耽搁一天的活计, 但是赵玲回家并没有闲着, 给儿子又塞了一块糖,赵玲就开始清洗这些天穿脏了的衣服。   这段时间忙着到兵团干活, 家里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   里里外外的一番收拾,再加上赵玲不认识贾春秀,跟同样是军嫂的贾春芳也不认识, 所以聊天的时候也没跟丈夫说道白天发生的事情。   贾春秀吃饭的时候战战兢兢的,见姐夫并没有跟她姐告状,心里也松了口气,吃完饭就说自己困了要睡觉,贾春芳虽然有些生气妹妹这幅熊样,但丈夫还在家里,也就没吵吵。   所以这一晚,贾春秀只以为自己可以庆幸的完美揭过~~   家属院风平浪静,但是军区会议室内,几个大领导可是一个都没少,张义顺、原胜阻、原胜阻的儿子等,当然还有东省军区的一把手赵茂忠赵首长。   赵茂忠今年已经六十七岁了,早些年战场上烙下的病根,身体已经没法继续高强度的工作了。   今年是他最后一年待在东省军区,到了年底他就要回老家养老了,所以尽管知道下面几个团长暗暗争斗,但只要不触犯纪律他就不会追究,新官上任三把火,想着一切留给接手他职位的人来解决。   但千算万算没想到这几个竟然连几个月都忍不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把矛头对向了邹恒甫。   赵茂忠坐在他的专属位置上,面无表情的看向下面的几个人。   原胜阻好大喜功太过刚愎自用,张义顺待人宽和但做事不够果断,其他几个虎视眈眈但是底气不足,这也是赵茂忠之前为什么这么人不选,坚持向组织申请再派一个首长过来的原因。   他最满意的到是有一个,就是邹恒甫,但是邹恒甫这几年升的太快了,这屋子里面在座的都是老人,年纪太小本来就锋芒毕露,要是真提拔上来,恐怕也难以服众,不利于部队以后的管理。   再看看下面几个人的表情,赵茂忠觉得这次原胜阻很可能要自己挖坑把自己给埋了,希望小邹这回不要太心急,能够把握尺度,适可而止,不要牵扯太广,否者会适得其反的。   各个击破才是最适合他现在的处境,赵茂忠暗暗在心里猜测邹恒甫的计划。   如果邹恒甫这件事办的漂亮,他不介意让邹恒甫挪挪地方,与其在这里处处被压制,不如到其他地方再接再厉,毕竟全国这么多驻守的部队,多得是可以大施拳脚的地方。   “我现在身体不舒服,你们几个安静点,事情到底如何我已经派人调查了,既然你们各不相让,那咱们等会儿就严格按照军纪处理。”   原新伟小心的瞥了一眼身边的父亲,这个办公室就他的职位最低,本来不想来的,但是父亲信誓旦旦的保证,熬一宿,最晚明天就可以让他把这些年被邹恒甫抢走的东西都还回来。   原新伟对此十分心动,所以就跟着来了。   他跟邹恒甫一样的年纪,但是最恨的就是邹恒甫了,如果不是当年邹恒甫在比赛中险胜自己,那么现在七十五师的团长和副团长就是他们原家的,哪里轮到张义顺对他父亲评手论足、指指点点的。   原胜阻的手在桌子下面拍了拍儿子的膝盖,示意他放心,然后抬头朝张义顺眯眯眼一笑,气定神闲的闭眼休息。   张义顺回敬一个更大的笑容回去,今晚的事情他也是始料未及,本来想着邹恒甫要受两天罪,没想到张正竟然交给他那么多的资料。   原胜阻这几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连给士兵发放的军需物资都敢贪,以次充好,虚报多报,更甚至都五十多岁的老黄瓜了,竟然还在老家娶了一个小二十多岁的媳妇,一条条的简直让张义顺颠倒三观。   以前念着大家都是出生入死为国为民的战友,所以有些事情虽然看不惯,张义顺也都眼不见为净,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做派不就跟那个仅仅当了42天土皇帝李自成差不多嘛!   转念张义顺又反思自己,相比起邹恒甫的万全准备,他做的实在是太差了,怨不得当初赵首长准备退休的时候直接告诉他:   “不是你不优秀,而是不合适。”   是啊,他确实不合适,想当初他还气愤了好长一段时间,甚至还怀疑赵首长其实还是舍不得放权,要把他的职位留给自己的哪位亲信呢。   正当大家等消息的时候,作为张义顺的老搭档刘文华和王森一起拿着好几份资料敲门进来了。   “各位好,首长,这个您先看看。”   ……   后半夜,家属院好几家都被军区调查组的人员敲开了门,凌晨两点,贾春秀把自己关进房间,不想理会外面姐姐姐夫砰砰的敲门声以及气急败坏的质问。   贾春芳看着紧闭的房门,气的恨不得现在进去撕了里面那个不懂事的妹妹,话是那么随便说的吗?!!!   “贾春秀!赶紧给我出来,知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人,你个只会捅娄子的玩意,爬墙也就算了,胡编乱造污蔑军官,追究起来是要坐牢的,你知不知道!”   “呜呜呜,姐姐,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我当时只是看他们对这个感兴趣,所以自己就多说了几句想让他们把我放了,呜呜,姐姐我害怕,我要回家,你让姐夫送我回家好不好?”   房大川一直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的抽烟,这些本来是他准备带到办公室跟几个朋友分享的,现在什么都不用了。   他明白自己在部队差不多已经到了尽头,所以趁着还能在这里待着,好好处好关系,儿子过两年高中毕业,到时候可以给儿子提前铺个路,没想到……   “行了,回屋睡觉吧,现在说什么都晚啦,明天你给你爸妈打个电话,让他们做好准备。另外你把家里的东西也规整一下,哎,可能要提前啦。”   贾春芳一下子就软坐到地上,看着已经认命的丈夫,哆哆嗦嗦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大颗大颗的泪珠一颗颗滚落下来。   随后拍着膝盖大哭起来,“我这都是干的什么事啊,贾春秀咱们姐妹以后恩断义绝,你把我们家坑惨了!啊啊啊……”   贾家一家在楼上又哭又闹的,住在楼下的孕妇半夜被吵醒,骂了几句但听到是贾春芳在哭,然后就是幸灾乐祸:   “妈,你听到没,是不是贾春芳在哭,听着真伤心啊,嘻嘻!”   老太太没好气的看着身边了的找不着边的儿媳妇,一直小心的盯着她的肚子,   “你小心我宝贝孙子呦!”   “哈哈,妈——妈,”女人突然脸色一变,有些尴尬的看向老太太:“妈,赶紧扶我上厕所,我尿了。”   预产期就这几天,老太太经验丰富,一看不对,旧赶紧跳下床去叫隔壁的儿子,一家三口半夜三更慌里慌张的往医院跑。   快要天亮的时候,季茗和季柰被两个士兵送回了家,交代他们这几天待在军区别出去后就走了。   “姐姐,是不是姐夫?”   “嘘,别说话,今天不用上学啦,你先进屋洗把脸,姐姐去做饭,等天亮了姐姐让小胖到学校帮你请两天的假。”   “姐姐还是我去吧,让小胖顺便把我的作业带回来,要不然去学校的时候还要补。”   小女儿到大女儿那儿几天都没回来,段荣华以为是大女儿帮小女儿又介绍了对象,相看上啦才比以前多待了几天。   所以家里电话一响,她就以为是小女儿欢欢喜喜的报喜,没想到竟然是大女儿哭哭啼啼带着歇斯底里的哭骂。   “妈,我跟大川这边不行了,至于贾春秀,以后再也不是我妹妹啦,你跟爸心里有个底,就这样了。”   段荣华拿着电话久久都没有动静,想不通怎么一下子两个女儿都,不就是小女儿嘴上没个把门的瞎说几句哄人的话吗?   贾国栋正在厂房忙着巡检,就被门卫大爷几嗓子叫了出去,说是他媳妇已经哭晕在大门口了,让他赶紧去看看。   …………   A军嫂满脸欢喜:“听说了吗,原团长一家都被限制出行了,她家门外好几个士兵把守,现在那位经常鼻孔朝天占大家便宜的婆娘出不来了!”   B军嫂带着嫌弃的表情点头应和:“是啊,昨天晚上还听到她大骂特骂站在门口的士兵呢,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跟她住在一起,这回可真是报应!”   C军嫂:“嘘,你俩小声些,别传到人家耳朵里了,等到事情过去了,她报复咱们怎么办?”   这时候A军嫂神神秘秘的朝两天招招手:“你们凑近些,我跟你们说我家那位不是在政治部吗,这几天可都忙坏了,别的他没透露,但是只给我说了三个字。”   ”别卖关子,赶紧说哪三个字?“   A军嫂自信满满:“天变啦!” 第49章 熏死貂爷都   屋漏偏逢连夜雨, 一个星期后原胜阻一家全部落网,除了邹恒甫收罗的关键证据外,其他人也在原胜阻被调查后, 纷纷潜水。   原胜阻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直接被逮捕关押, 等待军事法庭最后的判决。   最是戏剧化的是,让原胜阻罪加一等的不是别人, 正是他自己的妻子。都说女人千万别惹, 特别是发疯了的女人。   原夫人平时就喜欢占便宜, 原团长拿回家的钱不爱存银行,觉得放在自己手里最安全。在原团长和儿子被抓后就一直跟儿媳妇惴惴不安的担心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尽办法的藏家里的现钱。   但是他们住的都是部队分配的房子, 就算是团长加一个副营长房子也没多大,再说她们那些小聪明根本瞒不过侦察兵敏锐的洞察力。   但是搜出来的钱跟原胜阻贪污的赃款远远对不上号,原胜阻死扛着不说,审问的人就在他的家人身上找突破口。   原夫人也不知道原胜阻还瞒着她藏了一大笔钱,本来还想着万一老原进去了, 那藏起来的钱正好留给孙子, 所以一开始也是什么都不愿意说。   但当被告知原胜阻竟然另外又娶了一个年轻漂亮的老婆时,原夫人发疯了好长一段时间, 最终内心的坚持也随之崩塌了。   最后部队根据原夫人以及乡下那个老婆提供的线索, 走访调查才在他老家县城的一座破败房子的地下室, 收缴了整整二十多箱的金银等贵重物品。   因为原胜阻的案子牵扯比较广,不仅仅部队这边, 在老家那边原胜阻也有一股势力替他办事。   所以这件事一直等到半个月后才全部解决,东省军区一下子处理了两位团长三个副团长还有营长好几个,政治部也被清理了一遍, 动静太大,赵茂忠已经接到好几个上面要来调查的红头文件了。   赵茂忠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看着下面胡子拉碴的年轻人,语气毫无波澜的问:   “你知道为什么现在才把你放出来吗?”   邹恒甫站起身,双腿一并行了个利落的军礼,“知道,邹恒甫谢谢首长!”   是的,邹恒甫以为他至多被关三天就能放出来,没想到会一直等到这时候尘埃落定,这等于无形中把自己从举报上司的事情摘除去了。   “你明白就好,上面正在商定组建一支特殊的队伍,虽然我已经离开了,但是在这事之前希望你能再磨磨性子,过刚易折,希望你能好好记在心里。”   “这次总的说来是出其不意,险中求胜,回去吧,好好谢谢张团长,他为你承担了不少。”   邹恒甫回到家的时候,季茗差点都要认不出来了。半个月没收拾,衣服都酸臭了。   小白团子最先发现他,跟以往一样在门口一下子跳到了邹恒甫肩膀上,然后然后就是季茗听到小白团咯咯咯咯死命挣扎的求救声。   熏死貂爷——熏死貂爷啦   看到季茗出来,邹恒甫停住了脚步,笑的跟个傻子似的,“媳妇,我回来了啦!”   一句简单的话让季茗感觉鼻子酸酸的,眼眶一热,随后又被他的表情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老早就知道了,你别进屋了,我给你收拾衣服你赶紧去澡堂洗洗!连小白都嫌弃你啦。”   小白团终于挣脱出来躲到季茗的身后:“咯咯,咯咯”(对的对的,臭死啦都)   等邹恒甫洗完澡回来,季茗已经帮他包了一斤多的饺子,煮好后冲了酸汤端到客厅让邹恒甫赶紧吃。   “看你现在的样子,这几天早点回来我给你补补。还有你的头发胡子,吃完饭到院子里我帮你刮刮。”   “谢谢,还有他们说的那个女的,我根本没答应过相亲的事情。”   季茗被邹恒甫专注认真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别过了头看其他地方:“我知道,时间对不上,那时候我们已经是领证的夫妻啦。”   室内一片安静,季茗正在想办法躲出去,就感觉小手被一只大掌紧紧地握住了。   邹恒甫小心翼翼的问道:“季茗,你现在还排斥我吗?”   “我——”   季茗抬头望着男人深邃的眼睛,那里面仿佛有波浪在翻滚,平静的浪花似乎酝酿着想要吞噬她的力量,让她张张嘴不知道如何开口,然后顺从本心的摇头。   邹恒甫笑了,“谢谢!”他等她,一直会的。   五点多季柰和同学一起回来了,这段时间小胖爸爸出任务,他妈妈跟要好的几个军嫂包了一座山头种药材,每天起早贪黑回来的都很晚,所以下午放学后小胖就跟季柰一起到他房间里写作业。   看到院子外面多了一双鞋,季柰惊喜的跑到了客厅,“姐夫!”   “你姐夫正在休息,小奈和小胖先去写作业,等晚饭的时候你就能见到你姐夫啦。”   小胖趴在书桌上,看着认真写作业的好兄弟,小声的说:“小奈,你姐夫好凶的,你难道不怕嘛?”   “不怕,我姐夫可厉害了,懂得很多东西,他只是不喜欢说话,赶紧写作业,等一会儿咱们一起到外面踢球。”   “真哒,太好了,你终于肯把足球拿到外面啦,哎,要是你姐夫早点回来就好了。”   “为什么?”   “因为这样我就可以早几天踢到足球了呀!”   季柰:   这两件事有什么因果关系吗?前些天他只是腿抽筋了踢不了而已。看着一边嗨一边写作业的小胖,季柰摇摇头继续。   由于部队贴出去的告示和红旗公社第六大队的分红利润实在是太吸引人,所以从十天前通知可以报名开始,家属院就热闹得不得了,纷纷开始拉关系组队,争取早点去抓个比较近面积比较大的山头。   虽然邹恒甫没回来,但是好几拨人都看中了季茗熟悉药材的本事,带着东西想让她跟他们一起入伙合作,不过都被季茗忙不过来的名义谢绝了。   还有一些家属,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纷纷写信回家求助,没分家的关系相处不错的,直接把未婚的妹妹弟弟,小姑子小叔子都叫到军区,准备大干一场。   林新生林主任也非常的给力,直接从季茗这儿抄了一份药材种植分类表,按照山头和土坡的面积一一分好,让领取号码的人直接到医院那边签字领取。   所以最近家属院才在发生了原团长这么大事后,竟然没有人到处说闲话,一心一意辛勤劳动的现象,给上面派来调查的人员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等盛夏墨绿的外衣变浅变黄再如蝴蝶一样飞离枝头的时候,丰收的十月再次来临。   “季医生,你这还有败火的凉药没,赶紧给我多包几两,我们几个打算这两天在山脚下垒个土灶,白天就不回来了!”   常有花一手拿着锄头一手挎着篮子,头上裹着一个长毛巾,站在季茗的诊所门口笑的一脸灿烂。   “嫂子,你这也太拼了,得跟其他几个嫂子们说说,要注意身体劳逸结合。”   “哈哈哈,我们都盼了好几个月了,就等着这几天部队派人称重了,可马虎不得!季医生,听说当初种药材还是你想的注意呢,等嫂子今年交完药分了钱,到时候请你吃肉啊!”   季茗也笑着把包好的凉药放到常有花空着的篮子里,”那我就等着吃嫂子给的肉了,这几天我看过,嫂子你们把草药照顾的非常不错,肯定差不了!”   “哈哈哈,那就好,我先走了啊!”   为了运输这些药草,药厂那边的汽车不够,为此军区还特意批了五辆大卡车。   这几个月靠着几个配方,军区财政收入多了好一大笔钱,大家看到了好处,所以对这件事也非常重视,六月份又新招了一批士兵,下午的拉练安排都变成了轮流帮助军嫂收药草。   等到十月中旬六队为感谢季茗答应赠送的一百斤新米到了的时候,部队这边的药草已经全部运送完成,利润和预料的那样相当可观,已经通知大家月底按照表格分批到办事处领钱的事情了。   为了减少麻烦,每家每户具体分多少钱并没与告诉大家,每家的钱是军区算好直接用信封装好的,这是季茗的建议,每个封皮还特别印上“1976年黑省军区”几个大字,也算是一种仪式感。   季茗作为最初的策划者,也得到了一笔不少的奖励,算是意外之喜。   常有花说到做到,第二天一大早就到供销社排队,刚吃过早饭就提着一斤五花肉来找季茗。   季茗还了常有花两条稻花鱼,“嫂子,这两条是我专门找人腌制的稻花鱼,中午回家做了,争取以后年年有余,好事连连!”   也许是季茗说的太好,常有花终于不再推辞,提着两条鱼乐呵呵的回家了。   给季茗送肉送东西的人实在不少,但是季茗没想到的是,王立冬竟然跟她婆婆一起也给季茗送了肉,说是感谢季茗治好王立冬的病,让他们杜家后继有人等等一大推感谢地话。   季茗看到王立冬微微后仰的姿势和有点凸起的肚子,笑了笑把这份礼接住了,看着老太太如今紧张王立冬的模样,季茗感慨命运真是神奇,希望孩子的到来能让王立冬度过比较幸福的后半生。   还有一个让季茗意外的,就是当初在路上婊里婊气跟季茗说话的孕妇,现在她已经如愿生了个儿子,不过人家没送肉,而是抱着孩子给季茗带了好几斤的梅干菜。   “季医生,这是我娘家妈自己晒得梅干菜,大家都送了肉,我就多给你一些这个,以后天天吃梅干菜扣肉,香着呢!还有谢谢你啦!”   谢谢你让贾春芳离开了军区,替她们家出了这几年受的气,以后再也不用因为职位太低,三天两头请办事处调解,担心楼上高跟鞋蹦蹦跶跶的声音吵到孩子了。   女人在心里把这些默默的说了一遍,然后也不等季茗问问是她是谁,跟来的时候一样,抱着孩子哼着小曲悠悠离开。   家里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季茗收拾了一些,给张团长家的范大娘分了一些,很多都让邹恒甫直接拿到了部队食堂,给七十五师的士兵特意加餐。 第50章 衰,三连击!   新的家属院一天比一天高的往上面盖着, 这家买了收音机,那家买了自行车,甚至有关系弄到票的还买了电视机, 东省军区一片繁荣欢乐的气氛,给前来调查原胜阻事件的人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仓廪实而知礼节, 衣食足而知荣辱。   但是对于心思坏透了的人来说,这时候反而更能暴露她们的野心和不堪。   八点多, 大家几乎都上床睡觉的时候, 其中一栋家属楼内响起了激烈的争吵声, 随着清脆的巴掌声以及嘭的一声,随之就是老太太的惊呼和哭泣,惹得楼下楼上的邻居都跑过去了。   季茗家的大门被砰砰砰的拍响, 同时还有坚硬又带着焦急的声音响起:“季医生,赶紧救命啊!”   邹恒甫比季茗的速度快,先出去开了门,于是季茗刚到客厅就见邹恒甫在客厅门口死死拦着一个比他低半个头的男人。   “你冷静点,先说怎么回事, 我带些药过去!”   “流产, 不——我娘说现在还没。”见到季茗后男人不再挣扎,但是一个大男人着急的流泪, 季茗两辈子还真没见着几个, 于是语气不免温和了很多。   “家住哪楼?你跑得快, 先回去把这药丸给你媳妇服下,我一会儿就到。”   季茗在邹恒甫陪同下到了男人家的时候才发现, 这个病人还是熟人,就是前几天和婆婆一起给她送肉的王立冬。   屋子里面好几个人,赵玲也在, 刘老太坐在地上看着王立冬流血的大腿苦的一脸绝望,只是没见着那个娇娇女杜娇。   赵玲见到季茗,连忙让开身边的位置让季茗帮王立冬把脉。“季医生,刚吃过你的药,可是现在还流着血?”   季茗皱眉看着地上的环境,根据出血量孕妇现在还没有出现大面积出血,腹中的胎儿可能还有救,老太太实在是太吵了,王立冬虽然已经昏迷,但还是有意识的,大哭大吵只能加速她的血液流动。   “老太太,你孙子还有救呢,赶紧让你儿子把你儿媳妇抱到床上,再这样下去大人都要没命了!”   老太太这时候才仰起满是泪水的脸,她身边的儿子倒是速度更快一些,直接抱着媳妇进了卧室。   季茗先查看了王立冬的脉搏,属于胎儿的脉搏时有时无,断断续续的,季茗留下还算比较镇定的赵玲帮忙,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   “嫂子,你先帮我把她的肚皮上的衣服扒开,然后把裤子也脱了,另让外面老太太帮忙端一盆温水过来。”   一秒都不敢耽误,季茗屏气凝神开始下针。幸好之前季茗帮王立冬调理了身体,刘老太这段时间对儿媳妇也不错,要不然刚刚季茗来的时候母子俩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此时赵家另一个小房间里,杜娇贴在门口也在焦急的等消息,她既希望王立冬肚子里的孩子掉了,又害怕孩子万一没了以后她妈他哥恨她不再管她了。   等听到到季茗说帮王立冬保住了孩子,等杜家只剩下刘老太和杜志强的时候,杜娇才终于松了口气,起身活动活动站麻了的双腿,但心里的邪恶想法反而更活跃了。   哼,王立冬还真是好运气,都怪那个季茗,就会坏我的好事!   又想到是因为季茗帮助王立冬治好了病才让现在她娘他哥对她意见越来越大,杜娇的心口就跟压了个大石头似的,憋了口气上不上去下不下来。   天气越来越冷了,入冬后更出不了远门,明年77年又是恢复高考的一年,所以季茗决定回红旗公社一趟,顺便把当初李晓东他们找不到的书带回去。   “我明天早上坐食堂的采购车到县城,这几天不在家你们两个一定要相亲相爱,特别是小奈,你姐夫晚上有时候要是回来晚了,自己要管好自己按时吃饭按时睡觉知道吗?”   季柰有些不乐意,对着季茗开始卖萌装可怜:”姐姐,你去多少天啊,我可不可以也去,我想晓东哥哥、毛蛋他们了。”   季茗瞪了小孩一眼,“好好吃饭,你已经过了十岁生日了,再露出这样的表情就不是可爱而是矫情啦,明白不?”   季柰:……   “男孩子要稳重大气,好好跟你姐夫学学!”   季柰:……   邹恒甫被夸,心里美滋滋:“你姐姐说得对,你放心你姐姐离开后,姐夫会好好照顾你,周末带你去见识一下什么是真男人!”   季柰:……   连续三连击,小孩瞬间啥心情都没有了,心里不由得叹气:这日子没法过了!   随后低头看了眼脚下把头使劲埋到餐盘里啥也不操心的小白团,季柰又叹了口气,碗筷子一阵碰撞,吃完最后一口饭拿着球就跑了出去。   季茗不解的看向邹恒甫:“怎么看着有气无力的,他这是生气了吗?”   “没有,这是男孩向男子汉成长的一般表现。”邹恒甫淡定的胡诌,然后又给季茗夹了一筷子鸡蛋。   自从弟弟跟邹恒甫可以好好相处后,季茗对弟弟成长方面就渐渐的放手了,除了吃穿还有监督学习外,其他的方面都让邹恒甫搭把手,毕竟小孩慢慢长大,秘密就多了。   ……   到了火车站,季茗找到张雪很顺利的就买了一张卧铺票。十八岁的季茗由于性格的加分,变得更加温润漂亮,等她坐到自己位置后,对面下铺的男孩就时不时的朝她看几眼。   季茗皱眉看过去,那男孩赶紧躲开了目光。男孩上铺的中年男子看到这一幕呵呵笑眯眯。   “哎呀,□□好,中产党好,新中国的年轻人真幸福呀!”   这时候季茗上铺的人也跟着接了话,“叔叔,要我说还是你们这一辈幸福,尝过了辛苦酸辣,现在不是更甜了吗?”   “哈哈哈,你这孩子真会说话,可不就是先苦后甜嘛,小伙子要去哪里呀?”   “我们是今年的下乡知青,你下面的是我同学,我俩一起的。其实如果可以,我希望能留在城里。”   男子的语气说不出来的无力感,中年男人安慰他:“小伙子别丧气,只要心不死志不老,在哪里都能干出一番事业的!”   “我一个侄子就在黑省红旗公社一个大队当知青,现在不仅学会了开拖拉机,听他说还帮助好几队的村民联系收购药材的厂家,已经连续两年评优获奖了,这是在城里工厂干几年都没有的机会!”   “红旗公社?大叔我们也是要去红旗公社,那我跟您侄子是一个地方的呀?”   “哈哈哈,那真是巧了,我这次是趁着公差拐道过来看看,到时候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一天前收到季茗丈夫从军区打过来的电话,李红军就开始让媳妇到季茗家扫房子嗮被子,通知韩磊到时间去县城接人。   季茗下车后看到韩磊,笑着挥了挥手,不过还没等她上前,她身后的大叔就高兴的超越她向前跑了过去。   “小磊小磊,你怎么知道大伯要来,哈哈哈,小子越长越可爱啦!”   韩磊也没想到季茗竟然跟他大伯坐一趟车,好一阵喜悦后才帮忙把季茗带的东西放到车上,再加上那两名知青,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回了村。   季茗的回归让六大队的所有人兴奋不已,也不顾正在上工啦,女同志们都慌着跑回家,把提前给季茗准备的礼物送过去。   韩磊的大伯不清楚他们是要干什么,“小磊,现在不是上工吗,你们这地方跟其他地方不一样啊?”   “大伯,大家是赶着给季茗同志送礼物呢,六大队能有如今的好生活,都是季茗同志的功劳。”   因为村长和几个干部也都到了季茗家,两个男知青暂时没人接待,于是韩磊就先带着他们回到了知青所,顺便给他们普及季茗在六队的贡献。   “大伯,之前你写信后,我就跟附近乡亲们换了很多山货腊肉,等明天回去的时候您都带着,给我爸妈说说让他们放心。   还有让爷爷和姐姐注意身体,我买了颗人参,到时候请季医生帮我做成药丸,然后寄回家给他们补补身体。”   韩磊大伯重重的拍了拍韩磊的肩膀,“你小子是真的长大了,大伯真是高兴!”说完竟然哽咽了起来。   “小磊,你是咱们韩家的支柱,你姐姐在家也常常担心你,要不是她身体不好,也不会让你来乡下,大伯有愧呀!”   韩磊帮大伯擦了擦眼泪,退了两步,年轻的脸上是自信飞扬的笑容:“大伯,你看看我,我是咱们韩家唯一的男丁,就应该支撑门户,我这两年存了不少钱,季医生医术很好,明天我问问她姐姐的病有没有办法,我相信我们韩家会越来越好的。”   韩磊的姐姐也就是韩大伯的女儿,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弱症,早些年韩家家底丰厚的时候,这位姐姐虽然嘘但是还可以上学出门,自从那事件发生后,韩家老爷子捐了祖产,韩家姐姐就再也没出过门,一天的大部分时间只能在床上度过了。   韩磊看到周围已经没了其他人,小心的凑到韩大伯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大伯,我发现现在局势越来越好了,说不定……,你要相信我一定会回家的。   到了晚上,季茗看到院子里面的一堆堆东西,既感动又好笑,感情她这一趟回来就是接收大家送礼的呀。   “季医生,瞎婆婆那边还帮你腌好了两缸的稻花鱼,这东西先放到厨房,等后天你走的时候一起给你送到火车上。”   “村长叔,这是最后一回,以后告诉乡亲们别这样啦,要不然以后我都不敢回来了。”   李红军一直笑着点头,没有告诉季茗,等明天其他几个大队的队长听到她回来的消息恐怕也会来看看的。   然后季茗又指着放在门口自己带回来的两大包东西说道:“这些是我让军区那边的嫂子从老家换的紫菜海带,这东西含碘量高,能给人体补充多种维生素,你跟晓东一起把它们背到卫生室那边,明天给大家分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第51章 新人旧人   季茗这边感觉就跟回娘家一样, 处处都是最高待遇,但是在军区的季柰却遇到了一些麻烦。   原来季茗离开当天军区新调过来的一个团长带着家属来报道了。那一家是一对三十多快四十岁的夫妻,带着三个孩子, 其中两个年纪跟季茗姐弟差不多。   “小奈,今天大家是什么意思, 都跑去巴结唐斌,不就是送了他们几颗糖吗?真没志气!叛徒!“   小胖看着围在唐宁身边的一群人, 脸上都是气愤。被季柰瞪了一眼, 胖乎乎的包子脸上鼓了鼓, 直接趴到桌子上用书本盖住了脑袋装睡。   “哇,唐斌,这糖纸好漂亮啊, 你在哪儿买的?”   “是呀是呀,上星期天我跟我妈去省城,那里面都没有卖这种糖纸的糖果,你是不是在友谊商店买的,我妈说外汇券即使有钱都弄不到的。”   “去去去, 女娃子不知羞, 你们拿了糖赶紧走,我们男孩子跟男孩子才有共同语言, 你说是不是唐哥。”   ……   此起彼伏恭维的声音很多, 唐斌听着相当的享受, 还是表姐有办法,只是老家那边很常见的糖果, 他们竟然都没见过,土包子真好哄,哼!   心里这样想着, 唐斌却笑着站起来给大家拱手,非常老成的说道:“你们喜欢就好,我第一天来,就拜托大家以后多多照顾啦!”   “好说好说,唐哥以后有事尽管开口,我们能帮一定帮,从现在起咱们就是好朋友了!”   唐斌低头掩饰眼中的不耐,摆手让大家回去:“那就谢谢大家了,马上要上课大家赶紧回座位,要是让老师批评就不好了。”   然后唐斌转身环视了一圈教室,看到后排一个认真看书一个趴着睡觉的两个同学,挑挑眉。   呵,还真有不上道的,就是不知道是真努力还是爱面子装样子的了。   上午时间过得很快,中午饭桌上只有季柰跟邹恒甫两人,缺了季茗这跟纽带,两人全程安静的吃饭,一句话都没说。   还是邹恒甫没忍住,给季柰夹了一块土豆,“我说你不会还记得前天的事情吧,你姐姐特意在晚饭的时候通知我们,说明她已经考虑过了,你那一招不管用的。”   季柰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我可没那么记仇,明明是你念念不忘好吧。再说我也知道不可能啊,但是试一试说不定还有希望不是吗?”   “你说的也有道理,自己觉得高兴就好。”   季柰觉得邹恒甫没情调,不想再说这件事,于是把话题转到今天班上新来的那个叫唐斌的新同学,然后小心的问道:   “姐夫,听说军区又来了一个唐团长,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邹恒甫没想到季柰小孩子还关心这个,大概是这两天又听外面军嫂们拉家常说闲话了,也没放在心上,随口回道:   “你也说人家刚来,所以我也不知道,怎么?你有啥发现?”   季柰戳了戳碗里的土豆块,想了两秒还是说道:“我觉得他人品有待考察,你是没看见,今天他儿子跟我一班上课,刚入学就开始用糖果收买同学,明明眼里嫌弃的不行,偏偏还要笑着跟同学们聊天交朋友,太假!”   “观察的不错,既然品行不好,以后不跟他一块儿玩就是了,不过你跟我说这些不会是嫉妒人家抢了你的朋友吧?”   这次季柰的眼神直接换成眼刀子飞过去了,差点要气饱了,“你懂不懂啊,我只是想跟你说有其子必有其父,说不定他爸爸也不是啥好人,提醒你别再发生上次的事情了。”   真是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邹恒甫笑了,一连两次危机,到底是吓着小孩了,还关心起他会不会再被人算计了。   “放心,你姐夫没那么蠢,今天告诉你一个道理:凡是提前准备未雨绸缪,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那你上次为什么会被关?还那么多天才回来?”还是隔壁家辉哥哥的爷爷告诉姐姐没事,只要在家安心等着就行呢。   “上次是个意外,本来姐夫没打算这么快亮出底牌的。姐夫还要告诉你,男子汉要懂得权衡利弊,审时度势,学会与自己妥协,但有时候也要抓住机会,不要太相信退一步海阔天空这样的鸡汤鬼话。”   邹恒甫在内心暗想,如果上次任凭他们拿着他不讲信用对姑娘耍流氓大做文章,即使最后调查证明他的清白,他自己倒好说,不就是多关几天。   但是你姐姐肯定会嫌弃我拈花惹草蓝颜祸水,说不定害怕以后有更多的麻烦,重新考虑离开我怎办?   邹恒甫有些骄傲的想着,但是他不能把这些告诉一个不跟他一国的小屁孩。   唐建清在军区那边呆了两天,今天终于让警卫员带着回了自己家。他们住的房子是当初原胜阻家住的房子,不过他们家现在就五个人,上下两层楼住起来非常宽敞。   饭桌上,蒋琼问起了丈夫工作上的事情,“建清,你感觉这边怎么样?我跟着小敏出去转了转,真跟堂叔说的那样,大家生活很不错。”   “还可以吧,之前那个原团长不是被枪毙了吗,我看大家现在规矩的很,比原来的地方轻松多了。”   唐建清夫妇口中的堂叔就是之前上面派来考察的其中一人,正好唐建清是他侄子,蒋琼娘家大哥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所以就打电话建议让他们一家换个地方。   不过这次来这边的不止他们一家,还有蒋琼的大哥一家,只不过蒋琼大哥如今还住在县城。   蒋敏听着姑姑姑父的对话,眼珠子转了转,“姑姑姑父,咱们已经在这儿安家了,是不是应该给唐爷爷回个电话报个平安?”   “对对对,多亏了小敏提醒!”虽然唐建清不喜欢妻子的大哥,但是对蒋敏这个聪明的小姑娘还是蛮喜欢的,然后扭头对蒋琼说道:   “媳妇,你下午就带着小敏跟其他军嫂打听打听,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比较出名的特色食物啥的,到时候给钱或者是给票都行,多买点寄回去,咱们家以后还得靠堂叔多多提点才行。”   蒋琼点头,这方面她一般都不会反对丈夫的提议,而且丈夫今天回家也不再给她摆冷脸,说明之前哥哥的事情算是过去了,蒋琼终于放了心。   唐斌看爸妈终于结束了谈话,才开始添油加醋的说起自己在学校的事情,“妈,你都不知道这儿的小孩子有多傻,我就给他们送了一颗糖,他们就开始跟我称兄道弟拜把子啦!”   “是吗,不就是一颗糖,既然他们喜欢你以后隔段时间你就选几个人给一个,那样他们就会一直对你好。”   “妈,你说的就是我想的,只不过班里还有两个同学没拿,其中一个听说是跟着姐姐随军的,他姐夫很厉害,是什么副团长啥的,我不是太清楚。”   “带着小舅子的副团长?”   蒋敏呢喃,“应该是七十五师那个副团长吧,听说很年轻才二十多岁。我昨天刚认识了一个家属院的女孩,她哥哥是个连长,她说这位副团长家的媳妇是个狐狸精,仗着给部队出了种药草的注意,让大家都给她送东西。”   蒋琼有些吃惊,“竟然还有这种人,所有东西都是部队的,处理干活的可都是大家的,管她什么事啦,不就是一个主意吗?”   唐建清这两天也专门打听过邹恒甫的事情,知道原团长落马就是因为这个邹副团长,所以还是提醒大家谨慎对待。   “邹恒甫那一家咱们刚来先别招惹,能弄死一个比他资历深的正团,哪能没有两把刷子?”   然后又把目光落到有些懵懂的小儿子脸上,语气变得有些严厉:“特别是你小斌,在学校别惹事,爸爸如今刚来,很多都还没弄清楚,一不小心咱家就完啦。”   董斌小鸡啄米似的保证,但是心里却不慎在意,他爸就是小心,那个季柰的姐夫就是个副团长,他爸爸可是团长,有什么好怕的,他家又没有做贪污犯法的事情。   几人热闹的聊天,只有唐宁全程都在安静的吃饭,一句话都没说。唐宁从小就在姥姥家长大,要不是这回唐建清调到这里,姥姥姥爷担心离开父母时间太久不好,说不定她也不会跟着来。   “爸妈我吃好了,先上去睡一会儿,你们继续。”   蒋琼看着太过安静的女儿,再看着丈夫没在意的样子,有些担心的说道:“建清,你看宁宁是不是对我们太冷了些,还不如小敏跟我们亲近呢,你说她是不是怨我们把她放到姥姥家那么久啊?”   “就你想的多,也许是刚到这里不熟悉,过两天就好了。再说宁宁从小就不爱说话,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蒋琼还是觉得不放心,盯着楼梯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时刻关注着大家动态的蒋敏,看到姑姑忧虑的目光,连忙笑着插科打诨:   “姑姑,你别担心,反正这段时间我也没找到工作,我替你开导开导表妹,相信她那么聪明很快就会适应的。”   唐斌没心没肺,自顾自的夹走了盆里最后一块肉,他对这个姐姐非常不喜欢,满不在乎的回道:   “是啊妈,唐宁一直就这样,小气吧啦的,表姐都经常给我买糖。但是上次我拿了唐宁一分钱,她竟然把我的手都给抠烂了!“   唐斌的话让蒋琼很生气,“小斌以后别随便往你姐姐和表姐的屋子里面去,男女七岁不同席,你现在都是大孩子了,知道吗?”让后又看向蒋敏,笑着说道:   “那以后就辛苦小敏了,等你姑父忙过了这一阵,就想办法给你安排个工作,然后姑姑打听一下这边有没有优秀的年轻同志,到时候给你说个好婆家。”   “谢谢姑姑。”蒋敏乖巧的应答,假装羞涩的模样逗得蒋琼一阵喜笑颜开。   红旗公社第六大队   第二天真的跟李红军预料的那样,几个大队长都坐着拖拉机带着东西来看季茗了,喜洋洋的纷纷给季茗报告了今年大队的好收成,对季茗当初的建议充满了感激。   满满的成就感,让季茗有些一丢丢的膨胀,我想成为名医,没想到一不小心先带大家致富啦~~~   但事实上季茗不知道,凭着她上交军方的几张配方,她的名字已经被医学界很多大佬都听说过。   只不过大家对她的印象定位,就是一个在制药方面非常有天赋有创新的小姑娘,而对于她不断努力的医术还根本不知道。   季茗也见到了蒋红兵另外五人,但是当看到其中一最跳脱的小五竟然拄着拐杖,季茗连忙让他坐下,一边检查一边询问是怎么回事?   蒋红兵:“季医生,小五这是三个月前的事了,当时我们几个一起上山采药,小五看到一只野鸡,跑着抓的时候一脚踩空掉到了沟里,轻微骨折,是我们几个帮他接的骨,县城卫生院的老中医说我们接的不错,再等几天他就可以不用拐杖了。” 第52章 今天两更合一   为了对得起乡亲们对她的心意, 季茗专门跟几个大队长一起,乘坐拖拉机查看了一遍他们的药草种植情况,另外从部队那边专业老师傅学到的一些知识, 季茗也全部教給了大家。   明天就是返程的日期,白天跑了一天, 所以晚上吃过饭季茗打算早点休息,但大门却被人敲响了。   “是你?”   “季茗, 我和我大伯想请教你一些事情, 方便进去吗?”韩磊说着让开身, 季茗看到了他身后的中年人。   “大叔——我应该叫您韩大伯,你今天没走啊?”   韩大伯毕竟是长辈,没有韩磊那样的拘谨, 笑着跟季茗说道:“昨天小磊说季同志医术不错,不瞒你说,我家里有一个身体不好的闺女”   “韩磊韩大伯你们进来说吧,外面挺冷的。”   几个人坐在屋里,经过韩大伯的详细叙述, 季茗也知道他女儿大概的病症了, 通俗一点就是不足之症,再贵气一点就是富贵病。   试想一下, 一个八个多月差一个星期九个月出声的孩子, 家庭环境好, 一直到五岁还把奶粉当主食,可不就越养越弱了吗!   现在生活没以前好了, 所以营养跟不上身体没劲一天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完全就是家里面娇宠惯了,狠不下心罢了, 这要是搁在一般家庭根本就不会有这种情况。   季茗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道:“韩大伯、韩磊,根据你们说的情况和之前医生看病时的诊断,我只能说一句话:你们家真的是新时代好家庭,不重男轻女,是真正的相亲相爱一家人!”   韩大伯:???   韩磊:……   韩磊看了同样木楞两可的大伯,奇怪的问道:“季茗,我没明白,你直接给我们说清楚一点。”   季茗咧嘴笑了,“哈哈,我的意思说你姐姐就是韩大伯的女儿根本没啥病,只是吃得太精细缺乏锻炼罢了,以后让你姐姐跟着你们家人吃一样的饭,每天锻炼锻炼身体,多晒晒太阳,半年左右差不多就跟平常人一样啦。”   “这——”也太简单了,韩大伯有些不敢相信,看了看沉默不语的侄子,又说道:   “季医生,你是不是判断错了,我们从小到大看了好几个医生,大家说的大概都差不多啊?”   “大叔,我说一句你们可能觉得不好听,但是吧事实就是这样,你们人傻钱多,那些医生都知道你们是韩家,又见你们这么看重姑娘,可能多了些别的心思,这么多年你们为了看病没少给钱给票给东西吧?”   韩磊韩大伯都默了,经季茗这么一提醒,他们这么多年确实给出了很多东西,还都是专门求上门的。   即使后来表面的家底都捐了,不敢再随便送礼,但每次买药都花了很多钱,这才有了后来没钱找关系,唯一的侄子不得不下乡的原因。   明白他们被骗了好多年,但是韩大伯和韩磊知道自家女儿(大姐)身体根本没病,生气不到两秒,很快就高兴了起来。   “季医生,真是谢谢你啦,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回家让我闺女继续吃药,饮食和锻炼听你的,先看一个月,如果是真的,到时候我们一定重谢!”   季茗很喜欢韩大伯这么的敞亮,笑着回道:“韩大伯客气了,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这样做的,明天我要回军区,韩大伯要回吗?”   “回回回,虽然误工了一天,但真的值了,哈哈哈!”二十一年的担忧终于卸下,韩大伯觉得全身都轻松的不得了。   “季茗,这是一根老参,我想请你帮我做成人参养荣丸,可以吗?”说完后韩磊才发现自己还并不知道季茗会不会做,其实县城和省城那边中药铺也有卖人参养荣丸的,但是韩磊并不满意它们的品质。   季茗打开木盒,看到里面的人参,微微惊讶,“你这么相信我啊,这根参至少有一百多年了,你运气真好!”   “我认识这个卖参的,你要是想要我给你留意。”   季茗点头,“那我先提前谢谢你,你等着,我给你拿一个样品,如果满意你再把人参给我也不迟。”   季茗回到卧室后进入自己的房子里,取出了自己根据祖传药方改良做成的人参养荣丸后马上出来,故意重重的关了一下柜子门,假装药丸是从柜子里拿出来的。   “诺,你先看看,可以抠一些尝尝。”   韩磊接过季茗递过来的黑褐色药丸,先在鼻尖闻了闻,然后就给了韩大伯:“大伯,我见得少,你看看,不过季茗这个比我在省城见到的要好很多。”   韩大伯十几岁开始就跟着老爷子经商,以前也是经常给老爷子买养身体的药材,正品的人参养荣丸虽然贵重稀少,但韩家没落魄那会儿对他来说还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分辨品质的能力还是有的。   辨别药材好坏也是有一套门路的,先观其色,这就跟辨别真假翡翠似的,品质好的药丸,师傅最后包浆的手艺自然也会做得更完美。   要知道成品药都是有保质期的,包浆好除了让药丸在一众劣质药面前显得鹤立鸡群外,还能在保存药性的同时延长药材的保质期。   所以韩大伯在季茗拿出这一粒药丸的时候,就对季茗更加信任了几分,因为仅仅是包浆季茗做的比他们韩家当初鼎盛时期请的家庭医生还要高明很多。   然后韩大伯又把药丸放到鼻子附近用手轻轻扇动了几下,然后瞪大了眼睛,竟然没有一点药材香味散出来,“这——”   季茗高兴地笑了,“韩大伯可以抠一些再尝尝看。”制药这方面季茗还是很有信心的。   韩磊就看着自家大伯真的照着季茗说的做了,只是当圆润的药丸一裂开,有些苦又带着更浓的土腥味就飘了过来,韩磊清楚这就是人参的味道。   而韩大伯把一点点药丸颗粒放到嘴里后,然后就见他本来就瘦巴巴的脸瞬间皱成了老树皮: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想不到季同志小小年纪真是了不起,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参养荣丸了,小磊赶紧把人参给季同志。”   “季同志,我发现你这药丸中还加入了不一样的药材,可有什么玄妙?”   “韩大伯,这是最开始下乡的时候,我怕我们姐弟受不了乡下的苦,所以根据身体情况做成的药丸,韩大伯如果信我,可以把老爷子的情况详细说说,我帮您做一些更对口的出来。”   “原来还能这样,”韩大伯点头受教,这下对季茗真的是满分的信任了,同时更是希望有机会能让季茗亲自到他们家帮女儿和父亲看看病。   “那就拜托季同志了,本来应该留下一两层给季同志当报酬的,但是我们家现在实在是情况特殊,S市虽不比京城,但是旧货市场友谊商店里的东西还是很全的,季同志需要啥可以直接说,我回家就给你买了寄过去。”   季茗答应了,相互留了地址和电话,最后只让韩大伯买个手表就把人送走了。   第二天中午,因为一个往更北一个往南,季茗就跟韩大伯在火车上告别了,乡亲们送的东西实在是太多,虽然都不是贵重的东西,但是季茗担心东西丢,所以从韩大伯下车后她就没打算再离开座位。   为了打发时间,季茗就拿了一本红宝书背诵,听说第一年高考政治是必考科目,虽然季茗没见过试题,但是背背主席语录提高精神修养总是没错的。   ”救命!救命,我孙子被花生噎住了,谁能救救他!”   寂静的夜晚,妇人破音的叫声让很多人都惊醒了,季茗过去的时候走道上已经围了很多人。   “这小孩真可怜啊,吃个花生都能噎住,你看他脸都憋红啦!”   “快快快,这奶奶真是粗心啊,已经都不会呼吸了,肯定是不行了啊。”   四十多岁的妇人看着自己孙子出气越来越少,现在已经彻底没了呼吸,趴在地上开始给周围的人磕头:   “求求你们救救我孙子吧,我下辈子会做牛做马报答你们的,我的孙子呀,你让奶奶怎么活呀!”   现在可是打击封建迷信的时候,妇人一跪,一群人瞬间往后退了两步,“大娘你可不能这样,封建迷信要不得,你可别害了孙子还来害我们啊!”   “就是就是,赶紧回去吧,小孩肯定没救啦,咱们这地方在车尾,火车上就是有医生现在也晚啦。”   “让让,大家让让,我是医生!”   季茗的车厢离这边有些距离,再加上走道里站的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挤挤推推的废了季茗不少力气。   刚靠近就听说已经没气了,季茗就更加焦急了。幸好刚刚妇人跪下磕头让一些人害怕回到了座位。   季茗满头大汗的从地上抱起孩子,一只手捏住孩子颧骨两侧,手臂贴着孩子的前胸,另一只手托住孩子的后颈,让小孩脸朝下趴在她的膝盖上,在孩子背部有规律的拍击,一边观察孩子的情况。   妇人看到季茗的动作,就跟抓到救命稻草似的,跪在地上揪住了季茗的胳膊,“姑娘就是医生吗?你赶紧救救我孙子,我给你”想起磕头不行,妇人连忙把手伸到怀里,拿出了一小卷毛票。   “姑娘,这些都给你,求你你救救我孙子吧!”   季茗拍了好几下都没见异物出来,趁着给孩子换姿势的空档,赶紧让旁边的人把妇人拉开。   “大娘我现在正在救呢,你先空个地方别打扰我!”   “就是大姐,赶紧放开姑娘的手,你看人家那动作,说不定你孙子还真有救呢!”   有了空地,季茗又把小孩放平到地上,跪在小孩的腿部两侧,然后用两手的中指放在孩子胸廓下和肚脐上的腹部位置,快速向上重击压迫,一边还要注意手上力度,毕竟是小孩,季茗担心太过用力伤到孩子胸骨。   一次、两次……终于第六次向上压迫的时候,季茗一喜,把手伸到孩子嘴里拿出了一颗粘着粘液的花生。   身边的人见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惊呼,但是孩子窒息有一段时间,季茗担心出问题,又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开始针灸。   “这姑娘真是太厉害了,不知道家在哪里,我儿媳妇好几年都没怀孕,不知道能不能治?”   “是呀,太厉害了,两个月前我还在医院看到一个被水果糖噎住的小孩,都到了医院硬是没给抢救回来。”   两分钟后季茗取下针,把孩子重新交给了妇人,“大娘,火车下一站马上就到了,车上没有条件,你下车赶紧抱孩子去医院再检查一下。”   可是妇人就信季茗,拉着她的胳膊不让她走,“姑娘,你就帮人帮到底,给我孙子开点药,我到医院就让医生这么用!”   季茗无法,正好旁边有人出差带着纸笔,她写了几种必须用的药交给了妇人。   周围人看季茗好说话,赶紧拦着她让她也给看看病开开药啥的,季茗累的不行,连忙推辞:   “谢谢各位,我现在实在没力气了,再说我还没有出师,今天这种正好是刚学过,死马当活马医幸好凑效了。看病还是要去医院的,我先回去休息,谢谢大家啦!”   听到季茗还没出师,又是凑巧的,很多人都打了退堂鼓,纷纷散去,只有当初那个帮季茗拉住妇人的女人跟着季茗一直到了卧铺车厢。   “大姐,你”   “同志,我信你的医术,请你给我留个地址吧,我丈夫生了重病,医院都没办法了,我想拜托您给看看,您放心我们自己去,结果如何都不会怪罪到您身上的!”   季茗不给地址女人就是不走,想到自己住的地方,最后季茗还是给了。   第二天下午火车到站,季茗刚下车就见男人大阔步的朝她走来。紧接着清脆的声音在后面随之响起:“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小奈,你怎么在这儿,今天不是上学吗?”   “额——”   季柰本来兴奋的脸瞬间失去了笑容,停住了飞扑过来的脚步,还偷偷的往邹恒甫身后躲。   “那个,姐,这个,这个我觉得咱们可以回家再好好交流。”   邹恒甫不想看小媳妇把关注点都放在小屁孩身上,于是帮季柰解围道:“季茗,累了吧,我先带你去吃饭,小奈今天属于特殊情况,吃完饭回家休息休息咱们再说也不迟。”   吃饭的时候小孩絮絮叨叨的跟个念经似的,嘟嘟囔囔说个不停:“哎呀,小孩没人权啊,在学校没朋友,受人挤兑没人撑腰,真是比孟姜女哭长城还要惨啊,六月真要飞雪啦……”   季茗:“……行啦,别再念叨了,先吃饭,一会儿坐车上好好跟我说说怎么回事,但是不管如何,你今天逃课就是不对的。”   季柰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乐滋滋的点头答应:“明白明白,姐姐是我不对,咱们赶紧吃饭!”   ……   “这么说来,现在全班同学就只有小胖你们俩做伴了?”   “嗯,只有我们两个了,其他人都巴结着董斌,这不算什么,关键是他们看我俩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挺让人心烦的,也不知道那个董斌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   “那你今天请假,小胖在学校不是要一个人受人白眼了吗?你的兄弟友谊呢?”   季柰:   姐姐为什么只抓住了这个重点,咋整?但留下小胖,他确实太不是朋友了点,季柰又心虚又苦恼。   邹恒甫在驾驶位听着姐弟俩的谈话,脸上不自觉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小媳妇的思维跟大家还真不一样,每次都能给人惊喜。   不过今天是他带着季柰逃课的,为了不让战火波及到自己身上,邹恒甫只能转移重点。   “媳——季茗,我需要跟你说下家属院又来的那位唐团长的家人情况,除了唐团长唐建清不会跟你有交集,其他人要是遇到都需要注意一点。   他家还有一儿一女一个侄女,儿子就是造成小奈现在遭遇的那个同学唐斌。   女儿今年在初中部上二年级,从小跟着姥爷姥姥,跟唐家并不亲厚,不爱说话,几乎把自己当隐形人。   不过他家里这位侄女就很厉害了,我调查过,唐团长之所以被调过来,主要就是因为他妻子蒋琼的大哥在那边得罪了人,怕人家给他穿小鞋才借着关系调过来的。   但事实我调查到的资料都表明,他大舅哥两口子平时都是欺软怕硬的怂包,根本没那个脑子和谋算,一切都是这个很会讨人喜欢又会左右逢源的侄女的注意。   感情这是遇见白莲婊了啊,季茗有些好奇,“他侄女多大?也太可以啦吧!”   邹恒甫听了季茗感慨的话不赞同的回道,“没必要感叹,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小把戏罢了,你做的就很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不清楚姐夫话中深意的季柰也连忙应和,这时候就要拍马屁,姐姐一高兴说不定就不会再追究他逃课的事情了:   “是呀是呀,我也喜欢姐姐这样的!”   脸红的季茗:……   第二天季茗给弟弟做了思想教育,终于把孩子送到学校后。准备回家收拾昨天带回来的东西,没想到经过家属院办事处的时候,季茗在路边见到了两个姑娘。   杜娇:“呀,这不是季医生吗?季医生这几天去哪儿啦,好几天都没见面了呀?”说完还故意摸了摸自己带着红绳的手腕。   “对了,这是我新交的朋友蒋敏,她姑父可是咱们部队新调过来的唐团长,比邹副团长还高一级呢,要不我”   “杜姑娘,你嫂子的孩子还好吧,我今天有事,你好好招待新朋友吧,咱们军区地方这么大,你可得带着人家好好逛逛啊。”   “你——”   杜娇快要气炸了,说什么不好,偏偏要提王立冬,看着季茗潇洒离开的背影,杜娇想冲上去把人拦住。   蒋敏看着被人家三两句就气成这样的杜娇,嫌弃的不行,这人是不是也太蠢啦。   “娇娇,别生气,无关紧要的人罢了,干嘛要在意。”   “哼,敏敏你不知道季茗有多讨厌,本来想介绍你给她认识呢,没想到季茗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原来她就是季茗,蒋敏没留心杜娇的抱怨,脑海里回荡的全是刚刚季茗比她更加漂亮的脸蛋以及肤若凝脂的肌肤。   “娇娇,季茗是个医生,你看她皮肤那么好,是不是有什么秘方呀?”   杜娇见蒋敏竟然羡慕季茗那一身白皮子,顿时急了,“敏敏你可别犯傻,咱们的黄皮肤多好呀,我娘说这可是勤劳贤惠姑娘的门面。   我娘还说未来婆婆都喜欢这样的,你不是说你姑姑也准备给你介绍对象吗,男方就喜欢咱们这种勤劳贤惠类型的,季茗那种可不好嫁人,也就是邹副团长凶巴巴的娶不上媳妇才会要的,你眼睛是不是有毛病呀!”   你眼睛才又毛病呢,美丑都不分,蒋敏都快要让杜娇的愚蠢给气的维持不住脸上练习已久的面具啦。   她怎么会找个这样的人当帮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杜娇不知道蒋敏心中所想,她刚得了蒋敏送的礼物,心情正高兴呢,当然得尽心好好招待蒋敏啦。   “敏敏,走我带你去其他地方转转,还有一件事昨天忘给你说了,今天你回家可一定得提醒你姑姑赶紧到办事处来,现在剩下的能种药材的山头可没剩几个了。”   “你们要是再早来几天就好了,自从新的家属楼开始键,好多明年打算让家人随军的士兵都替自家人组了队领了号,现在剩下的肯定都是又小又远的,真是太可惜啦!”   蒋敏:   我姑父可是团长,她干嘛找上门要去种地吃苦,她才不种呢,杜娇怎么回事,今天怎么竟说一些不过脑子的话,真是烦死了。   “那个娇娇,我突然想起我姑姑今天让我帮忙去供销社买点菜,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要不你先回家吧?”   “买菜啊,你怎么不早说,这个我经常干,不过现在供销社肯定就剩人家挑剩下的菜啦,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帮你挑些好的!”   蒋敏:……   蒋敏觉得杜娇就跟蚂蟥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到中午蒋敏终于可以一个人回家后,再也维持不住白莲花的好修养,随手把两颗白菜丢到门口,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再也不想动啦。   蒋琼看到她这个样子,关心的问道:“敏敏在那里弄得烂菜叶子,以后可别带回家了,天太冷丢垃圾还得出去呢!不过你怎么这么没精神,在外面遇到什么事啦?”   蒋敏实在是气的极了,就把上午跟杜娇一起经历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还不忘再吐槽了句:   “姑姑,我真是受够了,怎么会有这么蠢得,连别人话里的意思都听不明白!”   蒋琼听侄女这么一说,对杜娇的印象坏的不得了,给蒋敏递了个苹果,安慰道:   “敏敏先吃个苹果消消气,既然这样以后你就别去找她啦,赶明儿姑姑再找个军嫂打听也是一样的。”   “哎,来这儿就是没咱们南方好,部队的供销社竟然连个卖水果的都没有,听说以后只有苹果梨可以吃,真是的!我现在感觉心里没底。”   蒋敏有些心虚,因为他们会到这里还是她惹的祸,害怕姑姑又想到她父母,蒋敏赶紧转移话题:   “姑姑,我听杜娇说军区种植药草,几个月下来分的钱比一个营长一年的工资还要多,咱们家要不要也去报个名?”   “报啥名,不就是种地吗,咱们家有你姑父,干嘛眼气地里刨土的,多掉面子!”   “这事上午办事处那边也来家里跟我说了,分的钱是挺多的,要不是只能让随军家属干,我都想给你爸妈也报名啦,省的留他们在县城再搞出什么事情来!”   蒋敏不敢接话,她实在是心虚呀,谁能想到只是出个主意教训一下那个瞧不起她的黎海棠,没想到事情闹得那么大,而且黎海棠竟然还有个在省城当书记的舅舅。   一来二去的,还把姑父一家也牵连了进去。   “姑姑,我也觉得我爸妈在县城挺好的,他们俩都是吃不了苦的,要是来军区再把药草种坏了,到时候就又让姑父为难了。”   蒋琼想到会给丈夫惹麻烦,也不敢再提这事啦,有这么一个哥哥可真是倒霉,幸好娘家还有一个这么懂事的侄女,要不然以后还得天天帮他们擦屁股。   看来还得给敏敏说个有能力的婆家,让他操心老丈人一家的烂事,要不然以后出事了还得他们家建清担着,这么多年建清对她也都有意见了。   另外等晚上就给建清交代一下,这次找工作不能让那俩人太好过了,弄个累一点的岗位,最好需要经常加班的那种,省得他们闲的没事净惹祸。   蒋胜师夫妻在国营饭店美美的吃了一大碗羊肉烩面,刚出门就狠狠的打了两个喷嚏。   “阿嚏——阿嚏——”   “敏敏爹,咋回事,你是不是感冒啦?”   蒋胜师揉了揉鼻子,笑嘻嘻的看着身边媳妇,“没事没事,可能是刚出来空气太凉了不适应,我妹那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咱们的钱快用完啦吧,等晚上让儿子帮忙打个电话再催催工作的事情。” 第53章 第一更   L省中石油化工厂   刘秋华已经回家了好几天, 又相继请了两个专家给丈夫检查还是没好转后,刘秋华直接找到了自己的公公。   “爸,我想请你帮我说服宋炜, 趁着他病的时间还不长,H省离得不远, 我想带他去看看,他实在是太年轻啦, 不能走路简直就跟折断了翅膀的小鸟一样, 我, 我实在是——不忍心,爸!”   宋如祥因为儿子的事情没办法静心工作,现在已经暂时离开了研究小组, 到后勤只负责一些简单的质检工作。   他狠狠地抽了两口烟,对于儿媳妇的痛苦他作为父亲也是感同身受,好好的儿子变成如今的样子怎能不痛苦万分,思考了半晌还是点了点头。   “你先回去吧,我过会儿就去跟他说, 你先去找组织拿批个条, 那地方有咱们东三省重要的部队驻扎,一般的出行证进不去。”   刘秋华含着泪笑了, “谢谢爸, 我觉得这次宋炜肯定会有希望的。”   宋如祥进了儿子的房间, 宋炜正扭着身子趴在旁边的小桌子上,看着画图纸计算公式, 宋如祥看了好一会儿,伸手把儿子手中的笔拿走。   “哎,爸赶紧把笔给我!”   “小炜, 你先歇会儿爸给你说个事情,爸帮你找了一个更好的中医师,这两天你请个假让秋华陪着你去看看,如果能把病治好,你计算这些效率不是更高了,闭门造车行不通的,爸爸心疼你更心痛耽误了你的才华,耽误了国家建设!”   宋炜也知道自己行动不便给工作造成了很多的麻烦,但是谁也没想到不就是研究有了进展,大家一起喝了口小酒吗,第二天起床他就突然变成了现在动弹不得的模样。   尽管京都那边的专家亲自过来,一番治疗后,也只不过改善了他当时口角歪斜言语模糊不清的症状。   想到为了照顾他,父亲离开了最热爱的研究,妻子整天除了工作还得经常跑回家照顾他的吃喝拉撒,再者他的进度确实慢了很多,跟不上大家的节奏,以后只会给更多的人甚至国家增添负担。   “爸,我同意,您和秋华安排吧。”   宋炜不舍得抚摸着桌面上的纸张,也不知道换个人能不能做好接下来的事情。   在宋如祥关上门的那一刻,宋炜大声的叫住了他,“爸,等晚上你帮我把其他人叫过来吧,我给他们讲一下我现在的进度,我想申请组织找人接替我现在的工作,我不能再耽搁大家啦。”   “好。”   门彻底关上,宋如祥并没有马上离开,站着站着,两行泪水从他满是皱纹的脸上落下滴在了黑色的布鞋上,灰扑扑的鞋面上多了两个干净的圆点。   由于宋炜是石油化工厂重要的工程师之一,外出主要是为了看病,所以刘秋华办理批条和通行证都十分顺利。   而且因为不想浪费时间,第二天中午夫妻俩就被送上了火车。   军区家属院这边,已经回家一个多星期了,季茗的诊所终于可以正常营业了。   好不凑巧的,第一个发现她开门的就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杜娇的朋友蒋敏。   “季医生,你还记得我吧,我叫蒋敏,上次见面一句话都没跟你说,请你不要介意啊。”   “客气!”季茗继续分拣地上零碎的药材,这些都是李晓东他们好几个月从山上亲自挖回来的。   说是害怕炮制不好坏了药性,但是季茗知道是几个小伙子是因为不知道送她什么东西,才故意那样说的。   不过野生的跟人工种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就是被乱七八糟的装到一起,还都是晒干的药草,一路上揉碎了很多,好多叶子类的已经碎的分不清了。   “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啊?没,没有。”蒋敏看季茗低着头也不看她一眼,被忽视的感觉让她心里有些不好受。   “季医生,我今天来主要是想问你有没有护肤的药膏方子啥的,可不可以卖我?”   原来还是个爱美的白莲花啊,季茗笑了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看了过去。   嗯,脸上干皮严重擦了粉更是糟糕,可能是刚来不久没适应东北的气候;   再者皮肤毛孔有些大,不过用了粉膏用也有好处,起码脸上的毛孔遮住了,还让皮肤白了三分;   腰身吗,也不错,起码比杜娇的腰细,不过跟自己的比差点;然后呢,胸部不够鼓太平,小腿呢有些内拐,啧啧啧,缺点挺多的吗!   也就是穿衣头发方便花了不少心思,要不然还真没有白莲花的颜值担当。   季茗上下打量了一番才站起了身,“蒋同志,我这儿只看病没你说的东西,皮肤白皮肤好都是天生的,我平时一般连百雀羚哈利油雅霜什么的都很少用,唯一坚持的就是冷水洗脸,你也可以坚持一段时间试试。”   “只有这些?”蒋敏一点儿都不相信。   季茗点头,“当然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冷水洗脸的,大东北冬天有时候零下五十多度,热水一会儿就能冷的结冰,即使我都习惯了,但有时候也受不住,你要是想试等冬天结冰的时候千万要小心,万一让冰碴子划破了脸就不好了。”   蒋敏看着季茗光滑红润的脸蛋,羡慕的不行,上次站的有些远,这次离得近她竟然在季茗脸上连颗毛孔都没瞧见,只有耳朵边上靠近发际的地方有些细微的绒毛。   难道真的就只是冷水洗脸的效果?   “季医生,我是真的来跟您请教的,除了洗脸这些,还有没有别的需要注意的地方,比如平时吃的东西?”   看她还不上当,季茗就假装努力回忆的模样,随后拍了拍脑袋,吃的方面吗?   “嗷,我想起来了,我平时喜欢吃糯米,南方的那种糯米,我妈曾经说我小时候也非常喜欢喝糯米粉,炒熟了的糯米磨成粉,用温水一冲,味道香的不得了。   我妈说我一直喝到五岁才停,我记得那时候我的皮肤就是巷子里面最白净的,阿姨们天天夸喜欢的不得了,也不知道跟这个有关没有?”   季茗故意说得没那么肯定,留点想象的空间让白莲花自己品,哈哈!   一定程度上季茗也没坑蒋敏,糯米粉本身就是一种含有丰富营养的食物,其中的蛋白质、维生素B1、维生素B2、烟酸等调养身体的同时也有改善皮肤的功效。   但是吧,糯米粉营养高也不是任何人都适合吃的,它有自己的禁忌,那就是体内湿热痰火偏盛,特别是肠胃消化不好的人尤其要少吃。   而作为医生,也许是所有医生共有的通病,见到陌生人的第一面就是先看看这人身体如何。   所以季茗现在大概知道一些蒋敏身体的毛病,再者从刚刚进来她就一边嫌弃一边时不时的捂嘴,忍得眼珠子差点外翻的模样。   季茗笃定,除了上面说的一些小情况外,蒋敏这段时间肯定还有咳嗽痰多的症状,要是她真的按照她说的这个回家试?   咳咳,季茗一定相信,不下两天,一定让蒋敏这朵小白莲便秘口臭,晚上尿频盗汗不能安息。   再者听小柰说那个唐斌同学这两天拉肚子,已经两天没去学校啦,正好这炒熟的糯米粉不仅味道香,而且松散吸水力强,遇水就粘连是治疗拉肚子不错的良方。   这样唐家可就热闹了,糯米粉一吃,生病的人好了,而爱美的花朵却蔫了,想想都好笑。   最后蒋敏见实在是打听不到其它有用的东西,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跟季茗求保养皮肤药方的事,看到有人往这边来,只能不甘不愿的离开了。   晚上季柰和邹恒甫回家,都发现姐姐(小媳妇)今天心情格外的好,就连做饭都在哼着不着调的歌。   季柰瞅瞅邹恒甫,挤了挤眼睛:“姐夫,咱们家今天有啥好事吗?”   邹恒甫赏了小孩一个脑瓜崩,“小孩子操什么心,先回屋写作业去。”   “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在好奇!”季柰不服气的拿着书包回屋写作业,但是吃饭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姐,你今天是不是又配成啥药方了,怎么这么高兴?”   季茗闻言停下了筷子,有趣的事情给大家分享才能收获更多的快乐,然后亮晶晶的看向对面的两人,伸出一个手指放到嘴边:   “咱们先说好,这是秘密,可不能到外面说啊!”   “不说不说,是吧姐夫?”   “嗯——不说。”   得到两人的保证,季茗才把今天蒋敏到诊所找她发生的事情交代了一遍,然后自己忍不住率先笑开了花。   “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啦,哈哈哈……额,你们怎么不笑?”   邹恒甫:……小妻子这是什么恶趣味。   季柰:“……姐姐,你的笑话好冷啊,不就是拉不出屎吗,有什么好笑的。”   季茗:……本来很好笑的,被你们这么一整,彻底不好笑了。   “吃饭吃饭,既然你们不喜欢,以后我再也不跟你们说这种事啦!”   邹恒甫:“我觉得很好笑。”   拍马屁姐夫!   我就喜欢拍我媳妇马屁——   两人眉来眼去的,反而搞得季茗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今天饭后,小奈一会儿拖地,邹恒甫刷碗收拾厨房,有意见没?”   两个齐齐摇头再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又过了一天,中午的时候季茗正做着午饭,门口的警卫来通报她门口有人来找。让小柰先吃饭,季茗和邹恒甫一起出去看看。   刘秋华远远地看到季茗,一眼就认出来了,高兴的招手:“姑娘,这儿!是我,火车上的那位大姐,我来找你来了!”   季茗看到刘秋华,自然也想起这位大姐在火车上哭着缠着她要住址的事情,没想到人家真的来了。   “大姐,你——”真的来啦,她话没说完就看到刘秋华身后的牛车,车板上垫着厚厚的被子,关键是上面还有一个仰着头瞅着他们的男人。   刘秋华拽着季茗的手径自到了牛车边,”姑娘,这就是我丈夫,三个月前的一天早上醒来,突然就半侧肢体瘫痪,口角歪斜,语言含糊。   他是一名非常优秀的石油化工厂的工程师,厂里也请了京都的专家会诊,说是这是脑梗塞,请姑娘帮忙看看。   我丈夫真的非常优秀,我把厂里的证件都带来了,他还想继续奉献国家,请你帮帮忙。“   刘秋华一股脑拿出很多证件,有些甚至因为太激动手抖掉在了地上,邹恒甫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当看到上面的奖励项目时,阻止了刘秋华继续要说出的话。   “大姐,你先停一下,我现在就让人给你们安排一个房间,你们先吃个饭休息一下,过会儿我会送季茗亲自过去的。”同时邹恒甫也给了季茗一个放心的眼神。 第54章 二更   等被送到了军区的招待所, 宋炜才质问起刘秋华:“秋华,你和爸在家不是说是个资深的中医师吗,怎么是个这么年轻的小姑娘?”   宋炜实在是非常生气, 他的时间真的很宝贵,尽管他现在工作效率减低了很多, 但是白白浪费一天多的时间跑到这里,他是在是气愤了。   刘秋华:“阿炜, 你就信我这一回, 要是还不行, 我以后再也不强迫你去看医生啦。”   看到妻子如此,宋炜也很愧疚,这三个月妻子几乎天天流泪, 他不是一点都不关心不在乎的。   想着想着声音就带了一些哽咽,“秋华,是我连累你了,要是这次还是没办法,等回去后你就跟我离婚吧, 你还年轻”   刘秋华一把捂住了宋炜的嘴巴, 泪汪汪的摇着头,“宋炜, 我不同意, 你忘了你曾经跪下来发过誓, 答应要照顾我一辈子的,咱们还有孩子, 你不能这么放弃,一切都会好的,说不定哪天起床你就突然正常了呢!”   家属院这边, 季茗跟邹恒甫吃饭的时候也在交流刘秋华夫妻的事情。   季茗:“刚刚你看到了什么,怎么突然安排他们暂时休息呢?脑梗塞可不是小病,他丈夫恢复到现在这模样,也是因为身体还年轻,很多医生努力的结果,要是四十岁往后,不说三个月,就是半年很多说话还说不真呢。”   “你尽心就好,再说当初你在火车上就狠不下心,人家现在找上门你更推辞不了啦,而且我这样做你也能早点回家吃午饭。”   “哼哼,姑且相信你吧!不过你还没告诉我刚才你看到了什么呢?”   “油田开采优秀工程师的奖状!”   “油田!”季茗忍不住惊呼,要知道七八十年代华国油田做出的贡献可是巨大的,竟然还是个工程师,真是了不得。   “你知道他们住什么地方吗,我一会儿就过去看看,尽力而为吧,希望能为国家挽救一名优秀的人才!”   因为有邹恒甫的点名关照,刘秋华夫妻在军区招待所吃了一顿不错的午饭,宋炜身体受不住,吃完饭不久就睡了。   季茗敲门进去的时候,宋炜还没醒。“姑娘,咱们动作轻一些,因为来之前我和公爹把话说得太满,他已经一天多没休息了。”   季茗点头,放轻了动作走到了宋炜的床前,先把了脉,然后跟刘秋华一起到外面了解一下宋炜这段时间的表现。   “姑娘,还有这些,都是在京都那边医院和我们那边医院拍的片子和医生的诊断,我都带过来了您可以看看。”   CT影像季茗不是太懂,只能看出宋炜的脑部有水肿和脑部占位这些浅显的东西,她重点看的是几个医院给宋炜的检查报告和诊断结果。   上面清楚地写着:患者左侧鼻唇沟变浅,口角向左歪斜,伸舌左偏,左上肢肌力1+级,左下肢肌力二级。   想到宋炜平时高强度的工作,季茗基本上确定宋炜就是脑梗塞中的缺血性脑卒中,因为过劳导致的大脑血液供给障碍,缺血缺氧导致的局部性脑组织缺血性软化,但好一点的就是它没有坏死。   这种程度的脑梗塞根据后世的统计,发病率一般在60%-70%,其中有10%-15%在45岁前发病,宋炜就属于少数人中的一个。   “大姐,我实话给您说,宋先生的病我也没有把握,我不会按照这上面的检查给他判死刑,但是等会儿亲自检查后我会根据我自己制定一套认为可行的方案开始治疗,不能确定会不会有更坏的结果,您还愿意吗?”   “这——”   “姑娘,我同意!”听到房间里面的大喊,季茗跟刘秋华一起进去了。宋炜似乎是做了破釜沉舟的打算,看着季茗的眼睛坚定而深沉地再次说道:   “姑娘,你就放手治吧,再也没有比现在只能躺着等待更让我倍感无力的事情啦。”   ……   经过一晚上的深思熟虑和各种想法的对比排查,终于在第二天午饭后,季茗亲自熬了一碗药,然后带着自己的装备出发了。   刘秋华已经按照季茗昨天的交代把简单的事情全部都准备好了,季茗先把中药让宋炜喝下去,十分钟后看到宋炜额头有一层细汗出现,季茗又从包包里拿出一把小皮锤。   “宋先生,你尽量让自己身体处于放松状态,我想看看你左侧身体各个关节神经和肌肉的反应情况。”   虽然妻子已经尽可能的帮宋炜遮掩,但是毕竟要露半边身子,宋炜很是难为情,等到季茗把被子掀开,宋炜直接把脸全部埋进了被子里,脸和耳朵通红通红的,出的汗也更多了。   季茗依旧面色不变的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等了解宋炜左侧具体的身体情况后,让刘秋华把被子重新盖上,然后才拿出鸿蒙针在宋炜的头上施针。   “大姐和宋先生不用害怕,经过我刚才的测试,宋先生左侧身体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只要能清除脑部的水肿,恢复正常还是很有希望的。”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刘秋华忍不住高兴的欢呼,紧紧的握住了丈夫的手。   现在季茗已经能一次性使用二十五根鸿蒙针了,这次她也需要全部把它们用上,这对季茗来说是救人也是一次考试。   第二十针的时候,刘秋华看到季茗脸上的汗已经像雨一样往下流落,她的心怦怦直跳感觉快要跳出来了似的。   可是不能打扰,其实在第十针时发现季茗异常的时候,刘秋华就知道季茗跟其他中医治病的手法是不一样的,这样的针灸状态她从未听过更没有见过。   但偏偏就是这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神秘感,让刘秋华对季茗更加多了几分信心。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三人紧张或者劳累的呼吸声,楼下偶尔传来几声脚步声,窗外连个鸟叫都没有。   “呼——终于好了!”最后一针落下,季茗连微笑的力气都没有啦,刘秋华猜到季茗的意图,帮忙拿起事先准备好的毛巾,帮季茗擦了擦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水。   季茗休息了一会儿,才开始询问宋炜的反应:“宋先生,从下针到现在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受?比如说脑袋里面有冒泡泡的感觉?嘴边的肌肉揪紧了的感觉?”   宋炜正想眨眼,然后猛地就瞪大了眼睛,瞳孔里面全部都是不可置信,刚刚,刚刚那一瞬间,他的脑袋确实有感觉不一样,但不是冒泡泡的感觉,具体的他也说不出来,因为实在是太快了。   但是宋炜突然的异常,让刘秋华吓坏了:“姑娘,他这是怎么啦,眼睛睁这么大,是不是?”   只能半边脸微笑的宋炜从震惊中回过神,赶紧安慰妻子:“没——没事,刚才我有感觉啦,”   听到有感觉季茗松了口气,没有白费她这么大的力气就好,要是今天不行,说明治疗的效果不大,她只能让夫妻俩回去了。   不知道以后她的医术能提高到如何程度,但是起码现在她看病的能力有限,而且像这种复杂的脑部病灶,还有很多是她不了解甚至没见过的领域。   看来等不到恢复高考了,还是要尽快学习一些西医知识,以后时代越来越向前发展,日新月异,比如CT影响、磁共振这些基础的她应该看得明白。   但是等待拔针的时间,季茗没想到林新生竟然会突然找来。   “季医生,听说你接手了一位脑梗塞的患者,如何,要不要先让他们住到军区医院?”   然后看到躺倒床上的宋炜,林新生笑了笑,不过很快眼尖的林新生就看到了放在旁边桌子上的一摞检查报告,上前一步就把东西拿到手里开始翻看。   但是看了两页林新生就没兴趣了,因为这些他见得很多,都十分相似,让他有些惊讶的是,这位患者仅仅三十二岁,也太年轻了。   不过由于之前季茗给了林新生太多的惊讶,于是一直等到她全部收拾好,还用心的给季茗的医嘱做了笔记,看到季茗离开,林新生也赶紧跟在了身后。   “季医生,他这情况你觉得有的治吗?”   “我也不知道,可能没几分把握,但是他的情况又比我想象中的要好,而且宋先生很有毅力,他平时肯定一直在偷偷的尝试起来。   不过也多亏了他的折腾,现在左边的身体肌肉和神经都还很正常,只要解决了脑部的病灶,恢复到以前的水准,希望还是很大的。”   林新生连忙激动地给季茗举手作揖,“季医生你可得努力努力再努力,我相信你一定能再创奇迹的,这可是千千万万中老年人的幸运!”   “可是没法复制。”季茗无奈的摇头。   “怎么会?不就是针灸吗,多一些人学习不就是了。”   林新生不知道鸿蒙针的特殊,只是根据一般的大数法则,觉得只要数量上去,肯定能学会的人就越多。   现在家家户户两三个三四个孩子的那么多,怎么会凑不够人数,可以说华国最不缺的就是人口啦。   但是鸿蒙针和心法的事情是季家的秘密,即使季茗非常赞同后世开放共享的先进思维,也不能将其公之于众。   “林主任,这件事您先别声张,可以安排他们住到医院,毕竟招待所很多不方便。我会征求宋先生的同意,用我觉得最理想的方案做临床试验,继续研究药物,希望有所收获。”   “好好好,这些事你都不用操心,只管研究药材就可以了需要什么尽管说,我都会想办法帮你找到的。”   “谢谢!”   季茗差点被林主任滑稽的动作给逗笑了,“还有从明天开始我想用半天的时间在医院学习,您给我办个证,允许我可以到各个科室观摩。”   “欢迎欢迎,保证晚上我就给你送到家!”   第二天季茗吃过午饭后同样熬了一碗药,只不过比昨天的多加了一味三七红,可以促进血管的新陈代谢,希望能继续出现好的转变。 第55章 一更   宋炜的治疗进展的很顺利, 每次的变化虽然很小很小,但是都会让人兴奋的眼泪盈眶,尤其是身为患者的宋炜本人。   而医院各个科室对于突然而来的季茗也没什么敌意, 因为季茗根本就不算医院的职工,加上林新生在医院里面的影响, 大家对季茗都很友善,对她提出的问题也积极地帮忙回答。   陌生的知识让季茗更加认真谨慎, 开始了三点一线家、诊所、医院的充实每一天。   蒋敏那天从季茗诊所回家后, 纠结犹豫了两天, 在第三天早上吃过饭还是决定去供销社买了两斤的糯米。   她的厨艺不行,哄着蒋琼帮她炒了炒,晾凉以后又让唐建清拿到部队食堂帮她磨成了粉。   糯米粉实在是很香, 就连唐建清这么大的人,晚上到家的时候也忍不住让蒋敏给他冲了一碗。   嘴馋的唐斌更不用说,什么都不能少了他的。要不是晚饭已经吃的很饱,他能再喝一碗。   第二天起床一家人都没事,热别是拉肚子的唐斌, 感觉爽呆了。昨晚上他竟然没有起床拉肚子, 睡了个好觉,马上就恢复了健康时候的调皮。   “表姐, 今天早上让我喝两碗, 我感觉我就是来这里之后吃的太没营养了, 所以肠胃受不了才会拉肚子表示抗议呢!”   唐斌一边说着,就拿着勺子挖了大大的两大勺, 把蒋敏看的心疼不已,这糯米粉可是用她自己的零花钱买的。   等到上班的上学的都离开后,蒋敏看着只剩下一斤多点点的糯米粉, 看到坐在沙发上织毛衣的蒋琼,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姑姑,你这是给姑父织毛衣吗?这黑色毛线真好看,真是软和,姑父到时候穿上肯定很精神!”   “是啊,先给你姑父织,等你姑父穿上了我再给你们几个姐弟织,有红色和蓝色的,敏敏喜欢哪种颜色?”   “姑姑我喜欢红色的。”蓝色的那么深,一点都不好看。“姑姑,这是我专门给你冲的糯米粉,姑父表弟他们都喜欢,你也尝尝!”   碗被递到蒋琼的面前,浓香的味道只往鼻孔里面钻,蒋琼到底没忍住诱惑,放下毛衣捧着碗咕咕咚咚很快就把一碗全喝完啦。   “敏敏,你怎么知道这东西的,之前我还嫌弃麻烦,没想到竟然这么香,怪不着那爷俩这么喜欢喝呢!”   “姑姑,其实我整这些不仅仅是因为糯米粉香,我之前在书上看到说糯米粉经常喝可以养护皮肤美白,所以”   “真有这么好的效果啊,那敏敏你多喝点,把皮肤养的白一点,说不定到时候咱家的门槛都能让人踏平!”   “姑姑——”蒋敏假装羞涩的逃开,等上了二楼就要进自己房间的时候,朝楼下脆脆的说道:   “姑姑,下次我多买一些,我喜欢姑姑跟我一起喝!”   撒娇的模样把蒋琼逗得哈哈大笑,心里已经想着等中午买菜的时候到供销社多买些糯米,以后一家人都喝才好。   唐斌请假了几天终于来上课了,班上的很多同学都是对他嘘寒问暖的,“谢谢,谢谢大家关心,我表姐根据书本上学的知识做出了很香很好喝的糯米粉,下周一我带一些让大家都尝尝!”   “哇哦,谢谢唐哥!”   只有季柰听到唐斌的话后,忍不住噗嗤一声差点笑岔气,前两天看唐斌没来,他还以为姐姐的注意并没有让人家相信,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想到唐斌表姐接下来便秘又口臭,夜不能寐的场景,关键季柰知道唐斌也是个贪吃的,拉肚子已好以后每天喝的糯米粉肯定比他表姐只多不少,很快也会上火便秘。   哈哈哈,等那时候一家人全部便秘组团到医院看病,这才是真正让人乐呵的时候。   到时候别人会怎么说?嗯,瞧瞧那一家子,别人都饿得用裤腰带嘞肚子,他们倒好,一家人吃的上火拉不下来!   小胖看着季柰脸上偷乐的模样,有些好奇,“小柰,有什么好玩的给我分享一下!”   季柰抿了抿嘴,打开自己的课本,摇了摇头,“今天放学后大家在操场比赛的人数都凑齐了吗?”   “齐了齐了,不过咱们第一次就跟高年级的比赛,会不会那个有些惨啊?”小胖知道自己技术不咋地,就怕一起拖了大家后腿。   “怕啥,球是咱们的,第一次他们应该会让一让的。”   现在个人有足球的家属院就两人,一个是季柰另一个是高中一年级的学生,不过人家只跟大人玩,不喜欢搭理他们这些小孩子。   所以这次答应跟季柰他们一起玩的是几个初中的学生,明天是星期六,晚上可以不用赶着写作业,早上的时候季柰已经跟姐姐打过招呼,让她晚上不用等他吃饭。   季茗这几天也很忙,除了中午为了跟宋炜熬药顺便做一顿饭,晚饭这些天都是邹恒甫回来的时候直接从食堂那边带回来的。   所以不管季茗什么时候回来,他们都需要热热才能吃饭。   下午一放学,学生们都背着书包往外冲,季柰跟小胖等人都差不多走完了,他俩才拿着足球锁上教室门下楼到操场那边。   按照平时体育课那边老师的办法,抓阄分队,小胖很幸运的跟季柰一个队。   让小胖十分高兴的是,也许是平时跟季柰一起训练的时间多,他的球技竟然比好几个初中生踢得都要好。   唐斌背着书包随着大部队跑到校门口,突然肚子又是一阵咕噜,脸色一白,捂着肚子又跑回了学校厕所。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学校里已经空荡荡的了,只有操场那边传来时不时地欢呼,可是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好像教室后面那个不搭理自己的胖子。   带着疑惑,唐斌背着书包也往操场小跑过去。当看到一群人踢球的场面,唐斌搓搓手眼气的不行。   可是低年级不是不让玩足球吗,季柰和胖子竟然违反校规?又看看旁边上了锁的体育器材的红木门,唐斌怀疑这群人是偷了学校的足球。   “喂!你们这群小偷!赶紧停下,要不然下星期开学我就告诉老师你们偷学校的足球!”   “哪来的二傻子!”一个刚下场的初中部男生听到唐斌的吼叫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喝点水消消火,这个季柰的球技确实不错,赢了咱们也是有原因的,你忘了他姐夫可是邹副团长,好几次我都见到邹副团长亲自教他们踢球呢!”   “那你知道他们踢球一般都在什么时候吗,我也想去学学,到时候可以找高中部的踢一场,过过瘾!”   这个男孩子最羡慕的就是每次体育课,高中生可以跟体育老师一起踢球,尽管现在季柰两人比他们强,但是踢着就是没那种劲,跟输赢没关系。   唐斌吼了好几嗓子,声音都有些沙哑了,操场上那群人还不见停下,冲动的性子让他直接跑到内场抢足球。   “停下!停下!”   只听见“嘭——”的一声,唐斌就被一只飞来的足球砸中了右腿,等大家跑都过去,哎呦哎呦的唐斌疼出了两眼泪,可怜兮兮的抬头看大家。   鼻孔有血慢慢流了出来,唐斌后知后觉的用手抹了一把,看到手上的鲜红,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切,你们认识吗,哪来的冲动的怂包,我们都还没教训他呢,自己就翻白眼啦!”   小胖用屁股扛了扛季柰,示意现在的情况怎么办。没办法,虽然唐斌挺让人讨厌的,但是现在也不能把人留在这里。   “各位大哥哥,请你们帮我把他抬起来吧,这是新来的唐团长家的儿子唐斌,我们一起把他送回家。”   听说是唐团长的儿子,年龄最大的那个有些担心,“我们这样直接送回去会不会不太好,要不先送医院吧?”   季柰耸耸肩,“也可以,你们先去医院,我和小胖去通知他家人。”   儿子放学这么久都没回来,蒋琼没心思继续炒菜,拉着唐建清陪她一起到外面找找,夫妻俩正好在路上碰见季柰他们一群人。   为人父母的蒋琼忍不住数落:“你们都是哪家的孩子,这么晚啦还不回家,真是不懂事!”   季柰对着手电的光看不清对面的人脸,但是他听出来是唐斌母亲的声音,于是就问道:   “阿姨,请问您是唐斌的母亲吗?”   “斌斌,我家斌斌在哪里,你们”蒋琼抓着季柰的手没说完就看到旁边被抬着的儿子。   “我的儿啊,这是怎么回事?”蒋琼看到儿子一脸血闭着眼的样子,还以为儿子出了意外,顿时凄惨的哭泣起来。   “阿姨,唐斌同学只是晕了过去,脸上的血是鼻血弄到脸上的。”   唐建清也大概的检查了一番,“小琼别哭,儿子只是晕血而已。”   “晕——晕血啊,”   蒋琼的语气瞬间弱了很多,怕丈夫嫌弃儿子,还小心的把唐斌往怀里抱了抱。   老唐家从唐斌这个孙子出生开始就寄予厚望,可是自从四岁的唐斌调皮拿刀子划破手无缘无故晕倒后,属于他的那份娇宠就再不如从前了。   有了一个当兵的丈夫,蒋琼当然不愿意自己儿子也从事这么危险的职业,但是后来看着唐家包括他的丈夫都把希望给了唐家另外的人,蒋琼心里怎么会没有怨气。   所以她以照顾孩子为由,把好好的工作卖给了别人,偷偷的存钱,每月都是想各种办法的把唐建清的工资要到手里,甚至明目张胆的接济不争气的哥哥,每个月给父母钱,甚至还把侄女养在自己家里。   她成功啦,唐建清每次寄回老家的钱越来越少,到后来隔几个月才会有一点,再往后公婆也许是发现了她的用心,就再也没写信过来。   但是只有蒋琼自己知道,她和丈夫的关系这些年来一直很冷,面对他也变得越来越小心翼翼起来。 第56章 “二更   今天是宋炜第一个疗程结束的日子, 包括季茗自己都是紧张不已。但是最激动的还得是林新生,从一大早到医院,他就兴奋异常, 根本就坐不到凳子上,一上午把医院楼上楼下外科内科全部转了个遍。   “林主任今天是怎么啦?我刚刚在楼上查房的时候就见他到病房巡视, 这都一楼了,竟然还能撞见他。”   小护士有些担心, “你说会不会是医院突击检查啊, 小雅姐赶紧帮我想想, 我这两天有没有做得不对不合理的地方啊?\"   “好了小梅,刚刚我听护士长说林主任连后面的住院楼都上下一间病房一间病房的转了个遍,听说脸上一直带着笑容, 应该是林主任发生了什么好事情吧。”   “糟了,小雅姐,我忘了给六楼那个病人量体温了,先走了啊!”   名叫小雅的护士不禁笑着摇头,“这小梅也真是的, 两个人都一起工作五六年了, 竟然还这么毛毛躁躁风风火火的性子。”   