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 。吴魅人i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清朝之宠妾》 作者:义楚 文案: 康熙三十一年,钮钴禄凌柱家生下一个女娃,出身那天冬日里百花齐放,满室生香。只是长相丑陋,额间一块红色胎记十分吓人。 凌柱嫌弃,便与一商户之人交换孩子,商户之女长的貌美,一看就是富贵命。 倒也如凌柱所想,此女长大后嫁入皇家,最后成为新皇贵妃,一生宠爱。 不幸的是,我就是那个被凌柱嫌弃的女孩。 重生归来,我的身份我的男人,全部给我还回来。 食用指南: 带着金手指重生,这辈子我才是人生赢家。 半清朝架空,不会全部按照历史的走向,考据党甚入 女主外表白莲花内里心机婊+男主四四 内容标签:随身空间 穿越时空 重生 主角:宋西楼 ┃ 配角:钮祜禄莲心 ┃ 其它:清朝 作品简评: 宋西楼最四贝勒府中钮祜禄格格的奴隶,却被她夺去孩子,最后死在漫天的大火中,成为四贝勒府中一个可有可无的笑话。再睁开眼睛却重回到命运交错的那一年,知道她才是钮祜禄家的亲生孩子。重生回来的宋西楼表示身份地位她都要夺回来。但心思缜密的胤禛,带着上辈子记忆的九阿哥,种种迹象让她发现,上辈子的死并没有那么简单。文章设计缜密,高潮迭起,看着回味无穷。 ============== 第1章 生子   康熙五十年,雍亲王府   四福晋乌拉那拉氏在回廊上来回走着度步,脚步匆匆带着焦急,时不时的往屋子里面望去,手里的帕子都快揉碎了。   “真是造孽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大概是教养好,就算再怎么着急那绣着上好蝶穿花的旗装裙摆却没晃动几分。   屋子里的人像是听见她心里的呼声,里面终于有了动静,先是响起了丫鬟们的呼叫,没过一会又传来了女子的叫痛声,声音温柔带着婉转就连一般人喊的难以入耳的痛叫,被她所喊只觉听的让人心软,什么都愿意依了她。   “爷又不在,喊的这样好听又什么用。”一边坐着的李氏不屑的撇撇嘴,拿起手里的热茶喝了一口,“生孩子哪有不痛的,都这样了还装,再说了爷不在装给谁听啊。”真是矫情,喊的再好听,她们听了可不心疼。   “李氏,就你话多。”她的声音不小,自是传到了福晋的嘴里,乌拉那拉氏本就急却看李氏在那坐的稳稳当当的,怎会不气。   “你要是没事,还不如给爷多祈祈福。”一口怒气上来,语气自然不好,但是李氏却是不怕,挑起满是柔情的眼眸微微一挑:“福晋,妾的孩子多,爷特意吩咐过只需让我好好照顾弘时弘昀就行。”   福晋软弱听清李氏拐着弯儿的在炫耀,一时手抖着指着李氏:“你……你……你”你了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还是一边站在的耿格格上前:“福晋熄熄火,这钮祜禄姐姐第一次生产也不知受了多大的苦,我们还是安静些吧。”   耿氏不受王爷的宠,看见在里面生孩子的钮祜禄氏自是羡慕,王爷子嗣单薄活下来的数来数去就李侧福晋那里有两个健壮的阿哥,所以李侧福晋才敢在乌拉那拉氏面前那么的猖狂。   若是,若是钮祜禄这下生下一个阿哥,以后可就是彻底的站住脚跟了,这么一想,又去看从来时一直很淡定的李侧福晋,她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本着试探的角度,却看见李侧福晋一直藏在袖子里的手,就那力度……耿格格讽刺一笑:怕是手都快出血了吧。   福晋被耿氏一说熄了火,坐下来后脸面挂不住掩饰道:“快去看看,钮祜禄格格那里怎么样了。”她本就没宠,与王爷十几年来算是相敬如冰,可要是她的管辖之下后院的人出了什么事,王爷自是更加不看中她了。   她身边的嬷嬷想推开门进去瞧瞧,手还没有搭上门却见里面的人出来了,钮祜禄身边得力的丫鬟春杏一脸的喜色,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福晋,我们格格生下一个活泼健壮的小阿哥。”   像是一道雷炸响了雍亲王府的后院,有人高兴自是有人伤心,但是无一例外她们的脸上都挂着“恭喜”   这以后啊,钮祜禄家的好运就要来了。   的确,钮祜禄家的好运随着这个孩子的到来像是打开了门,在雍亲王府的后院一直平平淡淡的钮祜禄格格一下子就入了王爷的眼,连接日的恩宠不断。   在洗三宴上,雍亲王府的小四阿哥终于迎来了他的名字——康熙亲赐为弘历。   雍亲王大喜,逐摆宴三天,一时之间整个四九城热闹不以。   ***   可在南边的一处小院里充满着与外面格格不入的气氛,这南边的小院是四九城最破落的地儿,里面住着的都是些没有讨生手段的人,院子周边就连乞丐都没有,有乞丐吐着口水曾经呸了一声:“里面的人怕是比老子都穷。”   可是今日这院子周围却抬来一顶小轿,像是不想遭人耳目轿子外的车夫脚步轻盈一看就是练家子,但是轿身却是不引人注目的灰褐色,里面坐着的人也不知是哪个大户人家。   到了目的之后,抬轿的人小心翼翼的放下轿撵没一会后里面伸出一双芊芊玉手出来,走出一个温柔如水的美人儿,轿夫退下之后却见那美人走进了其中的一处院子里。   “吱嘎”一声之后灰尘顿时满天飞扬,常年不见光的屋子里面泛着一股霉潮味,美人皱了皱眉,拿出帕子捂着嘴,粉红色的缎子上绣着鸳鸯的花盆底踏了进去。   “哒哒哒”的走起来,可谓是婀娜身姿,通身的华贵,长的又是那样的动人,与这灰尘满天不见阳光的院子相比像是两个世界,瞧这一身的打扮,怕是随便的一个帕子都比这个院子值钱吧。   “姐姐。”美人走了进来,朝屋子里面轻声的呼喊着,温婉又有灵气怕是光听声音身子都会酥软几分。   屋子里面一片死寂,哪里有人回应,美人却是不甘心,叠声儿的呼喊着,终于,屋子最里边的床上有了一丝动静。   破烂的床上污秽不堪,从推门开始就弥漫的恶臭就是从这里传来的,没一会床上的破棉被动了动,之后就从里面伸出一只胳膊出来。   只露出短短的一截胳膊,就可以看见上面的肌肤是多么的滑润细腻,白皙的就连上好的玉石怕是也比不过,刚刚还平静的美人眼睛里闪过一丝嫉妒,但是很快的又掩饰了过去。   “姐姐这些日子可还好?”她上前几步,来到桌子边,小心躲开桌子上那厚厚的一层灰,在上面找到一截小拇指大小的蜡烛。   掏出怀里的火折子,微微点亮了后烛光印的整个屋子都亮堂了起来,美人小心的捧着蜡烛上前几步到床边,一手拉开了床上人的破棉被。   先是头发再是脑袋,慢慢的露出一半的身子,只见那人瘦的只有皮包骨,骨头上的纹路都见的清楚,美人却扑哧一笑嘟着嘴:“姐姐这瘦的更美了啊。”   可是天真?还是不喑世事?见那眼神,怕是哪家得宠的不行的格格吧,这床上的人哪里与美轮的上边?   床上的人喘着气,慢慢的抬起了脸睁开了眼睛,只见那人一身上好皮子白皙到近乎透明,怕是再好的羊脂白玉也抵不上。   一双杏仁般的眼睛微微睁开,里面含着些许的水像是发亮的星星,只需一眼就看的人心扑通扑通的跳,床上的人只露出来半张脸,可就凭那半张脸便把那原本还有几分姿色的美人称的如同丑小鸭一般入不了眼。   美人垂下嫉妒的眼睛:这个人,就算是看了无数次都让讨人厌,要是……要是她消失之后多好啊。   刚刚还一脸温柔的美人,一把捏住床上人的下巴,发丝移动之后,另外的半张脸都露了出来,只见上面硕大的一块红色的胎记,红红的布满了半张脸乍眼看上去十分的吓人。   “呵……”她上前伸出手拽着床上人的头发,发丝滑腻触感很好,绕在手指上面好几圈,然后一下子又放开下来。   “多日不见,姐姐还是那么的好看。”现在倒是听清里面的嘲笑了,那么一张吓人的脸哪里称的上好看二字,怕是吓人还差不多。   床上的人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愣愣的看着头顶,呼吸时不时的断断续续十分的微弱,可是那美人再次准备用手把玩着她的头发时,她却有了动作。   “别碰我,恶心。”她扭过头,许久没有开口的嗓子沙哑的不行,用了全部的力气那声音都是低低的。   可那美人像是听不见,照例用手拉着她的头发,开始还与刚刚一样只缠绕在手指上把玩着,随后却慢慢的收紧了力气,一把拉住床上人的全部头发用力把人在床上扯了下来。   “姐姐怎么这么不小心,怕是……”她一手捂住自己的嘴一笑:“怕是摔的很疼吧。”   摔在地上的女子撑着地想在地上爬起,可是这个时候一双花盆底却踩在她手上,脚还不死心的在上面碾了碾,直把那手指碾的出了血她才畅快起来。   “下/贱的胚子,还想抢我的东西?”她发了狠,看着爬在地上的像是蝼蚁一般的人心里才得到痛快,随后一脚上前连连猛踹:“贱/人,为什么要来京城,也不看看你自己生的一张令人做呕的脸,还敢肖想四阿哥。”   一想到四阿哥也曾对她温柔过,那双带着茧子的手也在她的身上抚摸过,那健壮的身体也伏在她的身上进入她,喘息着带给她无尚的快感之后她的心就像是被人拿捏住一般,一阵一阵的疼。   “我告诉你,四阿哥是我的。”她上前踩着地上人那张丑陋的脸。   “我才是钮祜禄家的格格,四阿哥名正言顺的格格。”踩人的力气又大了几分。   “你是最卑微的汉人,是满身铜臭的商人女子。”又是一脚,这回踹的人翻了身,肚子上面一直在冒血,血流不止没一会就把地上都染红了。   这回她倒是不踢了,轻蔑的哼了一句:“别到时候脏了我的鞋。”   她看了一眼蜷缩在地上,快没了呼吸的人抬脚便往门口走去,没过一会身体停顿下来,转过头:“姐姐,你放心的走吧,你的孩子我会帮你照看的。”   天真的语气又响了起来:“你慢点死,我钮祜禄莲心还有一份大礼相送。”   翘起兰花指回头把棉絮拉下来盖在了地上的人身上,还用手捻紧几分:“姐姐,你可要盖好了。”   地上的人被折磨成这样只剩咬牙切齿的恨意,钮祜禄莲心低下头:“姐姐,你说什么?你是说冷是吧?”歪着头天真的嘟囔着,“我这就帮你。”   拿起桌上的火折子一把点在了棉絮上,棉絮见了火星子烧的飞快,不一会裹着被子的人就成了一个火球:“姐姐,这下你可不冷了吧。”   把手中的火折子往火球上一扔,花盆底又开始响了起来。   哒哒哒,一直走出了门外。   作者有话要说:  忐忑之中开新文,慌脏……   想看复仇吗?那么……………………求收藏,喵呜~~~   =3= 第2章 重生   火在肌肤上灼热的燃烧着,还能清晰的听的到在衣服上,皮肤上烧着的劈劈啪啪的声音,那夹杂着糊味的肉香是死亡接近的味道。   宋西楼再次睁开眼睛,发现一双手在自己额头摩擦着,脖子好久没动每移动一寸都感觉到里面的筋肉再痛。   “醒了。”凉凉的声音响起,那摩擦着的手还是没有放下去。   宋西楼却僵硬了身体,她不是被钮钴禄一把火烧死了吗?垂下眼眸看着自己举高的手,上面的皮肤是那么的白嫩细腻,哪里有一丝烧过的模样?   难道?那是她的一个梦?   她略下眼睛深处的震惊,转过头一把拉下了一直在她额头摩擦着的手,指腹上的厚茧太多了,揉的她皮肤疼。   “醒了之后胆子倒是大了。”被她拉下手后,却再次抚摸了上去,手在宋西楼的脸上划了几下才放手:“记住,乖乖的,我下次再来看你。”   放下这句话后,没多久就听见关门声,独留下宋西楼一个人在床上消化着,她大概是知道这是什么时候了。   康熙四十二年,宋西楼被家里小辈从阁楼上推下来,摔断了腿。   但是宋家没人把这当回事,只是叫人把晕倒的她抬了回去,连大夫都没请。   就算这样当时心里也没怀疑过自己不是宋家的孩子,懦弱的就算腿再疼也没说,硬生生的扛了下来。   这场病足足让她躺在床上两个月才能起来,好了之后就留下了病根,天一冷骨头那里就酸酸的疼,折磨人的很。   “活该自己太蠢。”活了十几年却甘愿当一个小丑被他们玩弄在鼓掌之间,看不清她们她们隐藏的心思。   宋家,钮祜禄氏……还有,宋西楼摸着自己平坦的肚子眼里全部都是恨意,还有划开她的肚皮取走她的孩子,最后还不让她死掉一直用人参吊着命,让她受到烈火焚身之痛的钮祜禄莲心。   那个,顶替她的身份,享受她的待遇,霸占她的孩子,一把火把她烧死让她挫骨扬灰的钮祜禄莲心。   她的手捏的紧紧的,尖长的指甲深深是陷入了肉中,掌心的血在一滴一滴往下掉:“我回来了,上辈子你们欠我的,现在——我要全部拿回来。”   ***   她撑起自己虚弱的身体从床上爬了起来,许是太久没有进食全身没有力气,手肘一软从不高的床榻上滚了下来,摔的宋西楼头晕脑胀的好一会才晃过神来。   拖着残破的身体她一步步移到了梳妆台面前坐下,铜镜里面印着的还是自己那张胎记布满的脸,丑的吓人。若是上辈子她定是要羞恼的掀开镜子然后大哭一番了,但是在经历过生死之后再看自己这张脸她才感叹到活着真好。   她伸出手在胎记上来回的抚摸着,以前她压根不敢看这张脸,在心里也嫌弃自己丑,自卑的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自己。   她扒开自己脸边用来遮挡的头发凑到镜子面前,想看清楚这个一直被钮祜禄家视为不祥,在宋家沦为嘲笑,后来在雍亲王府让一群人避如蛇蝎的胎记到底长什么样。   发丝一点一点扒开,那蔓延了半张脸的红色胎记像是一个莲花的形状,掌心上还留着血蹭到胎记上看着更加渗人了。   可没一会后感觉被手抚摸的地方在发热发烫。   愣神之间还以为是错觉,却发现脸越发的烫了起来像是要把她的皮肤给烧着,宋西楼捧着脸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但就在手掌伏在脸上后她感觉痛感轻了一些。   等那痛烫感过去之后才放下手,连忙照着镜子对着自己的脸,只见脸上的红色胎记正慢慢的消失,眨眼之间就没了痕迹。   “怎么回事?”直到脸上白白净净之后宋西楼还是不敢相信,“胎记呢?那么大的一块红色胎记去哪里了?”   她伸手想拿铜镜,却看见掌心中央一片红色,宋西楼把手凑到眼前发现自己的掌心上有一朵小小红色莲花,“这是……胎记到了手上来了?”   还没等她细想,就看见手心里面的红色胎记慢慢的裂开了,之后就看见一抹绿色慢慢的伸出头来,摇曳着叶子一直在往上长。   眼前的这些实在是太过玄幻,宋西楼看着自己的手心大气都不敢出,实在是手里长出东西来刷新了她的三观,就算她死而复生都没这么玄乎过。   手心里面痒痒的,小绿苗没一会长的粗壮起来,宋西楼试探的合了合手掌,就发现掌心被小绿苗阻挡住了,小绿苗还刮了刮她的手心,她莫名觉得它是在说不高兴。   无奈……她又试探的把手心张开,看见小绿苗欢快的摇了几下叶子,还抱住了她的手指,鬼使神差的她点了点它的绿芽——肥肥的手感真好。   “你是什么东西啊?长的真粗壮。”   “……”   “啾。”   “你还会会说话?”宋西楼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刚说完这句话,刚刚还抱着她手指的小叶子立马就放开了,这是——害羞了?   倒真像个孩子,宋西楼合上手掌,小绿苗又不见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见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宋西楼才准备过去就发现自己皮肤上有一层黏糊糊的黑色物质。   “这是怎么回事?”   “小姐,小姐。”这声音听着像是一直跟着自己的吴嬷嬷,宋西楼一喜,打开门后果真看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摆着两个馒头一碗咸菜。   吴嬷嬷穿着灰褐色的褂子,下面一双黑色土布鞋已经磨开了边,五十左右的人却满脸的皱纹像个老妪,这些年来跟着自己这个不受宠的小姐可谓是吃尽了苦头。   “嬷嬷。”宋西楼眼里含着泪,她想起上辈子最后一次见吴嬷嬷的时候。当时的自己被钮祜禄莲心一口一句姐姐哄骗,带着吴嬷嬷进了四阿哥府,心甘情愿的做钮祜禄莲心院子里的粗使丫鬟。   只不过有天四阿哥随口夸了她一句出水芙蓉,于是就被钮祜禄莲心记恨上了。   第二天就找了个由头说自己的金簪子不见了,她的贴身丫鬟春杏上前指证说是吴嬷嬷拿的,连戏都没做全一句话下令就把吴嬷嬷打了二十大板。   可怜吴嬷嬷一半板子都没抗下来,人就走了。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吴嬷嬷放下托盘拿手来回招呼着,抓住她上上下下抓着看了好几遍:“小姐,你这怎么这么……这么难闻。”   她憋着气,都快要吐了这个味道,就像是小时候摔进茅坑里一样。   屋子里面没有点灯,宋西楼垂下长长的眼眸,耳边的头发遮住没了胎记的脸。她自己都不知如何解释,手指在掌心处来回的划拉着:“嬷嬷,我也不知如何解释,当务之急还是给我弄点水吧。”   吴嬷嬷与厨房的婆子是老乡,在不惊动人的情况下给宋西楼抬来了好几桶水,可是身上的黑色物质十分粘稠,洗了三遍才算是洗干净。   洗后穿好衣服,宋西楼在出去的时候却停住了,往回又往铜镜看去,却惊讶的发现自己身上的肌肤像是换了一层皮,白皙透明到几乎能发光。   ***   “小姐。”听着吴嬷嬷隔着帘子在外叫唤,宋西楼才回过神,从新坐下后拿着胭脂在脸上划起胎记来,她现在还在宋家,胎记消失这个事她不能让人发现。   确定自己与以往一样之后她才出门,看见吴嬷嬷在桌边摆弄着碗筷,宋西楼脚步快了几分坐下来之后捧着碗道:“嬷嬷,好香。”   “小……小姐。“吴嬷嬷手里的筷子掉了下去,眼睛在宋西楼身上打着转:“小姐,你的腿怎么,怎么好了。”   宋西楼伸出腿踹了几下,被这一说才发现自己的腿一点都不疼了,想起刚刚体内排出的污渍估计是因为胎记消失的缘故。   她眼睛转动几分,只掩饰道:“嬷嬷,我本来就没多大的问题,躺了那么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吴嬷嬷半信半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拿起桌上的碗道:“小姐饿了吧,先用一些白粥待会到了晚饭时间我再去厨房给你弄点肉来。”   宋家虽然是大户人家但是宋西楼在宋家却极为不受宠,住的是最差最远的破落小院,吃的也与丫鬟们一样,就连与宋家其他姐妹们身边的受宠丫鬟都是不能比的。   桌子上面摆放的不过是一碗白粥,两个馒头罢了,加上一碟小菜就是宋西楼今天的午饭,对于这些她也是吃惯了的,拿起一个馒头就塞进嘴里:“这些已经很好了嬷嬷,你看粥还是热的呢。”   舀起一勺白粥刚要放进嘴里,却感受到手心里的莲花突然间发热起来,宋西楼舀粥的手顿住,垂下的眼睛闪过疑惑。   她感受小苗在散发着“危险”的讯息。   “嬷嬷,”她放下手中的碗抬起头:“这粥是哪来的。”   吴嬷嬷双手往身上擦了几下,有些局促:“你刚刚在洗澡,我就去厨房帮了会忙,这不。”她手指着粥:“我那老乡偷偷塞给我的。”   宋西楼没说话,只端着粥来到窗边,那有一株兰花开的艳丽,手里的碗往下一碗白粥就全部倒进了花盆中。   没一会就看见兰花的根部开始冒起白烟,之后腐烂变黑。   “这……这这。”吴嬷嬷的手都有些抖:“小姐,不是我不是我。”吴嬷嬷摇着手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我知道。”宋西楼一把握住吴嬷嬷的,“嬷嬷你别急,我知道不是你干的。”略下黑沉的双眼宋西楼语气发凉。   “宋家,想让我死的人太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一个bug 康熙四十三年改成了康熙四十二年 其余的没有影响 么么 第3章 家产   宋西楼让吴嬷嬷把自己病好的事瞒住了,其余时间倒是好好的研究了一下掌心的小绿苗,她发现那个小苗每天都会长大一点,绿绿的瞧着就很喜人。   点点它的嫩芽:“你到底什么东西。”   小绿芽:“嘤嘤嘤……”然后两片小叶子抱住她的手指,亲昵的蹭了几下。   宋西楼摩擦着手掌,上次要不是它突然发热恐怕她就中了宋家人的毒了,上辈子醒的晚倒是没有经历过这件事,但是下毒之人她却可以确定。   断是宋家那位笑面虎宋老爷了,面上总是笑呵呵的恐怕最想让自己死的便是他了吧,生怕自己挡了他那个替代自己身份宝贝女儿的路。   “我还真是不稀罕。”宋西楼眼里满是轻蔑,就钮钴禄那一家人,为了权贵拼了命的用尽手段把钮钴禄莲心送进四阿哥府。   可笑的的是,钮钴禄家养了她十几年等她得宠之后却只听四阿哥的了,一门心思的扑在四阿哥头上怎么还有精力为钮钴禄家谋富贵?   钮祜禄莲心最在乎的不就是四阿哥吗?那么这辈子她就要勾的四阿哥再也不看她一眼。   宋西楼摸着自己的脸,上辈子她凭着满脸的胎记都能让四阿哥与她欢好,那个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她最是清楚不过,男人孩子她宋西楼这回都要抢回来。   只是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要想办法离开宋府,但是在离开之前她却要让宋府好好的出出血,毕竟她现在也是宋家小姐不是吗?   宋家的银子难道就留着钮祜禄家的格格用?宋西楼嘲讽一笑:“毕竟现在我才是姓宋呢,”她怎么会留着银子当以后钮祜禄莲心日后进四阿哥府收买人心的筹码呢。   ***   宋家其实就是这几年靠着经商富裕起来的,要往上数以前也不过就是下地的泥腿子罢了,但是自从宋家老爷勾搭上钮祜禄家之后慢慢的就从小富变成了大富。   宋家老爷不想让人知道他以前的事情,搬到京城之后就特别的注重排场,家里大部分的银子都孝敬钮祜禄家之后,其余的银子都用来充门面了,就算家里奴婢不多,但是每天早上还是要例行请安的规矩是不可少的。   也不知这宋夫人在哪里听到的这个规矩,回来就学上了。   与以往一样,丫鬟们布置好早膳之后宋夫人才带头的坐上上桌,后面跟着的宋家媳妇小姐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惹怒了她。   宋西楼来时早膳才刚刚开始,宋夫人正在夹着包子,看见她之后手上的筷子立马就放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宋西楼假装看不见她脸上的微怒,笑着上前一屁股就坐到了宋夫人旁边,两手抱着她的胳膊道:“娘,女儿来这给你请安有什么不对吗。”   她皱着眉毛说的认真,一手还拿着筷子去夹摆在宋夫人面前的水晶包,作为宋家小姐她的早饭却是从开没有出现过这些,宋西楼垂下眼掩藏住满脸的讽刺。   “你坐的是爹爹的位置。”包子才刚进嘴里,另一个不满的声音就出来了,她抬头一看就见是宋家另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她明面上的姐姐宋惜珍。   她不满的看着宋西楼,眸子里面都是火,看见宋西楼看她的时候满是厌恶:“下贱胚子。”头往别处看去,竟是看她一眼都觉得多余。   宋惜珍其实是前宋夫人留下的孩子,前宋夫人生下她后就死了,随后没过两年宋老爷就在莺歌院认识了个当家头牌,一时之间喜爱非常,没过一个月就出钱从良娶回来当继室。   那位头牌也就是现在钮祜禄家那位格格的生母,现在坐在宋西楼旁边的宋夫人。   那句下贱胚子下去之后,宋西楼立马垂下了眼睛,之后哆嗦的问:“大姐,你为何要骂我的娘亲。”   宋惜珍飞快的看了宋夫人一眼,见她没生气之后才顶嘴道:“我骂的是你,什么时候骂娘亲了。”   