中午林新生是跟宋炜夫妻俩一起在病房吃的,要不是季茗坚持, 他恨不得每天带宋炜做一遍CT影像检查。   “小柰, 昨天晚上的事情你姐夫已经替你解决了, 我这段时间很忙,你跟朋友玩要注意安全, 知道吗?”   季柰微微把头低了下去,“知道了姐姐,你今天晚饭的时候会按时回来吗?”   季茗摇头, “今天姐姐负责的病人要进行第一个疗程的检查,很重要。可能回来的比往常更晚些,不过晚饭跟以前一样,你跟你姐夫先吃,等这次姐姐忙完了陪你到城里玩。”   “那我可以申请回六队吗?”   “不能!”   哎!城里都去过好几次了,根本没什么玩的,再说过些天又要下雪了,根本就进不了城,姐姐还当他是小孩哄,可是季柰不敢说。   三点半,等季茗施完针后,林新生赶紧招呼门外面等着的两个护士推人,“你俩一会儿下楼一定要小心一点,小心小心再小心,稳稳地,知道了吗!”   两个小时后新的CT影响终于出来了,林新生把宋炜之前的片子一起摆出来,最明显的变化就是水肿的面积肉眼可见的缩小了。   “季医生,你快看,看这里、这里,都有很明显的变化,你的治疗真的见效啦,按照这样的速度,再有两个疗程,宋先生说不定就可以活动左侧身体的部分或者大部分的肢体了!”   “奇迹!真的是奇迹!”   林新生已经兴奋的有些疯狂,这跟配置药方不一样,这个病人虽然是季茗医治的,但是林新生也是从最开始一直密切关注到现在的,付出的精力不比季茗少。   “不行,我要继续做笔记,这是真实的案例,这么宝贵的成功案例,我一定要完完全全的记录下来。”   没有理会林主任的疯癫,季茗把两张片子的不同之处详细的讲给宋炜夫妻听。   “总的说来,我们已经取得了初步的成功,所以请宋先生继续保持好的心情,相信您很快就能回到自己岗位上去的。”   第二天,林新生就亲自打电话给之前患有脑梗塞来医院治不了又回家的病人,希望家属能同意带患者到医院临床试验季茗开的中药。   至于针灸方面,军区医院设有专门的中医部门,有好几位擅长针灸的老医生,所以在季茗留在医院的半天,林新生希望她能跟老中医们一起,研究出一个一般医生都可以运用的针灸治疗之法。   “季医生,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要是不同意就当我今天没说,现在整个医院除了我其他人都知道季医生能治疗轻度脑梗塞的事。   但是如果您同意,我会马上报告院长,可以给您设一个专门的项目,医院的所有资源随便您使用!”   林新生是个非常有能力的执行者,合作这么久季茗也非常喜欢他的为人,也能体会此时林新生迫切的心情。   “林主任,再等等吧,宋先生的好转只是个例,我需要再研究研究,我希望能配置一个可以让所有这种患者都能共用的药方。”   林新生笑了,“我就知道您还是这么谨慎,给,这是六楼储藏室的钥匙,里面我已经让人清理好了,以后就作为您在医院的专属办公室,需要什么您直接告诉我,我亲自把东西送上去。”   季茗疯狂研究药方的时候,唐团长家里热闹非常。   一大早蒋敏从床上醒来,就感觉喉咙又干又痒,嘴唇起了一层皮,动一下就要裂开的感觉,疼得厉害。   一向注重外在形象的蒋敏快速的用湿毛巾擦了把脸,就赶紧跑到厨房,用筷子捅进香油罐子,然后小心翼翼的用粘油的筷子涂抹嘴唇。   “敏敏,你这么早进厨房干什么?怎么这么香,是不是斌斌昨天又偷喝香油了?”   可是当蒋琼看到自家侄女油哄哄的嘴巴,嘴张了几张硬是把快要吐出去的话变了个调调。   “敏敏,怎么一晚上上火成这样啊,嘴唇裂口这么深,光香油不行啊,一会儿姑姑去供销社买两个润面油,应该比香油好一些。   “你张开嘴让我再看看你的舌头,咱家的炕是不是烧的早了,今天往后晚上我少加点煤块。”   可是等到蒋敏对着蒋琼张开嘴的时候,一股子昨天晚上吃的酸臭的大蒜味儿迎面而来。   “呕——”熏得蒋琼直接跑到水池边上吐唾沫。   “姑姑,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在蒋敏脑袋再次凑过来的时候,蒋琼赶紧摆手,“没事,可能姑姑也有点上火了吧。”   蒋琼从没在蒋敏面前遮掩什么,所以蒋敏还真的以为姑姑跟她一样也上了火。   “敏敏去外面等着,咱们今天煮一些绿豆百合粥,应该是这几天烧炕太热加上糯米粉吃太多了的原因吧。”   蒋琼毕竟是家庭主妇,很多常识她是知道的。但是如今知道糯米粉会上火的蒋敏可就有些怀疑季茗的用心了。   终于到了大家一起吃早饭的时间,蒋敏悄悄地观察发现,除了表妹唐宁正常外,唐斌脑门上多了一颗明溜溜的火炮疙瘩,姑父的眼睛看着红红的,姑姑除了早上呕吐一次,其它地方也正常。   而家里面确实也是姑姑和表妹喝糯米粉最少,至于姑父和表弟之所以没她那么厉害,可能跟男女体质不同有关。   这么一对比,蒋敏对季茗的怀疑暂时打消了,暗暗想着,看来不管什么好东西都不能多吃,以后还是每天喝一碗吧。   可是事情真的会如同蒋敏想的那样发展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又过了四天,在蒋敏每天好多次奢侈的在嘴唇上涂抹润面油的努力下,她的唇裂终于好了,但是口臭的问题却让一家人都难以忍受。   “姑姑,我好几天没上厕所了,屁股疼怎么办?”   到底是自己疼了好多年的亲侄女,即使这段时间蒋琼难以忍受蒋敏的口臭,还是帮她揉了揉胀的鼓鼓的肚子。   “敏敏,你几天没上大号了,这肚子硬的跟塞个石头似的?要是今天还拉不出来,得到医院开点泻药才行。”   “四天了,疼疼疼,姑姑你轻点!”   回家的唐宁路过蒋敏房间的时候正好听到这一段对话,高兴地跑到自己屋里蒙着被子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蒋敏也真是贪心,明明前几天对大家说一天只喝一碗糯米粉的,没想到竟然把小碗换大碗,唯恐害怕唐斌比她多喝一点,也真得太小家子气了。   哼,还是姥爷姥姥说得对,蒋家这两辈没一个能干的,表舅就那样,表姐只是个花架子,表弟跟着那样的父母只知道要吃的,她一定好好努力,帮助姥爷完成他未完成的使命。   既然唐家不稀罕她这个闺女,等将来跟姥爷一起离开,她也不用有过多牵挂,只要给些钱保住他们的性命就当还了这辈子的生恩。   其实,从一开始唐宁就知道糯米粉这东西不是蒋敏这个表姐从书上看到的,看目前的情况,让蒋敏深深相信糯米粉可以美白护肤的人,应该是想教训教训蒋敏。   但是他们才来不久,家属院跟蒋敏交好的人也没有几个,杜娇那人蒋敏自己都嫌弃的不行,在家里蠢货蠢货的叫着,肯定不会相信她说的话。   而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位名声很响的邹副团长的妻子季茗,她是个医生,应该知道糯米粉吃多了的害处,但是蒋敏最不喜欢比她漂亮的人,肯定不会去主动招惹那人。   再说这段时间她观察过,那个叫季茗的女人经常往医院跑,然后就是呆在家里,常常都是旁人找她聊天,就连大家经常报道的供销社也很少见她的身影,所以唐宁觉得蒋敏可能还没有跟季茗打过招呼。   圈圈画画都没有找到目标,唐宁决定晚上吃饭的时候开口引导一下,看看能不能套出那个人的信息。   放学后,季柰在前面走着,身后的尾巴依然在后面缀着,这都好几天啦,季柰实在是烦得慌,扭头走到小尾巴躲得地方,正好跟一双受了惊的眼睛对上。   “你到底干嘛,为什么这几天都跟着我?”   “我——那个季柰同学,咱俩能不能商量一点事啊?我没恶意,你看这两天我不是让大家每个课间都找你们玩了吗?”   “无聊,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还得回家写作业呢!”   “嘿嘿,就是季柰好同学能不能不要告诉班里人我晕血的事情,你要是答应我以后每天给你一颗糖!”   “两颗?”   “三颗?”   看季柰还是板着脸,唐斌肉疼不已,一天三颗糖一个月都九十颗了,他的糖罐子里面从来都没有存这么多过。   “季柰好同学,求求你就同意了,除了糖果以后我家有好吃的我都给你分一半,好不好?”   看着唐斌跟小白团一样为了食物求饶的模样,季柰忍不住想笑,“嗯哼,我答应不告诉任何人,也不要你的糖,以后别让人下课的时候打扰我就行!”   “真哒?”   “千真万确!”唐斌还是不相信有人竟然不喜欢吃糖的,“真的是真哒吗?”   季柰觉得自己就是在跟傻子浪费时间,“你有完没完,不信拉到,我要回家啦!”   “哎哎哎,我信!我信季柰好同学!”紧接着就是普通一声,季柰转身就见唐斌又摔倒了,还是自己左脚拌右脚趴在地上的。   “哎呦,季柰好同学你别走,帮我看看有没有流血,我不敢看,呜呜呜……”   真的让季柰无语了,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纸,在唐斌的脸上糊了一遍,“好了,没流血,就是鼻涕有些多,你赶紧回家吧!”   “谢谢季柰好同学!”唐斌高高兴兴的到家,看到门口的蒋琼,还欢快的叫了一声“妈!”   “斌斌,怎么回事,你怎么又流血啦!”   然后只听“咚”的一声,比闹钟都准时,唐斌这回都没看到血,就华丽丽的又躺地上了。 第57章 两更合一   家属院办事处   今天范晓丽下午有事需要提前离开, 所以中午就给自己额外安排了一个值班。   十二点半,当她刚从小煤炉上拿起热好的饭,外面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您好, 家属院办事处范晓丽。”   “哎,范同志好, 我找你们家属院的季茗季同志,上个月我寄给她一封信, 现在还没有音信, 请帮我叫一下她可以吗, 我十分钟后再打过去。”   “好的,您稍等。”   范晓丽虽然没跟季茗打过招呼,但是她知道季茗在家属院开了个诊所, 就在张团长家住隔壁。   看到给她开门的是邹恒甫,范晓丽笑着打招呼:“邹副团长在家啊,你媳妇季茗在吗?刚刚有位同志打电话过来,说是问一下季同志信收到没,你赶紧让她跟我一起去接一下, 听语气那边挺着急的。”   邹恒甫猜测最大的可能就是红旗公社那边打来的电话, 至于信这段时间却没有,回去给季柰说了一声, 再次出来跟范晓丽说道:   “范阿姨, 我跟您去吧, 我媳妇已经两天都没回家吃过午饭了,家里什么事情我都知道, 咱们这就走吧。”   韩大伯看着表,等十分钟一到就再次拨通了号码,嘟嘟几声电话再次被接通啦。   “是季同志吗?我是韩磊的大伯, 给您寄的信还有手表您收到了吗?”   信?手表?邹恒甫皱眉,他们家已经有四块手表了,季茗肯定不会再去自己买手表的。   “你好韩大伯,季茗这几天很忙,我是她丈夫邹恒甫,请问您说的信和手表是怎么回事,我确定这段时间我们家并没有收到什么来信。”   “啊?那怎么可能,我都寄过去快一个月了,手表是作为之前季同志帮助我女儿以及帮我们做药丸的报酬,怎么会没收到呢?我算了时间信和东西大概半个月前就已经到了呀?”   原来韩大伯之所以打这个电话,一是因为一个月时间女儿的身体确实好转了很多,另外迟迟没有收到季茗答应帮忙制作的人参养荣丸,所以才打电话问问情况。   没想到信和东西竟然没有送到,韩大伯大惊,于是接着赶紧又说道:“邹同志,也可能是邮递中间送错了地方,我先到邮局确认一下,您在那边也帮忙问一下,我明天再给您回电话!”   邹恒甫挂了电话后也找范晓丽问了情况,得知信件一般都是由另外一个叫黎春的女同志负责的后,又问道:   “范同志,我记得家属院的信件到达后都会有记录,能不能让我看看近一个月的记录?”   “当然可以,邹副团长你等等。”   范晓丽此时并没有多想,只以为是信在途中不小心送到其他地方了。因为自从她被选为家属院办事处的主任以来,还从来没有发生过信件送错的事件,毕竟私自拿走别人信件可是犯法的事情。   办公室各个抽屉和柜子的钥匙范晓丽都有,所以很快就把登记信件的本子给了邹恒甫。   “邹副团长你先看,我先把饭吃完,要不过一会儿又凉了。”   “范主任先吃不用管我。”   邹恒甫从十一月底的记录开始一页一页的翻看,当看到唐团长家竟然连着两天同一个人从同一个城市分别寄了两封信,一封是给蒋琼的,一封是给唐宁的后,微微有些纳闷。   都是一家人,为什么要分开寄?这样多浪费一个信封和一张邮票至于吗?不过想到唐宁从小不跟唐团长一家生活,就暂时打消了要继续探究的念头。   但是继续往下翻了两页,邹恒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记录本被人撕了一页,而时间正好是卡在半个月前的时间。   于是邹恒甫就问正在吃午饭的范晓丽,“范同志,这记录本的纸张一般在什么情况下会被撕掉?”   范晓丽吸溜吸溜的把一筷子面条吃完,等把嘴里的食物咽干净了才回道:“这本子价格不便宜,纸张很好,我们从来都不会撕掉的,即使有时候写错”几个字。   范晓丽意识到不对,猛地停住了继续要说的话,一脸凝重的放下筷子起身走到邹恒甫的跟前,   “邹副团长是不是本子有问题?”   然后邹恒甫就把他发现的地方使劲的分开前后间隔的两页纸,让范晓丽看中间还遗留的一些痕迹。   “这,真的是被死掉了一页的样子,可是不可能呀?怎么可能呢?”   范晓丽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当初建议大家珍惜每一个本子不浪费每张纸的提议还是她提出来的,大家也都同意过的,每个本子的页数都是固定的,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错误。   然后她又翻了翻前面的记录,很明显那些记录有时候错误的地方都又用红笔重新更正,只单单少了这一页。   “邹副团长,这是我们的失误,您放心等下午上班的时候我会问一问另外的三个人,也会打电话到县城邮局查看一下那两天送到咱们军区的所有信件的。”   只是仅查县里邹恒甫觉得还不够,他觉得送给季茗的信就是在这办事处这里出了问题,不过为了给范晓丽留一些面子,于是他说道:   “那就麻烦范同志操心了,不过往省里也去个电话吧,一封信和一块手表,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希望范主任能慎重处理。”   S市   下班回来的韩天成骑着自行车在铺着青石的巷子里一边骑一边不停地响铃,街坊邻里的看到他都让了路,笑着跟他打招呼:   “韩老大下班啦!”   “天成回来啦!”   “天成这些天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呀?”   附近邻居对韩家的情况很了解,韩家两兄弟这一辈子嗣都不容易,一家一个孩子不说,韩老大家的一出生就是个病秧子,早些年还好,如今这般条件,二十多岁了听说都不能下床,嫁人就更难啦。   而韩老二唯一的儿子还下乡当了知青,也幸好韩家人除了老爷子外都还有份工作,否则,哎!提起如今的韩家,大家谁不是摇头叹息。   韩天成不知道身后街坊内心的百转千回,刚把自行车立到院子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披着大棉袄就跑了出来。   “老大怎么样,小磊介绍的那个医生把药丸寄过来没?”   韩天成看老爷子就这样跑出来,担心他又受凉,赶紧把人拉着胳膊拽回了屋子。   “爸,邮寄出了点小问题,大概到下个月了吧,季同志这段时间很忙,您再耐心等等。”   “那就再等等,不过今天妞妞又能多走半个小时啦,汗水也流的少了,这样下去等明年开春肯定能到外面转转的,哈哈哈哈!”   “真的吗?爸!”   韩天成很激动,迫不及待的想进屋看看女儿。但是却被看到他意图的老爷子用拐杖在腿上敲了两下:   ”你干什么呢,妞妞刚睡下,着什么急你!”   晚饭的时候韩老爷子又把他大孙女今天的进步分享给了其他人,韩大伯跟着再次高兴了一回。   但是其中最高兴的就属韩磊的妈妈了,因为韩家小辈只有韩磊一个男孙,要是大侄女身体一直这样,她明白,不管以后她儿子能不能回城,侄女都是儿子的责任和负担。   将来再加上她和丈夫大伯大嫂四个老人,她都不敢想象儿子以后即使结婚,这婚姻能不能美满的走下去?都是很难保证的事情。   如今看到侄女身体好转,她当然希望能越来越好,大侄女现在还年轻,身体养好了就能找个对象嫁出去,到时候兄妹俩相互扶持,儿子肩上的担子也能轻松一些。   下午上班,丁红娜跟以前一样早到了十分钟,但是她一开门就被坐在门后边的范晓丽给吓了一大跳。   “呼——”丁红娜跳了两脚,然后才拍了拍胸脯,“主任您今天怎么不在办公室?”   不会是开始检查迟到早退这些问题吧?要是这样黎春肯定就要倒霉了,丁红娜心中暗想。   范晓丽并没有理会丁红娜的惊吓,神情严肃的问道:“红娜,你回忆一下,这个月6号到8号,咱们办事处有没有接收季茗同志的来信?”   丁红娜有些不理解,“主任,信件不是黎春管理的嘛?”   “你只要回答我有还是没有就可以!”   丁红娜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严厉的范主任,让她有些无措:“额,没——不是,主任7号上午快下班的时候,县里的邮递员来过一次,但是我不知道有没有季茗同志的。”   “行了,你进去工作吧。”范晓丽这次心情彻底不美好了,因为记录本上并没有7号的记录,她想答案差不多已经呼之欲出了。   看红娜的反应应该跟这件事没关系,想到黎春,范晓丽心情有些复杂。当初范晓丽之所以在军嫂中选了并不出色的黎春,很大程度是因为当初黎春刚来随军的时候,有一次在外面帮助了她的婆婆。   为了家庭和睦,范晓丽答应了婆婆让黎春到办事处工作的请求,她当时想着既然能帮助老人品格应该不差,所以就答应了,也算是作为当初对黎春帮忙的报答。   所以中午邹副团长查看记录本的时候范晓丽才会那么相信,毕竟黎春给她的印象可是个开朗乐于助人的好军嫂,没想到……   至于最后一个赵艳,范晓丽很清楚她的性格,那就是个面上看着傻的天真不招惹事,心里面其实是个十分明白的人。   平时虽然跟黎春走得近些,但对自己的工作还是完成的相当认真的,这些从她摆放得十分整齐的柜子和一笔一划写的很工整干净的笔记就可以看出来。   赵艳卡着时间到的时候,同样被今天范晓丽反常的做派吓了一跳,不过因为赵艳在下班的时候更是不会多停留一秒钟,所以她对范晓丽的质问很迷茫,也根本不知道7号上午下班那会儿有没有快递员来过。   范晓丽对赵艳的回答不太满意,又等了两分钟还不见来人,起身跟赵艳和丁红娜摆摆手,皱着眉说道:   “你们俩看着,等黎春来后让她进我办公室!”   丁红娜两人齐齐点头,一直目送范晓丽关了办公室的门,才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小丁,你知道范主任今天是怎么回事吗?”   丁红娜摇头,并不想多跟赵艳交流这件事情,“赵姐,你赶紧回自己位置上做好,今天咱们范主任心情不好,可别往钉子上硬碰。”   黎春一直等到快一个小时的时候才姗姗来迟,一进门就高兴的朝赵艳说道:“赵姐,你看我婆婆给我买的新衣服,好看吗?”   黎春显摆的转了两圈,根本没看懂赵艳一直跟她使眼色对口型,还以为赵艳今天嗓子不舒服,傻乎乎的问道:   “赵姐你嗓子不舒服呀,我还有点野菊花,你要不要喝点?”   “咳咳,黎春,主任在办公室等你呢,你赶紧进去吧。”   “主任?主任不是”下午有事吗,黎春赶紧捂住自己嘴巴,把自己的布袋子放到自己的桌子上,拽了拽衣摆小心的走过去敲了范晓丽办公室的门。   “范主任,是我黎春,我可以进去吗?”   办公室里到底谈了什么事情大家都不知道,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就见黎春哭着从里面走了出来,还当着赵艳和丁红娜的面大声的对范晓丽说道:   “范主任,我承认迟到是我不对,但是我真的没有私藏别人的信件和东西,您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给我泼脏水!   7号那天是有邮递员过来送信,信是不是季同志的我不大记得,但是我都跟以前一样记得很清楚,并没有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范晓丽对黎春的顶撞也很生气,“我记得你说过你婆婆很小气,那你身上的衣服真的是你婆婆给你买的吗,这可不便宜?”   黎春一听更不乐意啦,反驳的声音也跟着拔高了不少,“就是我婆婆买的,您要是不信,咱们现在就可以去我家当面找我婆婆去对峙!”   “行了,你先去反思一下自己,我已经打电话给县里和省城的同志了,不管你承不承认,真相很快就能浮出水面啦。”   范晓丽继续等电话,黎春到自己位置上第一件事情就是检查自己的记录本,重点翻看这月7号那天她记录的信息。   可是翻了三遍,黎春也没找到当初她记录过的信息,也发现了中间少的那页,当即脸色就变了。   赵艳本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看黎春不好看的脸色也歇了心思。   想啊想啊,黎春终于想起7号那天的一些事情,赶紧看向旁边的丁红娜,“红娜,这月7号那天是不是刮了大风?”   “是啊,怎么啦,那天还是你值班的吗,你忘啦?”   黎春又赶紧看了这月排的值班表,那天确实是她值的班,可是那天中午她送走邮递员做了登记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对了,那天风很大很冷,她觉得没人就离开了一段时间回家吃了饭,下午上班的时候没看到信还以为是赵艳在门口碰见人,顺便转交了呢,毕竟之前就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   “赵姐,7号下午你帮我转交过信吗?”   赵艳摇头,“没有啊,咱们这个月我就前天帮你转交过一次,应该是王立冬同志娘家妈寄来的,听说是她妈给她未出生的孩子做了一身小衣服来着怎么啦?”   黎春顿时慌啦,哭哭啼啼的问道:“怎么办赵姐,那7号那封信是谁拿走啦?是谁偷偷撕了我的记录本?”   赵艳和丁红娜闻言也是一惊,黎春偷偷翘班离开竟然不知道锁门,害怕自己也丢了东西,两人瞬间开始翻箱倒柜开始排查。   黎春抱着记录本呆呆的盯着被撕掉的地方,“呜呜呜呜,那封信不会是有什么保密信息吧,我该怎么办?”   同时范晓丽也得到了县城和省城那边的肯定答复,出来看到黎春的样子,不紧摇了摇头。   “你们三个好好回想一下那天中午以后的细节,丢的是季茗同志的一封信和随信寄来的一块手表,具体价格我现在还不清楚,特别是你黎春,好好配合赵艳和红娜,我现在就去反应情况。”   “主任,我真的没拿那封信,那天中午我只不过偷偷回家吃了饭,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更不知道有没有人进了咱们办事处,呜呜呜……”   “你——”范晓丽真是让黎春给气坏了,上班迟到不说,竟然连值班都能投机取巧。   第二天中午按照昨天约定的时间接到了韩大伯的来电,邹恒甫告诉韩大伯是他们这儿出了差错,让韩大伯放心,药丸的事情他会让媳妇尽快给邮回去的。   晚上季茗又是忙到十点才回家,邹恒甫本来等着她洗漱好把事情说一下的,没想到季茗回屋的时候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啦,于是心疼媳妇的他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一早起床号响后,邹恒甫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按时出操,出去了十分钟左右就又回来了。   因为供销社没开门,邹恒甫就到食堂那边买了一根大骨头,开火倒水,火烧的旺旺的,按照之前季茗教的先将骨头煮开撇去血沫子,然后加入大葱、生姜还有他能记得的几味大料。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放了好几块红萝卜和白萝卜,锅里的汤看着红红白白的很是漂亮。   “完美!”   邹恒甫非常满意,但是他害怕自己又手抖坏了一早上的努力,就不敢自己加盐巴。   季茗跟季柰起床后就闻到香香的萝卜肉汤味道,邹恒甫已经陆续舀了三大碗放在了桌子上,还把装盐的罐子也一起拿了出来。   “你们俩快点,我没加盐,一会儿自己调味。”   季茗添了盐先喝了一口汤,“不错不错,以后你俩不会做饭,不想吃食堂的时候就在家炖汤,别往大锅里加盐,可以跟今天一样盛出来一点一点的加,很好有进步!”   邹恒甫高兴地就要飞起来了,瞬间觉得自己还可以继续再喝两三碗,不过幸好他还记得自己要给媳妇说的事情。   “韩大伯竟然来电话啦,肯定是问人参养荣丸的事情,这两天我有些忙,还得再等两天才行,忙着忙着差点把这件事情忘掉了。”   “手表是韩大伯给的谢礼,他们一定要给报酬,可是咱们什么都不缺,我就随便说了一个,S市那边不缺这东西,随便买一个应该不难。”   邹恒甫有时候挺佩服季茗粗心大意的,S市手表是比很多城市供应多容易买,但是手表的价格也是有很大差别的,国外进口的手表价格千元以上的,邹恒甫也是见过的。   再根据韩大伯打电话的语气,邹恒甫敢肯定送给季茗的手表应该是珍品,不过现在他没时间给季茗解释这些,只是说道:   “韩大伯说送你的信和手表半个月前就已经到了,可是咱们并没有收到东西,昨天我到办事处看了,他们记录的本子被撕了一页。   “另外昨天下午范主任告诉我她已经报了案,这两天我也会帮忙查一下,你只管在医院忙你的,照顾好自己身体就行。”   “姐夫,是不是有人故意偷了别人给我姐姐的信和手表?”季柰忍不住好奇的问。   “应该是吧,小柰这几天也可以帮姐夫注意一下家属院的小孩,说不定是哪个孩子偷的也说不定。”   既然有人替她操心,季茗也就没把事情记在心上,通过前段时间林主任的努力,现在医院已经来了6位因脑梗塞导致部分或者大部分肢体瘫痪的患者,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配置新药的事情。   吃了个馒头喝了一碗邹恒甫盛的满满一碗萝卜骨头汤,季茗就慌里慌张起身,拿着随身斜跨的帆布包到院子外面推车子准备出门:   “你俩继续吃,注意点时间别迟到,我先走啦,跟以前一样中午不回了啊!”   到了医院季茗就跟林新生一起上楼,一个病房一个病房的给加上宋炜在内的7个病人进行每早一次的例行检查。   第一个病房的患者年龄最大,是一个已经六十八岁的老人,跟着来照顾他的是他的老伴黄大娘。   “季医生林主任,我看那边的小宋这两天说话越来越溜啦,你林大爷看着还是这样,一点儿都没见好,是不是因为老头子年纪太大了呀?要是这样我们就回家不能白占医院的便宜。”   林新生一听人要走,赶紧上前拉住黄大娘的胳膊,“大娘您可千万别这样想,我们现在正在研制这方面的治疗药物,您留下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我代表医院谢谢您和大爷都来不及呢!   而且咱们季医生这么努力,等她把治疗脑梗塞的药物研制出来,到时候军功章上肯定有您和大爷的一份贡献!”   “是吗?!”   黄大娘一听留下来不仅不是占便宜而是做贡献,于是跟躺在床上的林大爷都很兴奋,等季茗检查完客客气气的把他们送了出去。   “林主任是我见过最有亲和力和最能言善辩的外科医生啦!”   “嘿嘿,习惯了而已。”   最后检查的就是宋炜的情况了,跟黄大娘说的一样,如今宋炜的面部表情和语言能力已经恢复正常,脑袋里面的积水已经清除了大部分,距离恢复指日可待。   “林主任和季医生来了呀,你们吃饭了没,我爸从家里邮过来很多东西,我昨晚都已经分好了,一会儿林主任和季医生离开的时候一定要拿一袋子才行!”   “秋华同志、宋先生,那我跟季医生就不客气了,你们不用着急,最难搞的阶段已经过去啦,你们只管听季医生的安排就好,虽然今年不能回家过年,但是元宵夜肯定能让你们回家团聚的!”   “那真是太好了,阿炜着急他的工作,希望能尽快回去呢!”   季茗听到这个有些不赞同,看向床上的宋炜再次嘱咐:“宋先生,你的病千万不能心急,以后在工作的时候也要尽量让自己放松,要不然即使这次康复了,以后很有可能还会复发的。   而且再次复发,已经脆弱的脑血管会承受不住压力直接崩裂,就算人就住在医院也是没办法抢救的。   如果您想继续为国家做贡献,我建议在医院的这段时间不如好好学习如何修身养性,说不定对以后工作更有利也说不定呢。”   “好的季医生,我会尽量努力的,我如今身体恢复的如此好,真是谢谢您和林主任啦!”   唐家,蒋敏便秘的第五天,额头上也起了一个跟唐斌前几天那个一模一样的火气疙瘩,害怕影响容貌的她只能暂时停了糯米粉,直到蒋琼到医院抓了一些番泻叶,煮水喝了两天,才感觉身体终于轻松了很多。   “敏敏,这几天你多吃些清淡的,昨晚你姑父说要给你安排个工作,下周一过去的时候一定要好好表现。”   “真的吗?太好了姑姑,您和姑父真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姑姑和姑父啦!”   “就你小嘴嘴甜,赶紧再喝点番泻水,嘴巴里还是有些味道,看来糯米粉不适合你的体质,以后尽量还是少喝一些。”   “知道了姑姑,昨天是不是我爸妈又打电话过来了,都问了什么事情啊?”   一提到这个蒋琼就气的胸口疼,“还能有什么事情,你爸妈两个不会过日子的,不过就两个月已经把手里的钱全吃光了,两个败家的玩意!” 第58章 今天二更12点后上传……   周一 军区文工团副团长办公室   “您就是唐团长妻子蒋琼同志吧, 您好您好,欢迎欢迎,来来来赶紧坐别客气!”   张宁很擅长人际交往这一块, 所以他们文工团的招新、活动以及对外事宜很多事情都是他在操心,这也是当初唐建清直接找到张宁的原因。   “谢谢张副团长, 也不知道到我家老唐怎么跟您说的,这就是我家的侄女敏敏, 她学过跳舞唱歌, 您可以考考她!”   “不用不用, 蒋小同志一看就气质不俗,唐团长之前已经全部介绍过了的。”张宁依旧笑着,但是蒋琼却觉得今天可能来的不是个好时候。   果然, 接下来张宁的话让蒋琼和蒋敏都有些不舒服。   “蒋同子请见谅,我知道蒋敏同志也很优秀,但是现在文工团不到招新兵的时候,我们也不能破坏纪律不是,暂时只给她安排后勤方面的工作, 您看要是能接受的话后天就可以上班?”   蒋琼:“……哈, 是这样啊?”   气氛有些尴尬,蒋敏看姑姑这时候还发愣, 赶紧在身后拽了拽蒋琼背后的衣服。   “后勤工作也好, 不过以后要是文工团招新, 请张副团长一定记得给敏敏一个展示的机会啊!”   “一定一定,有唐团长在, 肯定不会忘啦的!”   等终于把姑侄俩送走,张宁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唐团长的家属真是跟他本人一样不知道何为客气, 之前一见面开口就要他让出一个坐办公室的工作,他自己儿子的工作都还不敢这么做呢!   也不看看军区是什么地方,竟然还想靠关系往这里塞人。   听说当初他就是在原来的军区得罪了人才被发配到这里的,真是捡了个便宜还不知道收敛,这种人张宁可不敢交好。   只不过最近后勤正好有个士兵休长假回家结婚,其他学员训练又吃紧,虽然不看好但又不想得罪唐团长,张宁这才同意了唐团长的要求,反正后勤也是有办公室的。   但是后勤的工作又苦又累,大多都是男同志的活计,张宁敢肯定今天站在他办公室的那位打扮的娇滴滴的女同志坚持不到一个月就会离开的。   离开的姑侄两人也在讨论刚才工作的事情,“敏敏,后勤的工作肯定很累,要不再等等让你姑父再帮你找一个?”   蒋敏也有点退缩,她其实最怕苦怕累啦,但是想到留在后勤就能有很多机会成为真正文工团的演员,蒋敏就变得坚定起来。   “姑姑您放心,姑父帮我找工作肯定下了不少功夫,我会努力证明给大家看的,再说刚刚张副团长不是也答应了吗,如果文工团招新,他一定会给我一个机会的吗!”   “哎,你自己想明白就好,不过后天你去报道,以后可是要经常住在那边的宿舍啦,用不用姑姑再给你买点东西?”   “不用姑姑,已经准备的很齐全啦。”   “那好,你在里面也别只顾着工作,眼睛睁大点,看到好的小伙子可以谈谈,你年纪也不小了,姑姑这边也加把劲,争取明年就能把婚给结了。”   ……   自从上次分开后,杜娇已经很久都没见蒋敏啦,在家里受了气,心里就更加惦记蒋敏的好以及可以送给她的好东西。   山不来就我我就山。   于是等姑侄俩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就发现院子外面一个穿着黑棉袄走来走去的身影。   蒋敏一眼就认出那是杜娇,赶紧把蒋琼拉到了一棵大树的后面,“姑姑,杜娇在我们家门口,我不想见她,怎么办?”   蒋琼记得这个杜娇,家庭一般不说,偏偏让她娘教的五四不分,欺负嫂子迫害未出生的侄子,整个家属院都传开了,偏偏自己还不当不回事。   自家敏敏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要是在一起传出什么闲话,还怎么钓金龟婿,这样想着蒋琼拍拍蒋敏的手,轻声说道:   “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把人给打发了。”   蒋琼假装并不认识杜娇的模样,自顾走到家门口开始开锁。   “您就是唐团长的爱人吧,请问敏敏在家吗?我是她的好朋友杜娇,想找她出来说说话,阿姨能帮我叫她出来吗?”   “姑娘来找敏敏啊,她今天不在家,姑娘也是新来的吗?呦,那可得抓紧时间找工作,大姑娘家家的呆在家里会被别人说闲话的,敏敏她今天已经上班了,等她下次回来,我可以告诉她你来过。”   “工作?!”   杜娇几乎是尖叫出来的,她怎么也没想到蒋敏竟然悄悄的就去工作了。   “那阿姨敏敏在哪儿上班呀?是什么样的工作,我平时没事干,可以直接去找她!”   要是敏敏的工作轻松,到时候求求她,敏敏这么善解人意最好也能给自己安排个工作?   还真是跟敏敏说的那样,难缠的很,“姑娘我平时在家不太爱管事,具体什么工作我也不知道,要不等以后你们见面让她亲自跟你说?   你看现在都十点多了,我早上的碗筷还没刷,今天学生放假,我儿子女儿快要回来了,天气这么冷,你也赶紧回家吧,万一冻感冒就不好了。”   杜娇很是想跟着蒋琼进去看看团长家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她看蒋琼把在门口明显赶人的架势,自尊心受创,心不甘情不愿的只能离开。   哼,敏敏的姑姑怎么这么势利眼,下次见到敏敏后一定要好好说说,说不定敏敏这么着急去上班,就是她姑姑一家嫌弃她在家吃闲饭逼不得已的选择。   真是抠门精!跟王立冬一样讨厌!   瞧着吧,她一定给自己找个有钱有势的丈夫,到时候让娘、哥哥还有那个怀女人好看!   不过当杜娇娇回去的时候,竟然看到一个瘦黑的身影从她家旁边的楼房里鬼鬼祟祟的跑了出来。   追啊追啊,两分钟不到杜娇就觉得体力不支,可当她气喘吁吁跑不动的时候,竟然看见一抹亮光从黑色身影身上掉了出来。   被亮光刺了眼睛的杜娇娇好奇的上前一看,哎呀!地上赫然是一块崭新崭新还有亮晶晶光圈的手表。   杜娇的手痒痒的,小心的往周围一看,然后快速的把手表放进了自己口袋,假装鞋带开了,继续蹲到地上休息。   内心里杜娇却不停地夸赞自己的明智和幸运,今天真是发了,幸好没有跟蒋敏一起走,要不然好东西不是就要分出去一半啦?   不过刚才那小偷应该也是家属区的人,手表她不能带还得好好藏着,等有机会去县城,可以偷偷地卖掉可以换些钱。   等杜娇美滋滋的离开后,黑色身影又返回看到地上已经没了东西,然后再次离开了。   小学一年级到五年级只考语文和数学两门,不到中午时间,季柰就跟小胖一起到家了。   “季柰,你家里没人,要不今天去我家吃饭吧?我妈说今天中午我家吃饺子。”   季柰举起了右手亮了亮手里的钥匙,“不用啦,我姐夫中午回来跟我一起吃,不过小胖你下午别来找我了,我想去医院看看我姐。”   “行,那咱们明天再约!”   L省石油化工厂,宋汝祥得到儿子又康复一些的消息,激动地眼泪都流出来了,“好好好,秋华你们好好在那边治疗,家里面不用担心,我和孩子等着你们回来过元宵!”   看管电话的老倔头跟附近的家属都很熟悉,这段时间跟宋老爷子一见面都会经常唠嗑,在旁边自然也听到电话里刘秋华激动的报告宋炜康复的情况,有些不敢相信,等老爷子挂了电话,忍不住好奇多问了一嘴:   “老宋同志,你家小炜真的好转啦,医生不是说”没救了吗?   “哈哈哈,我家秋华在火车上遇见了一个很厉害的小医生,本来我只是想让孩子出去散散心,没想到人家小医生是有真本事,秋华说现在我儿子已经能活动活动左腿啦,等元宵节就能康复回来啦!”   “你说我能不高兴吗!哈哈哈……”   “乖乖,真有这么牛的医生啊,小宋工程师可是连京都专家都确诊过得啊,这一生本事该有多大啊!”   “是啊,听我儿媳妇说人家今年还不到二十,以前我觉得我儿子就很优秀了,没想到还有更厉害的后辈,真是咱们党、咱们国家的幸事啊!”   看管电话的老头看宋老爷子确实是发自肺腑的感慨,留了个心眼让宋老爷子把季茗所在的医院给他留个地址,他儿子上司家的女婿好像得了什么治不好的病,说不定能帮儿子一把。   宋汝祥听后有些为难,“老倔头我告诉你也可以,但是能不能去可就说不好了。那医生现在就在咱们东三省的驻军医院里,我儿媳妇说那医生是个随军家属,因为医术好让军区医院请去帮忙的。”   “而且我儿媳当初带着儿子去的时候人家也有点不愿意,还是我儿媳妇聪明带了小炜这些年的各种奖章奖状,人家才同意的。”   “这样啊——”老倔头有些失望,“宋老头我还是想知道,毕竟这么厉害的医生可不好遇见,万一以后有啥事,还有个地方可寻。”   ……   军区医院季茗的专属办公室里,季茗从昨天中午一直到现在,已经连续32个小时都没有休息,终于在傍晚的时候把第一个配方写在了笔记本上。   林新生跟邹恒甫两人都在外面等着,一个跟个陀螺似的不停转圈圈,一个靠在门上耳朵紧紧贴着门缝听里面的动静。   邹恒甫的拳头紧紧地握着,从昨晚到现在他跟季茗一样没休息,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已经忍不住想要踹门了。   “林主任,麻烦你先在这边看着,我先回去准备些吃的,要是回来的时候季茗还没出来,我就不再等了。”   林新生也害怕季茗晕在里面或者熬坏了身体,“好的邹副团长,你放心吧。”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还有几秒就要九点的时候,吱呀一声,那扇被主人反锁的大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   “林医生,我成功啦!”   沙哑的声音就跟老旧的留声机刚打开时候那样,刺耳但却让林新生抑制不住兴奋,跳得高高的却欢喜的发不出声音来。   “……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啊……”   两人都忘记了现在是晚上九点,很多病人都已经休息啦,于是很多病人都被这声长长的怪叫给吵醒了。   好几个值班护士往楼上跑,准备揪出肇事者好好教育一番。邹恒甫看那么多护士往楼上跑,以为是季茗出了什么事,从后面用巧劲拨开人群率先冲了上去。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是不是楼上的同伙?我告诉你你要是敢通风报信等会儿连你一块儿教育!”   “护士长,那人早跑了,他听不见你说的这些。”   护士长喘着气瞪了拆她台的小护士,“愣着干嘛,能喘气还不赶紧去追?” 第59章 崭露头角   1977年一月五号的夜晚, 东三省驻军总医院彻夜狂欢!   当66岁的冷军得到消息跑到他的办公室后,就看到抱着一个文件袋靠在椅子上睡得一塌糊涂的林新生。   “院长,这——”   “小刘, 先去最近的病房拿床被子,让林主任多休息一会儿。”   然后冷军放轻脚步走上前, 当他准备把林新生手里的文件拿出来的时候,神经高度兴奋的林主任就自己醒了。   “院长, 您终于来啦!您看您看, 季医生真的做出来了!”   林新生手舞足蹈, 完全看不出来刚刚困的直接靠在椅子上就能睡得打呼的人。   “好好好,小林我知道这消息很令人激动,但新药品的研究我们得一步步的进行”   “院长, 你先跟我来!”然后林新生就把冷军直接带到了宋炜七个人的病房。   “院长,之前没经过您的同意擅自做主是我不对,但是您看看就明白了!”   宋炜和刘秋华也是被刚刚吵醒的人,看到林新生带着人着急慌慌的来,刘秋华赶紧起身搬凳子。   “林主任这么晚怎么来了, 你们赶紧坐!”   林新生现在哪还有心情坐下, 连忙摆手,对刘秋华和宋炜说道:“秋华同志、宋炜同志, 我现在请你们把这段时间接受季医生的治疗经过给我们院长说一说!”   “林主任, 是不是医院要找季医生的麻烦呀?”   ……   半个小时后, 等冷军从几个病房出来,激动地紧紧握住林新生的手, “小林,赶紧打电话,让药检部门连夜对季医生的药做一个详细的检测, 我回去打个电话。”   季茗这一觉睡得很熟,一直到六号下午5点才醒,季柰一直在客厅写作业,听到动静赶紧起身。   “姐,你终于醒了,你都已经快睡一整天啦,我和姐夫都很担心,我扶你起来,早上姐夫炖了牛骨汤,现在还热着呢。”   “小柰,咳咳,帮姐姐倒杯水。”季茗的嗓子很痛,兴许是睡的时间太久,刚站到地上就觉得一阵头晕。   “姐,还是我扶你出去吧,真害怕你一不小心摔到地上去!”   季茗无力的在小孩的头上拍了下,“小鬼头!”   喝了一杯水,又用温水洗漱好后,季茗终于感觉轻松了很多,季柰已经端上了一碗热乎乎的牛骨汤,桌子上跟之前一样多了一个盐罐子。   “小柰,现在五点多了,要是饿了你也盛一碗去。”   “我不饿,姐赶紧喝。”季茗喝汤的时候,季柰说起了中午林新生来找她的事情。   “姐,你跟林主任也太拼了,今天林主任来的时候胡子拉渣的,要不是我之前见过他,都不敢跟他说话!就跟之前姐夫回来的那样。”   “那林主任有没有说什么?”   季柰摇头,“林主任听说你还在睡觉,什么也没说就直接骑着直行车走了,说是明天还来。”   不过季茗睡好喝饱,没打算继续休息,而是挎起包直接到外面推车子。季柰跑过去想拦住她。   “姐,你就再休息一晚上,明天去好吗?”   “小柰听话,现在医院肯定很多人都在等着姐姐的帮忙,姐姐必须得去,那是姐姐辛苦配置出来的药,没有人比姐姐更清楚它的效果。   再说姐姐现在很激动,根本就睡不着,你如果作业写完了无聊,可以去找小胖或者   或者,这不是马上又要过年了吗,姐姐和姐夫都很忙,你根据往年家里准备的东西,到地窖查看一下,看看缺了什么列张表到时候让你姐夫交给食堂的大哥哥们,他们进城采购的时候帮我们捎回来。”   季柰也知道自己再坚持姐姐也会去医院,于是就跑回屋子里把毛手套拿出来让季茗直接戴上。   “姐,我姐夫说如果你今天一定要去医院也可以,但是晚上九点他会准时去接你的。”   B市   蔡民自从昨天半夜接到老友电话,就一直在书房沉思,同样作为军医,蔡民自然听说过季茗的名字,凭借三张药效奇特的配方崭露头角,私下都被大家认为是中医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制药能力惊艳绝伦,特别是现在时局正在好转,上面已经隐隐决定要设立专门的机构,来培养像季茗这样在某些方面特别优秀的年轻人。   对于这个决策蔡民非常支持,因为作为一名优秀的军医,一个在战场上救过无数战士的他,竟然无法医治自己孙子的双腿。   冷军说季茗同志又研制出了能治疗脑梗塞后遗症的药方,而且他亲自看了7个经过季茗同志治疗,不同程度康复的患者,让蔡民感到兴奋骄傲的同时又特别庆幸。   庆幸当初孙子宁愿忍受每天剧痛折磨也要坚持保留双腿的决定,老友的意思,蔡民自己也能猜到,既然季茗同志连世界上公认的不可能逆转的脑梗瘫痪都有办法,孙子的双腿说不定也能挽救。   “啊——啊啊……”“咚——咚咚”   楼上又响起了熟悉的叫喊和拳头发泄在床头木柜上的声音,蔡民双眼湿润,一直到上面没了动静,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但是一切让大家想不到的是,1977年2月1号,J省军区突然截获了一封发往宝岛的秘密电报,经过专业破译后,上面只是一些药草的名字,因为J省军区怀疑这是他们不知道的新型暗号,所以电报的内容很快就通过特殊渠道出现了军部最高层的办公桌上。   此时蔡民已经安排好所有工作,带着孙子前往老友所在的东省军区驻区医院。   蔡元洲是在昏睡的时候被送到火车上的,因为他每天清醒的时间大多都是跟痛苦的双腿做抗争,所以出发的时候蔡民不仅强行给孙子打了一针止疼药,还特意让人安排了一个卧铺包间。   列车员帮助他们把东西放好后,笑着关上了门:“蔡老,如果有需要您让这位小同志来找我们就可以,另外一日三餐我们会帮忙送过来的。”   “那就谢谢小同志了,这次不方便,请替我谢谢你们领导。”   等列车员离开,跟蔡民一起来的小同志忍不住开口道:“蔡爷爷,如果这次咱们去找的那位医生真的能治好元哥的腿,您能不能让冷爷爷帮我引荐引荐。”   “呵,臭小子,我说你这次怎么这么死皮赖脸的要跟着我来呢,原来还打着别的注意呢。”   “嘿嘿,蔡爷爷又不是不知道,我爷爷固执又自信,根本不相信有人能治好脑梗瘫痪的事情,所以我只能依靠您啦,再说元哥的身体情况也需要身边跟着一位医护,我是医生又力气大,还是元哥的兄弟,肯定能帮您很多忙的!”   小崽子太狡猾,蔡民不想再搭理这个臭小子,到对面下铺又给孙子掖了掖被子,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休息了。   家属院里,这几天办事处丢了贵重手表和信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杜娇猜测自己捡到的那个黑影人掉的表可能就是办事处丢的那只,担惊受怕的,就怕被人发现。   可是好不容易等到一次去县城的机会,又因为刘老太办年货买的东西太多,杜娇根本就没找到能一个人离开的机会,懊恼不已。   不过虽然杜娇觉得自己不是贼,但毕竟拿了赃物心里发虚,于是隔三差五就会去办事处打听是否抓到贼的消息。   “杜同志,我发现你似乎对我们办事处这次失窃案件非常上心,你不会知道什么吧?”   丁红娜狐疑的盯着杜娇,看她心虚躲闪的眼睛和表情,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走!随我一起把你知道的情况交代一下,争取早日破案,帮季同志把手表追还回来。”   杜娇怎么可能答应,一听手表还是季茗的,就更不乐意啦。只见她双脚紧紧并拢,脚掌使劲,上身后仰,想使劲的挣开丁红娜的拉扯。   “放开我,跟我没关系,我不跟你去!”杜娇又着急又害怕,这时候只能哭着朝楼上大喊:   “娘——娘——你赶紧来啊,你闺女要被人强迫啦!”   慌张的杜娇强迫两个字说的不准,大家听着就跟□□一样,不仅刘老太拿着擀面杖风风火火的杀出来了,旁边好几幢楼上听到她喊叫的人都抄着家伙出来了。   最先出来的是办事处对面一楼家里的一位大爷,举着一把锄头,气势汹汹的跑出了院子。   “人呢,刚刚是哪个小闺女叫呢?”然后看到拉扯的杜娇和丁红娜,气呼呼的质问:   “你们两个小同志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没爱心,没听见有人求救吗,怎么还愣在这儿玩耍!”   “???”   丁红娜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赶紧解释道:“大爷,您误会了,刚才我怀疑杜同志知道办事处失窃的一些线索,让她跟我去反应情况,没想到杜同志死活不愿意,还说我强迫她,没有□□,你误会了。”   “原来不是□□啊,我还以为哪个臭小子这么大胆,竟然敢在咱们军区家属院公然欺负妇女同志!”   杜娇:……   你们才妇女同志呢,我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   后面到的人听到解释后也都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工具,刘老太跑了两步狠狠地在杜娇背上拍了还几下。   “死妮子,说话都不会说,老娘都快让你给吓死了!”   “娘,对不起行了吧,你赶紧让丁红娜松开我,我真不知道手表的事情!”   刘老太不清楚之前的事情,狐疑道:“手表?什么手表,你哥哥的工资就那么点,给你办嫁妆都不错了,怎么还要手表,就你脸上有金还是咋地?!”   拍拍又是几巴掌,眼看刘老太又想踢腿,吓得杜娇赶紧往别处躲。   事发突然,刘老太一脚没收住,正好踢在了毫无准备的丁红娜小腿上,“嘶——”疼得丁红娜弯腰摸腿的时候,下意识松开了拽着杜娇的手。   “娘,丁同志,那件事真的跟我没关系,我先回家了,你们别再追我!”   旁边的人看着这闹剧,觉得是杜娇又在作妖骗大家,纷纷劝刘老太回家好好管管,这不是逗大家玩吗?   等人都陆续离开了,依然可以听到一些小声的谈论:氵包氵末   “也不知道刘大娘咋想的,眼看着杜娇这闺女是越来越不成样子啦!”   “是啊,养这么个闺女简直就跟供个仇人似的,听说昨天杜娇又跟她哥哥吵架啦?”   “这个我知道,昨晚志强那孩子在食堂给立冬买了个肉包子,杜娇不乐意要去抢,我听到立冬叫了一声,应该是杜娇没抢到包子踩了立冬一脚。”   ……   留下的刘老太听到这些议论既难看又尴尬,感觉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看着弯腰揉腿的丁红娜,不好意思的道歉:   “那个丁同志,刚刚真是对不起啊,我回家一定好好教训那个死丫头,让她来跟你道歉,你看行吗?”   丁红娜却站起身很郑重的对刘老太说:“大娘,教育的事您可以先放放,您知道办事处失窃的事情吧,杜娇同志可能知道一些消息,请您劝劝她赶紧来跟我们汇报,否则知情不报,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杜娇同志可能就是盗窃者的同伙。”   “啥?团伙!”刘老太气的一蹦三尺高,也不知道是对杜娇还是因为丁红娜的出言不逊。   “你等着,我闺女虽然很多方面都不咋地,但是绝对不会偷人家东西的,我待会儿就把人给你们送过来!”   可是丁红娜在办事处等了一个小时都不见刘老太带着杜娇来,于是等到范晓丽下午来上班的时候,就把中午外面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按你说的情况,杜娇这孩子确实很可疑,但是我们没权利到她家审问,我打个电话让民警同志先去抓人,你今天的发现很重要,这么长时间都没消息,说不定杜娇能是个突破口。“   丁红娜也笑了,“是啊主任,谁能想到那贼人这么狡猾,咱们这周围住的都是人,但是偏偏找不到一个目击证人,我觉得就跟遇见了特务似的!”   范晓丽闻言一愣,然后自己也笑了,“ 你可真会想,特务藏都还来不及,怎么会为了偷一块表暴露自己?”   “嘿嘿,我男人也是这么说的,我就是瞎猜的而已。主任,如果没其他的事我就先出去忙了。” 第60章 双更合一   杜娇别看平时傲娇又得理不饶人, 但那都是仗着之前有老娘撑腰的缘故,如今刘老太有了新宠,失去了最大仰仗的杜娇根本就是纸老虎, 表面看着风光罢了。   所以当警察找上门后,连她家的大门都没出, 杜娇就要死要活的什么都招了。   “呜呜呜,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也不知道到这表到底是谁的, 当时我只是好奇去看看, 可是那个穿黑衣服的人跑得太快了,我什么都没看清楚,呜呜呜……”   “你们不要抓我, 我没偷东西,呜呜,我用我娘的名义发誓,真不是我干的!”   楼上楼下听到杜娇最后一句都不厚道的笑了,这闺女真是没救了, 现在连亲娘都坑上了!   杜老太捂住胸口, 差点气晕过去,她就不能听这死妮子瞎说, 早知道刚才就听丁同志的把人送过去了!   王立冬在屋子里面听着外面的动静解气的同时又有些担心, 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丈夫, 毕竟当初贾春芳的结局还历历在目呢,希望小姑子说的是真的, 万一要是——   王立冬不敢让自己再想下去。   杜娇是被两个男同志拽着胳膊强行带走的,为此两个男警员的脸都被杜娇抓了好到口子。   杜娇在楼梯口看到站在门口看她的老娘,眼泪汪汪的求饶, “娘,我以后再也不说瞎话啦,我以后保证乖乖听话,你一定要救我啊,呜呜,嫂子,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求你你让哥哥把我弄回来……”   连续审问了两天,结果都是一样,而且杜娇因为受到惊吓,不吃不喝不让人碰,蜷缩到墙角瑟瑟发抖,等一位警员发现异常的时候,已经发高烧有段时间了。   “队长,现在要送医院吗?”   “送吧,看样子是问不出来什么东西了,你们一会儿到医院后小心看着,我去军区各个守卫那里问问,看看能不能再打听出来有用的信息。”   1977年二月四号,立春,就跟这个节气一样,蔡元洲抱着一点点对命运希翼的诉求,渴望这次旅途是他已经度过了生命的寒冬,能够迎来人生另一段春暖花开的新征程。   赵继学上车后,使劲的搓了搓冻得跟两根红萝卜似的双手和红彤彤的耳朵,然后问向前面开车的小同志:   “哎,开车的同志,你们这里也太冷了吧,我都穿了两件棉袄还是冷的瑟瑟发抖。”   坐在驾驶座上的小年轻听后哈哈大笑,“我们东北确实冷,特别是我们这里还是黑省的最北边,不过这段时间天气晴朗,一般零下二十多度左右,还好吧,不算太冷。”   “这还不冷啊,你们东北人真抗冻!”如果懂得手语,赵继学肯定要给前开车的小同志比个大拇指。   为了方便,蔡民几人直接到了军区医院,冷军已经提前安排好了病房,也让林新生给季茗打过了招呼。   所以蔡元洲刚躺下不久,冷军、林新生和季茗就一起来了。   冷军和蔡民两个十几年不见的老友,一见面便是激动的握着对方的双手,脸上笑容灿烂,眼睛含泪,除了不停地说好,其他的竟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蔡元洲还没有醒来,赵继学自动忽视林新生,专注的用带着打量的目光盯着季茗看。   呆愣愣的模样,季茗扫了一眼就把目光望向了自己将要看诊的病人。   这时候在季茗眼中的蔡元洲,就是一个睡眠质量极差,即使睡觉精神也没有放松,眼窝深陷,眼袋黑沉,面部表情有些微僵,最后就是干瘦干瘦的就跟断了根又被暴晒了还多天严重缩水的玉树一样。   然后冷军就向蔡民介绍了跟他来的林新生和季茗,双方相互问好后,季茗开始把脉看诊,林新生麻利的拿出本子在旁边做笔记。   他觉得,记录季茗每一次成长比他完成一台手术更有成就感。   “蔡老,病人的腿十分麻烦,除了时间太长肌肉萎缩外,更重要的就是他的小腿胫前动脉和胫后动脉交界处还有一块弹片,不管是用中医传统正骨治疗还是西医手术治疗,这块弹片都是最危险的隐患,一不小心就会牵连神经,伤及大腿。”   蔡民听了季茗的解释认同的点了点头,当初他也是考虑到这个危险,才提议让孙子放弃小腿保住大腿和生命的。   “之前就听说季同志中医特别厉害,制药更是其中翘楚,没想到西医方面竟然也能说得头头是道,真是后生可畏!”   “那季同志还有其他的方法吗?比如不用正骨不用手术,我听说中医有一门利用巧劲推拿的神技,不知道季同志?”   季茗摇头,“蔡老,你说的那些很大成分都是小说作者故意夸大,为了渲染人物铺垫剧情用的,现实中并没有那么厉害。   不过如果蔡老不赶时间,我倒可以试试推拿和针灸,看看能不能让弹片移移位置,只要弹片离开了两个静脉的交界处,到时候我就有办法保证手术中不伤害患者的腿部神经。”   蔡要民以为自己要失望了,没想到季茗竟然还有柳暗花明的后招,不管希望多渺茫他都愿意替孙子答应这个提议。   “试!季同志尽管试!元洲的小腿肌肉萎缩的越来越厉害,即使他不愿意,要想保住性命,今年也必须截肢了。”   冷军拍了拍蔡民的肩膀,安慰道:“你也别难过,说不定很快就有转机了呢,再说人活着比什么都好!”   “是呀,比起那些战友,活着是多么幸运的事情啊!”然后蔡民看向季茗释然了很多。   “季同志,您放心,该如何治疗你就全权负责,我老头子没有任何意见,不过你旁边那个小赵同志对你的治疗过程非常感兴趣,能不能让他跟着你们学习学习?”   “嗯嗯嗯!”   赵继学感激的朝蔡民看了一眼,然后对着季茗狂点头:“可以吗季同志,我只是观摩不会干预你治疗的!”   季茗只打治病救人开始,本来就没有藏着掖着的打算,很自然的就同意了他们的请求,然后把自己接下来的打算先大概说了一遍:   “蔡老,前两个疗程我打算先帮您孙子调理身体,尽快让萎缩的肌肉变得有弹性充满活力,这个我会另外配个外敷的方子,到时候可以通过泡脚热敷疏通血管,加快进程。   然后就是针灸推拿让弹片移位的第二阶段,这段时间患者的痛感会比现在更严重,不过您放心,我会在推拿时用针灸暂时封闭他的感官,当然汤药也是必须继续喝的。   最后一个阶段就是找位优秀的外科医生,林主任就不错,我会在手术室协助他,如果手术很完美,再加上我特制的续骨膏,相信您孙子很快就可以下地复健恢复的。”   “好好好,有希望才有盼头,那我就把这俩孩子拜托给季同志照顾啦!”   ……   七七年二月十二号,距离春节还有一个星期的时候,由于迟迟不能破解电报的真实内容,军委最高保密处下令让全国所有军区破译人员积极参与,争取尽快把事情解决。   东省军区,自从上次原胜阻事件后,赵茂忠就再次向组织申请已经很顺利的提前退休离开,现在管辖整个东省军区的是一位叫周广庆的新首长。   这次协助破译电报自然也成了他上任后接到的第一个上面派发的任务,所以周广庆非常重视。   还专门开了一次全体会议,在会议上,周广庆鼓励各位团长副团长特别是情报处端正态度、争分夺秒,又快又好又准的完成任务。   邹恒甫所在的七十五师自然也在要求的范围之内,由于季茗就是中医,所以张义顺就让邹恒甫回家问问,不过心里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可偏偏事情就是这么巧,临近过年,家属院很多人家年货都已经置办一段时间了,季茗依然忙的不能按时回家。   所以整理房间收拾家务也成了邹恒甫隔几天就要做得一件事情,但是今天当邹恒甫帮助季茗清洗换下来的脏衣服时,从季茗口袋里拿出的一张纸上写了好几味草药名字,这些恰恰都跟电报上初步破译出来的只信息一模一样。   天下没有这么巧的事情,一切的巧合说不定就是事实。   同时邹恒甫也想起前段时间有一天晚上,大概半夜凌晨两点的时候,季茗突然很兴奋,拿起笔在纸上写了点东西,而且还异常激动的告诉他那是她将要成功的第一步。   邹恒甫检查了一下纸张上的笔记,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连水龙头都没关,飞快的朝医院跑去。   “姐夫——”季柰都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视野中哪里还有那高大挺拔的身影。   深深叹了口气,季柰感觉很无力,难道忙碌是可以传染的吗,可是为什么家里只有自己这么清闲?   他们已经又连续两天没正儿八经做饭了,厨房的煤炉子又灭了,季柰不擅长夹煤球,只能拿着院子里的铁锨铲一个煤球到小胖家换个烧的旺的煤球回来重新起火。   小胖的妈妈看到季柰又来了,笑着打趣:“小柰你姐夫和姐姐又在忙啊,要不这几天你不用回家烧火了,直接在我家吃饭得了!”   小胖听到是季柰来了,也从堂屋的炕上急吼吼的跑出来,当看到季柰又来引火,跟他妈妈一样,当即发出了最热情的邀请:   “小柰,是朋友就不用这么客气,我妈已经办了年货,这几天做的饭都有肉味,你要是不敢,让我爸一会儿去找邹叔叔说说去。”   小胖爸爸:……   这坑爹的儿子,不知道邹副团长是个有名的冷阎王吗?真是白疼了这么多年!   还没穿几年,就成了漏风的破棉袄!   邹恒甫到了医院就看到了护士长小刘,连忙询问季茗现在的地方。   “邹副团长,季医生现在应该在六楼,你可以上去”感觉一阵风吹过,刘护士就发现她眼前已经没了人。   “真是的,这么着急,季医生真是御夫有术啊!”   到了六楼邹恒甫没一个个病房找,直接在楼道上喊了一声“季医生!”   宋炜正靠在床上看书,听到声音摇了摇正在打瞌睡的妻子,“秋华你去看看外面是谁,季医生现在应该在七楼办公室那里,你给人说一下。”   刘秋华闻言出去,看到邹恒甫实在是着急得很,也没多说其它就直接把季茗的位置告诉了他。   没听到外面说话,看妻子这么快回来,宋炜问道:“外面怎么回事?”   刘秋华:“是邹副团长,好像是有急事找季医生。”   然后低头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六点了,于是又问丈夫:“咱们该吃晚饭了,你今天想吃什么?你要不要方便?我先扶你上厕所,然后再到食堂打饭。”   邹恒甫在七楼见到季茗,二话没说就把他从衣服中拿出来的纸团展开让季茗看。   “这只不过是一张不全面的药方,已经没用啦,你这么急慌慌的不会就是为了这个吧?”   离真相只差一步,邹恒甫看向季茗以及办公室的所有人,“季茗新配的这个药方能不能让我看看,事关机密,很重要!”   看到一模一样的东西,邹恒甫暗道原来如此,简单的说了句告辞就又往回跑,不过他短暂的打岔并没有影响季茗几人的继续讨论。   但是冷军却嗅到了一丝危险的信息,等大家离开的时候,让医院所有知道配方消息的人都签署了一份保密协议,以防万一,尽管很多根本不知道配方的内容。   邹恒甫回去后很快把自己发现的告诉了张义顺和周广庆,这令两人都非常震惊,更严峻的是,很大可能这份被认定为敌特电报的源头就在他们东省军区。   而且前不久他们还专门严格排查肃清过一次特务,根本没想到这么短时间竟然还有人行动。   但是接下来邹恒甫提到的另一个信息却让张义顺和周广庆更加感觉事态严重。   “首长、团长,之前我妻子季茗的信还有随信寄来的手表在家属院办事处莫名丢失,就在前几天警局那在家属院抓到了一个嫌疑人,她说她是跟在一个黑影后面捡到的,警局那边归还了手表,但是信还有黑影人却一点踪迹都没找到,我怀疑……”   周广庆在办公室来回走动的脚步突然停下,肯定道:“你的猜测十分有理,我这就向上面报告这件事,小邹你现在就去派人秘密把那个嫌疑人从警局提回来,严密看管!”   “是,首长!”   等邹恒甫行礼离开,周广庆才更加慎重的对张义顺吩咐道:   “张团长,现在看来这次事件十有八九跟咱们军区脱不了关系,为了尽可能多的铲除敌特,我现在就把这件事全全交给你们七十五师,绝对保密,能做到吗!”   立正敬礼:“是首长,保证完成任务!”   等周广庆把消息上报,军部最高层一开始还不太相信,他们彻夜不眠耗费大量人力研究的东西竟然是一张还没有经过广泛临床试验的药物配方。   “各位,我认为现在关键不是这封电报有什么,而是这件事的背后反映了东省军区甚至是全国所有部队面临的危机,我觉得我们应该来次大检查,不要让那些敌特以为我们粉碎了□□,就给他们开了后门,放松了对他们的警惕!”   这次会议一直进行了整整五个小时的研讨才结束,很快一份红头文件就下发到了各个军区。   周广庆在拿到红头文件的第一时间就再次召集各个领导到大会议室开会,明面上敲山震虎,私下再次督促张义顺加快进度。   因为之前怀疑有特务藏在家属区,所以张义顺就让邹恒甫负责这一部分。   可这次是紧急调查,没有那么多时间再把家属院所有家属信息再一一检查,毫无意外杜娇就成了邹恒甫最先关注的人。   可是当邹恒甫见到杜娇的状态后,就知道这条线已经没用了。因为长时间惊吓害怕的杜娇已经有些精神不正常了。   如今的杜娇见到人先是找地方躲,然后就是大声的不停重复“我捡的”这一句话。   “一会儿找人通知她家人,把她接回去吧,同时找个人暗中盯着她。”   “是!邹副团”!   ……   蒋敏已经在文工团后勤工作了近一个月,后勤的工作是真累,每天都是灰头土脸的,跟她之前想象的天差地别。   她也终于从偶尔说闲话的团员口中得知自己为什么能进来的原因,蒋敏虽说父母都不靠谱,但是仗着姑姑姑父,从小到大可从没受过这样的嘲弄和挖苦。   每年的春季都是招兵的时间,蒋敏一直忍着希望文工团招新的时候能一雪前耻,堂堂正正成为其中的一员。   可是一周前团里贴出的公告却让她失望不已,更是满心不愤!   “呦,这不是敏敏姑娘吗,对不对呀,之前我听咱们张团长就是这样叫的?”   “哈哈哈,茵茵姐记性真好,不过蒋敏就蒋敏吧,还自称敏敏,好好的名字偏要喊得娇丽娇气的,一看就不适合待在我们文工团吃苦。”   “红梅也真是的,不就是结个婚吗,竟然请了两个月的假,现在连一封信都没给咱们寄,可真是见色忘友,回来再找她算账!”   “哎呀,你们说这也没啥意思,咱们还是赶紧抓紧时间去训练吧,《草原骑兵》、《园丁之歌》这两个都是新的,去年因为特殊情况取消了汇演,今年咱们换了新首长,应该会大办一场,跟不相关的人浪费时间可不划算。”   “茵茵姐真努力,不过我们这才刚吃过午饭,现在去练习一会儿肚子该疼了。”   ……蒋敏盯着几人离开的背影看了很久很久,把拳头握的死死的,指甲都要陷进皮肤了,几分钟后扔掉手中的笤帚离开了。   蒋敏伤心找姑姑哭诉的时后,蒋琼正把自己关在厨房洗衣服,马上就要过年了,一家人不能穿着脏衣服迎新年,不吉利。   “姑姑,呜呜呜,她们都欺负我、看不起我!呜呜呜,张团长给我安排的后勤工作只是个临时工,等过了年我就不能再去拉,还有文工团明年不再招新啦…”   信息有些多,蒋琼一时没反应过来。   蒋敏越说哭的越厉害,这次可不是她演戏,而是发自内心的感觉自己太委屈太憋屈啦!   “敏敏,你听谁说的文工团不招新啦?说不定她们就是故意跟你说说让你年后不用跟他们竞争呢?”   蒋琼帮蒋敏擦擦脸,一边还安慰她:“敏敏别哭,都怪姑姑没打听清楚,那几个女同志嘴巴也太臭啦,张团长这事办的也不地道,你等会儿,姑姑现在就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蒋敏赶紧拽住蒋琼想要离开去打电话的手,“姑姑,求求您啦,年后不招新兵是团里面刚贴出来的新告示,您现在打电话过去,要是张团长生气不再搭理我怎么办?我不是更没希望啦?呜呜呜……”   “那咱们就不干啦!什么玩意啊这是,文工团里面连农村的姑娘都有,敏敏会唱歌会跳舞,怎么就没机会了呢?”   因为没有请假,蒋敏只待了半个小时就赶紧回去了。不过当她路过花池的时候,弯下腰蹲了一会儿,然后才起身拍了拍双手。   晚上八点,等加班加点训练结束的姑娘们回宿舍睡觉的时候,不知道是谁推了下陈茵,“啊——”的一声尖叫,连树上的的冻雪都惊掉了好几块。   胡欣欣平时跟陈茵关系最好,几乎是同吃同住,除了上厕所几乎都在一起度过的。   所以陈茵尖叫出声往一边倒的时候,胡欣欣下意识的比其他人快一步扶着她,可是接下来胡欣欣的尖叫差点让周围的几个人耳聋。   这时候大家终于意识到不对,其中年纪稍大的开口道:“大家都站着别动,谁包里有手电筒,快点照一照看看地上还有什么东西?”   胡娇娇感觉自己的舌头都要被牙齿咬断了,口齿不清的说道:“窝找(知)到地上要(有)凳子(钉子)!   被推到在地上二次受伤的陈茵本来有些生气的,听到胡娇娇的话也不敢乱动了。   崴了脚休息几天可能不会耽误上台表演,但是被钉子扎破脚底,那可是要住医院的。   可是手电筒照了一圈,也就只发现了一个鸡蛋大的小石头,还有就是扎进胡欣欣脚底板的小铁钉。   “胡欣欣,这铁钉已经生锈了,你得去医院看看,我们不敢帮你拔。”   “是的胡欣欣,你跟陈茵都在这儿等着,我去报告副团长,一会儿找人送你们去医院。”   疼痛的感觉好了点,胡欣欣就开始担心起表演的事情了,踮着脚一蹦一蹦的走到了陈茵身边,很着急的说道:   “怎么办茵茵,马上就到十四号了,我的脚到时候肯定好不了的,好不容易能跟你一起大合唱《文艺的春天》,呜呜呜,我真的是太倒霉了!”   陈茵却握着自己手里的小石头陷入了沉思,今晚的事情也太巧合了,别人都没事,偏偏她跟胡欣欣一个扭伤了腿一个扎破了脚。   可是因为天太黑,刚刚又乱哄哄的,她真的没注意到底是谁推了她一下。   第二天,由于昨晚文工团的两个马上演出的女兵受伤,负责后勤的所有人包括蒋敏在内都被狠狠的批评了一顿,而且负责那片区域的一个男兵还被记过了一次。   蒋敏全程表现的十分伤心,心里却乐开了花,没想到一时兴起这么快就见效了,真是歪打正着。   原本那天看到地上那颗铁钉的时候蒋敏是想把它踢到树下面去的,没想到随意踢了一下,那铁钉竟然头朝上立在了地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一下子就想到文工团这段时间训练时穿的鞋子,顿时有了灵感。   只是这效果让蒋敏太高兴了,那铁钉扎谁不是扎,没想到这么巧竟然扎到了胡欣欣,就连陈茵也被小石头崴了脚,蒋敏觉得老天都在帮她报仇!   不过当时她记得那里没有石头呀,不会是文工团里面也有人看陈茵不顺眼,故意在表演前让她受伤,到时候抢她的风头吧?   现在军区正在清查,文工团的大小事情当然也在监管的范围之内。很快一个平时跟陈茵和胡欣欣看起来关系不错的女孩就被带走了。   “怎么回事呀,小婷平时文文弱弱的又善解人意,我还想介绍她跟我哥哥认识呢?”   “就是呀,刚才来的那两人看着太凶啦,我猜应该是七十五师的兵,跟他们邹副团长一样的冷!”   “你们两个竟然还有心思犯花痴,我——赶紧站好,张副团长来了!”   张宁得知文工团中竟然有女兵被带走,就赶紧从办公楼赶了过来,看到闹哄哄的一片,忍不住呵斥:   “立正!都归队站好,吵吵闹闹的,你们的纪律呢!”   张宁严厉的目光快速扫过下面的每一张脸,然后才按照上面的交代解释道:   “小婷同志对象受伤,我已经同意她到医院探亲,刚才那两个是她对象在七十五师的战友,记得军队的纪律,不要私下乱议论是非,这事跟你们没关系。”   “另外,我还要通知大家一件事,因为年后部队会新来一大批随军家属,所以今年的汇演推迟到年后的元宵节,现在还没准备好的请继续努力。   还有就是团里面又从京都带回来了一部新戏《红云岗》,从今天起就放到咱们排练室,有兴趣的这几天可以看一看,私下琢磨琢磨,年后我们开始选人排练,争取汇演的时候就等登上舞台。” 第61章 这几天感冒头痛,依然两……   季茗打开病房的门, 第一眼就看到坐在病床边沉迷看书的赵继学,轻轻朝他地点了点头,瞄了一眼床上还在睡觉的人, 问道:   “蔡爷爷呢,怎么就你一人?他这几天情况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 蔡爷爷跟冷爷爷一起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就交代了,万一你来得早, 就让我把情况给你说一下……具体就这样, 蔡爷爷和元哥都非常感谢你。”   刚刚看到季茗进来的时候, 赵继学就激动的合起书站起身,他只不过是在医院药检部那边帮了几天忙,没想到昨晚回来看到元哥后, 竟然大吃一惊。   “季医生,你开的方子真的是太见效了,如果之前不是我亲自陪元哥一起来的,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确实,跟来的时候相比, 此时的蔡元洲虽然依旧消瘦, 但是脸上可以明显看到长了不少肉,面部表情放松, 睡眠不错, 黑眼圈只剩下一道浅浅的印记。   季茗把了脉, 身体恢复的不错,今天蔡元洲第一个治疗过程已经结束, 再观察两天,如果能够保持,就要开始第二个比较痛苦的疗程了。   自从被蔡元洲康复的效果震惊后, 赵继学就对中医产生了很大的兴趣,甚至从医院的老中医那里借了一本书,只要季茗闲下来干自己的事时他就抱着书看,可是医书上晦涩难懂的句子,让赵继学异常头痛,不过这都是后话。   “季医生,我有个不情之请,你开的补药方子老人能不能用,我能不能请你给我奶奶也调理一下身体?”   补药的方子对季茗来说很简单,她问了一些赵继学奶奶的情况后,从口袋里拿出本子写了一个药方就递了过去。   “老人家上了年纪肠胃一般都不太好,如果回家实在是喝不下去,也可以把药多加水煮开泡脚,只是效果没有直接服用的好。”   “谢谢,谢谢季医生,听说明后两天你不来医院,这是我和蔡爷爷的一点心意,祝你亲年快乐!\"   “新年快乐!”   季茗到家的时候,大门上已经贴上了红纸,门框上还别了一小把柏树枝,大红中多了一点墨绿,虽然没有炮竹,但是年味已经很足啦。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和姐夫已经把你安排的所有事情都干好了,就等你回来收拾了!”   季茗拍拍小孩的额头,突然发现在她忙碌的这几个月中,小孩的个头竟然悄悄长高了。   再然后季茗就发现弟弟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自己之前做的,“小柰,你身上的新衣服?”   季柰拽了拽身上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之前那些衣服都是姐姐亲手做的,有些还没穿几次,花了不少钱和票。   “这是前几天姐夫去县城办事我们一起买的,我之前的衣服有些小。”   “没事,长个子是好事,以后姐姐再帮你做衣服的时候会记得留一指,就不会遇到今年这样尴尬的事情了。”   然后又问:“厨房的面发了没?如果发了中午咱们就吃馒头吧,等会儿姐姐再炒一盆牛肉酱,吃了这么长时间,先安慰安慰咱们的肠胃!”   季柰也非常高兴,不过在季茗进客厅的时候,却踮起脚小声的在季茗耳边说了两句:   “姐,我觉得姐夫这两天心里有事,你可以问问他。”季柰已经连续两天看到姐夫晚上熬凉茶,还是很浓很浓的那种,一看就是上火的厉害。   可是一天三顿他们吃的都一样,不是食物的原因,那肯定就是其他方面的事情了。   中午热乎乎的馒头配上麻辣鲜香的牛肉蘸酱,等季茗把最后的鸡蛋酸汤端出来后,季柰已经忍不住吃了一个馒头。   季茗看到他狼吞虎咽的模样后笑了笑,“看样子是真馋了,去卧室叫下你姐夫!”   这还是第一次邹恒甫在吃饭的时候没有主动帮忙摆桌子的,或许真跟小柰说的那样,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于是等大家都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季茗开口了,“小柰你吃好了带着小白去外面走走,姐姐跟姐夫有事要说。”   季柰有些不乐意,早知道刚才他就忍着跟姐姐一起吃饭了。小白被小主人强行夺走了嘴边的食物,气的追着季柰咯咯——咯咯咯的叫个不停。   “嘿嘿,臭小白,想吃就来呀——”   听到院门合上的声音,季茗认真的看向身边有些憔悴的男人,“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啦?你可以跟我简单说说,我会保密的。”   对于季茗的为人邹恒甫毫不怀疑,再说他们现在就是陷入了一个死胡同,急需要有人来点醒。   “……我们怀疑家属院还有敌特……,但是现在一筹莫展,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   “我觉得你们还是要把重点放在办事处啊,毕竟那里才是这一系列发现的源头。   你看啊,第一个疑点,如果那人是敌特,他拿了我的信和手表,你说他有多粗心才会把价值不菲的手表掉在地上,还正好让杜娇捡到了,再说那信上的内容韩大伯不是也说了吗,就是一些感激的话,根本没其他内容!   可是偏偏这位特务留了信故意把手表丢在外面,是不是傻?这不跟买椟还珠一样吗,我觉得这不像是特务的手笔更像是一场恶作剧。   第二个疑点,就是杜娇的证词,她说那个黑影人跑的特别快,行为十分可疑,就算杜娇在家属院人尽皆知的不好相处,也不用怕的见人就跑吧?   说不定那天那个黑影已经提前算准了时间,就是故意引起杜娇好奇让她追上去的,捡表这件事本质上就是人家计划中的一环,但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拉拢杜娇?三岁小孩都不会,那目的呢?”   最后一个疑点,就是我的新药方刚出来不久,就连军医院知道具体内容的都没几个,可它竟然大大方方一字不差的出现在了被截获的电报中,这说明军区的特务确实是存在的。   可能是在家属院,也可能在你们的部队中,最后一种可能就是那人藏在医院。   而且她对我的活动轨迹和作息工作非常熟悉,可以很随便出入家属院和军医院,还不引起大家的怀疑,那么这个人要不就是像我一样经常家属院、医院两点一线往返的,要不就是存在感极低,即使平时遇见也很容易被忘记的人。”   季茗觉得自己分析的很完美,但是中间少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让这些线索出现了断层,于是就又问:   “我听说如果距离的近,发电报是会被发现的,那你说特务是如何在家属院把电报发出去的?”   “信!”   “对呀,就是信!”   季茗这下终于想通了其中的关联,“你说会不会是特务就是随军家属的一员,她通过信件跟外面的组织联络,毕竟送到办事处的信件一般是不会检查的。   我想那天她肯定是去办事处取信,然后恰巧发现办事处没人,她看到了我的信,一时兴起,才有了后续杜娇捡表的事情?”   邹恒甫看季茗浮想联翩天马行空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反问:“假如你是地下工作者,你会干这样的事情吗?”   “当然不会啊,我是傻了”才会玩个恶作剧自爆身份,季茗讪讪的,有些丧。   “好了,我看你心情好点了,继续努力吧,我相信你并且精神上全力支持你!”   然后季茗起身,打算继续蒸馒头,整个家属院也就只有她一个人在除夕当天才准备蒸馒头的啦。   其实季茗说的这么多假设,也不是完全无用,起码办事处就是被邹恒甫他们一开始就忽略的地方。   说不定特务们传递消息的手段还真的是通过家属院的信件进行的,事情根本没有之前他们想的那么复杂。   邹恒甫在客厅沉思了好长一段时间,抬头看了看季茗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轻轻地笑了笑,心情放松的出了家门。   家属院办事处只在春节当天上午放半天假,从腊月二十八开始每人轮一天,今天恰巧就是黎春值班,邹恒甫带着张正到后很顺利的就拿到了近半年的通信记录本。   邹恒甫先让张正查看记录本,尤其是关注这半年每月3号到11号的信件,把人名、时间以及收件人都重新登记一遍。   黎春自从信件丢失被捅出来后,就一直担惊受怕的,害怕范主任赶她走,所以这段时间积极的不得了,上班的时候早到,下班的时候晚退,做事更是比丁红娜的还认真了三分。   “邹副团长,你看我能说的都说了,之前弄丢了季医生的信和东西,是我不对,我以后一定注意,请您放过我吧!”   邹恒甫问完问题后,一直在办事处的外间转着逛,黎春非常配合,见邹恒甫如此,赶紧拿着自己的钥匙把她管理的几个柜子打开。   办事处就四人,除了摆放的柜子桌子凳子,剩余的地方其实不大,邹恒甫站走到窗户边的时候,用手指在窗户上的门把周围摸了摸,然后又到另一扇靠近角落的窗户朝外看去。   对面家属楼似乎有个人影也正在往这里看,不过很快又没了。于是邹恒甫指着对面问黎春:   “你知道这幢家属楼住的都是哪些人嘛?”   恰巧黎春就住在对面五楼,也就是离家近所以那天她才大胆的回家吃饭,现在想起来后悔的要死。   “知道知道,我家就在五楼,一楼……邹副团长你还想知道什么都尽管问!”   恰巧这时候张正已经记好全部内容,“副团长,原本我们要带走吗?\"   邹恒甫想了想就点了点头,然后对黎春说道:“今天的事情你自己知道就好,其他人都别说,东西我们借几天就还回来。”   到了办公室邹恒甫看到张正做的标记,才发现近半年每月三号到11号中间,办事处收到的信和要送走的信并不是很多,但是每月出现频率最高的月月都不会缺席的却只有唐建清的那个女儿唐宁。   另外一个就是从来都没有来信,但偏偏在1月底的时候竟然向外省寄出了一封信,所以邹恒甫觉得这个范晓丽范主任也有嫌疑。   邹恒甫还挑出了几个嫌疑人,但是他的脑海里一直浮现着,刚才在办事处透过窗户看到的那个楼上模糊的人头。   邹恒甫开始用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张正在一边看着,眼睛里全是敬佩。   黎春住在五楼,那天她是翘班回家吃饭,那么别人也许不知道,但是如果住同一栋楼的话着,最起码楼上楼下的应该能听到动静;   杜娇说那天她看到一个黑影送旁边那栋楼突然跑出来,根据她回忆的身高胖瘦,排除士兵,很可能是半大的孩子或者是个瘦小的女人;   ……   两天的休息时间过得很快,初二早上季茗吃完饭就又要跟以前一样到医院报道。   邹恒甫这边的调查有了进展不错,事情错综复杂的,所以他比季茗更忙,昨天中午大家吃了一顿团圆饭后,一直到现在都没见到人影。   小胖跟妈妈一起到县城走亲戚,所以不可避免的,季柰呆在家里又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没人玩,于是悲催的小白团就成了季柰消遣的玩具。   季柰捏着小白的脖子把它举在自己面前,十分恶趣味的说道:“小白,你是不是也很无聊,没关系,我昨天刚想到了一个好玩的,咱们一起试试?”   “咯咯”不玩   “哈哈,我就当你同意了啊!”   “咯——咯咯咯咯!”不!放开我——   小白团最害怕小主人用这种语气这种笑容面对它,求生欲极强,本能的想挣脱掉季柰的禁锢,但它悬在空中又害怕掉到地上弄疼了自己弄脏了毛,于是浑身的肌肉紧缩,尽量把自己裹成一团装死。   十分钟后,只见家属院庆祝新年的大秋千上,一群孩子排队等候,其中一个穿着黑棉袄的半大孩子,站在竹制的秋千上越荡越高,他的腿上紧紧地缠着一个气急败坏吼叫的白团子。   “咯咯——咯咯——”(救命!救命!)   “加把劲!再高点!哈哈哈……”   因为东省三月开始基本上都开始准备春耕,所以从二月二十八号开始,新一批当初报名种植草药的随军家属也陆陆续续都赶来了。   季茗也兑现了之前的承诺,宋炜终于在元宵节前可以和妻子一起收拾行李回家了。   此时的宋炜就是春天的样子,他朝气蓬破焕发生机,跟来时死气沉沉的模样天差地别,铁岭石油化工厂的领导从宋父那里得知宋炜康复出院,还专门派了一个男同志接他们回去。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医院门口分别的时候,夫妻两个对季茗是谢了又谢,与此同时,住在一个楼层方便行动的脑梗患者也纷纷下来跟他们送别。   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宋炜的康复也给了他们新的希望和信心。   “秋华姐,赶紧跟宋大哥回去吧,再等下去你们回家就要赶夜路了。以后相见还有很多机会呢!   路上注意安全,在火车上坐的时间长要提醒宋大哥起来活动活动,回家坚持锻炼,注意劳逸结合,来年这个时候就能跟以前一样啦!”   “唉唉唉,千言万语,谢谢你季医生!”   刘秋华说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流出来了,庆幸自己在火车上遇见了季茗,庆幸自己当时死皮赖脸问季茗要了地址,庆幸丈夫跟她来了……   感激上天给她的这些庆幸,让她和丈夫能继续在以后大的人生旅途中,相亲相爱经营一个幸福的家!   十几年后,当季茗的大名被华国千千万万人民大众耳熟能详的时候,那时候刘秋华的公公已经去世几年,但只要她跟丈夫宋炜看到季茗的报道,都会告诉孩子们当初他们父亲的事情。   一直到最后刘秋华离世,宋家连牙牙学语的小娃娃都知道他们家有一个大恩人,可以经常在电视机里看到她,不过这都是后话。   东省军区这次内外大清查,雷厉风行的来了,默默无语的执行,但是结束的时候却再次波涛汹涌,大浪呼啸而来吞没了很多“脏东西”!   文工团准备已久的演出再次被延后了,因为军区高层又一次被撸了好几个,其中就有刚上任不久的唐建清唐团长,让负责这件事的七十一团再次增添了几分神秘。   但是这次抓捕特务的过程却跟以前的有很大不同,充满了喜剧色彩,绝大部分人能这么快落网都是阴差阳错,也可能是命运使然,前后的过程是这样的:   首先,作为蒋外公后继人辛苦培养十几年的唐宁,随家人来军区不久后,由于好奇就偷偷在家属院外的路边留了一个标记,这种标记很普通,就是石头摆成的乌龟形状。   因为只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图形,所以即使是巡查的人也都以为是哪个小孩在路边玩留下的,并没有引起注意。   但偏偏没过两天,放学回家的唐宁就发现了不一样。   因为在她摆的小乌龟旁边,竟然多了一只同样的乌龟,唐宁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就跟蒋外公写了信。   蒋外公如今已是古稀之龄,当年大撤退后他不小心落了队,一个人和组织已经失联了好些年,如今的他儿子不争气生活不如意,当看到唐宁的消息后,怎么会不激动,他实在是太想离开这里了。   所以就让外孙女想办法试探一下对方,争取联络到组织,把他们送到对岸。   季茗的那封信和手表最开始本不在唐宁的计划之内,但是她的信和东西是蒋敏那天取信的时候悄悄偷走的,不小心被唐宁发现,为了小小的报复一下这个表姐,所以季茗的名贵手表就被唐宁拿走充当了道具。   可是谁也没想到,杜娇那天在那时候恰巧回家,唐宁为了不让杜娇看到她的脸,才故意弯着身子快速的奔跑,然后用手表分散了杜娇的注意,这才饶了一圈回了家。   之后唐宁观察了几天,发现杜娇拿了表果然没有到处嚷嚷那天的事情,也就放了心。   后来她代表姥爷重新联系上了组织,不过还没通过组织考验就再次遇到了整个军区再次彻查特务,寻迹问源,顺藤摸瓜,当调查出蒋外公的身份后,拔出萝卜带出泥,一条线上的陆陆续续都被揪了出来。   最主要是这几年宝岛那边给的报酬太少,很多人在大陆都已经生儿育女工作不错,对那边的衷心早已被生活磨去了光华,意志并不是那么坚定,特殊手段一审,一切都大白于天下了。   至于截获的那个密电码,它的主人跟唐宁所在这条线根本不是一国的,但是他跟唐宁外公一样跟组织失联已久,已经不确定父亲当初留下的暗线是否还有用。   这次之所以被抓,关键原因就是他没经过专门训练,新手大意失荆州。   主使者是当初战后留在国内的日国人,他父亲为了隐藏他的身份做了很多的谋划,结果也很成功,他不仅顺利的被一对条件很好的夫妇收养,还偷偷的跟父亲学了几年,可惜当时年龄小,天资一般,后来他父亲离世,慢慢的就懈怠了。   唯一没有忘记的就是父亲留在华国的任务:秘密搜集华国古医书,最好能拜个师傅学习,然后学有所成再回到日国效忠天皇。   但是这个人天分实在是不行,找了很多师傅都被拒绝了,被骗了好几回后终于死心,最后只是上了个卫校,几番周转,机缘巧合被调到了军区医院。   私下他经常乔装打扮出入黑市,这些年利用父亲留下的黄金,他已经搜罗了很多医书,在医院做个小护士是在是憋屈,听传言说外面很好,他就想离开,本来都已经确定好了带着书籍回日本的时间。   但是千算万算没想到军区医院来了个牛人,竟然可以在短短时间内研究出新的药方。   虽然他只是个很一般的护士,但也知道脑梗塞后遗症是不可逆转的,微微好转还说得过去,但是完全康复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但事实就这样出现了,他一天天的见证了奇迹的出现,想要离开的脚步就再也迈不动了。于是在林新生、宋炜还有其他几个患者兴奋的同时,他也在默默地忍着激动等待。   再者那天季茗公布治疗脑梗塞后遗症新药方的成功太突然,在医院整出的动静太大,当晚也没有及时做好保密,所以很轻松的就让他得手了。   可是这个特务父亲当时留下的黑匣子已经很久没用了,他只是试试发了一次,没想到竟然很顺利的成功发了出去,他高兴不已,一边期待那边的回应,一边打算留在医院再看看情况。   从头到尾都没有想到密电码是可以被拦截的,他的消息根本就没有离开华国这片土地,还被军方截获并引起了密切关注。 第62章 “鸡鸡”   医院突然少了一位对工作消极怠工的护士, 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再加上岗位紧俏,很快就有新的人顶了上去。   所以整个医院除了冷院长和知情的季茗外, 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原来他们跟敌特共事了那么多年,甚至有几个还同住过一个房间。   季茗也想不到, 这位日本的间谍和他父亲,从日国投降到现在, 短短二十几年, 竟然搜罗了整整两座宅子一千多平方各种珍惜国宝以及医书著作。   这还紧紧只是两个人的力量!那么暗中没有被发现的或者已经被偷偷运走的, 还有多少?这个数字根本不敢想象!   冷院长把医院藏书室的门打开,然后又递给了季茗一把钥匙,“小季啊, 继续努力,以后这里面的书籍你可以随便看,要是对哪方便感兴趣也尽管去找相关医生问,他们也都会帮助你的!”   冷军之前听说季茗想学西医的时候,本来打算让季茗拜他为师的, 但是观察了一段时间才发现, 季茗学习能力特别强,一点就通举一反三, 有时候竟然感觉比他知道的东西还要多。   于是冷军惊喜的同时, 也就放下了要当人家师傅的心思, 季茗自然也不知道曾经因为太优秀,让她错失了一位师傅。   冷军作为军区医院的院长, 一些没有对外公布的政策变动他还是知道的,他相信国家很快就会迎来一场大变革,会重新整顿大学, 为中华之崛起接力,于是再次劝道:   “现在形势基本已经明朗,是黎明前的黑暗,也是最后的阵痛期,如今京都已经召开了《全国计划会议》,你私下好好复习,以后有机会争取继续深造!”   季茗没想到冷院长竟然会告诉她这些,事实上77年3月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季茗比任何人都清楚,因为她的房子里还有一本厚厚的历史政治书呢。   这辈子虽然有些事情跟原来的时代有些出入,但是她对比过,很多大事件都是一模一样的,这给了她很多便利和底气。   比如她知道,再过一星期,全国会再次召开中央会议,国家自上而下正式拉开拨乱反正的序幕,那些被冤枉的各行各业优秀人才会得到平反,他们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成为将来祖国经济爆发式发展的中流砥柱!   季茗对冷院长的劝告非常感动,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会的冷爷爷,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咱们中华民族,不会被外来侵略者打到,更不会被小部分坏分子侵蚀!   我们华夏上下五千年的传承,怎会如此轻易夭折!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在我擅长的医学方面做出更多的贡献,为国争光!”   “好!好!好!”   冷军没想到季茗的心思如此通透,有些后悔遇见的太晚,这才应该是新□□合格的接班人!   雏鸟终会展翅高飞,本来他还想再等些时间,但是冷军现在已经迫不及待要给那些老伙计写信,让他们把珍藏的家底都送过来了。   冷军离开不久,林新生就一路打听的找过来了。   “季医生,你跟院长说了什么呀?我刚刚见他高兴地不得了,一个劲的拍着我肩膀让我跟你学习,漏出来好几个牙洞也没在意,你是不是又配出什么新药方啦?”   季茗一边看书一边问,“秘密,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就是过两天蔡老的孙子不是就要进行第三期做手术了吗,我担心就咱们两个人不行,要不让蔡老也进去?”   “不用,蔡老年纪大了,现在他的右手根本用不上力,到了手术室除了担心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如今弹片已经换了位置,到时候你负责取弹片,我负责复原膝盖骨,我们同时进行,手术很快就可以完成的!”   听季茗说的这么轻松,林新生终于也放了心,然后又问:“新来的脑梗患者有两个已经七十多了,要不要跟林大爷之前那样加大药量?”   季茗摇了摇头,“不用,他们跟林大爷的情况不一样,既然咱们这是临床试验,那么短时间内就按照相应的规矩来,否则统计出来的数据就没有意义了。”   三月九号,上午十点到十一点,季茗跟林新生一起合作给蔡元洲做了膝盖骨及周边神经的复原以及取单片的手术,因为这是两辈子第一次上手术台,出了手术室后,季茗感觉身体和精神都十分疲惫。   季茗提前离开,打算下午好好睡一觉的,没想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不经意间发现了弟弟的异常。   “小奈,把脸抬起来,让我看看怎么回事?”   季柰的腮帮子肿的很大,胀胀的又有些痛,因为不好意思,抬头的时候直接用左手捂住了左半边脸。   “鸡鸡?”   “喆喆?”   看着说话都说不清楚的弟弟,季茗没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让小孩子瞬间涨红了脸,眼圈泛起了一圈晶莹。   “额——好了,小柰别生气,是姐姐的不是,让姐姐看看,嗯,应该是流行性腮腺炎,几天了?”   季柰伸出了一根手指。   季茗又检查了一下,说道:“没事不严重,今天先不要去学校了,腮腺炎可以通过飞沫近距离传播,为了其他同学打的健康,下午就呆在家里不要去学校了。”   但是想到弟弟倔强的性格,季茗再次强调:“不过下次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跟姐姐说知道吗?”   “就像你现在的这个腮腺炎,症状轻一点只是受点罪,腮腺肿胀疼痛一个星期就自己恢复了。   但是人与人的体质不同,万一不注意,它可能就会侵犯人体的神经系统和其他腺体组织,严重的会引发脑膜炎、脑膜脑炎、胰腺炎、心肌炎等众多炎症,如果再医治不及时,就会直接导致偏瘫、截瘫、麻痹、耳聋甚至是死亡。”   季柰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表情有些害怕,想起学校这段时间很多同学都是如此,季柰有些着急,但他现在说不清,于是迅速的起身跑回房间里拿了纸笔出来。   “姐姐,对不起,小胖妈妈说这种病小孩经常得,忍几天就好了,我知道你忙以为没事,所以就没说。”   看季茗没生气,于是就又接着写出了自己的担忧:“从上个星期开始学校陆陆续续的就出现这种情况了,老师让大家多喝水,我们班现在有三分之二的人都已经被传染,其中有几个前两天已经发烧请假了,其他班级也有,姐姐,他们是不是属于很严重的那种?”   如果是二十一世纪,季茗根本不用担心,但是她知道预防流行性腮腺炎的疫苗是在90年代后才有的,现在疫苗没有,更没有利巴韦林胶囊或者注射剂,让季茗不得不重点关注一下。   也顾不着休息,季茗让邹恒甫收拾桌子,她先去诊所给季柰包了一包中药:   “小柰,一会儿你姐夫上班,你自己看着砂锅,三碗水煮成一碗,用毛巾包着砂锅再把药倒出来,知道吗?”   季柰点头,“姐姐,你是不是要去学校?”   “嗯,姐姐先去看看,主要是育红班今年多了很多小孩,幼儿抵抗力弱,姐姐不放心得先去看看。”   季茗骑着直行车赶来,还没进育红班的教室,就听到里面此起彼伏一浪比一浪高的哇哇大哭声,三个老师还有两个家长都在里面焦急的哄着,育红班其中一个老师站到门口悠孩子,她看到季茗,赶紧激动的招呼她过来:   “季医生,你怎么来了,快点过来帮我们看看,最近大小孩子都得了痄腮,这几个小的天天哭,当妈的忙着去坡上山上种草药,孩子一放这儿就不管了,这一个哭一屋子都跟着哭,这几天我们几个都快被吵死了。”   季茗没管老师的诉苦,她先看了幼师怀里的孩子,然后又看了看教室里的情况,基本确定眼前这个恐怕就是这里年纪最小,也是目前最严重的的一个。   小孩子皮薄,右脸肿的高高的,上面的凸起部分几乎透明,另外唾液腺管塞堵,导致唾液潴留,腮腺更加胀痛,这也就是孩子虽然年纪小,但是哭的比其他孩子都要凶的主要原因。   最严重的的是小孩现在都高烧差不多有40度了,仅仅喂水根本不能让孩子感到舒服,必须到医院看病吃药才可以。   “老师,能通知孩子家长吗?他的情况现在很严重,必须送到医院,否则高烧不退引发病毒性脑膜炎就不好了!”   老师不明白情况竟会这么严重,有些害怕,因为虽然没学医,但她知道小孩子要是得了脑膜炎,以后就会变成一个傻子,顿时也慌得不得了。   “季医生,我现在就去找他妈妈,请你现在带孩子去医院,我们一会儿就到!”   季茗到了医院后,先让护士给孩子喂了退烧药,然后做皮试不过敏后,让护士帮忙准备上静脉点滴青霉素,她则跑到了中药部。   老中医见到季茗,很热情的笑着问:“听小林说你们今天上午做手术,怎么样还顺利吗?”   “很顺利,杨师傅你现在按这个方子帮我多包些,部队这几天大部分学生还有育红班的小孩都交叉传染了流行性腮腺炎,有些比较严重,我先拿些让学校老师帮忙给学生们煮煮,预防治疗一下。”   “痄腮啊!”老中医点点头,不过当他看过季茗给的药方后,微微有些惊讶:   “小季啊,怪不着院长说他不配当你师傅呢,看看这方子,连我这么大年纪的都感觉惭愧啊!”   季茗把自行车蹬的飞快,一路上铃声就没断过,把药送到学校后,她顺便把流行性腮腺炎的危害给校长和老师们简单讲解了一下,让他们引起重视,等放学的时候再给孩子们交代一下,出现发烧感到没力气的症状,一定要去医院看病。   可惜季茗的行动还是晚了些,当天晚上家属院就有三个前几天请假的孩子被送到了重症监护室,并被确诊为病毒性脑膜性脑炎。   等季茗第二天到医院的时候,整个楼层已经被隔离。   病床上是一个5岁的孩子,病历上记载他昨晚住院时发烧头痛、恶心呕吐、脖子僵直,血液中白细胞数骤增,如今小小的身子温度虽然降了,但依旧红彤彤的,跟个油炸的大虾似的,床边散发着呕吐过得酸臭味。   “一会儿让护士收拾一下,干净的环境有利于他的回复。”   季茗又把了脉,情况跟儿科主任说的一样,很是不好,幸好这里是军区医院,降低颅内水肿的甘露醇还是有的,幸好小孩对药物不过敏。   要不然用抗癫痫的药物代替的话,见效比较慢,再者计量也不好控制,拖延时间只会加重孩子的病情,大脑中枢神经受损,一定会造成无法挽救的效果。 第63章 惊风飘白日,光景西驰……   有时候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就当大家为小孩的病情终于稳定而欢喜的时候,医院一下子又来了好几个发烧呕吐的孩子,年龄都在三岁到十岁不等。   刘护士长见到这情况, 再想到楼上隔离的那个,经验丰富的她内心顿感不妙, 连忙叫住离得最近的两个护士把一群人送到三楼。   然后通知门口打扫的大娘,快速到后勤领一些消毒水对公共区域进行消毒。   其他几个年轻的小护士觉察到护士长的慌张, 着急的问道:“护士长, 怎么回事?”   刘元根本没时间详细跟她们解释, 数了数剩余的护士,全部分配好任务后,一刻都不敢耽误, 蹬蹬蹬的往院长办公室跑去。   “……院长,现在怎么办?”   冷军没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部队这边还是第一次出现这么大规模的流行性腮腺炎,如今还发现有演变成病毒性脑膜炎的,虽然这种疾病一般都是在孩子中间传染, 但万一传给士兵呢?   只是这样一想, 冷军就担忧不已,整颗心都吊了起来, 行动比思维更快速的做出了决定。   “小刘, 目前先按的你的安排来, 另外安排个护士在医院门口给来的病人说一下,大厅的通道先关闭, 看病的统一从中医部那边进去,我现在就跟你一起下去看看。”   三楼的季茗看到一下子送上来十多个情况差不多的孩子,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半个小时后,几个孩子都被确诊为病毒性脑膜炎,冷院长迅速召集医院所有科室的主任医师开始开会。   四十分钟后,季茗带着几个医生背着工具箱骑着车子迅速的前往学校。她们直接找到校长办公室,用最短的时间告知原因,通过办公室的大喇叭让所有学生到操场集合。   季茗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小学加上初中三百多个学生,竟然有80%以上都传染了痄腮。   一个个孩子仰着头看到他们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不仅没有害怕,还用十分好奇干净的眼睛盯着他们看。   只是一个个脸上要么左边,要么右边,大小不一的肿胀凸起,不仅不搞笑,反而让所有知道内情的大人更加焦虑难安。   校长看到自己的学生这个样子,也十分后悔没有提前重视起来,想着还在医院隔离治疗的十几个孩子,内心自责不已。   几人分工合作,通过两个多小时的努力,终于把所有孩子都检查了一遍,最后发现三百多人仅仅只有五个孩子没有被传染上流行性腮腺炎。   但是好的是在校的这些学生情况良好,没有出现一个转变成病毒性脑膜炎的,而且大部分年龄大的被传染比较早的孩子,基本上已经自己恢复了。   其实流行性腮腺炎和病毒性脑膜炎都是一种可以自治性疾病,病程一般持续比较短,很多都能在一到两周完全好转。   上一辈子季茗上学的时候学校几乎每年都有一部分学生要经过流行性腮腺炎的洗礼,季茗也被传染过,她当时的情况比其他人都严重,因为伴随发生颌下腺炎,在季茗的脖子喉管两侧各肿了一个疙瘩。   那时候正值过年放假,班上的同学基本上都已经全好了,她当时也不是太懂,因为别人的痄腮都长在左右两个腮帮子上,她的却长在脖子上,还是一次两个,自以为是扁桃体发炎,所以也没有告诉父亲,就自己取了一些药吃。   后来隔了两天越来越严重,到腊月二十八的时候,脖子肿的更厉害了,吃饭的时候嘴巴张不开,她才哭唧唧的让父亲看她的脖子。   那时候季茗才知道,原来痄腮的表现情况有好几种,出现的地方也是有差别,她的就属于比较少见的一种,还不算最痛苦的。   最难受的是另一种伴随发生的舌下腺炎,传染的一开始就会出现舌头下面肿胀的症状,吞咽困难连喝水都很痛。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季茗才真正理解什么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对父亲从事的这种医生职业充满了深深地敬意,再也不敢凭着经验随便用药了。   一番忙活警报终于解除,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于是众人又重新把重点放在了三楼的几个孩子身上。   ……   一个星期后孩子们陆续出院,季茗跟着林新生首次一起查看蔡元洲术后恢复的情况。   上楼的时候林新生跟季茗旧事重提,这些话憋到他心里老久了,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   “季医生,你看你现在经常在医院,我觉得你直接去人事部填个入职表,以后干脆在医院工作得了!”   季茗听后还是笑着摇头,“林主任,我喜欢自由,这样挺好的!”   如今已到四月,再有半年的时间国家就会宣布恢复高考,季茗想去看看更广阔的的天地,学习更多的医学知识。   经手的病人越多,季茗就越能体会自身的不足,虽然现在她看起来治疗了好几种疑难杂症,但那都是依仗神奇的鸿蒙针法和季家祖宗几辈人留下的医术精华,十分耗费精力,如果没有这些,季茗只能算得上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学徒。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等蔡老孙子康复后,好好的学习藏书室里面的医书,尽可能多地积累知识,等到时候考上大学,最好能拜上名师,将来再有条件,也可以到国外溜一圈,把他们最擅长的西医也学一手!   越想越美,季茗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林新生走着走着听到身后季茗的笑声,扭头一看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季医生,你没事吧?”   季茗也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有些奇怪,尴尬的连忙摇头,“林医生咱们赶紧走吧,我一会儿还要去藏书室,昨天有一本医书看了一半,心里挺惦记的。”   蔡元洲的恢复情况十分理想,手术后不用再经受以前每天疼痛的折磨,天天骨头汤的补着,只一个多星期竟然比之前一个月长的肉还要多,面色红润,除了不能下地,看着竟然比赵继学还有气色。   蔡元洲:“谢谢你季医生,如果不是你,我后半生就要永远与轮椅相伴了。”   季茗:“不用谢,如果不是你自己意志坚强,我也没机会帮你,那种疼痛可不是一般人能忍的。”   蔡元洲是季茗见到的又一个对自己特别狠的男人,当初邹恒甫是一个,如今的蔡元洲是第二个。   “你好好修养,有什么不舒服的叫护士,大概下周就可以下地稍微做一些膝关节功能锻炼,不要着急,祝你早日康复!”   只是季茗前脚刚离开病房,赵继学后脚就跟了出来,跑快了几步拦住了季茗的去路。   “季同志,你想不想去京都,我听说你在后海那边还有房子,我跟蔡爷爷能帮你到京都最好的医院上班,有没有兴趣?”   这个提议是他跟元哥一起想的,蔡爷爷也同意了,赵继学觉得没有人能拒绝去京都居住的诱惑,更何况他们还给安排好工作。   可是遇到的人季茗,注定要让他们失望啦。   “谢谢,让赵同志费心了,我目前没有这个打算,不过以后要是有机会到京都我们肯定还会见面的。”   “哎?”赵继学呆愣片刻,举起手挥了挥但是季茗的身影已经在拐角处往楼上去了。   蔡元洲看到赵继学垂头丧气的回来,就知道事情没成,不过如今他也不着急回京,于是安慰道:   “既然季医生不愿意,我们也别勉强,我可以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等下周我能下地你就先回家吧,顺便给我爷爷和爸妈报个喜。”   “不不不!”   赵继学恨不得把头当成不浪鼓摇,“元哥,我还是跟你一起回去吧,昨天我爷爷还在电话里面大吼,说到时候肯定不会饶了我的,我害怕,还得让你帮我挡挡老爷子的怒火呢!”   蔡元洲听了也没勉强,自己这个伙伴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怕他家老爷子,一天不打上房子揭瓦,还是典型的记吃不记挨。   想着赵爷爷跟爷爷同样的年龄,硬是比自家爷爷手脚麻利了很多,都是眼前这小子平时犯贱给锻炼出来的结果。   想到回去的时候,赵爷爷肯定在火车站外面拿着棍子怒目而视的样子,蔡元洲忍不住笑了出来。   以后能继续站在好友和赵爷爷两人中间劝架,真好!   惊风飘白日,光景西驰流。   日子很快进入了五一假期,东北的气温这几天升的特别快,最高温度已经能维持在15到20度左右,最低温也在零度以上,强势的向着盛夏奔驰而去。   一拖再拖的文工团演出板上钉钉的要举行了,张宁副团长终于松了口气,要知道文工团虽然也在军队编制中,但是没有演出不仅她这个领导,下面的姑娘们也会少发很多津贴。   要是再不演出,她敢肯定下半年文工团就要陷入青黄不接的困境了。   当初脚底扎钉的胡欣欣早就恢复了,曾经的四人宿舍,因为少了孙小婷变得空旷了不少。   胡欣欣依然跟在陈茵茵身后形影不离,不过经过上次胡欣欣的挺身而出和患难与共,陈茵茵对胡欣欣也真心的交往了起来。   罗红梅看着嘴巴里依旧咬着红薯干的胡欣欣,开口劝道:“欣欣,你少吃一些,后天表演,晚会儿还要进行彩排,你悠着点啊。”   “没事没事,红梅姐不用担心,别看我吃了这么长时间,其实没几个,主要是这次我妈寄来的红薯条晒得太干了,难咬的很,我十分怀疑我妈把给小侄子磨牙的那份寄给了我!”   “哈哈哈,我觉得阿姨这是有先见之明,知道自己闺女管不住嘴,故意晒的干干的,目睹就是希望你少吃一些。”   “还有啊,其听说等咱们这次演出结束,六月份团长还会安排一次联谊会,你和茵茵年纪都到了,也该考虑找个对象了。”   这点陈茵茵十分赞同,“红梅姐说得对,欣欣别再吃了,你这样继续下去,到时候穿不上裙子怎么办?” 第64章 放手、婚姻   五一表演的前一天晚上, 季茗洗漱完准备睡觉,却发现以往这个时间早该休息的小孩正磨磨唧唧的站在她卧室的门口。   “怎么不睡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季茗一边说一边摸小孩的额头。   季柰后退了一小步,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姐姐, 那边现在都没有通知咱家,我是不是不用表演了?”   “啊?”   季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想到表演,季茗就想起自己之前让弟弟练习的那首歌, 不过家属院新来了那么多人, 今年不缺节目。   再说这几个月她天天忙的不着家, 办事处那边应该是考虑到这种情况所以就没通知,没想到小家伙还记着。   季茗弯下腰,抚了抚小孩头顶翘起的一撮头发, “那小柰想不想表演?”   “不想!”季柰高声的回答,“姐姐,我之前在教室里面唱过这首歌,不是太好听,还是不给别人制造噪音啦!”   “噗嗤”, 小孩子家家的挺有自知之明的, “不想表演就不表演吧,其实你不提这件事姐姐根本就没想起来, 赶快回屋睡觉, 明天早起跟姐姐一起去自留地看看。”   季茗回屋的时候, 邹恒甫也没睡,他正在看一本关于枪支制造的书籍, 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外文。   “邹恒甫,你怎么会有这种书?”   邹恒甫知道季茗话里的意思,见她盖好了被子, 起身拉了灯,小声的回道:   “军区内部的图书馆都有,不用担心,明天的表演下午两点开始,你是跟我一起还是跟家属院的嫂子们一起?”其实邹恒甫挺想季茗答应跟他在一起的。   季茗根本没听出来身边男人内心的期盼,直接说道:“还是跟嫂子们一起去吧,你们都在前排,坐那儿怪拘谨的。”   其实季茗想的是,万一坐到前面让大家都知道邹恒甫娶了媳妇,等十一月份她考上大学一走好几年,邹恒甫以后肯定要考虑生儿育女的事情,说不定到时候他就直接提出离婚了,这时候低调一些对她俩都好。   其实这一年多的时间,季茗觉得邹恒甫也挺不错的,顾家会体谅人,当初承诺的事情他都做到了,但是最开始给她的印象太差,让她心里有个疙瘩始终难以放下。   越想越烦,季茗只好蒙头睡觉。   邹恒甫听到季茗的叹气声,心里也十分后悔,都怪当初太强势太小心眼。   如果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和颜悦色一些,如果当初任务结束后好好跟季茗商量婚姻的事情,如果他耐心等着季茗真正的接受他再提出随军,那么结局会不会比现在美满?   但是人生没有如果,季茗是一个非常独立自强的女孩,他的世界里好不容易闯入这样一个让他欢喜的精灵,他怎会放任其渐走渐远,他心里清楚得很,如果没有那次意外的婚姻,这个特别的女孩会毫不犹豫的离开他。   等身边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借着窗外的月光,邹恒甫侧身观察起枕边人的容颜。   她比初见时更加明艳漂亮了,他知道她的嘴巴红红的很漂亮,鼻子挺挺的也很美,喜欢说话的时候她黑亮亮的眼睛看着他的样子,一年多的努力,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她的脸上少了一份对所有人的戒备和排斥,多了几分安心的舒适。   偷偷的把玩了一下小姑娘的黑发,邹恒甫这才重新躺平身子睡觉。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斜射进小院,菜圃中的青菜叶子上,露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闪闪的银光。   “姐姐,我发现鸡笼边上竟然长出了五颗西红柿苗,再等两天我把它们移到菜谱里面,过俩月天热的时候就可以吃白糖凉拌西红柿了!”   “那应该是去年不小心掉的种子长出来的,你如果喜欢,等一会儿到自留地那边,看看哪家种的还有西红柿,咱们去问问人家有没有多余的苗,咱们的自留地离水近,肯定能长得很好。”   “那太好了,我现在就去问问小胖家有没有?”   见弟弟这么喜欢,季茗打算一会儿在房子里面找一找,看看有没有其他果子的种子,可以在自留地那边多种几种。   说起来自留地从分下来到现在季茗一次都没再来过,今年的翻地和播种都是邹恒甫自己干的,偶尔小柰也会来帮忙。   所以快要到的时候,小孩拿着篮子率先跑了过去,然后在一个地方比划了一番:   “姐姐,你看这一片格子里面的都是我种的种子,姐夫专门给我画了线,到时候成熟后咱们先吃这一块!”   季茗看他傲娇得意的小模样,毫不客气的笑了:“当然可以啊,不过以后你要经常到地里看看,跟其他嫂子们学学如何除草、浇水、捉虫,要是不管不顾的到时候肯定长不好。”   季柰有些纠结,不过看了看自己这一块地方并不大,想了一会儿就点头同意啦。   “好吧姐姐,那你回去再给我买个塑料桶,那个比较轻,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来浇水。”至于除草捉虫,季柰觉得这都是小意思,到时候还可以拿回家喂小鸡呢。   自留地一多半在三月底的时候种上了春小麦,现在麦苗已经长得到脚踝那么高了,郁郁青青的,非常漂亮,麦苗的间隔中零零散散的长出来一些野菜和小草,季茗拔草让小柰把野菜捡到篮子里。   “姐姐,咱家地里面荠菜太少了,咱们家后面半坡上长了好大一片,你要是想吃我明天去给你多拔一些。”   其实季柰不太喜欢吃荠菜,荠菜硬硬的吃到嘴里舌头喉咙都不舒服,也就包饺子口感还不错。   提起后山季茗就想起之前野猪的事情,“你什么时候又上山了,姐姐不是说过山上危险,让你不要再去吗?”   季柰自知理亏,连忙解释:“姐,姐,是姐夫跟我一起去的,不怪我的!”   季茗哪里看不出来小孩的心思,直接揭穿了他的掩饰:“我猜肯定又是你求你姐夫的吧?”   “那天我只是跟姐夫说了一声想去抓野鸡,没想到姐夫二话没说直接就同意了,所以我就不好意思推辞。”   “呵,我看你不是不好意思,而是心里美滋滋吧?”   季柰嘿嘿的笑了,然后又说起那天到山上后邹恒甫是如何如何抓野鸡找兔子窝的,语气中充满了对成为大男子汉的崇拜和向往。   “你们不是捉了好几只吗?我怎么连个毛都没瞅见?”   “那不是我跟姐夫怕你担心挨教训吗,所以就跟骨头一起煮了汤,至于肉姐夫让食堂的师傅调了蘸酱,我们配着家里的泡菜吃了。”   “嗷对了,还有给小胖家里和食堂的师傅各送了一只,就是这个样子。”   季柰见姐姐这次连草都不拔了,心里感觉不妙,丢下篮子又跑远了一些,   “姐姐,我跟姐夫煮的汤可都是精华,你喝的最多,不能生气知道吗?我看那边有好几个嫂子,我去问问人家有没有西红柿苗,到时候种出来都留给姐姐吃!”   小那屁精!不过看到弟弟越来越有十岁小孩调皮捣蛋的样子,季茗还是挺感激邹恒甫的。   下午两点演出开始,一点多的时候常有花和李田田就分别带着儿子土蛋和牛蛋来喊季茗了。   “两位嫂子来的也太早了吧,先来我家坐坐,一会儿那边巧花嫂子带着孩子就来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去。”   常有花本来想答应的,但是怀里的孩子却死活不愿意进门,“妈,咱们赶紧去,去的晚了就抢不到前面的位置了!”   牛蛋也是死死地拽着李田田的衣角,急的满脸通红。季茗这才意识到这是七十年到,看电视看电影都属于奢侈,好不容易看场演出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这样吧,咱们别让孩子着急,两位嫂子先去,我再等巧花嫂子,一会儿就过去!”   常有花和李田田其实也是很想占个好位置的,见季茗确定还要再等等,就抱着孩子先走了。   回屋后季茗问弟弟,“小柰,你是不是也想看,要是想咱们这就去小胖家里,早点过去。”   谁知道小孩一点儿都不着急,看着故事书轻松的说道:“小胖的爸爸说可以给他们安排前面的座位,所以中午姐夫走的时候我也让他帮咱们安排靠前的位置。”   季茗一时语塞,“你这个小屁孩,专门多管闲事!”   季柰不懂,明明是他聪明好不好,充分利用资源,节省点时间看故事书它不香吗?   真的是,女人的心海底针,姐夫说的一点都不错。他是小小男子汉,就不计较这点小事了。   季茗要是知道弟弟此时心中所想,肯定拿起门口的棍子先在他屁股上打几下再说,熊孩子!   一点五十左右,等季茗和刘巧花带着孩子到的时候,会场已经闹闹哄哄的坐满了人,季柰眼尖的看见第三排的邹恒甫,很激动的拉着季茗的手往前面挤。   “让让,让让,我们的位置在前面!”   邹恒甫的目光也朝他们看过来,两人的目光隔着人群撞在一起,一瞬间,季茗感觉有些晕眩,周围的嘈杂声似乎也变得缥缈起来。   一直到温热的大掌抓住她的手,季茗也清醒过来,但是她已经被男人按坐在身边的凳子上。   “一二排抬头太累,三排刚刚好,凳子下面我准备了一壶水和一包瓜子,一会儿可以一边吃一边看。”   只是季茗坐下不久,就觉得前后左右时不时的就会有目光朝这边看过来,让她十分不自在。   看了看旁边的两个男人,一个小嘴磕磕巴巴的忙个不停,明明家里面的瓜子都放潮了,竟然在这里嗑的欢,小脑袋不安生的往四周乱看。   另一个坐的笔直笔直的,再正经不过,幸好身后有个军嫂正在教育自家哭闹的小孩,听不懂的方言稍微让她感觉不那么尴尬。   节目马上就要开始了,主持人一上场下面瞬间安静了下来,不用维持会场秩序这一幕,让季茗心里多了几分欢喜。   想想上辈子,季茗跟朋友一起参加过几次酒会,卖保险的,卖酒的,卖化妆的等等,都是一些销售的套路。   演讲从开始到结束,主持人一直不断的强调会场的秩序,让季茗觉得十分没意思,只是顾着朋友的面子忍着到最后。   如今的七十年代,虽然物质生活勉勉强强在温饱线上下波动,但是这个年代的大家不经意间都在践行尊重的含义,虽然也可能是着急看节目,不过季茗更愿意相信是前者。   被张宁副团长寄予厚望的话剧《红云岗》表演的十分成功,受到在座士兵和军嫂同志们的热烈掌声,很多人都感动的热泪盈眶,季茗也偷偷地用袖子抹了好几次眼睛。   《红云岗》讲述的是一九四七年秋,国党垂死挣扎攻进山东解放区,当时排长方铁军在部队转移的狙击战斗中受伤,在归队途中晕倒。   我军寻人未果,反被敌军知晓情报命返乡团搜捕抓人,贫农出身的英嫂上山挖野菜巧遇,她用乳汁救醒人,然后把人藏在红云岗,与返乡团斗智斗勇,等待救援并成功获救的故事。   话剧表演比京剧演出更能把人带入当时的场景。   还有一个让季茗眼前一亮的,是一位来自山西的军嫂用当地的方言给大家唱了一首《走西口》,听起来亲切自然,调子悠长动听,十分有特色。   可是就当季茗以为汇演会在不断掌声不断惊喜中顺顺利利结束的时候,后面的人群中突然想起了喧哗声。   “孬蛋!孬蛋你咋啦?别吓唬娘啊!”   发现儿子不对劲的何小花抱着孩子就往外面跑,周围的人看到孩子脸上脖子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红色斑点,以为是什么传染病,都躲得远远地给她让道。   “娘,我不舒服,身上好痛,肚子也疼,呜呜呜……”   动静太大,于是表演暂停,大家也终于知道了这边的情况,季茗在听到孩子的哭声后第一时间就离开了自己的位置。   季柰也想跟着,却被季茗制止了,自从上次发生传染性的腮腺炎后,她看病的时候就不喜欢让小柰再继续往身边凑。   很多军嫂都知道季茗的大名,见她来了,没有再胡乱指责,何小花赶紧把儿子往季茗跟前抱,   “季医生,你帮忙看看,我儿子这是怎么啦?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功夫脸上就长这么多可怕的东西?”   季茗一看孩子皮肤上大小不一的紫红色斑块,猛一看到确实很渗人,她用手指按了按发紫的皮肤,并没有褪色,应该是过敏性紫癜,病情刚开始,并没有看到水肿现象。   不过这里人多不方便,季茗让何小花抱着孩子跟她一起回到家属院的诊所,路上季茗问了好几个问题,比如孩子今天吃了什么?以前有没有这样的情况?   “季医生,我家孩子以前从来没生过这样的病,今天唯一跟以前不同的就是,中午邻居送了一盆山药,我们在南方没见过这东西,不过孩子咬了一口不太喜欢,都是我跟我家男人吃的,其他的真没什么了。”   “再说这东西楼上楼下还有邻居人家都吃了好多年了,肯定是没问题的呀!”   在何嫂子的哭诉中,季茗也知道了孩子的问题,就是食物过敏造成的突发性过敏性紫癜。   季茗在诊所再次把完脉后,了解了具体情况,就给孩子包了一包清热解毒、凉血祛风的药直接到厨房煎上,这才回头慢慢的跟着急担心的何嫂子解释病因。   “嫂子,山药是一种健脾养胃、益肺止咳、味道不错还可以饱腹的好东西,但是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比如肥胖者、便秘的、容易上火的人就不适合吃。   关键是山药含有一种粘性物质,有些人对这个过敏,孩子今天的情况就属于山药过敏,以后注意别让孩子再碰山药,这次吃的少,只是皮肤过敏,你放心喝两副药就好了。”   何小花听季茗说两副药就好了,一颗不安的心终于放下,后知后觉的发现刚刚太慌,竟然把季茗家的沙发都给弄脏了,很是不好意思。   “季医生,麻烦你帮我煎药,我把这布给你洗一下!”   干惯家务的何小花动作十分麻溜,季茗都来不及阻止,人家已经拿着弄脏的那块沙发布到外面水龙头处清洗了。   “季医生,你这布看着质量真好,还是毛线编的,在哪里买的?”   当然是从自己房子里面拿的,这还是当初买家具的时候家具厂额外送的,这时候国内应该还没有。   “嗷,这是以前有个嫂子感谢我送的,是她亲手做的,供销社应该没有卖这种的。”   何小花有些失望,“哎,我还想着咱们这边要是有卖这种的,到时候进城的时候买一块呢,铺在凳子上肯定也好看!”   “嫂子,虽然没有我家这种的,但是县城去年开始就有卖那种印花的布料,你可以买点,到时候里面塞点干草、麦糠或者棉花什么的,绑到凳子上肯定也非常好看。”   何小花搓洗的手顿了顿,十分兴奋,“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季医生的脑子就是灵光!   我想起来啦,老家隔壁嫂子就给自己做了一个装豆子的枕头,听说预防落枕,我到时候装一些麦糠再加一些栀子花,肯定又软又香!”   季茗听着听着就笑了,“嫂子,不就是在屁股底下坐的吗,怎么还放栀子花?”   ”哈哈,瞎讲究弄着玩呢,季医生要不要栀子花,我家后山种了好几颗栀子花树,每年我娘都会把花瓣捡起来,今年给我寄了好多,明天我给你带点过来!”   季茗也十分喜欢栀子花淡淡的香味,于是她也回送了一包自己采的野菊花作为谢礼。   孩子喝完药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红紫稍微落了一些。恰好这时候那边的表演也结束了,跟何小花熟悉的几个军嫂都顺道过来看看表示关心。   听说是吃了一口山药成这样的,一下子让之前送和嫂子山药的那个邻居军嫂十分不好意思,一个劲的道歉非要帮何嫂子付要钱。   趁着不少人都在,季茗就把平时会引起过敏的几种食物给大家普及了一遍,另外着重讲解了一下遇到过敏应该如何应对的简单方法。   “不过咱们这里距离医院很近,身体不舒服及时找大夫,很多病看着差不多但是因为人的体质不一样,反应程度也会不同,事实上也会天差地别,不要老相信民间土方,除非经过医生同意。”   一个军嫂好似理解了季茗的意思,十分兴奋的举起手摇晃,“我知道我知道,季医生,是不是跟上次出痄腮一样   我家的孩子可是从头到尾都没事,活蹦乱跳的,但是有几个孩子却发烧呕吐甚至住了好几天院,听说转变成了什么病毒性脑膜炎,幸好咱们军医院的医生医术好,要不然啊就危险啦!”   季茗笑着点了点头,怎么还没离开就有些不舍了,是因为又发现一个说话有意思的军嫂吗?   上次流感性腮腺炎季茗对西医不太懂所以没办法研制疫苗,但是这次过敏季茗觉得可以跟上次总结急救教育报告那样,针对过敏的一系列问题把自己知道的知识总结出来。   半个月后,等季茗把报告交给林主任,回家的时候季茗竟然意外的收到了韩磊的来信。   在信上,韩磊十分激动的告诉季茗他姐姐现在已经可以到外面正常走动了,身体好了很多,他全家人都十分感激她。   另外当初的人参养荣丸他爷爷十分喜欢,这次又给她送了一支人参,让她帮他姐姐也制作一些人参养荣丸,信封里面夹着医院的诊断报告和还有二百块的辛苦费。   季茗如今不去医院忙活,清闲的时间很多,两天后就把处理好的药丸用玻璃瓶密封好,填上韩大伯之前给的地址寄了过去。   七月份的时候,邹恒甫再次出任务了,这次时间有些长,一个多月后季茗再次得到男人消息的时候,人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   邹恒甫一直到两天后才清醒,看到季茗的第一眼竟然傻傻的笑了,本来清隽的面容似乎快进了二十年,看着暮气沉沉老气了很多。   季茗给他喂了半碗温水,男人才说出了一句话:“见到你,真好!”   季茗感觉自己的眼睛一下子变的滚烫,泪水充满了眼眶,让她的视线跟着变得模糊起来,咬着牙齿低头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对不起,季茗,如果你还没办法原谅我,我同意和你”离婚,季茗没让邹恒甫说出那两个字,抬头泪眼汪汪的问道:   “为什么?”   邹恒甫眨了好几次眼睛,不敢再看季茗被眼泪浸湿显得更加透亮的眼睛,歪了歪头,但是眼角的泪却经过耳畔湿了枕巾。   “我听说国家要恢复高考了,我已经拜托朋友给你买了书,你好好复习,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上最好的大学的!”   邹恒甫没有告诉她,他还把京都大学相邻的两层小洋楼买了记在她的名下,等考上大学的时候应该已经重新装修好。   他知道她不喜欢交际,喜欢清静;她喜欢穿浅色淡雅的衣服,不喜欢供销社卖的那些颜色深重的衣服;她喜欢药草胜过于各种名花;很多很多喜欢,邹恒甫都在心里记得清清楚楚。   但他已经自私过一次,伤害过她一次,不想再——这样第二次!没有他,或许季茗能活的更自在些。   这一次濒临死亡让他看开了很多,他喜欢他的职业,未来更不会放弃,但这太危险了,尤其是这次任务他还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那个组织太狠毒,万一以后报复到季茗姐弟身上,邹恒甫不敢想象该如何原谅自己。   因为太爱,所以要放下,因为不舍,所以更要祝福,她喜欢学医,以后肯定能遇到更好的与她志同道合的伴侣……   可是心怎么这么痛? 第65章 两更合一   季茗从来没想过向来内敛骄傲、不服输的邹恒甫也有临阵脱逃的一天。   上次邹恒甫醒来跟她提出离婚的时候, 季茗当时并没有直接回答,原本这都是她提前几个月想好的,没想到真正遇到的时候却难以开口。   她告诉邹恒甫要考虑几天, 等出院回家的时候再给他答案,没想到今天早上到一楼办出院的时候, 护士却告诉她昨天下午人就已经离开医院了。   季茗跑到楼上病房,那里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 没有留一点男人的痕迹。   当她重新回到家的时候, 也没找到人, 只是在卧室的床上看到了一摞高中的课本以及一本缺了封皮的数理化自学丛书。   季茗以为男人应该是回家后又到军区报道了,有些生气他不顾身体,但是并没有直接跑到那边去叫人。   可是晚上也没回来, 第二天第三天,一直到第四天还没见找人,季茗才有些担心了,趁着晚上张团长回家的时候季茗叫住了人。   “张团长,请问邹恒甫这几天在军区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嘛?他的伤口还没长好需要继续休息。”   张义顺见着季茗, 看到她一直到现在才来找他, 其实他心里是有些生气的,虽然当初那个馊主意是他提出的, 但是邹恒甫是他见过的最优秀的士兵了, 人又有担当。   这么长时间他虽然没特意关注他们家的生活, 但是通过妻子偶尔提到的一些小事,张义顺也能猜到小邹对季茗很好, 两小口相处的挺好的,为什么说分开就分开,张义顺想不通。   可是, 想起邹恒甫交代的话,张义顺到底没把心里话给季茗说,沉默的看了好一会儿季茗,终于从口袋里拿出了折叠好的申请书和一封信。   “小季啊,你是个好姑娘,凡事要三思,人这一生遇到一个真心对你的人不容易,小邹又申请了一个任务,你放心现在他住在其他医院,他把要说的话都写在信里,你自己拿回家看吧,哎!”   范魏娟做好饭见大门敞开,丈夫嘀嘀咕咕在门口站着,有些奇怪,“老张,干什么呢,赶紧回屋吃饭!真是的,每次去部队倒是积极,回家吃饭没一次准时的!”   对于妻子的唠叨张义顺已经习以为常,要是平时他还会还几句,家里面孩子不在,偶尔吵吵还挺有意思的,可是今天就是没劲。   范魏娟把饭都盛好端桌子了,见丈夫又坐在凳子上发愣,再好脾气也不能忍啦:   “张老头,要是嫌弃我做饭不好吃,你以后就别回来了,直接搬到你办公室住好了,我还懒得忙活呢!”   眼看着自己面前的饭碗被端走了,张义顺赶紧起身拦着,“媳妇,我错了我不对,你消消气行不行,我这不是心里装着糟心事,烦吗?”   范魏娟以为又是工作上的事,她帮不上忙,也就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重新把碗放下,今晚这事就算翻页了。   季茗拿着信和折住的几张纸,心情沉重的回了家,,心里隐隐猜到了一点,有些生气这男人对她就这么没信心?这么大事情竟然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回到房间,她先打开折着的几张纸,跟她想的一样,是一份离婚申请书,上面已经签好了男方的名字盖好了章。   季茗盯着上面申请离婚的理由,赫然写着“本人由于身体原因不能生育……”这男人真是绝了,竟然自己诅咒自己生不了孩子的,要是人在家里,她肯定拿着这几张纸糊到他脸上去。   信封又大又厚,应该是邹恒甫自己用档案袋改成的,刚一拆开,一摞钱和票券就撒了出来,季茗扒开一看,呵!竟然还有一本写着她名字的房产证。   不知怎么了,季茗看着这些东西,鼻子酸酸的还有点想哭,拿起被盖在最下面的那张纸,季茗认真的看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季茗重新把东西全部装好,没有洗漱,直接关灯睡觉。   今晚没有月亮,关了电灯的房间漆黑一片,季茗睁着眼看着前方视野的黑暗。   早在前几天邹恒甫提出离婚她没痛快了当答应的时候,季茗就知道自己是栽了。   说实话,见惯了二十一世纪太多太多失败婚姻的例子,季茗没指望给自己找个完美男人什么的,但是寂寞无助的时候,她也想有一个坚强结实的脊背帮她扛扛。   邹恒甫虽然有很多方面不理想,但是对她对小柰,季茗说不出一点不好。   很多结过婚的女人都会说,婚姻走到最后收获的不是爱情都是亲情,邹恒甫不花心、工资上交、爱她比她喜欢他多得多,季茗觉得生活就这样继续下去也挺好。   小说里面那些风花雪月缠缠绵绵的爱情季茗是不相信的,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腻腻歪歪的时间一长即使不分开就是被甜的齁死。   毕竟把你带到世界,无限包容你的父母,也会有烦你的时候,更不用说没有血缘关系的夫妻了。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季茗觉得自己一晚上脑子就没有休息过,一直等到季柰在外面叫她,季茗挣开有些肿胀的眼睛,昏昏沉沉的分不清时间。   “姐,粥、咸菜、鸡蛋,我吃好了还给你留了一份,我先去上学了啊!”季柰跑出去到了门口又跑了回来,看姐姐终于动筷子,才放心的去上学。   姐夫前几天到学校说他惹姐姐生气了,但是他要继续出任务,让他这段时间多关心一些姐姐。可是这几天他觉得不像,姐夫也真是的,身体不好还出任务,让姐姐这么操心!   季茗以为时间很多,她一定能在上大学之前告诉邹恒甫她的决定,但是没想到两人这一别就是三年。   1977年10月21日人民日报接连发布了《高等学校招生进行重大改革》以及《搞好大学招生是全国人民的希望》等政策方针和社论,标志着华国中断十年之久的高考重新恢复。   家属院热闹了,那些正在读高中的学生更加兴奋激动,办事处还专门开了大喇叭,通知大家如何报名。   复习的时间越来越少,季茗也没心思想邹恒甫还不回家的问题,1977年12月7日,季茗跟家属院参加高考的学生和军嫂一起到县城考试。   高考三天,为了方便部队专门派了一辆大卡车接送他们。季茗的目标是京都大学医药系,所以她选的是理科,除了语、数、政治必考外,还有化学和物理两科,因为没有人选考英语,所以大家在第三天上午考完就一起回到了家属院。   在家里歇了两天,季茗就到军区医院,把之前冷院长借给她的藏书馆钥匙还了,因为林新生到首都出差,季茗只跟相熟的几个打完招呼就离开了。   闲下来的时候,季茗不可避免的就又想到了邹恒甫。   之前没答应离婚的时候觉得自己挺犯贱的,但是等高考报志愿的时候收到男人邮回来的大包裹,季茗觉得邹恒甫也挺贱的,都认定媳妇要离婚了,还傻兮兮的给钱给房还管日常生活的。   1978年2月2号,距离新年还有三天,季茗收到了来自京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撕开信封的那一刻,红色的封面,苍劲有力的几个大字映入眼帘,捧着它,感觉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   她虽然不是家属院第一个收到录取通知书的,但因为是华国的最高学府,很多参加高考的学生和家长都来家里“膜拜”她的通知书。   常有花和李田田更是奇葩,两人竟然把自家四五岁的孩子带来,零下二十几度,竟然用通知书给孩子们扇风,说是吸点文气,当时差点没把季茗乐死。   学校是正月十五也就是2月21号开学,从东北到北京还要将近三天的火车,她还要提前去看看环境,帮季柰安排个学校,所以到2月14号季茗还没等到邹恒甫回来的时候,她就决定先离开了。   她想,走的时候在家里留下她所在的院系,到时候邹恒甫回家没看到人,肯定会去京都大学找她的,到时候两人可以再开诚布公的好好谈谈。   只是季茗没想到邹恒甫为了肃清那个组织,这个任务一直经历了一年半多的时间才结束。   然后没来得及回军区就再次收到调任函,到秘密的地方升任团长负责一支新型部队的管理和训练。军区家属院里面他们原来的东西邹恒甫直接让人运到县城的一个小房子里封存,根本没机会回去查看。   刚开学的时候,季茗还会隔三差五的往家属院打个电话,但是收到的消息一直是没回家没回家的回复后,再加上课业很多,季茗还经常见缝插针的旁听别的院系的课,有时候更是直接在图书馆呆到熄灯,废寝忘食的忙碌生活连弟弟都很少关注,邹恒甫那边她就更顾不上了。   季茗的辛苦没有白费,大一结束的时候,她以所有科目全部满分的成绩一举成名,夺得整个医药系第一名的荣誉,从此开启了她在京都大学的学神之路。   优秀的成绩也让她获得了很多老师的青睐,学习不再是盲目的图书馆奔波,而是在各科老师的指导下像海绵一样不断的吸收系统的新知识。   ……   吕琴回到宿舍,看到季茗还趴在桌子上看书,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把合上了季茗的书:   “我说小四,大一也就算了,你现在已经成你们系里不可超越的神话了,适当的休息放松一下,听说这周末晚上阶梯楼那边有联谊会,你跟着老二和老三她们一起去看看。”   李英军(行二):“大姐,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吧,帮我们掌掌眼?”   刘雪霞(行三):“那个,这次你们不用算上我,只帮二姐和小四就好,我已经有中意的对象了。”   李英军正震惊于刘雪霞的速度,没想到季茗一句“我已经结婚了”,把几人瞬间炸的外焦里内。   然后就听季茗接着又放了一个炸弹:“结婚有几年了,还是军婚。”   李英军和刘雪霞傻呆呆的迟迟没回过神,倒是结了婚孩子都两个的吕琴最先反应过来,然后203宿舍就传出了阵阵嚎叫声,惹得其他宿舍的人频频来这边看情况。   宿舍里,三人一起围攻季茗,让她老实交代她的军人老公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砰砰砰!砰砰砰!”   “开门,203宿舍,你们怎么回事,马上要熄灯了,吵什么吵,要是把学校的床板弄坏了,是要赔偿的!”   李英军平时的嗓门最大,声音传的自然也远,没想到竟然惊动了宿管阿姨,于是听到外面中气十足的拍门就赶紧停下来了,四个人迅速下床,打开了房门。   然后齐齐站在下铺等待宿管的检查,这都是一年多大家摸索出来的经验,只要宿管阿姨找上门你如果不开门让人进屋的教育几句,第二天保准上宿舍楼外面的黑名单,甚至厉害些的还会通知辅导员。   半个小时后,宿管阿姨终于结束了她已经训练的十分流畅的以“安分守己”为主要内容的思想政治课,掐着时间在熄灯的最后一秒放过了她们。   “好了,记住教训,下次再犯我就记名了。”   李英军小碎步跟在后面送行,“谢谢阿姨教诲,您放心,一定没有下次啦!“   等楼道里终于听不到脚步声,几人在黑咕隆咚的走道上手拉手相视一笑。   不过最后季茗还是没有答应她们周六晚上一起到阶梯楼参加联谊会的提议,因为每周末季茗都会回家,主要任务:   检查小孩一个星期的学习情况。   周六上午十点,熟悉的敲门声响起,季茗打开们看到又是送包裹的男人,于是她再次询问起邹恒甫的状况:   “同志,这次你上司有让你给我带什么话吗?”   “没有。”   男子也很无奈,刚开始往这边送东西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哪位领导瞒着家里在外面养的小三呢,后来悄悄打听才知道季茗原来是军嫂,更是京都大学的高材生,内心还愧疚了好一阵子。   后来再来这边送东西都十分尽心,她知道季茗一般周末在家,于是就把上门时间改到了周六上午十点。但是季茗每次都问他他不知道的事情,男子很怕季茗万一着急不收东西,所以每次见她出来,没说几句话放下包裹就跑了。   季茗看着地上熟悉的蛇皮袋,一年多了,她已经猜出来这些都是邹恒甫当初提出离婚前就让人准备好的。   臭男人,既然放不下,为什么一点消息都不给。   1979年2月14日,□□中央向全国公开下达了准备开始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的通知。   季茗担心邹恒甫也会参加,于是专门找了上辈子的历史书查了有关这次战争的情况,但是书本上的介绍太简单了,季茗只知道这次战争中方军队势如破竹,以绝对优势战胜越军,结束这场由越方主动挑起的自卫还击战争,前后用时仅仅一个月。   这是真正的战争,真枪实弹、炮火连天,季茗真担心他受伤,这月好不容易等到送东西的人来,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季茗又气又急,对着包裹就是两脚,椭圆的包裹顺着大门外的斜坡滚啊滚啊就到了路边。   “姐?你没事吧?有姐夫的信吗?都一年多了,他什么时候任务结束啊?”   季柰见季茗不说话,顺着他姐的目光看过去,就见一个大包裹孤零零的在路边吹风,熟悉的包装,一看就知道是他家的。   “姐,是不是很沉,拿不动你就叫我一声,我马上都十三岁了,力气很大的!”   看着啥也不懂的弟弟屁颠屁颠的跑去背包裹,季茗扭头就回家了。   小洋楼的面积很大,分前院和后院,前院季茗跟弟弟一起收拾了一下种了蔬菜,还有苹果、梨、葡萄各一颗,都是到附近买的好几年的果木。   如今三月份,苹果树和葡萄枝上都鼓起了一个个花苞,梨花已经三三两两的在枝头盛开了。   空气中隐隐可以闻到清新的花香,阳光下几只小蜜蜂嗡嗡的叫着,在树枝见徘徊。   半个月前种的一平方的葱苗已经密密麻麻的长出来了,小白菜、菠菜也长得有一扎那么高,长势最好的是芹菜,凝聚了一个冬天的力气,才一个星期竟然就长得有膝盖这么高了。   这时候弟弟欢快高兴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姐,姐夫又让人送了好几种水果,还有一大包巧克力呢!姐,你要吃吗,我把你拿个?”   季茗:“不吃了,你自己吃吧,今天中午想吃什么饭?”   季柰拿着一块巧克力笑嘻嘻的让季茗看,“芹菜炒腊肉吧,乔阿姨做的不好吃,我还是喜欢姐姐做的味道!”   乔阿姨是大一的时候季茗请的保姆,她的学习很忙,季柰所在的京都附属中学并没有食堂,但是季柰没有学生证不能跟她到食堂吃饭。   另外虽然离家很近,但有时候季茗也没时间回家,于是她就到街道请了一个看起来很面善的乔阿姨,周一到周五住在家里,负责季柰的一日三餐。   季茗继续给蔬菜浇水,闻言抬头朝小孩上下看了几眼,“我怎么听乔阿姨说你每天吃的不少呢,一早上一碗粥五根油条一碟咸菜,吃得可香啦!”   季柰咬巧克力的动作一顿,然后打哈哈,“那不是乔阿姨炸的油条香吗,姐姐你这星期没回来,要不然你吃一口后也会喜欢的!”   随即想起厨房竹篮里他昨天晚上特意留的一根,连忙跑到回去拿出来,然后急切的递到季茗面前非让她尝尝。   季茗咬了一口,放凉了的油条酥酥的,里面加了盐、花椒粉,吃起来确实很香,起码比他们学校食堂的油条好吃的多。   看了下时间,季茗把手里的水瓢递给季柰,“你继续把剩下的菜给浇了,我剪几颗芹菜,现在就去给你做好吃的。”   季柰一边浇水一边问:“姐,你说咱们军区的地姐夫还让人种着吗?之前我在那边中的西红柿长得多好呀,咱们现在的院子就不行。”   季柰想起去年自己种了一包种子就出来了一株独苗苗,最后眼看着长出了一个花苞,一场大雨不仅花没了,竟然连头都给砸掉了,让他郁闷的不行。   季茗哈哈笑了两声,显然也是想起去年季柰种植西红柿苗接二连三遇到的糟糕境况,然后安慰道:   “去年刚来姐姐忘记给土地追肥了,你看看咱们现在种的菜,今年你再试试,保证长得又壮又好。”   午饭季茗闷了一锅干米饭,配上芹菜炒腊肉和一盆酸辣白菜,季柰整整吃了两大碗,看的季茗都有些心疼了。   心想,如今各科老师都把整套的书籍给她列好了,以后能回家还是尽量回家吧,过了今年,明年弟弟上高中就要住校了,再以后考大学,结婚,仔细一算他们姐弟以后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想着想着,心里就有些惆怅,希望时间可以过得慢点。   季柰如果知道自己胡吃海塞的样子让姐姐十分心疼,已经考虑以后多回家给他做饭吃,肯定高兴的跳起来。   其实乔阿姨做饭也不错,不过前些年受的苦太多了,即使季茗强调了很多次,但是每回做菜还是舍不得放油,蒸米饭的时候总是要带些米汤。   季柰现在长个子吃得多饿的快,要不是平时季茗在家里有准备其他的零食,季柰早就饿的哇哇叫了。   下午的时候季茗坐在后院的长椅上看书,季柰拿着药锄在姐姐的指导下给后院果树下面种的草药松土。   “姐姐,等今年咱们家的果子成熟了,你多做些果干,特别是杏肉干,地下室已经没有了。”   季茗笑着点头,“可以,不过家里面就一颗杏树,你到时候看看外面有没有卖的,可以多买点,想要多少有多少。”   ……   姐弟俩的生活平淡而温馨,但是远在南方战场的男人跟他的带领的小队已经在埋伏的地方断粮断水一天了。   幸好边境温度高,邹恒甫给他带的小分队都分发了当初季茗留下的驱虫粉,他们不用在挨饿的时候还得担心以防有毒虫一不小心咬一口。   在昨天身上带的粮食吃完后,大家都十分期待夜晚的来临,因为借着天黑他们可以把身边熟悉的青草揪一些暂时充饥。   邹恒甫本来不在参加这场战争的名单之内,但是他负责训练的特战队距离战区并不远,正好一个指挥团团长重伤,邹恒甫经验丰富,所以被临危受命,迅速的带着手下的兵前来支援。   这是邹恒甫第三次参加对外战争,第一次是17岁时苏联军队武装入侵珍宝岛为□□的中苏珍宝岛之战,   第二次是1974年收复西沙岛屿的中越西沙之战,那次邹恒甫受伤很重,差点死在琛航岛。   这一次邹恒甫之前本来也递交了申请书,但是新领导考虑他已经参加过两次,担心影响他的身心健康,损失一员猛将,直接驳回了他的申请,只是没想到最后他还是来了。   太阳从头顶一点点的往下掉,直到被天际的黑暗全部吞噬,距离邹恒甫的计划还剩最后一个小时的时候,窸窸窣窣的声音像天籁一样从远处渐渐接近。   “团——团长?”张正轻呼,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激动又亢奋。   于是就在季茗给弟弟准备了一桌丰盛晚餐的时候,邹恒甫打响了他在对越自卫反击战的第一枪。   而季茗此时也没想到,因为她之前配置出来送给军方的药粉,挽救了很多在战场上被枪炮打伤的士兵,战争结束后,中方最后的伤亡人数整整比她上辈子历史上统计的少了三层。   自卫反击战争的胜利,不仅维护了祖国的主权和神圣不可侵犯的尊严,还重伤越方,打破了其天真幼稚妄想同意东南亚的美梦,更是把在后面默默捣鬼的苏联一把拉下了水。   最后,中方跟越方1:11的伤亡人数,更是让整个世界都震惊了!不过这是后话。   周一,季茗在家吃过早饭带了一个大柚子到宿舍,老二李英军和老三刘雪霞还在床上蒙着头睡懒觉。   季茗一边收拾课本一边叫人:“我带了一些水果,你俩赶紧起来,现在都七点十分,一会儿吕姐把早饭都带回来了,你俩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刘雪霞一听季茗说又带了水果,顿时兴奋的掀开被子,眼屎都没擦就麻溜的从上铺下来了,倒是李英军哼哼了两声没再反应。   “哇,柚子啊,季茗你从哪儿买的?这东西我就见过一回,还没尝过味道呢!”   刘雪霞掰了一大块咬了一口,有些苦但是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她不由得眯了眯眼:   “老二你墨迹什么呢,小四带了新水果,赶紧下来尝尝!”   刘雪霞见李英军还不下来,扳着床沿的栏杆一把就掀开了被子,“我说你——”   刘雪霞拽了拽人感觉不对,伸头一看,李英军整个人都红红的,用手一摸,妈呀,温度高的让她大叫一声:   “小四,赶紧来看看老二咋回事?”   季茗看了一眼李英军的脸,又摸了摸她的脉搏,连忙催促刘雪霞到外面叫人。   然后季茗用力把李英军从床上扶起,和对门听到动静前来帮忙的女生一起把李英军从上铺整下来放到凳子上。   “同学,请帮我扶着她,我给她穿个鞋再拿个外套。”   “嗷嗷,我知道了。”梁晴还是第一次跟季茗说话,有些惊讶季茗竟然对同学这么好。   看样子也会医术,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季茗是不是堂姐口中的那个季茗,但是通过今天的事情,梁晴觉得如果是同一人,那么季茗的应该还人品不错,肯定是堂姐犯傻又得罪了人,所以才不受人家待见的。   想到复习了一年,今年还要报考大学的堂姐,梁晴心里稍微松了口气,明明他们梁家人都挺不错的,偏偏堂姐傻乎乎的,跟个二百五似的,奶奶说这次从乡下回来堂姐变聪明了不少,梁晴不期待更好,只要保持现状就是祖宗保佑,阿弥陀佛啦。   宿舍阿姨很快就来了,见到靠在凳子上已经瘫软的李英军,什么也没说,背起人就跑。   季茗也紧跟其后下楼,随后想起来什么,扭头对梁晴说道:“同学,谢谢你,我们宿舍吕姐马上就回来了,麻烦你等一会儿帮我们解释一下,让她别担心,我先走了。” 第66章 二更合一   李英军被宿管阿姨用楼下的三轮车驮着到了京都大学的附属医院, ,可能是车子太晃,路上李英军不仅没醒, 迷迷糊糊的还开始呕吐起来。   刘雪霞有些害怕,跟在车子上面一边跑一边哭, “我怎么这么爱睡觉呢,要是早醒一会儿, 老二也不会成现在这样啦!”   到了急诊, 护士看到季茗几人, 赶紧推了一辆担架车过来。   “怎么回事,发烧这么严重,都快脱水了, 怎么现在才送过来?”   医生的语气很不好,季茗和刘雪霞不敢说话,可是当医生让旁边的护士给李英军打抗生素的时候,季茗不得不开口阻止:   “医生,我朋友这是急性肠胃炎, 现在的情况是发烧、腹泻、呕吐导致的电解质紊乱, 可直接选用平衡盐或5%葡萄糖盐水,并注意少量补钾就可以, 不一定非要用抗生素。”   季茗的声音清脆而响亮, 正好让刚从外面送客回来经过的崔平远听到。见季茗只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 十分好奇,因为抗生素滥用出现的医疗事故目前国内的医生并没有引起普遍重视。   于是上前几步及时阻止了医生被干扰想要怼人的怒火, 崔平远看了一下担架上的女孩,又转头看向季茗,开口问:   “小姑娘说说为什么不能用抗生素?”   季茗看刚才要发火的医生对这老头很尊重, 也意识到眼前这老头在医院的地位不一般,关键是明明有更好的治疗方法,对象还是自己的朋友,季茗自然当仁不让,只见她退后几步,然后弯腰起身:   “老爷爷好,抗生素主要用于治疗各种细菌感染或致病微生物感染类疾病,杀菌作用很有效。但是它的副作用却更加危害人体健康,不仅会让人体产生抗药性,有可能还会加重腹泻、腹痛,甚至让患者便血,损害肝肾功能等。”   季茗说完顿了顿,然后用更加坚定的语气总结道:“所以,在有其他方法医治我朋友的情况下,我不能同意你们直接给她用抗生素。”   之前开抗生素的医生听了季茗的话,脸色清清白白,说出来的话也变得强词夺理起来。   “你小孩子家家的又不是医生,就不要道听途说,在医院指指点点的卖弄,你”   “曲医生,闭嘴!”   崔志远没想到当着他的面曲向前说话竟然还这么冲,做医生的管不住自己的脾气,怪不着总是让家属投诉。   况且尽量不给病人用抗生素的规定是他十年前就在医院里面明确提出的,作为急诊科的组长,竟然,看来在新的院长选出来之前,他还得把医院的相关制度规定让大家再熟悉熟悉才行。   “这位姑娘说的很对,抗生素的副作用很大,这是早在几十年前都被揭开的事实,只是咱们国内药品紧张,所以很多时候迫不得已才会用抗生素代替。   但是作为一个有二十年工作经验的医生,竟然连一个小姑娘都不如,你有什么理由发脾气!”   于是,最后对于李英军的治疗,被老头要求护士按照季茗之前说的办法给挂上了吊瓶。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之前学过医?”   季茗也很上道,从刚刚护士口中得知老头姓崔,再者刚才人家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维护她,季茗投桃报李,回答的特别有礼貌:   “崔爷爷您好,我叫季茗,是隔壁京大的学生,我从三岁开始背医书,如今已经快十八年啦。”   小姑娘脑袋后面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说话的时候,马尾一晃一晃的,年轻又有活力,关键是说话的音调给人感觉十分舒服,一听她从小就开始学医,崔平远更加感兴趣了。   于是病房里就出现了这样的一幕,两个相差半个世纪的一老一小,站在窗户边上,跟关系融洽的老友一般相谈甚欢,惹得医院的小护士频频往这边看。   小护士杨帆:“看见没,刚才崔院长就是因为那个小姑娘把曲组长骂的狗血淋头,曲组长现在躲在办公室不敢出来,这次丢脸可丢大了!”   小护士卢雨见好友看热闹不嫌事大,忍不住提醒道:“我觉得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曲组长自负又小气,刚刚你在现场正好看到那一幕,小心他以后时不时给你穿小鞋!”   “啊?”   杨帆被吓得不轻,“坏了坏了,这下如何是好?”随后赶紧向身后的男朋友赵杰寻求安慰:   “嘤嘤嘤,赵杰,怎么办?以后曲组长找到空挡肯定会给我下绊子的,呜呜好害怕…”   韩鹏被杨帆嘤嘤嘤呜呜呜给弄得一身鸡皮疙瘩,赶紧离赵杰远一点,长得又不美,叽叽歪歪的真是受不了。   “你们俩克制点行不行,咱们这可是急诊科,人来人往的,被看到不好。再说曲组长天天看大家不顺眼,这段时间大家躲着点他不就得了。”   “我觉得吧,现在最应该担心的不是咱们,而且我敢百分之百肯定,接下来咱们医院有好戏看了。”   韩鹏十分得意,见几人还不明白,于是接着分析道:“听说崔院长准备卸任收徒,胸外科的王主任这段时间到处找人,想让他儿子拜到崔院长名下。   但是现在我看崔院长这么喜欢这个姑娘,说不定已经有了收徒的人选。要知道咱们曲组长跟王主任关系那么好,你们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明白了内涵的几人面面相觑,这时候卢雨发现曲医生又从办公室出来了,赶紧招呼大家快速回到各自的岗位上。   曲向前在办公室里呆了一会儿,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放下今天受到侮辱丢脸的事情,一出门看到几个护士都待在一个病房外面,想上去骂几句,又想起刚才崔院长的教训,硬生生的闭上了嘴,瞪着眼打算找几人算账。   可是卢雨几人跑的很快,他到的时候大家都已经散了,不小心看到病房里面的几人,看着崔院长还没有离开的意思,曲向前也忍不住停下脚步偷听了一会儿。   季茗耳朵灵,听到外面的人散了又来,也没在意,继续跟眼前这个十分有眼光的老头聊天。   曲向前在听到崔院长问季茗有没有师傅的时候,脸色一变,双手抄起口袋急匆匆的往楼上跑。   胸外科主任医师办公室   “你说什么?”   曲向前没想到王密坤听到这个消息竟然如此生气,有些不明所以的问:“王主任,我觉得崔院长不让咱家王琦拜师是他的损失,咱家王琦多优秀啊,国家工费的留学生,仪表堂堂,文质彬彬,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学生!”   “你懂的屁!”曲向前一噎,这还是第一次他拍马屁没找准地方拍到了马蹄子上。   王密坤哪能告诉曲向前他内心真正的打算,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去去,赶紧回你的急诊科,上班时间乱跑,小心下次病人再投诉!”   曲向前:……脸被打的很疼。   王密坤是真的看中崔平远的医术吗?答案显然不是,他如今还是医院唯一一位胸外科主刀医生,这些年医院一直没有进来新的医生,他的地位不比姓崔的老家伙差。   他看中的是崔平远如今的院长身份,中意的是崔平远死了老婆孩子的孤寡老头的身份。   如果儿子能拜他为师,不仅自己当选下任院长的机会更大,万一到时候后崔老头翘辫子,崔家的财产不都是归儿子所有了吗!   别人不知道,王密坤可清楚,崔家在大清和民国都是十分有名的官宦资本家,即使当初捐给国家了很多,但王密坤可不相信那老头一点好东西都不给自己留。   想到楼下的小姑娘,王密坤在办公室踱步好几圈最终没有下楼,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他不能这么早暴露他的野心,万一让另外几个竞争对手抓住小辫子就不好了。   李英军在十一点的时候终于醒了,刘雪霞和宿舍阿姨已经离开了,那老头跟她聊的尽兴的时候也被叫走了,现在病房只剩下她们两人。   李英军看到季茗,咧嘴笑了笑:“小四,谢谢你。”   季茗帮她把病床往上摇了摇,又给她倒了一杯水,“诺,先喝口水漱漱嘴,你今天把我们吓坏了,幸好早上我回宿舍一趟,要不然等到吕姐回去,你就要休克了!”   “下次不舒服可不要强忍着,咱们宿舍几个都相处的不错,你如果昨天晚上就来看病,现在就不用在这儿扎针了。”   “不过还是老三发现你发烧的,还有宿管阿姨背着你下楼帮我们一起送你到医院,你以后别再随便给宿管阿姨起外号了。”   李英军有些尴尬,“等我好了买水果谢谢你们,也谢谢宿管——孙阿姨。”   “这就对了!”   看了看吊瓶,大概还要半个小时左右,于是季茗又说道:“你的肠胃比较弱,以后饮食要注意,太硬太辣不好消化的都不要多吃,听老三说你昨天吃了两大勺辣椒,你不要命啦!”   “小四,别说了,我以后一定谨记教训,珍爱生命,管住嘴巴,你别说啦,我都快饿死啦!”   十二点半,吕琴提着两个饭盒在刘雪琴的带领下匆匆的跑到了病房,见到李英军还能说笑,终于放下了心。   早上提着早餐上楼听对面同学说李英军昏迷不醒被送医院,她的心就一直提着,后悔昨晚半夜听到李英军去厕所没有多问一句。   “老二,现在感觉如何?”   李英军着急的伸手接饭盒,“吕姐,老大,赶紧把饭给我,我真要饿死了!”   吕琴不知道李英军到底生了什么病,但是她生过两个孩子,照顾病人的简单常识还是懂的。   她先把上面的饭盒递给季茗,然后才把下面的饭盒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打开。   鸡蛋汤,三合面馒头,闻着季茗那散发着酸酸味道的汤面条,李英军的脸瞬间皱吧在了一起。   刘雪霞:“老二,你见好就收别作妖啊,下次要是再因为胃不舒服来这里,我们一定痛揍你一顿!”   被发现了小心思的李英军:“……老三你说啥呢,我只是看到吕姐专门给我打了鸡蛋汤,感动的想哭而已。   今天真是谢谢你们了,要不然,不过以后你们如果有事,我李英军发誓,上刀山下火海,我一定——那个,在所不辞,你们看我干吗?”   吕琴:   刘雪琴:   季茗:   然后三人相互对视,齐齐摇头,她们默契的动作让李英军看不懂,见大家都不理她,只好闭上嘴巴,讪讪的开始吃饭。   三天后,李英军出院,因为三月份水果不多,转悠了两天没找到后,她就改变主意请季茗三人到食堂吃了一顿红烧肉,还另外给宿管孙阿姨打包了一份。   “女孩子要懂得爱护自己,别仗着年轻不当回事,想当年……东西我收下,你们赶紧去上课吧。”   “哎呦妈呀,终于可以自由呼吸了!”等走出宿舍楼大家齐齐松了口气,再一次见证:孙阿姨是越热心越话痨啦。   这次小意外过去,季茗很快就再次沉浸在学习的快乐海洋之中,如今大二的课程她已经自学完了,但大三的课程各科老师都还没有最终确定,季茗只能继续泡在图书馆里。   这晚上睡觉的时候,季茗坚持练习季氏心法,可是今晚的感觉跟以前明显不同,特别是身体的各个关节处,热热的,一阵一阵的,感觉有什么想要突破禁锢似的。   根据之前的经验,季茗赶紧凝神静气,让自己专注的感受身体的变化,半个小时后,浑身湿漉漉的季茗兴奋的从床上坐起来。   “小四,你怎么起床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吕琴自从李英军事件过后,晚上都很注意大家的动静,一有风吹草动她就会醒,季茗觉得的她这是孩子不在身边重新开启妈妈管家的节奏。   “吕姐没事,我觉得身上有味道睡不着,我得下去用热水擦一下。”一身的汗水,季茗实在是躺不到被窝里。   李英军从对面的上铺也爬了起来,看着季茗小声说道:“小四,咱们宿舍没有比你更讲究的了,这才三月天,你就有味了!”   “噗嗤!”刘雪霞忍不住笑了出来,害怕被宿管阿姨拍门,把被角都咬湿了一块。   感情大家都没有睡觉,叽叽喳喳的开启聊天模式,季茗摸索着下床,到了半盆热水拿着毛巾自己一个人进了卫生间。   等季茗再次出来的时候,除了吕琴另外两人已经都睡下了。季茗回应了这位老大姐的关心,小心的爬上了自己的床。   她如今正是兴奋,怎么会睡得着。   刚刚她在卫生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能在黑夜中把周围一米范围的东西看的清清楚楚,隔着墙清楚的听到邻居宿舍几个女生正在讨论周末玩耍的事情,另外厕所的味道更难闻了…   第二天周五,因为下午没课,所以季茗决定提早回家,等晚上的时候做一桌子大餐跟弟弟一起庆祝一下。   可是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季茗正收拾东西的时候就被外面等着的辅导员叫住了。   “季茗同学,出来一下!”   辅导员今年大概三十岁左右,是73年被推荐的工农兵大学生,跟季茗一样属于医药学系,大学招生的时候他正好毕业,学校缺少老师,董为民考试成绩很好,就被学校留了下来。   现在他虽然是辅导员,但是今年学校开始招收研究生,目前正在备考中。   虽然作为老师,但是董为民十分佩服季茗这个比他小十岁的姑娘,自从大一的时候季茗一鸣惊人后,董为民在医学上遇到不懂的问题就经常会找季茗探讨。   果然,季茗同学的优秀终究是掩藏不住的。   “季茗,一会儿到校长办公室要礼貌些,老师虽然不能预测结果,但绝对对你有好处。”   不过董为民神神秘秘的样子并没有让季茗有多大的兴趣,她现在有钱有房,最大的愿望就是尽快的学习医术,提升自己。   还没敲响校长办公室的门,季茗就已经听到了里面的谈话:   “崔院长,能在我们学校收徒是我们学校的荣幸,等人来了我一定好好介绍介绍您!”   是自己想的那个样子吗?季茗沉思的时候辅导员敲响了门,等大门打开,里面的两人也都把目光看向了季茗。   “校长好,崔爷爷好!”随后董方成又给季茗使了使眼色,悄悄地离开了。   经过校长的详细介绍,季茗才知道,原来崔院长曾经毕业于有亚洲第一排名的国立中央大学医学系,后来更是到普林斯顿大学深造,取得医学博士学位,还以华人的身份获得过美国最具声望的医学奖项“拉斯科医学奖”,如果不是国内这些年时局限制,他如今肯定已经是享誉世界的名医!   “怎么样?季同学?”   对于崔院长要收徒的事情,秦邵琪早有耳闻,本来还想在医学院举办个比赛,到时候邀请崔院长做评委,给自己学校的学生争取个机会,没想到崔院长竟然自己找上了门。   现在很多人不知道崔院长的真正实力,秦邵琪可清楚得很,当初安排崔院长任京都附属医院院长的时候,可是他堂哥亲自调查的身份资料,他也是那时才知道身边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大神的存在。   季茗没想到眼前曾跟她相谈甚欢的老人竟然如此优秀,普林斯顿大学简称普林斯顿,是世界著名的私立研究型大学,位于美国的普林斯顿市,著名的常春藤联名成员。   更不要说拉斯克医学奖,它是生理学和医学领域除了诺贝尔的第二大奖项,被称为世界生物医学研究进展的一部编年史,地位可见一斑。   而崔爷爷竟然早在三四十年前就拿到了这个奖项,该是多么优秀!况且西医正是季茗现在迫切想要学习的。   并非季茗崇洋媚外,她也很赞同科学家贝斯特曾说过的一句话:“科学没有国界但是科学家有国界!”   但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也是中华民族五千年文化的优良传统,只要是对华国复兴有利的,季茗都不在意它们的出身。   承认别人优秀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只要奋起直追,总有一天会追评并超越的。   季茗站的笔直,先是郑重的给秦邵琪鞠了躬:“谢谢校长!”然后后腿几步,对着崔平远再次深鞠躬:   “崔爷爷,季茗希望拜您为师,为华夏医疗事业努力奉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希望您同意!”   “哈哈哈,好!好!我崔平远今后也是有徒弟的人了,哈哈哈哈,后继有人,老天待我不薄!”   如果此刻是别人大言不惭的跟他说这几句话,崔平远还会怀疑,但是季茗这样说,崔平远绝对相信小姑娘一定会做到的!   崔平远为什么今天才来找季茗,那是因为之前他也找人调查过季茗,他崔平远要的徒弟可不是惯会沽名钓誉品质败坏之类的假君子。   就像医院那个假仁假义偏偏装的跟正人君子似的王密坤!   通过调查,季茗的家世,已婚的身份,还有之前在红旗公社做知青时身先士卒鼓励大队种植草药,带领群众发家致富的奉献精神,更不要说无条件把研制的配方交给军方的民族大义。   毕竟他收徒的事情,组织上最后还是要审核的。   而且通过季茗考大学时并没有报考中医系而是医药系,崔平远就大概猜到了小姑娘的心思,而这方面恰好是他最擅长的。   目前还活着的老家伙,崔平远觉得他当季茗的师傅还是绰绰有余的。   刚刚成为师徒的两人都很激动,却不知道一边的秦邵琪在听到崔院长刚刚那句后继有人感慨时的震惊。   对于他们这种有传承的大家族来说,后继有人就意味着接班人的意思,崔家虽然有一支民国时已经移居海外,国内这一支如今只有崔院长一人,但是他们早已分家,可以说得到崔院长承认的季茗就是崔家的下一代当家人。   看着师徒两人还有很多话要说,秦邵琪自觉地离开并关上办公室的门给他们留下了充足的空间。   直到季茗的肚子咕咕抗议,两人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师傅,我家就在学校旁边,家里阿姨,如今食堂肯定没饭,您跟我一起回家吃饭吧。”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崔平远很高兴季茗邀请他到家里做客。正好看看小徒弟的喜好,到时候回家到库房找一找,给小徒弟挑个称心的礼物。   季茗回家的时候,乔阿姨正在打扫院子,见季茗带着客人回来,连忙放下手里的笤帚帮他们倒水:   “乔阿姨,我自己来,这是我师父,我们中午没吃饭,麻烦您帮忙简单做一点。”   “另外我下午不再回学校了,您一回忙完就可以直接回家,等下周一早上再过来。”   崔平远没想到这栋小洋楼竟然被自家徒弟给买了,当初可是有好几家争着要的,看来小徒弟嫁的男人有几分本事。   简单的吃过饭,三点多崔平远就离开了,因为四点的时候医院有一个会议,他这个院长必须到位。   “季茗,明天下午的时候你去医院找我,我们谈谈以后对你学习进度上的安排。”   “好的师傅。”   从上午曲向前来跟他报告崔院长离开医院到京都大学的时候,王密坤心里就隐隐担心,但是他跟隔壁的秦校长不熟,但是到现在崔老头都没回来,王密坤的心情就更差了。   难道煮熟的鸭子就这么让它给飞了?   王琦本来就对拜师不感兴趣,再说崔院长本就看不上他,每次见面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一点面子都不给,如今看他爸到现在还认不清现实,吊儿郎当的劝道:   “爸,不就是个快要入土的老头子吗,你至于吗?我可是国家公费留学的高材生,有这一层身份在,谁敢小瞧!何必委屈儿子跟个老头子后面伏低做小。”   王密坤气的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恨其不争的说道:“你这个败家子知道什么,你那高材生是怎么得来的别人不清楚难道你自己不知道?“   说到这里王密坤更是生气,啪啪又帅了两下,“ 我告诉你,今后好好跟着其他医生认真学习,别到时候打了自己的脸还得让你爸我跟着丢脸!”   王琦没想到他只不过说了句心里话,他爸竟然还动真格了,抱着头从椅子上站起来就往外面串:   “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个院长吗,最后肯定是咱们王家的,再说崔家早就落魄了,就你还惦记着他们家那堆破玩意!至于吗你?”   “滚!”   呼哧呼哧喘了几大口气,王密坤拍拍胸口慢慢坐下,他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这倒霉儿子给气死,也不想想,他这辛辛苦苦的专营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他这个臭小子,结果反而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当初真不应该一时心软同意让媳妇教育孩子,如今唯一的儿子长成这样,天天就知道杠着他干,王密坤悔不当初! 第67章 二更合一(这段时间没法……   周六下午, 等季茗从崔平远办公室进去又离开,随后崔院长在京都大学收了一个女徒弟的消息迅速在医院上下流传。   曲向前没想到崔院长的速度这么快,自己的靠山都还没有采取行动呢。一时着急也不管是不是上班时间, 丢下几个护士就跑去找王密坤了。   韩鹏望着曲组长奔跑的背影,跟身后的几人嘚瑟:“看见了吧, 热闹已经来了!”   有些天真的卢雨并不认同韩鹏,“我看未必, 王主任多正直善良的人, 上次我亲眼看见一位老太太钱没带够, 王主任替人家付了五毛钱的医药费呢!哪是曲向前这种狗腿子能糊弄得住的,我敢肯定,一会儿咱们组长就会被狼狈的赶回来了。”   韩鹏摇摇头, 女人就是太天真,头发长见识短,一会儿曲向前回来就是狼狈,也是因为他跟王密坤的谋划没成,让王主任当了出气篓子而已。   但是王密坤演得好, 在医院有很多支持者, 韩鹏可不是那么没脑子把真心大实话这么无私的给大家分享。   人啊,只有跳几次坑吃几次亏, 才能让自己锻造出铜墙铁壁, 练就一双火眼金睛。   赵杰跟杨帆正是热恋, 而且最近几天两家父母正在商量着两人订婚的事,所以对崔院长王主任这些领导的事情不感兴趣。   对于季茗自己, 因为担心拜师后会比之前更忙,所以从医院离开后第二天就带着弟弟季柰再次出门逛街。   “小柰,一会儿再给你买两身大一号的春装, 学习用品和零食到供销社你自己选,有意见吗?”   季柰很喜欢逛街,现在大街上陆续出现很多卖东西的小店,每个星期都会有不一样的变化。有时候季茗没时间,季柰也会找附近的同学一起出去玩。   “姐,我没意见,我知道咱家附近哪儿有卖衣服的,听我们班同学说那里的衣服比供销社的漂亮还便宜,要不咱们先去那里看看?”   根据弟弟的指引,季茗骑着车到了距离他们家两个巷子的一个位于正路口的门面房外。   季茗敲了敲门,等人开门后,还不等季茗询问,季柰就激动地上前抱住了开门的男孩。   “好啊王瑞,你骗我!”   王瑞也没想到他刚跟同桌宣传他家的衣服铺子,后脚同桌就亲自带着家人来了,明明他妈跟他保证男孩子不会来的,怎么回事?王瑞现在悔啊。   “同桌同桌,你听我解释,我真不是故意的,痛痛痛,咱先松手好不好?”   季茗根据她十分丰富的想象力,大概猜出了弟弟炸毛的原因,笑着让弟弟先松开人家,正巧这时候男孩的母亲也就是小店的店主也出来了。   男孩见到自己母亲,瞬间就委屈啦,“妈,你骗我,呜呜,我都被你坑死啦…”   然后拽着自己同桌跑到他妈跟前,嚷嚷道:“妈,你赶紧帮我解释一下,都是你让我那么干的!”   蔡巧巧第一次觉得自己儿子跟他爸一样,傻乎乎的蠢得坑娘。开张第一单就撞见车祸现场让她也有些尴尬,但毕竟是开门做生意的,似乎也已经想好了应对这种事情的办法。   季柰这位同桌也不算是骗人,他妈妈做的衣服确实很漂亮,非常符合季茗的穿衣风格。   但是她家的小店没有男装,季茗给自己买了一件裙子一件风衣后,姐弟俩还是去了一趟百货大楼,然后是供销社。   “同志,这橘子糖怎么卖?”   “硬的一毛五一斤,软的两毛一斤,你要多少?”   橘子糖是上辈子季茗小时候最甜蜜的回忆,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尝到,一时忍不住就想多买点。   “小柰,姐姐喜欢硬糖,软糖你要吗?”   季柰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橘黄色的散发着橘子味道的果糖,小吃货上线,哪种都不想错过。   “两个都来点吧姐姐,还有那边的芝麻糖我也要。”   服务员见过的长得漂亮精致的客人不多,服务非常热情,最后姐弟俩走的时候不仅买了几斤糖,还带了好几种糕点。   安排好弟弟,周一上午上完课,季茗就找到了辅导员,把她师傅的安排说了一遍。   董为民没想到季茗拜师这么顺利,羡慕的同时也对季茗表示恭喜。   “你说的这个事情之前学校还没有类似的先例,你这几天先继续上课,我先跟系主任报备一下,看看学校那边是否同意。”   也许是季茗的优秀征服了各科老师,也许是崔院长这个师父的面子很大,学校很快就同意了季茗的申请,只要她能保证成绩,以后不用上课只需要参加考试就可以。   