宋西楼却犹豫的张了张嘴,然后疑惑道:“我见你以前总是骂莺歌院的那些姑娘们勾了齐公子的魂,”   “我……我什么时候骂莺歌院了,你可别胡说。”宋惜珍这才慌张了,躲闪着眼神不敢看对面的宋夫人。   她与齐家少爷定了亲,但是齐家少爷可是个风流人物,常去莺歌院。   于是她就在院子里就骂:   “莺歌院里的都是些下贱胚子,可不是你说的吗。”宋西楼疑惑的转过头,看着宋夫人难看的脸色道:“难道是我听错了。”   “我骂的是莺歌院的其她姑娘,再说了娘早就不是莺歌院的了。”话音刚落宋惜珍就知道说错话了,就算不看也知道对面宋夫人的脸色难看的紧。   “滚出去。”宋惜珍还没说话,宋夫人却发了火,指着门口就要宋西楼滚,对面的宋惜珍刚刚还一脸害怕的表情,现在看着宋西楼可是满脸的得意。   “娘,为什么。”宋西楼坐在椅子上没有移动半分,要是以往这个时候她早就伤心的哭跑了,可是现在她垂下的眼帘盖住满脸的讽刺:以前的自己是有多蠢,竟会以为家人不喜欢自己是因为自己长的丑。   “难道,我就不是宋家的人吗?”宋夫人还想让她滚的时候宋西楼却抬起脖子问:“娘,我究竟是不是你的女儿,还是说我不是你生的。”   宋夫人脸上是血色一下子就被抽干了,她最怕的就是宋西楼知道这个秘密,气势一下子就下去了没了刚刚吃人般的凶狠,抖动着唇干巴巴道:“怎……怎么会,你是我生的,当然是宋家的孩子。”   她怕!她怕宋西楼知道之后去钮祜禄家把自己的孩子给换回来,她的女儿……她的女儿可是官家的格格以后可是要嫁入皇家的。   怎么可能被这个下贱胚子阻挡。袖子里她的手把拳头捏的死死的,宋西楼稍稍低下头就看见她放在袖子里直抖的手。   可真经受不住吓,宋西楼不屑的一笑。   一时之间整个屋子都有些安静,还是宋老爷笑呵呵的走了进来,看见宋西楼的时候没有一丝惊讶,嘴上却问:“西楼今个怎么有空过来了。”   明明是下令不让自己过来,用宋惜珍的说法就是怕看了自己吃不下饭,但是被他这么一问倒像是宋西楼自己不想过来一样。   宋老爷还是没变,一样的两面三刀。   “爹,娘刚刚要我滚出去,”宋西楼坐的是宋老爷的位置,见他来了也不让座,只抬头疑惑的问:“娘待姐姐那么的好,这些年来只看见姐姐有新衣服穿,新鞋子换,我却什么都没有。”   “难道我是捡来的吗?”宋西楼注视着宋老爷的眼睛:“还是说,我不是宋家的孩子,不然……为什么这么天差地别呢。”   最后几个字她说的轻,但却让宋老爷心里咯噔一下:孩子大了没小时候那么好骗了,做的太明   显的话自然是会怀疑。   想到这里宋老爷砖头瞪了宋夫人一眼,不是正经人家出来的就是上不了台面。   宋夫人被瞪也是满脸的委屈,她从小就苦后又被卖进妓院,最看不惯那些大官家的小姐了,同样都是人为什么差别会那么的大?   现在自己的女儿去当了官家的格格,大官家不要的这个她却是越看越不顺眼,自是想法子折磨她了。   “孩子,你别胡说,你怎么会不是我们宋家的孩子呢。”宋老爷转过头后笑呵呵的脸上满是自责:“都怪爹,这些年来没有照顾好你。”   宋夫人在一旁也是嘤嘤嘤的哭,宋西楼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表演,没过一会倒是宋夫人扛不住了,放下帕子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宋老爷没说话,但是也是这个意思:以往这个孩子总是好哄骗,今个定是想要什么东西了才来闹上一闹。   “我想要好看的衣服。”宋西楼如了他们所愿,低下头支支吾吾的:“上次我看姐姐穿的那件衣服很好看,我好久没穿新衣服了。”   “废话,那衣服可是珍衣阁出的,十几两银子呢。”宋夫人来不及阻止就见宋惜珍得意洋洋的说了出来,宋夫人只暗骂:“蠢货。”   “还有簪子,玉坠,镯子……”宋西楼抬起头:“这些我统统都没有。”她今天来,就是为了在宋家挖上那么一笔,自然是不愿意放过,就算此时宋老爷的脸色再难看。   沉默许久,宋老爷站了起来:“待会叫人取两百两银子给你。”   两百两对以后的宋家来说可谓是九牛一毛,可是现在……宋西楼甜甜的道了句:“谢谢爹,我明个就出去做两身衣服去。”   宋老爷的身体一顿,还是走了。   宋西楼转过头,看着满脸嫉妒的宋夫人与都想吃了她的宋惜珍心情大好:“娘,姐姐,我吃饱就先走了。”   刚跨出门就听见身后的砸碗声,宋西楼却是心情大好:“你以为两百两银子就是全部了吗?”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宋西楼的目的往往不止两百两银子那么简单,她要的是宋家从此倾家荡产。   走在路上,她看着外面叹了口气:“明个,可真是一个好天气。” 第4章 四爷   宋家以前可谓是一没钱二没权,初次发家是因为现在的宋老爷娶了当时的赵家小姐,当时的赵家是当地有名的大富人家,最有名的还是赵家小姐陪嫁而来的三千亩良田。   赵小姐是赵家的老来女,女儿嫁给宋家还没两年之后就难产死亡,听到这个消息没多久后赵家两口子经受不住伤痛也双双撒手人寰。   于是宋家就凭着前夫人赵家的这些嫁妆富裕了起来,之后经过钮祜禄家的帮忙更是一年比一年好,但是宋家真正的发家是在半年之后。   钮祜禄家不知在哪认识了个僧人,他能窥知天意,知晓一二。   宋家这两年听从他的话暗地里都在收购粮食,大部分家产都投了进去,当时宋西楼还不知是怎么回事,重生而来倒是有些事情都想通了。   半年后江南那边地区会发生一次洪灾,当时受灾的大约三十多个县,几十万的粮食颗粒无收,宋家囤积了大量了粮食,之后水涨船高漫天要价卖了一笔大价钱。   这也是宋家真正的发家起来的原因,宋西楼坐在马车上思考着:“倒是知道囤粮的地方在哪,可是要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出来呢。”   她摩擦着手上的帕子嘀咕着,吴嬷嬷听了一笑:“小姐这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说的啥,但小姐这帕子绣的可真是好。”   吴嬷嬷试探的劝道:“但是姑娘家还是绣些花花草草的才好看,这绣个竹子是什么意思。”   宋西楼看着手里帕子,上面绣了根挺直的竹子,轻笑道:“嬷嬷,竹子才好看呢。”毕竟有个人可是特别的喜欢。   吴嬷嬷还想劝,就感受到马车急速的酿跄了一下,亏的她反应快拉着了车沿。   “怎么回事?”吴嬷嬷撩开门帘走了出去,赶车的小厮是新来的一个劲的点头哈腰:“我也不知道……她,她突然冲了出来。”   宋西楼微微抬眼就看见小厮抖着的手正指着倒在地上的人,穿着破落见那身形倒像是个姑娘。   无趣的放下帘子宋西楼正准备叫车夫继续走,可却看见对面停着的马车惊住了,藏蓝色粗布帘的马车在这京城最为普通,可让宋西楼惊讶的确是赶车的人。   赶车小子身形瘦弱,眼神却很精锐。宋西楼却认识他,常年跟在四阿哥后面,苏培盛的小徒弟小安子。   这么说坐在马车里的人很可能就是四阿哥?   宋西楼捏紧手掌下了车:“嬷嬷,去瞧瞧那位姑娘怎么样了。”   宋西楼脸带薄纱,一身的汉服,下来之后倒是吸引了不少的注视,她娇娇小小的一个人,像是经受不住那么多人的目光,站在原地踌躇的不敢上前。   赶马车的小安子看见了,低声嘟囔着:“那乞丐一看就是倒在地上骗钱的,这小姐胆子可真小。”   马车里的人揉揉眉心无趣的转过头,一眼就看见阳光下那红的滴血的耳尖:胆子确实是小。   “嬷嬷。”蚊子大小的声音开了口,软软的手无助的搅动着:“伤的不知怎么样,我们还是把人带到医馆去吧。”   吴嬷嬷最是听小姐的话,与赶车的小厮一起把晕倒在马车边的人抬了起来,宋西楼跟在后面想上前帮忙但又不知怎么上手,那手来来回回都不知往哪里放是好。   让人看见叹道:性子也太软了些。   “爷,路通了。”   “走吧。”马车里的人放下帘子,低声道了一句。   小安子一挥马鞭,两辆马车顿时相遇在一起,风吹开了帘子抬眼就看的见站在原地红了半边耳朵的人,还有在风中隐约传来的莲子香。   ***   宋西楼坐在马车上,吴嬷嬷扶着脏兮兮的人在喂水。   她转过头,凉凉道:“别装了,下个路口就下车。”吴嬷嬷一愣,就看见刚刚一直在怀里昏迷不醒的人坐了起来。   “小姐,她没事了。”   “她本就没事。”宋西楼看着对面的人,整张脸都黑乎乎的看不见长相:“想要什么,钱?”   对面的人大概是厚脸皮,被逮到了毫不羞涩,圆溜溜的眼睛还直言道:“那你想要什么?”刚刚她躺在地上可是看见了,这位小姐装的可不比她差呢。   “这就不是你能管的了。”宋西楼撩起一点窗帘,就看见马车到了另一条街,“下车。”   对面人眼光太凉了,她倒是想赖在这,可是被她看一眼立马就怂了,喃喃的:“下车就下车。”干嘛这么凶。   不甘愿的下了车,还以为碰到个大财主,没想到居然这么的小气。   “接着。”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她转过头下意思的接住就看见怀里是一锭银元宝:“这……”   “京城有钱的人是多,但是危险的人却更多。”宋西楼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道:“下次不要再骗人了。”   关上窗子,宋西楼喊道:“走吧。”   后面的人紧紧的抓住手里的银元宝,看着前方的马车没了影子剁了剁脚。   马车停了的地方是京城有名的一条街,大家小姐们喜欢的珍衣阁,首饰楼都在那。宋西楼下了车给了赶车的小厮一串钱:“我与嬷嬷要去逛逛,你找个地方吃茶去吧。”   小厮白得了一串钱,兴奋的不得了,待他走后宋西楼对吴嬷嬷道:“嬷嬷进去给我选几件衣服,我待会再过来。”   吴嬷嬷知道小姐从醒来就变的不一样了,虽然不知道小姐在干嘛但还是点头道:“好的小姐,我等你回来。”   宋西楼转身却去了街后面的巷子口,莺歌院就在那。   莺歌院这几年成了这的头号招牌,越做越大,宋西楼要去却是莺歌院的后面,那里有一家茶楼,也是宋家为了藏粮做的隐蔽仓库。   茶楼不大,里面也就一个掌柜两个伙计。宋西楼找了一群乞丐一人给了十个铜板:“三个铜板进去喝茶,其余的都是你们的。”   待宋家茶楼都坐满后,宋西楼悄悄的溜进了后面,仓库的门关的严实宋西楼拿起头发间的簪子叉进去,捣鼓了几下之后没一会就打开了。   这个技能还是上辈子学的,想到那个教会她开锁的人宋西楼拿着簪子的手紧了紧。   宋老爷为了不引入注意,除了心腹谁都不知道他在这里藏了大批粮,宋西楼走进去看见的就是密密麻麻的袋子,凌乱的堆满了整间屋子。   这里大概是宋家这两年的全部财产了,宋西楼摸着手边的一袋粮道:“要是都能拿走该多好啊。”   哪知话语刚落,满间屋子的粮食都不见了,宋西楼吓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可还未等她细想,却听见门外隐约的传来脚步声,转过头仔细一听,脚步声慢慢的正在靠近。   这房间现在空荡荡的连个能躲起来的地方都没有,突然消失的粮食不在她的计划范围之内,正当她愁眉不展不知如何是好时转头看见有个封起来的窗户。   宋西楼连忙过去,用了好大的劲才把窗户打开。   门外的脚步声更加的近了,宋西楼闭眼一跳就从窗户那翻了过去:今天这事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躲在窗沿下面的洞内,宋西楼还在想那一屋子的粮食都去了哪里,怎么会凭空的就全部消失了呢。   来的人果然是来检查粮食的,看见锁开了大惊失色有了不好的预感,推开门一看就见满屋子的粮食都不见了,掌柜的抖着声:“这……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在店里有个乞丐说漏了嘴,说是有人给钱叫他们来的,掌柜的就觉得不对劲,赶过来一看果然是粮食出了事。   “怎么一会的功夫,就全都没了。”这下子他怎么跟老爷交代啊。   躲在洞内的宋西楼心想:“我也想知道,怎么一会的功夫就什么都没了。”   掌柜的趴在地上哭,却发现在门边有个帕子,拿起来一看就见上面绣了根挺直的绿竹,绣工很好整根竹子显的笔直又有灵气。   “定是这个偷粮食的人留下的。”从地上爬起来,掌柜的拿着帕子就往门外跑。   宋西楼等他走了有一会才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土,借着窗户还是往里面望了一眼: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屋子的粮食凭空消失。”   她边走边呢喃,可却感觉掌心深处一痒,宋西楼下意识的感受着小绿苗,可这次除了能感受到小绿苗的心情之外她还看见了一大块的空地。   那虚无缥缈的空地上堆着满满的粮食。   这——这是刚刚满屋子的粮食都到她掌心里去了?   直到回府,宋西楼还觉得这玄幻到不真实,她手心里的小苗苗到底是什么来头?   用手揪住它的叶子:“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啾啾……”   “啾啾揪……”   小绿芽用长的更肥的叶子抱住她的手指,又短又肥还想往上爬:“啾——。”   作者有话要说:  啾啾。卖个萌 第5章 怀疑   私藏的一仓库粮食不翼而飞,宋老爷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在不惊动人的情况之下暗地里查了好多天,还是什么线索都找不到。茶行的掌柜在一边小心翼翼的回着话:“那些乞丐说,给钱的是个漂亮的姑娘。”   “这算是线索吗?”宋老爷袖子一挥,桌案上的一杯茶“啪”的一声砸到地上。平时笑呵呵的脸上满是阴狠:“滚,滚出去给我找,找不到那个人就不要回来了。”   掌柜的吓的两条腿直打哆嗦,但还是硬着头皮道:“老……老爷,您去查查那个帕子,”   还没说话就感受到老爷更加逼迫人的目光,不自在的咽着口水慌忙道:“我我我,我滚,我现在就滚。”   掌柜的屁滚尿流的滚出去后,宋老爷才疲惫的坐了下来,这几天心思都在粮食上,没有睡过一晚的安稳觉。   才放松坐下,就听见门外的敲门声:“谁?”   “老爷,夫人这两日头疼又犯了,叫您过去看看。”   宋老爷无力的揉揉眉心,双手撑在椅子上好一会才疲惫道:“好,我现在就过去看看。”   宋夫人早年间是莺歌院的头牌,这些年来注重保养,三十多的人了还是美貌依旧。宋老爷过去的时候就见她坐在绣墩上,见自己来立刻笑盈盈的。   不是说病了吗?宋老爷下意识的皱眉,但见她满脸的春光耐着性子道:“丫鬟说你头疼,怎么样了?”   宋夫人眼神闪烁了几下,她头哪里疼?不过是老爷几日没来自己的院子怕人出去偷腥罢了,但嘴上道:“好了些,这两日在床上睡多了起来倒是舒坦些。”   拿手揉着太阳穴,见宋老爷闭着眼睛又道:“老爷这几日可在忙些什么?”   宋老爷才刚刚坐下有了丝睡意,又想到自己损失的一仓库的粮食自然是没什么好语气:“没什么,忙生意。”   他躺在榻上双腿微微的伸开,一直紧绷的身体这才舒坦了一些,闭上眼睛脑子里想的却是该怎么像钮祜禄家交代。   这么多的粮食啊!平白无故的就消失不见。   宋夫人看老爷来了自己的院子却不关心自己,委屈的咬了会嘴唇之后期期艾艾的上前:“老爷。”那声音拖的老长显得温柔又婉转,甜的能腻死人。   宋老爷的心思哪在她身上,自然是没注意。   一边的丫鬟们都露出惊讶的目光,以前的老爷可从未冷落过夫人的。宋夫人一眼瞪过去,从桌子上捧了杯茶,婀娜多姿的来到宋老爷面前:“老爷,来喝杯茶。”   宋老爷想的心正烦,夫人来了也没注意还以为是哪个丫鬟。手下意识的一挥,宋夫人没拿紧一杯热茶全部浇到他身上,烫的他直跳:“你怎么做事的。”   宋夫人嫁给他之后就没被他这么吼过,立马就红了眼眶,屋子里面丫鬟婆子那么多,她拉不下来脸直觉上面火辣辣的:“我……”   委屈的咬着唇,眼泪都在框里打着转。   拿起帕子上前两步:“老爷,我不是故意的,”宋老爷的衣服湿了一大半,正在往外脱她见了连忙上前帮忙。   却没成想他衣服里掉出一个帕子来,宋夫人看见之后脸色都变了,蹲下身捡,倒是要看看是那个不安分的来勾引老爷。   白色的帕子上绣着竹子,打开一看之后宋夫人刚刚还难看的脸立马就笑了,娇俏的埋怨着:“老爷,莲心什么时候又给你绣了东西?她对你比我这个做娘的可亲多了。”   宋老爷的手却停住了,他指着帕子问:“你说这是莲心绣的?”莲心,从出身开始就送到钮祜禄家当格格的钮祜禄莲心。   “你还给我装。”宋夫人没看见老爷那难看的脸色,俏生生的瞪了他一眼后才指着帕子道:“这绣完之后收线的纹路与旁人不同,这还是我教给女儿的呢。”   “没有旁人知道。”   可刚说完就看见老爷一屁股坐在榻上,脸色苍白。   她吓一跳赶紧上去,却听他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   难怪是竹子,凌柱最爱的不就是竹子吗。   ***   “小姐,小姐。”   宋西楼正与小绿苗说话,掌心的小苗长的快有半掌高了,听见人声之后她还没说就自己缩了起来。   “胆小鬼,”宋西楼宠溺的摸了摸掌心。   吴嬷嬷跑过来一脸的焦急,“小姐,老爷出事了。”   见她没回话,她又道:“小姐?你不知道,老爷好像是魔怔了,大夫来了好几个都说老爷这回是中了魔。”   宋西楼摸着窗边已经快枯萎的兰花,背对着吴嬷嬷脸上却是旁人没见过的表情:她当然知道宋老爷为什么魔怔,这么多年来一直背地里为人家兢兢业业的赚钱。   关键的是人家在暗处捅他一刀,他却没法撕破脸,毕竟他的宝贝女儿还在人手上,他还抱着女儿进入皇家后发扬宋氏的美梦呢。   手里的兰花只剩下一点生机,宋西楼准备拔掉的手却停住了。   有人在做着美梦,那就让他实现之后再毁灭吧。   在背后的吴嬷嬷看小姐没啥表情,心里却舒坦了。她是个奴婢这些年来宋家对小姐却像是捡来的一样,她是看在了眼里。   替他伤心多不值当,但她没说出来只笑着从怀里拿出个东西:“小姐,又是赵公子给你的。”   赵公子,赵文轩。宋家隔壁的一户真正大户人家,同是经商却与宋家不同的是他家沾了个皇字,也就是皇商。   算是唯一一个对宋西楼好的男人,上辈子也是这样,突然毫无条件的对自己好,可是最后却被人冤枉整个家族满门抄斩。   吴嬷嬷手上拿着是是个糖人,放在巴掌大的紫檀盒子里,里面的小人笑的一脸张扬,真是活灵活现,但是宋西楼从未记得自己这般张扬的笑过。   “小姐,你看,这糖人与你多么的像?”吴嬷嬷拿着盒子笑的一脸的温和,赵家是大户人家不假,但是赵家老爷夫人却是顶好的心肠,赵公子又对小姐有意。   要是小姐能嫁给赵公子,以后可就不用过这苦日子了。   “哐当”一声,手里的盒子被关上,宋西楼转过头:“嬷嬷,你拿去还给人家,以后若还是有东西送来一律不准接。”   “这……”吴嬷嬷收捧着盒子一脸的为难,还想劝:“这就是个糖人,不值几个钱。”   “嬷嬷——”还的是糖人吗?是那紫檀盒子,一看那雕工就是出自赵文轩之手,赵大师雕刻的东西都被人捧的比黄金还值钱。   见她生气,吴嬷嬷才不甘的捧着盒子出了门。   “嬷嬷,”还以为小姐是想通了,高兴的转过头。   “过两天要是有人来赎你,你就跟着去吧。”   吴嬷嬷在饥荒年代与家人走散了,后在宋家当了十几年的奴才,没儿没女的哪有人会来赎她?   但小姐这几日的老是出去,也不知在计划些什么,吴嬷嬷张张嘴但还是走了。   宋西楼揉揉眉心,想到那人就有些的头疼,她怎么知道当初给一锭银子后还会与她见面。   吴嬷嬷转眼就把小姐说的话忘记了,哪知道过两日后还真的有人来赎她,还说是她亲儿子,她手上的活计掉了下去,她倒是要看看是哪个不要还来骗她这个老婆子。   青年大概二十来岁,长的浓眉大眼,浑身肌肉,一眼看上去就不是好惹的。到嘴的话拐了弯儿:“你,你认识我吗?”   “娘——”哪知刚刚还满脸凶光的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吴嬷嬷吓的后退了两步,却觉得这声娘真好听。   “娘,儿子不孝,这么晚才找到你,”没一会就哭的泪流满面的人还伸手抱住她的裤子。   吴嬷嬷刚想说我不是你娘,青年又道:“娘,儿子这就拿钱赎了你回去。”把她的话停在了嘴边上。   小姐说:“要是有人来赎你,你就跟她走。”吴嬷嬷复杂的看着跪在她脚边的人,点点头。   于是,十两银子吴嬷嬷就拿到了自己的卖身契,跟着她所谓的儿子出了宋家的大门。   宋西楼在知道吴嬷嬷走后才放下心来,她要走也要毫无顾虑的走,吴嬷嬷若是在宋家不知会被人蹉跎成什么样。   带走吴嬷嬷之后,她有些事情做起来才算是后顾无忧。   宋老爷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不知怎的突然想通了,爬起来把家里大部分的产业都变卖掉。   茶庄,布庄,酒楼,短时间内能卖掉的都换成现银,之后就开始四处的搜刮着粮食,显然是不打算与钮祜禄家撕破皮。   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了。 第6章 杀人   宋家全部的家产,都用来换成了一车车的粮食,这回宋老爷可不敢大意,亲自盯着粮车往大门里进,堆的库房都是满的。   窗外的柳树迎着风在飞舞着,宋西楼看着外面出了神,不知过了多久低下头来,她的手里拿着一个雕刻好的木雕人偶,上面的人眉目精致,骑在一匹骏马上笑的张扬。   这是她,却又不是她,眉目是一个样子,但是宋西楼从来没有这样自信过,张扬过。   赵文轩说这是他梦中的她。   “大概只能在梦中。”摸着木雕上那飞扬的脸,宋西楼留恋的看了一眼后收到了袖子里。   ***   宋老爷这回对粮食格外的看中,外面好多人都在说宋老爷魔怔了,好端端的买这么些粮食回去,留着够吃几辈子了。   仓库现在每晚都有人把守,领头的是个叫刘大的人,看着憨憨的却是个人精,几天下来看的库房四周连只野猫都没有。   但今个他却有些心不在焉,一起的护卫打趣道:“刘大这是屁股上生了疮?怎么坐都坐不住?”   “胡说什么。”刘大一个拳头假意的挥过去,一起的人都哈哈大笑。唯独刘大还是低着头一脸坐立不安的表情。   “你到底是怎么了?”这个时候大家都看出他的不对劲了,但倔嘴的人摇着头什么都不说。   “刘大哥。”这时仓库门口出现一阵呼叫声,刘大抬头一看便立马站了起来,憨憨的脸上带着害羞,挠着头道:“夏桃妹妹,你,你来了。”   夏桃看着害羞都不敢低头的人也是脸颊红扑扑,但还是鼓起胆子把手中的篮子往刘大怀里一塞:“给你的。”   见刘大一脸笑呵呵的表情,娇俏的剁着脚:“真是个呆子。”   等夏桃姑娘一走,身后的人立马的围了过来,一个个的大叫着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还有人打趣道:“我算是知道他今天为什么心不在焉了,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啊,刘大哥——”   刘大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与一群人打闹起来,哪知就这一会的功夫手里的篮子就被人抢了去,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是两壶酒,还有些下酒菜。   “这——夏桃姑娘太体贴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一人就拿起酒壶就着嘴喝了起来。   