不经常在学校意味着以后以后晚上也不会住宿舍,所以季茗跟宿舍的人打好招呼,并且请她们周末到家里做客,以后有事可以到家里找她。   李英军:“季茗,你可得好好努力,我们以后可都仰仗你啦,将来成了闻名世界的大医生,以后大家见到我们三个,都会说一句,“瞧见没,季大神医的舍友!”哈哈哈哈……”   刘雪霞感觉魔音刺耳,赶紧捂住自己的耳朵:“老二把你的大喇叭声音关小点,每次你一笑我的耳朵都要震聋啦!”   吕琴继续帮助季茗收拾东西,“小四,有了师傅好好学习,我知道你有本事,一般也用不上我们,但是”   相处这么久,季茗懂得吕琴的心意,笑着回道:“我知道吕姐,我非常喜欢大家,虽然以后不能经常在一起,但是你们的情谊我会记在心里的,再说我家就在学校附近,咱们想见面多简单的事情。”   但是吕霞几人在周末的时候并没有等到季茗接他们到家里做客,只是快到中午的时候一个自称季茗弟弟的少年给她们提了一包炒花生,顺便带来了“季茗有事下次再请”简短一句话。   周六上午八点,季茗正在跟弟弟一起吃早餐,顺便商量一下中午请客吃饭的菜,客厅里的电话叮铃铃的突然响了起来。   季柰动作迅速,才响了两次就拿起了电话,但是那边只说了一句就把电话挂了。   “姐姐,崔师傅说让你现在赶紧去医院!”   季茗不敢耽误,但是当她骑车到医院才知道,昨天晚上急诊科送来一位跟小朋友玩耍时导致脊髓严重受损的六岁小女孩。   因为马上面临新院长选举,所以有心思的都在挣着表现自己,正好昨晚王密坤值班,女孩脊髓受损十分严重保守治疗效果不大,需要立即进行手术才行,当时王琦正好来医院帮他妈给他爸送饭。   听说有患者脊髓受损需要手术,这方面王琦在国外正好学过,就阻止了曲向前去楼上叫骨科的医生行动。   “曲叔叔,这种小手术我在国外做过好几例,一会儿你帮我把饭送上去,现在我来就行!”   王琦自从进医院后就一直以国家工费留学归来的高级知识分子自居,王密坤平时又帮他包装得太好,曲向前根本就没怀疑过王琦的真实业务水平。   而且刚才听家长透露出来的意思,小姑娘的家世不一般,所以曲向前为了帮他的靠山王密坤多拉些支持者,考虑的时间都没有就同意了王琦接管手术的提议。   一开始孩子家长看王琦太年轻还有些犹豫,于是狗腿的曲向前就把王琦的优秀资历当着大家的面狠狠地宣扬了一番。   在这个年代,虽然大家非常回避有关外国的事情,但是对于能去国外学习的人还是带有一种盲目的相信,再加上王琦还有国家工费这一名头,家属很快就放下戒备,签署了手术同意书。   王琦在国外确实经手过这样的手术,不过当时他都是以助手的身份在旁边观摩协助的,根本没有真正上过手术台,至于实际水平也就刚刚够他能顺利拿到毕业证而已。   回国后王密坤很快就把自己儿子安排进了医院,也没具体问儿子到底学的如何,他也在一次意外中才突然发现自己大力培养、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装了一肚子水货!   当时王密坤不是生气,而是把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幸好骨科主任平时跟他不太对付,很多事情都回避着他儿子。   于是第二天他就通知骨科那边不要再给王琦安排任何手术,给大家的解释是王琦刚回国年纪太轻,让他先跟着前辈学习几年。   为此骨科的主任还有几位医生对王家父子改观了不少,尽管王琦看着还是有些吊儿郎当的,但大家都以为那是在国外待几年养成的习惯而已。   曲向前把饭送上楼,王密坤一看是他,就多问了一句,没想到曲向前邀功的话还没说完,王密坤手一松饭盒里面的稀饭和菜就掉在地上,撒的到处都是。   可现在王密坤哪里还顾着吃饭,他恨不得自己再年轻二十岁飞到楼下的急诊科。   曲向前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再看看已经没影的王密坤,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好像又弄巧成拙,连忙追着跑了出去。   “王主任,你等等!”   可是王密坤到底是晚了,当他跑到一楼的时候,他那个胆大包天的儿子已经进手术室有会儿了。   外面好几个病人家属都在等着看着,王密坤根本不敢在这时候揭了王琦一直以来披的马甲。   曲向前慌里慌张的又跑回来,女孩的奶奶以为自家孙女又发生了什么事,拽着他一定要给个解释。   “老太太,你放心,我就是连续跑了好几层楼累的,您孙女的手术顺顺利利的进行着呢,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王密坤差点破口大骂,妈的,自作主张的蠢货!但他只能焦急的在外面转圈圈,比人家家属都紧张。   希望里面的败家子真有两下子,要不然他们俩父子可就完蛋了。王密坤此时甚至后悔为什么当初学的是胸外科而不是骨科?这些年为什么没有到骨科去学两手?   作为医生,一切为了病人的理念,王密坤知道他此时最应该做的,就是尽快让曲向前去通知骨科医生来把他儿子替换下来,但是为了未来京都医院院长的身份,王密坤又想拼一把。   手术室里,王琦照葫芦画瓢的本事练习的很不错,一个小时就结束了手术,当他出来后看到外面满头大汗的王密坤时,一脸得意,眉毛骄傲的往上挑了几挑:   “怎么样王主任,没有你的打压批判,我会变得更加优秀夺目!”   “臭小子,我都快让你给吓死了!”王密坤见他这么自信的样子,终于松了口气,同时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对儿子太不信任了,毕竟毕业证做不了假,可能学的不精但中等水平应该还是有的吧?   后知后觉很庆幸自己赌对了。   欣慰的拍了拍王琦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嘱咐道:“儿子,以前的事情爸爸跟你道歉。不过这是你第一台独立完成的手术,晚上就别回去了,仔细照看着病人,等明天我就同意你请两天假!”   终于得到父亲认可,王琦的内心也是激动非常,自从在国外为难了四年回国后,亲戚朋友谁见面不是恭维他一句,偏偏父亲就抓住一次小失误把他硬按到地板上摩擦。   看来以后还是要坚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老头子上了年纪胆子就变小了,再说手术中间有时候出现差错那也是正常的医疗事故,有什么可担心的!   晚餐撒了,王密坤只能倒了一碗温开水泡了一个馍馍应付一下,但心里着实甜蜜蜜的。   事情真就这么圆满的结束了吗?答案显然不是的。   脊髓损伤的手术虽然大同小异,但是具体的话也分很多情况,很多时候往往细节决定成败,特别是在医学方面。   脊髓损伤需要做手术的常见状况一般有三种,一是伴随脊柱骨折,脱位有关节突得交锁着;   第二种伴随脊柱移位,脊柱不稳定的;   最严重也最是凶险的就是伴随有碎骨片突入到椎管内,强力压迫脊髓; 但是还有一种最简单也是最复杂的就是椎管内有活动性出血的。   但不管是上述哪一种,需要尽快手术的目的就是尽早解除受损脊髓对脊髓神经的压力,尽量为神经的恢复创造有利条件。   但是小姑娘年纪小骨头软,脊髓虽然受损,但是脊柱完好也没有骨折更没有移位,就是最难办的那种——椎管内有活动性出血点。   所以手术的时候需要医生细心找到出血点,并及时止血。   但是新手的王琦并没有学过这样的案例,他之所以短短时间就能从手术室出来,是因为他下刀打开患者背后看到脊骨时,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甚至为了给自营造一个更加完美的形象,用小孩子的身体给自己做了一场秀。   椎管内的出血点被他一番捣鼓暂时也分不清是开刀出血还是其他地方出血,特别是着急抢功劳,身边几个给他做助手的都是那种医院临时缺人的时候才会允许进手术室的备胎,进手术室的次数一把手指头都能数出来,根本没有任何经验,所以很容易就被王琦糊弄了过去。   另外麻药计量还多了一些,这也是为什么一晚上大家都没有发现异常的原因。   还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多医生们开始查房的时候,王密坤引着骨科主任乔志新,一起见证他儿子的逆袭。   本是打算炫耀一番的,没想到人家专业的一看就发现情况不对劲,一番检查才发现,小女孩此时已经开始休克危在旦夕。   乔志新一把推开王密坤,呵道:“王密坤,你看看!你看看现在的情况!”   乔志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离谱的情况,他怒不可遏:“咱们医院可不是让你儿子过家家的地方,如果小孩有个万一,你就亲眼看着你儿子进去吧!没有那个金刚转就别揽这个瓷器活,他简直就是个披着羊皮拿着手术刀的刽子手!”   王密坤也不是真的一点都不懂,比如现在,手术后应该给患者使用的仪器一个都没用,唯一能说的过去的就是还打着吊针,孩子的脸色惨白惨白的,跟手术后失血的模样相差太多了。   王密坤顿时觉得脑袋充血,眼前白茫茫的,只知道两个字:完啦!   乔志新也不管家长是否还在病房,人命关天,如今的情况已经不是他一个人能够解决的,于是赶紧让人重新准备手术室,并把事情告诉崔院长。   这也是季茗匆匆赶来医院的原因。   有了崔院长的指导,乔志新和另一位神经科主任重新给小女孩又做了一次修复手术,但是耽误的时间太长了,椎管内的出血点虽然止住了血,被王琦不懂装懂整出来的伤口也做了修复,但是脊髓神经造成的伤害根本无法扭转。   这意味着小女孩很有可能至此以后腰部以下部位全部或部分截瘫,下肢更可能完全失去知觉,就连也会大小便失禁,无法自理。   崔平远之所以把季茗叫来,就是因为他知道季茗以前曾两次治疗过瘫痪的症状,打算让她来试一试看看能不能用中医的手段改善一下孩子今后的处境。   王密坤父子俩被病人家属打电话叫了一群社会人在医院狠狠的揍了一顿,听说王琦身上多处骨折,脾脏破裂,王密坤的肋骨断了三根,头部也被敲了一棒,当场就昏迷了。   一直到孩子再次被从手术室推出来,两人才暂时解脱,然后被吓得躲起来的曲向前吩咐了几个护士悄悄地把人推进了另一个手术室开始救治。   重症监护室一次不能多进人,也许是被王琦给吓怕了,当崔平远示意让季茗进去检查的时候,几位家属死死的拦着,特别是女孩的妈妈,直接从包里拿出一把刀架在了季茗的脖子上。   最后还是孩子的爷爷看在崔院长的面子上,让季茗跟他一起进去。   季茗非常理解家属此时的心情,好好的孩子因为庸医受了这么大的折磨,小小年纪的她人生还没开始,就以已经葬送在这次可笑的意外中。   季茗只在里面把完脉就出来了,孩子的身体非常虚弱,脉搏很轻微有好几次差点都感觉不到。   幸好她如今的五感比一般人强很多,刚刚又经历了一次进化,但得到的结果还是不尽人意。   崔平远在季茗出来后就直接把人带到了办公室,并没有让季茗直接说出她的诊断,因为接连经受两次打击的家属,不适合再听到这种还没有结果的希望。   “如何?”   “师父,我现在并不能给出任何有意义的诊断结果,孩子现在十分虚弱,脉搏时有时无,能不能扛到底保住性命都是难事,我”   崔平远叹了口气,“好了,这件事你不用再参与了,这个星期的学习任务都在这里,如果没事你现在就呆在这里学习吧,我再下楼看看。”   病房里,王密坤和王琦父子全身包着纱布正在接受警察的问话,门口处好多病人家属围成一圈一圈的都在指指点点骂他们父子两人。   “狗医生,不会装会,听说人家孩子以后都站不起来了,拉屎撒尿都不知道,他们真是造孽啊!”   “对对对,这种人就应该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听说那老的去年也在手术台上弄死了人,该不会也是如此吧”   细思恐极,一下子京都医院的名声一落千丈,被自己猜想吓坏了的家属们纷纷到前台开始申请出院或者转院。   各个科室着急的不行,怎么劝人家就是坚持了一定要出院或者转院,有一个是粉碎性骨折刚做完手术,根本不适合移动,没办法,为了安抚病人,崔平远只能拉下老脸,打电话到其他医院,让他们每个科借个医生到医院先坐诊两天。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小女孩很坚强的度过了危险期,三天后转入了加护病房,季茗这几天观察过,每天下午四点左右,医院就只剩孩子爷爷一个人陪护,季茗就在这时候再次敲门进了病房。   老头子面无表情的瞥了季茗一眼,然后就又把目光看向了自家孙女。   季茗把态度放的很低,弯腰深鞠躬,然后轻轻的说道:“老爷爷,我是崔院长的徒弟,很抱歉现在还来打扰您,我目前最擅长的是中医,能不能让我再帮孩子把把脉?”   “让你们继续再伤害我孙女一次?”老爷子语气冰冷无情,表现出对这里医生满满的不信任和怨恨。   季茗也知道这几天孩子虽然还躺在他们医院,但是每天给孩子检查和换药的医生和护士都是人家亲自从别的医院请来的,如果孩子可以移动,人家早就离开这个伤心地了。   季茗清楚自己多说无益,于是也不强留,就把之前赵继学和蔡元洲离开时留下的联系方式抄了一遍递了过去:   “老爷爷,这是我之前病人的地址和联系电话,你可以打电话问问,我明天下午这时候还会过来。”   崔平远忙了一个多星期,协助上面的领导对医院从上至下进行了一次清查,除了王家父子,还开除了好几个医生,在急诊科作威作福的曲向前自然也在其中。   而且等待曲向前的不仅仅是丢了工作这么简单,如果那晚不是他自作主张,没有经过正规程序就让王琦擅自进手术室,事情说不定不会像现在这么糟糕,不仅毁了一个小孩子的一辈子,还连累整个医院在京都脸面扫地,百年声誉降至谷底。   季茗离开后,彭立贤坐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打开季茗给的纸条,他虽然不理解一个学中医的姑娘为什么拜了个西医师父。   但是这几天家里已经派人四处打听寻找厉害的老中医了,只不过是多打一个电话的事。再者他们家迁怒医院不假,但也不至于去为难一个无辜的小姑娘。   晚饭的时候孩子的妈妈和奶奶来了,彭立贤借口需要换衣服回家了一趟。   他打的第一个电话是赵继学留下的,赵继学接到电话后听说是季茗给的号码,赵继学还很担心,以为是季茗遇到了什么事情,着急的询问。   彭立贤自然也从赵继学激动喜悦到担心的语气中听出了他对季茗隐隐的的敬佩,于是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了他想要问的事。   赵继学没想到季茗给这人电话是这个目的,想来这个病人季医生应该很关注,于是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能说的全说了。   最后,赵继学害怕对方不相信他而为难季茗,再次劝道:“彭先生是吧,别的我不敢多说,季医生在中医方面确实非常优秀。   我猜她应该还给了你另外一个联系电话,那是京都军区医院蔡医生家的电话,蔡医生的孙子前几年膝盖骨意外受伤,瘫痪两年,如今恢复正常就是给您电话的季医生的功劳,您可以私下找人打听一下,这件事大院附近很多人都清楚。”   彭立贤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军方那边的人,内心隐隐升起一丝激动,挂断电话后又马上联系了还在加班的儿子。   “爸,您说的是真的吗?太好了,我这就亲自到那边打听一下!”   “玉书,你这么急急慌慌的,是不是莹莹那边?”在一个办公室的同事看到彭玉书挂了电话后着急的样子,关心的问道。   这几天单位的人陆续知道了彭秘书家那个漂亮小姑娘的遭遇,都表示非常同情,没想到京都医院还能出现这种荒谬的事情。   “不是,是我爸刚刚打电话说知道一个厉害的中医,说不定莹莹能重新站起来,我现在就去打听一下!”   同事也都是为人父母的,有自己的孩子,很理解彭玉书此时迫不及待的心情,纷纷向他表示善意的祝福,   “彭秘书,祝你好运!那你赶紧去吧,一会儿领导来了我们会替你解释的,还有如果莹莹醒了,告诉她叔叔阿姨过几天去医院看她!”   “谢谢!”   彭玉书深深给大家鞠了一躬,然后快速的蹬着自行车往军区大院方向骑。   彭家的关系都是行政方面的,在军区大院这边没有认识的人,再说军区大院也不是能随便就能进去的地方,这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人,所以他就用了最笨的办法,把自行车立在路边,站在门口等路过的人。   半个小时后,终于看见一辆吉普车到大门口的哨兵那里停下,彭玉书顾不着其他连忙的大声叫喊:   “同志,对不起请停一下!”   邹恒逸从后车镜看到车后面的挥手的人,在哨兵检查的时候,让司机兼保镖下去问问情况:   因为邹恒逸身份特殊,他身边的司机随身也是专门配备手枪的,彭玉书还没惊喜车里面终于有人下来了,就被一个黑洞洞的枪口顶住了脑门。   尽管彭玉书不是坏人,也没做过亏心事,但是被枪指着还是很害怕的,连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磕磕巴巴的解释。   只不过蔡元洲从受伤到恢复都非常突然,大院里的人大部分都知道这事,但是对于整天沉迷在研究所的邹恒逸来说,他跟蔡元洲不是一辈人,从小到大又没在一起玩过,根本就不知道大院还有蔡元洲这个人。   还是一边的哨兵听到蔡元洲的名字,跟邹恒逸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彭玉书一听哨兵同志都知道蔡元洲,连忙转移目标,声音特别激动的问道:   “好同志,请问蔡元洲同志之前是不是瘫痪过,现在又好了?”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尽管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哨兵摸不清彭玉书的意图,神色一下子变得凶巴巴的准备赶人:   “这里是军区大院,不想干人员如果没有准入证请赶紧离开!”   彭玉书为了女儿也是急疯了,而且明显哨兵同志是知道蔡元洲这个人的。   “好同志,求求你,我只是想证实一下蔡元洲同志是不是瘫痪过又好了,我女儿前两天在京都医院做手术,现在高位截瘫,她年纪还那么小,什么都没经历过,我只是想通过这件事情找到可以医治我女儿的医生罢了,求求你们啦!”   “这位同志你赶紧起来,我确实知道有个蔡元洲同志瘫痪过又治好了,但是我们都不知道给他治病的那个医生,我劝你还是回家托人找找关系,最好能亲自问问蔡医生,现在赶紧离开吧,你已经妨碍到我们工作了。” 第68章 新媳妇   让季茗感到欣慰的是, 第二天下午四点她再次到的时候,王家父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正对着门口坐的彭立贤看见季茗后,率先从凳子上站起来, 身体微微前倾,很急迫的样子。   “姑娘, 你终于来了!”   一个晚上加上一上午的时间,虽然不能打听出来小姑娘到底如何厉害, 但是从各方面得到的信息来看, 小姑娘都是一个十分优秀的孩子, 医生已经告诉他们,孩子的病要是能治就要尽早,耽搁的时间越长越不利。   这也是彭家父子见到季茗这么欢喜的原因。   季茗跟他们不熟, 点了点头就开始到床边给孩子把脉,这次比上一次在重症监护室那次好多了,脉动还是很虚弱,但是很平稳,并不像上次那样时有时无, 命悬一线的样子。   可是孩子这几天都还没醒, 虽然沉睡是身体自我保护机制的反应,但这样的状况对小女孩来说并不是好事, 季茗想了一会儿, 还是拿笔写了一个方子递给两人:   “这是我根据孩子的状况开的药方, 你们如果信我可以到中医部那边捡药,有利于孩子恢复, 让她尽快醒过来进食,静脉注射营养针并不能让她吸收多少营养。”   可是彭玉书最关心的是女儿的脊椎能不能恢复的跟以前一样,于是接过季茗给的药方后, 还是急迫的想求个答案:   “季医生,我女儿的脊椎还?”有救吗,但是最后三个字彭玉书嘴唇蠕动,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季茗这时候并不敢保证什么,只是说道:“彭爸爸,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是尽力在医治小姑娘,一切只能先等孩子醒来才有论定,仪器检查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准确,说不定孩子到时候好好地呢,这都是有可能的。”   彭家父子怎么会听不出来小姑娘这是在安慰他们,但是他们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送季茗离开。   随后彭玉书并没有直接去抓药,而是拿着季茗给的药方离开了医院,不过这对季茗也说并不算什么,她这么上赶着“多管闲事”,只是因为恰好遇见可怜小姑娘的遭遇罢了。   在中医药大学任职的林中源看后校长给的药方,细细琢磨,大为惊讶。   “这是业内的哪位同仁的新成果,用药大胆,另辟蹊径,用量上也十分讲究,从这上面来看,患者病情很重现在应该还昏迷不醒,气血两亏,这是能救命的良药,你从哪儿得来的?”   王文涛闻言瞅了眼门外,然后看向他辛苦请回来的宝贝疙瘩,笑着说道:   “是京都大学医药系一个叫季茗的学生,给京都附属医院那位脊椎受损的小姑娘开的药。”   最近几天京都附属医院医疗事故闹得沸沸扬扬,林中源自然也知道的,不过提起季茗他就想到当初在黑省农场劳改时听到的一些传闻,于是问道:   “季茗这姑娘是不是加入了医师协会?”   “医师协会?”   方文清摇摇头,“这个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她是崔平远先生新收的徒弟,是京都大学大二学生。不过如果林先生感兴趣,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算了,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而已,不用浪费你的时间。这个药方很好,你赶紧拿出去还给人家吧!”   方文涛频频往外看,再加上门外时不时露出来的鞋尖,林中源又不是老眼昏花,怎会猜不出来是怎么回事。   用了季茗开的药,又经过一个多星期的煎熬,莹莹小姑娘终于在家人的翘首期盼中醒了过来,彭家人头顶的乌云一下子消散了很多。   在一个个医生摇头离开后,他们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季茗身上。   所以当天下午季茗再次来的时候,一大家子人都在病房里等着,小姑娘刚刚醒来,对自己的情况还不知道,所以当季茗看完后就主动到外面等着了。   彭玉书对季茗的细心非常感动,因为女儿醒来激动的眼睛还微微泛红,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放弃,看得出来是一个非常疼惜女儿的慈父。   “季医生,我女儿现在醒了,能确定了吗?”   季茗依旧摇头,不过看到还不等她把话说完就准备离开的彭爸爸,季茗只好赶紧开口解释自己的意思:   “彭爸爸,我的意思是孩子的病我可以治,但是脊椎神经能不能恢复正常主要不在于我,我的药方和针灸只能起到辅助作用,关键还在于孩子自己的锻炼。   康复训练一般成年人都难以忍受,需要比普通人更强的意志力、决心和耐性,我是担心孩子现在年纪太小~”   但是彭爸爸对女儿非常有信心,“季医生,您放心,这段时间不管需要什么我们都配和您,孩子的思想问题我们自己解决,拜托您啦!”   这样更好,其实季茗说的也不是危言耸听,只不过她觉得给家属提前打个预防针,让他们做好准备。   在孩子突然知道真相后,明白自己跟以前的不同,她肯定难以接受,从开始的脾气烦躁、哭闹、性格巨变到真正接受现实坚强面对,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四月,不期然悄然而至。   小洋楼的前后院姹紫嫣红,一丛丛的嫩绿陪衬在周围,蜂舞蝶飞,生机盎然。   经过一年多的熟悉环境,再加上季茗施肥舍得,今年果树枝条上面的花开的一小团一小团的,挤挤昂昂的十分喜人。   梨花已经进入最后的盛开期,院子里每天都会被风吹落很多粉□□白的花瓣,乔阿姨还专门捡了一些给他们炸了鲜花酥饼,非常好吃。   后院的几株连翘也开花了,每天季茗都会抽一点时间摘一点花苞晾晒,留着夏季的时候泡水喝。   蜗角虚名,蝇头微利,算来著甚干忙。事皆前定,谁弱又谁强。   在季茗到学校进行大二上学期的期中考试的第二天,对京都医院这次事件的最后处理结果终于公布了。   王家父子最终要为自己的虚荣和争夺名利的野心买单,关键是如今对越自卫反击战刚刚结束,而且作为全国的政治中心,京都本就处于紧绷阶段。   所以,虽没有80年代严打那么厉害,但是对造成这次事故主要责任人王琦,最后的判决是除了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和给与受害方钱财方面的赔偿外,还多了二十几年的牢狱之灾。   王琦如今28岁,二十多年以后,已经是快要六十岁的花甲老人,一时愚蠢脑子发热害人又害己。   王密坤虽然没参与其中,但是作为王琦的父亲,之前明明知道自己儿子医术不行只是花架子,还处处为儿子掩护,性质十分恶劣,不仅被罢免了胸外科主任医师的身份,还以滥用职权、结党营私等被医院起诉。   听说王家四处找关系,但是墙倒众人推,结果不仅没起到作用,还让人抓住了把柄,王家平时为人又不怎么样,出了事情很多人都想占便宜,本来还不错的小家族,很快分崩离析被人瓜分。   ……   这天晚上季茗刚到家,就听到客厅里面弟弟难掩兴奋的欢呼声,前几天彭家送过来的谢礼中有一张彩色电视机票,季茗想着自从来到京都后他们还没有什么大开支,所以跟弟弟一合计,一台大块头的彩色电视机就在小洋房里安了家落了户。   彩色电视每晚这时候都会播出半个小时的竞技节目,季茗以为弟弟又在看球赛,所以才这么激动,原本想问问作业做完了没有,但是一进屋就被客厅饭桌上两个白团子吸引了全部注意。   “咯咯!咯咯!”小白团看见季茗,欢快的跳着向她跑过来。   “姐姐,你回来了,小白没丢,看看他竟然给自己找了媳妇!”   季茗也非常稀罕,去年十二月的时候季柰带着小白跟同学骑自行车到郊区玩,本想带着小白去散散心,没想到这一去小白竟然丢了,姐弟俩伤心了好一阵。   季茗当时还掏钱请附近的村民一起跟着到山上转了一圈,但是一无所获,本以为小白嫌弃新家憋屈自己跑了,没想到时隔小半年,不仅自己回来了,还拐带了一个同样雪白的漂亮小媳妇。   季茗很想抱抱亲亲,但是在外面呆的时间太长,也不知道是怎么找回来的,身上的白色毛毛表面粘了很多细碎的草沫还有泥土颗粒,季茗只好揉了又揉。   “小柰,你去把小白的洗澡盆拿出来,再准备一条毛巾,姐姐烧水,一会儿帮它们夫妻洗洗澡!”   在距离京都很远的华国南边,战争结束后,除了留下镇守的军队其余全部回原军区整顿,邹恒甫也在其中,但是由于他带领训练的疾风团在这次对越反击战中卓越的表现,得到了领导层充分的肯定和嘉奖。   正好春季招兵的时间还没有结束,疾风团因为之前只是试成立,真正的人数根本不够一个团的兵力。   所以借着这次休假上面多给了他们半个月的假期,让疾风团的士兵回到各自的家乡协助招兵。   清闲下来的邹恒甫,对于季茗的思念几乎侵占了他整个胸膛。辗转往复,踌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下定决心后,他先给东省军区的前领导张义顺打了个电话,因为当初离婚的事情邹恒甫是拜托他全权处理的。   张义顺接到电话一听是邹恒甫时,想都不想就破口大骂,发泄了一通火气后,才问起他现在的状况:   “你小子现在如何,听说升团啦,又去参加南边的战争,这一点老子还真是服你,身体怎么样?受伤了没有?”   邹恒甫捡着能说的说了,然后顿了顿才有些紧张的问:“张团长,季茗——怎么样啦?”   “我以为你小子打电话是找我叙旧呢,没想到是惦记自己媳妇,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感情是我自作多情啦,你媳妇好得很,咱们军区唯一一个考上京都的大学生,怎么,难道你不知道?”   见那边没回应,感觉不对劲的张义顺狐疑的接着反问:“你小子不要告诉我这么长时间你都没联系过人家啊,虽然当初你把东西给我我是生了一阵子气,替你抱屈,但是人家季医生最后并没有签字。”   这次不等张义顺接着说下去,邹恒甫就打断了他:“你是说季茗没签字?那是不是离婚申请也没提交上去?意思就是说我和季茗还是夫妻,是不是?”   “不是这个,难道还有别的?”   张义顺翻了个白眼,觉得邹恒甫现在有些犯傻,多简单明白的一件事,干嘛要说那么多!   不过接下来不等张义顺再想聊些其他话题,电话哐的一声就被对方挂了,剩下张义顺一个人对着电话愤愤不平,又是臭骂了好几句。   “哼!什么玩意,下次我要是再接你电话,我就不是,算了,第一次也是可以暂时原谅的。”   挂断电话激动不已的邹恒甫,先是狠狠的给了自己几个耳光,随后快步跑上楼向领导报告了自己的行程,得到首肯后,就跟警卫员张正一起开车前往县城。   张正也不知道自家团长怎么回事,一年多都不往家里打一个电话写一封信,如今见他终于北上找媳妇了,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经过南边的这次战争,团里的士兵虽然没见过季茗,但是因为她的药粉和防虫药包,大家都对这位素未蒙面的团长夫人充满了感激。   站台外,张正朝着即将上车的邹恒甫挥手大喊:“加油!团长,祝你一帆风顺,心想事成!”   清洗干净的两个小白团,漂亮又可爱,蜷缩在沙发上,蓬松柔软的毛发就像是散发着香味的棉花糖。   乔阿姨甚至还用家里不用的碎花布给它们做了两件小披肩,春日阳光明媚,最喜欢蹲在前院的那颗梨树上休憩。   别看小白团之前多要强的一个,在媳妇面前,也是耙耳朵一枚。就比如现在,小白团会把梨树最上面躺着最舒服的那个树杈让给自己的新媳妇。 第69章 二更(今天8000+完……   火车上的三天, 邹恒甫心烦意乱,想了很多见到季茗后的场景,自己如何道歉, 季茗会做出的反应,他们会不会和好如初等等。   但是等火车真正到站的时候, 担心、害怕、踌躇、懊恼很多情绪一下子纷至而来,让他怎么也迈不动向前的脚步。   一个大男人站在大路边, 茫然的样子, 引得路人纷纷朝他看去。   最后还是大院一个长辈正好瞧见, 让人把他叫上了车,就这样,邹恒甫稀里糊涂的回了家。   袁阿姨开门看见是邹恒甫, 脸上笑开了花,正好大少爷还有两天的假期,两兄弟好长时间不见,这次正好可以聚一聚。   袁阿姨谢了顾老爷子准备回家做饭,没想到却被顾老爷子叫过去小声的跟她说了几句话。   袁阿姨大吃一惊, 再回去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看, 没在客厅见到邹恒甫,赶紧到楼上通知大少爷邹恒逸。   尽管袁阿姨觉得兄弟俩自从老爷子这唯一的亲人去世后, 都变得冷冷的不爱说话, 但她能感觉到兄弟俩还是很关心对方的, 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邹恒逸从事的是研究工作,组织特批让他回家休息一个月, 但是呆在家里的邹恒逸依旧没有闲着,每天除了中午会到院子里晒会儿太阳,其余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里看书。   “大少爷, 二少爷回来了!”   邹恒逸很惊喜,但是见阿姨欲言又止的样子,皱了皱眉问道:“袁姨没告诉他我休假”   “刚刚二少爷进门的时候我没顾着说,但是带他回来的顾老爷子说二少爷今天很不正常,他在火车站看见二少爷在路边站了很长一段时间,上车后也没跟顾老爷子说一句话,很不正常,顾老爷子说让你去关心一下二少爷,别出了啥事!”   邹恒逸皱了皱眉,他的脑容量都贡献给了另自己痴迷的军事研究,对情感方面的理解有些迟钝,想不出来一个大男人好好地会出什么事。   “袁阿姨,你先去准备晚饭,多做些小弟喜欢吃的,我过去看看。”   邹恒逸到邹恒甫的房间外敲了敲门,邹恒甫正躺在床上暗自伤神呢,听到自家大哥的声音,赶紧去开门。   “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邹恒逸看着邹恒甫身上皱巴巴的衣服,胡子拉渣不修边幅的样子,皱皱眉退后了两步。   “我听人说你情绪不对,前来看看怎么回事。”   邹恒甫掏了掏耳朵,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自家天仙般的大哥口中说出来的:   “大哥,我看是你不正常才对!”   “我是你大哥!”被弟弟打趣,邹机器研究员恒逸很是生气,大哥的气场全开,把邹恒甫吓了一跳。   “是是是,大哥,我没事,就是跟我媳妇闹了别扭,不知道怎么道歉,你帮不上什么忙。”   “就这?”   邹恒逸不相信,接着说道:“有人看见你在火车站迷茫的站了好长一段时间。”   “顾爷爷告诉你的吧?哪有的事?”   邹恒甫哪能承认,赶紧又解释道:“我那不是思考是先回家看大哥你,还是先去找我媳妇道歉吗,一时纠结而已。   不过想了又想,最后我还是觉得回家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大哥,到时候多一点勇气,这不正好遇到顾老爷子,所以就搭便车回来了。”   邹恒逸还是不相信自家弟弟的狡辩,但是从小到大习惯了,知道继续问下去也听不出来一句真话,邹恒逸就打消了继续追问的念头。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去收拾一下,我已经让袁阿姨做了你喜欢的菜。另外我还有两天的假期,有时间带媳妇回家看看,顺便一起去看看爷爷他们。”   提到爷爷,邹恒甫心中有些愧疚,喉咙翻滚,最后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表示回应。   看着关上的房门邹恒逸微微叹了口气,不过想到最后爷爷的交代,还是隔着房门朝里面说了一句:   “你之前一直没回来,其实爷爷临走的时候让我告诉你,说他以你为荣,我们都是邹家的骄傲,他知道你赶不回来的原因,生死有命,让你不要愧疚。”   门后,邹恒甫握着门把的手青筋突兀,死死地咬着牙齿,门把上面固定的螺丝因为受力歪斜了一些。   吃饭的时候,邹恒甫三心二意的,兄弟俩三两句就把这几年各自的情况交流完,然后饭桌上就彻底安静了下来,即使有袁阿姨的引导也不起作用了。   吃完饭后,邹恒逸继续回到书房,邹恒甫在客厅转了好几圈,最后跟袁阿姨打了声招呼就跑出去了。   早死早超生,邹恒甫觉得今晚他要是不去见见季茗,肯定会把自己给逼疯的!   今天周三,晚上乔阿姨给姐弟俩做好饭就直接回家了,七点多家里只有季柰一个人吃完饭后在书房写作业。   小白的媳妇棉花刚来家里不久,还不是太习惯睡在季茗给它们夫妻重新弄得豪华版大窝里,加上如今天气暖和,不刮风不下雨,棉花就喜欢呆在梨树枝上。   不过今晚不一样,它竟然看见一个高个子人类在自家大门前徘徊,好几分钟都没有走,甚至还往院子里面望。   棉花惊觉,也顾不着睡觉了,三两下串到树顶,通知下面的配偶去屋子里面叫人。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蠢货!懒货!有小偷,赶紧去叫小主人!   小白团这次也顾不上教育媳妇什么是“妻为夫纲”啦,回家几天长了几斤膘的身体还算灵活的跳下树,径直往书房跑去:   “咯咯——咯咯咯”小偷,偷东西啦!   季柰写完作业正在收拾书包,觉察到小白团很焦躁,就跟着它跑到了院子里。   但是因为语言不通,小白和棉花在树上蹦蹦跳跳的比划了好一阵,季柰还是没弄清楚它们是什么意思。   “小白,是不是棉花生病啦?你赶紧让棉花从上面下来,树上危险,我带你们去找姐姐看看!”   “咯咯!咯咯咯咯!”蠢货!气死我了!   小白团子见季柰还是没猜到点子上,气得浑身软毛都竖起来了,张嘴就把嘴边碍事的一颗果子咬掉了。   然后无力的朝着树顶叫了两声:“咯咯,咯咯”媳妇,歇歇,都是白费力气。   棉花:……都是蠢货!   院子里的声响邹恒甫也听到了,以为真的是小白团子出事了,要知道小白团子可是媳妇从小养到大的,好吃好喝的供着,万一出事她肯定会伤心的。   想到这里,心里一喜,这不正好有借口了吗,于是拽了拽衣服上前敲门:   砰砰砰,“小柰,开门,我是姐夫!”   乍一听到邹恒甫的声音季柰还有些呆愣,但是拍门声继续响着,少年脸上瞬间变为惊喜,跑过去开门。   小白团也听出来是男主人的声音,它比季柰更快,直接从墙头跳下,落在邹恒甫的怀里。   “咯咯”好久不见啊   邹恒甫摸了摸小白软乎乎的脑袋,也笑着回了句:“小白团,你是不是又重了。   小白团:……蠢货,蠢货,老子这是长大了!   这时候大门打开,季柰冲出来一把抱住了邹恒甫的大腿,“姐夫,你这次出了什么任务啊,怎么这么长时间,我都成为初中生啦!”   邹恒甫没想到季茗告诉季柰自己离开是去出任务了,一颗心狠狠的收缩,更加愧疚啦。   他弯腰一把把季柰抱了起来,一边回答季柰的问题一边往院子里面进。“姐夫,你赶紧放我下去,我现在都长大了。”   邹恒甫自然也发现自己离开一年大半的时间,小孩的个子串高了很多,但是抱着季柰他心里踏实。   “没事,姐夫离开这么长时间,很想你们,家里只有你一个人,你姐姐呢?”   “姐姐上个月的时候拜了个厉害的师父,她现在每天都会到京都医院学习,今天可能遇到什么事了吧,平时一般六点多最晚七点就回来了。”   到客厅邹恒甫先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在彩色电视机上停了两秒,然后才把蹭着下地的季柰放了下去,   “你刚刚在院子里叫小白,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季柰这才想起院子里的棉花还在树上呢,“姐夫,小白的媳妇棉花好像生病了,你赶紧出来帮忙看看。”   棉花?媳妇?邹恒甫看了看门口那个还跟他怄气的小东西,摇摇头笑着出去了。   站在梨树下面往上看,树顶上果然还有一个白团子,小眼睛圆溜溜亮晶晶的正低着头盯着他看。   “哎,棉花现在看着又好了,不过刚才棉花在树枝上又跳又叫的,小白还去屋里叫我,我还以为她生病了呢。”   邹恒甫估摸了一下梨树的高度,然后想起自己刚才在门外停留的时间,心里感叹:   两只小机灵鬼!   幸好它们不会说话,要不然丢脸丢大了。   不过该掩饰的时候还是要遮掩一下的,于是邹恒甫就对季柰解释道:“可能是刚刚梨树上面的飞虫太多,小白跟它媳妇捉虫子玩的吧!”   季柰:“……啊?貂还吃飞虫吗?”   小白:好阴险!好狡诈!   棉花:……这男人以后不能惹   两人等了十分钟,眼看都八点了季茗还没回来,邹恒甫就提议,“小柰,既然你作业写完了,咱们一起去医院接你姐姐吧?”   “好呀!”要不是一开始姐姐就严厉的叮嘱过,季柰可能都偷偷去过好几次了。   不过两人到医院的时候,还是没能见着季茗的面,因为晚上六点半有一台心脏开胸手术,崔平远觉得很值得季茗学习,于是就安排她作为助手进了手术室。   但是当主刀医师打开患者的胸腔后,竟然在患者心脏附近的肋骨上发现了些微的异常,因为时间紧急,暂时不能确定那一小点异常是什么,主刀医生只能尽量避开那个区域,先处理最危急患者生命的这部分。   但是它离心脏很近,做起手术来非常碍事,于是本来两个多小时就能结束的手术,一直延长了一个多小时才完成。   晚上十点,手术室外面的显示灯终于由亮转暗,当季茗低着头一脸疲惫的跟在人群后面出来时,邹恒甫和季柰一眼就认了出来。   “季茗!”   “姐!”   多么熟悉的声音,季茗抬起头,眼睛一下子就越过前面的人群看到了目标。   男人俊逸的脸上,依旧是熟悉的盛满欢喜的笑容,恍若昨天。   相遇之前邹恒甫千万次假设,但是真正见面的时候,一切却又是如此自然,他看到季茗呆愣的样子,不自觉就朝着她的位置走去。   脚步轻盈,心情没来由的喜悦,不管周围人的目光,一把把人拥在了怀里。   胸膛满满的,那种要溢出来的幸福感,让他不由自主的在怀里人儿的头上蹭了蹭:   “对不起,让你等久了!”   季茗觉得她此时应该果决一些,霸气一些,挣开这个怀抱,指着男人的脑袋,大声质问他当初为什么不相信她   为什么不等她回复就留信离开   为什么离开这么久一点消息都不给她送?   但是被紧紧地抱着,闻着熟悉的味道,她却舍不得了,尽管心里委屈的一塌糊涂,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但泪水还是那么不争气的越流越多。   “别哭,我们回家…”   季柰不知道为什么姐夫回来了,姐姐却哭得不能自已,他在边上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才好。   跟季茗一起做手术的几个护士,他们之前精神高度集中,又站了三四个小时,此时身心疲累,最想赶紧回去找个地方躺一躺,所以只是瞥了一眼抱在一起的两人,就相互搀扶着离开了。   走廊上很快就剩下他们一家三口,季茗的抽气声也显得那么扎人心肺,邹恒甫觉察到自己被泪水浸湿的胸口,心疼极了。   让季柰在旁边打灯,弯腰把人打横抱起,紧紧的拥着,月色朦胧,身后是两道拉的长长的影子。   回家的路显得那么漫长又短小,也许是工作一天实在太累,再加上刚刚的哭泣,到家的时候季茗已经在邹恒甫的怀里睡着了。 第70章 二更合一   第二天一早, 当乔阿姨从外面打开门,见到院子里突然冒出来个陌生的男人时,还以为季家姐弟发生了什么, 吓出了一身冷汗。   “嘭”的一声,重新把门关上。   邹恒甫昨天已经从季柰口中知道家里请了一个乔阿姨, 在周一到周五每天会到家里做饭,猜到来人, 他又快速走过去几大步从里面把大门打开。   “您是乔阿姨吧, 我是季茗的丈夫邹恒甫, 是个军人,昨天刚从南方回来,您先进来吧。”   乔阿姨小心的往院子里面瞅了瞅, 看见两只小貂悠闲地在树下转悠,才有些相信邹恒甫的话,小心的进了大门。   “那个,邹先生对不起啊,是我误会你了。”   “没事, 我们之前一直在东北, 后来我妻子考上大学,我调到南方工作, 很长时间没见面, 听季柰说您做的早餐很好吃, 以后就拜托您啦。”   经过邹恒甫这么一解释,再加上军人的身份一亮, 乔阿姨才终于放心,笑着回道:“应该的应该的,只要你们喜欢就好!”   也许是因为男主人第一次回来, 乔阿姨做的早餐非常丰富,小米粥、鸡蛋饼、炸油条,就连韭菜鸡蛋馅的菜角都炸了好几个。   季柰起床洗漱好拿着书包下楼,就闻到浓郁的油炸香味,蹬蹬蹬的跑到厨房,看到一边桌子上放好的油条菜角,拿起一个就放进了嘴里。   “哇,太好吃了,乔阿姨今天怎么做这么多好吃的?”   “我来的时候才知道你姐夫回来了,昨天也没准备东西,只能多做几样表示表示,等上午乔阿姨去菜市场转一圈,中午再好好做一顿,老一辈都说,这回家啊吃得好,出门才能顺呢!”   “那乔阿姨到时候多买点肉,再买只鸡,我姐夫喜欢吃红烧肉和土豆烧鸡,就用上次那种黑乎乎的酱炒,我姐夫最喜欢啦!”   “行,都听小柰的!”   锅里的鸡蛋饼差不多已经煎好了,因为乔阿姨不在季茗家里吃饭,所以收拾好厨房就离开了,至于早上吃完饭的碗筷,平时季茗他们平时都直接泡到厨房的水池里,乔阿姨中午来做饭的时候再清洗。   闹铃叮铃铃的响起,季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想到昨天晚上,赶紧起床看看周围,发现旁边有塌陷的痕迹,知道昨天那个不是梦,男人是真的回来了。   打开房门,可以听到楼下弟弟嘻嘻哈哈的笑声,想必男人又在给弟弟讲他在军营训练新兵的故事。   季茗整理好自己下楼,对上邹恒甫的目光马上又移开,脑子很蒙,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还是天真的季柰打破了沉默,把季茗拉到饭桌前,再递过去一双筷子:   “姐,现在姐夫回来了,以后你别那么拼命,再说我现在也长大了,王瑞说等暑假跟我一起去乡下收破烂,潘家园那边很多收破碗烂木头的,一个月就能把我们的学费给挣出来!”   邹恒甫没想到季柰的交际能力还不错,还真有朋友愿意告诉他这种隐秘的赚钱门道,要知道很多北京人都不知道这种好事。   不过他觉得季柰做这些有些浪费,原来在东北是没有条件,如今来到京都,这里就是他的地盘,以前那些没办法完成的计划现在都可以慢慢进行,   “小柰,之前姐夫给你的书,你看完了吗?”   “看完了,去年就看完啦,只是姐夫一直没回来而已。”说完季柰还撇撇嘴,觉得姐夫这是小看了他。   “那就好,收破烂太危险也太屈才,你们两个小孩可抢不过人家。等暑假的时候姐夫给你介绍个助理的工作,到时候挣的钱保证比捡破烂的多。”   季柰对邹恒甫的话深信不疑,很高兴的就答应了,“那能不能让王瑞也去?”   “行!不过你们俩的工作不一样,到时候你问问人家同不同意再说。”   “谢谢姐夫,王瑞一定会同意的!”   季柰呼噜呼噜的喝完汤,拿着饭盒又装了两根油条,一根分给王瑞,一根留着自己半上午吃,然后跟他们说了声再见就慌里慌张的背着书包跑了。   一时间房间又恢复了静悄悄的样子,季茗低着头一勺一勺的舀着汤往嘴里送,放在她前面盘子里的鸡蛋饼一张都没动。   邹恒甫叹了口气,擦擦手起身走到了季茗的身边,蹲下身子,双手搭上季茗的肩膀,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季茗,还记得咱们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你知道那次任务为什么会突然选上你吗?”   季茗抬起头看着邹恒甫的眼睛,这个问题她也很想知道,如果不是那次任务,她也就不会认识眼前这个男人。   看到季茗终于抬眼看自己,邹恒甫高兴的笑了。   “其实那次任务在确定你之前还有好几个候选人,她们有的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军人,有的是从组织里面挑选的合乎要求的人,只有你是意外进入我们视线的。”   “还记得有一次你跟弟弟一块儿上山采药吗,可能现在连小柰都还不知道,他一直认为的坚强又娇弱的姐姐,不仅力气很大,跑的比他快,甚至很多方面都要比男同志还优秀!”   被看清本质,季茗微微有些脸红,原来她一直小心维护的小马甲早被这男人知道的清清楚楚。   “最终让我们决定放弃其他人确定非你莫属的,不仅仅是你的身体素质,因为你会医术,我们就可以少带一人,少一人危险就会降低一些。   而且你母亲当初在旧金山大学留过学,正好跟我们的目标地一样,选了你,即使我们在那边遇到麻烦,还有跟他们回旋的余地,争取到救援的时间。”   季茗不打算让邹恒甫说下去了,否则再提到那些不好的事情,她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心平气和。   “那你当时在医院为什么不等我?”女人的眼泪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厘头的任性,季茗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没问完,它就不受控制的又冒出来了。   ……   棉花:蠢货,他们两个在干什么?”   小白:媳妇,不要总是叫我那个,要叫老公,你要学习昨晚小树林的那个小姐姐,女孩子要学会撒娇,来亲亲。”   棉花:蠢货!说你蠢你还真蠢,你知道为什么我家那么多小姐姐,为什么我身边只有你一个吗?”   小白:难道不是因为我一表人才、不缺吃喝是你的理想目标吗?明明丈母娘就是这样给我说的呀!   棉花:去你的吧,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看看我这个模样,比你差多少,只要我愿意,大把的人类愿意把好吃的好喝的给我捧到眼前。   小白不服气,暗自腹诽,那人家都是稀罕你的皮,但是作为耙耳朵好丈夫,怎么能这么没素质的拆自家媳妇的台呢。   用尾巴蹭蹭了媳妇的屁股,小白开始不要钱的拍马屁:“媳妇世界上最漂亮,天下第一我拍第二!”   哼哼,就知道说了你这蠢蛋也不明白,我之所以三个姐姐那么多姐夫,你细品,细细的品?   小白:……那多余的几个会不会爬墙?可它不敢问。   棉花傲娇的眯眯眼:怎么,还坚持让我学隔壁树林子里的小姐姐吗?   小白赶紧摇头,又觉得这样显得不太诚恳,还快速的爬上墙沿,从墙洞里扒拉出一块金黄色东西,用两只前zhao zhao捧到媳妇面前献殷勤:   媳妇,我之前都是开玩笑,我就喜欢你这样的,那种腻歪歪的太恶心啦,以后咱们不去小树林了,为夫带你到其他地方玩更好玩的!   棉花:小样,吓不死你!看来临走时几个姐姐交给它的都是真理,男人就不能惯着,一开始训老实了,以后才能让自己顺心如意。   小白不知道,他在媳妇那里挨了巴掌还没甜枣,打算会客厅给媳妇拿点早餐,没想到一回屋就看到两个主人变换了位置,亲亲热热的抱在了一起。   双眼冒星星,羡慕啦…   (夫妻俩冰释前嫌这块作者只能写这么多了,剩下的大家可以自行充分发挥想象力)   因为邹恒甫打算趁着大哥在家待着季茗回家一趟,所以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邹恒甫就告诉季柰让下下午放学找老师请一天假期。   然后邹恒甫又看向季茗,“我这次假期很长,等五一放假的时候,我再带你和小柰回趟T市,你那边能给师父请几天假吗?”   T市,离开这么几年,感觉已经是很陌生的名字了,季茗点点头,然后看向弟弟。   犹记得当初自己刚来的时候,被砸的破破烂烂的房子里,小男孩还是个瘦巴巴眼泪汪汪的小可怜。   她带着他迅速逃离那个地方,一点点的长大变成现在这个翩翩少年郎,也不知道小孩还记得多少当初的样子。   “姐姐,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都知道,我也非常想念爸爸妈妈,咱们五一带姐夫一起回家,好不好?”   “啊?可以,怎么不可以!”季茗突然发现自己有些傻。   周五,三个人乘车回军区,尽管邹恒甫已经跟季茗说了大哥的性格,但是见到真人的时候,季茗还是很惊讶。   原来世界上真有这么佛的人。   从进门开始,这位神仙大哥除了问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板板正正的坐着,半个小时一动不动的。   季柰本来在楼上邹恒甫的房间里参观各种模型,不过季茗看大哥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客厅有些可怜,于是就上楼把小柰叫下来让他跟这位大哥说说话,要不然她实在有些看不下去,毕竟是第一次上门,其乐融融博个好兆头。   还好这位大哥的知识储备非常渊博,无论小孩子问的问题多么天马行空,人家总能用正儿八经的理论事实给与解释,一大一小越聊越高兴,不过季茗觉得自己弟弟是真的很兴奋。   邹恒甫跟着季茗到厨房做饭,今天聚餐,昨天邹恒甫已经通知他哥让袁阿姨提前准备好菜放假一天。   “看来我跟爷爷以前的办法都没找对,应该给大哥送个小孩,大哥也许就会慢慢沾些凡尘的烟火。”   邹恒甫说的亲又密暧昧,让正在洗菜的季茗红了耳朵。   中午吃过饭,下午一家人一起到墓园给家里去世的长辈扫扫墓上过香,第一次家庭聚会就这样平平凡凡的结束了。   但是跟季茗一起离开的邹恒甫却十分高兴,因为这是自从爷爷去世后,大哥说话最多的一次了。   “这些东西怎么办?”   “这是爷爷很早之前之前就分配好的,大哥自己也有,咱家的都给你保管,安心收下就好。”   周六季茗去医院,顺便带着邹恒甫去见了自己的师父。崔平远万万没想到自家小徒弟找的男人竟然是邹老将军的小孙子。   不过邹家虽是京都有名的清贵人家,但是人口简单,为人淳厚,崔平远对邹恒甫也比较满意。   考虑到小夫妻很长时间都没见面了,崔平远索性就把接下来半个月的任务全部交给了季茗,让她在家学习,有问题再来医院问他就好。   季茗脸红,邹恒甫却美翻了天,找回以前对爷爷的态度,表示对媳妇师父的欢迎:   “谢谢师父,等晚上下班,我来接您跟季茗一起回家吃顿饭。”   把邹恒甫送走,季茗再次到楼上查看小女孩彭莹莹的恢复情况。   跟她之前预料的一样,小女孩自从知道自己站不起来后,脾气变得十分暴躁,又抓又咬,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不说,彭家人在精神上和情感上再次经受重大打击。   今天她来得晚,走道上很安静,小女孩应该已经闹过了,季茗直接打开病房的门,彭立贤和夫人正在里面照看着。   “季医生,您来了。”   “真是辛苦你们啦!”除了这句,季茗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不过今天季茗检查后发现,小女孩这几天虽然闹腾的厉害,但是身体恢复的却比以前更快了。   “彭爷爷,彭奶奶,莹莹这些天恢复的比我想象的要好,接下来几天如果她还是这样,你们可以适当的对她放松一些,让她发泄发泄情绪。   按照这样的恢复速度,再过一个星期,差不多就可以进行康复训练了。   “真哒!”   彭奶奶惊喜的一下子从床上站起来,双手合十,开始跑到窗户边上对着外面弯腰膜拜。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请你保佑……”老太太嘀嘀咕咕的一连拜了好几拜。   对于自己妻子这样祈祷彭立贤也没办法,而且他知道季茗是个可以相信的人,也就没有阻止,这段时间太辛苦,有个寄托心里会有点安慰。   “季医生,那复健的时候要不要什么辅助,这两天我打听过,人家说国外都是这么整的。”   “不用彭爷爷,莹莹太小了,家长就是她最安全的保障,接下来她再哭闹的时候你们安抚她的同时也一定要告诉她,她的脊椎只是受伤了,只要努力就可以重新站起来,多给她打打气加加油。”   接下来几天,季茗上午在家学习,邹恒甫出门办事,中午吃过饭后邹恒甫带季茗到医院看看小莹莹,然后带她在京都到处游逛。   正值春暖花开,姹紫嫣红,处处都是好风光。   五一很快到了,加上两天周末,这次五一学生们差不多都有五天的假期。季柰非常高兴,提前好几天就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   火车汽笛声响后,火车况且况且的离开车站目标向南。   “姐夫,姐姐,咱们大概几点到?可以在T市待几天?什么时候回来?姐夫跟咱们一起回来吗?还有”   “停停停!小柰你别一次性问这么多好不好,姐姐都被你问迷糊了!”   “额,那姐姐,我一个一个问,咱们几点到?”其实季柰是想换姐夫给他解释的,只是邹恒甫正好扭头,让他只看到一个后脑勺。   姐弟俩一问一答,穿插回忆着以前的往事,邹恒甫认真的听着,对季茗描绘的记忆中的家充满了好奇。   当初他也只是听调查的人说了一句,季家被破坏的很严重。   “这次回去看看,姐夫可以找人把家里修缮一下!”   可是让季茗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们坐了近两天的火车再次来到梧桐巷35号的时候,原来的家已经被别人霸占了。   晚上六点多,这时候正是家家户户吃饭的时间,巷子外面没什么人,但是那响亮的谩骂争吵声却是从她家院子里传出来的。   “王家富,我告诉你,你死人啊,哄孩子都不会!赶你把你那丑八怪姐姐赶出去,看把我儿子吓得,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嫁给你!”   “董二妮,你对谁发火呢,我儿子都带你进城了你还想咋样,在城里可没有你几个哥哥,再骂我儿子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自从去年过年时儿子拖家带口的回来,王母就没过过一天顺心的日子,儿媳妇太厉害,她整天都得防着自己儿子受欺负。   原本想着董二妮在儿子下乡那几年确实帮助了不少,给点钱就能打发掉,没想到董二妮乡下的几个哥哥那么飚,追到城里把家里砸了一通。   双手难敌四拳,实力上的悬殊,把王母气的心肝疼但还是得捏着鼻子把她看不上的儿媳妇暂时安置在家里。   而且让她气愤的不止这个,董二妮虽然不上台面但毕竟给王家生了个孙子,以后在儿子没遇到合适的对象之前,董二妮起码还算半个王家人,虽然不能出门挣钱,但是在家里带孩子做家务还算有点用。   但是对于当初算计了她儿子的王倩来说,王母可就没想这么轻拿轻放了,死丫头竟然还瞒着家里考回来了,自己儿子都还没考上大学呢!   但是自从家里被砸后就不能住人,他们这几年的积蓄全部邮到乡下接济儿子,如今这么多人口吃喝,根本没钱再修缮房子买家具。   正好季家好些年都没回来,他们暂时就打通了中间的院墙,霸占了季家的房子,没想到那死丫头竟然抓住这个威胁他们!   哼,她就暂时先忍耐两年,等死丫头毕业安排了工作,她一定好好敲一笔,否则到时候她天天跑到她单位门口闹,死丫头好面子,吃不死她!   院子里吵吵闹闹的,季茗已经听出了里面的声音是谁,这么热闹,想必王家姐弟也从边疆那边回来了。   也真是能耐!就是恶心住自己了。   季柰看着自家大门上的锁已经被换了,大门还被从里面上着,气坏了都。他上前拽了拽季茗的衣角,语气中带着怒气:   “姐姐,我们现在就进去把他们赶走!”   季茗及时拉住季柰的胳膊,“小柰别冲动,今天有些晚,咱们先到附近找个地方住一晚,明天到街道问一下,然后再过来!”   万一是他们离开后,街道把他们的房子当成无主的租给被人住了呢,听声音里面住的可不仅仅是王家的人。   在京都这种事件很多,邹恒甫也同意季茗的提议,“小柰听你姐姐的,咱们先休息,明天姐夫找人帮你解决,房子一定是咱们的!”   其实当初到乡下后,季茗打开几个箱子找东西的时候,还发现了两本土地证,不过不在T市,而是距离T市不远的S市,一栋是给她的嫁妆,一栋面积稍微大些的应该是季家原来的祖宅。   王倩自从考上T市师专回城后,因为学校补助加上从王母那儿威胁出来的50十块,以及自己存下来的钱,生活也算差强人意。   虽然刚来时大家都嫌弃她吓人的半边脸,但是时间长了,也就慢慢习惯了。再者因为她是T市本地人,同一个宿舍的几个女生对她还不错。   “倩倩,五一假期好几天,你不准备回家吗?”   “不回,我嫂子娘家几个哥哥嫂子这几天过来做客,家里没多余的地方住,我还是待在在学校方便,而且我在附近找了份工作,每天一块钱,辛苦几天够一个月的零花钱了。”   王倩其实并不想回去见王母他们,平时偶尔回去一次,只不过是让宿舍的几人相信她是本地人,生活上多些方便罢了。   听说王倩竟然找到这么好的工作,宿舍里另外几人也非常心动,她们都是从农村来的,又是女孩,上学的时候除了学校的补助,家里能给的也只有一些窝窝头和红薯咸菜啥的。   要是每天一块钱,那五天就是五块钱,要知道她们现在一个月的补助除了粮票也才十块钱,全部加起来刚好能吃个半饱,五块钱都赶上补助的一半了。   “倩倩,你那工作还缺人吗?你看看能不能帮我们也介绍介绍,以后我们几个可以轮流帮你洗衣服?”   其实哪有这么好的工作,只不过是王倩故意放出的饵找人帮她做事罢了。   想她王倩当初一分钱没有到边疆那地方,又是这样吓人的脸,就算跟一些知青那样出卖身体,也没人愿意。如今能好好的活着回来,没有几分本事早就成一堆白骨了。   在边城为了生存,王倩挣到的第一笔钱就是在黑市,刚开始她啥也没有只能给别人牵头,后来有点钱,她就偷偷买了面粉,烙成饼拿到黑市卖。   再后来偶然间得了个做烧饼的方子,王倩的生意才渐渐好转,能够让自己在那样恶劣的环境好好活着。   如今王倩说的一块钱的工作,其实就是趁着这几天假期让人帮她卖饼,材料前几天她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差几个帮手。 第71章 一更   搜寻着脑海深处的记忆, 季茗带着人很快就找到了距离梧桐巷最近的一家招待所。   但很不巧的是,因为附近有T市最大的中心医院,还有临近两所大学, 加上五一假期,季茗他们到得又晚, 招待所已经没有闲置的房间。   不过当季茗他们离开去找下一家的时候,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姐有些迟疑的从身后叫了一声:   “季茗?”   “嗯?”季茗回头, 不解的看着正望向她的妇女, 记忆中并没有对这个人的印象。   不过大姐见季茗转身, 却很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我就说看着熟悉吗,原来真是小季茗啊,我是你李阿姨, 还记得不?小时候你爸爸出来看病,你总是在身边跟着,小小娃娃扎着两个朝天的小揪揪,鬼灵精怪的!”   见季茗还是没记起来,于是大姐就又接着回忆:“可能是时间太长了一时想不起来, 李阿姨当初可是给了整整一大把水果糖你才肯让我抱呢!”   提到一把水果糖, 季茗这才找到一些熟悉感,“小豆子?”   “是呀, 小豆子就是李阿姨的儿子, 你俩当初为了糖果还吵过一架呢!”见季茗终于想起来, 大姐才走到她身边继续问道:   “这些年你跟你弟弟去哪儿啦?当初你爸妈出事,阿姨跟你叔听到消息从乡下回来时, 你们家已经没人啦。”   季茗能感觉到眼前这位李阿姨是真的关心他们姐弟,于是笑着解释:“当初正好知青下乡,我也在名单上, 弟弟太小没人照顾,所以我就带着他一起离开了。”   李桂芬想到后来听到的一些传言,叹了口气:“哎,离开了也好!”然后又打量了一下季茗姐弟还有他们身后笔直挺拔、气宇轩昂的邹恒甫,很是欣慰的点点头:   “如今看到你们过得这么好,阿姨终于可以放心啦,这是你丈夫吧,小年轻不错!”   “刚刚阿姨听说你们要住招待所,是怎么回事?”又看看他们脚下的两个行李箱,想起之前见过的季家被破坏后的模样,李桂芬当即劝说道:   “丫头,今天你们跟阿姨到家里住一晚,你可不能推辞,当初要不是你爸爸,小豆子爸爸也就是你张叔叔就活不成了,阿姨也不会像如今这样生活的这么好!”   有了刚刚的开头,季茗很快也回忆起李阿姨的丈夫,而且李阿姨的态度十分强硬不容拒绝的样子,季茗只好对旁边看她决断的两个男人点了点头:   “那今晚就叨扰李阿姨了,张叔叔如今的身体还好吧?”   “还凑合,你爸爸开的方子这些年一直用着,只不过可能现在年纪大了,竟然越来越厉害了,找了好几个医生,看来看去还不如你爸的方子呢,所以这两年我和你叔叔也就不折腾了。”   李阿姨家还是当初的向阳路21号,从招待所往西走经过两个路口再右转就到了。   到了家门口,李桂芬打开门热情的招呼季茗他们赶紧进,然后就朝着上房喊道:   “老张,晚上再炒两个菜,你看看谁来啦?”   “来啦来啦,是谁呀?”   张云峰听到媳妇喊叫,拿着勺子就从厨房出来了,看到季茗几人,愣了半晌,才跟李阿姨一样,不确定的问道:   “这是季医生家的闺女?”   “呵呵,算你眼神还行,对得起当初季医生对咱家的救命之恩,儿子呢?让他去外面买只烤鸡,你动作麻利点,再多炒几盆菜!”   “儿子今天晚班回不来,家里还有两根腊肠,我整个蒜苗炒腊肠再加两个鸡蛋蛋豆腐、小青菜怎么样?”   “那你看着办,我先带他们进屋歇歇脚喝口水。”   李阿姨和张叔叔的热情让季茗很感动,吃过饭后季茗有心帮张叔叔看看病,但是李阿姨说他们赶路太累,非要让他们先休息。   “丫头,床铺我已经换了干净的,你们夫妻住这间,小柰住到你子明哥房间里,他屋子里也是大床,肯定能睡得下,有啥事咱明天再说也不晚。”   盛情难却,季茗只好笑着答应,“那就谢谢李阿姨了,你和叔叔也早点休息吧。”   安排好季茗三人,李桂芬这才回到自己的卧室,见到丈夫到现在都没把药喝完,瞬间就落下了脸:   “张云峰,我说你不要总是这个样子好不好,不要每次家里来个人你就开始矫情,是嫌自己命长还是咋地?”   张云峰实在是受不住媳妇的挤兑,连忙求饶:“我说你不要那么大声好不好,给我留点面子,今晚药煮的有些晚,我刚刚才倒出来,烫着呢!”   “你在哪儿遇到季医生家的孩子的?我看还带着那么多行李,是咋回事?”   “在医院边上的招待所外遇见的,当初我也是瞧着像,试探的叫了一声,没想到还真是,你说这巧不巧?”   “不过小丫头已经结婚了,要不然我还想把她跟咱儿子撮合撮合呢,小丫头现在长大了,倒是越来越漂亮了。”   “你瞎说啥呢,咱儿子可配不上季医生的女儿,我看是季医生在天有灵,你看丫头找的丈夫多好,吃饭的时候不停地给媳妇夹好吃的,就连小柰都照顾着,小两口好着呢!”   一口气说完,张云峰就忍不住又是一阵猛咳,李桂芬连忙帮他顺气,担心的问:   “要不让丫头明天帮你看看,我觉得你这段时间又严重了,儿子还没找到对象,我还盼着以后儿媳妇要是欺负我,你给我撑腰呢!”   “呵呵——咳咳,咳咳,都听你的,但是如果明天丫头看了没办法,你可不能给人脸色,答应你的事情我肯定不会食言的,要是将来儿媳妇不好,咱们就把它们赶出去,各过各的!”   李桂芬没想到丈夫还敲打她,有些不服气,拳头重重的在张云峰额背上打了几下,   “我是那样的人嘛,就你瞎操心,赶紧喝药吧,现在都凉啦!”   第二天,李桂芬一大早就起床开始给大家做饭,邹恒甫听到外面有了动静,也悄悄地起床到厨房帮忙。   李桂芬对邹恒甫这么早起来挺意外的,见他干起活来动作麻溜不拖泥带水,心里不住的点头,很高兴的跟邹恒甫话起了家常。   T市的早餐跟京都差不多,稀饭馍馍芥菜丝,不过T市的芥菜丝没用酱油,腌出来白白的脆脆的,芥末味道很足,再滴两滴香油,好吃的不得了。   也许是记忆中熟悉的味道,季茗竟然比平时多喝了一碗粥。李桂芬见季茗他们吃的香,高兴地说道:   “芥菜丝阿姨腌的还有很多,等你们离开的时候阿姨多给你们准备一些。”   吃过饭后,因为季茗坚持要帮张云峰看病,邹恒甫让季茗留下,他带着小柰出去处理房子的事情,季茗回屋了一会儿,假装从行李箱中取出房本和户籍变动证明交给他。   “你带着小柰小心一些,那家人不讲理无赖得很,不行咱们就报警,你现在的身份不合适动手,别惹了麻烦。”   “姐姐,你放心吧,我会看着姐夫的,你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就好了。”   等两人离开,李阿姨担心季茗他们是发生了啥事,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没办法季茗只能简单的说了几句。   见夫妻俩马上要发火,季茗赶紧安抚:“叔叔阿姨你们别生气,我们家那邻居就是个欺软怕硬的纸老虎,不用担心,事情很快就能解决的,我现在还是抓紧时间帮叔叔看看吧。”   张云峰的咳嗽是常年的顽疾,季茗把脉的时间很长,中间皱了好几次眉,李桂芬以为是季父去得早,季茗学医不到家看不出来,还特意拿出了当初季父开的方子给季茗当参考。   “丫头啊,你看这是你爸爸当初给你张叔叔开的药,你看是不是还这样继续吃着就行?”   片刻,季茗终于确定了病情,顺手拿起了当初父亲写的药方,再次证实了自己的诊断,然后看向张云峰和李桂芬,十分郑重的说道:   “张叔叔,您的身体这几年如何想必您自己肯定也有感觉,我爸爸留下的方子只是针对前几个疗程的,后来我爸爸去世,没及时更换方子,所以这几年您的病才会越来越严重。”   “丫头看得出来?”张云峰吃惊的跟妻子对视了一眼,想起他们刚才的做法,脸上的神情微微有些窘迫。   季茗笑着点头:“张叔叔这病是心源性咳嗽,您的左心室之前因为受伤,导致左心有先衰迹象,这主要是当初受伤的时候肺淤血没及时排出,再加上左心室排血量降低所致。   如果我爸妈他们没有突然意外,您的病再吃两个疗程的药就会好,如今您平时是不是平卧时很不舒服,坐的直一些才会感觉出气顺畅胸口不那么堵得慌?”   不等季茗再说下去,李桂芬就激动的接着她的话往下说:“丫头说的都对,而且从去年开始你张叔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要狠狠地咳嗽一会儿,恨不得把肺给咳出来,这样的情况还能治好吗?”   主要是耽误了这么多年,很多医生都没办法,李桂芬有点害怕来不及了。不过季茗接下来的回答又让他们充满了希望。   “叔叔阿姨别担心,能治好的,幸好叔叔这些年坚持喝药,这药方虽然不能根治,但叔叔如今情况虽然严重,还没有发展成肺水肿也多亏了它。   而且刚刚我把脉发现,叔叔左心的功能虽然弱,咳嗽比以前厉害,但是并未发展成那种呼吸困难、咳嗽带痰或者是带有粉红色泡沫的痰的症状,这一切都表明,叔叔的病还来得及,不晚!”   都已经做好了顺其自然坦然面对,没想到竟然柳暗花明又一村,真是好人有好报,枯木逢春。   李桂芬激动啊,不知道如何才好,拍着双腿不停地感谢:“丫头啊,你叔叔这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才在这辈子有幸遇到你们父女,真是,哎!让我和你叔怎么感谢你才好!” 第72章 二更   邹恒甫带着季柰出门后, 没有往梧桐巷那边,而是换了另一个方向。季柰以为自家姐夫找不到路,眼看越走越远, 赶紧出声提醒:   “姐夫,错了, 咱们昨天是从那边过来的,你这样只会离家越来越远!”   邹恒甫拍了下少年的头顶, 轻笑了声, “姐夫又不是老年痴呆, 你以为这么简单的事情我会搞错?”   季柰摇摇头,有些糊涂,“那咱们现在去哪儿啦, 刚刚可是跟姐姐保证可以完成任务的!”   “放心,肯定完成任务,跟在我身后咱们要加速啦!”   就这样一个大长腿在前面快走,一个在后面跑步追着,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了巷子, 过了几条街, 然后季柰就看到马路对面有两个穿着警服朝他们挥手的人,具体的他们笑着招手的对象应该是他前面的姐夫。   “营长, 你啥时候来的?住在哪里?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们?”   瘦高个的嘴巴快问东问西, 不过另一个稍胖一些的确实注意到邹恒甫如今穿在身上的一身衣服, 拍了下还在继续说话的同伴,惊喜的问道:   “营长, 你现在升职了,这是团长的肩章吧,啥时候的事啊, 没想到我们才离开五年,营长就变团长啦!”   邹恒甫见两人性子还跟当初在军营的时候差不多,精神也不错,就知道转业回来后工作生活没遇到困境,害怕他们继续东拉西扯的耽误时间,赶紧制止两人。   “行了,今天找你俩有点事,等我这边弄好了,到时候请你们吃饭,顺便带你们见见我媳妇。”   “呦,团长娶到嫂子了呀!”   瘦个的更是吃惊了,要知道当初有一次出任务,他可是亲眼见到团长把一个漂亮的想要现身的毒贩子打的半死不活的,没想到啊。   稍胖的:“那中,团长说帮什么,我们这就去!”   就这样,邹恒甫他们一行几人到了梧桐巷,他先拿着证件到了居委会,查出来季家的房子没有变动后,然后才带着大家一起回家赶人。   九点多,巷子里很多人都已经上班了,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带着孩子在外面晒太阳玩耍。   见着邹恒甫一群人又是军装又是警服的气势不一般,很不好惹的样子,纷纷把路边吵闹的孩子抱到怀里,戒备的看着他们,直到等人都走过去才开始小声的议论:   “哎,这些都是什么人啊,咱们这条巷子可都是普通人!”   “啥都是普通人,难道季家你忘了吗?”   “季家?季家俩夫妻都去世几年了,之前不是已经来过人了吗,我之前去看过,家里的东西都砸干净了,难道这次他们连空房子都不放过?”   这时候旁边的一群老爷们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我说你们这群娘们真是的,没看到还有军人同志吗,怎么会干你们想的那么缺德的事儿?”   “诶诶诶,赶紧看,那不就是季家吗,他们真的是找季家的呀,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热闹?”   国人对看热闹吃瓜有种深入骨髓的那种偏好,老太太们最先受不住诱惑,搬着小马凳就转换了阵地,老大爷刚开始还矜持,但是当听到那边传来的争吵声,最终没克制住也悄默默的跟了过去。   邹恒甫站到大门前,先是让季柰往远处站站,然后砰砰的用力敲门。   王家父母早上吃完饭就去上班了,王家富吃过饭后就又躺在床上睡觉了,只有董二妮忙的团团转,喂孩子、带孩子还要收拾家务。   她倒是想跟乡下一样,拿个棍子把王家富赶出来,但是想到王母下班回来还得骂她,闹得僵了万一王母真把她赶出去就不好了,离家太远,她不想每次都要麻烦哥哥们大老远跑过来。   听到外面敲门声,董二妮放下手里的衣服,把背上的孩子往上耸了耸,“谁呀?”   瘦高个开口:“开门,警察!”   董二妮一听是警察,顿时吓得六神无主,她在原地徘徊了好一阵,左思右想自家没干什么坏事,这才小心翼翼的去把季家大门后面的横木取掉。   看见外面人高马大的几人,董二妮赶紧让了让,“请问警察同志有啥事,我公婆现在上班,家里没人,我刚带着孩子来不久,附近很多人都还认不清楚呢!”   稍胖的打量了一番董二妮,这才皱着眉开口:“你们家现在住的是别人家的房子,属于强占民宅,你知道吗\"   “啥?强占?”   董二妮有些懵,她回头看了看自己住了这么长时间的房子,再看看右边明显被砸出的不规则的圆洞,再看看洞那边破烂的房子,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什么。   “这——这,我婆婆没说这不是他们的房子啊!”   董二妮这下是真的哭了,没想到她忍气吞声这么久,感情自己公婆住的是别人家的房子,可是当初哥嫂来的时候这院子公婆都已经住上了呀?   要不然几个哥哥也不会为了震慑王家人,砸了隔壁那座破房子,没想到这房子不是王家的,被砸的才是,想明白的董二妮欲哭无泪。   “呜呜,警察同志,我真的的不知道啊,你们等着,我家男人在家,我去叫他!”   自从刚才大家亲眼看到季家的门竟然从里面打开后,老太太们就炸锅了,原先他们以为季家门上的大锁也让人撬走了,没想到竟然是有人住进去了。   再听听王家儿媳妇刚才的话,吃瓜群众默了,老王夫妻这操作!   几分钟后,等到王家富迷迷糊糊的从房间里出来,看到邹恒甫几人,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混混范儿十足,打了个哈欠不耐烦的说道:   “你们来干什么,有事等我爸妈回来再说,我不当家!”然后就又打算回去睡觉。   季柰忍不住了,住了他家的房子还这么理直气壮,“王家富,这是我家的房子,你们赶紧回屋收拾东西离开!”   少年的声音因为带着怒气的原因显得特别清亮,王家富这才转过身把目光看向了季柰,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才想起了什么。   “呦嘿,这不是当初的黑豆芽吗?没想到几年不见竟然还长高了,怎么?你姐姐呢,不会是做了什么见的人的勾当才把你养成这样的吧?”   季柰被气的面红耳赤,握紧拳头就要冲上去,邹恒甫伸手拦住他,然后上前几步一脚踹了出去。   “嘭!”   “嗷——噗——”   王家富撞到墙上又重重的磕到地上,惨叫的时候才发现满嘴血沫子不说,大牙都碰掉了两颗。   怒气冲冲的指着邹恒甫,“锅咋哦,哦日保牛嗯(敢打我,我饶不了你们)!   不过不等他继续大放厥词,季柰气愤的小拳头就直接招呼到他脸上,“死胖子,臭胖子,不要脸,让你骂我姐姐,占我家房子,我打死你!我打打打!”   雨点似的拳头一下接一下的往脸上打,王家富刚刚被邹恒甫那一脚踹的肚子疼,身体站不起来,只能用手抱着脑袋往角落里躲。   “原来这少年是季医生的儿子啊,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我刚才也没认出来,跟以前差别太大了,不是说季茗那丫头当初带着弟弟一起下乡了吗,那季茗呢?”   “不会真的是出事了吧?我悄悄告诉你,老王家的孙女不是去外地上学了,而是在乡下嫁了人,娃娃都能走路了!   还有医院旁边孟家的孙子,听说在乡下也结了婚,如今他门找门路把孙子弄回来,那边的媳妇孩子都不打算要了。”   ……   议论的声音不绝于耳,越来越过分,邹恒甫一身冷气,冰刀子般的眼神扫过去,瞬间鸦雀无声。   一个老太太当场就抱着孩子准备离开,“让让,我家里有事先走了,太吓人啦!”   也不知道刚刚混乱的时候谁去通知王家夫妻俩,等季柰终于打累了站起来,王母就嚎叫着扒开人群跑了进来。   当她看到躺在地上的王家富,可是心疼坏了,“娘的家富啊,这是谁干的呀,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呀?”   王父跟在后面,还稍微冷静了一点,看到院子里面还有警察,纸老虎瞬间漏了气:   “警——警察察同志,你们到家里是有啥事啊,是不是家富又?”   王家富自从回来后就又跟之前的那群混混联系上了,不是在家睡觉就是出去跟人瞎混,王父以为儿子又惹祸了。   “王同志,我们今天来主要是受人之托,来的时候我们到居委会那边查过,你们家现在涉嫌无故侵占他人房产,你们明白吗?”   “这——这——”   王父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找上门了,他还想再缓缓给自己争取一下,于是赶紧从怀了掏了一根烟递过去。   “哈哈,那个警察同志,我跟这家人以前是关系很好的邻居,如今他们没在家,这房子长久不住就坏掉了,正好我儿子一家回来没地方住,我们就暂时借住一段时间,等我把家里的房子修好,我们就会搬走的,见谅,见谅啊。”   瘦高的警察哂笑一声,看着装傻充愣的王父,然后指着季柰问他:“王同志,你看看认不认识这个小孩?”   王父眯眯眼瞧了好久,他以前根本不怎么与季家往来,季柰更是没怎么关注,如今又过了这几年,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愣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等到父母的王家富就像是找到了组织一样,在王母扶他起来后,就指着季柰跟父亲告状:   “的,四地久家的可弄同!(爹,是季家那个可怜虫!)   跟儿子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王母:“这不就是季家那个克死爹娘的倒霉蛋吗,倒霉蛋回来——”   王母也琢磨出不对劲来了,再想到刚才警察说的受人之托,看看季柰,再看看旁边明显帮他撑腰的几人,气势瞬间也瘪了。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王母怎么也没想到季家姐弟还敢回来,竟然还有回来的一天! 第73章 一更+二更   十点多的时候, 张叔叔和李阿姨的儿子张子明,也就是小时候跟她抢糖的小豆子同志回来了。   季茗正在施针不能被打扰,李桂芬怕儿子回来不知道耽搁正事, 所以就从屋子里出去看看情况。   “妈,早饭还有吗, 我快饿死啦!”   “你这一天天的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昨天不是你值班的呀?”虽然唠叨, 但是李桂芬还是十分心疼儿子的。   “你先打点水洗漱一下, 今天早饭没剩的, 我这就给你下碗面,别去打扰你爸爸,等会儿再给你解释。”   张子明从昨天一直忙到现在, 用清水抹了一把脸,才感觉清醒了不少,他站到厨房门口,讲起了昨晚惊心动魄的场面。   原来昨天张子明替同事值班,本来十二点就可以回来的, 没想到昨晚八点多的时候, 有个病人买不起药偷偷跟在护士身后到药房,本想躲在药房等护士离开少拿一点, 没想到一时不注意弄碎了一包体温计。   体温计里面都是水银, 碎了之后撒的到处都是, 护士吓得尖叫一声,惊动了很多人。   大家也真是看热闹不嫌命大, 普通人可能不清楚,但是护士肯定是知道温度计碎了后,里面的汞金属是会让人中毒的。   但是护士被吓坏了, 再说离得最近,那么一大包,她跟那个偷药的距离最近,很快就出现了晕眩的症状。   这才反应过来想要提醒大家,但是浑身无力,旁边的家属和病人都在议论根本没听清楚她的警告,等到其他护士到的时候,周围人已经不同程度出现了中毒的症状。   “妈,你都想象不到,我们一直等到今天早上那个偷药的人醒来,一问才知道,他儿子发烧没钱买药,只是想拿几盒退烧药而已。”   “最让人可惜的是,当时人群中还以一个有三个月身子的孕妇,医生说孩子已经不能留了,否则到时候生出来很可能畸形不健全。”   以前丈夫在警局工作的时候,工作上的事回家后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一说丈夫就急眼。   不过自从儿子到警察局接替丈夫的工作上班后,充分满足了她的好奇心,她听到的这种奇奇怪怪或者非常凶残的真实案例多了,也就不像刚开始那样多愁善感,如今差不多对这也免疫了。   “那这男的真是太不值啦,这么多人中毒,肯定要赔一笔钱,这医院的,还有那些中毒的家属,他这一进去,家里孩子不就更没人照顾了吗?”   “可不是,这男的几个月前刚死了媳妇,家里就剩一个两岁的孩子还有六十多岁的奶奶,今早醒来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是后,哭的稀里哗啦的,但是我们可怜归可怜,还是得公事公办。”   “真是造孽!”   李桂芬不禁感叹一句,但是她心里还挂念着丈夫,面条好后就让儿子自己盛,她用围巾擦干净手就又回屋了。   此时只剩下最后两针,如今季茗已经可以一次性使用52根鸿蒙针,给张叔叔只需要用28根就可以,所以季茗只是感觉稍微累点,并不会像以前一样汗流浃背。   李桂芬发现丈夫似乎是睡着了,她不仅没有担心反而很高兴,因为同床共枕快三十年,她知道丈夫现在睡得很舒服。   看到桌子上季茗之前重新写的药方,李桂芬再次出去,看儿子已经把一碗面都吃完了,就把东西递给他。   “儿子,你骑车赶紧到医院按照上面的方子给你爸再重新抓几副药!”   张子明以为父亲的药又喝完了,把药方往口袋里一装,提起自行车重新搬到门外,长腿一跨蹬着飞快的往医院跑。   配药的老头跟张家人很熟,见这次又换了一张新方子,也没多问,以为是夫妻俩又从哪儿找的医生开的,跟以前一样包了三包。   不过等张子明从窗口拿药的时候,老头子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子明啊,回去对你爸妈说不要再随便相信外面那些走医的郎中,是药三分毒,有机会还是请几天假带你爸爸去海市、京都这些大地方看看。”   张子明拿着药到家,就发现自家屋子里多了一个从没见过的女孩子,他以为是李桂芬又从哪里找来的跟他相亲的姑娘,一时有些尴尬。   季茗见张子明回来,没有直接打招呼,而是仔细看了看,发现他跟原主记忆中那个胖嘟嘟的小土豆一点都不像。   想着李阿姨和张叔叔都能把她认出来,所以季茗也没说话,打算看看张子明对她有没有一点记忆。   可是她笑着等啊等,然后就发现长大了的小土豆还没进屋就直接转个弯到厨房去了。   几分钟后,经过李桂芬的介绍,张子明才把刚才的尴尬给压下去。得知季茗已经嫁人,丈夫和弟弟早上出去是要拿回被别人霸占的房子,张子明就主动提出要去帮忙。   “咱们附近这一大片的事情我都清楚,震慑力还是可以的,他们离开多长时间了,要不然我去看看?“   其实季茗心里也是有些担心的,毕竟王家人什么德行,原主的记忆中清清楚楚,她就怕对上王母的时候对方骂的太厉害,家里两个男人到时候控制不住脾气,万一下手太重就不好了。   “那李阿姨你先帮叔叔煎药,我跟张大哥先回家看看。”   “那行,中午阿姨做着你们的饭,可一定要回来啊!”   此时邹恒甫他们也确实遇到了难题,从来没跟胡搅蛮缠的妇女打过交道,第一次遇到这种有劲无处使的情况。   他找的两个帮手也不逞多让,虽然转业到了警察局,但是因为身手好,负责的都是杀人放火抢劫那种恶性案件,对王母这种人也只是听说过,今天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遇见。   都说为自己的利益争论,人人都是雄辩家,但是如果为了抓住最后那点让自己好好活着的利益,人人都是英雄!   如今王家原来的房子不能住人,他们的钱都让儿子花光了,最近手里好不容易存了点,还让王倩给敲诈了。   季家的房子,可是他们如今唯一的安身之所。为了活着,就算是纸老虎也是会疯狂的。   “老天爷啊,大家都来看啊,警察同志还有解放军同志打人啊,街坊邻居都来看啊,我儿子现在都吐血了,我儿子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这是光天化日要逼死我们一家子啊!”   王母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就是想通过这种撒泼上吊的把戏把邹恒甫他们吓跑。   季茗他们来的时候,在巷子口就听到王母这似乎是受了天大冤屈的哭诉。于是提前给张子明打了个预防针。   “张大哥,现在哭的就是占我家房子那家的女人,他们原本是我们家邻居,当初我爸妈去世,她家女儿有天晚上偷走了我家自行车。”   “没事,这种事我这两年见过的多了,还有老太太直接拿绳把自己吊到房梁上威胁的,她这种撒泼的根本排不上号!”   季茗跟张子明挤开人群进去的时候,王母跟她猜的差不多,只是边上的三个男人看上去十分沮丧,小柰拽着姐夫的袖子,面无表情的看着王母哭闹,眉头揪在一起,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王阿姨,您在我家里干什么,我是季茗,我回来了!”   “季茗?你没死!”   王母之所以这么闹,就是因为她认为季茗已经不在了,就只有季柰一个半大的孩子,虽然有三个身份不一般的男人帮忙。   但王母觉得只要她坚持闹腾,让季柰那孩子害怕以后住在这里受欺负,最后肯定会主动放弃房子,说不定以后这房子就永远成他们家的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哭了半天,眼看就要成了,季茗不仅没死,竟然这么光鲜亮丽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王阿姨,您瞧瞧地上,还有影子呢!再说我只是下乡接受再教育,为祖国建设做贡献而已,怎么会是鬼呢?”   “而且啊,昨天我就已经回来了,听说您租了我家的房子,那时候天晚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今天本来想着让小柰回来把这几年的房租收一下,没想到小孩子脸皮薄,他是不是还没开口,让您误会了什么?”   “啥租房,我们家才搬过来住了两天,邻里邻居的要啥钱!”要是有钱,我才不住你们家这么丧气的房子呢!   “哦,这样啊…”然后季茗指着被王家在两家中间院墙上弄得大洞,假装天真的说道:   “王阿姨真是太善解人意了,知道我们家这几年没住人,还专门试试我家房子结不结实啊?怎么样,我家房子还挺结实的吧!”季茗说完弯腰从墙角捡了一块明显被砸烂的砖块让大家看。   眼看着形势难以扭转,王母心里恨死了季茗,害怕惊动太多人到时候传到厂里丢了工作,想了一会儿后,就决定暂时先主动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呵呵,季茗啊,这么大的洞真不是我家干的,你之前下乡的早可能不知道,在你走后不久,你家就来了一大群人,他们到你家没找到人,一生气把里面能砸的都砸了,我们都吓坏了,街坊邻居可都知道这事,不信你问问?”   门外看热闹的人,对上季茗看过来的视线,不自觉的点了点头,王母害怕别人说多了拆穿她,赶紧接着说道:   “季茗啊,你看你跟倩倩也算是从小长大的好姐妹,如今我们家确实是遇到了困难,你就让我们再住一段时间,我保证我们家房子很快就能修好的,你看怎么样?”   如果是以前的季茗,小姑娘可能碍于脸面不好意思拒绝她,但是如今的季茗可不会为了面子成全不相干的人让自己受委屈。   她看了看张子明,直接问道:“张大哥,像王阿姨这种,趁着邻居家没人就砸墙霸占别人财产的,你们会如何处理?”   张子明没想到季茗不用他竟然处理的还不错,于是顺着她的意思接着说道:   “通常先归还财产,对于破坏的照价赔偿,如果认错态度良好,受损失一方愿意和解,房租按照两倍价格赔偿即可,但如果拒不认错,除照样赔偿外,相关人员还要处以至少一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这都直接上升到到住几年监狱啦,王父看出来季茗要不到房子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决心。也就不再躲在身后让王母发挥了,他从王家富身边站起来,准备跟季茗打亲情牌,于是十分和善:   “大侄女,这段时间王大伯没提前通知你就直接搬到你家住,是王大伯的不对,既然你们姐弟如今回来了,王大伯这就让你王大娘收拾东西搬回去!”   不过到底是生气季茗今天弄得这一手,语气一转,带着些威胁的意味,“大侄女放宽心,以后咱们两家还是邻居,俗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你爸妈不在,今后我们还是相互照应着点的好,你说是不是?”   最后那句话是彻底把季茗给恶心啦,怪不着有王倩那样的女儿,感情根是在这儿坏的呀!   于是季茗也皮笑肉不笑的回道:“谢谢王大伯善心,不过我们家已经不需要了,如今我已经嫁了又考上了大学,这次只是带着弟弟回来祭拜一下父母,没想到会遇到这事。   这栋房子过几天我丈夫会找人帮忙修缮,而且我和弟弟上学都需要钱,回来一次不容易,所以我准备把这房子卖了,所以就不劳王大伯多操心啦!”   外面听八卦的一听季茗准备卖房子,好几个大娘还有大爷都激动呀,家里老早就已经住不下了,但是如今市区的房源有限,好的房子不好找,偶尔有一两个,但不是太小就是离得太远。   如今季家跟他们在一个巷子,房子只不过看上去旧了些,但是当初盖的时候季医生夫妻用的都是实打实的好料,如果不是经历了前几年的事,肯定是比他们现在家里的房子都要好呢。   于是当场就有人来问房子的价格,“季茗啊,我看你别费事修缮了,房子打算买多少钱啊,我们这附近有好几家都着急着买房子呢!”   王母看着季茗真已经过去跟人商量起了价格,着急的不行,董二妮这时候也抱着孩子从屋里出来,冷眼看着王家的几人。   王倩的生意已经开张了,卖得还不错,每天除去材料钱以及给宿舍帮忙的每人一块钱,一天的净利润也有六七块。   不过每天她一个人搬那么多东西实在是太累,所以王倩今天就想回家把原来她从季家偷走的自行车骑到学校,这样不仅方便还可以省不少力气。   “季茗啊,你看小时候刘奶奶经常给你花生吃,如今你这身打扮看起来情况也不错,又是考上大学拿国家补贴的大学生,就养季柰一个小孩,用不了多少钱,要不这房子刘奶奶给你三百块怎么样?”   “三百块?”   瘦高个惊呼,在市中心这么大的房子竟然敢开口只给300,这也太不要脸啦,如今农村这么大的宅基地买下来也都三五百了。   季茗没想到自己刚解决一个无耻泼皮,竟让又赶上来个倚老卖老,她看了眼周围几个想买房又想占便宜的“长辈”,心里叹口气,终于明白为何这个巷子这么多人,但是在父母离开后,小姑娘却会被欺负死。   亏得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受过原主父母恩惠的人,季父给他们看病从没收过诊费,这位刘奶奶说的经常给原主花生,只不过是每次季父走的时候,不想掏钱就抓一把花生意思一下罢了。   呵!真是占了便宜还卖乖,还妄想让她记一辈子啊!   可是季家的房子是个热饽饽,回绝了刘奶奶还有其他奶奶,一时季茗被吵的脑袋疼,刚在张家废了力气帮张叔叔针灸,如今季茗身上的力气还没恢复,一时不察竟被人拽了个踉跄。   “小心!”   邹恒甫及时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可能是迫于之前邹恒甫那个冰冷带着煞气的眼神,大家不敢再往季茗的身边凑合。   张子明认识瘦高个两人,他们都是警察局的干事,只不过负责的任务不一样,相互打了招呼后,就提议:   “季茗妹妹,现在基本上已经没啥事了,你带着妹夫还有季柰弟弟先回家,我们几个在这儿看着他们搬家,等搬完后我们把洞口直接用水泥填上。   至于卖房子的事,你家的位置这么好,不愁卖不到好价钱,正好我也认识几个要买房子的,这两天我寻人问问,等你们离开的时候保准给你办的利利落落的!”   王倩到巷子里时,就发现她家那边闹哄哄的,大门外面站的都是人,害怕是王家富在外面借了高利贷啥的,小心的蒙着脸躲在稍远的地方偷看。   可是她听到了什么?季茗,季茗竟然回来了!   王倩摸着自己被毁的半张脸,恨意涌现,邹恒甫拥着季茗出来,习惯性的看了一下周围,正好对上王倩没来得及收回的眼神,眼睛一眯,狠厉的瞪了一眼。   王倩被这种嗜血的眼神吓了一跳,裹好脸扭头就跑。一直到出了梧桐巷,王倩才停下脚步往后看了看,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在黑市混迹这么几年,她见过杀人犯,也打过流浪汉,但是刚才那个男人,她却看不透,本能的感到危险。   原本想着直接找季茗报仇的,如今看来季茗凭着她那漂亮的脸蛋攀上了她不能惹的人,但是一想到季茗卖了房子以后肯定不会回来了,王倩又咽不下这口气。   想到她回来后听王母说这几年还有人惦记着季家的财产,王倩决定试试运气,看看能不能借刀杀人,最后让季茗也被毁容被人抛弃。   上面交代的事情没办好,刘旺不被重用,尤其是高考恢复后,政策一天天放松,他挣钱的渠道被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挣的钱也越来越少,上面有放弃他的意思,所以刘旺最近正在焦虑呢。   没想到刚在外面跟兄弟们喝完酒,回家打开门就发现门缝下面被人塞了一封信。   打开一看发现跟季家有关,刘旺赶紧合上,小心的到外面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人才重新关门进屋。   刘旺的老婆闻到他身上又是一身酒气,嫌弃的踹过去一脚:“你死人啊,这么臭赶紧去洗洗,今晚别上我的床!”   刘旺此时哪还有心情哄媳妇,他暴力的把蒙着被子的媳妇摇醒,“婆娘,人命关天的大事,你今晚在家有没有听到门口有啥动静?或者今天咱们家外面有没有出现什么可疑的人?”   刘旺的妻子也是一惊,这些年刘旺在外面干的啥事虽然没跟她详细说过,但是每次看他带回家的人,她也知道丈夫干的不是啥遵纪守法的好事。   “刘旺,到底是什么事,是不是你们被警察盯上了,咱们赶紧收拾东西,天亮就去接孩子,赶紧逃!”   知道从媳妇这里问不出东西,刘旺有些失望,“看样子你也不知道,算了,你先睡吧,咱家好好的没事,就是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咱家门缝里被塞了一封信,我问问你知不知道是什么人而已。”   刘旺媳妇:???   “你这死鬼吓死我了,到现在也不告诉我干得到底是什么工作,我看你这一年的收入也不咋地,要不咱们换个工作,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刘旺坐在床上不说话,甩了甩手里的信封,最后做了个决定,“今天我再做一次,如果能翻身,咱们以后就大富大贵,如果不能,我就听你的买个好点的工作,然后把父母接过来,好好过日子。”   刘旺婆娘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看男人的样子,最后低下头叹了口气,“行吧,你自己决定,我明天收拾东西到爸妈那边,等你办好了事再来接我们。”   张子明的办事效率不错,第二天季茗再回家的时候,王家一家的东西已经搬得干干净净,两家相邻的墙洞也被用水泥和砖块给填上了。   季茗带着弟弟在家里每个屋子转了一圈,然后就一起出门给父母扫墓。季家父母的坟地在郊外一个土坡上面,是当初季母单位的几个同事帮忙找的地方并顺利下葬的。   如今几年没来,两个坟头已经被荒草占据,只有坟头两颗长大了好几倍的小柏树摇曳着身姿,表达着几年未见的想念。   清理好两个坟包周围的荒草,摆上祭品,烧纸,磕头,全部弄好后,季茗才带着依依不舍默默哭泣的季柰下山。   “小柰别哭,等以后姐姐找到咱们家的祖坟,小柰再一起回来帮爸爸妈妈迁坟好不好?”   “嗯,姐姐我没有哭,只是刚刚被草叶子扎到了眼睛而已。”   当晚张子明下班回来,就带来了一对要买房子的夫妻,对方给的价格不错,半个小时后就敲定了最后的结果。   第二天上午更换好土地证,季茗本想着回来一趟不容易,想转到海市转一圈,没想到不仅邹恒甫收到了被紧急召回的命令,就连季茗也接到了师父从京都打来催她赶紧回归的电话。 第74章 二更合一氵包氵末   情况紧急, 匆匆回张家收拾好东西,三人就往火车站赶,一南一北, 邹恒甫本来想着让季茗他们先上车,只是他乘坐的火车正好到站, 于是只能简要交代了季茗几句,就不得不离开了。   “这是大哥那边紧急联络的电话, 等我到那边后就交代人去找你, 以后家里如果有事你就找他帮忙。”   眼看列车员已经在喊最后两分钟时间, 季茗赶紧催促:“好了好了,火车马上就要开了,你赶紧上车吧, 到家我给你打电话报平安。”   夫妻俩依依惜别的样子,别人不好插话,直到邹恒甫乘坐的火车离站,李桂芬才有机会跟季茗说上话。   “丫头啊,下次有机会多回来看看, 叔叔阿姨的家就是你娘家, 以后回来提前通知,到时候让子明来接你们!”   李桂芬心里其实也明白, 季茗如今嫁了人, 把家里的房子也卖了, 以后除了给父母扫墓,哪还会经常回来。   只是人啊习惯了客气, 再说季家对他们家可是有大恩,不说几句李桂芬总感觉欠人家的什么。   “李阿姨,您实在是太客气了, 您放心,以后回来肯定打电话通知您。我这次走得急,叔叔的身体如果能再施两次针灸恢复的会更快一些。   不过子明哥那里有我家的电话,等叔叔再吃半个月的药,到时候通过电话我再根据情况看看要不要换方子,如果可以到时候欢迎你们到京都去我家做客,我带你到天安门看升国旗!”   两天后,季茗刚到家,客厅里的电话叮铃铃的就响了起来。   “喂,季茗,你赶紧收拾一下,半个小时后会有车去接你,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问,还有这次可能要忙很长时间,你把家里安排好!”   尽管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师父的语气很急,季茗不得不重视,一边上楼一边嘱咐季柰:   “小柰,姐姐一会儿有事出去,接下来几天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你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就去找乔阿姨,让她从今晚起就住在咱家。   另外咱们家的零花钱还是原来的地方,如果姐姐回不来,你记得每个星期给乔阿姨5块钱,知道了吗?”   “知道了姐,你在外面注意安全。”   半个小时后,看到门外是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季茗心里稍安。但是季茗没想到通过好几道检查后,在门口迎她的竟然是她师父崔平远本人。   “师父!这”   崔平远没让季茗多说,见到她后直接转身,“你跟在我身后,一会儿进去一定要注意礼节,尽力而为就好。”   “是,师父。”   季茗以为里面肯定是军方哪位大佬,没想到竟然是这位!   宽敞的病房中,除了病床上的老人和床边上站着的两位军人,还有好几位头发花白的老人。   大家看到崔平远身后的季茗,纷纷投以好奇的目光,没办法,这里的几人都是知道季茗本事的人。   季茗弯腰微微一笑,就在崔平远的示意下坐到了床边抓被好的小的凳子上。   深深地吸了口气让自己平心静气,季茗才轻轻掀起一个被角,然后就看到平放在一侧即使隔着衣服也能看清楚的瘦骨嶙峋的胳膊。   再次深呼一口气,季茗在众人的期盼下开始诊脉。   但是一把脉,季茗就吓了一跳,赶紧扭头看了一眼师父,然后才重新坐好二次诊脉。   三次后还是一样,季茗这才才重新站起身。在几位来医生的注视下说出了自己的诊断。   “季同学医术确实不错,老先生却是是中毒,你可有什么解毒的好办法?”   回答季茗的是其中个子最矮最圆润的一个,但应该是在座身份最高的一位,因为其他几人都隐隐退后他几步。   但是对于季茗来说,有师父在身后,她也不怎么担心害怕,“老爷爷,我说的中毒不是普通的毒药,而是蛊毒。”   “蛊毒!”众人皆惊。然后就听季茗继续解释道:   “老先生是被人下了蛊虫,而这种蛊虫通过自身的新陈代谢会产生源源不断的毒素,中毒者刚开始并无感觉,但是一旦到达身体承受的一定阶段,就会对很多解毒药品产生抗药性。   所以这也是老先生在中毒迹象显示出来后,即使住在医院诊治,但是病情却越来越严峻的原因。”   季茗说到这里时,房间里的几位大佬都有些明晰了。   与季茗这个菜鸟相比,他们个个都是国内医学界的泰山北斗,之前想尽办法解毒只不过是被先入为主的观念误导罢了,如今被季茗提醒,纷纷又再次轮流诊脉。   不过季茗还是将自己知道的继续娓娓道来:“如果我猜的不错,这是一种生产神经毒素的蛊虫,专门侵蚀人类的大脑。   从中蛊到毒发,这中间患者没有一点感觉,但是一旦毒发,患者就开始出现头痛、头晕、浑身无力、精神乏累等症状。   毒发后身体的毒素沉积速度会的加快,然后就是出现老先生这种沉睡的状态,等到患者脚心的红色斑点变深再变黑,就再无回天乏术了。”   听季茗说中毒的人脚下有红色斑点,几人赶紧脱下老先生的袜子,当看到脚心的位置确实有红色斑点但没有变黑,都是松了一口冷气。   再次看向季茗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深沉,崔平远的内心却是激荡难平的,没想到季茗的中医水平竟如此精妙。   心中既骄傲又有些可惜,等这次事件过后,他觉得自己应该跟小徒弟再好好谈谈,中医学的如此好不能半途而废,这样太可惜了。   崔平远心中的想法大家不得而知,但是之前跟季茗说话的任老爷子接着她说完的话继续问道:   “季同学是如何知道这种蛊毒的?”语气中带有审视和怀疑。   季茗叹了口气,其实在刚刚决定解释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关。   其实季茗之所以知道这种蛊虫,是上辈子小时候父亲为了宠她写作业给她讲的一些小故事。   那时候季茗挺喜欢这种充满神奇色彩的故事,再加上父亲有意引导她学医,每次都会把很多病症编成小故事讲给她,只可惜上辈子天资有限的她被外面精彩的世界迷花了眼,辜负了父亲的期望。   后来上大学后渐渐体会父亲的不易,想着等毕业后再跟着父亲认真学习,没想到大学刚上完一年,父亲就突然永远的离她而去。   关于蛊虫,父亲曾给她讲过一系列的故事,神经类的蛊虫只是其中一个,季茗觉得,如果她现在有时间认真在房子里面翻一翻父亲的遗物,说不定还会找到当初父亲给她讲故事的那本厚厚的册子。   只是季茗万万没想到的是,父亲当初给他讲的都不是胡编乱造的故事,而是真真正正出现在现实中的阴谋。   不过这些季茗都不能说,只能说是小时候听这辈子父亲小时候给她讲祖辈传下来的小故事猜到的,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   知道了中毒的真正原因,大家就开始商量如何解毒,而解毒最关键的第一步就是如何把老先生体内的蛊虫给驱除到体外。   这方面季茗也不是太懂,只不过她可以用鸿蒙针暂时把老先生体内的蛊虫压制,让它暂时休眠不会再继续排毒。   邹恒甫到达南方后,给京都这边的人打了声招呼后就带领整个团出发了。   原来赣南几个地区突发洪水,如今已经有好几个村子失联,途经道路多处塌方,再加上是山区,救援难度很大,上面不得不把附近能调派的士兵全部派遣。   邹恒甫管辖的疾风团自然也在这次救援的队伍之中。   可是经过两天两夜的艰苦救援,情况却不容乐观,途径的好几个村子,有些甚至没有一家完好的房屋。   好一点的是雨势暂停,也是村民的生活大多不好,家里的房子很多都是泥土墙茅草顶,洪水泥石流来的时候没有太多不舍,逃离的快,所以受伤的人有一些,但是并未造成什么死亡。   所有的村民都被安置在地势比较高的平地上,没有避雨的地方也没有充足的医疗条件,很快,被救援的人群开始出现大范围的发烧感冒。   “李主任,你赶紧来看看这边的小孩!”小护士的声音发颤,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被喊叫的李医生闻言让手上的病人自己先测量体温,匆匆的跑过去,他记得护士那边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   小护士见到李医生,右手指着简易木板上正浑身发抖的小孩,哆哆嗦嗦的说道:“李医生,这是不是?”   李医生看到小孩的嘴唇,又紧急的检查了一下小孩的指甲,还是紫色!就知道原先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啦。   “小孟,你现在赶紧通知其他人看一下这里有多少人出现类似的情况,我找军队那边的领导先反应情况!”   一般洪灾过后,往往会引发各种疾病的传播和流行,疟疾便是其中一种,民间俗称“冷热病”,多发生在夏秋季节,如今正是入夏时节。   传染疟疾的病人大都突然发冷、发抖、面色苍白,和发啥感冒不同的是他们的嘴唇和指甲都会变成紫色。   病人忽冷忽热,冷热交替,其中还伴有头痛、浑身大汗,每隔一两天就会反复周期性发作,如果不及时治疗,病人最后就会脱水或者高烧死亡。   “邹团长,我来的时候只发现一例,但是附近的水源肯定已经污染,我希望您能联系外面,让人尽快送一些安全的水过来。”   疟疾不是小事,邹恒甫很快就给各部门打了电话,一听有疟疾发生,纷纷上报,政府也开始向各地征调医护人员和医用物资。   不过灾区这边的医疗团队中间却出现了不小的矛盾,原因是有几个专家他们根本不相信灾区这么快就出现了疟疾。   因为根据公开资料显示,在61年后,中国疟疾本地病例首次为零,这几年国内预防得当,发生疟疾的也只是零星个人,根本不可能出现这么大范围的爆发。   再者从发生灾害到现在还不到一星期,疟疾主要是通过蚊虫叮咬传播的,但现在灾区的蚊虫并没有增多的迹象,于是他们都觉得李医生这是故意制造疟疾的骇人谣言,蛊惑人心制造混乱,甚至怀疑他是敌特。   偏偏很多人还相信了专家们的推断,等李医生再给他们看病时死活不愿意了,有些村民甚至还直接用拳头招呼李医生。   没办法,为了降低冲突也为了保护李医生,邹恒甫只能让人把李医生先带走。   “邹团长,你相信我吗?”   “没有相不相信,我只知道万一真的是疟疾,我得为灾区所有群众的生命负责,但万一不是更好!”   不过尽管邹恒甫他们已经采取了防范措施,但是在医疗团队和医药物资到达的前一天,好几个受灾群众安置点还是陆续大范围的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就连那几个专家质疑的蚊虫也呈爆发式的突然多了起来,一时间人心惶惶。   此时在京都这边协助大佬们解毒的季茗,经过三天三夜的不懈努力,终于配置出一款药水,成功把老先生身上的蛊虫牵引出体外。   不过后续的治疗并没有让季茗再参与,因为包括任老爷子在内,虽然都很感慨震惊季茗在制药方面的能力,但她年龄在那儿放着,如今又转行学了西医,到底不是那么信任。   不过在送季茗离开的时候,崔平远在门口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卡片,郑重的交给了她:   “季茗,这是任劳先生给你的国家图书馆图书借阅证,希望你好好保存,继续努力,我知道可能任先生他们错估了你的能力”   “师父,能帮得上忙我已经很高兴了,您放心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季茗说着还挥了挥手中亮闪闪的卡片。   季茗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她看过几位大佬开的解毒方子,确实比她的要温和一些,她也只不过仗着鸿蒙针的辅助才可以信誓旦旦罢了。   看着手里的图书证,季茗非常高兴,自从前几天跟着大佬们进去一回,才知道原来国家的很多精粹并没有被那帮人破坏掉,只不过是被藏起来束之高阁罢了。   季茗到家的时候才下午四点,大门紧锁,乔阿姨和季柰都还没回来。想起之前答应给邹恒甫回电话报平安,季茗也没赶着洗漱,到客厅先拿起电话拨号。   不过令季茗有些沮丧的是,电话响了半天都没人接听,不知道男人这次又接到什么任务,上楼的时候心事重重的,差一点踩空,这才惊醒过来。   不过季茗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她就又见到了之前每月给她送东西的男人。   “嫂子,你叫我东子就可以,邹哥已经交代过了,以后家里有事您直接打这个电话,我如果不在也会有人替我来,还有这袋子东西,也是邹哥让我这次给您带的,要我帮您送家里吗?”   季茗正好也有事要问,于是就点头让东子进门。季柰吃过早饭背着书包上学,看到东子,朝季茗看了看。   “小柰,这是你姐夫的兄弟东子哥哥,他来替你姐夫送东西,打声招呼赶紧上学去吧。”   季柰看了看东子背上熟悉的蛇皮袋,给了东子一个很多大的微笑:“东子哥好!”   东子感觉小孩看他的目光有些深意,只是他对季柰不熟悉,不知道那是啥意思,但是为了表示友好也对季柰露齿微笑:   “小柰弟弟好!”   等东子把东西放到客厅后,季茗又给倒了一杯水,“东子,你邹哥这次打电话有没有说什么事情?”   东子坐在沙发上的身子一僵,然后赶紧摇头,开始坐立不安起来,”没,没嫂子,邹哥就说让我帮衬家里还有送东西,别的什么都没说!”   一看他这样子就是在撒谎,于是季茗也不逼迫,直接问道:“那你知道他这次有危险吗?”   这个可把东子给难住了,现在赣南地区发生疟疾的事情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嫂子是因为之前不在家才会不清楚,这让他怎么回答,他也不知道邹哥现在在南方如何。   这样想着,东子噌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把杯子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放,再次跟以前一样撒腿就跑。   不过关上门的那一刻还是给了季茗提示,“嫂子,你这两天多听听广播,看看新闻就知道了!”   而此时的南方,经过部队上千名军人的不懈努力,两个县区,十几个村子被困的群众已经全部解救,但是疟疾传染速度很快,甚至连一些劳累过度体质下降的军人也陆续出现了发热的症状。   “团长,刚刚医生来报告说治疗疟疾的奎宁快要没有啦,怎么办?”临近中午一个浑身是泥的战士慌里慌张的向邹恒甫报告。   邹恒甫看着自己手下的兵,来时整齐的军装如今已经破破烂烂,脚上的鞋也不知道丢在了哪里,脸上有几道刮花的伤口,身上除了泥土的腥味还有一股血腥味。   “这事我来想办法,你先去找医生包扎一下伤口。”   邹恒甫犹豫再三还是再次让人接通家里的电话,此时他的内心十分矛盾。   一方面为了这里这么多受灾的群众,他希望这次季茗能接到电话,另一方出于私心,他又不想让季茗知道他在这里。   “喂?哪位?”   季茗上午到学校一趟给舍友送了东西,没想到一回家就听到了电话的铃声,以为是师父打来的,但是当听到是邹恒甫的声音时,季茗很高兴:   “邹恒甫,你这次任务终于结束了,今天早上我见到你说的那个人啦,你都不知道东子的嘴巴有多紧,还让我看新闻听广播去猜,你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还有”   听着季茗电话里絮絮叨叨关心他的话,邹恒甫心里很甜,但是如今情况不允许,只能打断小妻子的话,说道:   “季茗,我的任务还没结束,赣南如今发生了很严重的疟疾,现在药物紧缺,你有什么办法吗?”   “疟疾?青蒿素!”这句话季茗几乎是脱口而出。   邹恒甫以为季茗是有办法,于是赶紧问:“青蒿素是什么东西,不是奎宁吗?”   季茗这才意识到自己口误,不过根据前世看到的屠博士获得诺贝尔医学奖的报告,如今国内早在十年前就发现了青蒿素,去年也已经正式确定青蒿素对治疗疟疾的有效作用,为什么?   “邹恒甫,你打电话问问中科院,看看他们能不能提供一些青蒿素,我现在说不清楚,但是青蒿素是治疗疟疾最有效的药品,比奎宁更有效!如果不行你再回我电话。”   邹恒甫对季茗的话深信不疑,但是当接通中科院那边的电话后,却让人失望了,因为如今的青蒿素还在研究阶段,……虽然对疟疾表现效果良好,但是杀虫不彻底,3-5天还会复燃,更是没有大量生产的能力。   季茗以为邹恒甫从中科院那里能调配青蒿素就会忙着工作忘记给她回电话,没想到不到三分钟,电话就又响了起来。   这次不等季茗开口,那边邹恒甫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媳妇,中科院那边说青蒿素如今不成熟,不能大批生产,你那儿还有其他办法没?”   人命关天,季茗不敢耽误时间,直接让邹恒甫把那边传染疟疾这些人的表现症状给她详细的说一遍。   虽说疟疾的情况都差不多,但是让人类感染疟疾的疟原虫却有好几种种类,我国平原地区多以中华按蚊为主,丘陵地区以嗜人按蚊为主,山林地区是大劣按蚊的主要地盘。   但是具体的也可能会有差别,巴拉巴按蚊和多斑按蚊也是比较棘手的两种。   自从从李医生那里知道疟疾后,上下内外基本上都是通过邹恒甫进行联络和交接的,他对传染疟疾的情况了解的再详细不过,很快就把他知道的所有细节内容都给季茗说了一遍。   “邹恒甫,根据你说的,我判断你们那里的传染源不是丘陵常见的嗜人按蚊,而是活跃在林区的大劣按蚊,所以你现在需要做的,第一把安置群众的地点搬离到远离树林干燥的地方。   第二,你记下这几味药,对了,你现在有笔吗?”   “你尽管说,有人帮忙做笔录。”   “第二,你让人准备半夏、柴胡、生姜、黄芩,比例按照1:2:4:1配置,最重要的是让人到林子里拔一些叶子细长细长长得很高,赣南地区经常喂牛的那种草,每一大锅都放上一大把,煮开后让所有人都喝。   已经传染的每天喝两次,没有传染的一天喝一碗就可以。外部卫生现在没办法解决,但是入口的东西一定让大家注意卫生!”   结束通话后,夫妻俩开始各忙各的。   邹恒甫感觉庆幸不已,多亏了之前李医生的提醒,所以之前第一批医疗物资运送的时候,他就担心特效药不够用,临时让人补充了一批抗疫需要的几种常见草药。   想着万一到时候不受控制,用中药先扛一扛,没想到如今竟真的派上了用场。   “张正,你现在就拿着这药方给李医生,让他安排几个护士配药,然后你找几个本地的群众,上山拔一些你嫂子说的那种牛吃的草,尽快熬药。”   “是!”   而邹恒甫自己则组织人手到一个个安置点查看,按照季茗交代的,把安置在山林附近的群众重新换地方。   不过这一环节却费了很大的功夫,因为这两天赣南这地方的太阳特别毒,河道上因为泥石流冲击出来的泥沙都出现了好些裂口,如果不是踩一脚还能带出泥,都以为这地方正在经受大旱呢!   再加上缺水,没房屋遮阳,很多行动便利的人都自觉收拾东西躲到大树下面,为了让自己感觉舒服一些。   季茗这边重新收拾好行李就直接到了医院,见到崔平远后把自己的目的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师父,那边情况现在不确定,我一定要亲自去一趟才行!”   崔平远很无奈,他能看出来季茗只是因为他是她师父这层身份才会过来亲自跟他交代一声的,   “那你想过季柰没有,你跑那么远,他一个孩子怎么办?”   季茗笑了,“师父,你别这么夸张好不好,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我来这里就是想让您这段时间帮帮忙,去我家住一段时间,嘿嘿~”   半晌,崔平远终于妥协了,“算了,想去就去吧,本来还想找你谈谈呢,看来等你回来再说吧。   你别那么着急,我给你批个条子,那边如今什么都缺,你把咱们医院能带的先带去,到那儿有什么困难及时打电话回来,知道吗?”   “谢谢师父!”   经过一番折腾,第一锅汤药终于熬好后,邹恒甫正准备让那些疟疾很严重的病人先喝,没想到竟然遇到了阻碍。   让人更气愤的是,其中一个刚失去父亲的男子,直接冲上来搬了块大石头砸到锅里,邹恒甫阻挡不及,不仅被被锅里滚烫的热水溅了一身,而且盛着药汤的锅直接被砸了个洞,汤药全部漏下去浇灭了下面的柴火。   邹恒甫怒不可遏,冷冷的看着刚刚阻止他的几位专家以及砸锅的那个青年。   “张正!带人把他们给我押走,严加看管!” 第75章 二更合一   突然发生这种意外, 在场的众人都没有预料到,看着邹恒甫这个团长生气的模样,很多群众内心是有些害怕的。   等张正把人都带走后, 邹恒甫冷冷的环视了下面好几个大队的队长以及县里面的领导一圈,再次开口道:   “因为传染人数众多, 军方能搜集的特效药奎宁已经基本告罄,这一锅一锅的草药是我找中医专门要的方子, 草药也有限, 现在我再通知一遍:   “如果相信军方的, 现在就开始排队,不相信的滚得远远地!新的药品已经申请,如果你们愿意等就安静的等着!”   “一排长, 现在马上再熬一锅,让去各村还有县城的战士先喝一碗再走。”   “是,团长!”   随着军人排着队一个个端碗喝药,大锅里的药汤越来越少,远远张望的群众终于有人开始着急了。   “大哥, 不行, 我现在就去给咱娘端一碗回来,咱娘快坚持不住了, 那里面就是一些畜生都能吃的草罢了, 喝了不会死人, 但是万一有用,咱娘没喝, 我们兄弟就是害死亲娘啊!”   “咳咳咳,二弟,你去吧, 去端两碗来,给哥也弄一碗,哥先喝,等没事了再给娘!”   两兄弟是这个村有名的两个光棍,家里只有一个寡母,二十多了因为家里穷说不上媳妇,不过对从小养大他们的寡母是远近闻名的孝顺。   跟他们距离很近的一家五口听到兄弟俩的对话,嫌弃的皱皱眉,疟疾这么厉害,要是煮点草就能治好,那不是早八百年都让人知道了,哪还会出现如今药不够用的情况。   心里的一杆秤严重的倾斜向自己,军人同志虽然一身正气为了解救他们受苦受难,但是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一定不会喝那些药汤的,他一定能等到新的药品送过来的,只不过是再忽冷忽热几天罢了,他扛得住!   季茗给的药物确实是对抗疫病通常有一定效用的,中科院那边都无法量产稳定结构的青蒿素,季茗更没本事把这些弄出来。   但是她让邹恒甫到林子里找的那种草经过熬煮的汤水却是大劣按蚊致命的的天敌,气味可以把活动在安置区的大劣按蚊熏走,汤水喝下后可以解除蚊虫叮咬留下的一些毒素。   虽然对疟疾效用不大,却是能从源头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再加上其他中药的相辅相成,很多人是可以挺到新药送来的。   被认识的村民嘲笑的二弟运气不错,到的时候第三锅药汤刚煮好不久,边上看火的军人看到他拿着两个碗,一句话没说给他添满了两碗:   “如果端回去喝不完重新端回来,不许浪费!”   “好的,谢谢军人同志!\"   几天后,当最初看不起两兄弟的那个男子烧的不知认识是,两兄弟庆幸不已。   从京都到赣南地区要坐三天半的火车,再加上中途转车,季茗到的时候已经是四天后的事情了。   这几天季茗给的方子已经初步见到成效,没有再有人传染,轻微传染的也已经好转,但是对于那些重症的,没有药物还是没办法康复。   等到一个小战士把季茗带来,邹恒甫先是吃惊就是愤怒,“回去!谁让你来的!”   季茗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大跳,身体下意识的后仰,差点摔倒。邹恒甫见状赶紧把人拽到怀里,旁边的小战士见到这一幕,红着脸赶紧跑出去。   季茗其实也有些委屈,她为什么着急慌慌这么赶来,她真的是头脑发热才会跑到这里来!   一把推开男人的胳膊,季茗退后两步准备转身离开。   “既然你不领情,我自己找个地地方暂住。还有找个人带我去看看那些被传染的人。”   邹恒甫很无奈,没想到季茗一声不吭的就突然来了。自己没说一句小脾气就上来了。上前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背包,放缓了语气说道:   “好了,刚才是我不对,但是没有下次。你现在饿不饿,我让他们给你端碗饭。”   “下火车的时候吃过了,我还买了很多馒头,都在背包里,你可以拿一个先垫垫肚子,另外我还跟一个大爷定了很多,明天一早你派两个人到村口接一下。”   男人与在T市分离的时候相比,又变成又黑又瘦的模样,一路上看到的军人也是如此,这段时间肯定累得不轻。   季茗这次来出了担心男人,另一方面主要是想到现场看看能不能根据疟疾患者的症状配出有效抗击疫情的中药,其实在路上这些天季茗想了很多。   邹恒甫在中科院那边得到的结果就像大夏天的一杯冰水一样,让季茗这两年纷杂无序的头脑瞬间清醒了很多,自从发现季家祖传的季氏心法和鸿蒙针后,再加上穿越这层不为人知的马甲,她虽然嘴上不提,但内心总是不可避免的生出一些优越感的。   虽然因为环境的逼迫,让她不得不主动改变上辈子懒散悠哉的生活态度,但是随着自身条件变得越来越好,也许是从第一次给人治病开始,也许是第一次配药成功开始,无形之中的荣誉感让她在医学方面多了很多“大义”情节。   遇到病人都想管一管,特别是第一次在军区遇到流行性腮腺炎传染的那次。   季茗第一次生出考大学去研究各种疫苗的决心,所以她选了全国最好大学的医药学系,意外拜师,新知识越来越多,她就像突然掉进米缸的老鼠一样,吸收新的养分的同时也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是,她是在中医配药方面比别人优秀,也做出了很多老前辈都没有的成绩,但是研究疫苗跟分析辨别中药药性成分并不一样,它们不属于一个体系,那么复杂变化多样的化学分子式,季茗清楚地知道就算让她再穿越一次,也没余那样的天才能力。   青蒿素从发现到正式生产时是由很多人很多团队历经很多次失败探索,需要漫长时间才研究出的成果,他们是伟大的,令人敬佩的,但对她似乎并不那么合适,难道这是她一开始就希望的吗?   就当季茗再次陷入自己设计的思维怪圈时,邹恒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东西先放着,一会儿我帮你收拾,我给你端了碗药汤,你喝一碗再忙。”   “谢谢!”   碗里的药汤温温的,季茗一口气全闷了。本来想问一下邹恒甫对她学医这方面的看法,但是这念头一起,就又被压下去了。   “现在情况如何?”   “已经完全控制住,就等着新的药物送来就可以解决了。”   邹恒甫带着季茗到现在的安置区,“现在被感染的人都集中在这里管理,健康的村民都让回家跟部队派来的士兵一起回去重新建造新的家园。现在他们依旧每天两次喝着你配置的药汤,没有再继续恶化。”   正当季茗准备找几个人诊脉的时候,一个十五六岁穿着红色裙子的姑娘朝着他们这边跑来。   “邹团长,您来啦!”   少女扎着长长的辫子,脸上是似娇似嗔的羞涩,经过季茗身边的时候就好像没发现她这么大个人似的。   季茗扭头,就看到少女背着她仰头正在看邹恒甫,男人看了她一眼,然后往她这边站了站,十分不解风情的问道:   “刘同志,是你负责的几户人家有什么问题吗?”   “我——我”刘娇低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揪着自己的衣角。   “如果没事,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妻子季茗,她是一名优秀的医生,咱们现在喝的药汤就是她给的方子,你带她去看看病人,我还有事先走了。”   临走的时候邹恒甫还深深地看了季茗一眼,刘娇没想到季茗竟然是邹团长的妻子,不是,她没想到邹团长已经结婚啦!   季茗看着刘娇震惊的表情,微微笑道,“刘同志,麻烦你了,我们现在就开始吧,如果能尽早治好他们,你们就可以早点回家建造房子不是?”   刘娇虽然气恼,但这姑娘还分得清轻重,三两步走到季茗前头,开始跟她带路。   小姑娘把每个人什么时候传染的时间记得清清楚楚,这一点让季茗有些意外。   “季同志,这是邻村一个八岁的小孩,他跟他奶奶相依为命,不过他奶奶在发生山洪的时候来不及逃被埋在里面没救回来,他的情况有些例外,是喝了您配的药汤之后才出现感染症状的。”   季茗皱皱眉,一把脉才知道,小孩根本不是疟疾,而是风寒。季茗帮孩子掖了掖被角,然后看向刘娇:   “你去帮忙倒碗开水,我回去拿点药,他没与感染疟疾,而是风寒入体,外面的药喝了没用。”   刘娇惊讶,“怎么会这样?”然后又想起其他跟小孩一样情况的病人,赶紧对季茗说道:   “季医生,麻烦你多拿一些!还有几个应该也是。”   经过季茗一下午的努力,到晚上的时候又排除了二十多个感染风寒的患者,这样目前传染疟疾的只剩下不到一百人,于是邹恒甫临时决定再抽调十几个人前去帮忙村民灾后重建。   在新的药物到来的前两天,有了季茗的帮助,剩下的人虽然还是没能根治,但是吃过她新配的药方后都在逐渐好转。   其实如果不是村民对奎宁这种治疗疟疾的药物太过于信赖,季茗给开的药多吃几天,也是会渐渐好的,而且还能顺便调理一下身体。   不过如今因为季茗年轻而小看她的村民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一直到后来季茗的名字享誉国内外,村子里一些长大到外面闯荡的青年人才想起季茗原先帮他们治疗过疟疾,这是后话。   又五天,等所有村民都康复出院,属于邹恒甫他们疾风团的任务彻底结束,只等来交接的其他军团前来他们就可以正式归队。   其实算上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小夫妻俩也算是新婚燕尔,所以再等新部队到来的这几天,夫妻俩好是一阵蜜里调油,让看到自家团长脸上笑容的士兵都觉得牙酸。   赣南属于南方,这里的绿色要比北方更深一层,如今还没进入盛夏,是一年中室外感觉最舒服的时候。   爬上小小的山坡,下面是村民们和士兵热火朝天盖房子搭屋子的场景。风,调皮的吹起别在耳后的长发,季茗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看向身边的男人,微微一笑,问:   “邹恒甫,你会不会觉得我有些贪心,明明没有那个本事,但是我却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也许是环境太舒适,也许是男人给的那份安全感,季茗不自觉的就把自己的心里话全说了出来:   “在红旗公社,因为村民的友善,离开的时候我觉得一定要留下些什么,所以半年多的时间我提议教六个人学医,他们非常努力,甚至为了珍惜这个机会,不惜放弃学业或者到城里工作的机会。   我对他们的期望很高,你可能不知道,尽管他们后来可以给人看一些病,但是当初给他们定目标的时候并不只是这样的,我的期望比他们想象中的要高,但是后来发现,我太强人所难了。   到军区后,我一度沉迷于配置新药的快感,你不知道当止血散得到认可后,我虽然表现的很谦虚,但是内心实则很骄傲自豪,那时候我就下定决心,我一定要多做点什么。   通过林新生林主任的帮助,我在医院学习不太熟悉的西医知识,在部队学校发生传染病时,特别是有几个转成病毒性脑膜炎的时候,我又把研究疫苗的”   就当季茗纠结该如何接着说下去的时候,邹恒甫揉了揉她的脑袋,看着她望着自己苦恼的神情,觉得有趣他再次揉了揉,就在她想要打掉他碍事的胳膊时,邹恒甫终于开口说道:   “我很高兴你能把心里话告诉我,其实自从咱们住一起后,我一直以为我娶了一个医学全能通的媳妇呢,精力无限,无所不能,哎呀,终于等到小羊羔迷途知返自我反思,真是不容易啊!”   “邹恒甫!”季茗有些脸红,看着男人脸上张扬的笑容,别过脸不去看他:   “我做的有这么明显吗?”   邹恒甫点头,“我知道你很努力,但是必须得承认,每个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此消彼长,付出的过程永远比获取的要多得多。   就拿你学医来说,如果每个学医的人都可以把所有的知识通通掌握,那么医院为什么还要分科,大学为什么有中西医之分,还医学院为什么要划分院系甚至有些复杂的还要细分方向呢?   俗话说贪多嚼不烂,我非常喜欢一句话,将一件事情做到极致不一定成功,但是想要成功,一定是将一件事做到极致的。   虽然我对医学这方面不懂,但是我媳妇制药这方面我觉得无人能敌,所向披靡!   所以,恭喜季同志悬崖勒马、迷途知返,今后还请继续多多关照!哈哈哈哈……”   邹恒甫说完就跑,季茗气呼呼的在后面追。“邹恒甫,我跟你没玩,今天是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啊!”   山坡上,两人你追我赶,下面听到声音的士兵频频的抬头往这边看,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邹团长,稀罕不已。   刘娇望着远方嬉笑奔跑的两人,心里空落落的,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中意的,没想到自己落花有情,人家却名草有主。   三天后,季茗被邹恒甫亲自送上了火车,因为之前一直以为自己离婚,所以这边军区他还没有申请分配房子。   不过等季茗离开后,邹恒甫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直接用火车站的电话给京都附属医院的崔平远回了个电话。   “喂,师父,季茗这里我们已经谈过了,……嗯,她回去以后一定会去找您,接下来您自己安排就好,不过最好能缓缓,让她到家先休息几天再说。”   “好好好,小邹做的不错!”   崔平远以为是邹恒甫的功劳,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他徒弟自己突然想通了的结果。   原来之前邹恒甫请崔平远回家吃饭的时候就特意问了医院崔平远办公室的电话,这次季茗到了后,邹恒甫专门给家里打了一次电话,正好崔平远住在他们家,顺便就把他对季茗的担心以及想要跟季茗说的事情跟邹恒甫提了几句。   希望夫妻俩相处的这段时间,邹恒甫能够旁敲侧击的劝劝季茗,完全没料到竟然这么快就解决了。   于是等季茗回京后,就发现师父变得温和了很多,为了给她解答疑惑,还特意在家里多住了几天,就是让她节省点路上的时间多休息。   再者从五月下旬开始,季茗家前院和后院种的水果陆续成熟,草莓、杏子、大樱桃、五月桃还有西瓜,比外面卖的都要全乎。   崔平远吃好喝好有人聊天有人关心,还有两只通人性的小宠物陪伴,整天热热闹闹的让他也舍不得离开。   本来答应休息几天周末带着季茗去见任老爷子的,但周五晚上跟季柰一起多吃了几块西瓜,肠胃不适有些拉肚子。   老爷子好面子,硬是打电话把早就定好的日子往后推迟了两天。   “师傅,下次可不能这样了,家里的水果多得是,一年四季的都有,我在后海那边还有座大宅子,那边今年春天也种了好几种果树,等您好了我带您到那边看看果树今年长得如何!”   崔平远不好意思的揉揉肚子,“我看你家的果树种的不错,师傅的院子挺空旷的,抽个时间你让人也帮忙种一些,院子里面绿油油的,看着就是舒服。”   季柰一听老爷子也要种果树,于是就建议道:“师父,你家种一些我家没有的吧,到时候咱们换着吃,多好!”   “呵呵,那你说你家还有什么没有,我看想吃的好像都有。”   季柰闻言连忙摇头,以为崔平远不同意,挺着急的:“不不不师父,核桃、猕猴桃还有柚子就没有,我之前在书上看过,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买到果树苗。”   “没事,师父找人问问,争取每样都种两颗!”   然后一老一小就水果的吃法再次展开了美好的讨论,让季茗实在是无耐,弟弟小吃货的本质季茗早就知道,现在才发现师父原来也是这样,跟个小孩子似的。   季茗原以为在她认清自己的能力放弃一部分的时候会轻松一些,没想到在跟着师父再次见到任老先生后,她的时间被安排的更明白了。   一周七天,三天跟着任老先生学中医,三天跟着师父在医院学习西医,周日这天自己安排。   因为任老先生住的地方距离小洋楼这边太远,季茗提前把后海那座大宅子收拾出几间房子,学中医的三天暂时住在那边。   其实邹恒甫是想让她直接回大院住的,但是季茗觉得她一个弟媳妇跟大哥住在一个房子里有些尴尬,所以就没同意邹恒甫的建议。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天气越来越热,也许是身体太累,这几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季茗总想赖一会儿。   任老爷子见季茗今天晚来了十分钟,也没有生气,看了看她的脸色,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让她坐下。   “把手伸过来我看看。”   “哦,好的。”季茗正为自己迟到羞愧呢,根本没注意老爷子刚刚看她的眼神。   片刻,老爷子语气欣喜的说了两个字,差点吓得季茗从凳子上滑下去。   “大惊小怪,不就是怀孕了吗,都已经快三个月啦,亏您还是个医生呢,自己身体不对劲竟然都没发现!”   “我,我,”季茗这是完全还没做好准备啊,她跟邹恒甫就那么几次,两辈子头一回,过于兴奋激动,完全没想起来避孕这么一回事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中标啦。   任老爷子以为季茗结婚几年没怀孕,如今突然知道自己怀孕才惊喜的六神无主,还非常体谅的放了她一天假。   “回家好好休息,这边的课程我给你减一些,你师父那边你自己去说,他肯定非常高兴!”   等季茗离开,任老爷子稍微有些遗憾,八月份的时候日国举办一场邀请好几个国家参与的医学交流会,本来想带着季茗去见见世面呢,也不知到时候能不能行?   季茗怀孕果然如任老先生想的那样,除了隔着电话线激动欢喜地说不出话的孩子爸爸,崔平远比季柰这个舅舅都要高兴。   “太好了,终于让我给盼到了,赶紧让阿姨把我的房间收拾一下,以后我就住在这里啦!”   不是崔平远对季茗失望,而是自从南方回来以后,小徒弟只对外科手术方面深入学习,牵扯到医学研究方面,季茗虽然还能跟他交流,但明显兴趣不大,让崔平远既欣慰又后悔。   如今徒孙有了,崔平远觉得自己希望又来了,虽然徒弟很有天赋,偏偏跟他背道而驰擅长中医,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是替任是非那老家伙收了个徒弟。   不过如今准备准备,从徒孙抓起也一样可以的,他如今才七十岁,可以争取再活二十年!   季茗不知道因为她这一怀孕,竟然唤醒了师傅他老人家对养生保健火热的心,弄得以后家里花园中经常能看到一老一小一前一后背着手晃悠悠散步的有趣场景。   季茗第一次怀孕,没什么经验,但是肚子里的小娃娃非常乖巧,三月后除了比较嗜睡、吃的比以前多还有渐渐凸起的肚子,没有其他任何反应。   七月份的时候准爸爸请假回家了一趟,陪了季茗一天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八月十号,四个多月身孕的季茗跟着师父和任老爷子一群人乘飞机到了日国。   这是季茗到这个年代后第二次出国,看过老照片似的美国街道,所以季茗对同样老旧片一样的日国并未有多大的兴趣。   直到第三天季茗到达交流会场后,才知道日国举办这次交流会的意义。   原来日国今年研究成功一款新的医疗器械,想通过交流会的形式,一方面向各国展示日国在医疗科技上的进步,另一方面就是把这一批先进的仪器销售到其他国家。   经过日国解说员用日语一番夸夸其谈长篇大论后,季茗这才从云里雾里明白,原来人家神神秘秘一直捂着不让大家当众一饱眼福的先进器械是一款改良过得医用X光透视仪。   与德国现如今生产的X光透视仪相比,日国改良版成本、X射线计量都低一些,再加上体积小了一些,就意味着比德国生产的要更加安全、清晰。   再加上价格上比从德国进口的要低,所以还没等到查看真正的器械,下面的听众就有人开始大声喊着要预定。   如果不是大家都说着不同的语言,季茗都以为那几个站起来大喊的人是日国特意请来的拖。   二十一世纪后房地产销售了解一下,季茗当初还被站在路口守株待兔的大妈用两包抽纸拽过去两次,那时季茗才第一次知道,原来每次电视上放出来的楼盘开卖那么多抢购的客户,可能百分之百的全是托!   会场吵闹一片,季茗凑近自家师傅小声的问道:“师父,日国不是一向自诩创新超越吗,怎么连人家的科技都抄袭?”   崔平远没想到季茗问了一个这么幼稚的问题,看着上面还在热火朝天回答问题的日国解说员,没好气的说道:   “日国就是死鸭子嘴硬,特别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他们一贯奉行的准则就是,模仿和学习其他民族,只要打上日国的国徽,它就是人家自己创新出来的。”   季茗哑然,“掩耳盗铃、自欺欺人这样好吗?”   “习惯了就好。”   季茗突然想起后世关于日国抄袭史和日国山寨史的言论,说日国连日用品都不放过,当时她不太关注这个,没有详细了解,没想到人家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 第76章 两更一起   季茗耳力不错, 把周围其他国家代表们交头接耳小声商量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经理,日国的医疗器械听着不错,我们要不要也报名抢购一批?”   “再等等, 还是等见过实体X光透视仪再说,日国的技术是模仿来的, 万一中看不中用,到时候带回国我们的损失谁负责?”   其中有两个坐在季茗他们右边的, 应该是德国派来摸底的员工, 听了解说员的介绍后, 十分生气:   “亚当,如果真的跟上面说的那样,我们怎么办?看大家这么积极兴奋的样子, 以后我们公司X光透视仪的出口销售肯定损失惨重!”   “别担心巴赫,论工艺没有能比得上我们国家的,我觉得现在大家观望的多,日国现在藏着掖着,大家只不过是感兴趣他们改良了什么罢了。   ……   听着别人嘁嘁喳喳的讨论, 季茗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祖国。她坚信:巨龙抬头, 改革开放的号角已经吹响,历史会证明这是一次伟大而成功的尝试, 华国还是那个华国, 只能被仰望却不敢再被侵犯。   高台上的解说员依旧在口若悬河, 季茗的思绪却早已飞远。   而且任老这次带季茗来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在交流会这边打酱油的,而是要到东京一所中医药大学进行一场医术交流, 这所学校承诺,如果中方最后胜出,他们将归还部分原属于华国的医书典籍。   任是非之所以这么重视, 是因为这批医书典籍中有一整套的针灸推拿术,十分珍贵。   而且他也清楚以日国的秉性,即使最后他们胜出,对方也不会乖乖兑现承诺。   所以这次除了季茗之外,他还带了好几个中医小辈,想着到时候尽可能多的把老祖宗的东西装进脑瓜子里带回去,不能让日国人如了意。   季茗也是在上飞机前才知道这件事,会场上聒噪得很,听了半天后,她就以身体不舒服回了酒店。   在房间里认真的检查了一番,季茗才躺到床上盖住被子,悄悄的一个人进了自己的房子里。   自从考上大学到京都后,邹恒甫每月都让人给家里送东西,季茗已经很长时间没进来过了。   她打开电源,发现房子里面还通着电,到地下室看了看囤放的粮食,依旧完好,心下松了口气。   休息了半天,第二天一早日方这边就派人到他们下榻的酒店接人了。比赛的地方是位于东京的一所有50多年建校历史的医药大学。   可能是防着他们窥视,来接待他们的川野先生只带着他们在学校操场转了一圈,然后就引着众人进了礼堂。   不过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梁梯,为了尽可能的保护自己的权益,这次跟着来的一位外交人员在昨天的会场上特意邀请了几个对比赛感兴趣的外国友人,一起到今天的现场观赛欣赏。   尽可能的保证比赛后我方胜利,日方不肯兑现承诺耍赖皮的机会。   不过跟着进场的季茗还不知道,她以为这几个不同肤色不同发色的外国人是日国自己邀请的呢。   比赛的秩序一般无二,但是让季茗感兴趣的是日国这次制定的比赛规则是完全按照中医望闻问切四诊设计的。   只不过作为让参赛者进行比试的试题对象,都是日国自己选出来的,也不知道事前有没有放水。   但是吧,季茗看到日国那几个学生看他们的眼神带着鄙视和轻蔑,心里一阵MMP,恶心死了,放在肚子上的右手巴拉巴拉的,如果不是害怕给师父和任老他们惹麻烦,好想给对方弄点她以前配置的药粉玩玩。   比赛的规则很简单,分望闻问切四类共有十二道题分别对应十二个不同的病人,日方和中方分别派出8个参赛对手,其中需要选出一人作为队长。   每轮比赛结束后,不管双方谁胜谁负,都需要淘汰一人,但是队长可免于淘汰一直参与比赛。   这时候季茗就清楚日国的计谋了,十二道题需要进行十二次评比,但是无论每次谁胜,都要淘汰一名队员,那么其实从第八题开始每一方就只剩下队长继续进行比赛。   季茗看了看对方那个队长位置上坐着的男子,他前面摆放着的名牌上写着□□的名字,傲气得很,从他们进来之后就一直保持着鼻孔朝天的姿势,也不知道天花板上有什么吸引他的地方。   如果按照望闻问切的顺序进行,那么从第八题开始就属于最后的问和切,难道是这男人十分擅长这两样,所以日方才把规则故意设计成这样?季茗心里这样想着。   不过看着对面一个个脸上明晃晃写着看好戏的日国人,季茗觉得既然一切都是他们千方百计设计好的,那么为什么还要举办这次没什么意义的比赛呢?   难道就只是想看中方丢脸吗?可即使中方输了,他们也胜之不武啊?   不过季茗也没有时间再继续猜测日国的用心,因为比赛已经开始了。很快两男一女上场,让大家用望诊对三人一一进行观察。   望诊,是扁鹊最重视的也是很多中医都比较擅长的诊法,作为四诊之首,望诊就是通过观察病人的神、色、形、态的变化,详细一些就是对病人的面目、口、鼻、齿、舌和苔包括四肢和皮肤进行观察,以了解病人的“神”。   凡看病,望为先。精气神,最重要。同样,对于学中医者,首先要学会望诊,甚至西医在很多方面也都有望诊这方面的涉及,所以对在座各位经过千挑万选出来的队员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处。   而中医中的精气神,则被认为是人体生命活动的主宰,有三大作用:一,可以调节精、气、血、津液的新陈代谢,让人体内循环保证鲜活的动态;   二,神通过对脏腑精气的主宰调节人体生理功能,让病人达到治好病、康复的目的。   三,《素问》中有说,“君主之官也,神明出焉。”意思就是说神是人体心理活动的主宰,如果心理状态宁静怡然,就可以达到去病延年的养生之道。   日国应该是把比赛重点放在了后面,因为前三道题选出来的病人十分一般不说,就连问的问题也非常浅显。   但是规则放在那里,尽管她们这一队被淘汰下来的三人都感到十分憋屈,但是也无可奈何,因为日方那边也一样。   只不过人家应该是提前知道游戏规则的,所以并没有什么情绪不满,甚至那三人下台的时候还骄傲的朝着季茗这个女队长竖了个向下的大拇指。   如果不是季茗早就做好了各种情况的心理准备,如果不是为了拿回原属于自己国家的那些中医典籍,如果不是她气功不错…   季茗觉得自己手心手背双腿双脚都痒痒的,很想打打拳活动活动。   第二场“问诊”,依旧是三个上场的病人,不过这次三人中有一个是刚满四岁的小孩,脸色苍白,身体瘦弱,一看就病的不清。   但是让季茗感兴趣的是见到孩子的那一刹那,对面叫□□的队长下意识把身子向前倾了倾,脸色微变,季茗至少可以确定一点,□□在这之前是见过这小孩的。   问诊主要是问病人发病和病情转变的情形,比如寒热、汗、大小便、饮食、胸腹等各种情况。   两个大人跟第一轮的时候一样没什么特别,但是当轮到小孩的时候,主持人特意强调了一番。   季茗不着痕迹的环视了一圈礼堂,发现角落里有一个女人正直直的盯着讲台上面的小孩。   季茗的视力很好,她看的很清楚,女人气质高贵,穿着不俗,季茗皱皱眉,不知道日国这是干什么?   就在这时候,身边突然响起了惊呼,原来刚才还安静躺在担架车上的小孩这时候竟然颤栗抽搐起来。   也许是怀着身孕母爱泛滥的缘故,季茗离得最近,直接起身就到了孩子身边。   顾不着现在还在比赛,季茗直接摸上了小孩纤细的脉搏。她没想到小孩看着白白胖胖的,竟然会严重贫血。   然后就是刚刚季茗看到的那个坐在角落里的女人哭着跑了过来,把手上一个药丸塞到了孩子的嘴里。   比赛的病人出事,一阵混乱过后,经过商量临时在现场选了一个外国人,再次淘汰三人后,第二轮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开始了。   这让季茗郁闷不已,日国人不是特别讲究特别喜欢吹毛求疵吗,难道这就是他们追求的“工匠精神”?   把不要脸进行到底?怎么会如此不严谨?猜不到目的,季茗一阵头大。   第三轮闻珍,就是听病人说话的声音、呼吸、咳嗽、呕吐等声音,再结合用鼻子闻病人的体味、口臭、痰涕等气味,主要借助医生灵敏的听觉和敏锐的嗅觉比较直观的推断病人疾病的方法。   不过季茗作为孕妇,再加上如今她五感本来就比普通人灵敏,这一关过得十分酸爽,干呕了好几次。   不过第三轮除了恶心一点,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选的病人依旧是按照少年、中年、老年给一人挑选的。   但是当最后一轮开始的时候,再次上台的三人就让季茗有些看不明白了,因为上面的三人年纪都差不多。   但是已经习惯观察对面队长表情的季茗发现,在最后这三人出现后,他的身体和表情都表现的十分激动,双手紧搓,有些坐立难安。   季茗对政治不感兴趣,所以在她纳闷的时候,不知道下面坐着的任老一干人内心都十分震惊,他们大概已经明白这次日方突然举办这次比赛的目的啦。   因为高台上的三人其中有一个是如今日国民主党内的重要成员,望闻问切,任是非很容易就看出来那人的身体有问题。   看来这次日国举办什么比赛是假,最后的目的肯定是想用那几本医学典籍作交换,给这个民主党重要人看病。   不过台上的季茗还没想到这一步,她看了之前的三轮,如今中日目前的比分四比五,剩下还有三题,意味着她必须胜出两题或者三题全部胜出,才有能打败日方。   但是季茗担心日国那边会耍什么阴谋,一时亚历山大。在裁判下令开始前不由得往台下看了一眼。   对上师父和任老爷子鼓励的眼神,季茗重新转身,抬头十分友好的对着对面看她的□□露出了个大大的微笑。   □□:……   果然跟老师说的一样,华国人就是幼稚!   同一时刻,季茗肚子里的胎儿似乎是知道妈妈现在的担忧,适时地跳动了几下,季茗深呼口气,重新抬头挺胸,决定全力以赴尽力而为,遇魔杀魔便是。   ……   伊藤千惠在管家的帮助下重新把孩子送回医院后,就开始着急的跟丈夫打电话。   助理看不下去,于是劝道:“夫人,先生现在很忙,他不会接你电话的。”   伊藤千惠拨电话的手一松,然后趴在儿子的小床边继续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自从儿子得了这个治不好的怪病,丈夫为了照顾孩子耽误了很多工作,家族里面已经有很多人不满意了。   本来这次想借着内阁大臣给华国人设的局,让自己儿子也去试试,没想到还没开始儿子就正巧发了病。   季茗这会儿已经在最后一轮中连胜两局,比赛的结局已定,最后一个病人看好看坏都不再重要啦。   虚惊一场,季茗高兴地朝着讲台下面挥挥手。本着做事善始善终,季茗以为还要继续给最后一个人切脉时,主持人就再次开口打断了她的猜想。   不过等主持人把接下来的安排说完,台下的任是非心里不禁松口气,原来绕过来绕过去,跟自己猜测的差不多。   日国是想通过这次比赛向他们示好,承诺的医学典籍真假未定,但是请他给这位内阁大臣看病倒是真的不能再真啦。   不过任老想不通的是,如今中日已经建交好几年,如果日国向华国发出请求,上面一定会派人过来的,完全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难道是日国内部派系之争?   季茗现在完全不想再猜测日国的用意了,这场比赛从开始到现在跟儿戏一样,即使现在她已经胜出,但是也并没有多少荣誉感。   但是现在在人家地盘不忍也要忍,只不过不等季茗喊人,任是非在日方那边一个五十多岁老头起身的时候,也从自己位置上站了起来。   这时候旁边一起跟着来的袁先生也起身,袁先生是这次上面派来专门协助他们处理一些事情的外交助理,只见他也起身快了两步说道:   “任老,您上台后先等一会儿,我这就去找这位内阁先生谈一谈,咱们不能白白被人耍一回。”   也不知道袁先生如何交流的,反正把在场的几个其他国家的友人打发走后,他们也很快被人带着从礼堂换了另一个更加隐秘的房间。   “师傅,任老先生和袁先生人呢?”   崔平远:“这个你不用担心,一会儿他们就会把这次比赛的胜利品送过来,你们几个分工合作,尽快背诵,以防万一。”   “那真是太好了,我们都担心着呢,在人家地盘,这次比赛又不是公开的,到时候我们只能哑巴吃黄连,很难证明日国人耍赖。”跟在季茗身后的一位师兄高兴的说道。   片刻,一个穿着月白色和服的女子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上面是五本线装的古籍,因为只有季茗一个女生,所以她自己拿了一本,剩下的七人背诵剩下几本。   “哎呦,师父,你们先看着,我想去趟厕所。”   怀孕的女人事多,崔平远不好多问,直接挥挥手让她赶紧去。   季茗到了厕所,马上反锁,然后人就进了房子里,到三楼用那台扫描仪开始扫描,然后还得想着一会儿回去如何找借口跟另外几人交换书籍。   十五分钟后,季茗返回,看师父没在,问了一下跟她一样一个人拿一本书的男子:   “林师兄,你看见我师父了吗?”   林师兄艰难的抬头,不好意思的回道:“季师妹,你回来啦,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注意,你记得怎么样啦?我古文不好,这书还是繁体,哎,真是愁啊!”   季茗眼珠子一转,然后哎呦一声弯下腰,假装很难受的说道:“林师兄,应该是早餐吃的东西不干净,我肚子又疼了,我这本书有些厚,一会儿肯定记不完,要不咱俩换换,如果一会儿我回不来,你就跟其他人再交换?”   林师兄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再看看季茗手里的,反正他这么长时间也没看懂几页,以为季茗也是,很愉快的就把自己的书给了季茗。   就这样,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季茗用各种理由,把五本古籍全部扫描了一遍。   不过任老先生这边的情况却不容乐观,这位内阁大臣肺部病变,病情已经到了晚期,就算是大罗神仙在世,也只能缓解,无法根治。   不过为了给季茗这边争取更多的时间,任是非先是给内阁大臣开了一副中药,然后就药方上的每一样药有什么作用详细的给旁边监督的中医讲了一遍。   然后又让日方这边的医生给他找了一副金针,给这位大臣全身上下施了一遍针灸,通通脉络散散内火。   就这样一直磨蹭了近两个小时,在这位内阁先生耐心快要用完的时候,任是非终于把一开始就要说的话告诉了一边的袁先生,让他帮忙翻译。   结果可想而知,那位内阁当下冷了脸,然后季茗他们也很快被打包送了回去,当然那几本医书肯定是带不走的。   因为担心日方这边又搞怪,回到酒店后来不及休息,任是非跟袁先生就带着大家一起到机场买票回国。   不过上了飞机后,季茗就开始假寐,她怕任是非问他们古籍的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把房子里面扫描下来的拓印版拿出来。   再加上一整天的精神紧张,本来装睡的季茗没多久真的就睡着了。   但是踏上归途的他们不知道,日国还有一家小尾巴当天就派人到他们下榻的酒店请人,后来在得知他们已经归国的消息后,大失所望,只是没几天功夫,一家人也收拾行李买了到华国的机票。   伊藤千惠抱着孩子坐在丈夫身边,有些担心,“时律爸爸,你说我们这次放弃这么多,能在华国找到救治时律的华国神医吗?”   伊藤木原:“放心吧惠子,祖母说过华国是一个神秘古老的国家,有很多神奇的能力,时律一定能健健康朗快快乐乐长大的,他一定能成为我们伊藤家族下一代的荣耀!"   “而且现在华国正在进行改革开放,大力吸引外资注入,我已经跟家族申请,带着充足的资金开拓华国市场,我以后有很多时间陪伴你跟孩子,我们一定能找到神医的。”   可是伊藤千惠还是不安,不知道儿子能不能坚持得住:“谢谢木原君,可是我听说内阁先生的病并没有治好,我实在是担心…”   伊藤千惠没说完就再次搂着怀里的孩子呜呜的抽泣起来,小时律也许是因为被妈妈搂得太紧不舒服,软软的挣扎着。   季茗已经回家好几天了,就在前两天她跟另外七个人一起把自己被记下来的古籍内容誊写后交给了任老先生。   虽然内容残缺不全,但多少有些慰藉,也是在这时候季茗才知道日国举办这次无头无脑比赛的真正目的。   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真是太荒谬啦,也不知道是谁给这位内阁先生出的主意。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孕期五个月的时候,季茗的肚子长大的速度很快,季茗自己给自己把了脉,然后又到医院检查了一遍,发终于肚子里有两个宝宝,一时既惊喜又担心。   为了安全,她不再每天往任老先生和医院那边去,而是拿着作业在家里学习,中医这边有问题就打电话,至于西医这边,等师父晚上回家她再询问。   一个人在家里,季茗学习有余有时间就偷偷翻看房子里面被她扫描出来但不敢上交的一套针灸推拿术。   据古籍上面介绍,这是明朝后期御医世家谢家的传家宝,当初靠着这一套针灸和推拿,谢家在明后期曾辉煌一时。   后来因为谢家家主在宫中得罪当时的后宫之主,谢家覆灭,谢家的传家宝也被有心之人偷偷藏匿,后来很多人都寻找过,没想到如今竟然被日国霸占。   因为有了鸿蒙针在前,所以季茗对谢家这套针灸术并没有多少感觉,倒是推拿术,花样之繁多效果之神奇让季茗十分好奇。   甚至在谢家古籍的最后面还特意批注,推拿术是最古老的“元老医术”,不必经受汤药之苦,就可以疏通经络、推行气血、扶伤止痛、却邪扶正,甚至还能调和阴阳扬长寿命,是不可多得的养生之术。   季茗经常会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对着自己的身体比划,她对人体的骨骼穴位熟稔于心,上面还有安胎的推拿之法,每次季茗按着上面照做的时候,都能感觉肚子里面孩子的舒服感。   特别是当你停下时,如果不轻声细语的用手轻轻抚摸肚子安抚,小家伙们就会在肚子里面抗议几下。   这天,季茗坐在院子里的凉亭嗮太阳,就看到弟弟被同学扶着一瘸一拐的回来啦。   “小柰,你的脚是怎么回事?”   王瑞:“季姐姐,上午最后一节体育课,我们踢球的时候小柰被高一年级的学长给绊倒了,老师要带小柰去医院,可是他死活不愿意,我只好用自行车驮着他一起回来了!”   王瑞把季柰扶着坐到凉亭边上的长椅上,因为季茗现在弯不下腰,季柰只好把受伤的腿翘到长椅的靠背上。   季茗把季柰的鞋袜去掉,那酸爽的味道,让季茗差点把刚吃的东西给吐出来。   “季柰,你这是几天没洗袜子没换鞋啦?真是太埋汰啦!”季柰有些脸红,不好意思的把脑袋看向其他地方。   不过王瑞这时候很哥们义气,“不臭不臭,季姐姐你看小柰的袜子还没变色呢,还这么白!你”   季茗真怕王瑞这小伙子当场再把他的臭脚丫子也亮出来,赶紧出声阻止:   “停停停,打住,再说袜子小心我吐给你俩看!”   季茗看着脚踝扭曲的样子,就知道是怎回事啦。轻轻在周围捏了捏,然后王瑞就看着季姐姐右手那么一拽一按,自家好友的脚肉眼可见的消肿啦!   季柰更是一点准备都没有,痛都来不及尖叫出声,就听见王瑞童鞋哇呜的震惊声:   “季姐姐,你是不是练了什么神功,怎么就这么捏捏拽一下,小柰的脚就好啦!你太厉害啦!”   季柰这时候也用手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脚踝,伊,不疼,然后又活动等活动脚腕,哈,真不疼!   然后从椅子上起来,双脚站地蹦了两下,除了有些酸酸的,真的一点都不疼啦。   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季茗,那震惊不亚于旁边的王瑞,什么时候自家姐姐这么厉害了,他记得当初在军区那一次,他还喝了几天的中药呢!   季茗失笑,“好了,姐姐用的是中医推拿,刚学会不久,需要用巧劲,你们要是想学就先抽空把人体穴位图背熟,到时候姐姐教你们!”   王瑞兴奋的一蹦三尺高,“哇哇哇,季姐姐,我要学我要学,人体穴位图商店有卖的吗,我回家就让我妈给我买,我以后放学就来你家跟小柰一起学!”   见识过人体穴位图的季柰表示,他需要再考虑考虑。   十月的京都,秋高气爽,黄栌正美。   院子里的苹果、山楂、石榴相继成熟,趁着周末,季茗让季柰和王瑞写完作业后,一起帮她采摘果子。   “砰砰砰!”   这时候大门被人敲响,季茗行动不便,季柰快速的从树上跳下来跑去开门。   敲门的声音中气十足,季柰以为是姐夫回来了,没想到打开门就看到外面站着几个穿着西装革履的陌生人。   伊藤千惠没料到出来的是位朝气蓬勃的少年,先是一愣,然后微笑着用不是很熟练的汉语问道:   “请问这是季茗季医生的家吗?” 第77章 两更合一   借助外商投资的身份, 所以伊藤夫妇到华后受到华国工商等相关部门的热烈欢迎。   特别是在得知伊藤夫妇来华的另一个目的是找医生给儿子治病后,为了能说服伊藤夫妇增加投资,相关领导自然非常关注伊藤夫妇找医生这件事情。   正好工商局有一位职员的丈夫跟彭玉书彭秘书是一个单位的, 自然也听丈夫回家与她说过彭玉书女儿彭莹莹脊椎损伤的事情。   前段时间她可是亲眼看见,彭莹莹小姑娘经过几个月的康复训练, 虽然行动上依旧有些迟缓,但是与当初被判终身瘫痪相比, 现在可以直立行走已经算是一个医学奇迹了。   于是当看到领导着急了两个月还没找到让投资商满意的医生时, 这位职员就向领导透露了彭家这个信息, 让他去找市政府的彭秘书问问。   于是在家一边养胎一边学习的季茗就再次进入了很多人的视野,本来工商局那边已经安排人过两天带伊藤夫妇来拜访季茗。   但是伊藤千惠心疼儿子,已经等不及了。她从丈夫助理那儿要到季茗家的地址, 没顾上通知丈夫,就匆匆带着几个随从直接过来了。   后院,见季柰好一会儿还没回来,树上的王瑞着急的大声朝前院喊道:“季柰,你磨叽什么呢, 这一篮子又满了, 你赶紧过来!”   “好了,你再等一会儿!”   然后季柰再次回头看向外面, 正巧伊藤千惠怀里的小孩被刚刚的大叫吵醒, 抬起头懵懵懂懂的也看到了季柰。   因为身体虚弱, 他只能用诺诺的日语轻轻的叫了声哥哥,那明显苍白的带着病态的脸色, 让季柰的心微微一颤:   “大姐姐是带孩子找我姐姐看病吗?”   “对的对的!”伊藤千惠激动的点点头,“可以吗\"   不过季柰有些担心她身后那几个男人进家里不安全,于是指着那几个穿西装的随从说道:   “大姐姐, 如果这几位大哥哥不来,我可以让你先进来,不过我姐姐也不一定能治好小弟弟的病。”   为了儿子,只要有机会伊藤千惠就不会放弃,得知自己可以进去,她非常高兴,于是就吩咐身后的人让他们先回车上等着。   这是伊藤千惠第一次到季茗家里,宽敞的院子里,果树菜园简简单单,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小白在树上见季柰带着一个陌生人到家,率先跑过去跟季茗报信:“咯咯咯——”(来人啦!)   季茗听到脚步声,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熟悉面孔。   季柰:“姐姐,这位大姐姐带着孩子找你看病来的,我”季柰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太过于自作主张,并没有征求姐姐的意见就把人给带来了。   “没事,你跟王瑞继续摘果子,姐姐先去招待客人。”   经过回忆,季茗终于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女人啦,主要是她怀里的小孩给她的印象太深刻。   “您好,我是伊藤千惠,很高兴再次见到您!”伊藤千惠显然也认出了季茗,笑着跟她打招呼。   “我也很高兴见到您,千惠小姐!”季茗把人带到客厅,泡上一杯连翘花茶,然后示意她把孩子先放到沙发上。   小孩子一脸苍白没有血色的样子,比上次季茗在日国见到的那次看上去更加虚弱了。   不过跟那天发病时的模样不同,今天的他比较有精神,见到季茗后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她,亮晶晶的瞳孔好像会说话,让季茗十分喜欢。   “小朋友,让阿姨摸摸你的小手可以吗?”   时律小朋友听不懂汉语,但是他猜到眼前这个漂亮的阿姨在向他发出邀请,声音好好听,所以有些害羞。   不过也许是季茗太有亲和力,在妈妈鼓励的目光下,小时律小心的把小手手放到了季茗的大手里。   “真乖!”季茗轻轻揉了揉小孩微黄的发顶,然后开始认真把脉。   贫血的小孩容易疲倦犯困,小时律的状况又属于危重程度的,所以没等到季茗检查完,小时律眼睛一张一张的忍不住再次迷迷糊糊的进入了睡眠。   伊藤千惠及时把随身携带的小毯子盖到儿子身上,看着季茗小声的询问结果,内心是压抑的焦急:   “季医生,我孩子这病?”   伊藤千惠的语气中饱含希望又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没办法,自从孩子生病后,经受过太多次失望的她已经没有那个信心向上帝祈求可以一下子遇到奇迹。   同样作为母亲,季茗现在非常理解伊藤千惠的心情,轻轻拍了拍伊藤千惠的肩膀,示意她抱着孩子跟她一起。   季茗让伊藤千惠把小孩放到一楼客房的大床上,盖上薄被,然后才到客厅给伊藤千惠讲孩子的事情。   “千惠小姐,孩子贫血十分严重,再这样下去的话,他的内脏器官也会因为承受不住而导致逐渐衰弱,可以把孩子出事前后的经过给我详细讲讲嘛?”   伊藤千惠没想到儿子的病已经严重到如此程度,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几个月来丈夫都不让她再看医院诊断报告的原因。   一想到儿子有一天甚至很快会离开她,伊藤千惠的心针扎似的疼痛,眼泪再次忍不住流了下来,季茗递上一块手绢安慰道:   “千惠小姐,我能理解您的悲伤,但是孩子现在还有救援的可能,我希望您能好好配合我,您既然找上门,相信一定打听过我一些事情,中医是一门很玄妙的东西,为什么不选择先相信我呢?”   季茗说的坦坦荡荡,自信的样子让伊藤千惠十分羡慕,季茗比她见过的所有欧美女性都多了一份从容洒脱。   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失礼,伊藤千惠赶紧擦了擦眼泪,从小到大的教养让她感觉十分抱歉。   “季医生,对不起,您是我见过的最有魅力的女性!如果可以,我想跟您成为朋友,可以吗?”   季茗微笑,“谢谢千惠小姐赞美,荣幸之至!”   在季茗的鼓励下,伊藤千惠把小时律什么时候生病,生病前吃过什么玩过什么,以及这两年在医院接受的大概治疗,一一对季茗讲了一遍。   季茗其实挺纳闷的,因为早在日国那次,季茗以为小孩是因为体内寄生虫才导致的缺血和营养不良。   但是经过今天细致的诊脉检查,季茗发现伊藤千惠的儿子竟然是十分罕见的髓鞘发育不良。   而小时律偶尔发生抽搐、经常昏睡等症状,都是髓鞘发育不良引发的显性表现。   另一方面,人体的造血器官主要是骨髓进行的,但是有时候也会有特殊情况包括肝脏、脾脏、淋巴结等的在髓外造血,比如刚出生的新生儿。   而小时律能坚持到现在体内脏器完好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他骨髓造血功能发生异常后,激发肝脏能次造血器官发挥作用的结果。   由于经历过一次穿越,很多时候季茗都非常相信,有时候冥冥之中一切好像自有安排。   比如,伊藤母子出现在她的面前。   不说现在医疗水平如何,就是在二三十年后,髓鞘发育不良依旧是很难治愈的一种疾病,需要通过药物长期的维持。   伊藤千惠见说完后就一直等着季茗的回复,见她似乎在发愣,忍不住再次开口询问:   “季医生,请问您是不是想到什么办法啦?”   “啊?”季茗连忙把自己跑偏的思绪拉回,看着似乎也对她不抱希望的伊藤千惠说道:   “千惠小姐,如果您暂时没找到更好的医生,就把小时律留下吧,我可以用针灸帮他试试看。”   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伊藤千惠有些失望,但还是起身非常感激的给季茗鞠了一躬。   “谢谢您季医生,今天突然到访打扰您啦,我会回家跟我先生商量一下,请您体谅。”   “不用这么客气千惠小姐,我说的话一直有效,但是小时律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希望你们能认真考虑。”   等季茗把人送走,刚刚听季柰介绍的王瑞慌里慌张的从后院跑过来。   “季姐姐,他们还会来吗?听小柰说刚刚来的是位外国人,是不是?” 小孩子的好奇心真重!季茗看着王瑞胳膊上提的一篮子水果,赶紧说道:   “应该会来吧,他们是日国人,你还感兴趣吗?”   果然,一听是日国人,王瑞脸上十分嫌弃,“季姐姐,日国人太坏了,你以后还是别给他们治病啦!”   季茗失笑,还挺嫉恶如仇的。   “好了,你不嫌重吗还一直提着?把你提的这一篮水果先放到这里,等晚上回家的时候让小柰骑车帮你带回去,让你爸妈姐姐也尝尝鲜。”   “嘿嘿,那就谢谢季姐姐啦,你家的水果真好吃,还这么多种,好些我妈都在供销社买不到。”王瑞十分高兴,放下水果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晚上崔平远回来的时候,季茗把白天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半晌,崔平远开口:“你有多大的把握?”   “师父,说实话我一点把握都没有,只是想试试,那小孩十分可爱,他等不了多长时间。”   崔平远想到的事情要比季茗齐全得多,毕竟伊藤夫妇还有一层外商投资的身份在,万一季茗治不好,一旦怪罪下来,可能政府这边也会有麻烦。   “你心里有底就好,下次如果他们再来你就给我打电话,你现在怀着身孕,要注意身体,不要随随便便让陌生人进来,如今市场开放,外面暂时不安全。”   季茗没想到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提醒,她没等到伊藤夫妇,但是隔天晚上附近就发生了一起非常奇怪的杀人事件。   要知道这附近因为挨着京都大学,所以住的人家绝大部分都是学术知识分子。   季柰上午到学校听说昨晚他们这一片有一个人被杀啦,想到姐姐挺着大肚子一个人在家,十分担心。根本没心思上课,好不容易等到放学,也不等王瑞,骑着直行车就往家赶。   “姐!”季柰把自行车随便放在门口就砰砰砰的拍门。   季茗刚做好饭出来到客厅喝杯水,就听到弟弟在外面着急的拍门,还以为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抱着的肚子小跑着去开门。   自从怀孕呆在家里学习后,季茗就让乔阿姨暂时先回去了,这肚子越大,季茗就越觉得不方便。   打开门看到季柰一头的大汗,季茗忍不住皱眉:“咱们家离学校又不远,你跑这么快干嘛\"   季柰见姐姐没事,呼哧呼哧的直接坐到门槛上喘气,季茗见他这样,也不忍心再继续唠叨,慢慢的回屋给他倒杯温水。   “说吧,怎么回事?”   季柰喝了口水,才慢慢的把上午学校流传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隔了一会儿才小心的说道:   “姐,要不你以后白天还是跟着崔师父去医院吧,等这事过了再说?要不让乔阿姨重新住到咱家也行,要不然我没法安心上课。”   “你先去洗洗脸,今天中午姐姐蒸卤面,你自己去盛,今天这事只是个意外,不要太放在心上,放心吧,你的建议姐姐会考虑的。”   晚上崔平远回来后,跟季柰一样,也非常不放心让她白天一个人在家。   “要不你跟小柰这段时间跟着我住那边吧,家里正好有阿姨,早上的时候我早一点带着小柰上学,午饭让他去医院食堂吃也行。”   崔平远的主意不错,但是季茗看着他花白的头发,再想想他的年纪,然后果断拒绝了。   “师父,你别跟小柰一样,我一个人在家没事的,今晚我就把之前配的迷药往身上装一包,保证谁都伤不了我。   再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派出所这段时间肯定会经常到咱们这儿调查,杀人犯一定早就跑了。”   不过季茗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第二天等弟弟和师父离开后,还是给东子打了一个电话。   “嫂子,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正好邹哥这月吩咐给您送的东西我也准备好了,一会儿给您送过去!”   “东子,你有认识养狗的朋友吗,帮我找一条比较凶一点的小狗崽。”   东子以为季茗只是养个狗看家,想到她家里那两只雪白机灵的貂,忍不住问道:   “嫂子,你家的貂什么时候会生孩子,到时候送我一小只呗?”   季茗呵呵一笑:“当然可以,只要到时候我家小白和棉花同意,你随便挑!不过包裹的事不着急,你先帮我找小狗吧,到时候可以一起送过来,其他的我这边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东子听了十分高兴,不过等以后棉花真的怀孕生崽崽后,小白得知东子天天送礼竟然是肖想要带走它们的孩子,一气之下差点没把东子的大黑脸给抓花。   ……   四天后,伊藤夫妇带着孩子和很多礼品再次拜访季茗。一进门伊藤千惠就指着自己丈夫对季茗介绍。   “季医生,十分抱歉现在才来,这是我丈夫伊藤木原。”   双方认识后,在伊藤木原的询问下,季茗再次把自己对孩子的诊断和建议说了一遍。   伊藤木原:“季医生,实不相瞒,我们已经拜访过任是非先生,可是他对于犬子的病也是束手无策,据我所知您现在正跟着任老先生学习,为什么——?”   季茗知道伊藤木原的意思,她微微一笑,十分坦然的回道:“伊藤先生,中医是讲究传承的技艺,我姓季,季家祖上好几代也是有名的中医,只是我父亲去世的早,所以有很多的东西没来得及学而已。   而且我给小时律治病的手法是季家祖传的针灸之法,和任老先生教的并不一样。”   作为商人的伊藤木原很快就明白了季茗的意思,这才十分认同的点点头。然后看了一眼妻子怀里还在睡觉的儿子,放低了身段请求:   “季医生,您说的不错,小时律的身体已经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我祖母说华国有句老话说一事不烦二主,孩子从今天起就拜托您啦!”   “您放心,一切后果都由我们承担,我们今天还专门带了协议。”   