刘大还来不及阻止,酒壶就轮了个遍,他怕意中人的心意糟蹋了,抢过酒壶杨起头对着嘴就倒了个干净。   这黑夜里风一吹实在是冷,喝点酒后人身子暖和多了,剩下的一壶刘大让几个人一人一口分着喝掉了,几口酒而已倒是不怕出事。   夜里值班也精神些。   可这天晚上,宋老爷却是被人从温柔乡里拉了出来。   先是粮食被盗,后又生病,他与宋夫人好久的都没在一起温存温存了。   今夜两人心情都好,宋夫人年过三十,这方面的需求本就大,红翻热浪之中床吱嘎吱嘎的摇了半响,可两人还没结束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什么事?”宋老爷随手一个枕头就扔过去,语气很是不好。   “老爷不好了,仓库着火了。”门外的人急得打转转,但夫人的门又不敢闯,急的冷汗直流。   里面的宋老爷先是惊的停住了,宋夫人在他下面感受到他没动双腿缠的更紧了,无言的催促他继续。   宋老爷才清醒过来,一把推开她的腿,屁滚尿流的从床上掉下去后爬了起来。   衣衫不整的冲出去,带着血丝的眼睛盯着小厮道:“你说什么?仓库怎么了。”   小厮还没回答,就看见在黑夜里都不能忽视的浓烟,那个方向——“我的粮。”   仓库的后门靠着的是个隐蔽的胡同,但浓烟太大宋府的人都惊醒了,还有婆子边救火边埋怨:“瞅瞅,老爷这买这么多粮食可都得打水漂了。”   这么大的火,怎么会救的回来,宋老爷站在门口身子都快支撑不住,只抖着手哆嗦着:“救……救火。”   他的粮啊!宋家全部的财产可都在这了。   可是火实在是太大了,就算整个宋家的小厮与丫鬟们都在泼水,可还是架不住火势的蔓延,宋老爷推开扶着自己的小厮自己靠在了柱子上:“咳咳,不要管我 ,快去救火。”   “爹。”浓烟呛的人睁不开眼睛,过了好一会才看见来的人是宋西楼,他现在没空与她周旋,满脸的不耐烦不加掩饰。   “你来干什么。”   宋西楼笑了,上前:“爹,我来看看你。”停顿了几下又道:“还有我们宋家的粮食,烧的怎么样了。”   她这话无疑戳到宋老爷的心窝窝,大吼:“没事就滚回去。”   宋西楼却笑,还是那个看好戏的表情:“我刚刚可是看见有一群黑衣人进了宋家的院子,怎么没过一会仓库就失火了呢。”   宋老爷一脸的吃惊,宋西楼却继续上前道:“好像是哪个大户人家,随行的人喊大人呢。”歪着头疑惑道:“爹,你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宋老爷的心剧烈的跳动着,一股子说不清的邪恶感从深处一直冲到脑门,他抬起头对面的人笑脸盈盈,身后是一大片的火光仿佛能吞没一切。   宋西楼假装没有看见他垂着的蠢蠢欲动的手,笑着加了把火:“宋家这些年来兢兢业业,若是得罪了官家可真不得了。”   “得罪了官家……”   宋老爷猛的抬起头,一把拽住宋西楼的手臂,拖着上前几步之后指着大火道:“你要是再说,我就把你推进去你信不信。”   哪知宋西楼却是不怕,眯了眯眼睛上前,头靠在宋老爷的耳边轻声道:“我信。”   她笑了起来,印着身后的火光像是眼里有火在燃烧,随后一把的抓住宋老爷的手,给了他一个灿烂到极致的笑。   “啊——”   一声女子的呼叫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随着呼叫声找去只见自家小姐宋西楼大叫一声之后倒进大火之中,而宋老爷的手还保持着那个推人的姿势。   “咚。”这是吓坏的人木桶掉下来的声音。   宋家老爷要杀人了,还是自己的亲闺女。   ***   宋西楼被推进大火之中后,门梁上一根烧着的柱子就掉了下来,有人想上去救她可是外面的火却越发的大了。   “小姐——”丫鬟小厮都隔着大火在大喊着,可是伸出来的手却都悄悄的收了回去,刚刚还良心未灭的人都没了那热血的心肠,门梁上的柱子掉下来等于阻挡了生的路。   人进去了,肯定就是个灰飞烟灭,毫无生还的可能了。   没有谁会为了别人放弃自己的生命,再说了就算现在有人冒死进去又能怎么样呢?小姐是被老爷推进去的,救回来恐怕也得不到一个好。   大火烧的看不见里面的样子,宋西楼一直往仓库里面跑去,要是有人看见的话就会发现仓库大门到里面有一段路是没有火的,在外面只看到火势大倒是没有人发现。   四周像是被人清理过一般,没有易燃的物品,宋西楼走过去把沿路没有烧着的粮食都收进掌心的空间里,庆幸的是仓库后面的粮食都没有烧着。   一直走到仓库后方才隐约的听见到有人在呼喊,随着声音找去就见连着墙壁的地方被砸开一个洞,因是用粮食堵着没有人发现。   宋西楼随着呼声,扒开粮食之后便看见那仅供一人穿过的洞口,外面呼叫声一直在继续着,见洞打开后声音停了一下,随后一张脸伸了过来:   “哎呀妈呀,吓死我了。”伸出头的是个外形粗壮的大汉,此时正双手把自己的胸口拍的啪啪作响,配合他那一脸凶光的脸与吓到扭曲的表情实在是引人发笑。   宋西楼憋了憋,可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笑着道:“冬柳哥,快拉我出去。”   汉子大喊一声好,伸出手来轻轻一拉就把宋西楼从着火的仓库里拉了出来。此时他们站的地方是宋家仓库后方的一个小巷里,平日里外面来来往往的无论多么热闹,这里却安静的非常。   冬柳是上次骗宋西楼的那个女乞丐的哥哥,当时宋西楼心软给了她一锭银子。哪知后来她倒是缠上她了,每次出去都跟着她笑嘻嘻的说:“小姐,我叫冬芽。”   冬柳冬芽兄妹两个一个在前方乞讨一个在后街行骗,但宋西楼调查过都不是坏人,再加上那时着急让吴嬷嬷赎身于是就认下这兄妹两。   没想到吴嬷嬷这件事冬柳干的十分漂亮,宋西楼思考许久便让冬柳在仓库后方砸了一个洞,溜进来收拾出一条道儿。   冬柳个子高,肌肉多,力气自然的大,没一会就收拾好一条不易燃烧的空地,上面再洒上宋西楼早就准备好的沙子。   这才成全了宋西楼逃出宋家的魔爪。   坐在马车上冬芽一脸的兴奋,叽叽喳喳的吵人的厉害,宋西楼被吵的揉揉眉心叹了口气。   见她好像不高兴,冬芽眼睛咕噜一转:“小姐,你叫我去把夏桃姐姐的酒换了有什么用?”   夏桃喜欢刘大这是上辈子宋西楼就知道的事,刘大爱喝酒夏桃经常去外面李记的酒坊给刘大打酒,宋西楼花了五两银子让酒坊的小二把她的酒换成了千里醉。   千里醉开口喝温和,酒劲都在后面,与夏桃经常给刘大打的桂酒一个口感,刘大对于心上人送的酒自然是不会怀疑。   此时估计还倒在地上呼呼大睡呢。   宋西楼挑开窗帘看着外面飞逝的风景:命运终究是与上辈子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宋老爷大哭:我的粮   小斯道:“啥啥啥?你说啥?”   “你的娘?”小厮低着头一脸的复杂。   PS:终于离开啦,猜猜后面主仆四人回去哪?哈哈哈 第7章 江南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江南地区也比一般的地方更加的富裕,山林水秀之地自然是与旁的地方不同,可不,就拿这段时间来说江南掀起了一阵斗菊风。   有人疑惑:“这才五月哪里来的菊花?”   众所周知菊花都是九月十月的才开,哪里有五月开菊花啊?   另一桌的人夹着花生边吃边笑:“平安县那有一个奇女子,种的一手好花,无论什么花经过她的手养出来的就是与旁人不一样。”   “别说是五月的菊花了,就算是你府里快要死掉的花,无论什么品种她都能救活。”   听的一群人满脸好奇,有人不信粗着嗓子嗤笑:“就听你这胡说,我怎么就不相信还有那样的人呢。”   其余的人也是哈哈大笑:“还奇女子?怕是自己吹嘘出来的吧。”   有人却好奇:“怎么个与旁人不一样法?”还没得到答案呢就被人拉了回去:“你是不是傻?还真相信啊?难道经过她的手一种就能发光了?”   吃花生的汉子笑了笑,没理。这群大老粗,哪里懂什么花?怕是都分不清什么是黄金菊什么是金盏菊吧。   这边吵的热火朝天的,没人发现楼上有人暗中注视着这桌人很久了,楼上的雅间来的都是金贵的爷,小二的脚步声放的都比下面轻些。   今个尤其,还来了个冷面的大爷,瞅那一张板着的脸,离的一丈远小二的腿都有点控制不住的打抖:“爷、爷您来点什么。”   冷面的不说话,小二求救般的望着坐在另一边的少年,这个满脸笑嘻嘻的一看就好说话些,可不,这位爷也没含糊,大手一挥:“把你们店的招牌菜都上上来。”   “好咧。”得了,今个来了位不差钱的主。   “十四弟。”待小二关上门,一直板着脸的人才开口说了话,只是那语气不怎么高兴:“我们是来办正事的,你这游山玩水都多长时间了。”   “四哥。”被训的人满脸的不在乎,下巴抬了抬指着下面道:“你说那个汉子说的是不是真的?”   回过头眼睛亮晶晶的道:“要是是真的话,就把人带回去献给皇阿玛,他最喜欢菊花了。”他说起皇阿玛来一脸的崇拜,眼睛亮的好似天上的星星。   胤禛却与他不同,低下头眼睛看着手上的茶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才开口:“你先去打听一下情况,但是先不要惊扰到人,以免她不愿意。”   十四阿哥胤祯却满脸的不在乎,暗道:是去皇宫给皇阿玛效命,还有人会不愿意?   但嘴上却答应的好好的:“好的四哥,那我先去了,你在这慢慢吃啊。”话还没说完人就跑的没了影子,留下胤禛在那直摇头:   “都十七八的人了,还是这样没规矩。”嘴上虽是那样说,但却没多大的不满。   一直在他后方站着的人这个时候上前,拿起水壶帮他小心的倒满了,试探的开口道:“爷,你说真有能让菊花五月开的人吗?”   胤禛遥遥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无论怎样过去打探一下就知道了。”   当今皇上最爱的就是菊花,要是有人能让菊花五月开花,那——在皇阿玛面前自然也会得了个好。   只是那人却不能直接献给皇阿玛,还是要想办法留在他的贝勒府。   ***   十四阿哥胤祯出去之后就上了马,马鞭子一挥跑的飞快,惹的后面的随从暗暗叫苦,这十四阿哥就像是刚放出来似的,稍微不慎就能飞出他们的视线。   简直是比上战场还累人,话是那么抱怨可还是哼哧哼哧的跟着,时不时的还要提醒一句:“十四爷您跑错道儿了。”   快马加鞭两个时辰,才赶到平安县,累的一群人叫苦不迭,十四阿哥却依旧的精神抖擞,拉住缰绳问着一边的摆摊人问:“老人家,你可知道这哪家开着菊花?”   随从立马扔下一锭银子,那人才开口:“你说的可是宋家?她家的菊花可早就开了。”   “还真有?”马上的十四阿哥一脸的惊喜,立刻问:“在哪里?”   “前方左拐,进了一条小巷子后就是的了。”摆摊的手往前一指:“只是她家的花可不便宜啊。”   十四阿哥满脸的不在乎,鞭子一挥又跑了:“一盆花而已,能值多少钱?”   他没听见后面的人叹气:“千金难买啊。”   顺着那位老人家的话,没过多久果然的就看见一处幽静的小院,隔着老远的就闻的到淡淡的花香。   “走。”十四阿哥兴奋的一挥手中的鞭子:“今个我非得把人带回去给四哥好好瞧瞧。”   一群人跟着走到小院门口,十四阿哥先下马,拿起鞭子把门打的啪啪响:“有人吗?给爷开门。”   没一会来了一个长相俏丽的丫鬟,小心翼翼的开了一条门缝,圆溜溜的眼睛往他们身上一扫:“什么事?”   借着那门缝十四阿哥好好的看了一眼院子里面,看清之后倒吸了一口气:酒楼的那汉子说的果真不错,这院子里面的菊花还真开了,满满的一院子灿烂极了。   简直是比他皇阿玛的御花园长的还好。   “这这这……”一时激动舌头都要打结:“这花……”   “不卖。”   哐当一声,那丫鬟就关上了门,十四阿哥的手还没来的及收回来,差点被夹着。   “光天化日之下,那丫鬟胆子也太大了些。”一股气上来,就想冲上去找回场子,还是后面的随从及时的拉住了。   “十四爷,十四爷稍安勿躁。”   就算是不认识花的人看见了这院子也清楚这里的花长的有多好,仔细一看就跟要发光似的,可比那御花园的花长的好看多了。   里面的肯定是个能人。   十四阿哥被人拉住才清醒了一些,愤愤不平的看着面前的小院子:“你以为关上门就能挡的住爷了吗?”   还没等随从们反应过来,就见他们的十四爷溜进人家的院子后面,他们一个个的相互看着不知这十四爷打的什么主意。   后院没人,十四阿哥顺着墙角逛了两圈,最后选了一处矮点的围墙跳了进去,到处都是花花草草的实在是隐蔽的很,就是不知道这奇人住的是哪间屋子。   挑了间顺眼的屋子,十四阿哥悄咪咪的打开窗户打算翻过去:“这屋子长的都一样,也不知道哪间是那个高人的。”   “到时候爷倒要好好的请教请教,是怎么……”   十四阿哥身体还卡在窗户上,边翻边嘀咕,可是抬起头的时候就呆住了,眼前有位身形婀娜的女子在穿衣服。   十四阿哥没想到屋子里面是这样的场面,翻了一半就停在那里。感觉手脚都是热的,特别是胸腔那块扑通扑通的跳的正欢,也不知那女子抬起头是什么样子。   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着,十四阿哥第一次认识自己估计就是个变态。   宋西楼穿到一半感觉到不对劲,怎么隐喻的好像听见粗犷的呼吸声,立马抬起头就见面前的窗户那挂着一男子,嘴巴微开就像隔壁街杀猪佬的傻儿子。   “登徒子。”   宋西楼上前两步,随手就抄起一边的叉竿一竿子就挥过去。十四阿哥直觉右脸一阵痛,随后天旋地转的转眼就倒在了美人的裙底下。   “美,真是美。”   这么一看美人微怒的样子更动人了,“原来,你长这个样子。”肌肤盛雪,眉目如画,一双美目顾盼流连,此时里面带着薄怒,气的双颊都是红扑扑的。   “你这身上是什么香?”他鼻子使劲的一吸,看着她的眼睛也是亮晶晶的:“甜甜的,淡淡的,好像……好像莲子香。”   宋西楼可真是要被他气笑了,叉竿抵住他的眼睛:“说,你是谁?刚刚看了多久了?”   十四阿哥想站起来,就被美人的叉竿抵住了,双手往上举起:“美人饶命,”配合他那张笑嘻嘻的脸,真是没有一点信任度。   他是真没看见,遗憾的砸砸嘴,来的时候美人已经在系腰带了。   宋西楼想再给他挥上一竿子,却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小姐,你没事吧?”   门外的是吴嬷嬷,小姐那屋子好像是有动静,她不放心才过来瞧瞧。   “嬷嬷,我没事。”   宋西楼一脚踢向想借机爬起来的十四阿哥,他一个没注意又倒了下去,可是他多坏啊,倒在地上也不忘拉人下马,宋西楼踹向他脚就被他抓住了。   “放开我。”宋西楼使劲的挣脱着,没成想鞋子刚拽出来,脚又被他抓到手心里。   “不准说话。”十四阿哥躺在地上,手里的脚穿着袜子都那么小。   宋西楼美目一瞪,还没开口又听他道:   “否则,我喊非礼了。” 第8章 十日   宋西楼真是没有见过这样不要脸皮的人,说起这话来脸都不带红一下的。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这句话她说的简直是咬牙切齿,可那人是脸皮厚的能刷新她的三观,笑眯眯的还以为是在夸他。   见屋子里面没动静后吴嬷嬷才走,宋西楼立马站起来,指着窗户道:“从哪里来的,就在哪里出去。”   “美人你叫什么名字?”可他却跟没听见一样,还想往上凑,眼疾手快的宋西楼的竿子及时的挡住了他:“出去。”   十四阿哥却看着她生气的样子越发的稀罕,没成想这个时候窗边传来呼叫声,宋西楼隐约的听见喊的是十四爷,面色复杂的看了对面的人一眼。   搭讪不成十四阿哥脸色有些遗憾,在美人的注视下乖乖的在窗户那爬了出去。   出了院子就被他的随从围住了,有人指着他的脸大呼:“十四爷,您这脸怎么了?”白嫩的脸蛋上可是有一道不小的痕迹。   青的哟,一看就是被人打的。   十四阿哥舌头往脸颊那处顶了顶,“嘶,下手还真狠。”   “哪个胆大包天的,敢打我们十四爷,我要进去教训教训他。”可还没待他推开门辫子就被人拉住了,他疑惑的回头就见十四阿哥手一挥把辫子摔在他脑门上。   “我乐意。”   ***   没想到先来的是十四阿哥,不是他。   也是,就他那谨慎多疑的性子怎么会为句谣言亲自来呢。   宋西楼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那一簇簇的菊花笑了。冬芽跟了她有一年,此时规矩了许多但叽叽喳喳的性子还是没变:“小姐,外面那么多人看着就是不好惹的。”   “是啊,不好惹,”有什么比皇城那些黄带子还不好惹的呢。   “可也不是什么好人。”冬芽的眼睛鼓溜溜的转:“就是看上咱家花了。”转眼就跑了出去,她可要把这些花给看好了。   待她走后宋西楼才敢把手掌中的东西亮出来,一年时间后掌心的小绿芽已经变成了花骨朵,含苞待放的却一直没开花。   半年前这绿芽就长成型,宋西楼才知道掌心长的是一朵莲花,难怪她身上一股莲子味,可等到现在花骨朵也还是花骨朵。   “你到底什么时候开?”宠溺的摸了摸,没一会就见花心那溢出几滴乳白色液体出来,宋西楼及时的接住了。   自从花苞成型之后,这乳白色的液体每天都会溢出几滴,开始她还不知道怎么用,偶然的掉了几滴在地上,过几天后就发现那一片的草长的格外的好。   试了几次后才知道这东西对花草有很大的用处,当今皇上爱菊,所以宋西楼才尝试着培育出新种菊花出来。   “没想到没勾来四阿哥,倒是引来个登徒子。”   院子外面突然间吵吵嚷嚷的,吴嬷嬷走进来:“小姐,那周家的小子带了一群人又来了,”她急的恨不得在原地跳,冬柳出去了这群人就开始无法无天起来。   现在这院子里就小姐与冬芽加上她这个老婆子,哪里是人家十几个人的对手哦?   “嬷嬷别急,我与你一起出去看看。”宋西楼握住她的手紧了紧,带着面纱就出去了。   门外领头的是个姓周的汉子叫周胜,也是这个小院子原先主人周母的侄子,这院子是宋西楼在周母手里买的。   周母是个温柔的好心人,见宋西楼她们主仆四人从远处来原本说是不收钱,但宋西楼还是给了五十两银子拿到了地契。   开始还没什么事,平安县的小院子哪里值得这么多钱?周母银子到手还是心慌慌,可有些事架不住钱的诱惑。   宋西楼养花在这江南算是出了名,外面都在传她的花千两银子一盆,整个平安县谁人不知?   周胜掉进了钱眼里,逢人就说:“我们周家的院子有灵气,要不这些花怎么长的这样好?”   有人却不信他的:“你们院子的灵气以前怎么没见到?现在见宋家人发了财你就急出了红眼病。”   但周胜就当没听见,看着眼前的院子眼里满是小算盘,若是里面的人搬走的话满院子的花都带不走,那时候……垂下眼睛藏住满眼的贪婪,再抬起头便是粗声粗气:“这院子不卖给你们了,赶紧的给我般出去。”   他是掐准这一屋子都是女人,段不能拿他怎么样,何况——周胜挺了挺胸膛,腰杆放直了些:“叫你们主子出来。”   宋西楼刚出去就看见跋扈相当的两人,冬芽嘴唇咬的死死的就是不让他们进去。   “周公子说的可真是笑话。”宋西楼上前挡在两人之间:“当初我可是与周母谈好了的,地契现在还在我手上。”   “怎么能说这是你的院子了呢?”   “还是说,你们周家是想赖账不成?”宋西楼的话轻飘飘的,但突然的就把周胜说的没了底气。   五十两卖了地契这事周胜知道,要是当初他肯定还会傻笑一番:“哪个傻子不把钱当前钱看?”   五十两银子买了间破院子?   可是现在,只当作是没听见,仍旧的赖皮:“五十两银子我们周家会还给你,但是这院子我们周家不卖了。”   他身后带着几个花钱雇来的混混,此时正好的充场面,看着面前的三人虎视眈眈,一副不肯罢休的气势。   宋西楼低头思考了几番,退让道:“我同意把这院子给你。”   “当真?”   周胜激动的抬起头,却又看见面前的女子又道:“但是不是现在,”   眉头皱了皱,试探的开口:“你说个时间,”他不敢把人逼的太狠。   “十日。”   “十日之后,你再过来。”   宋西楼一笑,再抬起头眼里却有了不一样的东西。   ***   十四阿哥直到回去眉眼都还是张扬的,胤禛见他那样子就知道是有了好事。   举起眼前的茶杯,漫不经心的开了口:“可真有那样的能人?”   十四阿哥先是接过后面人递过来的茶,好好的喝上一口。放下杯子还满脸的兴奋:“四哥,你是不知道,里面的花长的比御花园还好。”   “都是些珍贵的品种,有的就算是御花园都没见到过。”   他满脸的兴奋,却不知道这两句话就让他四哥的心思跑了魂,喃喃道:“没想到还真有。”   “四哥,你说什么?”   “没。”放下茶杯,胤禛道:“明天跟我去一趟江正齐那。”   “他同意出钱了?”   “修行几十年的老狐狸了。”胤禛轻笑,满脸的讽刺,扒拉着手上的佛珠:“当这些贪官污吏的钱这么好拿出来?“   江南知府江正齐当了二十多年的官儿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何况来的还是个刚封的贝勒外加一个光头阿哥。   早早的就在怡春园后面的运河里准备好了画舫,好酒好菜加美人,包管这些京城来的爷们满意。   “江知府,上次说的修河堤的事考虑的怎么样?”胤禛挡住他倒酒的手,黑沉着脸。   但江正齐背后却又靠山,嘴上直接的就哭起了穷:“四爷,您看,太子爷也没说要重修河堤。”   “再说了,就算要我们出钱,这么大的一条河,我们也没那个本事啊。”   胤禛与十四阿哥一时之间还真拿他没辙,一桌子的官都被他收买了,可劲的在哭穷。   这次来到江南胤禛为的也就是这个,江南最近烟雨天气太多,常常的一下就是半个月,板着脸道:“前段时间外县那的河堤被冲破过一次,你该庆幸的是当时雨下的小没出什么事。”   江正齐笑着打哈哈:“这春季雨水本就多,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多少年了都没见出事。”   他后面站的是太子,同为太子办事胤禛不好逼他太紧。   十四阿哥就不乐意这样,与一桌子的官打交道,想他堂堂大清阿哥,这桌子跟着太子的人也没见待他有多尊敬。   寻了个由头,就溜走了。 第9章 灾情   酒过三巡,江正齐见胤禛脸色不好,微拧着眉头像是要发怒。   他虽后面有人,但就算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得罪了四爷。低下头略微思索了几番,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抬起头来满眼讨好:   “贝勒爷说的不错,这暗河的堤坝好久未修了是有些危险,等这场雨停我就派人重建。”   江南这边烟雨多,总是一场接着一场,等雨停可得够等了,先把这四阿哥糊弄过去再说。   到时候天高皇帝远,这边怎么样还不是他说的算?   此时胤禛已经微醉,黑色的眼眸看了江正齐半响,直把他看的冷汗直流,扛不住后低下头,手紧紧抓住袖子愣是不敢擦汗。   “苏培盛。”喊了身后的人一声,胤禛便被苏培盛搀着走了,这江正齐心思都写在脸上还以为别人不知道。   微叹了口气:“这人胆子实在是太大了些。”   黑暗中没人看见他骤然黑起的眼神,只苏培盛觉得周围的空气又冷了许多。   哪知那天晚上半夜突然的下起大雨,胤禛被打雷声惊醒之后就再也睡不着,直到天快亮了才微微的眯上眼睛,可没过多久就听苏培盛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爷,不好了。”   就怕出什么事,胤禛一听便连忙坐起:“是不是暗河那边出事了?”   边说边拿起一边的衣服快速的套在身上。   