季茗没想到伊藤夫妇这么有诚意,还专门请了律师来见证协议的签订,上面不仅有伊藤家族承诺一旦治不好伊藤时律,不会有任何怪罪季茗的相关条款,也写明了如果季茗能让伊藤时律好转或者康复他们应该给付的相应报酬等等。   担心季茗不理解,伊藤千惠还专门跟季茗解释道:“季医生,请您不要多想,我丈夫只是习惯了这样公事公办。而且当初给我们引荐您的那位彭秘书也给我们这样的建议,他希望我们不要给您带来麻烦。”   “没事,彭秘书我知道,你们考虑的十分齐全。既然你们相信我,那咱们今天就开始治疗,你们先喝茶,我上楼拿些东西。”   也许是夫妻俩这几天已经调整好心态做好了最坏的准备,等季茗上楼后,伊藤千惠端起了季茗给她倒的花茶,慢慢的喝了一口。   然后她就发现季茗泡的花茶味道十分特别,花香味十足,明明刚刚没看到放糖,但是一口喝下去嘴巴里却有淡淡的甜味,感觉就像是春天。   “木原君,你也尝尝季医生泡的茶,十分馨香甘甜,好像能治愈忧伤,我上次来的时候都把这么好的茶给浪费啦。”   伊藤木原现在其实是没什么心情的,但是看着妻子喝了茶水后感觉不错的样子,他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   于是当季茗从楼上拿着药箱下来的时候,就看到夫妻俩双手捧着水杯喝的津津有味。   “这是我自己种植的药茶,如果你们喜欢,一会儿送你们一包。现在我们去客房,我想给小时律针灸一次。”   “谢谢季医生,麻烦您啦。”   小时律的身体实在太虚,所以季茗第一次施针前特意用新学的推拿手法帮小时律做了全身的推拿,帮助他促进血液循环的同时方便一会儿下针。   可是伊藤木原在日国也见过这样类似的推拿手法,十分好奇:“季医生,您这推拿手法我看着十分熟悉。”   “呵呵,”季茗偷笑,然后一本正经的回道:“木原先生可能不清楚,推拿属于中医的其中一个分支,它跟针灸一样有很多的派别和手法,大同小异。”   “以后每次针灸前我都会给时律推拿一回,这样他可以更舒服些,然后再配上针灸和汤药,一个月后应该就能见到效果的。”   伊藤千惠忍不住有些激动地紧紧地握住丈夫的手,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季茗就是他们一家三口的救赎。   由于小时律的年纪也太小,季茗虽然用推拿做辅助,但第一次针灸还是不敢太用力,只能慢慢的调理。   夫妻俩看着季茗针灸的时候浑身冒汗,都是十分惊讶,因为这是他们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的场景。   伊藤木原更加相信祖母告诉他的那些独属于华国的神秘故事,对季茗多了几分信心,更加让他决定先暂时无视家族里面那些人的警告,继续增加在华国的投资。   当然,后来时间也向伊藤木原证明,他如今的选择没有错。不仅让伊藤家族更上一层楼,更关键的是重新拥有一个健康的孩子。   针灸结束后,季茗又拿笔写下了一张药方递给夫妻俩,“这是我给时律开的第一个阶段的药,从现在开始你们之前给时律准备的药就不要再喝了,特别是每次时律发病的时候吃的药丸。”   见季茗特别提醒,夫妻俩对视一眼以为药丸有问题,很是担心,伊藤千惠直接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拿出一颗让季茗检查。   “季医生,能帮忙看看吗?”   季茗接过药丸闻了闻,跟她猜测的大差不差,怪不着把脉的时候她发现有些不对劲,原来是有人故意为之。   “伊藤先生,这药丸一般人吃上一两颗没问题,里面有人参、鹿茸、当归、天麻、马钱子等几味药草都是补血益气、活血舒筋、缓解神经镇痛、调养身体的好药。   但是,季茗停下看了夫妻俩一眼,继续说道:“但是里面的马钱子这味药用量稍多,长时间服用,它的毒性会损害人体的中枢神经、肾功能,甚至直接造成呼吸衰竭,后果十分严重。”   季茗说到这里就不再继续说了,她看得出来伊藤夫妇在日本地位不低,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   跟妻子的慌张相比,伊藤木原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变化,但是却打发了一个助理让他到外面帮他拿了一瓶药丸过来。   “季医生,麻烦您帮我看看这瓶药有问题吗?”   因为祖母的关系,伊藤木原对华国的中医十分崇拜,自从他被推举为伊藤家族下一任家主后,就特意给自己聘请了好几位中医师做家庭医生。   如今交给季茗手里的就是他的其中一位家庭医生根据他身体情况制作的一款调理身体的补药。   季茗没想到伊藤木原身上的药丸还挺多,她打开瓶盖看了看,然后又倒出一颗小心的在手心里捏碎放到鼻尖细闻。   季茗愕然,因为她竟然在里面发现了明矾,一时有些奇怪的看向伊藤夫妇,这应该是就是真爱了吧?不过想到明矾的危害,季茗不由得提醒道:   “伊藤先生,这药丸还可以,补身体的同时还有避孕的效果,不过明矾不宜多吃,太过会导致绝育,把明矾换成紫茄花会更好一些。”   “避孕?绝育?!!!”   季茗不知道她这几句话让伊藤夫妇受到多大的惊吓,自从发现孩子生病短时间内无法医治后,伊藤木原就跟妻子决定尽快生育,不是他们不再爱小时律,而是伊藤家族绝对不会承认一个没有子嗣的家主。   伊藤千惠一把抓住了季茗的胳膊,神情急切:“季医生,请您帮我们夫妻再看看,您放心,我们会另外付你报酬的。”   季茗:……   她好像不小心又破坏了别人的阴谋,就是不知道小时律的病是不是也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不过今天注定是让季茗一波三折的日子,好不容易把伊藤一家人送走,晚上的时候就有两个警察上门拜访。   不过对象不是季茗,而是她的师父崔平远。   “崔医生您好,我们这次主要是来找您了解一些事情,是关于前几天的杀人案件,希望您能帮忙。”   “好的警察同志,有什么您尽管问,小柰,去帮警察叔叔倒两杯水。”   “好的!”季柰很快就端了两杯水回来,经过最开始的担心害怕,现在他对这案件也十分感兴趣。   原来警察已经把杀人凶手抓住了,就是死者的堂侄子,在警察同志找到的一系列证据证明下,凶手终于承认自己杀人的事实。   但是他又向警察同志控告死者之前给他的儿女下毒,致使他两儿一女全部惨死,所以迫不得已他才杀人报仇的。   至于死者是一个刚刚平反回来的化学老师,因为七年前被自己的侄子就是杀人凶手诬告,他的妻子儿女相继死亡,回来后又发现这些年家里的房子也被堂侄子霸占后,什么也没做只是一个人默默地住在家里后院的鸡舍里,直到被杀。   警察怀疑这是一起仇杀,因为调查显示死者家属几年前死亡虽然跟凶手没有直接关系,但当初他的诬告却是造成这场悲剧发生的主要原因。   不过凶手两儿一女在死者平反回来后,短短几天相继因为发烧肚子疼猝死这点也十分可疑,但目前他们没有找到任何跟死者有关的证据。   由于崔平远是京都大学的老院长,年轻的时候又在国外留学过,于是今晚他们回去的时候就想到这里转一圈,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东西。   “你们手里现在有那三个孩子在医院看病的记录吗?”   “有有有,崔医生您看!”其中一个警察赶紧把几张纸递过来。   三个孩子生病的情况十分相似,发烧咳嗽或者肚子疼呕吐,前后仅仅三天就人就没了,看起来就跟得了急症似的,但是作为经验丰富的医生,崔平远很明显的就看出来其中另有蹊跷。   “你说死者是位化学老师?”   “是的,也是很巧,听他们亲戚说当初学习很好,差一点就出国了。”   季茗看师父的样子,也有些好奇,这跟死者是不是化学老师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师父,您是不是怀疑什么?" 第78章 二更合一   确实, 死者化学老师的这层身份让崔平远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因为当初在国外留学的时候,他也曾遇见过这样的事情。   “我怀疑这三个孩子生病的原因不是什么感冒发烧吃坏肚子, 而是化学性中毒!”   “中毒?”连季茗也是大吃一惊。   祸不及父母幼子,想到无辜受牵累的孩子, 崔平远不禁沉重的叹了口气,   “化学性中毒大多都发生在实验室中, 生活中很少见, 比如常见的农药和亚硝盐酸, 它们的气味比较大,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只要及时送医院一般都可以抢救回来。   但是还有很多生活中不常见的化学重金属, 它们在一定状态的时候无色无味,如果不是事先发现中毒,即使到医院治疗也也有很大的机率会因为被误诊而丧命。   而化学性中毒的症状有很多种,比如三个孩子这种发烧、咳嗽、肚子疼是容易被混淆成一般疾病的,还有另外一些容易辨别的, 例如四肢震颤、全身麻木、呼吸困难等症状。   根据警察同志刚才说的, 他们之间有大仇在先,你们可以顺着这个方向查一查, 特别是他住的地方, 死者决心赴死, 肯定不会再细致处理自己留下的犯罪痕迹。”   两个警察同志听了这一番话茅塞顿开,一番感谢后当即就非常激动的离开了季茗家, 相信谜底很快就会揭开。   第二天上午,季茗正在前院给蔬菜浇水,这几天京都风大, 几乎每天都要给蔬菜补充水分,否则菜叶子就会皱巴巴的发干。   门外自行车叮铃铃停下,紧接着熟悉的声音响起,原来是东子又给季茗送东西来了。   “嫂子,你身子不方便,这些我来就可以。”   等季茗洗好手到客厅就发现,一只胖嘟嘟站又站不稳的毛球球可怜又可爱的在地板上转圈圈,可能是突然又换了个陌生的环境,看着十分的不安。   “呜呜呜ennnnn\" 就连发出的声音也是这么可爱!   季茗当即就笑了,“谢谢你东子,这小狗崽真是太让人喜欢啦!”   “嘿嘿,嫂子喜欢就好,这是秋田犬和柴犬的杂交,温顺沉着、机灵敏锐,不管是当宠物还是看家护院都是好手,十分难得!”   东子临走的时候,季茗照例又送了他一盒花茶,不过这次多了一瓶桂枝茯苓丸。   “东子,我知道你们邹哥给的有报酬,不过这是我的心意,这瓶桂枝茯苓丸可以燥湿行气、祛痰效果很好,回家让你母亲试试,如果有效下次你再多拿些。”   东子十分感激,他记得只给季茗提过一次他母亲的情况,没想到到人家竟然专门给他配了药。   “谢谢嫂子,这药我收下了,你赶紧回家吧,下次有事给我打电话就好!”   午饭过后,伊藤千惠再次带着小时律来了,没见到她先生,季茗也没多问,昨天被她阴差阳错揭露了那么大的秘密,想必接下来肯定要忙一段时间啦。   因为有了昨天的沟通,今天季茗推拿针灸进行的十分顺利,也许是渐渐起效,反正小时律看着要比昨天睡得更香甜些。   伊藤千惠舍不得惊动儿子,于是轻声跟季茗提议,“季医生,我可不可以在你家再坐一会儿?”   “当然可以,咱们可以到院子外面喝茶聊天!”   下午三点多,太阳西斜,清风徐徐,不知道谁家的桂花树送来淡淡清香,亭子外季茗在墙角还留了一颗没有采摘的柿子树,黄橙橙的果子挂在枝头十分漂亮。   作为名门出身,又是伊藤世家的未来的家主夫人,伊藤千惠去过很多美丽的地方,包括自己住的房子,无一不是经过名家设计的,但他们华丽也好,简约也罢,都没有跟季茗家里一样,自从第一次来,她就有一种放松的感觉。   季茗见伊藤千惠似乎在发愣,轻轻的起身,回屋拿了一瓶纯露出来。   这瓶纯露是季茗春天和夏天的时候,从后院采摘的好几种药草以及他们的鲜花提纯出来,味道淡淡的,但很持久。   可以当香水,也可以兑水擦脸,有消除疲惫、提神保湿的作用。季茗把瓶盖打开,淡淡的清香终于让伊藤千惠回过神来。   见季茗递给她一个透明的散发着芳香的玻璃瓶,伊藤千惠有些受宠若惊,“季医生,这是什么东西?”   “我自己做的纯露,我觉得非常适合送给现在的你!”   女人之间的好感总是来得莫名其妙,总之伊藤千惠似乎是找到了可以诉说的对象,一下午的时间从她自己小时候记事开始一直讲到现在结婚生子。   季茗能从她平平淡淡、断断续续的诉说中听出来,她似乎对现在以及以后的生活充满了迷茫。   “季医生,我真羡慕您,自从认识您我才发现除了儿子和丈夫,我的生活是如此的平淡寡味。”   季茗微微有些尴尬,她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因为伊藤千惠已经比大部分女人都要幸福得多:   美好的家世,爱她的丈夫,很快也有可爱健康的儿子。   暂时的迷茫只不过是因为这两年为儿子奔波看病,让你一个母亲身心疲惫又丧失信心才导致现在这样的结果。   季茗相信,等小时律的身体明显好转,她所有的惆怅迷茫就会拨开云雾不治而愈的。   于是季茗避开话题,也讲了很多自己和弟弟前几年的生活,希望能给伊藤千惠一些安慰,直到屋子里响起小时律的哭声她们才结束这次谈话。   看着母子俩个坐上轿车离开,季茗长长深呼吸,无论什么时代,这个世界上总是对女人更苛刻些。   这时候肚子里的小宝宝似乎是感受到妈妈的伤感,调皮的伸了伸手脚,季茗摸到肚子上一个鼓起的小包包,眼睛一眯顿时愉快的笑出了声。   宝宝,你这是在安慰妈妈吗?   ……   此时大洋彼岸,一座欧式庄园里,好几个穿着低调奢侈的男男女女挤在一间卧室里,围着躺在大床上的老太太轻声安慰。   “奶奶,您别生气,孙子已经安排了专机,咱们明天就一起回国!”   见目的达成,老太太狠狠地瞪了几眼其他孙辈,没好气的说道:“这还差不多,还是天佑最懂事!”   然后就开始挥手赶人,“去去去,都聚在这儿干什么,天佑留下,你们都滚吧!”   老祖宗发话,大家即使不服气也得乖乖听话,临走时几个哥哥姐姐不约而同瞪了一眼在奶奶跟前装无辜卖乖巧的弟弟。   等人全部离开,老妇人抬抬下巴,示意小孙子赶紧把门反锁。然后在袁天佑不明所以的情况下,从被子下面宝贝似的拿出了一个相册。   “乖孙,这可是奶奶的秘密!”然后在袁天佑好奇的目光下,从相册里取出一张旧照片,小声的说道:   “其实奶奶骗你们的,奶奶没有糊涂,你看这张照片就是你小姑姑,等下你把照片拿出去多洗几张,到时候跟奶奶回国,咱们一起去找你小姑姑去!”   “奶奶——”   袁天佑喉咙哽咽,他没想到原来奶奶什么都记得,只是不想让他们担心罢了。   “奶奶,您放心,我一定替您保守秘密,咱们回国我们就去找姑姑!”   “好好好!”   老妇人拍着孙子的手背,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落,然后又倔强的扭头擦了擦,再次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乖孙,奶奶就知道你跟奶奶最亲,奶奶这些年还给你姑姑准备了很多礼物,这是钥匙,你一会儿找到地方把东西都好好打包打包,然后明天咱们离开的时候悄悄带走!”   “好!”   袁天佑从老太太房间里出来,想了又想还是到公司把事情给父亲说了一遍。   袁正洲听完儿子的话并没有多大吃惊,因为他们兄弟很早就怀疑母亲的失忆是装出来的,只不过那是一道疤,大家都默默埋藏在心里不敢戳破罢了。   “这件事我明白了,你按照你奶奶的嘱咐把事情办好,美国这边暂时还离不开人,不过你小叔下个月应该也会回国,你只要把你奶奶照顾好就行!”   不过袁天佑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姑姑挺感兴趣的,临走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句:   “父亲,我姑姑为什么一个人在国内啊?”   “这事儿以后你自然就会知道,赶紧去办你奶奶交代的事,别让她怀疑了。”   两天后,一架从美国洛杉矶起航的飞机在京都郊外的机场降落,一个头发花白气质淡然的老太太在孙子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终于还是回来了!”   短短的一句话,包含了太多的无奈和怀念,让人不禁潸然泪下。   …………   小洋楼里   家里的新成员小狗崽,季茗根据它的外形给它起名叫球球,球球刚来的几天,除了乱吃飞醋的小白外,其他人都非常喜欢它。   特别是季柰,还专门在周末的时候跟王瑞一起,用废弃的木板给球球在梨树下面打造了一个简易的木屋。   这可把小白气坏了,因为它的小窝一直都是小小的一个,如今即便它跟小媳妇一起变成了双人窝,但是也没有球球一个的大。   这怎么可以!   于是小白在木屋上面蹦蹦跳跳的,时而用爪子抓抓挠挠,把里面刚满月的小球球吓得哆嗦在一个角落里不敢动弹。   季柰:……   棉花:……   最后实在没办法,季柰把木屋上面的塔顶取下又搭了个二层,把小白它们的窝放进去,这才消停下来。   王瑞觉得小白十分有趣,还特意承诺,回家就让他妈妈蔡女士给它们的新家用花布做个门帘。   季柰无语,“你既然说到就要做到,否则下次来小白没见肯定会用爪子挠你,你自己悠着点!”   王瑞不以为意,“你小瞧人不是,我家每天都有碎布头,现在店铺生意不错也有我的一份功劳,我妈肯定会给我做的!小白你就等着吧!”   季柰:   季茗在客厅听着外面两人的对话,一阵好笑,不过王瑞这小孩一直都是个大马哈,她敢肯定,要是现在不回去,等晚上回去80%的可能会把现在的承诺忘得一干二净。   第二天,外面风小太阳暖和,吃过早饭收拾好,季茗想着自从开学后还没去过学校,于是装了一袋水果,锁好门准备到学校看看宿舍的几位小姐妹。   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听李英俊说吕姐的丈夫孩子也要来京都,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啦?   因为是上午,学校安排的课程都比较紧张,季茗本想着直接到宿舍等人,可是在经过学校操场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小姑娘低低的抽气声。   “呜呜呜,妈妈,我要妈妈——”   季茗看看周围,没有一个大人,不远处倒是有好几个一起玩耍的小朋友,季茗走过去,把手里的袋子放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因为肚子大所以只能坐到地上。   “小朋友,为什么哭呀,阿姨帮你擦擦脸吧?”   小女孩闻声抬起头,这时候季茗才看到小姑娘的正脸,粉嘟嘟的十分可爱,就连被眼泪沾湿黏在一起的睫毛看着就充满了童真。   小孩雾蒙蒙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季茗,只见红红的小鼻子嗅啊嗅,然后软软甜甜的童音响起:   “阿姨,香香。”   “香香?”季茗不解。   随后她就看见小姑娘用小手指着被她放到一边的袋子,那里面正是她带给宿舍小姐妹的水果。   季茗咧嘴笑了,“小宝贝的鼻子可真灵,如果阿姨给你好吃的,你能告诉阿姨的你的名字吗?”   “茜茜!”小女孩眼睛盯着季茗手里的袋子一动不动,随口回答道。   正当季茗掏出一个苹果递给小女孩时,另一边发现这边情况的小男孩快速的跑了过来。   “茜茜,赶快到哥哥这边来!”   小姑娘看看哥哥再看看季茗手里的大苹果,不知道该如何抉择才好。直到男孩跑到她们身边,小女孩才依依不舍的双手撑地从地上站起来。   “哥哥——”她拽着哥哥的衣角依然不死心的指着季茗手里的苹果。   那样子实在是太可爱,季茗忍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看着哥哥的小男孩对她一脸戒备的小兽模样,季茗笑着把手里的苹果放到了小女孩的手里,然后起身离开。   她依稀能听到男孩子在身后训斥妹妹的话:“闫茜茜,妈妈走之前说过什么,不要随便离开操场,不要接陌生人的东西,你都忘记了吗?”   “呜呜呜,哥哥,阿姨是好人,我只是想把苹果拿给爸爸尝尝,呜呜…”   季茗在宿舍一直坐到十二点半,李英军和刘雪霞才心事重重的回来,两人看到季茗,再看看季茗又长大了好多的肚子,好一阵唏嘘。   “你们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平时不是二十就吃好饭了吗?还有吕姐呢?”   李英军闻言深深的叹了口气,“季茗你不知道,这几天可把老大给累坏了!   上个星期老大的丈夫和孩子不是来了吗,但是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工作,前天突然被工地上面的钢筋压断了腿,现在正在咱们隔壁的医院诊治呢。   我俩中午帮她排队打饭照看一下孩子,所以比平时晚些。”   没见到人光听她们的话季茗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因为她俩下午还有课,季茗也没聊太多,只是离开的时候顺便问了下吕琴丈夫在医院的病房号。   “老二,晚上回来跟吕姐说一声,我明天中午去医院看看姐夫。”   李英军看了看季茗的肚子,但是想到老大如今的处境,有些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现在也就老四有能力伸手帮一把了。   第二天季茗提前半个小时到医院,她先上楼给师父送了一顿饭,然后再到一楼打听一下302病房吕姐丈夫的情况。   如今医院里所有人都知道季茗是前院长崔平远的徒弟,所以她很容易就从护士那里问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季医生,那位同志的病情有些复杂,断腿方面骨科的乔主任已经做好了手术,等着康复就好,但偏偏前天晚上患者突然腹痛呕吐,一检查才发现是肠阻梗,现在怀疑是结肠肿瘤,接下来会很麻烦。”   季茗没想到看个病还一波三折,眼看时间差不多,季茗决定先在一楼的长椅上坐下等一会儿。   “妈妈,苹果阿姨!”   “季茗?!”   吕琴一下子就认出来女儿指着的孕妇正是自己宿舍的小四,她牵着孩子的手朝季茗走过去。   季茗看见跟在吕琴身边的两个小孩同样很惊讶,因为这两个孩子昨天她刚见过。   “吕姐,我昨天就见到茜茜兄妹俩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季茗把提着的东西递给吕琴,顺便摸了一下小姑娘扎在头顶的小揪揪。   “小四,这么多东西,我不能接,拿出来两三个让孩子们尝尝鲜就好,剩下的我先帮你放到护士那里,一会儿走的时候你再带回去,往后你肚子越来越大,自己一定要注意。”   季茗没想到都到这时候了,吕琴还这么死要面子活受罪,于是她使了力气握住吕琴的手:   “吕姐,你今天如果不收下,我以后可就不再搭理你啦,你看我家没个长辈,我还想着到时候生产,让你帮我一下呢!”   吕琴眼睛有些湿润,害怕孩子看见她哭,故意侧了下身子擦了擦泪,然后把手里的袋子交给大儿子:   “自立,你先拿着东西带着妹妹上楼陪爸爸说说话,妈妈要送送你季阿姨。”   等孩子们离开,吕琴才支支吾吾不好意思的跟季茗开口,“小四,现在你姐夫的病有些严重,医生说还需要再做一次手术,我现在手里没钱,你能不能?”   “可以!”   季茗直接从包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二百塞到吕霞手里,原先只是想借50的,但是没想到这么不幸,这年代肠梗塞可不是一般简单的小手术。   希望不是结肠肿瘤,否则吕姐以后的日子,季茗心里叹息,肠梗塞不管哪种情况,手术都是最快最好的治疗办法。   中医也不是万能的,只能等到手术做完后,她可以帮忙开个方子配点药加快恢复而已。   吕琴握着季茗给的钱一个劲的感谢,“小四,你都不知道这两天我压力有多大,感觉天都要塌啦,我甚至都想过直接退学!   你不知道,我丈夫在家里排行老三,都说中间的孩子容易被父母忽视,再加上他性子又老实,在老家实在是没办法才带着孩子来找我,没想到竟然会接连发生这样的事情!”   季茗连忙安慰,“吕姐,你不要这么悲观,咱们得往好的方面想,你看如果不是你让姐夫来京都,如果不是这次意外来医院,姐夫的肠梗塞就不会这么及时的被发现,要知道乡下的医院一般可治不了这种病!   我们现在只不过是多花了一些钱,跟命相比,这些都是次要的,现在市场开放,京都能挣钱的机会这么多,等姐夫把病治好,钱总会来的,现在也就是一时困难罢了。   再说还有我们,我现在身体不太方便不能经常来看你们,如果后续钱不够,你知道我家,直接来就是了。”   “谢谢你季茗,我现在好多了。”   吕琴擦擦泪,本来是想对季茗笑笑的,但是嘴边的肌肉有些僵硬,只能咧了咧嘴,看着比哭还难看。   季茗不想让她继续这么尴尬,于是就说道:“吕姐,我突然想起来下午还有客人上门,钱你安心收着,下次来我再上楼看姐夫,今天就先回去了。”   吕琴一直把季茗送到医院门口,等看不见人才迈着沉重的脚步转身。   楼上302病房   闫晨见到儿子提着一兜东西,闺女手里又拿了个大苹果,惊讶的问道:“茜茜,你今天的苹果又是从哪儿来的?爸爸不是告诉过你”   闫自立看到爸爸又要教育妹妹,顾不上把东西放下,赶紧开口解释道:   “爸爸,这是妈妈的朋友一个阿姨今天送过来的,妈妈说应该要跟阿姨在下面说说话,所以让我们先上来陪陪你,你不要怪妹妹!”   听了儿子的解释,闫晨有些尴尬,看见女儿已经又是眼泪汪汪的模样,赶紧道歉:   “茜茜别哭,都是爸爸不好,等爸爸病好了,爸爸挣钱给茜茜买漂亮的裙子好不好?”   闫晨记得刚带女儿来的时候,在一个路口,女儿非常喜欢路边一家店铺里挂在外面的一件红色小裙子。   茜茜吸吸小鼻子,看着闫晨,可怜兮兮的说道:“爸爸,我听话,我不要小裙子,我要爸爸好好地,茜茜不喜欢这个地方。”   吕琴站在门口正好听到女儿这句话,跟丈夫一样,忍不住落泪,这段时间她只顾着自己伤心着急,没想到一切都被孩子看在眼里。   收拾好情绪,吕琴再次走进病房,让两个孩子先到旁边的床上睡觉,然后才小声的把自己借到钱的事情给闫晨说了一声。   “对不起吕琴,都是我连累你跟孩子啦!”   “没事,刚才季茗说的不错,幸好你这次在京都,我们只要好好配合医生,等把病治好了,相信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夫妻俩惺惺相惜,季茗却在回家的这一小段路上遇到了麻烦。   “小伙子,你可不能就这么丢下我老太太不管啊,你都把我撞倒了,我现在全身上下浑身都不舒服,你要是不给钱,我现在就叫人啦啊!”   正巧这时候季茗朝他们越走越近,地上的老太太和站在一边的小伙子都十分激动的看着她。   老太太更是半坐着伸着头向她大喊:“快来人啊,有人撞死人不偿命呀!”   被盯上的季茗:???   这该不会是碰瓷现场吧? 第79章 二更合一   季茗看了看周围, 除了他们三个,连个飞鸟都没有,老太太一看就不是个善茬, 季茗担心伤到孩子,脚步一停还小心往后面退了几步。   老太太见她这样, 哪会放过?   她可是把季茗当做她被撞的目击证人呢,眼前这小伙子一看就是个有钱好骗的大少爷, 有其他人在他肯定挨不住面子马上就会给钱, 这种她可是百试不爽。   “哎呦呦呦, 老太太真是太可怜啦,一大把年纪没儿没女,如今被人撞成这样也没人同情, 这是什么世道啊,呜呜呜,老天爷,你赶紧把我收走吧,真是活受罪呀……”   袁天佑刚从美国回来, 好不容易把奶奶安顿好, 今天抽空到京都大学办入学手续,哪会想到第一次在国内骑摩托车就遇到这样的事情。   他之前提议送医院, 可老太太撒泼打滚就是要钱, 一时有些无措。   所以看到季茗后, 觉得有些面善,也想让季茗帮他跟老太太协调协调。   天真的娃, 还不知道这世上有碰瓷这一招呢!   老太太更绝,担心季茗跑了,又害怕自己露馅, 于是双手按地,屁股一颠一颠的快速往季茗跟前蹭去。   看的季茗目瞪口呆!   老太太可真是666!   袁天佑本来是想跟季茗解释一下的,但是很快他就也注意到了老太太麻溜的骚操作,也终于反应过来刚刚为什么老太太坚持不去医院,非得让他拿钱的原因啦。   一时想到自己家那古灵精怪的奶奶,袁天佑也没那么生气,叫住了还在往季茗那边努力挪动的老太太:   “老奶奶,我知道您现在很好根本没有哪里痛,而且我其实没有撞到您是吧?”   老太太闻言动作一顿,有些不满意,“你就是没撞到我也吓到我啦,你骑的那车嗡嗡嗡的震天响,把老婆子的耳朵都震聋啦!”   说完后停在原地等他的后续,想着小伙子即使拆穿她但语气还不错,今天可以少要几块,回家给孙子买包糖吃。   果然在季茗的观望中,袁天佑说出了合乎老太太期望的话:“老奶奶,您也别再演啦,我给您十块钱,您赶紧回家吧,年纪大了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安全。”   季茗没想到小年轻一下子就甩出一张大团结,看老太太吃惊的模样,肯定也是没想到小年轻出手这么大方。   不过这事虽然跟她没关系,但是老太太一看就是惯犯,一味纵容可不是什么好事情,眼看袁天佑要把十块钱递给老太太,季茗及时说道:   “小兄弟,你慢着,刚才我可听老奶奶说你骑车撞到她了,只拿十块钱就走人可不行!”   呦,老太太没想到季茗这时候还会帮她讲价,赶紧把伸出的手放下,想着让小年轻再多给几张,她刚才可看见小年轻别再屁股后面的钱包里厚厚的,肯定很多钱。   不过季茗接下来的一句话,让老太太美丽的心情顿时破碎一地。   “我刚才从路口过来的时候看到几个警察同事,他们正在挨家挨户调查事情,马上就能过来,咱们再等一会儿”吧?   恰巧这时候路口开过来一辆军绿色的小轿车,老太太以为真的是警察,没顾上问小年轻要那十块钱,快速从地上站起来,骂骂咧咧的跑进最近的一条巷子里。   天杀的,生孩子没□□啦,专坑我老太太什么的,直到看不见老太太的身影,还能听到她气急败坏骂人的声音。   从小听着奶奶讲华国各种美好故事长大的袁天佑,有些接受无能,深受打击。   “小弟弟,现在没事了,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能妥协,解决不了就报警,不要想着用钱解决,说重点那就是在为虎作伥助纣为虐,我先走啦。”   “谢谢姐姐,姐姐我有摩托车,您要去哪里,我带您去吧,我的摩托车速度超快!嗡嗡就到了!”   说着还用手指了指他身后停着的大块头,酷酷的摸摸头,十分机车。   季茗没想到这时候也能见到这么二还喜欢耍酷的中二少年,笑着摆了摆手:   “不用啦,我家就在前面,不过以后你骑摩托车最好不要在这种小巷子,这里岔口太多,今天幸好是老太太碰瓷,万一哪天突然从哪个巷子岔口串出个孩子,你就真惹上事啦!”   “是是是,谢谢姐姐提醒!”   看着季茗离开,因为他们是同一方向,所以袁天佑就骑着车在后面小心的跟着,一直看到季茗进了一个小洋房,他才发动摩托车再次风驰电掣的离开,不过速度比之前慢了很多。   回家后季茗想看书,但是怎么也看不进去,这几天遇见的事情很多,让她感觉有些烦躁。   距离伊藤母子到来还有一个多小时,家里和自己的房子里各种器具食材都有,所以想来想去季茗打算自己做些糕点和小零食打发时间。   因为小洋楼这里邹恒甫当初寻人装修的时候特意在厨房安了两三个插口,于是季茗就把以前自己用来给客户打粉做面膜的破壁机拿出来,她准备这次多打些粉。   一部分做糕点,另一部分留着,等会儿给小时律针灸完,伊藤千惠如果不着急走,她可以邀请她一起制作面膜,她应该会比较高兴的吧,季茗想着。   机器大就是给力,再加上之前用剩下的药粉,所以季茗很快就把自己需要的绿豆、白芷、白茯苓、丹参、杏仁、当归等打成了细粉分别用碗盛好。   因为最近天气干燥容易上火,所以季茗多打了很多绿豆粉,准备做一些可口的绿豆糕。   可是当她把蜂蜜、桂花这些材料全部弄好,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绿豆糕是先从泡绿豆开始而不是直接用绿豆粉做的。   不过错有错的办法,担心失败浪费粮食,季茗直接把准备做糕点的绿豆粉倒出来一大半,然后又加了一些白面,放些酵母加水揉成面团,打算等晚上面醒好后,蒸成绿豆馍馍,应该也比较好吃。   至于剩下的一小部分,拿出蒸锅铺上细棉布先上锅开大火蒸25分钟。   蒸的空档季茗也没闲着,她把做面膜的药粉和绿豆粉拿出去放到客厅的大圆桌上面,然后又清洗了好几个罐头瓶,晾干后可以用来装配好的面膜粉。   蒸好的绿豆粉因为蒸汽的原因都结成了厚厚的硬块,季茗先用筷子把他们打散,然后又用细筛子过筛,把漏掉的没蒸熟的大颗粒过滤出来。   全部过筛后,把筛好的绿豆粉依次放入食用油、蜂蜜、白糖、干桂花搓拌均匀,等到用手可以攥成团就好,这样的话,可以保证放入磨具再取出来的时候保持形状。   季茗准备的磨具有好几种,都是不同小动物的各种可爱造型,这些还是季茗上辈子为了拓展业务吸引客户统一在往上淘购得。   因为她的客户有百分之九十五都是女性,平时来的时候一般也都会带着孩子,所以季茗买这些磨具,就是平常工作有余多做些糕点安抚那些进店的小朋友,给他们妈妈留个好印象。   不过后来由于季茗做的味道不错,纯天然无添加剂,借着糕点还真意外给她带了不少有孩子的宝妈新客户。   只是季茗没想到自己也有做妈妈的一天。   她尝了一口不按正确流程做成的绿豆糕,绿豆香味十足,因为放的糖不多,再加上有一些干桂花,所以吃完后嘴里还有淡淡的甜味和桂花的香味。   唯一的缺点就是微微有些粘牙,不会像泡过的绿豆做成的绿豆糕那样酥的掉渣。   不过自己做出来的,再不怎么样吃着心里也美滋滋,季茗没忍住吃了好几块。   伊藤千惠带着孩子准时到来,一进客厅就闻到一股浓郁的绿豆香味,再看看圆桌上摆满了的碗和瓶子,以及季茗还没换下的罩衣,十分好奇:   “季医生,您今天在家忙什么呀,怎么这么多东西?”   这时候季茗已经把她做好的绿豆糕用盘子装了一盘出来,笑着跟伊藤千惠推销道:   “千惠,你尝尝,这是我刚做好的绿豆糕,方法有些不对,但是味道还可以,我做了很多,如果你喜欢,走的时候我给你包一些回去慢慢吃。”   小时律看见季茗手里小狗造型的糕点,十分喜欢,伸着小手手朝季茗要:   “季阿姨,绿色的小狗狗好可爱,能不能也分给时律一个?”   伊藤千惠咬糕点的嘴巴一顿,看着儿子眼睛亮晶晶的望着季茗手里的盘子,有些尴尬,习惯了儿子的沉默,没想到他竟然会喜欢这种。   “当然可以,阿姨把盘子放到桌子上,小时律喜欢什么自己来拿好不好?”   然后又对发愣的伊藤千惠说道:“千惠,把小时律放下来让他活动活动,你一直抱着对他没有太多好处。”   刚刚下地的小时律腿有些软,摇摇晃晃站了一会儿才渐渐适应,慢慢的朝着放盘的桌子走去。   尽管小时律走的很慢很不稳,但伊藤千惠还是很激动。   自从去年儿子跌倒骨折之后,他们几乎就没让孩子再自己走过,因为医生交代小时律太虚,行走的话很容易摔倒骨折,并且恢复比一般孩子要慢,为了不再让孩子受苦,除了在床上或者坐在地上,剩余的都是抱着的几乎没下过地。   好奇是每个孩子的天性,有了喜欢的东西很快就会沉迷进去,然后季茗指着桌子上的碗碗瓶瓶,对伊藤千惠说道:   “这些都是我准备做面膜就是给脸做美容的材料,等会儿给小时律施针结束,你陪我一起吧?”   “好啊好啊,谢谢你邀请我!”伊藤千惠用手捏起好几种粉末闻了闻,对季茗说的做面膜美容十分感兴趣。   “等做好后我可以试试吗?”   “当然,一会儿我会把每种面膜粉的效用给你一一介绍,你喜欢哪种我都可以送你一些。”   小时律每天的变化大家都看在眼里,比如今天推拿,小时律的表情十分享受没有再发生昏睡的情况,一直到季茗针灸结束才稍稍有些困意。   十分钟后,等孩子入睡,季茗让伊藤千惠跟她一起来到客厅这边,然后准备一一给她介绍每种药粉的成分和功效。   “千惠你看这种,它是白芷粉,是中草药的一种,具有美白祛斑、改善微循环以及加快我们皮肤表层的新陈代谢的功能,做成面膜外敷,可以延缓皮肤衰老,让肌肤润泽光滑!”   这正是伊藤千惠现在迫切需要的,她听着十分激动,等不及让季茗介绍下一种,就指着季茗白润亮泽的皮肤问道:   “季医生,你现在皮肤还这么好,是不是因为用了这种面膜的原因?”   然后又见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沮丧的说道:“当初我怀小时律的时候脸上经常长痘痘,坐月子的时候祖母请了很多医生,痘痘虽然消了,但现在脸上还是留了很多班,我每天都要花很多时间上妆。”   季茗瞅了瞅伊藤千惠的脸,厚厚的粉底实在看不出具体的情况,“千惠,要不你先把脸洗洗吧,一会儿我配一款适合你的面膜,你可以直接在我这里试试?”   “当然可以,真是太感谢你啦季医生!”   两个女人兴致勃勃的为美貌而努力,袁天佑回到家看见正在院子里优哉游哉晒太阳的奶奶,忍不住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怎知老太太听后不仅没生气反而哈哈大笑,就连旁边请来帮忙照顾老太太的阿姨也露出了笑容。   “奶奶,您怎么不安慰我还笑话我?”   “乖孙,哎呦,可不就是我乖孙吗?傻的可爱的乖孙!”然后又是一阵哈哈笑声。   自从回国后,奶奶这是彻底释放了天性,袁天佑有些气恼,“奶奶,您要是再笑,我就把你的秘密告诉爸爸他们!”   “你敢!”   老太太一下子从摇椅上坐起来,拿着手边的拐杖一把敲了过去。   “疼疼疼,奶奶你赶紧放下,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   “老太太,你消消气!”   旁边的阿姨也赶紧在中间劝,她没想到看着温和的老太太这么虎,一言不发就开始动手,下手的还是自己经常挂在嘴边的乖孙子。   其实老太太也不是真打,她也就是做做样子,这是她经常跟孙子在家里玩的游戏,偶尔来一回感觉挺爽的。   “你虽然现在回国了,但是学业不能放下,该低调点的时候就不要张扬,以后你上学就不要再骑这么骚包的摩托车了。”   “那奶奶我怎么上学?”袁天佑还以为奶奶会说让他开那辆给姑姑准备的小汽车呢,没想到——   “鹅,那不是?”   袁天佑闻言顺着奶奶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一辆旧的掉漆的,连车轮子上还粘着泥巴的二八杠古董自行车。   袁天佑那个心凉,“奶奶,你不会让我骑那个去吧,也太”调价啦…   “哼哼?!”   “奶奶我觉得这古董十分好,跟您帅气可爱的乖孙十分搭配!呵呵”   老太太哪里看不出小孙子的小机灵,只不过想借机磨磨他的性子罢了,现在不比在美国,一切重新开始,她可不想让小孙子将来变成别人眼里地主家的那个二傻子。   今天连个碰瓷的老太太都能把他唬住,以后还能干啥?   她还专门给乖孙准备了适合在学校穿的衣服,希望一会儿乖孙发现后不要太感动。   老太太看着院子里已经骑上自行车转圈圈的小孙子,心里不由得乐开了花。   要是女儿也在,她的心情就更美啦!   北风吹,落叶飞,霜满窗。   寒潮终于是抓住了十月的尾巴,凶猛而至。   “小柰,一会儿吃完饭回屋把去年那件薄棉袄换上,你这外套太薄了,出门是要感冒的。”   然后又看向崔平远这个师父,季茗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这一老一小真是的,这才刚开始降温,一个恨不得用棉衣裹得严严实实,一个就喜欢套个单衣。   想到前段时间伊藤千惠说她丈夫这两天要到美国出差,季茗就想拜托他们回来的时候帮忙带几件羽绒服。   “师父,你看这天突然变冷,很快就会下雪,要不你去医院说说让他们把你的工作量减一些,以后晚点上班早点下班?”   崔平远不在意的摆摆手,但是心里却因为徒弟的关心美滋滋,哼,任是非就会嘚瑟,他的徒弟多又咋地,自己有这一个就够了,多贴心!这一大早上心里就暖烘烘的。   季茗不知道,她和蔼可亲的师父已经暗戳戳的决定,等会儿到医院用办公室的电话给任老爷子吹一吹。   临走的时候,崔平远还不忘交代一句,“季茗,咱们今天晚上能不能再吃一回上次那种绿豆馍馍,不过这次别放桂花,那东西有点硌牙。”   “没问题师父,等会儿我就把面发上,保证您晚上回来能吃到热乎乎的绿豆馍馍和酸汤面!”   季柰见此也忍不住提了一个要求,“姐姐,能不能再炒一碗西红柿辣椒,我这次一定会多喝一些菊花水,保证不让自己上火。”   想着自从上次季柰因为贪吃上火他们已经连续一个多星期都没有再沾辣椒,稍微思考了一会儿还是点头同意。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如果再管不住自己的嘴,以后我都不会再炒辣味的菜了。”   半上午的时候季茗意外接到了邹恒甫从南边打回来的电话:   “媳妇,年前的假期我就不休了,攒一起等一月份你预产期到的时候我统一休假,回去给你伺候月子。”   “还有,我已经跟大哥那边打过电话,下个月让袁阿姨住到家里照顾你。”   “这不太好吧,袁阿姨到这儿那大哥那边怎么办?我可以再让乔阿姨来的。”   “放心吧,大哥也不经常回家,这次他可能要一直忙到明年年底才会出来,袁阿姨只是偶尔回去打扫打扫房子而已,她经验丰富,住在家里我放心。”   后来两人又聊了聊家里的一些琐事和肚子里的孩子就结束了通话。   为了方便照顾孩子和丈夫,吕琴在闫晨出院后夫妻俩就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三十平方的小屋子,距离季茗这边也很近。   这突然变天,也不知道吕琴给孩子准备厚衣服没?她打算把季柰穿不上的看着还可以的衣服收拾收拾,一会儿打包拿过去。   也许是天冷,这次季茗到的时候并没有在门口看到小丫头的身影,闫晨在屋子里听到季茗的声音,让儿子赶紧去开门。   “季阿姨,你怎么又带这么多东西,我妈妈晚上回来会不高兴的!”   季茗揉揉小男孩的脑袋,“自立真懂事,你放心这次你妈妈肯定不会生气的,阿姨只是收拾了一些你小叔叔不穿的旧衣服,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如果大了让你妈妈抽时间改改,妹妹呢?”   “妹妹这几天不想呆在家里,她跟着妈妈一起去学校啦。”   闫晨坐在床上见季茗进屋实在是很不好意思,因为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季茗,所以脸上一直是老实尴尬的笑着。   “闫姐夫,你这几天感觉怎样?”   “很好,谢谢你季同志,你帮我们两口子真是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   “姐夫别客气,我今天除了来给茜茜兄妹送些旧衣服外,还想给你把下脉,等晚上吕姐回来,你让她到我家去拿些中药,这样你可以好得快些,我可是想着让吕姐到时候帮我照顾一整个月子呢!”   “要得!要得!”闫晨笑着点头,心里这才好受一些。   等季茗离开,闫自立帮爸爸倒杯水,然后开始兴致勃勃的翻看季茗送的一兜衣服。   每一件衣服都让小自立爱不释手,当拿到其中一件黑色的羽绒服时,小自立非常惊讶,抱起衣服让爸爸看:   “爸爸,你看看这衣服是啥,好轻好软啊!”   闫晨摸了摸,又抖开看了看衣服的样式,也十分惊讶,看着像棉衣,他第一次见到这么轻的衣服。   “这是你季阿姨弟弟穿不上的,那就是男孩子的衣服,自立穿上试试?”   闫自立的年纪和当初季茗刚来的时候小柰的年纪差不多,穿上以后拉上拉链,直接包到了小腿。   羽绒服穿了这么些年,就算是再结实也没有以前那么保暖,但是对于闫自立来说,这是他穿过的最暖和的衣服。   高兴的在爸爸面前转了好几圈,笑嘻嘻的说道:“爸爸,这衣服穿上真的好暖和,好轻呀!阿姨家的小叔叔真的不要了吗?”   闫晨一下子也不太确定,再看看其他衣服也都很新的样子,有些为难的对儿子说道:   “自立,要不咱先脱下来,你阿姨不是说晚上让你妈妈去她家拿药吗,到时候让你妈妈再问问好不好?”   闫自立摸着身上的衣服很不舍,但还是点了点头,“爸爸,你快点好,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挣钱,咱们买大房子,再给妈妈和妹妹买漂亮的衣服!”   闫晨被儿子的话说的有些心酸,双手用力把儿子揽进怀里,“爸爸也答应自立,等好了以后多挣钱,让自立和妹妹一起去上学,然后买大房子,买好看的衣服穿!”   闫自立趴在爸爸的怀里感动得不得了,他没想到爸爸还记着让自己上学的事情。   然后,冷冷的天,在这小小的出租房里,回荡着的是父子俩描绘的美好未来。   京都中医药大学   一间不大的办公室里,一男一女正进行着不太美好的谈话:   “……师兄,你为什么不争取,师父也真是太偏心啦!那女的又不是师父的徒弟,为什么要把那么好的机会让给别人!”   “王梦琪,你说话客气些,那是我师父不是你是你师父,我师父怎么做自有他老人家的考虑,不需要你在这儿指手画脚评头论足!”   “林浩洋,你混蛋,你就是个傻逼!”   王梦琪气的摔门而出,她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林浩洋还是一味的坚持,不撞南墙不回头,明明人家给了那么优渥的报酬,偏偏他还向着那偏心眼的师父。   不就是个从牛棚里请回来的老师吗,有什么可留恋的!   林浩洋看着被哐的开开合合的屋门,微微叹了口气,一边蹲下身捡刚刚被王梦琪故意弄散在地上的书本,一边思考着是不是还要继续跟王梦琪这段不太美好的恋情。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劝导王梦琪,对方能告诉她这么隐秘的事情,明显是不怀好意,还有些担心王梦琪会误入歧途。   王梦琪从林浩洋这边离开,没有在学校停留,而是直接到了学校外新开的一家西餐厅。   一个坐在拐角穿着西装的男人看见王梦琪进来,连忙站起身笑着朝她招手:   “王同学,这边!”   王梦琪坐下后,有些为难的对男子说道:“洪叔叔,实在对不起,我希望您能再多给我些时间,我一定会说服我男朋友跟你们合作的!”   洪升脸色微变,他没想到他们花费那么大的代价弄到的秘密,一个多月的时间,王梦琪竟然还没有办成。   “王同学,你给洪某说句实话,林浩洋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给你任何对我们感兴趣的回复?   我们RZ制药公司又不是非林浩洋不可,只不过是领导惜才,我才愿意费一番功夫,换成其他人我们也许可以省点力气!”   王梦琪一听洪泉想要放弃的意思,顿时急了,RZ制药公司之前可是承诺过,只要她说服林浩洋,就会资助她出国留学的所有花销,要是现在放弃,那她好不容易遇到的机会不就全泡汤啦。   “洪先生您先别生气,再给我点时间好吗,另外公司还需要什么人才没有,我都可以帮你们去说说的。”   洪升有些油腻的手悄悄摸上了王梦琪拽着他胳膊的手,然后凑到她耳朵色眯眯的说道:   “王小姐,其实你劝不动林浩洋也没事,条条大路通罗马,想要出国也是可以有其他办法的…”   王梦琪脸色一变,着急慌慌的想挣开洪升握着她胳膊的手,但是她力气小又害怕被别人瞅见不敢弄出动静,眼睁睁让洪升占了好些便宜。   “王小姐,今天咱们就先聊到这里,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这个周末还是没能说服林浩洋,还想出国留学的话,就到这个地方来找我。”   等洪升离开,王梦琪呆愣愣的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开始默默流泪,她没想到洪升竟然是这种人,更让她嫉恨的是林浩洋明明是她男朋友,却什么都不为她着想。   她想出国,她想留学,她想成为人上人,她有错吗?不,她没错,是林浩洋太蠢!   然后王梦琪擦干眼泪也起身离开,不过就在要走出西餐厅的大门时,不知怎么想的,又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把那张刚刚被她踩了好几脚的名片又从地上捡起来,小心的看了看周围然后把它装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第80章 二更合一   “袁阿姨?您怎么来的这么早, 房间我还没给您收拾好呢?”   袁如云最先注意到的是季茗大大的肚子,眼看季茗还要帮她提东西,赶紧后退几步拒绝:   “二少夫人, 您可慢着点,我拿这点东西可不算啥, 您前面走我跟着就行。   如今大少爷也忙,我还有两个孙子, 一个忙着上学, 一个跟二少爷一样在部队, 我一个人在家也没事,所以就提前来了,房间我自己收拾就好, 昨天二少爷打电话说您这是双胎,我这高兴还来不及呢,您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季茗给袁阿姨安排的房间也在二楼,挨着季茗他们的主卧,以后照顾孩子会比较方便。   其实房间也不用怎么收拾, 床铺被褥都在衣柜里面放着, 只用稍微打扫一下把床铺好就行。   “二少夫人,您先下楼, 我自己整就好!”   季茗对袁阿姨叫她的称呼感觉十分别扭, 屋子里有些灰尘, 她也不打算在这儿多呆,但还是跟袁阿姨说道:   “袁阿姨, 您以后别叫我二少夫人了,直接叫我季茗就可以,这样听着舒服。”   “好的, 二,季茗!”   袁阿姨也非常高兴,她在邹家干了四十年,又是从小照顾邹家两兄弟长大的,感情自然不一般,上次大少爷说二少爷带着媳妇回家聚聚,当初没让她在,她还挺担心的。   毕竟大院里跟她相熟的也是在主家做帮佣的老姐妹,经常会吐槽现在小辈娶得媳妇,眼气高不说,真是一个赛一个的不像是会过日子的。   如今看见季茗这样的,袁如云真是替邹家去世的老爷子老太太感到欣慰。   只要再等大少爷娶个知冷知热的好媳妇,她们家这辈子欠邹家的恩也就算是报完啦,袁如云摸着季茗给她准备的被褥一阵感慨。   降温之后,冬天的第一场雪也迫不及待的赶了个闹集。   季茗虽然不经常出门,但是家里家外地方很大,每天自己找点乐子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的。   再加上儿子这边眼见得好转后,伊藤千惠的脸上终于恢复了笑容,心情舒畅,每次小时律针灸完后都会陪季茗喝喝下午茶聊聊天,时间过得其实挺快的。   但是林浩洋这边实在是被王梦琪逼得没办法,他知道对方一定给了她拒绝不了的诱惑,但是林浩洋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那些人之所以看中他也不过是因为他是师父回归之后收的最后一个徒弟罢了。   所以再次拒绝王梦琪后,林浩洋心里烦躁的不行,他决定暂时找丁师兄帮帮忙。   林浩洋这位丁师兄也在京都中医药大学任教,是任是非三十年前收的第一个徒弟。   他天资不错,因为是贫农出身,革命后代,所以并未经受那场动乱的影响,一直在京都中医药大学任教,如今已经是京都中医药大学的副校长啦。   林浩洋到的时候,丁伟培刚刚在办公室解决完自己的午饭,见他突然到访,还很稀奇:   “小师弟今天怎么有空?师傅他老人家昨天打电话还说你有段时间都没去找他呢?”   林浩洋长舒一口气,“大师兄,我有件事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丁伟培这下更感兴趣了,要知道这小师弟跟他们几个年龄相差很大,跟自家孩子年纪差不多,自从拜师后也就只见过几面,到现在可还没有一次主动让他们帮忙的。   “你说说,只要不是违法犯罪道德败坏的,师兄都能帮你处理解决!”   可是林浩洋想着要跟师兄说女朋友的事,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怎么?不会是因为女孩子的事情烦恼吧?”丁伟培见林浩洋一下子低了头,顿时乐的哈哈大笑:   “行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怎么还不好意思起来了!正好师父他老人家还让我们几个帮你介绍介绍呢,现在都省了,是什么事快点说,我一点半学校还有个会议呢!”   “师兄你别瞎猜,不是那样的!”   于是林浩洋就把这半个多月王梦琪找他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最后还有些不确定的问:   “师兄,你知道RZ制药公司到底是干什么的吗?”   丁伟培也是第一次听说RZ制药公司,具体干什么的他也不知道,不过从小师弟的这些话中,不难判断这个RZ制药公司恐怕别有居心。   “你先回去,我找人打听一下,如果不打算继续跟那个王同学继续谈恋爱,就早点断个干净,正好这段时间师父正因为崔老那边的炫耀吃瘪,你搬过去培他老人家住一段时间顺便躲躲。”   王梦琪正在宿舍跟几个舍友显摆自己即将出国留学的喜悦,根本没想到因为她逼得太紧,让林浩洋选择落荒而逃。   “梦琪,你叔叔可真有钱,听说出国留学一年的学费都要好几万,再加上生活费,我们是想都不敢想!”   “是啊,可惜学校公费留学的名额就那么几个,要是我爸妈当初能帮我生的再聪明些就好了!”   “你想的可真美!不过我还是羡慕梦琪,有林学长那么优秀的男朋友,如今还能认回这么有钱的叔叔,真是老天爷的亲闺女,需要什么送什么!”   王梦琪也非常享受这种别人赶不上只能羡慕嫉妒恨的聊天,笑哈哈的跟室友们打趣:   “其实没有啦,我只不过是运气好一些罢了,你们努力努力也是可以比我更好的!”   王梦琪这话说的其他人也很高兴,毕竟他们能考上大学,也都不是泛泛之辈,不过转眼就有个来她们宿舍的女孩问道:   “梦琪,你出国的事情基本上也算是板上钉钉了,林学长是不是也跟你一起去啊?”   女孩这句话正中其他几人的怀,毕竟王梦琪这段时间一直强调自己刚认的新叔叔多有钱,会资助她留学怎么怎么的,但是对林学长提到的是少之又少,难道是要分手?大家不免猜测。   王梦琪被大家看的十分不自在,故意掩饰性的用手扒了扒头发,表情有些不自然的回道:   “其实现在我们还没有最后确定是不是要一起,不过我是希望浩洋能跟我一起到外面的世界看看,不过最后他要是不想去也可以,反正我们现在都还年轻,我会尽快完成学业回来陪他的!”   “嘘~~…”   她这段真挚的充满深情的表白让在座还没有男朋友的各位,都面面相觑。   丁伟培这边正着手调查RZ制药公司的信息,这边季茗跟伊藤千惠喝下午茶的时候就聊到了RZ这家制药公司。   伊藤千惠:“季医生,我想了又想,觉得还是应该跟你提个醒。”   季茗摆手,自从她们交好后,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伊藤千惠这么纠结的样子,笑着示意让伊藤千惠尽管说。   “是这样的,之前因为药丸的事情,我丈夫专门回了一趟日本,然后查出那位家庭医生的后面是一家英文简称RZ的制药公司。   木原说那家公司不简单,他现在在美国出差,但是留在这边的一个助理昨天跟我汇报说这段时间他在京都大饭店遇见过好几次RZ制药公司的高层领导。”   “我怀疑他们有别的目的,因为你帮助了我们,我担心万一因为我们的事情牵连到你。”   伊藤千惠说完感觉十分抱歉,“不过我已经让助理联系木原了,希望一切只是我多想而已。”   季茗对R开头的公司没什么好感,不过见伊藤千惠确实由于想太多担心的样子,笑着安慰道:   “没事的,这是在华国,我们现在虽然对外开放,但是对外商的身份审核还是很严的,他们大概也是看中了华国这块大蛋糕,想投资分蛋糕而已,你不要这么紧张。”   但是晚上吃饭的时候,季茗还是问了崔平远是否听说过RZ这个制药公司。   “RZ?这应该是美国的一家家族企业,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美国企业?”   季茗没想到自家师父还真知道些,于是又赶紧问道:“师父,那你觉得这家企业怎么样?”   崔平远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现在如何我不太清楚,但是当初我在国外留学那会儿,RZ几乎垄断了美国的制药行业。”   “不过拉尔德家族是美国的老牌世家,资金雄厚,现在应该也不会太差。”   “不过你问这个干嘛?”想到季茗让任老头都佩服的制药能力,崔平远神情严肃,不禁有些怀疑:   “季茗,你不会是想?”   看到师父竟然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季茗没好气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师父,您老人家也太轻看徒弟了吧?”   为了让崔平远放心,季茗就把前段时间阴差阳错帮助伊藤夫妇的事情说了一遍:   “不过千惠说RZ公司最近在京都活动频繁,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崔平远皱眉,顿了一会儿才说道:“应该不会,我觉得投资的可能性大些,不过可能很多大学生要经受一番糖衣炮弹的考验啦,但这也是新政策施行后在所难免的事情。”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想当初他们一起留学的那些人,不也是一样的吗?有些人总以为外面的月亮比国内圆,人家的面包比馒头香!   不过季茗很快就没工夫再操心这种杂事,她再次被秘密请走并委以重任。   原来是上个星期,中科院卫星研究的一名研究院士在工作的时候突然双手麻木不听使唤,在军区医院进行了一系列检查最终发现他大脑顶叶长有肿瘤。   而且比较幸运的是肿瘤属于良性还处于早期,但比较难办的是要想治愈必须手术,可是脑部手术风险不比寻常,风险系数比较大,而且手术后是否会有后遗症也是未知的。   但不管怎样,都不是院士本人和国家想看到的,再者去年我国刚刚成功发射第一颗返还式卫星,如今正是奋起直追的时候,不能耽误东方红二号的顺利诞生!   因此,大家最后一致决定,先用中医治疗看看,如果不行的话就必须尽早动手术。   于是除了任是非这几位大佬外,曾经让大家惊艳一时的季茗也再次被请了过来。   简伟轩简院士已经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他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未完成的研究,耐性差不多快磨光啦。   “常医生啊,咱俩商量个事行不?你看我这病耽误的时间也太多了,看这几天的效果,任老他们的办法似乎也不是很行,再者我这几天都没啥感觉,你们不是都说是早期吗,要不让我先回中科院工作,你们商量好最稳妥的办法我再回来?”   负责给简伟轩检查治疗的是神经外科的老医生常家辉常主任,听到简院士的这番话,也十分无奈。   作为京都军区医院一个经验丰富的神经外科医生,他觉得良性早期肿瘤根本不用这么多顾虑,当然,凡是开颅手术,风险都会比一般的疾病要大得多。   但是在他看来,不是说对中医有偏见,事实上中医治病的效果确实是太慢,尽管它作为手术后辅助病人恢复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但是对于肿瘤这种,应该没什么效果,就像任老先生他们忙活了一个多星期,照样耽误了简院士的时间,不还是没有一点效果吗?   不过常家辉还是尽职尽责的劝道:“简院士再等这半天吧,今天还会有一名中医师来给您看病,任老非常看好,说不定有奇迹呢?”   只是最后一句话连常家辉自己都不相信,不过当初蔡老孙子的腿确实被一名中医师给治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这边吃过早饭后,季茗拿好自己的药箱跟师父崔平远一起上车。   简院士等啊等啊,一直到十点的时候,他终于看到自己的病房又来了两个生面孔。   季茗尽管扛着大肚子但是年龄看着还是太小,所以简院士就认为她身后的崔平远才是任老提到的那位帮他看病的中医师。   “老先生,您可终于来了,要不是外面有人守着,我是真的真的等不及要回去啦!”   一连爬了三楼,一进病房季茗直接先找了个凳子坐下喘喘气,她这心脏扑通扑通的根本不能把脉。   崔平远闻言笑了笑,他们师徒出门的时候大家经常会把季茗当成是提药箱的小助手,次数多了他们也懒得一一再解释。   崔平远曾经也是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当看到简院士病床边桌子上放的一打厚厚的检查报告,走过去几步小心的拿起来翻看。   “崔医生、季医生你们这么快就来了,需要什么尽管说,任老等一会儿也会过来。”   季茗毕竟是小辈,不能跟师父一样只点头就行,正好休息的差不多,于是她起身问了声好,然后就在简院士吃惊的目光中搬着凳子坐到了他的床边。   “这——这”,简院士指着季茗抬头看常家辉。   常家辉:“简院士放心就是,别看季医生年轻,但是为国家做过的贡献不比我们这些老医生小。”   简伟轩半信半疑的把左手放到季茗摆好的脉诊上面,季茗则根据他脉搏的反应,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简院士,在出现双手麻木之前,您是不是已经有好长时间感觉身体乏力?   特别是早上起床的时候,偶尔咳嗽、恶心时会感觉头痛?眼睛有时候也会突然看东西模糊?”   “是,是的。”   简伟轩没想到季茗把个脉就能知道这么详细的事情,要知道之前任老也就只问了他最近是不是眼花而已。   而且如果不是季茗提醒,简伟轩也根本想不到早晨偶尔咳嗽和恶心跟他脑袋里长得肿瘤有关。   因为很多人早上刷牙干呕或者咳嗽几下是很常见的事情。   简伟轩想再问季茗几句,就见季茗把他的手重新盖上被子,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转身说道:   “师父、常主任,根据我把脉的情况来看,简院士脑部的肿瘤体积不大,但肿瘤占位,脑脊液循环不畅,干呕、咳嗽以及头痛这些都是小问题。   关键是简院士目前已经出现眼花、双手麻木、乏力这样的症状,说明因为脑内肿瘤长大颅内压明显增高,如果决定中医治疗,那么第一阶段用药必须加倍,否则很难阻止病情的继续恶化。”   任是非在外面听到季茗这样的判断,不由得认同的点点头,简单的跟病房里的其他人点头示意,接着又问季茗:   “小季,你是怎么确定简院士还有头痛这些症状呢?”   “因为我刚刚把脉的时候发现,简院士的脉搏有微微的弱脉之象,这是久病耗伤正气的表现。   再加上简院士没有任何上火症状,而且随手都能喝到水,但是他的嘴巴却干皮严重,另外枕头边上还专门放着软纸,垃圾桶好多纸团,这一切都佐证了我的判断。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至少有一个星期的时间,简院士已经不仅仅是早上咳嗽了吧?”   简伟轩有些木愣愣的点头。   常家辉和崔平远两个西医不是太懂中医脉诊,包括简院士在内,都以为是季茗女孩子观察细致,只有任是非十分的震撼,因为现在的季茗比他刚认识的时候进步太多了。   于是忍着内心的激荡再次问道:“小季把脉和观察的都非常仔细,那你觉得简院士怎么治疗才能好的更快?”   常家辉忍不住摇头,任老这话问的太满了,就算是现在让他直接给简院士做手术也不能保证最快治好。   可是没等他插句话帮忙解围,季茗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针灸为主,汤药为辅,差不多一个月就可以完全康复。”   这下最激动的要数卧躺在床上的简伟轩啦,只见他噌的一下坐起来,狠狠地拍了一下被子,大声质问:   “当真?”   季茗扫视了一圈众人,在大家怀疑的目光中再次认真的点点头,解释道:   “其实主要是简院士脑中的肿瘤并不大,我之前下乡的时候,曾治愈过一个腹腔肿瘤重达二三斤的妇女,不过那时候因为针灸不太熟练,我用了将近三个多月时间,如今我针灸之术进步很大,应该用不了那么长时间的。”   几个人因为季茗突然爆出来的大瓜震惊不已。   肿瘤竟然能治好?是真的吗?我耳朵没听错吧?   崔平远:感觉小徒弟就是个宝藏,越挖越让他吃惊,是不是应该答应任老头的提议,让季茗再拜个师父,总感觉跟着他埋没了人才。   任是非:为什么当初调查的人这么不仔细,这么大的事情到现在才让他知道?   常家辉:蔡老不是说他跟季医生一起在东省呆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吗,真是的,对季医生的了解也太浅薄了吧!   简伟轩:哈哈哈哈,终于遇到解救我的医生啦,而且季医生还有治愈过比我这更严重的肿瘤的案例,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不用继续耗在医院,回去定时扎扎针喝喝药就行啦?   季茗:师父和任老不是早就知道了吗,现在这是什么表情?   好一会儿,病房里传出音调不一的哈哈大笑声,让外面看守的人都忍不住歪头朝房间里面看了又看。   任是非:“季茗啊,小季啊,我知道你最拿手的就是那让我们这一干老头子都望尘莫及的配药本事,这肿瘤你看是不是也可以,弄个统一的药方或者药粉啥的?”   “这?”   季茗还真没想过这个,在她的观念里,肿瘤和癌症还是属于世界性攻关的难题,   “诶呀,当初脑梗塞那药你不是就配成了吗?肿瘤跟那个一样一样的,大差不差,老头子我相信你!”   任是非拍着胸脯跟季茗保证,那样子给别人的感觉就像是他自己已经把药给配成功了一样。   崔平远也紧跟其后,鼓励道:“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跟努力,需要什么师父想办法给你找,师父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常家辉常主任:“加油,季医生!”   简院士:“季医生,我现在就答应当您第二个临床试验的对象,只要能保证我的脑袋正常运转,其他的都不重要!”   季茗:   感觉出来一趟,身上突然被压了一座大山,本来有个对国家有功的简院士就是对她的考验了,没想到……   这时候圆滚滚的肚子应景似的动了好几下,季茗赶紧放下脑子里面的担忧,让师父他们疯一阵吧,自己先坐下来歇一会儿。   最后的结果是,季茗终于还是答应了几位前辈的提议,但是要等到她生完孩子之后再考虑这事。   或许是终于称心如意,简院士更是对季茗的医术深信不疑,当天在季茗留下药方第一次针灸过后,不管常家辉如何劝说,倔强的坚持打电话让中科院那边派人接他回去。   ……   王梦琪连续几天没找到林浩洋,着急的不得了,眼看就到了洪升说的最后日期,她没办法到林浩洋师父那里,但是她知道副校长丁伟培是林浩洋的大师兄。   “砰砰砰!”“砰砰砰!”   敲门声实在是太不礼貌,所以丁伟培语气就没那么好:“别敲了,进来吧!”   王梦琪开门后看到丁伟培脸上带着怒色看向门口的自己,赶紧道歉:“对不起丁副校长,我刚刚只是太着急了点。   我是林浩洋的女朋友王梦琪,是咱们学校大二学生,请问您知道林浩洋现在在哪儿嘛?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了,找他有急事,希望您能告诉我他的消息。”   丁伟培眉头紧皱,小师弟还是太年轻了,这个女孩子长得不讨喜不说,看人的时候眼珠子乱转,一眼就知道是个不安分的,也不知道他是看上人家哪方面的了。   想到这几天自己查到的一些隐晦消息,虽然不喜眼前这样的女孩,但到底还是学校的学生,作为学校的副校长,丁伟培到底没忍住委婉的提醒了几句:   “王同学,林师弟去哪儿我也不知道,不过肯定不在我师父那边,他老人家最近出去办事短时间内回不来。   不过倒是林师弟之前找我说过你们的事,根据我调查的消息,RZ制药公司并不仅仅是在华投资这么简单,你们现在还在学习阶段,不要被一些不重要的物质东西迷了眼。”   虽然丁伟培一个字都没多提,但是心虚的王梦琪觉得此时此刻她就像被人扒了衣服似的,羞耻的不得了。   什么RZ制药公司别有居心,什么不要被物质迷了眼,不就是在暗示她一个女孩子家家不知羞耻、一叶蔽目、爱慕虚荣吗?   王梦琪当即就气昏了头,也不管这是在学校副校长的办公室,直接任性的转身,“砰”地一声把门甩上跑了。   她一直在校外那家之前跟洪升约定过的西餐厅坐了整整半天,直到外面太阳落下,橘黄色的灯光亮起,才默默收拾一下自己失魂落魄的情绪,假装高兴的样子重新回宿舍。   明天,明天如何,对于最后这一天,王梦琪心中差不多已经有了自己的决断。   丁伟培从王梦琪离开时的态度,就知道这学生没把他的话听到心里面去,本来想着给小师弟打个电话说一声,但拿起电话后就又放下了。   他决定直接写份报告交上去,王梦琪这样的学生也许是第一个,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好不容易恢复高考,国家不能白白给外人培养人才。   他觉得,在全国范围内,给所有大学生进行一场内容深刻的爱国教育势在必行。   京都大学物理系阶梯教室   自从昨天晚上接到小叔叔的电话,袁天佑的心里那个叫愁啊,好不容易才逍遥了一个月,要不要这么着急? 第81章 二更合一   袁天佑为了可以最大限度的给自争取到福利, 浪费了一整节课都在思考如何给小叔叔搞个欢迎仪式。   只是让他万万想不到的是,第二天信心十足专门请假去接机的他,一回家, 就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小叔叔给大大的吓了一跳!   “嚯!小叔——”袁天佑蹦着往后腿,“你不是, 你不是?”   袁正钦皱皱眉,刚刚老太太还显摆她小乖孙回国后懂事了很多呢, 不过这冒冒失失一惊一乍的模样, 他可没看错来有什么进步。   “我昨天临时换了飞机, 你先跟我来一趟,问你一些事儿。”   “额,好的小叔。”乖乖答应。   袁天佑在家里天不怕地不怕, 就连严肃的父亲他偶尔也会去闹一闹,但是对这个三十多还不娶妻生子的小叔叔,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害怕。   亦步亦趋的跟在袁正钦后面,让得了老太太嘱咐的阿姨从后面看到这一幕惊讶的不行。   感情在老太太面前跳天猴似的小少爷也有如此乖巧的样子呢!阿姨不禁摇头失笑。   袁天佑跟着小叔叔后面直接到了书房,心里发虚, 不知道是不是他又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整颗心都提的高高的。   袁正钦回头看着垂头握拳明显紧张不已的小侄子,心里哼哼两声, 然后让袁天佑感觉惊悚的声音响起:   “把你奶奶给你说的有关你小姑姑的事情给我再详细重复一遍。”   袁天佑偷偷松口气, 感情是因为这事, 真是吓死啦!   “……小叔,只有这些, 而且我们回国第三天,奶奶就亲自找人帮她打听消息了,根本没让我插手。”   说到这里袁天佑还有些委屈, 想当初奶奶能顺利回国还是他前前后后的帮忙周转出力的,结果没想到一回来奶奶办任何事情就直接把他隔绝除外啦。   他有这么不靠谱吗?   袁天佑的样子在袁正钦看来实在是有些傻,不想让他继续在自己面前影响心情,挥了挥手说道:   “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就要学会反思,你年纪也不小了,还这样糊里糊涂的能干啥事!”   这句话太扎心啦,袁天佑眼睛都红啦。“小叔叔,我也不想的,可我就是学不会怎么办?”   “滚!”   看着离开自己马上又变得精神抖擞的袁天佑,袁正钦深深地叹了口气,算啦,还是让大哥大嫂操心自家儿子吧,他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想着小侄子刚刚说的那些信息,袁正钦也从公文包的夹层拿出一张照片,绿草茵茵的草地上,少女穿着一件白色长袖的连衣裙,脸上笑颜如花。   “小弟,姐姐这个月毕业,姐姐决定跟着老师的朋友一起回国,你要替姐姐保密,别让爸妈哥哥们发现哦…”   回忆一幕幕的浮现在眼前,袁正钦的眼睛湿润,如果当初不是自己小小年纪不懂事,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跟姐姐分离二十多年。   他永远也忘不了父亲去世时灰白的眼睛里无限的遗憾和滚落的泪水。   “姐姐——你现在还好吗?” 袁正钦哽咽的呢喃。   其实在老太太回国的时候他也专门安插了人一起回来,比起母亲那样的小打小闹,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袁正钦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姐姐因为前几年的事情,偷偷改了名字。   季茗这边却是因为要替简院士治病,不得不临时搬到中科院那边住一段时间,主要为了不耽误简院士的研究工作。   “姐姐,你跟着袁阿姨放心去吧,我一个人在家就行,你只要照顾好自己跟肚子里的小外甥们就好。”   由于乔阿姨那边这些天凑巧要照顾生病的孙子,要不然她也不用这么发愁,突然想到什么,季茗问道:   “要不姐姐去跟王瑞妈妈说一声,这段时间你每天去蔡阿姨家吃饭怎么样?”   季柰知道姐姐这还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只好点了点头。   蔡巧巧也非常喜欢季柰,比她儿子懂事学习还好。“季医生你忙你的,就是再让小柰在我家多呆一个月也行!”   王瑞得知接下来一个月季柰会跟他吃一锅饭,也是兴奋的不得了,而且季柰家还有一台大彩电,趁着蔡女士高兴赶紧商量道:   “妈妈,要是周末晚上我能不能跟小柰一起睡他家?”   季茗不知道他心里的小算盘,笑着点头:“当然可以,你们俩一起正好可以作伴,平时提醒小柰照顾家里的几只小可爱,还有给院子里的蔬菜浇水。”   “哇哇哇,太好啦!”   蔡巧巧见儿子高兴的样子,也没反对,季茗家里她去过几次,书房里有很多书,儿子去那儿沾沾文气也好。   然后又注意到季茗那大大的肚子,蔡巧巧赶紧回屋拿了一包东西,“季茗,这是我用客人做衣服剩下的细棉布做的尿布垫子,希望你别嫌弃!”   季茗感觉意外又惊喜,“谢谢巧姐,我这几天正和袁阿姨商量到你这儿买细棉布呢!”   蔡巧巧见季茗是真心高兴,再次笑着说道:“季医生买什么买,需要啥尽管说,你每次让王瑞带回家那么多水果零食啥的,我也不都厚脸皮接了吗!”   安排好弟弟,又跟伊藤千惠打好招呼,季茗跟袁如云很快就带着东西住进了中科院专门给他们腾出的一间内部人员安置房。   “季医生,简院士正在忙,这段时间就委屈您暂时住这里。”然后又递给季茗一个厚厚的信封,笑着说道:   “季医生,这是简院士和我们领导让我转交给您的,希望您不要推辞。任是非老先生下午也会搬过来,另外一楼24小时都有值班人员,有什么事您在楼上叫一声就好。”   季茗接下东西交给袁如云,然后一起到门口送人家离开。   关上门后,袁如云打开信封一看,吓了一跳,赶紧又把东西交给季茗:   “季茗啊,这——这么多钱!”   季茗只是瞄了一眼就笑了,“袁阿姨,这是他们给的诊金,你安心的先帮我收着,这里正好有两个房间,咱们一人一间。”   袁如云觉得手里的钱十分烫手,迅速的把它放进季茗装衣服的行李箱中,这才才松口气开始整理房间。   傍晚的时候任是非带着林浩洋一起过来,林浩洋看见季茗,想到王梦琪对季茗的那些谩骂,有些不好意思。   “季师妹,接下来的一个月师父让我跟着你做记录,希望多多指教!”   “不客气,林师兄看起来跟上次分别的时候相比瘦了不少,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林浩洋摸摸脸:   真的有这么明显的嘛,师父都还没说什么,竟然连季茗都发现他的不正常了。   “呵呵,是吗,前几天肚子不舒服,可能是瘦了点吧。”任是非听着小徒弟胡诌,斜着眼翻白眼。   第二天吃过早饭,简伟轩风风火火的就来报道了。   “季医生,咱们开始吧,我不怕疼不怕苦,你给我下药下针都重些,争取早点治好!”   中科院突然住进来几个生面孔,大家这才知道简伟轩简院士生病的事情,这不有两个跟简伟轩一起工作的就跟着过来问问情况。   “医生啊,简院士得的是什么病,需要注意什么,我们工作的时候好帮忙提醒提醒他。”   另一个却是对季茗给简院士看病十分介意,有些不高兴的说道:“你们是哪个医院的?领导是谁,为什么让这么年轻的小姑娘给简院士治病,出了问题谁承担!”   赵一恒其实心中也有顾虑,但是他没想到楚鹏飞会这么耿直的直接指责,连忙把他拉着到门外,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老楚,你这冲动的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简院士是什么人,医院那边肯定不敢轻视,人家小姑娘可能真有两把刷子!”   楚鹏飞:   正在针灸的简伟轩想替好友向季茗道歉,但是他担心说话影响季茗,只能用力的眨眼睛。   “简院士,我没事,你别动,小心扎在您头上的毛细血管。”   林浩洋发现季茗用的针非金非银,十分好奇,小心的拽了拽任是非的衣角,小声的说道:   “师父,季师妹用的是什么针,我从来没见过。”   任是非被提醒,这才从关注季茗下针的穴位看向她手里的毫针,颜色暗沉,泛着点点光泽,低调而奢华,   又处处透着神秘,就像季茗本人一样。   不过中医讲究传承,季茗这一套针可能是季家祖传的针灸用具,主席说过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任是非并未在季茗使用的针具上多加关注。   “集中精神,注意季茗下针的顺序和穴位,这些都是你需要学习的地方,抓住机会。”   差不多一个小时,季茗才针灸完,简伟轩以为今天的治疗已经结束,正准备起身的时候,一时不妨再次被季茗按了下去。   “简院士,我现在还有些力气,你肩膀这块儿近段时间是不是会经常痛?我顺便帮你推拿一下捏一捏。”   简院士不由得摸摸自己的脖子和肩膀,这一片确实常常会落枕不舒服,不过这些对于他们经常生活在实验室的研究人员来说,脱发、颈椎病、腰椎病就跟吃饭穿衣一样避免不了的。   再加上季茗针灸根本没什么疼痛感,还十分舒服,所以简院士也不介意再多待一会儿,很迅速的就按照季茗的要求背朝上趴好。   赵一恒的媳妇就是中科院研究所这边的一名护士,偶尔有空聊天经常会给大家显摆他媳妇怎么给他揉肩捏背,如何如何舒服。   所以简院士长舒一口气,深深手脚活动活动筋骨做足了准备美美享受一番的架势。   季茗不知道这些,只以为是简院士刚刚针灸的时候太紧张,现在放松一下罢了。   还特意解释道:“简院士你放心,我手法专业,最多五分钟就好!”   “别别别!”   简伟轩连忙摆手,“这个季医生可以时间久一些,我觉得肩膀脖子不疼,工作的时候才能更提高效率!”   林浩洋也十分感兴趣季茗所说的推拿按摩之法,要知道根据他在学校里学习的,针对颈椎肩椎这一部分,没有哪种手法是仅仅需要三五分钟就可以好的。   可是对于任是非来说,提起推拿按摩这几个字,他就不免想起几个月前到日国参加的那次比赛,心中闷气横生还是耿耿于怀,老祖宗留下的宝贝不能被他的后人学习,却让其他国家盗走束之高阁,他的心里不是滋味。   也没心情看季茗接下来如何操作,起身打算到走廊上看看外面的太阳。   而对于季茗来说,提到推拿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精油。   不过她这辈子深入研究中医,自然知道原来上一世很多美容养生馆的主打招牌,那些五花八门所谓的用精油推拿按摩的大部分都是门外汉。   精油的作用主要还是美容养颜、促进睡眠、杀菌消毒。属于化妆品一类,不过由于它分子结构小,比一般的乳液精华更能快速渗透皮肤,只不过是美容效果更直观、见效更快罢了。   针对精油可以通过推拿按摩达到治病的效果是完全是没有的,古话说得好,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害怕简院士第一次做受不了痛,季茗用力不敢太大,只见她双手迅速的在简院士脖子后面的几个穴位上按了按,啪啪啪了几下,再按照筋脉的走向快速一推。   简院士:“啊啊啊——哈哈哈——”几声尖叫响起,然后就见季茗已经收手了。   “好了,简院士,您可以起身活动活动,保证您至少一个月都不会再感觉肩膀痛!”   简院士都快五十岁的人了,对刚刚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叫深感羞耻,快速的坐起来穿好鞋,活动了一下脖子感觉跟季茗说的一样,然后不等林浩洋问他具体感受,扭头就跑。   “季医生,真是舒服极了,谢谢你,我明天早上再来啊!”   众人:……   任是非以为是简伟轩受不了痛,看着从他眼前健步如飞远去的简院士,急忙问道:   “不是说还要推拿按摩吗,这就完啦?”   然后再扭头望向房间里面,就看到自己小徒弟一副生无可恋备受打击的模样。   “这是咋了,我不就刚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吗?”   崔平远:我很嘚瑟,但不能告诉你。   袁如云:二少夫人真是太厉害了,正好她知道大少爷好几次回家休息也是因为肩膀痛,等这次回去跟二少夫人说一声才好。   林浩洋:“师父,我觉得季师妹的推拿手法十分奇特,平生第一次见可以这样的!”   季茗见大家都比较好奇,正好她也可以借此机会把从日国带回来的那套属于谢家的推拿术搬到明面上来:   “林师兄不用这么惊讶,这套推拿术我听父亲说是我们季家祖辈从他朋友那儿学来的,其实我觉得跟我们之前在日国看到的那几本古籍记载好像有些相似,可能是出自同一宗也说不定,你如果想学,我可以教你。“   “真的?!”林浩洋非常高兴,刚才季师妹那三下五除二的样子真是太帅啦。   任是非却从季茗的话里抓到了重点,语气不禁有些急切:“季茗,你这套推拿之法能不能现在就给我简单介绍一下,让我把它跟你们从日国回来背诵的那些对比一下?”   “当然可以!”   季茗:正中下怀!没想到这么顺利。   于是季茗就把谢家推拿手法的宗旨、主要手法以及针对一些特别疾病的推拿要点一一讲了一遍。   “大概就这些了。”   没想到一开口就是半个多小时,季茗说的口干舌燥,大家听得津津有味,特别是带着不一样目的的任是非。   随着季茗叙述的东西有跟之前背记的内容对上点的,他老人家眼睛咪咪,嘴角也会咧开一次,等季茗说完,愣了好一会儿,然后紧接着就是不停拍击大腿,那是失而复得的高兴。   “好啊!好啊!真是老祖宗保佑,是我们的就是我们的,就算拿走了孤本又如何!”   “师父,您如此高兴,是我想的那样吗?”猜到原因的林浩洋紧跟着激动的问,季茗也假装很惊讶的样子。   毕竟之前让大家背书的时候,她因为借着吃坏肚子的理由到厕所扫描古籍,回来的时候直接把每本书从后往前背了一些,所以对前面的内容明面上是完全不知道的。   接下来在中科院的这段时间,季茗忙坏了!   每天除了定时要给简院士针灸,还多了好些因为简院士的推荐慕名而来让季茗推拿的研究员。   甚至为了不浪费时间,大家还专门让助手给排了序号,每天午饭后两个小时到季茗这儿排队推拿。   而其他的大部分时间,季茗都跟任是非师徒一起,季茗背诵林浩洋速记,然后大家再一起讨论,袁阿姨和崔平远有时候会充当他们的病人,让季茗做示范。   林浩洋疯狂的吸收着新的知识,他不知道的是在学校的王梦琪因为找不到他,又不愿放弃这偶然的唾手可得的留学机会。   好好的大学生,阳光大道不走,偏偏惦记着那被人唾弃的阴沟小路。   距离洪升说的最后日期已经过去了一天,王梦琪拿着那张名片还是来了酒店,她是这样想的:   如果进去后洪升已经离开,那她就彻底死心,如果洪升还没离开,那她就决定豁出去,反正到现在林浩洋不出现,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而且他们也已经不能再回到从前。   踏上大理石材质的台阶,进入京都大饭店的一楼大厅,王梦琪平生第一次见到这么华丽的场景:   眼前是一个风格奢华开阔的硕大空间,正前方精巧向上延伸的旋转阶梯,天花板上镶嵌着像花朵一般层层叠叠的水晶吊灯,一眼望去,每个角度似乎都折射着绚烂的彩光。   王梦琪看看自己的穿着,觉得自己格格不入,此时此刻,她就像是小人书中那个偷偷瞒着继母参加王子宴会的灰姑娘一样。   同时内心还渐渐的生出一股越来越强的征服欲,她喜欢这里,喜欢这种奢华,喜欢这种能让她如至梦幻的却真实的感觉。   努力压下心中的那点廉耻,王梦琪在服务员奇怪的注视下坚定地往前走去,不回头,不后悔!   三个星期后,在简院士第三次到军区医院检查的时候,检查报告以及各种影像上已经完全看不到肿瘤的一点儿踪迹。   常家辉拿着检查报告的手都是抖得,激动的不能自已:“奇迹!真是奇迹!”   而周围因为前两次检查被吸引过来的一干专家,见到这情况也是兴奋非常,   “季医生?那位季医生今天来了吗?在哪儿?赶紧带我们见一见?”   有了前车之鉴的简院士,已经在常主任拿到检查报告的时候就跟助手偷偷的离开了。   助理:“简院士,按照常主任刚刚说的,您是不是已经完全康复了?”   而简伟轩,他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重获新生了,脑海里一个一个的灵感迸发而出,就更成语说的那样:才思泉涌,逸兴云飞。   关于卫星研究中那几个一直困惑他们许久的难题好像有了新的解决办法,迫不及待的,他想快点回到自己的研究室。   “咱们快点回去,关于那几个问题我想到办法解决了!”   “真的!简院士您就是我心中的神!”   助理对简院士的敬佩之心再次上升,忍不住想,按照简院士这样的速度,年底的时候二代卫星是不是就可以提前完美竣工。   助理一激动,回到中科院的时候直接跟着简院士进了研究室,完全忘记还得回来跟季茗这边通知一声了。   于是,任是非跟季茗一直等啊等啊,直到中午都没等到关于简院士最新的检查报告消息,直到半下午见到意外到访的常家辉常主任,才终于知道这个在预料之中但令人兴奋的好消息。   常家辉:“季医生,没想到您真的成功啦,我以为您之前的保证,只是能控制肿瘤的生长或者直接让肿瘤细胞在脑中死亡,没想到您通过针灸和中药,不到一个月时间,竟然让肿瘤完全消失,不用经受任何手术,没有任何负作用!”   常家辉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近一个月来,自己内心世界的巨变,甚至是世界观的颠覆。   