苏培盛连连点头,跟在胤禛的后面:“昨晚雨势太大,暗河的堤坝全部被雨水冲开,附近县城已经全部被淹了。”   十几个县城,上万条人命。胤禛忽觉胸腔一股子浊气,许久才道:“村民的伤势如何?”   “大部分的村民都没事,只有小部分的人来不及……”头盯着四爷冰冷的目光,苏培盛暗自咽了咽口水又道:   “这个说来也奇怪,像是有人早就知道这暗河会冲开似的,早早的就在半山腰搭建好了棚子。”   “早早的?”突的挺住了脚步:“可查到是什么人?”   “没。”心虚了一会,又道:“但是我打听到那人已经出没一个月了,曾尝试着要村民搬走,但没人愿意。”   “也算是个热血心肠的人,”胤禛点点头,又道:“十四爷呢?”   苏培盛也奇怪呢,这一晚上的好像也没看见十四爷的影子,正待胤禛要派人去找时,十四阿哥身边的随从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四爷,我们十四爷不见了。”   胤禛从昨晚到现在都不顺畅,只觉一口气压不下去,上前两步后一脚踢在他心窝子上:“怎么回事?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就不见了?”   那侍卫被一脚踹出好远,爬起来继续跪在胤禛面前:“就……昨晚上就不见了。”   跪在地上的人头都不敢抬,哆嗦着:“昨……昨晚十四爷出去,人多我们就……就跟丢了。”   他说的含含糊糊,一看就是在隐瞒着什么,胤禛不想知道那些,只问:“常去的地儿都找遍了?”   “找,找了。”   侍卫回答这话都觉得心虚,十四阿哥不服气四爷,他们跟在十四爷身边自然是知道一二。   十四哥走前可是吩咐了不准告诉四爷,但他却不敢跟四阿哥说,就怕十四阿哥知道了暗地里怪罪,毕竟他是十四阿哥的奴才。   哪知道一群人连夜的出去找,但还是没有找到人,他们这才慌了。   “奴才知罪,奴才罪该万死。”   要是十四阿哥出了什么事,他也就不用活命了,胤禛看着地上跪着的人,冰冷的语气能冰冻住人的心底:“现在还不快去找,若是还找不到的话,你们几个就不用回来了。”   “是。”   派了部分人去找十四阿哥后,胤禛又马不停蹄的赶去查看灾民的情况。   暗河下游的几个县灾情惨重,半夜突然的大雨转眼间就吞噬了一切。   雨下了好几日才停,周遭的水还是当初那样的深,时不时的就可以看见在水面上漂浮着的尸体,还有在水里都找不到的房屋。   “庄稼,房屋,人都被淹了。”江正齐不敢来承受四阿哥的怒火,来的是他手下的一个叫马言的。   五品的芝麻小官,但胤禛却听说过他,刚正不阿,为官清廉。   “又要有多少人无家可归。”心里的浊气却是怎么也叹不干净,担忧的看着眼前稀薄的粥:“粮食都不知还能撑几日。”   灾情刚一发生,胤禛就逼着江正齐他们几人筹粮,可粮价却一夜之间飞涨。   每天上万张嘴,虽早向朝廷递折子,可就算是立马拨款下来快马加鞭运来也要半月。   “五日,”马言眼神放空,“五日之后库中无粮,这些灾民……”   往年间灾民暴乱的信息也不知是看了多少,这些人突然间就失去了一切,空无一身的人暴躁起来才最是可怕。   “可有,什么办法?”说出这话胤禛都觉得多余,除了大量的粮食还能有什么办法?   马言的嘴唇微启,随后又闭上。扭头看着这生灵涂炭的灾民区。   许久才下定决心上前两步试探道:“贝勒爷可听说过平安县的宋家娘子?”   他是老实人,此时的却不知想到什么,脸上红了一大片,胤禛心都在粮食上没注意,见他提起才点了下头。   “听说过两句。”他原本是打算把人弄到他贝勒府的,却好奇:“你此时提她做甚?”   “宋家娘子的花一盆千金,这半年来断断续续的卖了不少的钱。”   马言许是紧张,声音小,亏得胤禛离点不远才听清。   “你是说要她筹钱?”胤禛眉头都皱在了一起,这江南就没有钱人了吗?何须要一个弱女子筹钱。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马言重重的哎了一声,“这粮价猛涨,就是筹到钱也买不了多少粮。”   “这个宋家娘子许是聪慧,早先的就存了不少。”试探的抬起眼又道:“这卖花的钱换成粮食来,怕是不少。”   “你是说她有粮?”胤禛先是惊喜,后又有些犹豫,这人他还打算带去贝勒府,现在又叫她出粮,也不知愿不愿意。   “但......”   “下官告退。”马言的脸皮再也挂不住,微躬着身体就走了。   留下胤禛一个人对着满是灾民的地区思索着:“宋家娘子?”   ***   平安县接近暗河的上游,这里没受到关联,依旧的炊烟袅袅,幽静独立。   只细心点就会发现,多数人家关起了大门,宁静的小巷里总会有那么几个晃荡着的人。   衣衫褴褛,眼神空洞。一眼就可以看出那是暗河受灾的村民。   而在另一边宋西楼背着竹筐,与冬芽两人在山脚采药,时不时的看见好看的野花,也会蹲下身来挖回去。   宋西楼卖力的挥着小锄头挖着药草,冬芽却早就被一边的小兔子吸引了过去。   回过头见小姐还在挖,眼睛灵活的一转就悄悄的溜过去找小兔子去了。   “小东西,你长的那样小,没想到跑起来贼快。”   撸起袖子冬芽就要往它身上扑过去,哪只兔子早就发现了,嗖的一下立马窜没了影。   冬芽只觉得自己磕在了一块石头上,浑身麻了好半天才算是回过劲。   “兔崽子,看完待会不逮到你剥皮……”指着早就没影的方向,冬芽气哼哼的发誓。   拍拍身上的土,一手撑在绊倒自己的石头上,可手下的触感却不像是石头?   扒开草丛一看,周围立马传来一声大叫:   “啊——”   宋西楼赶过去的时候,她正把自己抱成一个团,身体微微的发抖。   “冬芽,你怎么了?”   冬芽抬起头,见是小姐脸立刻露出委屈的表情,手怯怯的指着草丛,声音抖的都打着弯儿:   “小姐,草丛里有个,有个死人。”   “死人?”宋西楼眉毛一皱,“这里怎么会有死人呢?”   小心的用小锄头扒开面前的草丛,宋西楼试探的上前看着,草丛里面确实躺着一个人,黑衣黑裤的缩着身体也看不见样貌。   确实像个死人。   “那个,你还好吗?”宋西楼不敢上前,就在原地喊他。   见许久的没有反应之后,才拿上手上的小锄头,对着缩在一起的人轻轻的捅了捅。   “你不要怪我,我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嘴上那样说,可手上都小锄头可没含糊,用力一推缩着的人就转过头来。   丹凤眼,薄嘴唇。   这不就是高高在上的四阿哥吗?宋西楼可是对他熟悉的紧,光凭个后脑勺就认出了他。   冬芽却躲在她后面害怕极了,抖着声音指着他:“小姐,人是不是死了?”   宋西楼这才看见胤禛胸口还在流着血,嘴唇都显得有些泛白。   这……冬柳哥下手也忒狠了些。 第10章 害羞   马言的一番话还是在胤禛的心里留下了印记,灾难才刚刚开始,一夜之间粮价就翻了几倍之多,要是后期灾情控制不当到时各个地方的物价飞涨,可能比现在还要夸张。   马言说的不错,上万张嘴自然是解了燃眉之急才是当下最紧要的事情,可是以后呢?   粮食,药品,救助,搭建棚子哪一样的不要花钱?朝廷又有多少粮食拿出来供应?   他无法对面前的天灾人祸无动于衷,再说了这次是他独自下江南,要是这事处置的不漂亮,皇阿玛会拿怎样的想法来评判他?   为了不产生动乱,还是要那批粮食来安抚住民心才是。   还没等苏培盛反应过来,就见四爷跨上马飞速的跑了,待他去追却找不着身影:“爷火急火燎的这是去哪儿?”   胤禛一路跑到平安县,却没想到在这会遇到灾民,这些人游走街头三五成群,可若是成为他们锁定了目标不被扒个干净是绝对不会放手。   十几个灾民显然是发现了他,不要命的堵在路中央,胤禛一拉缰绳沉声道:“各位,钱可以给你们,但要让我过去。”   面前这些人就像是没听见一样,看着他任然是虎视眈眈,胤禛望着前面就是平安县,手里的缰绳紧了紧:“都来了肯定是不能放弃,”   正打算义无反顾的冲出去的时候,那群人识破他的目的十几个人飞快的跑过来,围住他的马把他拉了下来。   之后就是一阵暴打,胤禛练过武自是不怕他们,但对面人多双方许久的坚持不下。打斗的时候有个人趁他不注意一刀刺中他胸口。   等他昏昏沉沉的醒过来已不知是何时,才睁开眼睛就听见有个声音大喊:“嘿!你真的醒了。”   默了好一会,胤禛才搞清楚这个人是他自己,这是……在哪?   入目所见的是一个不大的房间,朴素且雅致四周随意的放置着几盆花,虽然不华丽但让人一见就心生欢喜。   面前的是个眼睛大大的姑娘,看那打扮像是哪家的丫鬟,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满脸的好奇,胤禛眉毛一拧:他还没被人这样刺/裸/裸的注视过。   冬芽见他不说话,鼻子不满的嗅了嗅,大眼刮着他:“你都是我跟小姐救回来的,还不让看?”   “多谢。”胤禛正想起来,刚一抬头就感受到一阵痛,奇怪了他没记得那些乞丐打他的头啊。   见他摸着自己的头,冬芽一阵心虚:“你这个人,没趣。”嘴巴一蹶,就咚咚咚的跑了,深怕他发现是自己与小姐弄的。   胤禛坐在床上头疼了好久才好点,没一会又见她跑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子。   空谷幽兰,步步生莲。这是胤禛对宋西楼第一眼的印象。   断是他在宫里见过那么多的美人,也没有一个给他这样强烈的美感,恍惚了好久才算是会过神来。   这位定是救他的那位了,他不是沉迷于美色之人,也就欣赏了一会再抬起头眼里就无波澜:“多谢小姐的救命之恩,以后有需要我定会报答。”   许久都没见人回答,抬眼却发现这位小姐像是害怕,点了点头之后就躲到丫鬟的身后去了,胤禛还没来的及看她的表情只余光扫到个红红的耳尖。   原来是害羞?   气氛有些尴尬,胤禛正想开口时就听见那丫鬟身后传来一阵小小的声音:“公子无须多礼。”声音软软的,糯糯的,就像小时候他在宫里养的那条小奶狗,小小的奶声奶气。   只是可惜的是,当时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它,小奶狗不久就死掉了。   感觉有目光注视,抬眼就逮到一双好奇的眼睛,见自己看过来,飞快的闪烁了两下又溜到了丫鬟的后面,只有那翠绿色的裙摆微微的晃动着。   “胆子真小。”胤禛很想笑,但又怕吓着她,捂着嘴唇轻轻的咳了一声。   冬芽站在中间,困惑的挠了挠头,随后从怀里拿出个瓷瓶出来:“公子,你到换药时间了。”说着就上前准备帮胤禛解衣换药。   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了,用手挡住她的手,胤禛声音有些冷:“多谢这位姑娘,在下可以自己换。”   就算是受伤,他也不喜欢人触碰自己的身体。   “你昏迷的时候衣服就是我换的,”冬芽觉得他矫情,说话越发大大咧咧的:“这个时候还遮什么?”   才刚说完,就感觉周围的空气有些冷,低下头就看见一直板着脸的人这时候脸色十分的不好看,平时就算是缺根筋的冬芽感受到那冷气都有些害怕。   “你……你……你。”剁了好几下脚,冬芽不敢再说什么抬眼求救的看着宋西楼:“小姐。”   宋西楼站在原地踌躇了几下才敢上前,拿过冬芽手里的药瓶,蚊子般大小的声音传过来:“公子莫怪我的丫鬟,她一向口无遮拦的习惯了。”   她刚来胤禛就感受到一阵莲香,淡淡的很是好闻,浮躁的心也平稳了不少。   她站在自己面前,垂下眼就可以看见她不安的扭动着自己的手,白皙的手指因为用了力,没一会就红了一片。   抬眼一看,果然与自己想的一样,她的脸颊耳朵都红了,眼神到处乱瞄就是不敢看自己,嘴上还在为那丫鬟辩解:“当时你受伤太重,嬷嬷又不在。”   她咬着嘴唇,似乎接下来的话难以启齿:“我就与冬芽一起换了你的衣服,上……上了药。”