从刚开始的质疑到现在佩服的五体投地,常家辉只能用一句话总结:   季茗很厉害!中医很厉害!很遗憾自己没学中医! 第82章 二更合一   作为医生, 最讨厌的就是不听话的病人。   虽然简院士的一系列检查指标都已恢复正常,但是在季茗这儿的治疗可还没有到对后一步。   等了两天后,见简院士和他的助理一个都没来, 季茗虽然猜到他们可能是忙于工作,但心里还是有些火气。   主席不是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这一个个的,哎!   “师父, 既然简院士已经不再继续治疗, 我打算明天先回家, 这里的地方太小了,闷得慌。”   崔平远哪里听不出自家小徒弟心里有火,不过按照他们西医这边的结论, 简院士确实是已经完全康复了。   如今季茗已经是7个多月的身子,还是双胎,两个月内肯定要生产,再加上是头胎,崔平远也担心她心情不好出什么事情, 于是就同意了。   听说季茗要走, 最不舍得的就是中科院的院长了,前些日子他跟大家一起让季茗把脉开了个方子, 本来没那么大的预期, 但一个星期下来,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那感觉真的是不一样。   最让他惊喜的是, 院里这个月各个项目的进度都比之前的快,院长觉得季茗这女娃子就是个宝,很想把她留在中科院做特聘医生。   为此他还专门让人找来季茗的资料查看, 没想到人家看着不显山不漏水的,竟然还是已逝邹将军的孙媳妇。   后来又悄悄隐晦的问了一下任老和催老两人,知道没希望,院长这才歇了心思。   但他还想着以后让季茗定期到中科院给他们看看病推拿推拿啥的,没想到人家竟然要提前离开了。   季茗看着气喘吁吁跑过来的院长和副院长,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让袁阿姨帮忙泡两杯水。   “季茗啊,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家呀,不是说好一个月的吗?是这里住的不舒服?”   院长说完看了看自己所在的这两间不是很宽敞的房间,老脸微红,房子确实有些小。   副院长在院长说完后也感觉很尴尬,咳咳咳,“那个,季医生啊,要不你再多待几天,简院士自从知道检查结果后,那脑子是灵光的不得了呀,之前一直困惑的难题终于有了突破,这一点季医生功不可没!“   “对对对,”   院长赶紧也点头附和,然后跟副院长两人一唱一答,配合密切的对季茗先是一阵夸耀,然后就说道季茗留在中科院的福利待遇等等。   可惜季茗两辈子都不是那种对金钱和名利有野心的女人,眼看两位院长越说越激动,季茗连忙阻止道:   “谢谢两位院长的赏识,我比较喜欢自由的环境,如果以后咱们中科院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义不容辞,还有简院士,我已经写好了最后的调理方子,记得提醒助理按要求让简院士喝药就好。   至于后续的,等什么时候简院士从研究室出来,我可以再来给他诊脉确认一下。”   季柰昨天晚上回家见崔师父在家里,知道姐姐今天就要回来,兴奋的不得了,这还是他们姐弟第二次分开这么长时间。   于是等到中午放学的时候,王瑞再次伤心的发现,好友独自一人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的跑了,难道后座上缺点什么他完全没感觉吗?   徒步回家的王瑞:我真的不开心,哭唧唧…   季柰到大门口,看到外面没锁,激动的大喊:“姐姐!袁阿姨!姐姐!我回来啦!\"   袁阿姨听到季柰外面的喊声,赶紧来开门:“小柰放学了呀,赶紧进来,你姐姐刚刚还说要不要去接你回家呢!”   “感觉一段时间不见,小柰又长高了不少!”   季柰:“嘿嘿,是吗,袁阿姨我姐姐这次回来是不是就不再去了?”   “应该吧,下次只要抽空去复查一下就可以了。”袁如云想到之前季茗说的话,这样总结道。   “那真是太好了!”   把自行车停到院子里,季柰像前几年那样,蹦蹦跳跳的往客厅跑,如果某人也在,就会发现他们表兄弟的背影是如此的一致。   季茗看见弟弟,脸上也尽是笑容,上下打量了一番,赶紧让他洗手吃饭:   “今天姐姐亲手做了你喜欢的红烧肉还有土豆炖鸡块,赶紧来尝尝,   后天就是周末,有什么想要的没,姐姐带你逛商店。”   季柰拿起姐姐放在自己碗里的大鸡腿,嗷呜一口咬了下去,嚼了好几下才摇摇头说道:   “姐姐,我什么的都不缺,不过班里的同学说周末一起去放风,可以吗?”   “几个人?你们怎么去?”   “8个人,骑自行车去,我们班长家亲戚新开了一家温泉酒店,邀请我们一起去参加开业典礼泡温泉。”   男孩子长大了,都会有自己的朋友圈子,再说是泡温泉,季茗不仅没有反对,还让弟弟去的时候带几个柚子过去。   “姐,水果留着你自己吃,让袁阿姨明天多炒些黄豆花生米,他们喜欢吃这些!”   “行!不过你晚上放学的时候让王瑞来咱家一趟,姐姐准备了一些礼品到时候你们一起送到他家,感谢王瑞妈妈照顾你这么长时间。”   “嗯”?   季柰正在大口朵颐,闻言猛地一顿,他今天似乎又把王瑞一个人给落下了。   回到自己家就是舒服,季茗本来不累,但是吃过饭后回屋休息,再起床已经到了晚饭的时候。   楼下除了袁阿姨在厨房做饭时偶发出的锅铲碰撞的声音,就是书房里传出来的属于少年稚嫩的讨价还价。   王瑞:“季柰!你说你今天这都是第几次了,再一再二也就算了,你还再二再三,说吧,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季柰有些心虚,“王瑞,我这次真不是故意的,我回家后才想起来,不过想着你差不多也到家了,我就没再回去。诺,这是我姐夫刚寄回来的坦克模型,先让你玩几天。”   用弹壳做成的坦克模型,表面特意上了层军绿色的油漆,体积有两只手那么大,精致小巧,但威风凛凛,王瑞一眼就喜欢上了。   “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过你放心,这次我不拿回我家,只要你把它一直放在桌子上能让我时刻看到就好了。”   季柰这才松口气。   王瑞妈妈平时开门做生意,家里时不时就会去人,上次王瑞就从他这儿拿了一个小玩具回家,结果第二天就找不到了。   后来蔡女士看店的时候都会把家里其他的房门锁上,但有时候不可避免的会忘记,王瑞有自知之明,这么宝贵的东西,拿到他们家肯定就回不来了。   多可惜!   王瑞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坦克外形的线条,兴致勃勃的说道:“小柰,我决定了,长大以后要当兵开坦克!”   季柰抬起头,表情无奈又纠结,“你上个星期才说自己以后要当大老板,前两个月跟高年级踢球的时候你说你想当足球教练,还有在这之前,老师罚你写作业,你说你想当校长,你到底想当啥?”   王瑞:   季茗在楼梯口听着他们的说话,乐得不行,王瑞真是太逗了,自己弟弟少年老成,两个人能成为好朋友,还真搭!   袁正钦回国后忙着家族企业落地国内的一系列事情,一直忙的脚不沾地,但是办公室的电话一响,他每次都会快速的拿起听筒。   “袁老板,我这边打听到一些关于您姐姐的消息,但情况很是糟糕,您?我觉得您最好再确认一下。”   对方说话吞吞吐吐的,袁正钦的一颗心跌落谷底,难道是姐姐发生了什么不测?   “喂?喂,袁老板还在听吗?”   袁正钦深吸口气,咬紧牙关回道:“没关系,不管我姐姐现在如何,你直接告诉我地址就好!”   然后袁正钦就发现电话那头的人不说话了,良久,才听到一句“对不起,袁老板,您姐姐袁婉怡早在几年前就去世了。”   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哐当一下,然后通话就断了。   袁正钦手里的电话滑落,那句“几年前就去世了”就跟回音一样,让他猛地感觉头晕目眩,身体不受控制的后退几步有些站不住脚。   一个大男人,就那么坐在地上呜咽着哭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再次拨通打电话问那边具体的情况。   “袁老板,袁婉怡女士虽然去世,但是她和丈夫还留下两个子女,女儿据说已经出嫁,但是她的信息好像保密,我们查不到具体的。”   “但是跟附近的邻居打听,袁婉怡的女儿在今年五一的时候带着丈夫和弟弟回来过一趟,但是他们处理了被邻居霸占的老房子,随后就离开了。   还有一家对姐弟情况知情的,但是他们对不我们很戒备,不愿意告诉我们任何信息。   但听说姐姐是京都的大学生,姐弟的名字分别叫季茗、季柰,后续的我们还在继续寻找。”   “谢谢,麻烦了,我再给加一些钱,希望你们能再认真核实一下。”   袁正钦挂断电话,自从知道自己姐姐可能已经去世这个消息,他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回家了。   老太太时不时地念叨几句,就连害怕小叔叔的袁天佑,这么多天不见,也挺想念的。   老太太再次看到小孙子那夸张的骑自行车姿势,忍不住唠叨:“天佑,下次骑自行车规矩些,让你小叔看到又是一顿教育。”   袁天佑听见小叔叔,差点从横梁上直接滑下来,他先四周瞧瞧,然后才伸长脑袋小心的问道:   “奶奶,小叔叔今天回来啦?”   老太太笑着打趣:“怎么,你这泼猴是过了几天自在日子,想起你小叔的好啦?”   袁天佑嬉皮笑脸的跑过去,依偎在老太太身边帮她捶背捏肩,“哪里奶奶,我是真的很敬爱小叔叔的,我不是想着小叔叔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吗,您说,小叔叔是不是找到女朋友还是?”   “女朋友!!!”   尽快看到小儿子娶媳妇这可是老太太除了找女儿外的另外一个心病,琢磨琢磨,孙子说的似乎也有点道理。   之前他们在美国,遇到的华国女性很少,儿子到现在没结婚,莫不是不喜欢外国女人?   顿时,老太太感觉就跟拨开云雾见初阳一样,一下子从摇椅上坐起来,双手击掌,笑颜如花: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呢?”   这次轮到袁天佑愣了,他似乎没说啥呀,但这完全不耽误他跟着奶奶高兴。   “就是就是,奶奶!”   老太太觉得自己终于发现了儿子的秘密,高兴的拍了拍孙子的脑袋,“乖孙,接下来奶奶要交给你一项特殊的特别重要的关乎你小叔叔还有你自己未来幸福的事情,去办!”   “啊?”袁天佑哑然,他心虚呀,还不知道是啥事呢?   然后就听老太太贼嘻嘻的告诉他:“我记得你今天下午学校都没课了,是不是?奶奶给你零花钱,你偷偷去看看你小叔在公司到底忙啥?”   袁天佑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皲裂,接钱的手都感觉短了半截。尴尬的呵呵一笑,好想落荒而逃。   “奶奶,您放心吧,我吃过午饭就去。”   为了攒点钱,他容易吗?   蔡巧巧见儿子又从季家提回来好几箱东西,个个还都是精包装甚至是特供品,实在是不敢接受。   可惜季柰把王瑞送到家门口就直接骑自行车跑了,她看着这些东西,再看看啥都不懂笑的傻兮兮的儿子,一巴掌就呼过去了:   “我说你这死崽子是啥记性,上次不是说不让你随便再往家拿东西了吗?你看看这些,让你妈咋办?”   王瑞连忙摸着脑袋后退几步躲了过去,“妈——你也答应过不随便敲我脑袋的,你怎么老忘!而且这是季姐姐和小柰他们挑剩下的不喜欢吃的,浪费粮食可耻,我喜欢吃怎么啦?”   说着说着,王瑞觉得自己还很委屈,“再说咱家不是没有嘛,正好这些过年的时候给我奶奶和姥姥送点,多给她们长面子?”   “你!”   蔡巧巧举起的手到底没落下去,语重心长的说道:“小瑞,妈知道你拿回来是想让我们也尝尝,但是咱们家”   蔡巧巧看着儿子亮晶晶不沾尘埃的眸子,突然一下子说不下去了,“算了,等晚上让你爸爸跟你说,先把东西拿回家,妈妈把给你季姐姐小孩准备的小衣服叠一下,明天你去找小柰的时候顺便带过去。”   王瑞被母亲最后那深情的一眼看的十分不自在,还不如直接打他两下来的舒服呢。   袁天佑午饭过后,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在老太太期望的目光中大义凛然的离开了家。   阿姨看袁天佑强装没事的样子,笑着问老太太,“小少爷这样出去是不是太”惹眼啦?   老太太:“我本来就没打算让他藏着掖着去,他就不是个可以探听消息的料,反正没提前打招呼,突袭一下,说不定有惊喜呢。”   “哎,可惜老三今年都三十岁了,要是小几岁,我还可以到附近的大学去瞅瞅,帮他物色个好媳妇。”   老太太刚回国不是很了解,但是阿姨知道啊,于是说道:   “老太太,您不知道,这大学刚招生两年,里面的学生的年纪也是参差不齐,二十五六没结婚的也是有的。”   “是吗?”老太太很是惊讶,这跟她年轻的时候上学可不一样。   “不着急,等天佑晚上回来看看,不行的话我们以后就去大学附近转悠转悠。”   袁天佑找到袁氏暂时在国内落脚的办公楼,为了不让人发现,还专门绕过电梯走了楼梯。   到八楼的时候,刚好一个秘书拿着文件打开了袁正钦办公室的门,他连忙蹲着身子紧随其后,短短的几步路,硬是把袁天佑额头都累出了汗。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刚刚进来的时候,袁正钦已经从镜面的玻璃门上看到他鬼鬼祟祟的身影了。   等秘书一离开,袁正钦踢了踢桌子,“出来!”   袁天佑:   怂怂的:“小叔——那个,你听我解释~”   老板的办公室再次响起一阵鬼哭狼嚎,在国外见识过的几个老员工,相互看了一眼,默默地摇头微笑。   袁家这个小少爷,真是特立独行!妥妥的开心果一个!   “……回去该怎么说你自己掂量,你知道小叔叔的意思吧?”   身心受创的袁天佑,“知道了小叔叔,奶奶那边您放心,我可以走了吗?”   袁正钦整理一下衣服:“你也谁收拾一下,回吧。”   周六一大早,王瑞吃过早饭就拿着他妈妈收拾的小衣服跑过来找季柰了。   “季姐姐,这个大包是我妈让我给你的,小的是我带给朋友的,小柰呢,我得去看看他今天去都带了些什么?”   “小柰刚起床,正在厕所,你们今天不是还泡温泉吗,多带一件干净的衣服,到时候可以换洗。”   “季姐姐,我没带,你让小柰一会儿出来等着我,我这就再回家一趟!”   等两个小少年包袱款款的离开不久,伊藤夫妇就带着儿子小时律提前半个小时来了。   一个月不见,小时律现在已经能自己下地走路,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可能是知道季茗救治他的原因,见到季茗后就松开爸爸妈妈的手蹬蹬蹬的跑了几步。   “季阿姨,上午好!”   季茗微微倾身,摸了摸他长长了不少的头发,微笑道:“小时律也好,好久不见呀,你想阿姨吗?”   “想!”小奶音脆脆的带着拉长的尾音,把季茗给逗得咯咯直笑。   伊藤千惠则是在自己儿子卖萌之后,高兴的拉起季茗的手让她摸自己的脸,   “季医生,你看看我的脸,我今天没上妆,脸上的斑点是不是消掉了很多?”   伊藤木原对自己妻子这样有些不好意思,偷偷对季茗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是的,千惠,你的脸不仅斑点少了,皮肤的毛孔也变小了,加上你皮肤白,现在看上去人更靓丽了。”   “是啊是啊,其实我半个月前就发现自己脸上的变化了,早就想跟你分享,可是你不在家,一直等到现在。”   然后,季茗让他们一家先到客厅,特意让袁阿姨倒了两杯花茶,夫妻俩品着茶看着季茗给小时律诊脉。   “千惠,小时律恢复的不错,今天我再给他换个药方,针灸就不必要了,以后隔两天你带着他来,我给推拿一下就行。”   早熟的小时律知道自己很快就可以跟其他正常的小朋友一样,扭头看向爸爸妈妈,还有些苍白的脸上笑开了花。   而伊藤木原则是把之前妻子提到的RZ制药公司到华国的目的给季茗简单解释了一下。   “……您放心吧季医生,RZ制药公司虽然打着在华投资的旗号,但是华国监管很严格,他们连小打小闹都需要藏着,不会对您造成任何威胁或者伤害的。”   季茗都已经快把RZ制药公司的事情给忘记了,现在被人家提起,心里非常感谢伊藤夫妇的惦记:   “谢谢木原先生,让您还特意来一趟。”   伊藤千惠:“季医生,不用客气,我这次来还想向你多买一些面膜粉,可以吗?”   “当然可以,另外我还多准备了几盒你们喜欢的花茶,已经让袁阿姨提前打包好了。”   袁如云自从知道伊藤夫妻是日本人后,就不太想招待,直到把人送走,才在季茗面前发泄自己内心的气愤。   “虽然这对夫妻看着不坏,但我就是忘不了他们祖辈在咱们国家犯下的错!”   季茗这是第一次见袁如云这么气愤伤心。情绪低落,连忙安慰:“袁阿姨,日国犯下的罪孽,每个华国人都不会也不应该忘记,……只有我们自己强大,才不会被欺负!”   “对!以后日国人再上门看病,一定得把诊金要的高高的,鬼知道当初他们从我们国家抢走多少东西呢!”   ……   季柰他们到达温泉酒店的时候,大厅已经聚集了好些人。季柰见到这么多人,悄悄地拉了拉王瑞的手,表示自己想要离开的意思。   班长直接把他们带到二楼的一个可以看到大厅全貌的包间内,十分骄傲的说道:   “你们看到下面的人了吧,这些都是我叔叔请的有脸有面的大人物,咱们现在先看热闹,你们别担心,我专门问叔叔要了一个包间,等典礼结束吃点东西咱们就进去包温泉!”   王瑞特别会调节气氛,把书包里的干果一小袋一小袋的取出来,招呼大家一起吃,最后抓了一小把炒黄豆递给季柰的时候,偷偷对他眨了眨眼睛。   意思是:兄弟,今天忍忍,咱们得给班长个面子。   大厅内,穿着大红色喜庆旗袍的服务员推着放满各种酒水的推车在人群中穿梭。   “天佑,怎么样?这地方热闹吧,跟你在国外相比怎么样?这氛围!是不是感觉特亲切?”   说句心里话,这种场面在袁天佑看来就跟露天小派队一样,乱哄哄的,各色各样的人不少,但真正有话语权的一个都没有。   只不过为了以后可以继续一起玩,袁天佑笑呵呵的举起杯子跟朋友碰了下:“还不错,挺好的,在国内挺超前的!”   “好就行,哥们儿,我可是肖想你那辆摩托车好久了,明天偷偷弄出来让我骑一□□不?”   朋友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回复,扭过头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袁天佑的目光就一直牢牢地盯着楼上的其中一个包间看。   他顺着袁天宇的目光也看过去,好一会儿,就只发现几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十分奇怪:   “天佑,你看啥呢,这么把劲儿,我以为楼上有仙女呢!” 第83章 二更合一   袁天佑以为自己眼花了, 他揉了揉眼睛,再看二楼时,那里已经没了熟悉的面孔。   乖乖, 难道刚才是我看花了眼?   直到朋友第二次拍他的肩膀时,才忍不住呢喃:“林枫, 我刚刚似乎看到我小叔的翻版啦?”   林枫对袁小叔的了解,完全是通过好友的口述脑海里大概有个模糊的影响, 只知道袁小叔很凶, 超厉害, 不能惹。   而且两人兴趣相投,如今见袁天佑这么魂不守舍,心里也有些没底, 不过看着二楼确实只是几个毛小子,宽宽心安慰道:   “天佑,你别自己吓自己,我跟你说实话吧,今天邀请的都是京都的外部圈子, 再说你小叔刚回国不可能参加这种小聚会的。”   “你再瞅瞅, 二楼就是一帮小屁孩儿,你肯定是昨天被你小叔揍了一顿, 日有所思日有所梦, 可能是这里声音太吵, 出现幻觉罢了!”   林枫继续拽着袁天佑四处跟他认识的人打招呼介绍,袁天佑兴致缺缺, 时不时的还会往二楼看几眼。   二楼的季柰其实也发现楼下一直盯着他们这边看的袁天佑,只不过从来没见过,看了几眼就把窗口的位置让给其他同学了。   一个月后, 简院士终于精神抖擞的从他的研究室出来了,得知季茗已经离开,非常不好意思。   正好要休息几天,所以赶在季茗生产的前一两星期,带着助理和礼物亲自来到了季茗家。   “简院士,您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不过职业病您需要特别注意一些。”季茗再次把完脉劝说道。   因为之前的事,简院士在季茗这儿也算是有前科的,看他笑呵呵没放在心上的样子,故意继续往厉害的说:   “您可能不知道,颈椎病严重的话也会影响四肢功能,轻的双手或者双脚经常麻木酸痛无法使劲,重的比如四肢全瘫或者四肢不完全瘫都是有的。”   “真有这么严重吗?”   助理显然比简院士本人更关心他的身体状况,见季茗神情严肃,连忙着急的问道:   “季医生,您也知道简院士的工作,有没有其他的办法?比如由我来给简院士每天推拿按摩,不过这个好学吗?我不懂中医,能不能学会?”   见助理着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简院士看着碍眼不由得干咳了两声,侧头不小心瞧见从外面陪媳妇回来的小白,找个借口溜了。   季茗见他这样,不禁摇头笑笑,等几年,又是个可爱的小老头!   然后挥手赶紧让还在踱着小碎步转圈圈助理坐下,“你别这么慌,其实我刚才是故意说得有些严重,简院士现在只是轻微的,还没到那么严重的程度。   我马上就要生产了,等做完月子我会跟院长打个电话,再到中科院一趟,教大家一种养生操,以后你就敦促简院士每天练一练就可以。”   “谢谢,谢谢季医生!”   大起大落,助理高兴的蹦了起来,紧接着连续鞠了三个躬,他这突然又迅速的行为把季茗吓了一跳,根本来不及阻止。   “好了,下次你可别能这样,我受不起,大家都是为了简院士的健康着想。不过关于你自己的身体,你有没有感觉不太舒服的地方?”   “不舒服?”助理有些懵的摇摇头。   “季医生,我的身体肯定没事,我每隔几天都会坚持锻炼身体,哦,对了,这次来的时候赵一恒赵工程师的妻子让我偷偷问问您,不孕不育您能医治吗?”   季茗点头,“可以,让她二月份以后再来就可以。但我必须提醒你,你的身体很可能出问题了,简院士今天不是休息吗,不着急就坐下让我帮你把脉再看看。”   助理这时候才感觉害怕,脊背都有些冒冷汗,“季,季医生,您看吧,您可得仔细点,我还要跟简院士一起回去照顾他呢!”   季茗气定神闲的把脉,助理的心脏那是紧紧的揪在一起,担心得不得了,如果是一个月以前,他肯定不相信季茗只是看看他就能说出他有啥病。   但是人家连简院士脑袋里面的肿瘤都能治好,任老先生还有那么多专家都对季茗刮目相看,助理现在只能祈祷自己生的病是那种喝点药就能好的。   如果是一般人,助理这种状态诊脉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季茗如今的五感异于常人,这对她来说并无影响,两分钟后,季茗再次说道:   “你抬头慢慢的吞咽让我看看。”   她不提还好,一说小助理就觉得自己口干舌燥,沙哑着问:“季医生,我喝口水慢慢咽可以吗?”   “不用,简单做个吞咽的动作就可以,你不用这么紧张,你的身体确实有些问题,但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这样啊。”   助理仰头吞咽的时候,季茗还用手摸了摸,喉管处有肿块,但是肿块体积小,表面光滑,这才对助理说道:   “好了,没事了。可能你平时也不太注意,回去可以自己照镜子看看,问题不大,甲状腺结节,良性,不用动手术,我给你写两个药方,吃一个月的中药就好了。”   “呼——”   助理尝尝的松了口气,这才真正放松下来,还夸张的擦了擦额头看不见的汗,恢复到之前愉快的样子。   袁如云一直在客厅看季茗如何治病,脸上的笑容一直没落过,二少夫人真是太厉害了,二少爷真是好样的,娶到这么能干的媳妇。   想到刚才季茗点头能医治不孕不育,心里微动。   等送走家里的客人,袁如云扶着季茗到客厅坐下,犹豫再三,这才开口小心翼翼的问道:   “二少夫人,不是季茗,你真的能治好女人不怀孕的病吗?”   “袁阿姨,其实女人生不生孩子不一定全是咱们女人的问题,也可能是因为男方不育导致的。”   季茗怕说多了再把袁阿姨弄糊涂,于是直接说道:“袁阿姨,有空你可以把人带过来,我看看再说,可能是她丈夫那边有问题也说不定。”   袁阿姨可能和这位病人关系匪浅,一听季茗这样的解释,顿时气得拍大腿:   “原来男人没种说的不光是太监啊,娘的,等到了周末小柰不上学,我就出去一趟把人给拽过来!”   然后又握住季茗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季茗啊,阿姨拜托你,到时候帮忙瞧瞧,你放心诊费阿姨出,你不知道,我这个侄女当初可是真真的嫁错了人,这些年因为生不出孩子真是受大罪了!”   原来是亲侄女,怪不着情绪这么激动,季茗也没问过不下去为什么不离婚,在这个年代离婚的女人一样难生存,只能轻轻地拍着袁阿姨的手背默默安慰。   但是,袁阿姨一心为侄女考虑,但对方似乎并不怎么领情,连续去了三次,最后都是一个人带着满肚子的火气回来的。   1980年一月八号,过完小寒的第二天,季茗肚子里的两个小宝宝等不及爸爸回来,已经迫不及待的哇哇大叫表示自己见到妈妈以及来到新世界的欢喜。   因为是顺产,季茗在医院只住了三天就回家休养了。   “姐姐,小外甥和小外甥女都好可爱,你看他们还会翻白眼、吐泡泡呢!”   袁如云见季柰用手指戳小宝宝们的脸蛋,赶紧阻止:“小柰,小孩子的脸不能戳的,否则以后不仅会流口水,长大了脸还会歪不好看,千万要注意了。”   季柰紧张的赶紧拿开自己的手,小心的问卧躺在床上的季茗:“姐姐,是真的吗?”   季茗笑着点头,“袁阿姨说的对也不对,每个婴儿差不多都会流口水,特别是长牙的时候。   但是小宝宝的脸比较嫩,偶尔轻轻摸摸还可以,若是经常这样,可能会导致腺体机械性损伤,这样的话婴儿唾液的分泌量和“流涎”就是流口水现象就会大大超过一般婴儿。   另外小宝宝们刚出生,各方面免疫力都比较弱,戳脸或者捏脸都有可能造成宝宝口腔黏膜炎等疾病。”   “这么严重啊!”   季柰悻悻的,再看向小床上的两个小宝宝,就感觉跟放在桌子边缘上的玻璃瓶似的,一碰就碎了。   本来还想让袁阿姨教教他怎么抱小孩呢,现在只感觉双手僵硬,都没那个胆子了。   季茗见弟弟紧张不已的模样,不由得噗嗤一笑,正想说些什么,两个小宝宝不约而同的响起了哇哇的哭声。   袁如云连忙抱起最外面的哥哥,一摸尿布,湿湿的,再看看女宝宝也是皱着眉头蹬脚的模样,一边哄一边对季柰说道:   “小柰,阿姨现在空不开手,你下楼把外面的干尿布全部拿上来,顺便用他们的小盆接点温水。”   袁如云照顾过还几个孩子,包括大少爷和二少爷,没有一个像季茗这样,讲究每次换尿布都要擦屁屁的。   但一个星期下来,房间里干干净净的没一点一味,再加上小宝宝们除了饿了换尿布的时候闹一阵,一天比一天可爱,这才让袁如云心里最初那点不乐意一点点烟消云散。   “团长,您终于回来了,在这里先恭喜团长,月初的时候嫂子就让阿姨打电话过来,龙凤双胎,非常健康,您打算什么时候开始休假?”   邹恒甫脚步一顿,明明是已经提前就知道的事情,如今美梦成真,竟然有一些不敢相信。   这一刻,他浑身发热,脊背手心都是汗,激动地心脏恨不得要跳到外面去。   “你现在就去帮我买晚上的火车票,我先去首长那边报道、请假!”   第三天凌晨两点,邹恒甫风尘仆仆的站在自己大门口,这次跟上次一样踌躇着要不要拍门,但两者的心情完全不一样。   他害怕自己弄的动静太大,影响妻子休息,又害怕吵醒正在美梦中成长的孩子们。   “汪汪汪,呜呜呜,汪汪汪!”球球听到外面有动静,从他的小别墅中串出来跑到门口凶巴巴的跳着叫着。   小白再次跳上墙头,看见熟悉的身影,朝地上的球球“咯咯”叫了两声,再次跳下去跑到屋檐下按开了前院大灯的开关。   随后,整个小洋房里里外外灯火通明,袁如云打开门看到邹恒甫,十分高兴:   “二少爷,您终于回来了!饿不饿,您先上楼看孩子,我去厨房帮您下碗面条垫垫肚子。”   “谢谢,袁姨!”   到二楼看到迷迷糊糊揉着眼睛从房间走出来的季柰,邹恒甫让他赶紧回去睡觉,这次能在家待好几天,有事可以明天再说。   随后,邹恒甫打开他们卧室的房门,入眼就看到大床边上多了一张小床,看见季茗正笑着看他,一颗心紧张、激动又愧疚。   千言万语,最后抿抿嘴才鼓起勇气说道:“季茗,谢谢你!”   “愣什么,我早就知道会这样,你赶紧去洗洗,他们两个过会儿就会醒了,你可以试着抱抱哄哄他们。”   等邹恒甫洗完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来,就看到季茗已经抱着其中一个孩子正在喂奶。   另一个小孩使劲的扭着头朝妈妈看,大大的眼睛水润润的,小嘴嘟嘟,轻轻地发出呜呜嘤嘤的声音,似乎是在抗议。   季茗见邹恒甫盯着他们看,有些羞涩,拽了拽被角,有些慌张的说道:   “你先下去看看袁阿姨的饭做好没,宝宝一会儿就要换尿布,我怕他们等不及又哭了。”   “嗯。”   邹恒甫摸摸鼻子,想亲亲抱抱孩子,但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季茗明显害羞的模样,想着不急于这一时,于是转身下了楼。   本来就是一家人,一晚上的相处,再加上邹恒甫非常认真的虚心请教,在袁阿姨的教导下很快就变成了能够上手照顾宝宝的奶爸一枚。   不过两个孩子中他最喜欢的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就对着他笑的小棉袄,所以,每次季茗先给妹妹喂完后,他总是会小心抱在怀里哼着不成调调的曲子在屋子里面转悠,然后好一阵亲香再等着跟哥哥一起放回小床上。   “邹恒甫,你偏心不要这么明显,惯坏了怎么办?一会儿也抱抱哥哥,还有他们的名字你想好没?”   “歆芮,景睿,爸爸的小棉袄就叫歆芮好不好?希望小公主长大后跟妈妈一样漂亮活泼,无忧无虑。”   然后又看向季茗怀里吃的正起劲儿的儿子,瘪瘪嘴,总感觉臭小子配不上他千挑万选起的名字。   “至于哥哥就叫景睿,”看季茗好像不高兴,赶紧接着解释道,“景睿寓意也很好,吉祥睿智,长大后要好好保护妹妹。”   有了邹恒甫的加入,袁阿姨轻松了很多,这么多人每天围着两个小孩忙里忙外,心甘情愿乐此不疲。   袁家别墅   过了元旦之后,老太太就总是喜欢站在花房唉声叹气,望着玻璃房外湛蓝的天空,明明一片美好,却让她心生烦闷。   回想起来,自从老头子意外去世,自从她决定假装失忆之后,自认为已经看透生死,以为可以放下女儿在心中的执念。   可是重新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那被压抑的思念以及担心害怕,怎能不让她牵肠挂肚。   二十多年啊,她不知道还能等多久,更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   阿姨见她一连好几天都情绪低落,心中担忧,偷偷跑到书房给袁正钦打了个电话。   “阿姨,这件事我知道了,马上就能解决,你好好看着老太太就好。”   袁正钦挂断电话,想了好一会儿,决定暂时瞒着姐姐已经去世的消息,先让人把姐姐有两个孩子的事情告诉母亲。   袁家这一大家子,每个人的脾气秉性都不一样。如果说袁天佑是最会陪老太太玩耍哄她开心的孙子,那么袁正钦就是最了解老太太内心想法的那个儿子。   其实早在知道华国出台新的政策后,袁正钦就已经悄悄的在筹备回国所需要的一切,这也是为什么老太太和袁天佑能够那么顺利就成功的原因。   袁正钦行动很快,阿姨真的没担心多久,在傍晚的时候老太太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然后整个人瞬间变了个样子。   “真是,真是太好了,我有外孙外孙女啦,天佑呢,天佑回来没?我得让他陪我一起去逛街,给我外孙外孙女多买些礼物!”   老太太在屋子里兴奋的一边走一边碎碎念:“哎呀,回国前我怎么没想到呢,这么多年,我的婉婉肯定也结婚嫁人了!   女婿怎么样?现在生活的如何?我准备的还是少了,还有,我刚刚忘记问两个孩子现在多大了,真是——真是!”   阿姨见她一会儿功夫就急成这样,连忙上前扶着她坐下给她顺气,“老太太,您别急,刚才电话里不是说还没找到人吗?您别慌。   你看小少爷和三爷都长得一表人才,我猜女孩肯定长得跟您这个姥姥一样漂亮有气质,还有啊,都说外甥像舅,男孩肯定也差不了,咱们不着急的啊,有时间着呢,慢慢来!”   “而且还有天佑小少爷呢,马上就放假了,到时候让他陪您逛街给您提东西!”   晚上回家的袁天佑听老太太说姑姑那边有消息了,并且他还有两个未见面的表兄妹,心里也非常高兴。   自己终于不是家里最小的一个了,不知道做哥哥是什么样的感觉,反正他现在都激动地不行。   想到自己刚刚用完,现在空空如也的小私库,掏掏口袋,准备趁着过年多赞些压岁钱,当哥哥的一定不能太寒惨了。   一定要给表妹表弟留个好印象!握拳加油!   直到睡觉的时候,袁天佑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但是想了好一阵都没想起来,烦躁的他挠挠脑袋只能放弃,然后很快就跟周公约会去了。   一直到很久以后袁天佑见到自己表弟,猛然想起,恨不得砸烂自己脑袋,这是后话。   邹恒甫在家里呆了半个月就不得不离开了,没了爸爸威严气场的震慑,尽管季茗已经有意识的训练孩子们的习惯,但是只有袁阿姨一个人帮忙还是照顾不过来。   虽然吕琴一有时间也会跑来帮忙,但学校现在毕竟还没有放寒假,加上她自己还有两个孩子和丈夫要照看,马上又是考试季,本来都已经够累了的,季茗不想让她每天这么来回跑。   不过还不等她打电话让东子再找个阿姨,师父崔平远下班后就直接把他家里的阿姨带了过来。   “季茗,这是你常阿姨,你们之前也见过,以后让她跟袁阿姨一起照顾孩子。”   常阿姨是一个50岁左右胖乎乎十分爱笑的妇女,做的一手好菜,年轻的时候就在崔家帮佣,季茗见过几次,是一个非常和蔼的人。   “季茗,崔医生都交代过了,你放心,我照顾孩子可能没有你袁阿姨有经验,但是打扫卫生、做饭这些可是我的拿手活!”   “那就谢谢常阿姨了,一楼还有一间空着的客房,您就住那里吧,正好在袁阿姨隔壁,以后家里的事情你们商量着来就好。”   袁阿姨和常阿姨都是和气的人,相互认识后处的很好,两人分工明确,常阿姨负责做饭打扫卫生,袁阿姨则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季茗终于轻松很多,不再那么手忙脚乱。   为了让她更好的恢复身体,两位阿姨包括师父在内,都一致要求季茗坐双月子,反正外面天还冷又出不去,季茗顺势就答应了。   可天有不测风云,现实总有意外发生。   就在季茗坐月子的第29天,晚上九点多,大门被拍的哐哐响,季茗见到了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大门外是女人喊叫着她名字还夹杂着哭声,季茗心里不安,嘱咐袁阿姨看着孩子,她自己披着衣服就跑下了楼:   “常嫂子,你们这是?”   自从考上大学后,除了偶尔会跟林新生林主任通个电话,季茗就没有再回去过东省军区。   常有花给她的印象还是那个大大咧咧十分热情但喜欢八卦的妇女,从没想到会有今天,见到她如此憔悴、苍老、浑身都散发着伤感的样子。   常有花看见季茗,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季医生,我求你救救我儿子!”   说完她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季茗跑两步上前去扶,这才发现她空荡荡的衣服下还用布条绑着一个孩子。   想到常有花刚才提到的儿子,这么大动静都没声音,季茗心中不免咯噔一下。   “嫂子,外面冷,您赶紧跟我一起回家!”   这时候跟在常有花后面的男子才开口一脸感激的对季茗说道:“季医生,终于找对地方了,你和我姐先进去,因为我们对这里不熟,我姐夫还在其他巷子找你家呢,我得回去叫叫他!”   孩子要紧,季茗没多说,只是点点头使了把劲儿扶着常有花回家。   常阿姨见季茗带回来这么惨一个人,也是吓了一跳。   本来打算先问问客人口味做点热饭暖暖身子什么的,但是转眼就看见季茗从妇女怀里抱出来一个瘦的跟一把骨头似的孩子,来不及多想,着急的说道:   “季茗,赶紧抱着孩子去我那屋里,被窝是热的暖和!”   常有花熬了很长时间,加上长途奔波,身体早就到了极限,季茗刚取下她怀里的孩子,人就软绵绵的直接昏倒在了地上。   “常阿姨,我先看看孩子,你帮我把她也扶进屋里。”常阿姨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已经吓呆了,听到季茗的话愣愣的点头。   崔平远被外面又是狗叫又是哭泣的动静吵醒,下楼见到如此场景,急匆匆走到季茗身边,担忧的问道:   “怎么回事?”   “师父,一会儿可能要麻烦您啦!”   孩子的状况实在是不太妙,瘦骨嶙峋,气若游丝,要是季茗记得不错的话,孩子今年已经八岁多九岁了,竟然轻飘飘的没一点重量。 第84章 二更合一   可是当季茗静下心来认真诊脉再三确认后才发现, 原来最开始土蛋患得并不是什么要命的疾病,只不过是肝胆系统的寄生虫病罢了。   早早发现,最多也就是喝几副药就能解决的问题。   另外孩子体内轻微的中毒症状, 应该是吃药不对造成的。   如今孩子骨瘦如柴奄奄一息,完全是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正确的治疗硬生生拖成这个样子的。   再看看旁边刚刚被常阿姨扶过来还在昏迷着的常有花常嫂子, 季茗心中气愤不已。   这是怎么当娘的!把好好的孩子弄成如此地步!   季茗这边才给孩子灌下一瓶葡萄糖水,就看见刚才在门外自称常有花弟弟的男子和王营长着急慌慌的跑了过来。   球球见到陌生人, 旺旺的狂叫着跟在后面追, 可是它才几个月大, 个头太小,又有些笨拙,完全是蹦着滚着进客厅的, 但是在场的所有人已经没有那个闲情逸致欣赏它这憨态可掬的萌样。   季柰本来在门口伸着脑袋观察屋子里面的情况,球球一时不察正好滚在他脚边,担心它再叫下去吵醒楼上的小外甥们,赶紧把它抱起来往外面走去。   这边王胜利弯腰扶住门框,看着床上的儿子, 来不及喘口气, 大汗淋漓的着急问道:   “季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王胜利的此时的模样不比常有花强多少, 胡子长得老长, 差点把他的脸给吞了, 也不知道多久没打理过了。   季茗见他这样,本来想狠狠数落一顿的话硬是憋了回去, 深呼吸,再深呼吸,然后才没好气的说道:   “命悬一线, 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意志了。”   “怎么会?怎么会?土蛋从回家到现在才不过两个月而已…”   王胜利呢喃着,眼神黯淡,面如死灰,然后直接颓废的蹲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儿子,小心翼翼想摸又不敢碰的低低抽泣。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没到伤心处,可是看着孩子的样子,季茗实在对他们夫妻俩同情不起来。   起身又给常有花诊了脉,发现她确实只是身体疲乏深度睡眠后,才招呼让常阿姨先去厨房随便做点饭给他们垫垫肚子。   而季茗自己则离开到了地下室,暂时先配些药,抑制住土蛋体内的寄生虫不让它们那么的活跃才行。   等季茗煎上药从厨房出来,就看到师父崔平远已经替她准备好了药箱。   “师父——”   季茗的声音有些哽咽,在她的记忆里,土蛋是一个会瞒着妈妈偷偷跑到她家要好吃的,嘴巴甜甜的叫她姐姐,健健康康又活泼调皮的孩子。   其实土蛋现在的情况最好是能尽快进行手术治疗,但是他的身体实在是太虚了,就算是上了手术台,也很难能活着从手术室出来。   就连现在季茗用药,也只能以温补为主,不能直接杀虫,他破败的身子根本经不起那么大的药力。   崔平远从事医生职业50多年,20岁就开始独自执刀手术,即使他没有季茗那一手神奇的中医诊脉之术,但凭借着多年以来的丰富经验,也能看出来这孩子的情况不容乐观。   又哪里猜不出来小徒弟心中所想,他亲自为季茗打开了药箱,拍拍她的肩膀轻轻地安慰道:   “医者仁心,尽力而为,无愧于心就好!"   这次是有史以来季茗使用鸿蒙针数量最多的一次,整整64根,虽然不是她的极限,但也做到了极致。   不过,其中有56根都是辅助激发土蛋身体内部机能的,只有8根是真正作用于肝脏内那些寄生虫的。   等全部结束后,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再次诊脉,见土蛋些微的恢复了一些,季茗这才轻轻地吐了口气,有希望就好。   此时的她已经筋疲力尽,里衣全部湿透,还是崔平远实在看不下去,强行让常阿姨扶着她先上楼休息。   第二天等季茗醒来下楼的时候,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坐在客厅里。   也许是经过一晚上的冷静,也许是对季茗发自内心的绝对信任,也许是知道家里还有两个新生儿,今天的常有花并未像昨晚那样大哭,她不出声,只不过眼泪还是稀里哗啦的往下流。   趁着季茗吃饭的空档,常有花这才断断续续的把儿子生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原来十一月份的时候,王营长的母亲突然写信说生病了想看看孙子,正好王营长出任务,家里又没事,家属院刚好给大家分了钱,常有花买了很多东西带着儿子回了老家。   可事情就是那么不凑巧,常有花到家不到半天,军区这边加急电报就传来王营长受重伤的消息。   一边是婆婆,一边是丈夫,常有花两头作难。   考虑到家里还有大哥大嫂,所以最后她决定把儿子暂时放在家里陪婆婆,然后再多给哥哥嫂子一些钱,并且嘱咐他们好好对待婆婆还有儿子。   她自己则先返回军区照顾丈夫,琢磨着最多也就半个月时间就能回来接孩子。   可是万万没料到的是,王营长这边一直等了半个月才终于被医生允许下床,常有花还来不及跟老家打个电话问问婆婆的情况,一场暴雪突至,大雪封山,到外面的路全部给封了。   不过王营长对哥哥嫂子比较信任,以为家里没传来消息那大概就是没事,再说他好久都没回过家了,趁着这次养伤,让她再等几天,等路通了,他们一起回家,到时候再顺便把儿子接回来。   说到这里常有花再次泣不成声,“季医生,你不知道,等我们收拾好东西回去的时候,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我的儿子啊,土蛋他整整瘦了好几圈,小小的一个站在门口对着墙角咳嗽呕吐,病恹恹的,已经饿得不成样子了!”   “那是我的心肝肉啊,我当时气坏了直接冲进家门想找哥嫂理论,没想到家里除了在我们房间里奄奄一息的婆婆,他们都不见了。”   土蛋爸爸更是来不及跟婆婆说一句话,我婆婆眼睛使劲挣开了一个缝,看了一眼就没气了。”   后来就是常有花带着土蛋找村里的赤脚医生看病,被认为是乡下常见的、普通的营养不良身体虚,抓了几副中药,两夫妻就放下心来忙着办理老人的身后事。   土蛋也是个懂事的孩子,因为是奶奶的丧事,喝了几天药身体没好也没敢跟爸爸妈妈说。   直到夫妻俩收拾好一切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发现儿子不仅没好,反而因为这几天他们的忽视,病的更严重了。   他们先到县城,但是县城的医生根据他们提供的信息诊断的结果是:营养不良,肠胃有炎症。住院输两天液很快就能好,至于身体亏空回家好好养着就行。   但是到第二天晚上,王胜利发现儿子半天都没再睁眼,而且身体还发烧的迹象,感觉不妙,赶紧往市里面赶。   可是到了市里医院后,两个大人才真正感觉天都要塌了,因为市医院的医生看了土蛋的情况,直接摇头让他们直接回家,没希望了。   常有花这才又想起季茗,知道季茗考上了全国最好的大学,比军区医院的医生都要厉害,所以求着丈夫连夜抱着孩子到京都找季茗。   常有花的弟弟本来是送他们回家的,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一发不可收拾,作为孩子的亲舅舅,他肯定不能直接离开,于是就跟着来了。   常有花说的声泪俱下,确实很可怜,但是季茗却无法安慰她,因为土蛋到了如此地步,他们当父母的有着无可推卸的责任。   “常嫂子,王营长,你们知道孩子现在的真实情况吗?我说的命悬一线并不是故意吓唬你们的!”   土蛋生的病源于吃了被虫卵污染的食物,虫卵通过肠内的消化液作用,孵化成幼虫,幼虫穿过肠粘膜进入门静脉系统,但是大部分幼虫却被阻留在肝脏内。   这些寄生虫成长繁殖的速度很快,从土蛋生病到现在差不多也有两个月的时间,我的意思你们明白吗?”   众人皆惊,就连崔平远都忍不住吸口气。   肝脏可是人体内最大的内脏器官,通常被喻为人体的化工厂,地位可见一斑。   更关键是它还有四个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比如它可以合成白蛋白,分泌的胆汁进入肠道后可以帮助人体消化食物。   而土蛋之所以喝了几副不对症的草药就出现中毒症状,一方面可能是由于那些草药确实处理不当。   但季茗通过检查,更相信的是因为寄生虫的入侵,土蛋体内的肝脏受损,导致肝脏的生物转化功能也就是排毒功能降低,毕竟是药三分毒。   最重要的是,肝脏还有储存人体必需的营养物质肝糖原的作用,在应激的时候,给人提供能量。   但是如今土蛋的状况,季茗心中还有更加不好的判断,那就是土蛋自身的肝脏功能不止受损那么简单,应该已经出现了部分或者更严重的坏死。   情况紧急,仅靠中药见效太慢,于是吃过早饭后,季茗就跟师父商量了一下,分头行动。   崔平远到医院取一些含蛋白质高的营养液回来,而季茗则是找任老先生,从他那儿拿一些品质好的草药。   所以,季茗最终还是没有如两个阿姨希望的那样坐成双月子,就连三十天都没满。   更糟糕的是,在她给土蛋第三次诊脉后,因为太过费力耗神,季茗的奶水完全没有了。   两个孩子饿的哇哇直叫,季茗着急,两个阿姨抱着宝宝心疼的不行,还是师父崔平远最冷静,直接打电话让人给家里送了好几桶奶粉。   在大家的紧张担心中,土蛋终于在第六天醒了过来,又喝了两天药巩固,终于可以转移到医院进行手术了。   对于一般的正常人来说,人体的肝脏再生能力非常强,只需要保持30%就能足够维持正常的生命功能。   但是对于土蛋这种因寄生虫造成的损伤,肝脏本身就千疮百孔,再这样的情况下,它原本的代偿能力、增生能力都受到非常严重的损伤,当然是保留的部分越多越好。   过多的切除,如果剩余部分术后不能很好恢复,那么切除后的肝脏很可能因为肝功能不全,引起肝功能的早衰。   季茗付出了这么多的代价,连孩子都没顾上,当然不希望之前的努力再发生本可以避免的缺陷。   所以这次土蛋的手术,季茗在师父的帮助和患者家属的强烈要求下,顺利获得了进入手术室的机会。   因为临近春节,所以手术最终安排在二月十八号,春节过完后的第三天。   这一天,包括两个主刀医生在内,都十分紧张,根据土蛋之前拍的片子显示,保留一半肝脏还是很有希望的,但他的情况特殊,不知道内部到底如何,一切都还未知。   不过尽管手术前大家都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是开刀后,见到肝脏内的真实情景时,女助手不用说,就连其中一个主刀医生都忍住干呕起来。   最后人员不得不重新安排,季茗代替了那位主刀医生的位置,大家一起努力了将近四个小时,最终在切除了二分之一的肝脏后,手术终于圆满结束。   接下来很顺利,在出了重症监护病房后,加上季茗中药的加成,土蛋的身体恢复的很快。   王胜利在确定儿子没事后,就匆匆归队回去报道了,这一次他可是把接下来一整年的假期全部提前休完了。   而常有花的弟弟常有为因为这段时间在京都的经历,竟然决定先不回家,暂时在京都找个活计,闯一闯。   又是一年三月春,柳枝嫩芽,季茗家后院种的连翘花再次含苞待放,跟去年的寂寥相比,如今多了两个小孩子的欣喜欢呼,显得更加热闹。   土蛋的肝脏也终于在各种药物和丰富营养的养护下,到三月底的时候已经生长到原来正常水平的大小。   常有花对季茗很是感激,母子俩一起回东省军区的时候,季茗还亲自到火车站送了一程。   从这以后的每年十月丰收的时节,季茗都会收到常有花从东省邮寄过来的各种粮食、干果还有蘑菇木耳等干货。   就像她让儿子土蛋在信中写的那样,尽管知道季茗肯定什么都不缺,但却是他们能表示感谢的唯一方式。   而季茗随即也接到了中科院院长亲自打来的电话,邀请她到中科院教大家养生操。   最后一天离开的时候,季茗见到了当初简院士助理说的那位请她帮忙治疗不孕不育的赵工程师的妻子,一个叫王悦的女护士。   “季医生,久仰大名,今天就拜托您了。”   季茗也不是白给人看病,所以笑着摇头,示意她伸出右手。   半晌,季茗抬头非常肯定的说道:“王同志,您的卵巢功能很好,并不存在不孕的病灶,如果方便的话,请让您丈夫到我这里检查一下。”   “什么?!”王悦简直不敢相信,“可是中科院每年都有好几次检查,我丈夫的身体也没有问题呀?”   季茗皱眉,“王同志,您在这之前到医院检查过吗?”   王悦摇头,“没有。   季茗失笑,亏得她本身的职业还是护士呢,于是又问:“那你为什么这么确定是自己身体有问题?”   “这很明显啊,我丈夫他每年的体检都是在军区医院进行的,年年都一样,而且他还专门让人检查过这方面,不可能错误的,我们结婚十年都没孩子,他没问题那肯定就是我身体出问题了呀?”   这话一出,季茗大概也知道这位王护士的真正水平,肯定是那种只是简单培训就上岗的,没有经过系统的医学知识学习。   于是只能跟她普及道:“其实夫妻生活,除了常规的避孕措施,还可以用食物来帮助避孕。   比如胡萝卜,大量的胡萝卜素就可以导致女性闭经难以受孕,再比如大蒜、芹菜等可以帮助女性杀精避孕。”   “可是我们并不喜欢吃这些东西啊。”王悦抢答,然后又悄悄地凑近季茗耳边小声说道:   “季医生,你说会不会是我们跟孩子的缘分还没到呀?”   季茗尴尬的笑笑,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情,她还真不懂。因为她本身就是个真实的案例,所以季茗无法反驳,甚至内心还有一些些认同。   不过等最后季茗打算离开的时候,王悦热情的递给了她一大包向日葵籽,罪魁祸首这才终于水落石出。   听季茗这么一解释,王悦害怕极了,一把地抓住季茗的胳膊紧张兮兮的问道:   “季医生,怎么办?我特别喜欢吃这种向日葵籽,每天口袋里都会装一些,已经一二十年了,会不会对我身体有什么影响啊?”   “没事,我刚刚不是已经诊过脉吗,你的身体非常健康,只要以后别经常吃,特别是你们夫妻在一起生活的前后几天,碰都别碰。   还有你丈夫,如果喜欢喝咖啡,在你们备孕期间最好能暂时先戒了,我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的。”   接下里的一段时间,季茗出于补偿孩子的心里,好长时间都没有再外出过,直到突然有一天东子来送东西的时候告诉她,京都最近有一批人在打听他们姐弟的消息。   “嫂子,你放心,我已经吩咐过了,短时间内他们肯定找不到,我会尽快让人查清楚他们的目的,你要不要先搬回大院那边去住?”   季茗则是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于是摇摇头回道:   “不用了,可能还是找我看病的吧,你先查查看,我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出门的。”   此时,在袁氏大楼,还是八楼,硕大的办公室内,袁正钦也接到了对方的报告电话:   “袁老板,我们现在人手不足,那边似乎有一股很强的势力故意在阻拦我们,我们现在调查到的一共有两名叫季茗的女孩,但是相貌特征跟您提供的照片相差很大。”   “不过您放心,我们又寻找到另外一条线索,相信很快就会有确切的消息。”   袁正钦这边挂断电话后,沉思了一会儿,决定不再等待,准备亲自到T市走一趟。   而老太太在得知女儿有一双儿女,但是那边关于女儿的消息却迟迟没有,也大概猜到了什么。   默默伤心了几个月,终于再次说服自己,恰逢春暖花开气温回暖,于是每个周末都会让袁天佑陪她逛街买礼物。   “奶奶,你买的东西太幼稚了吧,这都是小娃娃们玩的,我表弟表妹肯定都是大孩子了!”   老太太任性起来固执得很,而且道理还一个接一个的让你无法反驳:“奶奶喜欢还不行,再说这小东西这么可爱,到时候你小叔结婚生了孩子,让你小堂弟玩儿也可以啊!”   不过转眼间袁天佑就被一款非常拉风的大红色摩托车吸引了全部心神,连忙跑过去指给老太太看:   “奶奶,你瞧这个,这个红色多靓丽,表妹肯定会喜欢的,您赶紧买!”   “我看你眼神才不好呢,红色那么扎眼睛,我已经让你小叔帮忙从国外托运回来一辆最新的女式小轿车,下个月就回来了,赶紧过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小九九!”   袁天佑有些心虚,委屈巴巴的看了好几眼红色的摩托车,在服务员热情的推销下,最后还是不得不在奶奶翻白眼的催促中依依不舍的离开。   最爱的却不能满足,袁天佑觉得自己十分苦逼。   不过这天季柰放学回来,说了一件事情,让季茗不得不带着孩子出去一趟。   “姐姐,这次是我们三个中学一起比赛,我的足球已经不能再踢了,如果这次我表现的好,你能不能再奖励我一个?”   “当然可以,你不是说比赛的场地就在京都大学吗,距离这么近,到时候姐姐带着哥哥妹妹一起去看,帮你加油!”   季柰非常高兴,拿着不浪鼓继续逗着两个流口水,对着他笑得傻呵呵的小外甥们。   …………   终于结束下午的课程,林枫抱着一个篮球,快速跑过去拦住想要回家的袁天佑,说道:   “天佑,你怎么跟金屋藏娇了似的,天天着急着回家!听说周末咱们学校的操场要腾出来让一群小屁孩踢球,我人都约好了,要不咱们现在就去打一场?” 第85章 二更合一   袁天佑直到晚上八点才到家, 上楼时看到奶奶房间的灯还开着,不禁有些好奇,似乎这几个月, 每次回来晚的时候奶奶的房间好像都这样。   想到奶奶房间的一面窗户正朝着花园,于是决定到外面瞧瞧, 如果是晚上怕黑,他可以找人再帮奶奶房间按个暗一些的地灯。   袁天佑轻手轻脚的把耳朵贴在窗户上, 就听到奶奶在房间里温声和气祷告的声音:   “……希望主耶稣赦免我的罪孽, 我知道我女儿可能已经不在了, 请您一定要保佑让我尽快找到我那可怜的外孙外孙女……哈利路亚,阿门!”   袁天佑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他都听到了什么, 姑姑已经去世了,那——那奶奶什么时候知道的?”   等到房间里的灯灭了,袁天佑才心惊胆战的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可是他左思右想还是睡不着,想找小叔叔问问, 但是小叔叔已经好长时间都没回家了。   没人解惑, 袁天佑着急的要死。   第二天早晨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下楼,袁天佑看着平静的喝着牛奶的奶奶, 偷偷的看了好几次, 欲言又止。   “看什么呢, 你昨天没回来吃晚饭不会是去干什么坏事了吧?而且黑眼圈这么重?你这月的零花钱是不是也完用啦?”   “哪有,就是, 那个奶奶,你看咱们买的东西也差不多了,这周末我们学校有一场中学生的足球比赛, 听说很有趣,要不我带您去看看?”   老太太抬头差异的看着自家小孙子,总感觉这小子那里不对劲,说话怎么磨磨唧唧的。   袁天佑被看得不好意思,害怕露馅,赶紧喝了一大口牛奶,大声的说道:   “哎呀!奶奶你盯着我干嘛?我这是牢牢记得小叔的教诲,有空带您出去逛逛街散散心,您答不答应?”   老太太看他说话作风终于恢复了正常,这才点点头,继续吃饭。心里想着,去看看也好,当初女儿要是不跟他们一起出国,可能也会在这里读书吧。   如今女儿是再也看不到了,她就替女儿去看看,一想到这里,老太太觉得口中的牛奶都有些噎得慌。   周六早上六点多,季柰吃完饭风风火火就串出家门到学校集合了,季茗起的也比平时早了两个小时,吃完饭换了一身米色的七分袖连衣裙,然后跟袁阿姨一起帮助哥哥和妹妹穿衣喂奶。   两个白胖胖软萌萌的小娃娃,换上大红色的唐装,躺在一起抱着一样的奶瓶吨吨吨的喝着,另外还用大眼睛不停的眨呀眨呀望着你,感觉心都要化了。   跟全天下的妈妈一样,恨不得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捧到他们面前。   每天看着孩子喝奶,是季茗最喜欢的事情之一,马上就要进入盛夏,季茗特意做了好多驱蚊水还有宝宝粉预备着,不希望他们受一点点的伤害。   或许,女人一旦做了母亲,内心总是很容易被感动。   常阿姨特意把两辆小推车从地下室拿出来,拿着毛巾上下擦拭:“邹团长让人送回来这两辆小车真漂亮,今天终于能用上了,之前一直放在地下室,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东西!”   这时候袁如云正好抱着哥哥要把他放进蓝色的小推车,笑着说道:“是呀,不过以后天气越来越暖和,看两个小家伙多喜欢,以后季茗没时间,咱们俩可以推着他们出去放放风!”   “那行,你们今天先去,我回崔医生那边把房子再打扫一下,院子里我之前种的还有青菜,得去看看现在怎么样啦。”   季茗跟袁如云推着小车进入校园的时候,很多学生都忍不住立足观看,吕琴带着自立和茜茜站在不远处正朝他们挥手。   “季阿姨,弟弟妹妹也来了呀,真是太好了!”闫自立看见季茗后,就挣开妈妈的手,拉着妹妹朝他们跑过来。   自立今天穿的是军绿色的小军装,可爱又精神,季茗看出来是之前弟弟的那身军装改小的,没想到吕姐的手竟然这么巧。   “自立跑慢点,拉着妹妹,小心跌跤,阿姨今天还带了很多小蛋糕,一会儿自立跟妹妹一起吃,好不好?”   茜茜是一个非常有爱心的小姐姐,一听只有自己跟哥哥吃,马上拽着季茗的裙摆商量道:   “阿姨,我一会儿把我的糕糕分弟弟妹妹一些,我们大家一起吃。”   “我也是,我也分给弟弟妹妹,还有茜茜!”   小朋友真懂事,季茗不禁失笑,“自立和茜茜自己吃就好,弟弟妹妹现在吃不了这个,阿姨还带了奶粉,等弟弟妹妹再长大些,你们再跟他们分享可以吗?”   闫自立有些不懂,但还是点了点头:“可以的阿姨!”   茜茜就是哥哥的跟屁虫,见哥哥点头,自己也赶紧跟上,比哥哥还要多点几下:   “嗯嗯!还有我,阿姨!”   吕琴把两小只从小推车拽到身边,“你们两个小话痨,还不赶紧过来,挡在小车前面,弟弟妹妹都不能动了。”   等他么一行人到操场的时候,周围来的人并不多,大学生对中学生这种比赛并不感兴趣,边上站着的都是一些家长。   季柰站在队伍中看到季茗,大叫一声:“姐!”然后高兴的踮着脚朝他们挥手。   季茗也挥挥手,看着弟弟越长越英俊的脸蛋还有高高的个子,心里十分欣慰。   季茗不懂足球,但是看着赛场上一个个青春洋溢的稚嫩脸上的笑脸,以及他们那无所顾忌挥汗奔跑的身影,在这种气氛的衬托下,季茗心中十分舒服。   袁天佑带着老太太来的时候,比赛已经进行了一大半,老太太也不懂什么比赛规则,因为心中有挂念,她看着场上每一个孩子都会在心里想象着自己外孙的样子。   “天佑,你看他们穿的运动服多精神,咱们明天给你表弟表妹也买一身运动服,到时候穿上肯定比他们好看!”   袁天佑:……   心里有些嫉妒怎么办,感觉自己距离打入冷宫已经不远了。   “季柰!看这里!”   场上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袁天佑闻言抬头看过去,只是一眼就愣住了,真是TTM像了,害怕自己又是眼花,袁天佑再次闭眼再睁眼,看到还是一样,于是连忙结结巴巴的提醒身边的老太太:   “奶!奶!你快看那边那个小孩,是不是跟小叔叔长得很像!”   老太太顺着袁天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这一下可激动坏了,“像!真像!不会是你小叔偷偷生的孩子吧?”   老太太当下拽着袁天佑的手就往那个方向跑,“走走走,快点,这次奶奶一定要让你小叔叔好看!把我来太太骗的好惨!”   “奶奶,您别急,现在人家正在比赛,咱们等会儿!”   老太太就是个急脾气,那么相似的一张脸,她心里已经认定这就是老三在外面跟人姑娘生了孩子却不告诉她,哪里还能听进去袁天佑这没有一点威胁性的商量。   独自松开袁天佑的手,躲躲闪闪穿过人群,一下子就到了赛场上。   这时候旁边的老师和家长们看见,赶忙来阻止她,孩子们跑得那么快,这万一要是不小心撞倒了…   “老人家,您别往黄线里面进,我们在外面看就好!”一个学生家长上前拽住还想继续前进的老太太。   老太太都急死了,指着季柰对他说道:“我孙子,那是我孙子!”   家长以为老太太是来看孙子比赛的,连连点头:“是是是,老人家您孙子长得真排场,我儿子跟他是一个班的,听说你们家季柰学习也好,咱们先退到外面,孩子这么优秀,您跟我传授传授经验好不好?”   老太太那个高兴呀,谁不喜欢让别人夸,一听孙子被别人羡慕,那心里跟吃了蜜似的。   袁天佑看到自家奶奶被拉着出来,终于松了口气,他看着季柰身上穿的衣服颜色,准备找人问问。   奶奶这么肯定,这孩子说不定还真是小叔叔的。   这时候祖孙俩都被季柰那张脸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根本没想过季柰的年龄其他的。   等到比赛结束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季柰突然看到一只球朝着王瑞的后脑勺飞去,连忙跑过去用后背挡了一下。   场外是一阵惊呼,季茗把孩子交给袁阿姨和吕琴先看着,就快速朝弟弟跑去,老太太看见这一幕差点晕过去。   场面一阵混乱!   季茗拉开几个老师,看着蹲在地上的弟弟,小心的问道:“小柰,现在感觉如何?”   “姐,我后背疼…”   人在脆弱的时候最害怕见到的就是亲人,陌生人的关心会让你感激,但是亲人的关心,即使不是太疼,也会让你忍不住流泪、变得有些矫情。   季茗轻轻摸了摸季柰后背刚才撞击的地方,众人只看到她在男孩背上不轻不重的按了几下,接着推了几下,然后小少年脸上疼痛的表情就没了,随后跟没事人似的笑眯眯的站了身。   季柰的班主任见自己学生好好地站了起来,也是松了一口气,“季柰同学,身体怎么样,要不老师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不用了老师,我姐姐就是医生,我已经不痛了。”   现在比赛已经结束,就当季柰准备跟姐姐一起离开的时候,胳膊却被另一股力量紧紧地抓住了。   “乖孙!”   季柰:……   追过来的袁天佑:得,地位彻底不保了!一切来得是如此的突然,猝不及防。   季茗看着老太太,再看看老太太身后一脸无奈的男子,以为老太太是老年痴呆,微笑着说道:   “这位老人家,您认错人”啦   可惜季茗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老太太已经松开了弟弟的胳膊,更加激动的朝她张开怀抱扑过来。   “婉婉!”   “娘的婉婉,你这些年都去哪儿了呀,妈妈都想死你了!”   季茗:   她僵硬着身子,抬头对上弟弟的眼神,两人都感觉很蒙,他们明明是姐弟,如今却莫名变成了姑侄。   袁天佑也糊涂了,他刚才可是很清楚听到自己“堂弟”叫这位漂亮姑娘“姐姐”的。   现在奶奶又抱着人家喊姑姑的名字,这么明显的错误,肯定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再说季茗跟他的年纪差不多,肯定不是小叔的女儿!   季茗一直等到老人家哭声小了,这才挣开她的怀抱小心的说道:“老奶奶,我不叫婉婉,您认错人了。”   然后看向一直跟在老人身后的袁天佑,示意他帮忙哄哄。   一个小时后,小洋房的客厅里   老太太激动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旧照片,“姥姥的乖孙,你看看,你们姐弟看看,是不是跟你们母亲一个样子?”   季茗狐疑的拿过那张照片,随后上楼从自己房子里取出原主一家的相册下楼。   此时她心里五味陈杂,看着弟弟期待望着她的眼神,很明显是对老太太非常喜欢的。   老太太觉得这一切都是上帝怜爱,袁天佑则是有些后悔,如果温泉酒店那次他多走几步上楼再看看,奶奶就不用伤心这么长时间了。   袁正钦已经让助理订好了机票,打算开个会议安排一下尽早动身,没想到奶奶侄子那儿就先给他送了颗彩蛋。   “小叔,我告诉你,我跟奶奶已经找到姑姑的孩子了,……我多了一个表姐和表弟,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什么?!!!”袁正钦觉得自己耳朵都要失聪了。   自己废了那么多的人力,却被侄子跟老太太赶在了前面,这么凑巧,看个小比赛而已,竟然都已经顺利认亲了!   袁天佑非常满意自己小叔的惊讶,嘻嘻哈哈的再次说道:“小叔,我跟奶奶这次比你更快,你服不服!”   袁正钦正想再多问几句,助理就慌里慌张的拿着几份文件推门进来了,   “袁总,刚刚美国总部那边传来消息,我们公司两种爆款产品被攻击了,现在很多顾客都要求开始补偿、退货,怎么办?”   袁天佑通过话筒也听了对面助理的话,十分担心,“小叔叔,是不是我们家公司出问题了?”   “没事,商业竞争而已,我可能还要晚几天再回家,替我跟你表姐还有表弟问好,不过以防万一,你把地址告诉我,我这边还得再让人查一下,确保没错才行。”   “肯定不”会,袁天佑看着挂断的电话,十分不解,那么相像的两张脸,难道小叔叔早就知道?   这场认亲来的猝不及防,却又意外的顺利,看着外孙女家里还有房间,老太太就直接赖着不回家了。   不过这次还是确定了女儿和女婿都已经去世去世的消息,老太太伤心的同时,对季茗姐弟更加的怜惜。   不过又意外多了两个可可爱爱的重外孙,老太太的一颗心总算得到了莫大的安慰。   临睡觉的时候,老太太还惦记着等季柰过星期天就带他们去看她给他们准备的礼物呢。   可是周四袁阿姨上午出门买菜,一个小时后却提着空篮子慌里慌张的找季茗帮忙。   “季茗,这次阿姨求你了,你可一定要救救我侄女,她这次恐怕是真的不行了!”   “阿姨,您赶紧起来,您这样不告诉我原因我也没办法帮忙啊?”   “就还是我侄女的事,……,我大哥大嫂现在就在咱们家门口,那朱家天杀的都不是人,明明知道迎春生病,身体不好,硬拖着不去医院看病不说,听邻居说还专门请了神婆,大晚上的,就让迎春躺在地上让神婆做法!……”   季茗听后大概也清楚了其中的弯弯绕绕,可能之前袁阿姨的侄女并不是不领情,而是被婆家管着出不来罢了。   不过人命关天的大事,既然求到她面前她也不能看着不管,让老太太和常阿姨先在家照顾孩子,季茗则带着药箱跟着袁阿姨还有大门外等着的夫妻俩一起离开。   袁阿姨的侄女原先嫁的是供销社的一名小干事,市场开放的政策下达之前,供销社的待遇很好,一家人吃喝不愁,虽然也经常欺负袁阿姨的侄女迎春不会生孩子,但总的说来日子过得还不错。   但政策一变,大街上各色各样的商店如雨后春笋一样渐渐多了起来,有对比就会有伤害,尤其是今年初的时候小干事所在的供销社也开始实行改制。   铁饭碗不再是铁饭碗,工资待遇自然也不如从前,一家五口人只有小干事父子两人有工作,原先过得刚刚好,现在工资少了一半,同样的花销,日子过得自然就开始捉襟见肘起来。   贫贱夫妻百事哀,加上迎春嫁进朱家十年都没生孩子,原先只是婆婆小姑子找事,现在连惯用冷暴力的丈夫一天天也经常对她挑三拣四嫌弃的不行。   迎春的压力很大,开春的时候更是被小姑子泼了一盆冷水又故意锁在了门外,一晚上的受冻,高烧了一个星期后硬是扛了过来,但是身体却留下了咳嗽的毛病。   前段日子迎春婆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说有个神婆很厉害,做个法事喝点符水就能让人心想事成、美梦成真。   朱母想啊,儿子都到了这个年纪,再娶个媳妇先不说好不好找,还得花更多的钱,反正她想要的是孙子,至于迎春这个媳妇只要儿子能忍受,她也不介意,而且偶尔还能拿她当个出气筒。   于是在另一个老太太的介绍下,朱母很快就请回家了一个神婆,神婆拿着家当在朱家好吃好喝的住了两天,才神秘兮兮的告诉朱母。   她家的运道是被邪祟给抢夺了,而这个媒介就是她家儿媳妇迎春。   朱母一想自家这些年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好像都是从迎春嫁过来后才渐渐多了的。   首先不会生孩子就算了,特别是今年丈夫和儿子一同丢了铁饭碗不说,连发的工资也少了一半,这两个月更是把她逼得不得不把给闺女准备嫁妆的钱拿出来先应急。   这一桩桩一件件,肯定就是迎春身上那邪祟的抢了他们家运势的原因。   想通了这个之后,朱母当时就把正在洗衣服的迎春用绳索绑了起来,害怕邻居以后说闲话,更是拿了块帕子堵住迎春的嘴,并把她关进了后院放煤球的茅草棚里。   迷信这东西,往往是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或者是遇到很难解决的困境的时候,经常会寻找的精神寄托。   尤其是看着别人家越来越好,他们自己却越来越坏,本来朱跃进父子是不相信这东西的,但是朱母把这些年家里发生的不好的事情一个接一个的往迎春身上说,两人不禁也开始怀疑起来。   神婆看着朱家人竟然自己把自己给说服了,心里美滋滋,暗暗想着大赚一笔,于是表现的更加卖力。   当天晚上就让朱家父子帮她摆好了香案,穿戴好自己特意准备的法袍,手拿神器,在月上中天的时候,开始焚香跳舞与神灵沟通。   迎春被强制按在地上五体伏地,表示对神灵的忏悔,朱家一家人则跪在旁侧恭敬的迎接神灵的到来,以球保佑神灵诛杀邪祟归还他们家的气运。   如今已经不是前些年,封建迷信不再是打击的对象,所以有邻居大概猜到了朱家大半夜干的事,也没人起来劝阻。   甚至有些跟朱母年纪相仿的妇人,也在期待朱家做法后的效果,暗戳戳算着家里的存折,想着要不要也请神婆到家里看看。   迎春被饿了快一天,本来身体就不好,如今大半夜跪在潮湿的院子里,没等到神婆法事做完人就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了。   神婆看着迎春倒地,反应很快的大喝一声,随后就非常高兴的告诉朱家人,邪祟暂时已经被神灵制服。   随后又从自己的宝箱里拿出一副毛笔画的符画说道:“神灵有好生之德,这次邪祟已经帮你们铲除,不过,为了保证你们家以后的运势不再被窃取,这幅画一定要挂在正堂,以后每逢节日烧香祭拜就可以得到神灵长久的守护。”   神婆其实想再敲朱家一笔的,只是迎春的状态实在是不好,她怕惹上麻烦,拿到钱第二天就带着东西跑路了。   做一回法事,朱家人心里都踏实不少,但是想到家里又少了一笔钱,朱母更加不满意迎春这个媳妇,追根究底这一切都是她招来的祸事。   所以第二天迎春没从茅草棚出来,朱家人该吃吃该喝喝没一个关心去看的,直到第二天朱母不耐烦做饭,到茅草棚叫人,这才发现迎春已经不省人事。   但是为了不再花自家的钱,朱母并未直接把迎春送到医院,而是通知了迎春的父母,也就是袁阿姨的哥哥嫂子。   积劳成疾,长期虐待,再加上感染风寒,拖延不治,迎春被送进医院后,直到现在都没从重症监护室出来。   家里的钱都花光了,袁阿姨的哥哥嫂子才不得已求到她这个体面的弟妹跟前。   …………   可是,这个世界上病不是每个人都有重新来过的机会的!   当季茗拿着药箱在袁阿姨的带领下匆匆赶到病房的时候,重症监护室已经空空如也。   这时候在隔壁病房收拾床铺的小护士看到他们,叹了口气,很平静的说道:   “你们是刘迎春的父母亲人吧,很抱歉,你们来晚了,半个小时前病人呼吸停止,现在已经被送到医院的太平间,你们到那儿领人吧…” 第86章 二更合一   婚姻本来是喜结良缘, 结两姓之好,但是生活就是这样,即使不为柴米油盐酱醋茶烦扰, 也会因为价值观念、交友待物等很多方面出现分歧。   就如同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一样,生活中也没有那种完美无瑕的婚姻, 童话里那些浪漫温馨的故事只不过是截取现实生活中一个个美好场景的续集。   迎春的结局让季茗感到遗憾,袁阿姨说过, 当初迎春决定嫁给朱跃进的时候, 一家人都是反对的。   谁的青春不迷茫, 少不更事都是品尝过后悔的苦酒才有的感知,但不是每个人都有为自己错误买单的能力和机会。   迎春是这样,王梦琪也是如此。   异国他乡, 黑沉沉的夜空下,迷乱疯狂的酒吧内,王梦琪被一群不同皮肤的异国人堵在包厢内上下其手,她长发凌乱,表情呆滞, 已经没有了哭泣的权利。   谁能想到当初她不顾一切为了能出国, 发誓绝不后悔,不惜委身与洪升, 但是洪升把她带到美国后却转手又把她卖了!   语言不流畅, 举目无亲, 亲眼看到那些因为不听话或者逃跑女孩的下场后,王梦琪也才真正见识到什么是黑暗。   这里不是天堂, 而是地狱!   因为公司的事情,袁正钦并未抽出时间跟季茗姐弟见一面,他还必须亲自飞回美国一趟, 等一切稳定后已经是七月底八月了。   但这次竞争公司的恶意挑拨、造谣虽然受到了律法的制裁,但还是给袁氏企业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损失。   “袁总,根据我们收到的最新消息,拉尔德家族的下一任家主马上就要继任,近期RZ制药公司可能会有大动作,我们需要提前做防备。”   袁正钦站在窗口向远处眺望,袁氏的弊端这些年越来越严重,不仅仅是美国政府打压的原因,袁氏产品更新换代太慢,市场疲软才是最大的漏洞。   袁正钦回头,看着这些年跟着他兢兢业业的秘书,笑着问道:“你觉得如今袁氏该如何自救?”   是的,自救,居安思危。   袁氏在美国立足半个多世纪,是当初袁爷爷出国时跟朋友一起成立的,后来那朋友撤资才真正改名为袁氏。   而且袁爷爷当初留学的时候学的就是西医,最开始他们的业务主要也是跟药品打交道,因为这样就可以偷偷的往国内运送一些药物支援民族解放战争。   后来新华国成立后,袁氏在拉尔德家族的不断打压下生存唯艰,为了谋求新的出路,他们不得不暂时放弃在制药这方面的开拓发展,把重点放在了饮品上面。   西方人虽然钟爱咖啡,但是对华国的茶文化有着一股莫名的向往,所以到袁父接任袁氏的时候,陆陆续续在美国、英国、法国等几个国家购买了大量的土地种植茶树。   发展到如今,袁氏茶叶可以说在欧美也占据了一定的地位。但仅仅靠茶叶,袁氏的竞争力可想而知。   只是没想到他带着新的策划案回国不久,莱尔德家族就闻声紧跟而来,速度比他更快,已经用糖衣炮弹吸引了很多人才。   “老板,我觉得我们之前的思路是没有错的,我相信老祖宗留下的财富,一定能让公司更上一层楼。   我们在国内的工厂和设备差不多都已经准备好,只要新产品确定下来,我想原料也是不必过于担心的事。”   袁正钦笑了,他也是这样想的,公司现在肯定有内鬼,但是他已经另外安排了好了一切,就等着一鸣惊人。   他袁正钦从来都不是白白吃亏的人!   “公司的事情暂时就先这样,我让你准备的礼物你准备好没,我得尽快回家一趟。”   “老板都准备好了,刚刚来的时候我已经让人送到家里了,我想老太太和您外甥们见到一定会非常喜欢的。”   季茗这几天很忙,师父崔平远因为前些天下雨的时候到院子里帮他两个小徒孙收尿布,不小心跌了一跤,尾椎骨粉碎性骨折。   当时把季茗都吓坏了,一家子都是女人又没个劳动力,不过幸好季茗力气大,在两位阿姨的帮助下,把老爷子送进了医院。   伤筋动骨一百天,年纪这么大还做了这么严重的手术,崔平远本来看着还不错的身体就这样一天天的瘦了下来,人更是显的苍老。   季茗中午带着饭菜还有汤药到病房的时候,崔平远正跟另一个刚来的病友聊天,那人见到季茗,十分羡慕的说道:   “哎,真羡慕你,你看你家孙女多懂事!”   “哪里,哪里,我没有孩子,这是我的徒弟,不过比孙女更亲!哈哈…”崔平远说着眯起了眼睛。   自从两个小宝宝出生后,季茗就发现师父越来越老小孩起来,她没插嘴,跟之前一样,先把东西放到桌子上,再帮他把床摇起来,然后搬个凳子过来帮他把脉。   “师父,您今天感觉如何?”   崔平远想到这几天晚上睡觉时尾椎骨受伤的地方热热麻麻的,有些不好意思,   “没什么,我觉得恢复的挺好的,应该下个月就能回家了。”   季茗起身帮他盛饭,刚刚的脉象告诉她,师傅吃了她的药后效果不错:   “师父,我没告诉你,你现在喝的中药都是我专门配的,调养身体的同时可以加速骨头愈合。而且我也找齐了续骨膏需要的药材,您应该不用等到下月就能回家。”   “那真是太好了!”   如今在中药方面,崔平远对季茗那是完全的信任,小徒弟既然都这么说了,但肯定百分百的能成。   “我这两天没在家,小家伙们有没有想我?”   “噗嗤!”季茗终于没忍住笑了,故意说道:“师父,他们现在才刚满7个月,又不会说话,我怎么知道?”   看老爷子脸上马上有了失落的表情,季茗又继续说道:“不过,每次我给您送饭的时候,他们都着急的往院子外面爬,唧唧哇哇大吼大叫的,具体意思我也不知道,师父您能猜出来吗?”   “哼哼!”老头子傲娇的仰起头,嘴角的笑容不要太灿烂。   季茗知道他现在心里美得不行,假装不在意的样子,继续把小桌子放好,摆上饭和碗筷就拿着需要清洗的东西出门了。   老爷子美滋滋的吃着饭,可把他旁边的病友羡慕坏了,“我说老哥,你怎么认得徒弟,这姑娘比亲女儿还要贴心,不过你徒弟刚刚说的那什么续骨膏是什么东西?”   他刚才可是听得很清楚,小姑娘可是亲口说的,续骨膏能加速骨头愈合的。   见崔平远吃的香不理他,那人也有些着急,“这个,这样中不中,你不是想吃我媳妇带过来的油炸麻辣鱼吗,我明天,不我晚上就偷偷给你吃一条!”   崔平远扭头翻了个白眼,即便刚才季茗没说,他也知道续骨膏肯定不好做,一条指头大点的小鱼就想哄他,虽然这些天他很馋,但也不会因为一条小鱼就妥协的!   等他不忌口的时候,他一定要让常阿姨把所有有味道的美食做一遍,一顿一个样,一定要吃个够!   “不行的话,两条行不行?”对方又比划出两个手指头。见崔平远还不说话,才恳求的说道:   “老哥,我真不是小气,你看我媳妇每次来也都只是让我闻闻味儿,咱们现在可不比年轻时候那样,一不小心骨头没长好,那以后不是吃啥都没味道啦!”   崔平远自顾自的吃完饭然后端起另一边黑乎乎的汤药一口闷,最后拿起季茗提前准备好的蜜饯放到嘴里,才伸伸懒腰一副想睡觉的模样。   “我徒弟啊,本事可大着呢,我现在说了你可能也不太相信,续骨膏确实是加速骨头愈合的,就连我刚刚喝的中药也有这种效果,你的腿不是也得住一段时间吗,你看着我恢复就行!”   “……”   那人没想到等了这么长时间崔平远会这么说,“哎呦,我说老哥呀,古话说得好,相见就是有缘,你看咱俩如今在这地方遇到,那缘分肯定是深得不得了,说不定上辈子咱俩就是亲哥俩呢!   您不知道,我第一次看见您就觉得亲切,您看这样行不行,您不是还有两个小徒孙吗,我儿子会一手好木匠,我让我儿子给您徒孙用木头做个会跑的马,您看中不中!”   崔平远这次才有些诧异的看过去,没想到他这位病友也不是一般人,就这工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学的,正想说些什么,季茗端着热水瓶就回来了。   “师父,我下午有点事,等会儿常阿姨会来,我晚上再过来陪您。”   崔平远摆摆手,“没事,你去忙你的,这里还有护工呢!”   季茗这次去的地方不是别处,还是军区医院,因为军区医院前两个星期接收了一位特殊的病人,军方需要从这人口中获取重要的信息,但是这个人受伤严重,手术虽然成功了,但是却迟迟醒不过来。   任老看过,这人脉搏有些异常,确实不是假装的。至于请季茗前来的原因,就是想让她通过针灸试试。   常家辉知道季茗要来,推了手上所有的工作就到医院门口等着了,去年治好简院士的时候,人家扛着那么大的肚子,他也不好意思提起制药这回事。   如今季茗自己出山,常家辉心里火热,脑子里面想的全部都是,要是治疗肿瘤的药也会跟研究脑梗塞后遗症的药一样顺利就好了。   等见到季茗的时候,常家辉并未直接说出自己埋藏在心里很久的想法,他知道季茗有要事要办。   等季茗走到顶楼被严密看守的病房门口,经过一番检查进入病房,才看清楚房间里面的人。   这是一个拥有一头金黄色长发,五官立体十分漂亮的欧洲女人。   等季茗诊完脉,旁边一个便衣军官交给她一份检查报告:“季医生,这是病人之前所有的治疗过程,您先看看?”   季茗最先注意到的就是上面写的患者年龄,这跟她判断的骨龄明显相差太多。   至于其他的到是没什么差别,只是中医跟西医用语方面的不同罢了。不过还有一点让季茗不禁皱眉沉思,因为患者被送进医院后就已经昏迷了。   而患者的伤口在心脏附近,按说现在伤口恢复的差不多,人应该早醒了,但是现在人依然昏迷,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患者身上还有其他很细小的容易被忽视的伤处。   然后她把报告还给那位军官,就再次弯腰从这位欧洲女人的头部开始小心的摸索了起来,一直到后脑时,季茗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麻烦您帮我把她的头抱起来。”   军官虽然不解,但还是按照季茗说的行动了,随即就在他惊异的目光中,季茗从女人后脑地方慢慢的□□一根看不出来什么材质的十分纤细柔软的白色针状物。   “季医生,您先等等,我需要马上汇报!”   季茗点头,看到外面又进来的这位军官,小心的把手里的东西放进他准备的密封袋里。   但是女人的脉象并没有丝毫变化,一时心起,季茗就在女人身上各种可以致人昏迷的穴位上不停地摸索,她小心谨慎的样子实在有些猥琐,让那位留下的军官看着十分尴尬。   最后就剩背后的地方了,季茗再次出声,“麻烦您帮我把她扶着坐起来,我来看看她的背面。”   半个小时后,等之前那位军官带着几个人过来的时候,季茗已经陆陆续续在女人身上找到八根一样细长柔软的针状物。   大家看到季茗放进密封袋里的东西,都十分吃惊,“季医生,这是什么东西?毫针吗?”   季茗摇头,“十分抱歉,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看着像是毫针,但是材质我从未见过,我觉得您可以拿一部分到实验室化验一下,再拿一些问问那些对古玩有研究的前辈,说不定有什么收获。   另外,这些都是我在她身上一些能致人昏迷的穴位中□□的,而且她的真实年龄,要比你们根据片子上的骨垢闭合程度判断出来的年龄要小上三四岁,我觉得大概也是通过一些药物改变的吧。   所以我觉得这女子身边一定有位非常精通中医的人。   一位中年男人这时候问向季茗,“那季医生能否诊断出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这次季茗依然摇头,“不好意思,我刚才摸过她的脉搏,这些不明物质全部弄出来后她的脉搏虽然变得比之前有力,但真正导致她昏迷的原因我还是不知道。”   “可能”随即季茗又摇摇头,古书上有记载,那东西都已经灭绝一百多年了。   “可能什么?”中年男子见季茗神情不对,连忙追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一种草药,这种草药十分稀缺,它生长在雪山之上,本体跟白雪一样纯白色,有着米黄色的叶脉,但却会开放黑色的小花。   而这种黑色的小花有一种特殊的药效,就是吃了它的人会进入一种假死状态,可是这都是传说,我也并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这种药草。   不过,就在季茗说完后,在中年男人身边的一个军官却非常激动,快速的说道:   “季医生,您等等,我似乎知道您说的这种草药,我这就去拿过来!”   等到季茗见到军官拿给她看的东西后,一下子就愣住了,原来世上真有这么神奇的东西,跟古籍上的图案一样。   “没错,就是它,雪雾草!”   这株药草实在是太漂亮了,怪不得一个大男人不远万里会把它小心翼翼的从雪山上带回来。   “这朵草虽然没有花,但是万物相生相克,它的叶子就是花的解药,你们帮我拿碗热水,我这就帮她把几个被人故意封闭的穴位解开!”   半个小时后,病床上的女人悠悠转醒,季茗见如此,自动的走出病房暂时避一避。   常家辉远远看到季茗出来,在楼梯口用十分搞怪的姿势朝她招着手,并且小声的喊道:“季医生?季茗?”   “常老,好久不见,您最近还好吗?”   常家辉十分高兴季茗用这样亲切的语气跟他说话,笑容异常灿烂:“好得很,不过你要是能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请求就更好了。”   季茗抬头,“还是因为简院士的病吗?”   “可以吗?”常家辉双手紧握,声音再次小了很多,尽量让自己显得更加和蔼可亲一些。   季茗转身看向楼下墨绿色的树冠,语气平缓的说道:“常老,在去年简院士康复后,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最后都被我自己给否决了。”   常家辉有些着急,“季医生,如果是药材或者经费或者其他的,您需要什么我们都有办法满足的,您”   “常老,不行的,我当初治疗简院士除了针灸,汤药方面成本也不低,即便最后成功,也不可能推广开来。”   “那我们寻找替代品不就成了!”   季茗能理解常家辉的心情,她自己内心也十分遗憾,“常老,名贵药材之所以名贵,不单单靠它的药性作用,根本原因是它在中草药中不可替代的地位。”   “不过常老也不要这么沮丧,我相信医疗肯定跟科技一样,会不断进步,今天我不行,但未必别人也不行,只是时间问题,您说是吧?”   话落是久久的沉默,然后就是常家辉不停的唉声叹气,“听任老说季医生在他那边也学的差不多了,有没有兴趣到我们军医院上班?”   见季茗不答,常家辉也没再强求,不过也没直接离开,而是一直跟季茗讲着他这些年在军区医院遇到的各种病患以及他们家属的故事。   关键人物苏醒,后续的事情就不需要季茗再操心,直到很久以后她才知道,从女人身上取出来的柔软纤细的白色针状物是什么,不过这是后话。   晚上七点多,当季茗再次给师父送饭的时候,见到的场景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老哥,你已经吃了我一条鱼,咱们这约定可就算定下了啊,明天小姑娘把续骨膏拿来,你可得给我争取争取!”   “行行行,你真是啰嗦,我还有两条鱼呢,你赶紧递过来,一会儿我徒弟就该来了!”   季茗在外面看清楚人家盘子里的两条鱼,浓油赤酱还带着辣椒碎,本来想进去阻止的,然后就看到那人夹起两条鱼放进了一边的大茶杯里,涮了好几下才重新夹起来放进盘子,季茗这才放下心,打算在外面等等再进去。   因为听到师父跟人家的交易,季茗第二天去的时候不仅带了一些好吃的,还特意多拿了一瓶续骨膏。   有了季茗特质的续骨膏,崔平远和他的病友都恢复的特别快,一传十十传百,就像当初在六大队那样,季茗的名声再次在京都医院轰动起来。   被人堵了三次后,季茗只能让常阿姨每天帮忙送饭。   这天,季茗在地下室捣鼓她的药草,老太太跟袁阿姨带着孩子在院子里晒太阳,已经满一岁的球球长高了很多,但依旧胖乎乎的,围着两个小家伙叫着跳着。   袁正钦就是在这时候第一次敲响了季茗家的大门,老太太看见是自己很久都不见人的三儿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   袁正钦自知理亏,连忙道歉:“妈,我不是故意来这么晚的,前段时间公司出了一些事,我回美国了一趟,姐姐的孩子们呢,怎么没在?”   邹恒甫看着趴在地上仰着头朝他看的两个小家伙,心里软的一塌糊涂,这就是姐姐的女儿生的宝宝吧?   因为太阳的折射,歆歆瞅见他袖子上亮晶晶的纽扣,一下子就兴奋起来,坐起身子张开手要抱抱!   老太太本来想数落数落儿子的,第一次看外甥,竟然空着手来,太不像话了。   转眼又见自己重外孙要抱抱,傻儿子竟然还发愣,心里那把火呀,那是突突突的就烧起来了。   袁阿姨见着仗势不对,连忙过来劝阻,季茗听到外面的动静,也从地下室上来。   见自家院子里多了个陌生人,季茗先是一惊,然后就愣住了,因为这张脸不要太熟悉。   袁正钦看到站在客厅门口的季茗,一下子就回想起当初姐姐悄悄离开时,在自家门口对他微笑挥手告别的那一幕。   “家里人出来一下,有季茗的信!”敞开的大门外,一个穿着制服的邮递员看着院子里的人,大声的喊道。 第87章 一语中的   袁阿姨到门口取了信, 招呼大家到客厅里面坐着说,她自己则挎着篮子到菜市场多买些菜。   其实对于认亲,季茗内心始终有那么一些心虚的, 并不像季柰那样欢喜。特别是见到老太太还有大家陆续送过来的礼物,心里总有一种占人便宜的不舒服感觉。   所以从老太太住进家里后, 季茗总是想尽办法给老太太补偿,药膳、养生丸、推拿按摩, 就连美容护肤季茗都专门另配了很多。   而且她刚才看的很清楚, 这位便宜舅舅除了对她有跟老太太那样心疼怜惜的情感之外, 眼神中还有深深的回忆和愧疚。   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场面,季茗进客厅后并未直接坐下,而是端茶倒水看孩子, 总之就是不让自己闲下来。   说实话,季茗长得跟袁婉怡年轻的时候并不是太像,但是她们身上的气质却非常相似,都是那种明媚自信又从容的笑容。   袁正钦见季茗走来走去忙碌的身影,从回忆中醒过来的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你是季茗吧, 我是你三舅舅…”   他其实更想说让季茗讲一讲他们家以前的生活, 但又害怕季茗因为想到已经去世的母亲心里伤心。   而且母亲就在身边,他也不想让母亲再回忆起过去不好的事情。   “三舅舅好, 我是季茗, 小柰中午就回来了, 你先喝水,我自己晒得花茶, 姥姥特别喜欢呢!”   季茗说完赶紧把之前倒好的茶端过去,心里真的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同样的一张脸,她很难做到跟弟弟相处的那样自在。   不过万事开头难, 还有老太太的帮衬,第一次舅甥见面总算没有冷场。临近正午,院子外面的知了猴又开始演唱了,孩子们的吵闹终于结束了在季茗认为不太美好的聊天。   午饭的时候季茗亲自煮了一锅药膳鸡汤,一方面是为了在医院的师父,另一方面是给今天新认的三舅舅补补身体,虽然没有黑眼圈,但是眼睛中的红血丝不要太多。   等季柰中午回来,一进家就开始找自己的小外甥们,跟以前一样,刚在客厅门口表演个倒栽葱,就发现哪里不对劲,因为今天少了两个小粉丝的欢呼声。   季柰头朝上正好看到一张跟自己差不多的脸,吓了一跳,忘记自己还在地上,手一松,惊呼一声,然后就发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   作为一个大男孩,季柰的脸刷的一下子变得滚烫滚烫的。本来季茗以为季柰活泼的性子会跟舅舅很聊的来的,没想到因为这个意外反转的公主抱,第一次见面,季柰倒是比她还要尴尬。   距离上次袁正钦这个三舅舅来家里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大家相处的还比较可以,就是这位三舅舅比老太太更喜欢买东西,隔两天就会买点礼物到家里坐坐吃顿饭。   这之间邹恒甫打电话回来告诉她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预计等到她明年大学毕业的时候,邹恒甫就会从南方调回来。   另外就是十一假期过后,他会休假回来几天。季茗本来打算告诉他自己认亲的事情呢,听到这里就决定到时候给他个惊吓。   生活中有好事自然也有坏事,之前袁阿姨替季茗拿回的那封信,就让季茗苦恼了好久,至今都没想到妥善的解决办法。   还是关于红旗公社第六大队的事情,因为高考恢复,在韩磊考上大学回到S市后,不光第六大队整个红旗公社的草药外销都陆续出现了问题。   特别是去年冬天,除了兵团那边照旧收购外,县城和省里很多单子都做废了。   而且前两年因为大家都赚到了钱,红旗公社六个生产大队,在韩磊的劝说下一起出钱购买了一批农用机械,生产力解放出来后,闲置的土地能耕种的也都被大家努力种上了草药。   去年中药铺和商家纷纷减少收购量,他们并没有引起重视,把剩下的囤积起来,想着等今年收购的量就会增多,没想到眼看着马上又有一大批草药成熟,前去询问,才发现很多收购点都已经变了模样。   大家找到公社,但是公社那边给的回复是人家只管粮食,草药是他们自己弄得,自己想办法,几个大队长前前后后跑了一个多月,实在没办法才一起给季茗写了这封信。   如今已经九月,距离草药采摘就剩一个月时间,季茗也是挺愁的,她给在东省军区的林新生打电话问过。   但这次林新生那边也没办法,因为季茗那三张药方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立了大功,如今负责生产这三种药的厂子已经不再仅仅只属于东省军区。   而且从去年初开始,全国各个军区都纷纷开始种植药方所需的草药,还大力支持鼓励军嫂随军,学习东省模式。   如今草药已经能自给自足,外购的量几乎没有,按照季茗所说的药草产量,他实在无能为力。   老太太溜娃回来,看到季茗还拿着电话本站在电话机前,非常纳闷,外孙女这几天好像有心事,于是让袁阿姨先看着两个孩子,打算前去问问。   李红军邮过来的信在沙发上大咧咧的放着,老太太拿起来一看,想了一会儿才走到季茗身边。   她抖抖自己手上的信,问道:“妞妞啊,是不是因为这上面的事情烦心呢?”   季茗点点头,叹了口气拉着老太太的手坐到沙发上,皱着眉说道:“姥姥,当初是我提议让乡亲们种植药草的,没想到现在政策变化,倒是影响了他们草药的的销售。   您不知道,当初下乡的时候,村长大叔照顾我不少,可是都半个月了我也没想到什么办法。”   “那你跟姥姥说说,他们卖的都是什么东西,那草药都是什么效果,姥姥让你三舅舅帮忙想办法,你三舅舅肯定能帮上忙,不行就卖到国外去!”   老太太此时只是想暂时让外孙女宽心,没料到在不就得将来竟然真的一语中的。   袁正钦在办公室头一次接到从外甥女家里打来的电话,心情是相当的激动,还特意让秘书把会议推迟了半个小时。   不过接到电话一听是自己母亲的声音,有些小小的失望,但是听到最后得知是要帮助外甥女解决困难,心里不由得又高兴起来。   “妈,您放心,让妞妞在家等着就行,我开完会就过去!还有,中午给我留点饭啊。”   挂断电话,老太太笑呵呵的拉着季茗往地下室走,“妞妞,你小舅舅答应的事肯定没问题。   马上你天佑表弟就要去美国看你大舅他们,跟姥姥下去把你配好的水啊、露啊,还有那种祛斑去皱纹的面膜粉都分类装装,到时候让你表弟带过去。   姥姥这次可得好好显摆显摆,哼哼,让他们不回来,你看姥姥最近这段时间皮肤是不是越来越好了,刚才我跟你袁阿姨在公园,有个老太太还以为我今年40岁呢!”   说到这里老太太就抑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季茗看着她白皙干净的侧脸,皱纹虽然还有,但是经过她这段时间的调理,原本就白皙的皮肤表层,似乎镀上了一层健康的光泽,再加上心情愉快,给人的感觉就是年轻了很多。   “那姥姥帮我数数,如果不够,下午我再做些。”   袁正钦开完会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到家后是季茗亲自帮忙热的午饭。他一边吃一边听季茗的讲述。   袁正钦听着听着就顾不上吃饭了,因为他没想到自家侄女小小年纪孤身一人,竟然干了这么大的事情。   她那时才多大?也就十六七岁吧。   再看看他们自己花了很大精力培养的孩子,除了不着调的天佑,其他的几个也都是在二十岁后才开始自己一个人闯荡的。   而且妞妞刚刚还说,草药的种植面积快要达到两千亩,这么大的面积,也着实让袁天佑很是吃惊。   “妞妞,你说的这种艾绒和艾灸棒一般人容易学吗?”   季茗点头,“小舅舅,我之前之所以让他们种植这些,就是因为不管是艾草种植还是艾绒艾灸棒的制作以及他们在市场上的使用,都是非常简单的,一学就会,很适合长久经营。”   然后季茗让袁正钦先吃饭,她先准备一些材料,一会儿亲自让袁正钦体验一下。   “舅舅,您以后要注意饮食规律,您的肠胃功能现在开起来就不是太好,还有些失眠的症状,您把上衣脱掉趴在沙发上,我亲自给您艾灸一次。”   袁天佑自幼接受的就是西方教育,再说季茗还是他外甥女,所以并未有什么尴尬不好意思的,把碗筷放到厨房后,就按照季茗要求的躺了下去。   看着艾灸棒竟然冒烟了,袁天佑十分惊奇,”妞妞,把这个放到皮肤上会不会烫的很痛?”   季茗微微一笑,“舅舅,艾灸棒通过燃烧产生艾热可以刺激体表穴位或特定部位,通过激发经气来调整人体生理生化紊乱的功能,通常情况下,一般人都不会感到疼痛。   但中医讲究通则不痛,痛则不通,感到疼痛是经络不通导致的,是正常的现象,说明身体有异常。”   季茗一边艾灸一边推拿,袁天佑感觉自己背上个别地方热热的十分舒服,本来这几天就睡眠不好,此刻他竟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嘶——痛!”针刺似的疼痛让原本享受的袁天佑一下子肌肉紧绷。   “是这里吗?”   季茗再次按了一下脾俞穴,袁天佑痛的双手紧紧揪着沙发。随即他就听到自家外甥女继续说道:   “舅舅,我刚刚按得是您背部的脾俞穴,这儿疼痛,说明您脾脏不是很健康。   脾脏是人体一个非常重要的淋巴器官,主要功能就是增强免疫力、储藏血液。而且脾脏很容易被损坏,您平时经常消化不良就是它受伤引起的。   而且使用艾灸只能缓解,等结束后我再给您配点药,如果有空这几天就回家吃饭,我让阿姨每天给您熬药调理一下。”   袁天佑没想到艾灸还有这么大的作用,不仅能让人放松,还可以发现身体不易发现的疾病,于是把自己刚刚想好的打算说了出来。   “妞妞,你说舅舅把你这艾灸推广到国外如何,咱们不是卖而是开个跟美容院一样的中医养生馆。”   “还有我听你姥姥说,你做的那些护肤用的水粉十分好用,现在袁氏正面临整顿转型,另外咱们家里还有你外公当初置办的很多茶园,舅舅打算重新做个策划,把它们都整合起来,你觉得的怎么样?” 第88章 下午四点半到家,给大家……   季茗没想到自己这位三舅舅思维这么敏锐超前, 这么短的时间不仅帮她解决了困惑半个多月的难题,还重新给袁氏企业做了新的定位。   对于聪明人来说,一个问题抓住了关键, 距离成功只是时间的问题。   因为外部还面临着莱尔德家族的反扑,所以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 虽然住在同一个城市,袁天佑也并没有空闲的时间来让季茗帮他调理身体。   每天都是助理找了个小员工来家里拿药, 遇到问题他们也只是通过电话联系。老太太每次都会抱怨几句, 但还是会特意让常阿姨做些儿子喜欢吃的食物。   季茗也在问题解决的第一时间用家里的座机给第六大队回了电话。   “…村长叔, 您让乡亲们都放心,今年的草药包括去年库存的那些,如果质量有保障, 所有的都会一次性解决。   而且这次是跟大企业合作,未来咱们种植的草药很可能会加工成成品远销国外,所以,让大家不要懈怠,继续努力, 这是我家里的电话, 您以后有事儿直接打电话就行!”   李红军这边半个月都没等到季茗的回信,天天失眠, 着急的上火, 两边的腮帮子肿的老大, 就连孙子晓东煮的败□□都不管用,如今终于接到季茗的电话, 感觉火气一下子下了大半。   “好好好,谢谢你季医生,当初我们没帮你多少, 你却”李红军为自己这些天对季茗不回消息的猜忌感到羞愧。   “不用谢,如果不是村长叔还有咱们六队的乡亲们,我带着弟弟不可能过得那么好。   对了,还有一点我忘说了,过段时间公司会派人到队上考察,……我还提议让他们根据签约年限准备了好几份合同,您这几天可以跟其他几位队长还有村民开会商量一下。”   李红军挂断电话后,就赶紧在大喇叭上通知全体村民。“……我最后再次强调一下,为了展示我们大队村民积极向上、勤劳朴实的好品质,这几天我会安排男劳力把村里村外的道路都统一清扫修整。   另外,大家回去也把自己家里收拾收拾,该洗了洗该刷了刷,越干净越好!季医生说了,咱们种的药草以后很可能要出国,所以咱们不能给华国人丢脸,听明白没!”   然后等李红军一个个电话通知完其他大队,整个红旗公社再次振奋了,一改前段时间的愁苦烦闷,个个精神抖擞,不等大队长安排,男劳力已经拿着锄头铁锨跑出家门,妇女们则在家里开始收拾屋子,比过大年还要认真仔细。   半山腰上,一个拄着拐杖的中年汉子,看着山脚下干的热火朝天的乡亲们,眼神中充满了无限的渴望和落寞。   小小抱着被褥从正屋出来,看到自己父亲的样子,心里很是难过。把一直黏在自己身后的儿子拽住,让他出去陪陪姥爷。   小娃娃穿着简单,但是眼神透亮十分机灵,“妈妈,那我先去陪姥爷说话,你要是需要帮忙叫我一声哦。”   小小望着儿子跟父亲的背影,想着几年前季茗说过的话,决定下次丈夫打电话回来的时候问问情况。   父亲今年才四十多岁,这几年也一直按照季医生交代的办法调理着,如果有机会,她希望父亲能跟正常人一样行走。   袁天佑在十一假期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坐上了飞往美国的飞机。   他实在是怕了,老太太为了能让在美国的儿媳孙女们get到季茗做的护肤品的效果,已经让袁天佑这个被打入冷宫的乖孙子连续熬夜了一个多星期,直到昨天晚上才终于肯定了他的技术。   季茗这次给袁天佑带回去的很大一部分是她最新配置的升级款,希望在小舅舅新产品销售前通过舅妈表姐们的宣传,在美国那边有个好口碑。   十一长假,天气非常晴好,秋高气爽,季茗开着老太太送的小轿车带着一家人到京都各个旅游景点打卡。   两个小娃娃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兴奋的在小推车里哇哇大叫,一行人在稀稀朗朗的人群中穿梭,突然,季柰看到远处的人,拽了拽季茗的胳膊。   “姐姐,你看那边!”   季茗看过去,只见两个四十多岁的夫妻抱着一个面色潮红的小姑娘快速的朝着景区的出口跑着。   “让让!让让!我女儿犯病了!”女人跟在丈夫后面一边哭着一边大叫,他们前面的人群看到这一幕纷纷让路。   孩子趴在父亲肩膀上,季茗看到她的脑袋异常肥大,是正常的孩子两倍有余,再看她脸色明显有些呼吸困难,季茗把小推车的扶手交给老太太,赶紧追了过去。   季柰紧跟其后,他担心对方如果不相信,姐姐会吃亏。   “我是医生,前面的你们停一下!”   当夫妻俩转过身看季茗时,季茗这才发现他们怀里抱着的孩子的样子,目测年龄不超过五岁,但是整个身体臃肿异常,特别是肚子,一圈圈的肥肉在衣服的包裹下显得十分吓人。   孩子明显已经憋气有一段时间了,季茗顾不着再问其他,指了指旁边供游客休息的长形木椅,示意男人先把孩子放过去。   “小柰,你再回去帮姐姐把包拿过来。”   “姑娘,你真的是医生吗?赶紧看看我女儿吧,她刚刚吃完饭就成这样了!”女人或许是心急的不得了,手劲很大,拽着季茗的胳膊想让她再快些。   季茗上前先在孩子食管附近的穴位按压了几下,然后在再孩子背后拍了拍,一大块没嚼烂的肌肉被吐了出来,脸色这才恢复了一些。   夫妻俩非常高兴,以为女儿这就没事了,对着季茗是谢了又谢,男人还从自己口袋里掏了五块钱让季茗接着。   季茗并没收钱,而是无奈的看了看夫妻俩,重新把孩子放平蹲下身子开始把脉。   “大哥大嫂,你女儿的身体状况你们去医院检查过吗?”   “这”男人拿着钱的手慢慢垂下,面色是一片凄苦。   倒是女人叹了口气,蹲在季茗身边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有些伤心的说道:“姑娘,其实我们这次带女儿来京都,就是完成她的梦想,让她在离开之前能看看电视上说的京都是什么地方……   医生说她只有半年的时间,而且随时可能因为高血压和冠状动脉粥样硬化导致心脏衰竭,今天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帮忙我女儿现在可能已经”这时女人已经呜咽着说不下去了。   同样的,脉诊传递给季茗的信息也十分糟糕,小女孩是典型的危重型小儿肥胖症。   在如今的80年,应该是也属于非常稀奇的疾病了。   小女孩的胃容量让季茗很是吃惊,大概是一般小孩的两倍,但因为年纪小吸收不好,家长没有及时干预,如今因为脂肪堆积过于厉害。   小小年纪,高血压、糖尿病和冠心病已经纷纷缠身,甚至比很多五六十岁的人都要厉害的多。想到刚才小女孩吐出来的鸡肉,季茗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对父母。   是杀子?还是疼子!   这时候季柰拿着她的包包快速的跑了回来:“姐姐,给!姥姥说她和袁阿姨现在那边树下歇歇脚,让你不用太着急。”   幸好现在正午刚过,室外温度还很是燥热,要不然季茗还真不能在这儿就给小女孩施针。   当季茗第五针下去时,男人的眼神却是渐渐地有了光亮,只见他神情激动,张张嘴抑制不住的想要对季茗说些什么。   等最后季茗拔完针递给季柰的时候,本来蹲着的男子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姑娘,求你帮我女儿治治,我可以把我们家全部的钱都给您!”   女人见丈夫这样,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紧接着也跪了下来,“求你了姑娘医生,我们两口子这辈子就只有这么个闺女,实在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我相信我丈夫,他看人很准的,你一定可以的,姑娘请您试试吧,我们没有其他办法了,就是能让我女儿多陪我们几年也行的!”   这里是景区,人来人往,再说孩子也不能继续放在椅子上,再说小姑娘还有希望,季茗没办法,只好把家里的住址先告诉他们,让他们明天直接上门。   晚饭的时候崔平远听季柰绘声绘色的说起下午遇见的事,再次挑眉看了眼自家小徒弟,想到他出院那天被其他病友拦着不让走的场景,不禁开口问道:   “季茗,如今孩子们也渐渐大了,你不想去医院,有没有想过跟医院或者工厂合作,把你制成的药方生产成成品或者等毕业后自己开个私人诊所?”   对于这个季茗也有些头疼,一方面她不想被条条框框的规矩束缚,另一方面她又实在是喜欢每次治疗病人和研制药方的过程。   跟着别人干,她不喜欢被人管,自己单干除了帮人看病她又不想多操心。   “师父,您的建议呢?”   “那就开个私人诊所吧,毕业之前师父可以先帮你照看着,至于经营方面,还是找你三舅舅,看看他能不能给你找个人管理诊所。”   这时候大家不由得都把邹恒甫给忘了,让后来才知道这件事的某人很是不爽了一段时间。   老太太也非常赞同,“确实,有问题就找你三舅舅,准没错!你如果想报答他就帮姥姥注意注意,给你三舅舅赶紧找个媳妇。”   袁天佑在办公桌上吃着助理买回来的包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他连忙看看门窗,现在正是紧要关头,可不能让自己感冒。   第二天一大早,季茗他们还没吃完早饭,昨天那对夫妻抱着孩子就过来了。   夫妻俩进客厅后,闻到浓郁的食物香味以及餐桌周围坐着的人,十分不好意思。双胞胎因为家里来了陌生人,扭着脑袋瞧,季茗正想批评,就见弟弟速度很快的抢走了她手里的碗。   “姐姐,你吃完先忙吧,接下来小外甥们我照顾!”   已经懂得看人眼色的两个小娃娃闻言连忙把脸转到自己小舅舅那边,特别是喜欢撒娇的歆歆,最后还抿着嘴委屈巴巴的瞥了眼季茗,让她一口气憋在喉咙眼噎的不轻。   “别以为有舅舅撑腰妈妈就不敢把你们怎么样,不好好吃饭,小心你们的小屁屁!”   说完季茗还故意凶巴巴的在他们屁股后面拍了拍,哥哥身子紧张,小丫头明显一哆嗦,识时务的样子让季茗有些忍俊不禁。   俗话说得好,治病关键还得去根,特别是肥胖这种疾病。只要身体上多余的脂肪减去,孩子年纪小,心脏等身体各方面恢复起来还是要比成年人容易的。   夫妻俩中年得子,虽然是女儿,但平时也娇惯的很,特别是女儿出生后男人意外发了一笔财,家里面生活水平变好,对女儿也更是舍得。   小孩子没有节制,初为人父母的两人又不是太懂,再加上这年代大家都以胖为福气,等时间一长他们发现女儿情况不妙,这才开始着急上火四处寻医看病。   可是减肥两个字看着简单,真正做起来却十分不易,很多成年人都坚持不住,更不用说什么道理都还不懂的孩子了。   刚开始夫妻俩信心满满,在医生的帮助下制定了孩子的一日三餐,但是每当看着孩子饿的哇哇叫,夫妻俩一次忍不住,两次忍不住,次数多了,减肥就渐渐成了口头上喊得口号。   直到孩子被医生判了死刑,两夫妻才陷入深深的懊恼自责,可是为时已晚,这才变卖了所有家当带着孩子到京都陪她最后一程。   也是他们幸运,遇到了季茗。   关于如何治疗小女孩的肥胖症,昨天晚上季茗已经想到了具体方案。如今孩子这样的体重,让她运动锻炼并不现实,一不小心还可能造成永久性的骨头损伤。   “你们跟我来吧,我先教你们一种按摩手法,咱们第一阶段就是汤药为主按摩为辅,然后加上我定期的针灸,咱们先看看情况。”   “诶!都听医生的!”男人回到的铿锵有力,让季茗忍不住扭头看了她一眼。   撞见季茗的眼神,男人有些无措,“医生,我不是故意这么大声音的…” 第89章 。。。。   见他一下子变得很是拘谨, 季茗微微一笑把话题重新转移到孩子身上,,   “没关系的, 我只是想问问孩子早上吃饭了吗?”   丈夫摇头:“没有的医生!”   妻子讪笑着同时说道:“吃了的!”   夫妻俩有些尴尬,最后还是妻子十分不好意思的告诉季茗:“医生, 我女儿从昨天您离开后就没再吃过东西,今早早上四点多才醒, 吵着喊饿, 我们才不得已给她泡了杯麦乳精, 没再吃别的东西了,真的!”   这时候趴在男人肩上的小女孩挣开了眼睛,发现又是陌生的环境, 小心的把自己的身体缩了缩,有些自卑又有些胆怯的问道:   “爸爸,咱们今天来的是什么地方?”   “爸爸的花花醒了,爸爸妈妈今天带你来看医生,等医生姐姐把花花的病治好了, 咱们就可以回去看姥姥, 然后跟别的小朋友一起上学,你高不高兴?”   男人摸着女儿的头, 应该是害怕自己的大嗓门吓到孩子, 就跟说悄悄话似的在女儿耳边低声呢喃。   小女孩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努力的抬起头想看看爸爸说的医生姐姐。季茗看出她的吃力,挪了挪脚步上前揉揉她的脑袋。   “花花, 你喜欢阿姨吗?”   “嗯嗯!花花喜欢姐姐。”   季茗微笑的样子让花花感觉十分温暖,觉察到季茗对她没有嫌弃,然后才用力的点点头, 在大家诧异的目光中,花花竟然朝季茗伸出了双手。   “姐姐,你可以抱抱我吗,我其实早就知道我快要死了。”   一刹那,客厅瞬间变得十分安静,就连夫妻俩都没想到女儿竟然知道死是什么?   小女孩的脸上向外突出的肉肉虽然看起来有些吓人,但是她眼睛咪咪,眼角是掩藏不住的微笑。   季茗的心里突然有些难过,眼睛也变得有些湿润,随即笑着伸出手把小姑娘抱在自己怀里:   “花花是吧,姐姐一定会尽快的治好花花的病,而且花花这么漂亮,天上的仙女也不舍得让花花离开爸爸妈妈的!”   四五岁的孩子也有自己的审美,第一次听到有人夸自己漂亮,小姑娘非常高兴。   “姐姐也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姐姐,我以后不要变成仙女,我要变成姐姐的样子!”   直到很多年后,花花终于通过努力考上京都大学成为一名儿科医生,季茗的话都一直在她心里铭记。   那是让她重生的一道光!   由于过度肥胖,等季茗把小女孩的外衣脱下后,见到场景实在是有些骇人,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只有四五岁孩子的身体。   全身上下都是一道一道的折子,腹部的皮肤被脂肪撑出了很多白色或是更严重的粉红色以及紫色的裂纹,双腿短粗,季茗还发现她的膝盖有外翻的现象。   脖子和腋窝处由于长期肥胖引起的胰岛素抵抗,肤色变得十分暗沉,在一些褶皱中颜色已经转黑。   季茗生气的再次扭头瞪了夫妻俩一眼,但是对着孩子期待的眼神,季茗只能用自己最温暖的微笑的安抚道:   “花花,姐姐已经认真检查过了,你放心,只要再过两个月,姐姐保证,花花不仅可以换上美美的衣服到外面堆雪人,还可以让爸爸妈妈买书包上学校!   但是你要答应姐姐乖乖听话,花花能做到吗?”   袁天佑是在花花接受治疗的第三天回国的,跟他一起的除了很多回礼还有一对年轻的夫妻。   “表姐、小柰,这是咱们大哥跟嫂子,这次跟我回来主要是协助叔叔处理一些公司的事情,你们认识一下。”   袁天正已经通过照片叫到过季茗,在袁天佑话落时就笑着上前几步朝季茗伸出了手。   “表妹,我是你大哥,很高兴见到你!”然后又转身指着自己身边的美女让季茗喊嫂子。   这位大表嫂身材很好,有着一副很漂亮大方的东方面孔,站在丈夫身边一直浅浅笑着,让季茗很有好感。   表哥表嫂的到来,三舅舅往家里打电话的次数明显少了很多,与此同时六大队那边李红军也通过电话告诉季茗已经签完合同的好消息,这下,她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忙自己的诊所的事情了。   于是,当邹恒甫回家刚跟妻子孩子相亲相爱了一天,还没从妻子跟亲人相认的震惊中惊醒过来,第二天就被季茗抓了壮丁。   “你说我诊所开在什么地方,后海那边的四合院怎么样,那个地方大。”   邹恒甫在旁边笑着合上季茗写的计划书,看见小床上的两个孩子呼呼的睡的正香,一把把季茗抱在怀里。   “这些我帮你办,你告诉我,想不想我,嗯?”   燥热的男性气息在耳朵边上随着男人急促的呼吸喷薄而出,季茗感觉自己的耳垂被男人的嘴唇一碰一碰的,全身很快滚烫起来。   “你,你别,咱们先商量事情……”   一晌贪欢   当季茗第二天起床,已然是早上八点多了,婴儿床上空空如也,听着楼下隐隐约约传来的笑声,季茗揉揉脑袋不知道一会儿该如何出门。   特别是洗漱的时候看到自己眉眼处藏不住的春色,好一阵懊恼,眼看就要到花花上门的时间,季茗赶紧加快速度,要是再让外人知道,她会把自己给羞死。   花花这两天坚持的还不错,为了减轻她因为吃不到东西以及饥饿感产生的焦躁感,季茗让夫妻俩除了喂药时间尽可能的带花花到外面多转转。   邹恒甫的效率很高,在离开的前一天,吃过午饭等孩子睡着后就牵着季茗的手出了门。   “这是一栋三层的小楼,原本政府是打算开商店的,但是附近人流量太少就撤销了,你觉得怎么样?”   季茗穿过院子,在一楼四处转了转,高兴的不得了,“邹恒甫,你真是太棒啦!”   二楼三楼的格局跟一楼差不多,因为本来就是用作商店建立的,所以季茗只需要根据自己的需要重新装修一下就好。   可是,就当一切井然有序进行的时候,京都郊区好几个村子突然爆发了很严重的不明情况的伴有腹痛、腹泻和便血等症状的传染病。   而且有八成左右都是未成年的孩子,最小的才几个月大。   政府特别重视,京都各个医院都要抽取部分医生前去支援,本来在骨折后已经办理正式退休的崔平远也被一通电话叫走,让他重新镇守京都医院。   季茗原想着那么多医生专家都去了,事情肯定会很快解决,但是两天后,当季茗接到师父电话,知道京都医院也发现了一例感染儿童,这才开始紧张。   辗转反侧,等到十点半的时候,季茗还是没忍住给崔平远打了电话,那边很快的就被接起。   “师父,现在传染病到底是什么情况,传染源找到了吗?”   崔平远这次的语气沉重又很是严厉,“季茗,这次的事情恐怕不好,才几个小时,医院已经有三个孩子出现了类似的症状。   至于传染源现在还在检测,听师父的话,现在马上去睡觉,明天就带着孩子先搬走!等情况好转师父会打电话再通知你的!”   季茗的心情很是复杂,自从拜师后,师父都一直教育她医生要有一颗仁爱之心,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好医生,这还是她第一次从师父口中听到这样违和的话。   可是真按照师父要求的那样做,万一事态真的难以控制,季茗觉得自己以后就算治疗更多的人,内心也会愧疚难安。   她不想伟大,但有时候境况就是这样,良心让你不得不变得伟大。   想清楚后,季茗就没再耽误时间,直接打开客厅的大灯,叫醒一楼两个阿姨,打算连夜行动。   老太太被季茗这么惊师动众的吓得不轻,追在她身后问她怎么回事。   “姥姥,京郊这次爆发大范围的传染病,孩子们的感染率极高,刚才跟师父通电话,京都医院已经出现了三例,我们这儿距离医院太近,不安全,我打算先搬回大院那边,等过了这阵子再说。”   可是老太太见她只收拾孩子的东西,自己的衣服却一件都没动,想到什么,一把拉过另一个空着的行李箱,十分紧张的说道:   “妞妞,那咱们抓紧时间,你装孩子们的,姥姥先帮你收拾衣服。”   “姥姥——”   季茗拿过老太太手里的箱子,眼睛瞬间湿润,似乎有了孩子后,她变得更加爱哭了起来,声音哽咽的说道:   “姥姥,这都是给宝宝们准备的,我等会儿送你们过去,我得到医院一趟…”   “你疯啦!”   老太太没想到外孙女真的敢这样做,气的一巴掌狠狠的拍在季茗的后背,见她流泪,也跟着哭着说道:   “妞妞,算姥姥这次求你,咱们不去行不行,那么多医生,肯定会有办法的,你就是个还没毕业的学生,会点中医罢了,咱们不去好不好?你看看两个孩子,他们也需要你——”   可能是屋子里太吵,两个孩子同时从梦中惊醒,立马张开嘴哇哇大哭起来。   季柰从自己房间里跑出来,一边哄小外甥,一边看向明显闹情绪的两人,着急的问道:   “姐姐,你跟姥姥怎么啦,还有咱们今晚上为什么这么着急?”   季茗挣开老太太的双手,紧紧的抱着她,一边安慰一边保证道:“姥姥,您一定要相信我,一定会没事的,您在家好好等着我就好,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您,但是如果这次我不去,我可能会愧疚一辈子的!”   “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哭什么?”   季柰第一次见季茗哭的这么厉害,吓坏了,十四岁坚强倔强的少年,眼睛瞬间变的红彤彤的。   季茗再次拍拍老太太的背,随后松开双手擦擦眼泪,然后转身笑着看向才一会儿功夫就急红了眼睛的弟弟,用尽量不在意的语气说道:   “没事,明天你先不要去上学,用家里的电话让姥姥给你老师请个假,等过几天姐姐通知你再去。”   季柰想到已经好几天没回家的崔师父,一下子站起身紧紧盯着季茗的眼睛,   “姐姐,你是不是跟崔师父一样因为传染病的事?”   季茗点头,一边继续打包孩子们的衣服,一边跟弟弟解释,“小柰,姥姥是不清楚姐姐的本事,所以很担心,你不要学姥姥。   你忘记去年赣南地区的疟疾了,那么厉害的传染病姐姐都有办法,这次也一样,在家里好好学习,帮姐姐照顾好你小外甥们,安心等姐姐回来就好!”   “姐!”季柰想上前跟姥姥一样求姐姐不要去,但最终抬了抬手没有动。   因为他知道,姐姐决定的事情,是一定要干成的。   等东西都收拾好,季茗让两个阿姨上楼抱孩子,让季柰把东西拿到门口,她则拿钥匙去开车。   家属院的警卫员见季茗深更半夜的开车过来,认真的检查了证件才放行。   简单的安顿一下,这一晚上季茗只休息了三个小时就重新启动车子往家赶,简单拿了几件自己的衣服,背着药箱再次出了门。   “师父——”   崔平远转身,看着站在不远处朝自己笑的灿烂的季茗,先是一愣,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就知道会这样,如今医院已经戒严,只许进不许出,你就是想走也没办法了。”   季茗填好资料,第一时间就准备去看看被传染孩子的身体情况,可是到了隔离楼层后,混乱的场面让她大吃一惊。   季茗没想到,仅仅一个晚上,就多了这么多的孩子!   “医生!赶紧先帮我家孩子看看吧,他又拉血了!他会不会死啊,我儿子今年才三岁多!”   “医生,我女儿肚子疼得不得了,您行行好赶紧弄些药治治啊,她都已经疼了好几个小时了!”   “医生,我女儿又吐了!”   “医生!我儿子又发烧了!”   “医生……”   “啊,快来救命啊,我儿子的皮肤怎么变色啦!”在这几乎可以刺穿耳膜的尖叫声响起,季茗再也顾不得其它,快速的朝着叫声传来的方向飞跑过去。   因为根据师父的描述,她现在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怀疑这次传染病就是二十年后才被攻克的细菌性痢疾。   而刚刚妇人尖叫中的儿子,皮肤不是变色而是出现花斑,很可能是中毒性细菌痢疾其中的一种的情况:   感染性休克!   情况十分危急。 第90章 既然放不下,那就干吧!……   中毒性细菌痢疾多见于2-7岁的儿童, 因为免疫力比成年人弱,所以一旦感染,发病急骤、畏寒、发烧、惊厥, 轻的表现在肠道异常,最严重的就是中毒性休克。   季茗到孩子的小床前时, 孩子已经面色苍白、四肢湿冷微颤、皮肤出现花斑、心率加快、血压骤降。   旁边那个看着孩子这样的小护士已经吓得六神无主,季茗先用手在孩子几个大穴上按了按, 然后看向呆愣的护士说道:   “我现在给孩子纠正休克, 你赶紧下楼去叫我师父崔院长, 手里的这瓶抗生素给我留下!”   “哦——哦!”   护士愣愣的点点头,把手里的抗生素放到床上,快速的跑出病房。   季茗之所以对细菌性痢疾这么清楚, 还多亏了上辈子大三上半期考试前导师划得重点,为了拿到奖学金,她从细菌性痢疾的概述、病因、症状、治疗开始一直背诵到预后如何防护,整整用了三天。   可是最后考试的时候却没有考到这道题,季茗当时非常愤恨, 所以记忆也更加深刻。   小护士刚上班不久, 第一次遇到这么严重的传染病,技术不熟练再加上胆小, 到楼下找到崔平远后直接哇哇大哭起来。   “崔院长, 休克!您——去”   等崔平远带着一行人匆匆赶到病房, 季茗已经把小孩从休克中暂时救了下来,抗生素也没有选择静脉注射, 而是分成小剂量让孩子们直接口服。   救命要紧,此时,季茗已经没办法再纠结抗生素会引起什么副作用了。   崔平远见季茗这么有条不紊的给孩子们喂药, 心里面踏实了不少,“季茗,刚才听说有孩子休克,现在如何?”   “师父,暂时稳住了,我想先去中医部那边看看,配些药缓解一下孩子们的病情。”   细菌性痢疾是别人的研究成果,季茗并不想在这时候窃取他人成果。但是季茗从昨晚的惊慌到现在的镇定实在是变化太大,特别是看过孩子们后,让崔平远十分怀疑。   “季茗,你老实告诉师父,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师父——”季茗有些为难,她扭过头不敢看崔平远的眼睛。   但是她这样的躲避恰恰回答了崔平远的猜测,就当季茗以为师父会强迫她说出真相的时候,眼前却出现了纸和笔。   “把你的方子写下来吧,让其他人去取,中医部那边暂时安置其他病人,我们不能过去。”   一个小时后,熬好的中药被两个男护士直接用医院食堂的大桶抬了过来,季茗先尝了一口,然后按照孩子们的年龄和病情的轻重程度,一一分了汤药。   半个小时后,之前哭闹不休的家属因为孩子们的熟睡也渐渐安静了下来。看桶里还剩一些,季茗兑了些温水,让家属们也每人喝了一些预防。   “季医生,这药是不是能预防?”一名男医生看到季茗给家属们分药的行为,不由得欣喜问道。   季茗点头,“目前看来这种药是有效的,但现在外面事态发展还未确定,为了节省药材,我再写个简单一些的方子,让中医部那边多熬些给医院里的每个人都喝半碗。”   等季茗再次给孩子们一一诊完脉,崔平远就把她叫走了。   到了办公室,崔平远什么都没说,而是直接给郊区医疗救护站打了个电话,并且按了免提,就是想让季茗听听外面的现状。   “崔院长,这边今天又增加了五十多个人,八成以上还是孩子,从昨天到现在又死了十几个儿童,不知道传染源,我们现在只能根据经验和症状用药,还有,我们医院也有两名护士被感染”   崔平远没让对方再说下去就直接挂了电话,看着季茗,这次依然没有问她不能说的原因,只是用很不认同的语气说道:   “你去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等会儿应该就会有人来接你,不管你有什么难言之隐,请一定要记住你是一名医生。”   崔平远说完就再次拿起电话拨了号,半个小时后季茗就已经到达郊区京都医院所在的医疗救护点。   也不知道师父崔平远在电话里是如何说的,反正现在的季茗已经成为这次疫情的主要负责人。   因为十分清楚细菌性痢疾的情况,所以季茗下达的第一个指令,就是按照急性、慢性、中毒性三个典型症状给所有患者进行隔离,打破不同医院之间的各自为营,然后统一重新安排任务。   当所有人都行动起来后,季茗带领着负责熬药的几名护士来到装运药草的大车前,开始按照她给的方子配药一锅一锅的熬煮。   第一遍先给传染上的病人喝,第二遍加一半的水煮开后给没有传染的医生护士喝。   现场虽然看着混乱,但一切分工明确,井然有序。   至于附近还没有感染的村民和市区的居民,军方那边已经接手,会按照季茗给医院开的方子抓紧行动。   季茗忙的脚不沾地,以前都是她出主意别人安排,这还是第一次亲身体验做领导的辛苦。   可是就当一切看着成功在即的时候,意外突然发生了。   “季医生,您赶紧来看看,病人似乎又复发啦!”   “怎么可能!”   季茗紧跟其后,到了简易帐篷后才发现,昨天已经能下床走动的病人再次躺到了床上,呕吐、发烧、便血似乎又开始新一轮的爆发。   季茗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搞鬼,她的药绝对不会有错的。“今天让他们喝的药还有吗?”   在场的病人护士齐齐摇头,过了一会儿,外面跑进来一名慌慌张张的女子,小心的把手里的碗递给了季茗:   “季医生,这本来是我喝的,可是我想让孩子多喝些才留下来的。”   季茗没理会这些,而是直接端起碗喝了一口,舌尖上明显不对劲的味道让季茗非常生气。   有人竟敢在药材上造假!   “带我去药材仓库那边看看!”   季茗进入专门放药材的帐篷,一样一样药材检查,终于在最后两种草药前停下了脚步。   这两种药草看上去比其他药材都要干净漂亮,但是季茗一眼就看出这些药材都是经过加工处理过的,已经没有了药性。   季茗一边让人上报,一边沉思,因为刚才病人的情况,肯定不仅仅是这些药草的问题,这些最多让病人病情没有改善,也不至于再次反弹。   想到这几天一直被她忽视的细菌性痢疾感染的病因,季茗连忙转身问眼前几名负责熬药和分配汤药的男护士。   “今天你们熬药用的水在那儿弄得,快带我去看看。”   “季医生,这不可能的,这些水都是经过化验过的,很干净,你是不是弄错了?”   不过男护士虽然这样质疑,但还是带着季茗到了用水的地方。   可是在大家到达储水的几个大桶前,几名男护士就呆愣了,因为早上还好好地水,现在经过太阳一晒,竟然闻到了一股臭味。   这一环一环的,季茗已经不再简单的认为这只是黑心商家昧着良心发国难财,不过等待救治的病人让她没时间再继续猜想下去。   在军人同志的帮助下,新的药材和饮用水重新换上,疫情很快也被控制下来,季茗这才有时间给家里打第一通电话。   季柰兴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姐,你什么时候回来?歆歆和哥哥已经会叫妈妈了,你回来就能听到!”   “是吗,姐姐很快就回家,这几天姥姥在家怎么样?”满十月的孩子,开口说话并不稀奇。   季柰点着脚尖朝院子外面看看,然后才小心地说道:“还行吧,姥姥这几天在大院认识了一位老奶奶,现在正在别人家做客呢,要不要我去叫叫?”   “不用,过了这个周末学校应该会统一开学,你好好在家待着就好,我还有事,先挂了。”   京都RZ制药公司的总部,正当楼上的高层开会的时候,好几辆全副武装的军车停在了一楼门口,随后不久,大家就看见一个个穿着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从里面被带了出来。   等季茗一直在郊外坚守到最后一个病人康复再回来的时候,整个京都已经没有了RZ制药公司的任何痕迹。   可是就当季茗写好这次防疫工作的总结报告,打算高高兴兴回家时,师父崔平远带着季茗不认识的三个人一起坐到了她面前。   等人离开后,季茗拿着手里的文件心情沉重,她没想到,只是在这一次疫情临危受命,国家就让她负责筹备全国系统的疫病预防和控制中心。   再看着上面对疫病预防和控制中心的定义,季茗知道这就是后世国家疫病防控中心也就是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的前身。   现在才八零年,比上辈子整整提前了两年多。   而且,通过这次疫情,季茗也看开了很多。她确实是根据上辈子的知识率先知道了病毒性痢疾这种传染病。   但是后世那种治疗疫病的药物现在根本没有,所有的都是她自己凭借所学的中医知识配置的药方解决的,并没有绝对意义的抄袭。   再说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季茗知道,她不做自会有人做,只不过过程可能会更加曲折罢了。   想到70年代的麻风病,以及上辈子历史上记载的在未来十年即将盛行的乙肝、脑膜炎、艾滋病,02年开始的SARS,以及后来的手足口病、各种禽流感等传染病。   季茗双拳握紧,第一次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是如此沉重。   既然放不下,那就干吧! 第91章 时光不负有心人   就如同作家大冰在作品《我不》中写的那样:星光不问赶路人, 时光不负有心人。   时光荏苒,转眼就是三年。   变化最大的就是季茗自己,跟有了孩子后的温婉娴静相比, 此时的季茗因为多了上位者的气势变得更加熠熠发光。   就如同藏在万千沙尘中依旧光彩夺目的金子一样。   “砰砰——砰砰!”   “请进!”   赵岚推门进来看到季茗真的已经在整理自己的办公室,十分得着急, 上前几步一把抢走了她手里的东西。   “季部长,实话告诉您, 我早就已经彻底认输了, 您能不能继续留下来?”   季茗没想到唯一一个劝说自己留下的竟然是当初上任后处处跟她作对的赵岚, 看着她即使做好人也这么不讨喜的表情,季茗低头看看手腕上的表,摇摇头无奈的说道:   “还有半个小时就是我卸任的新闻发布会, 你确定要在这时候跟我商量吗?”   “可,可是我就是不想你离开怎么办?”说完赵岚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这让季茗始料未及。   赵岚比她还要大三岁,但至今未婚,家世也比她优越, 当初疾病防控中心成立之初, 她原本是调过来给季茗当秘书的。   可是两人见面后,赵岚觉得季茗年纪比她小, 只不过在一次疫情中立了功而已, 没那个能力独揽大权。   再加上赵岚一向骄傲, 面对年纪差不多,长得比她还漂亮的季茗, 心里哪会服气。   所以在季茗开展前期工作的时候,赵岚给她添了不少麻烦,可以说事事添堵也不为过。后来还是袁天佑这个三舅舅帮她出主意, 这才解决了她的困境。   都说垃圾是放错位置的宝藏。   赵岚跟加入疾病防控中心的很多人不一样,她没有一点医学基础,季茗原本把她调到评测部门是让她忙碌起来别再来找自己麻烦。   但没想到换了职位的赵岚却给了她很大的惊喜,竟然在短短半年的时间,就在开展传染病、慢性病、地方病等各种异常检测和评估方面表现突出,让大家刮目相看。   而且,没有了跟季茗相互内斗,赵岚的工作能力很快就展现了出来,季茗也渐渐改变了对赵岚的看法,赵岚也从季茗的各种部署中看到了她的优秀。   就这样,经过差不多一年时间的磨合,两人终于从针尖对麦芒的死对头变成了别人眼中相处十分另类的上下级。   今天还是季茗任职三年来第一次从赵岚口中听她叫“季部长”,可是人贵有自知之明,尽管这三年季茗成长了很多,但领导力这方面季茗远不如眼前的赵岚。   所以,她在递交辞职信的同时还另外写了一封关于赵岚的推荐信,不知道组织考察后会不会同意。   季茗把最后的全家福放进箱子中用胶带封好,走到赵岚身边帮她擦了擦眼泪说道:   “好了,看在今天是咱们最后共事的份上,你说话稍微好听一些,以后再见面我就只是季医生了。”   “你——“   赵岚看着季茗脸上还是那种让她不喜欢的微笑,张了张嘴巴再也说不出其他的理由。   如果她没有出差到各省各市还有很多乡下考察,她会认为季茗这是英雄志短,都当上部长了,竟然还惦记着原来的医生职业。   小小的医生能干什么,就算医术高超,一个人又能救治多少人?   但是亲眼看到全国上下有那么多被各种疾病拖累的悲惨家庭,又在意外得知季茗研究成功的好几种已经投入生产的药,赵岚虽然嘴上依旧倔强,但内心却生出了对季茗不断加深地佩服之情。   一个小时的新闻发布会很快结束,季茗在大家的欢送中离开了自己工作三年的疾控大楼。   没有在人群中看到赵岚,季茗抬头,看到三楼大开的窗户,笑着朝那里挥了挥手。   邹恒甫看着季茗上车后毫无形象的坐姿,扭头笑着问道:“别人离职的时候情绪一般都会低落,你怎么这么高兴?”   季茗抬脚踢了踢被女儿用胶水粘在挡风玻璃上的铃铛,叮铃叮铃的声音在封闭的车厢内响起,十分悦耳轻灵。   季茗感觉自己浑身轻松,就跟刚刚蒸过桑拿似的:“当然高兴了,你可能不知道,我现在已经江郎才尽,再不离开不说丢不丢脸,任老他们可都要住到咱家不走了!”   邹恒甫想到那几位经常到家里找季茗讲道理的老头子,会心一笑,任老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他不知道,但是崔师父肯定等不及的。   本来好好的收一个徒弟,西医没学多少,偏偏在中医方面卓越优秀,说好了开个私人诊所,但是还没开张就把所有事情推给了他。   好好地医生不当,当什么官,又不是那块料,瞎折腾不累吗?   季茗这三年确实挺累的,第一年邹恒甫还在南方,很多事情都鞭长莫及,一年365天,季茗至少有三百天的时间都是早出晚归、披星戴月的。   有一次出差回来太累,差点在开车的时候出事,季茗这才同意上面给自己专门配置一个司机。   后来第二年邹恒甫从南方调回来,季茗的工作也渐渐走上了正规,她这才轻松不少。   但是任老和军区医院的那些老医生,担心她继续干下去埋没了天赋,隔一段时间就会到家里劝导,到现在季茗都已经应付的疲软了。   如今关于疾控防御体系未来五年、十年的规划都已经制定,她能做的都已经尽力完成,现在她的心情就有一种倦鸟归巢那样的愉悦感。   当小车进入熟悉的巷子,想到家里等待她的其他亲人,季茗快速坐起身,从包里拿出小镜子开始整理自己的仪容。   今年九月份季柰考上京都大学后,季茗他们就搬到了后海这边的大四合院,两个孩子大了,家里人太多,两层的小洋楼已经盛不下他们这么多人。   再说景芮和歆芮兄妹俩明年九月份就要上学前班,附近有京都唯一一家双语幼儿园,各方面的考虑,在这边住更舒服些。   季茗下车后发现自家静悄悄的,只有大门口挂了两个大红灯笼,心情微微有些失落,跟她想象的欢迎仪式差距太大。   邹恒甫看着她瘪嘴的表情,微笑着握住她的手,“惊喜还在后面呢,高兴点!”   在家里已经等了一上午的歆芮看爸爸妈妈还没回来,提了提身上穿的红裙子,跑到老太太的面前撒娇:   “姥姥,咱们再给妈妈打个电话好不好,歆歆脚脚好累啊…”   “哎呦,姥姥抱抱我们歆歆,你妈妈真是太墨迹了,等她回来姥姥教育她好不好?”老太太揉着小丫头的小短腿打趣道。   “不不不,太姥姥不说妈妈,歆歆不累啦!”小丫头着急的摇着头,挣扎着想往地上跳。   这时候大门的风铃响起,等待的人全部行动了起来。   “快快快,小柰、天佑你俩去放鞭炮!景芮拉着妹妹的手,等鞭炮响后就开始跳舞,姥姥到厨房看看饭菜做好没…”   季茗一点准备都没有,开门听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吓得一下子转身跳起来搂住了邹恒甫的脖子。   “……”   欢送的众人一下子愣了,看着他们抱在一起的样子,季柰还个清纯的大男孩,一下子羞红了脸不说,就连原本已经准备好的台词也忘记了大半。   景芮和妹妹本来正在跳舞,但是看到妈妈突然转身抱住了爸爸,两个小孩不明白那么多,以为是自己跳舞不好看妈妈不喜欢,动作一停,眼睛瞬间红了起来。   歆芮:“呜呜呜——哇哇哇……妈妈坏坏!歆歆以后再也不给你跳舞啦!呜呜呜……”   老太太发现外面的异常跑出来一看,先是呆愣,然后老脸一红,赶紧牵着伤心不已的两个小家伙回客厅暂时避一避。   鞭炮声还在响,季茗听到女儿的哭声,想下去看看,没想到却被邹恒甫抱得更近了,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没事,歆歆应该跟你一样被鞭炮吓着了,等会儿咱们过去哄哄就行。”   季茗这才发觉邹恒甫气息的不对,脸上发烧,有些生气的说道:“这放鞭炮是谁出的主意,买点小的应应景就行,买这么多干嘛!”   邹恒甫知道季茗这是难为情在故意转移话题,笑着朝躲在不远处柱子后面偷看的袁天佑看了看,怪不着这家伙能在学校让那么多小姑娘追着谈朋友呢,不正经的烂主意就是多。   在顶梁柱后面一边脸红一边在心里yinyin的袁天佑:???   表姐夫那眼神是什么意思,是夸奖呢?还是夸奖呢!   于是扭头戳了戳他身边背着身子十分守规矩的季柰,悄悄地说道:   “诶,表弟,你转过来看看咱姐夫的表情,是不是在夸奖我们呀?”   脸红脖子红的季柰:!!!   急慌慌的拍掉袁天佑拽他衣服的贱手,“想看你自己看,我不知道,你走不走?你要是不走,我就先到厨房帮忙端菜啦!”   袁天佑看着季柰惊慌逃跑的背影,十分过来人的摇头嘲笑,“哼!纯情的小处男,一个抱抱就让你羞成这样,看你以后怎么谈女朋友!” 第92章 刹那芳华   第二天, 季茗吃过早饭就接到小舅舅着急不行的催促电话,让她赶紧到袁氏大楼把之前再三推迟的合同签署完成。   是的,与三年前相比, 现在袁氏已经把这座八层的楼房全部买了下来,倒是袁正钦的办公室还是八楼那个又大又亮的一个。   这些合同是袁正钦三年前就跟季茗说好的股份分红, 毕竟袁氏之所以这么成功,一大半的产品都是季茗研发出来的。   季茗裹着长长的羽绒服敲门进去的时候, 袁正钦正在用英语给人通话, 季茗摆摆手, 自顾自的参观起办公室的布置。   不过刚站在靠墙的书架前,从前台那边知道季茗消息的秘书就抱着一打厚厚的合同也进来了。   “季部长,不, 季医生,这是一个星期前袁总就让我准备好的,您先看看。”   这两年季茗这个名字可以说在京都妇孺皆知,再加上秘书当初也是被传染的人员之一,所以他对季茗佩服之余又多了一份尊敬。   外人只知道季茗在三年前那场传染病中力缆狂澜, 然后成功上任疾病防御控制中心的部长, 但只有很少人清楚,除了这些, 让袁氏发展一日千里也少不了季茗的付出。   虽然疫情过后, 拉尔德家族名下的RZ制药公司突然全部退出华国市场耐人寻味, 但正是因为外部威胁的解决,再加上袁氏自身的自救计划完美, 这三年才能发展的如此顺利。   袁正钦挂断电话,见到季茗这个外甥女也非常高兴,三年来因为避嫌的缘故, 他几乎很少往季茗家里去,大多时候都是电话来往。   再加上外甥女婿军人的身份,季柰的年龄又不够,所以原本属于季茗的20%的股份合同到现在都没能签订。   “听你姥姥说,接下来一段时间你还要忙,需要舅舅帮忙吗?”   “不用,这几年还要多谢舅舅为我出谋划策!不过舅舅的个人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姥姥已经快要急疯了,你难道不尽尽孝心吗?”   袁正钦拿起手边的报纸往季茗头上拍,“没大没小的,正好你现在卸任,这个问题就交给你操心吧,争取明年年底让舅舅也能够抱得美人归!”   三年多的时间,已经让袁正钦从姐姐去世的后悔自责中走了出来,如今两个外甥生活的幸福,袁氏向好发展,他也有心思考虑一下自己的问题。   季茗见这次袁正钦表情的郑重,没有之前那样的敷衍,眨了眨眼睛,小声的问道:   “小舅舅,你是不是已经有目标了,哪里人?多大年纪?漂不漂亮?你们亲过吗?”   “咳咳咳!”   袁正钦一阵干咳,他被季茗一连串的炮轰弄得很是尴尬,其实到现在为止,除了出席酒会需要,他连正儿八经的跟女同志牵手都没有,哪有那什么接吻!   “抓紧时间办正经事,我十点多还要开会,要是没问题就把合同签了,前几年的分红我另外给你办了张卡,部分按照你的要求做了投资,如今行情还不错,有空你自己查一查。”   季茗对袁正钦没什么怀疑的,多亏了这三年的历练,她现在签名的速度特别的快,几乎在袁正钦话落,她就把几份合同全部签好了。   临走的时候,季茗瞧见自家舅舅一本正经的脸,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想起了赵岚。   容貌、身材、家世、能力样样都不错,正好舅舅在京都也是顶顶有名的青年快中年的清贵才俊,两个人要是能成,相信姥姥一定会非常高兴地。   “舅舅,拜拜!”   袁正钦看着季茗最后那一脸怪异的笑容,感觉十分违和,不知道外甥女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季茗来到自己的诊所,原本只是想熟悉熟悉环境,没想到刚把车停到院子里,一个熟悉的面孔就从大堂冲了出来。   “季茗师妹,你一上午去哪儿啦,往你家里打电话也没人接,赶紧跟我走,师父他老人家快等不及了!”   季茗以为任老还是着急让她制药的事,笑着说道:“林师兄,我这不已经回来了吗,不用那么着急,一定会让任老满意的。”   季茗正在研制一款中药口服的抗病毒口服液,三年前已经开始,虽然中途因为工作只能断断续续的进行,但现在已经初见成效,只不过没顾着公开而已,本来打算给大家一个惊喜的,没想到会这么着急,一天都等不得。   但是林浩洋的声音却有些哽咽的说道:“季茗师妹,师父他老人家昨晚起夜的时候突然跌了一跤,今天早上才发现,如今,情况不妙…”   “什么?!!!”季茗恨不得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你再说一遍?”   两人匆匆的回到医院,季茗就看到前几天还跟她发脾气的小老头,现在身上插了很多管子,检测仪滴滴的响着,但床上的人眼睛紧闭,这么大一会儿,表情都没有动一下。   “季茗师妹,你这次也可以的吧?”林浩洋的声音带着祈求,“师父摔倒时撞到了后脑,脑干损伤严重,现在暂时还可以维持体内的电解质平衡。”   季茗把脉后情况也是糟糕透顶,任老现在不仅仅是昏迷这么简单,而且电解质平衡维持不了多长时间。   关键是还存在严重的去皮质强直风险,因为一般中脑前庭核水平会存在促进伸肌收缩的中枢神经,但如果跟中脑红核周围的网状结构切断,双侧大脑皮质广泛受损,后果就会非常严重。   如今任老虽然表面上看着不错,但是上肢屈曲内收,手腕和手指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屈曲,同时眼睛也没有明显的光发射和角膜反射。   这样的结果,是大家都始料未及的,好半晌,季茗站起身,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脱框而出。   几天后,京郊墓园,雨雪纷飞,季茗站在墓碑前鞠躬,跟这位亦师亦友的任老先生做了最后的告别。   再转身,原来师父也已经步履蹒跚、满头银发,季茗一下子感觉非常的怅然,她完成了很多,但好像失去的也很多…   再回家,季茗非常强横的勒令崔平远不要再去诊所,因为袁阿姨和常阿姨已经提前通知做到年底就回家养老,所以季茗又重新找了三个年轻一点的家政。   一个做饭打扫卫生,另两个专门照顾老人,任老的意外去世到底在季茗的内心留下了抹不去的阴影。   1984年12月18日,在任老周年纪念日当天,由季茗独自研发的第一代抗病毒口服液通过袁氏企业正式投入生产。   但也许是新闻发布会上对抗病毒口服液的描述过于详细,很多国家对此都不太敢相信。   不就是一只用玻璃瓶装的10ml黄褐色液体吗,竟然可以治疗流感、呼吸道感染、急性腮腺炎等各种病毒引起的疾病,这些对于国外那些认定专项专攻的研究人员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吹牛皮。   一时间,袁氏企业被吵上了风口浪尖,但袁氏企业这几年口碑很好,部分忠诚的拥护者还是十分相信袁氏诚信的。   本着试试的心态,越来越多的顾客通过亲身验证了华国中药的神奇,连带着原本在国外有些滞销的各种膏药贴的行情也好转了很多。   到1985年年底,袁氏年终报告闪瞎了很多人,外汇出口总产值全国第一不说,增长速度更是比去年相比直接翻了十倍有余,成为国内第一名纳税大户。   到了90年,季茗的工作不再仅仅只限于在诊所帮人看病,而是接受京都中医药大学的邀请,开了两种她擅长的课程:针灸、推拿!   所教授的针灸之术是她根据鸿蒙针法和谢氏针灸相结合新创的另一种针灸,是鸿蒙针灸的改良版同时也是对谢氏针灸的升级,比较容易学习,第一年期末学业测评,季茗这两节课的学生评价都非常高。   距离大学毕业快要十年,当初的同班同学在毕业后都各奔东西,吕琴因为闫姐夫在京都做生意,最后通过很多考试成功留校。   李英军在家人的安排下从基层做起,走上了仕途,她本来就是风风火火的性子,十年过去,已经是某省下面的一名副市长,偶尔有时间通电话,大多都是跟季茗说她在工作中遇到的困难,以及回忆她们上学时候各种有趣的往事。   刘雪霞毕业后就跟她同样学习物理专业的男朋友迅速进入了婚姻的殿堂,而且两人为了逃避父母的反对,竟然放弃了学校的安排,最后一起到了袁氏企业应聘。   经过十年的打拼,夫妻俩不仅成功在京都买房安家,更是一连生了三个儿女,当时季茗还劝过,可是两人都不以为意,刘雪霞更是直言有季茗保驾护航,她一点都不害怕!   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间,季茗来到这个世界已经16年,从碧玉年华到现在的半老徐娘,刹那芳华,一路上有坎坎坷坷,也有幸福快乐,交织在一起,就像阳光透过大树的间隙,伴着清风,在地上影射出的斑驳画面。   感受深切,但又无从寻其踪迹……   季柰换了家居服从书房出来,见到季茗站在窗前,脸上的表情瞬间由阴转晴,惊喜的说道:   “姐,正好你在家,歆歆又让老师叫家长了,这次你去吧,正好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季茗:“……”   下次男人回来一定要让他亲自经历一回不可,才上初中第一学期,都已经让老师叫三次家长了! 第93章 他乡遇故知   季茗到京都大学附属中学, 刚一下车就被看门的大爷给认出来了,“季医生?!!!”   一声大叫后,大爷从门卫室跑出来, 看了看真是季茗,连忙感激的上前握手,   “季医生,没想到真是您, 真是谢谢您啦, 要不是您给我儿子做手术, 我儿子后半辈子恐怕就要在床上度过了…”   季茗被大爷突然的握手吓了一跳,看到是前段时间才从诊所出院的病患家属,季茗一边握手一边笑着问道:   “不用客气, 大爷,您儿子现在在家复健做得如何?”   “好好好,我家老婆子天天在家看着呢,一天都没少,现在比出院的时候还要好, 等下次复诊季医生一定帮忙再看看!”   “对了, 季医生喜欢吃年糕吗?我家老婆子这段时间做了很多,说要在复诊的时候送给季医生尝尝鲜呢!”   “好啊, 那谢谢大爷大娘, 我可喜欢吃年糕了, 不过让大娘别整太多,要不然东西没处放就要坏了, 太浪费!”   如今季茗不缺钱,所以诊所的经营方式也跟一般的医院不一样。比如王大爷这种一般家庭和贫困家庭的患者看病,只要相关证明齐全, 诊所都可以半价治疗。   与之相反,对于家庭条件好的,一般在其他医院都可以治愈的疾病,如果一定要留在诊所,那么医药费就是普通医院的三倍。   不过也有另外情况,对于那些其他医院无法医治的疾病,诊所可以尝试治愈的,季茗诊所只收取基础的资料费用,很多项目都可以免费。   王大爷的儿子是一名货车司机,当时货车发生车祸时车身侧翻,他儿子因为舍不得车厢里的货物,跳车不及时,右侧大腿以下全部粉碎性骨折,腰椎受伤,大出血。   按照这样的伤势,一般医院治不好不说,甚至可能丧命。   幸好跟他儿子一个车队的是季茗诊所前几年的一位老客户,经过连夜的抢救和长达五个多月的治疗,终于可以下床复健,再加上医药费减免一半,所以全家人对季茗感激不已。   无论什么年代什么地方,都会有很多默默无闻的穷人,虽然已经进入90年代,华国经济进入全方面的复苏,新兴行业崭露头角,但是对于一家只有一个劳动力的人家来说,衣食满足依旧是个很难达成的梦想。   等季茗终于找到一年级班主任办公室,屋里几个没上课的老师见到季茗先是一愣,然后就跟大爷一样,惊喜的请她进办公室坐下。   宋立新见到季茗第一时间也愣住了,等其他老师说话这才反应过来,用激动加上惊喜的语音问道:   “季茗——季医生,好久不见!”   季茗见到宋立新也很是惊讶,回想当初,宋立新的第一个孩子还是季茗帮忙保的胎,   “好久不见,宋立新!叔叔跟小小母子还好吗?”   “嗯嗯!”时隔这么多年,宋立新没想到季茗还记得他们一家人,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   “前几年分产到户,正好我也调配了工作,所以就跟我爹商量把家里的田地入股,让村长统一安排种植,年底分红,家里存了钱,所以我就把他们全部接过来了。   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儿,等会儿回家吃饭吧,正好我和小小想找你商量一下我爹的事情。”   季茗的表情微微一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女儿和儿子现在在咱们学校上学,今年刚初一,早上班主任打电话让我过来的。”   这时候听到季茗回答的一位中年女老师试探的插了一句:“咳咳,请问您是邹歆芮的妈妈吗?”   季茗侧侧身子,尴尬的点头,她终于有些理解为何弟弟之前到学校几次后,就不愿意再来的原因了。   被人鄙视、嘲笑甚至谩骂过,但作为家长被老师们这样一双双眼睛盯着,实在很是难为情。   不过这次却跟季茗想的不一样,见她点头承认,女老师十分高兴,“是这样的,季医生,歆芮同学的个人气质形象特别好,英语口语非常标准流利。   一个月后有一场中美少儿交流会,我们学校选定让歆芮担任学生代表,到时候上台演讲,季医生同意吗?”   “啊?”   季茗的内心非常的欣慰,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第一次有时间到学校帮女儿解决问题,竟然是因为女儿太优秀,随后再次点头。   “谢谢老师,只要歆芮同意,我没任何意见,一切老师安排就好。”   接下来的时间季茗又含蓄的询问了老师女儿和儿子的学习情况,直到上午课程结束,才跟着宋立新一起到他们的新家。   “季茗,应该把孩子们也叫来认认门,你今天要是不来,我还不知道你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呢!”   宋立新家买的新房子距离学校不太远,季茗开车,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小小打开门认出是季茗,兴奋的叫父亲,真是他乡遇故知,大家情绪都非常激动。   家里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今天第一次见到季茗,有些害羞的一直往爸爸身后躲,后来季茗才知道,那是宋立新第三个孩子。   “大叔,你这腿这几年保养的很好,尽快安排住院吧,再晚就不可能恢复的那么好了。   您放心,我跟您保证,最多一年,虽然不能跟以前一样健步如飞,但正常走路肯定没问题!”   “季医生,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本来前几年我跟立新哥就商量好带我爹来京都找你的,但是我爹到医院打听一遍觉得手术费太贵,并且他们也不保证一定能好,所以死活不愿意。   后来家里拿了所有的积蓄买房办户口,给我爹治病的事情就这样耽搁下来了…”   小小说着说着不禁泪流满面,她没有告诉季茗的是,前几年丈夫毕业后被分配到了户口出生地工作,本来一切向好发展,但时间不长,早些年知青下乡时跟丈夫断绝关系的婆婆跟大伯哥一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找上门来天天闹着要钱。   最后没办法丈夫辞了工作,后来也是因为季茗在京都,一方面为了孩子的教育,另外也正好可以给父亲治腿,夫妻俩才决定直接带着全部家当到京都落户。   宋立新的行动很快,不到两天,季茗就在助理交给她的工作日程表上看到了宋立新替猎户大叔预约的手术。   相比之前季茗做过的那些血肉模糊的大手术,猎户大叔的手术实在是小菜一碟,但同时又因为神经梳理连接太不好办,一不小心就会功亏预亏,加上现在医疗器械没有那么精准,所以很多医院都对此束手无策。   等猎户大叔终于可以出院,已经是四个月后的事情了,从86年开始创办的国际医学交流会如期而至。   由于这些年中药在国外非常受欢迎,今年已经是华国第二次作为东道主欢迎世界各国医学友人前来交流。   开幕仪式后,季茗微笑着站在讲台下跟一些熟悉的老面孔握手。   “季,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如果我能生在华国该多好!”金色的卷发因为主人的情绪激动,调皮的在男子额前晃动,遮不住那发自内心对华国医术的膜拜之情。   季茗礼貌的笑了笑,正准备回答,突然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她,季茗瞬间警觉,猛地转身朝会场某个方向看过去。   躲在角落里的男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季茗发现,害怕季茗还盯着他这个方向瞧,只能借助人群的遮掩蹲下身子假装系鞋带。   廖勇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跟季茗以这样的方式再这样的场合遇见,她依旧光彩照人,不,相比当初,她更加耀眼夺目。   从前,廖勇觉得只有像季茗这样的,才有资格做他的另一半,但如今,仅仅是远远地看着,就让廖勇感觉无地自容。   当初,在季茗随军的第二年,他就因为跟韩磊的矛盾爆发,失去了继续当知青所队长的资格,再加上母亲为了弟弟廖强一而再再而三的写信问他要钱,回城的消息迟迟没有,让他一下子决定放任自我开始自暴自弃。   生活如果没了希望,人的精神气也会慢慢被消磨掉,廖勇也成功的把自己从当初被大家信任的拥护者,变成了默默无闻偶尔还会遭人白眼的独行人。   直到77年高考恢复的消息传来,廖勇跟其他知青一样,很是疯魔了一阵,最后虽然没能像季茗韩磊那样考上全国知名的大学,但与另外那百分之九十多没被录取的人相比,廖勇无疑是幸运者。   只是没想到的是,大二开学不久,他就被同班的一个女同学诬陷,说是怀了他的孩子他不承认。   廖勇终于第一次品尝到被别人诬告算计的痛苦,他试图为自己辩解,但是女方准备很充分,不知道在哪里找了很多目击证人,而且更让他受不了的是,经常跟他在一起学习的几个朋友也站出来帮女生作伪证。   天降绿帽,让廖勇自尊心如此强又自视甚高的人怎么能屈服承认!   带着对抗到底的决心,那段时间,廖勇拿出身上所有的积蓄奔走诉求,想为自己洗清冤屈,可是一个星期不到,他就收到了被学校勒令退学的通知书。   备受打击的廖勇,再一次一无所有,并且因为档案上有案底,他一直没办法找到工作,沦落街头无家可归,所以很快就开始了他人生的第二次颓废、流浪… 第94章 时光清浅   时光清浅, 一步一安。   当第一次在小卖铺的电视机上听到季茗的名字,看到熟悉的面容,廖勇的内心是十分嫉恨的。   恨当初季茗对他的视而不见, 恨当初他已经布置了完美的陷阱,但季茗却莫名的消失。   一次错过, 终生无缘。   廖勇靠着内心对学校和那个女同学冤枉他的愤恨以及对季茗功成名就的嫉妒,浑浑噩噩的活了三年。   就当他以为季茗会一直这样风光无限的时候, 没想到她却突然急流勇退, 主动地把自己三年努力的心血拱手让给他人, 而且时间不久,再次轰动出现,这次她不仅让国人崇拜, 更是让很多外国人都为华国医术望洋兴叹。   这时候,廖勇才真正的清醒过来,原来从一开始他就错了,他的自视甚高和脆弱的自尊心,在别人眼里都是笑话, 更是很容易就可以利用的缺陷。   如果不是这样, 他不会在韩磊下乡后就渐渐失去在知青所的威信丢掉队长的位置,更不会在大二时被毫无关系的女同学当成可以随便扣绿帽子的接盘侠!   他的为人太失败, 假仁假义别人都看的很清楚, 最终失道寡助, 甚至墙倒众人推。   廖勇感觉那时候他从没有过的头脑清醒,看到大街小巷形形色色的个体户越来越多, 他痛定思痛决定从头再来。   廖勇的第一笔收入是靠着一个多月的捡破烂挣来的,拿着分分毛毛的三十多块钱,廖勇给自己租了一间十平米的小房间, 然后又换了一身行头,从头开始。   他把季茗当成自己后续人生的指明灯,一点一点的经营,偶然在一个外国人口中得知有亲自鉴定这种技术,想起当初那个女同学,廖勇偷偷请人拿到了那个孩子的头发和血液。   他没有能力出国,但是到香港还是有机会的,三个月,再次花光身上所有的积蓄,拿到结果的时候,廖勇是一路哭着回来的。   这几年在街道小巷的混迹,廖勇很清楚的知道,凭着他有瑕疵的身份,到工程队搬砖无疑是来钱最快的渠道。   越努力越幸运,如果是二十七岁之前的廖勇,他一定会对此嗤之以鼻。但真正当他心怀善意张开双臂坦诚生活时,才发现上天好像已经为他准时安排好了前路。   一次偶然的机会,廖勇遇到了他现在的好友,跟季茗一样是一位医生,在他的帮助下,廖勇为自己请了律师,不仅恢复了名誉,而且靠着学校和那个女同学的补偿,再次参加高考。   这一次廖勇不顾好友的劝阻,固执己见的只选了临床医学这一个专业,五年的日夜努力,他终于有机会可以这么近距离的看到他的“指明灯”!   等内心的激动和惭愧退却,廖勇系着鞋带的双手微微颤抖,泪珠一颗颗的从眼眶涌出,滴落在手背上,然后划入指缝间。   这一次他觉得自己真正获得了重生,就算以后没有季茗,他也相信自己能够越走越好。   满怀信心的站起身,朝着季茗的方向远远地弯腰深鞠躬,然后整理衣摆,微笑着轻松离开。   生命只有一次,他已明晰自己剩余人生的价值……   ——————   “梁芳?梁芳!!!快点,孩子上学要迟到了!”   “好嘞,明明妈,我穿个外套,你再等我一分钟!就一分钟!”   二楼,两室一厅的家属房里,一个烫着卷发的女子披上外套,拉着站在门口等的委屈的儿子,风风火火的往楼下跑。   十多年,物是人非。   梁芳依旧没有改掉她大大咧咧的性子,但知识的学习和生活的不易磨掉了她身上的尖锐,变成了很多人都喜欢的样子。   “明明妈,你下次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催,你看我家耐耐这模样,嘴翘的都能挂油瓶了,我真怕时间一长,到时候影响容貌,这长相本来就随了他爸,以后说不上媳妇怎么办?”   被梁芳经常明明妈长明明妈短叫的董捷,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低头看了看拽着她手往前面拉,明显着急的女儿,再回头瞧瞧梁芳跟前闹脾气的男孩,愣了几秒,然后笑着说道:   “那好办,正好我家闺女你家儿子,真不行咱们以后就做亲家!”   董捷看着梁芳的儿子,越看越喜欢,他们两家住的这么近,家里家外什么情况各自都非常清楚,如果以后真成了,她也就不用再为女儿远嫁而发愁。   可惜自家老公已经不止一次唠叨耐耐的名字了,哪有给自己孩子起名叫“先耐”的,首先忍耐,寓意多不好,也就梁芳的老公当初毫无疑义的赞同这样上户口。   梁芳可不知道董捷内心的腹诽,她穿好外套,理了理自己的卷发,从包包里拿出镜子左左右右的认真照了遍,这才回道:   “你可得了吧,这都什么年代了,可不兴什么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我儿子以后一定要给我找个好看的儿媳妇,最好能隔代遗传把我的优良基因遗传下去,每次面对他们父子,再想想我的脸,我都感觉真是太可惜了!”   说完还啧啧啧的摇摇头,那副自恋的模样让董捷看的牙酸。然后才转移话题说起了昨天从自家老公口中听到的事情:   “梁芳,你公公身体真的检查出来大毛病了?”   梁芳闻言脸上表情也变得十分发愁,让儿子往前面跑跑,这才挎住董捷的胳膊小声的说道:   “我们两口子也是前几天才知道,老两口清楚我们家现在自顾不暇,早就跟大伯一家商量好到京都治疗了,不过耐耐爸爸前天把存折上剩余的钱都取出来汇过去了,我大嫂说已经在京都大学第一附属医院预约了一位专家,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董捷听完叹了口气拍拍梁芳的胳膊,“咱们能做的就做,人嘛,生老病死在所难免的事,顺其自然就好。   我爸前两年也是,突发脑溢血,不过我爸没你公公幸运,还能来得及到京都看病,我爸当时送到咱们市医院第二天人就走了。   连让我们兄弟姐妹几个缓冲的时间都没有,我这心里至今都惦记着呢,不是还有一个月就放暑假吗,你带着孩子到京都去照看老人家两个月,你们家现在钱方面帮不上,其他地方可得勤快些!”   梁芳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正好我堂妹之前就在京都大学上学,说不定有同学在医院上班,我打算晚上过去问问。”   送完孩子,梁芳跟董捷挥手分别,她当初在高考恢复的第二年幸运的考上了本市的一所师范学校,如今已经是一位有十年教学经验的小学老师了。   走在通往学校的绿荫小道,梁芳的记忆不由得回想起当初下乡时,在火车上自己第一次见到季茗的场景……   真是往事一幕幕,再回首,不禁摇头失笑。   当初不明白,现在想想,那时候季茗看自己眼神的意思,恐怕就是惊奇于自己遇见一个四处招摇的二百五吧。   外强中干!   三年多的知青生活,勾心斗角中让梁芳明白了很多道理,她当初之所以招惹季茗,内心不是没有嫉妒,特别是明明她们一样,为何队上的人却对季茗和颜悦色,甚至经常拍马屁。   不就是会点医术,不就是给大家提了个建议吗,她们又不是想不到赚钱的法子,尽管靠着季茗的方法,梁芳在乡下那几年攒了不少私房钱。   直到自己大学毕业真正开始生活,从结婚、嫁人到生子,早五晚六,梁芳才真正认识到季茗的好。   也不知道公公的病情怎么样,如果能够早些知道,她还可以抽点时间通过给学生补课多挣点钱,想到丈夫昨晚半夜满身臭汗的回来,梁芳的心里酸酸的。   她今早起床,不是没看到丈夫裤腿上没来得及清洗的泥巴,听说西郊有一段被泥石流冲垮的公路要修,男人下班后肯定是去找小工挣钱了。   她不是没想到找季茗,只是因为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当初做的很过分,如今根本没脸去求人家帮忙,非亲非故的,人家凭什么呀!   后悔吗,当然!   但梁芳今天却非常感激季茗还有知青所那些教会她很多道理的“合租同伴”,没有他们,她梁芳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再想起原来那个满是心眼的周敏,梁芳的内心只剩下庆幸和感激,谁能想到那么个会算计的自私人,会在高考第二次落榜后,干出那么一件毁三观遭人唾弃的事情。   那个老头子比周敏爷爷年纪都要大,嫁过去到时候殉葬吗?   梁芳实在是想不明白,如此正大光明的回城机会就在眼前,那么多年都熬了,这才失败了两次,为什么不拿出嫁那么个老头子的决心再试试?   踏入校门,悦耳的读书声阵阵传来,草绿花香,生机勃勃,让梁芳的脚步不禁轻快了许多。   嘴角上扬,抬头看向前方整洁神圣的教学楼,三尺讲台上,那里有自己一年又一年认真负责给祖国未来培养的希望…… 第95章 完结章,感谢大家一直的……   是梦非梦, 我饶过了自己,可命运却不想放过我。   ——王倩倩   “3!2!1!祝全国人民新年快乐!”   寂寥空旷的花园别墅内,一个身穿绸缎锦衣的中年女人躺卧在沙发上, 右手晃着一杯红酒,眼睛迷离的看着前面大屏幕中出现的男男女女。   当电视中的镜头突然对向某一个笑颜如花站起招手的女子, 女人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琉璃酒杯从手中滑落, 砰地一声在地上散开朵朵妖艳的花朵。   然后镜头转动, 屏幕中女子的音容笑貌消失, 女人这才呵呵冷笑两声:“大国医!哈哈哈,大国医!”   随后她摇晃着身子后退几步,毫无顾忌的把自己摔倒在沙发中。   “季茗, 这是报应吗?”   眼泪默默地从女人眼角滑落,客厅中发现主人伤心的金毛放弃到嘴的美食前来查看。   女人揉揉趴在自己怀里温顺的金毛,心中五味陈杂:“Again,谢谢你,幸好还有你…”   紧紧地抱着自己的爱犬, 王倩倩陷入深沉的回忆:   出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 王倩倩懂事的特别早,在自己隔壁搬来新邻居之前, 她一直觉得, 整天被父母骂做赔钱货、干不完的家务似乎并没有什么错处, 因为在整个梧桐巷这种情况很常见。   但一切在她五岁那年全部变了,当她在家门口辛苦洗衣服时第一眼见到季茗, 新的世界就在王倩倩的眼前打开了。   那时候的季茗穿着白色的公主裙,红色的小皮鞋,头上帮着红白相间的蝴蝶结, 被漂亮的女人抱在怀里,给她的心灵带来了深深地震撼。   王倩倩第一次知道,原来母亲有时候生气骂她时提到的公主,原来并非凭空捏造。   巨大的落差让她开始学会了抗争,季茗上学了,王倩倩也想,哪怕没有新衣服新书包也行,因为经常在外面聊天的阿姨婶婶们都说:上学才能改变命运!   她当时不是很明白,但她却真的很想成为那条跃进龙门的鲤鱼。   幸运的是,让她等待的机会并没有多久,街道办开始逐家逐户游说、劝导家长们送孩子上学,最后王倩倩如愿以偿。   但她知道,母亲并非发自内心的认同街道办干部的宣传理念,只不过是想到了一笔更赚钱的买卖,不,应该是投资而已。   用几十块钱换取几百块的彩礼和儿子将来取之不尽的钱袋子,王母心中精打细算,既然没能力逃脱那就相互利用吧,那时候的她就是这样简单地认为。   她不聪明,但是为了有一样能比得上隔壁的季茗,王倩倩在学习上付出了很多努力。   越长大越明白,高二结束,王倩倩就已经悄悄给自己准备后路,希望尽快脱离王家。   她越来越喜欢往季茗家里跑,尽管内心十分得厌恶,但是季茗的爸妈认识很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王倩倩想找机会博同情,让季茗爸妈帮帮她。   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她没想到季茗家会这么突然的落败!看到季茗伤心,王倩倩当初是解气的,被压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翻身,王倩倩没少半夜□□偷偷的奚落季茗。   她更是当着季茗的面抢走了她们家的自行车,依稀记得那个缩在墙角小兽般眼神看着她行动的小娃娃。   第一次的成功给了她莫大的勇气,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季茗竟突然变得聪明起来,让她始料未及的同时,也因为贪心毁了大半辈子的幸福。   容貌对于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像她这样迫切希望拥有美好生活的女人!   季茗带着弟弟偷偷逃了,但她的不幸似乎才真正开始。   在边疆风沙之地待了两年,最大的成功可能就是更加加深了她对美好生活追求的野心。   苦心人天不负,就当她成功考上大学重新回来,王倩倩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机会再见到季茗,她嫁人了,那个男人气势凌然,但她看得出来,那男人很疼季茗。   她再次嫉妒了,她知道有人应该跟她一样还惦记着季家的财产,于是把季茗回家的消息悄悄地透露了出去,但没想到季茗再次突然离开。   后来,她的生意渐入佳境,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别人算计她,她也算计过别人,但心里面却对季茗的嫉恨渐渐淡了。   再后来,存折上的钱越攒越多,她终于在毕业一年后买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偶尔在电视上听到季茗的名字,王倩倩也不再有那么大的反应,因为她们之间的差距太大,如果再对比她可能无法心平气和的继续生活。   况且季茗又不知道,她干嘛要为难自己,除了名誉和家庭,她哪里又比季茗混的差。   王倩倩很清楚的记得那天,云雨初歇,天边的七色彩虹装满了她整个世界。   她想好好找个男人结婚生子,过平淡的生活,但王倩倩万万没想到,她算计了很多人,最后却把自己也算计了进去。   千禧年,她今年已经44岁了,人生就跟这个丧气的数字一样,就在昨天,她辛辛苦苦二十年的心血全部付诸东流。   幸好这栋别墅还未过户在她的名下,要不然在这么个家家户户大团圆的日子,她可能就要露宿街头了。   如果,如果当初季茗爸妈去世后,她没有做那些事情,她没有抢走季茗家的自行车,更没有惦记他们家的财产,那么现在会怎样呢?   突然心口莫名的疼痛,王倩倩习惯性的往沙发边的茶几上摸了摸,什么东西都没有,心里一慌,心口疼得更厉害了,想站起身上楼取药,但忘记了周围刚刚打碎的琉璃杯。   紧接着小别墅里面传来阵阵女人的尖叫,夹杂着大狗紧凑的狂吠,有人闻声害怕报了警,但是当警察到后,满地的鲜红,只有一条金毛趴在地上,眼睛流泪,伤心的守候她的主人……   ——————   春晚结束后,季茗走出会场,就看到一个男轻的大男孩,拿着一捧大大的玫瑰花笑着朝她走来。   “老妈,我回来了!”   “妈妈,哥哥回来啦!”   邹景芮张开双臂,希望眼前这个给与他生命的女人可以大方一次,赏赐个拥抱,安慰一下他在异国他乡思念了五年的受伤心灵。   季茗见到儿子,震惊又高兴,她快速的跑了过去,可就当马上要撞进儿子年轻的胸膛的时候,身侧突然伸出一双大手硬使她错开了位置。   “咳咳咳,干什么呢,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邹景芮看着自家老头子明显要发火的眼神,摸了摸鼻子,有些委屈,爸爸总是这样,自从五岁之后,这老男人就再不许他们兄妹让妈妈抱了。   袁天佑一手拉着妻子一手牵着孩子,从另一个出口找到这里,看见外甥女一家还是这个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景芮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跟三舅姥爷说一声,你爸爸就是个老醋缸,咱们先走,跟舅姥爷说说你这几年学习的成果,不用管他们!”   赵岚临走时不忘回头跟季茗挤眉弄眼的,让季茗实在很尴尬,都四十多岁的老夫老妻了,干嘛呢!   小手被粗糙干燥的大掌紧握,季茗仰头想说几句,却突然撞进了一双点缀着碎碎星光和映射出她模糊的身影的瞳孔…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