悄悄抬眼看了他一眼,与自己的目光对视之后就立马的闪了下去。   “还请……还请公子莫怪。”   胤禛却在想,他要是再不说话的话,这人的耳朵会不会红的能滴出血?   空气就像是冷冻住,胤禛坐在床上就可以看见面前的手指从一开始不停的搅动,到后来拿着瓶子左右乱动像是无处安放,直到现在手与瓶子都无力的垂下来,像是有些丧气。   就像——它的主人,这个时候头都要埋在胸口了。   胤禛一笑,伸手过去把想拿药瓶,宋西楼拿的紧,他抽了一下没抽出来,手的主人怕是没反应过来,胤禛宽大的手掌包住她,另一只手从她手心抽出药瓶。   “在下多谢小姐了。”   被牵住的人,先是瞪圆了眼睛,之后就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红透了整张脸,之后就兔子一样的飞速的蹿了出去。   那速度差点把胤禛吓一跳,之后一上午都没看见人。   怕是还躲着自己?想到她兔子一样的胆子他唇角就是一阵笑。   “公子,吃饭了。”冬芽自见过他生气的样子之后,在他面前老实了许多,端着托盘也是安安静静的。   上面摆着的是碗鸡丝粥,还有两盘蔬菜,胤禛一看到真有些饿了,拿起勺子一喝却意外的发现十分的美味,两盘蔬菜更是新鲜清脆清脆的,胤禛没一会就吃的干净,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小姐说,你这生病刚醒,不能吃的太饱。”冬芽在一边默默的收拾着碗。   “这饭菜是你们小姐做的?”   “不光这饭菜是我们小姐做的,这菜都是小姐种的呢。”冬芽抬头趁他不注意偷偷的瞪了他一眼,嘟囔着:“也不知小姐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种的?胤禛疑惑的皱了下眉头,沉声道:“把窗户打开。”   “小姐说你生病没好。”嘴上说着,却不敢反驳身后人的话,乖乖的撑开了窗子。   窗户一开,外面一阵的鸟语花香,蝴蝶蜜蜂在花丛中飞舞,最引入注目的是那一簇簇的菊花,红的粉的紫的,在阳光下开的像是要发光。   这是,宋家娘子?   大脑中闪过一个耳朵红出血的人,这就是他要带回去的那位?并且她手上有着大批的粮食?   “这是巧合?还是……”坐在床上的人摩擦着手腕处的珠子:“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正细想着就听见窗户那里有声音,眯着眼睛就看见那宋家娘子拿着水壶正细致的给花浇水,侧面看过去平静而温柔。   没多久就来了个嬷嬷,对着她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却只看见宋家娘子笑着摇头不说话。   胤禛想了想还是下了床,其实胸口上的那处伤不是很重,包了药也不见得多痛,关键是这头,就像是被人拿东西砸过一样。   扶着头下床,她们走到了窗户的右侧那里正好有一扇窗,胤禛轻声走到那,用手挑开一丝缝隙。   断断续续的,但是话还是听的清,那个嬷嬷道:“你这把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带回来,要是是坏人怎么办。”   “嬷嬷,不会的。”少女撒娇的摇着她的手辩解。“我相信他是个好人。”   吴嬷嬷手拍了她几下,语重心长:“小姐啊,你这要被人说出去了,还要不要嫁人啊。”   胤禛看见她站在原地羞的手指头都是红的,有的人天生就不会说谎一眼就可以看见心里怎么想的。   看到这他暗道自己多想,正心情愉悦的准备回去,没想到冬芽急忙忙的跑来:“小姐,马大人又来了?”   胤禛停在原地:“马大人?马言?”再抬起头,眼里满是风雨。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来个小剧场你们就爱评论了嗷~~~   胤禛板着一张冰块脸:“我喜欢温柔大方,知书达理的女人。”   对面的宋西楼红着脸皮,超害羞,耳朵都要滴血。   胤禛忍了忍,还是忍不住悄咪咪的上了手:其实我是喜欢这样的。 第11章 喜欢   眼前猝然的闪过马言那张欲言又止的脸,“四爷可曾听说宋家娘子?”   马言,平安县袭击他的灾民,这些与眼前这个人有什么关系?   胤禛靠在窗边,眼睛闭了闭。   再睁开眼睛里面就是一片冰冷,手里攥着刚刚褥下来的佛珠。   她若是骗他......   来的人确实是马言,他头几天偶然的听说宋家娘子手上有大批粮食,那时他就来过一次。只是虽为父母官他门都没能进去。   这回他可没那个耐心等,冬芽前脚刚走他就后脚就跟着进去了。宋家这院子又不大,一眼就能看见人在哪里。   “宋小姐。”他走的着急也不忘记离这些花远一点,这些花比镶了金子还贵他可赔不起,也不知道哪里值那么多钱了,换成粮食多好啊。   “马大人。”宋西楼福了福身子,余光瞟过右窗边的身影,笑容更灿烂了一分,“今日马大人前来可是为了上次之事?”   “是是是,”马言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过于清澈看上一眼就跟自己骗人似的,期待的问:“宋小姐想的怎么样了?”   宋西楼侧脸对着窗户,咬着嘴唇摇了摇头,从胤禛这个角度来看及可以看见她扭来扭去紧张的手,没一会就传来她清脆的声音:“大人恕我直言,这些粮食我从未想过变卖。”   “天灾人祸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民女带着丫鬟婆子一起生活,还是有些保障在手才安心。”   两句话让马言的希望都破灭了,顿时间挺直的腰杆都弯了下去。摆摆手道:“我理解。”现在洪灾来袭,不知何时才能过去,家家户户的正是缺粮保命的时候,要是他有粮食也不会贱卖出去。   只是还是有些苦涩,五日之后不见粮食,那些灾民可怎么办哦。   屋子里的胤禛听清,也知是自己冤枉了她,眼前这人救了自己,又有一身好手艺,若是她种的菊花得到皇阿玛的喜欢。   短短的一会,就有一个念头在脑中形成,望着窗外那张脸怎么也压不下去。若是……若是这个人是他的,那么他便可以理所当然的带去贝勒府。   况且……她还长的这样貌美,摇摇脑子里那些心思。当务之急,马言直说拿不到粮,后面都还是得看自己才行。   胤禛看了一眼之后就往床边走去,窗外的宋西楼看马大人这样心生不忍,忙往他怀里塞了两盆花。   “这......这是作甚。”不能吃不能喝的,还贼贵贼贵。   对面的女子两颊红扑扑,歪头想了想后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马言先是一脸困惑,随后了然,之后就是满脸的惊喜,抱着两盆花乐呵呵的走了。   ***   “吧唧”一声,关上了窗户,马言都多大了,还笑的像朵花,也不怕脸上的褶子夹到苍蝇。   之后的几天,胤禛就呆在了宋家,苏培盛在第一晚就找到了四爷,却不知道这爷是计划着什么,居然不肯回去。   通过几天下来,胤禛倒是摸清了这院子的几个人,整个院子就三个人,冬芽口无遮拦心直口快,吴嬷嬷年岁大些,但心肠却很好。   至于这院子的主人,宋家娘子,胤禛想到之后往前一看,往椅子背后一靠,笑道:“过来。”   他坐在太师椅上,对面的人拿着笔在练字,但是没一会那小眼神就直勾勾的往他身上瞟,被逮到之后就往别处看去,还当自己不知道。   他身居高位,说话自带一股命令的口气,宋西楼为难的想了想,期期艾艾的走了过去,低着头不说话就像个犯错的小孩。   “都画了些什么?”不自主的他的声音就放柔了些,这人与他后院的福晋还是不一样的。   “我……我练字呢。”一紧张就会打结巴,胤禛看着她纠缠在一起的手,了然的一笑:“把你的字拿给我看看。”   一直低头的人这才抬起眼睛,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脖子耳朵迅速的涨红:“我……我写的字不好看,还是不拿来献丑了。”   “要我亲自过去?”靠着太师椅的人,手撑着扶手作势就要起来。   “不用不用。”   她狂摆手,飞快的跑了过去:“我拿我拿,”说着就在案桌上抽出一张纸,胤禛见道:“不是这张。”   拿着纸的人愣住了,眼睛瞪的圆圆的像是不可置信,见胤禛那洞察一切的眼神,羞的差点就这样跑了。   “乖,拿来给我。”   一句乖,让快炸毛的人立马的乖巧下来,尽管脸还是红的不行,但还是拿出另一张纸乖乖的上前了。   “画的什么。”温柔的语气刻意的放轻,眼前的女子太害羞,他不想吓到她。   一个你字在宋西楼嘴里左嚼右嚼,但就是说不出来,可什么是瞒的住他的?瞧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定是什么都知道了,干脆不说赌气般的把手中的纸塞到他手里。   “你自己看。”低头看着鞋尖不说话。   纸被人抽了出去,手却也被他牵住了,宋西楼试图往外抽,一下两下,就是抽不出去,却也被人牵的更紧了。   胤禛见她不再挣扎后才打开手上的纸,只见上面先是写了几个字,凌乱的显示出写时候主人的不专心,纸的另一边却画着画,一人坐在太师椅上唇角微微的翘起。   “这画的是我。”这句话说出来毫无意外,眼前的女子满眼都是自己,他早就看出来了。   见她的头还是低着的,胤禛伸出手上前捏住她的下巴,慢慢的抬了起来,她亮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虽有着满眼的羞意但还是坚持着看他。   这样明晃晃不加以修饰的爱意,胤禛得意的摇着头:“还是太稚嫩了,都不知道加以掩饰一番。”   就知道她喜欢自己,此时自己还是个不知底细的人,她喜欢的单纯是自己这个人,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新鲜了,内心深处里也悄然的在享受着这样的待遇。   “谁说画的是你。”红着脸的人恼羞成怒,一把抽出他牵着的手,瞪了他一眼之后立马就跑了。   直到门口才停下来,悄悄的扭头往身后看去,就看见还站在原地的人,她一回头他便立马看见了,还朝她摇了摇手上的纸。   “跑慢点。”   “砰。”这是恼羞成怒的人大力的关门声。   作者有话要说:  腹黑宋西楼:四爷,您真的想太多。 第12章 红花   宋西楼背对着他,脸上顿时没有刚才的羞涩,关上门后面无表情的站在那,让人看上去好像刚刚屋子里的人只是一个错觉。   她低下头,微微侧过的脸庞上写满了讽刺。   “还是这样没变。”若是自己只是个深闺里什么都不懂的大家小姐,就胤禛刚刚那样的手段,定是要把心都托付了他。   “京城,钮祜禄,”宋西楼靠在门板上轻笑。   康熙四十三年钮祜禄莲心会被指给四阿哥,现在算算也没多长时间了,洪灾很快的就可以抑制住,照这样下去胤禛没多久也快回去了。   钮祜禄莲心进入四阿哥府上之后就对他迷失了心智,后来经过手段装的一脸小白花的样子倒是在四阿哥心里占据了一点位置,但这辈子宋西楼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爱上之后得不到,才是伤害一个人内心的最好办法。   眼里闪过那张天真不喑世事的脸,宋西楼唇角的微笑越发的大了一些,有些人贵人当的久了大概是不知道自己真的姓什么了呢。   头顶的天空已经晴朗,微强烈的阳光刺到了她的眼睛,宋西楼抬起头用手遮住眼前的太阳:“钮祜禄?”   歪着头一脸天真的笑:“我就要回去了呢。”   ***   胤禛胸口上那处伤没刺中要害,修养一段时间就好的差不多了。   但是奇怪的是,原本就要好的伤口总是不断的出血,夜里苏培盛找了太医来瞧过,说是他的药里加了红花。   “这红花是活血化瘀的,贝勒爷吃了那么久所以伤口难愈合。”   之后每天都有他的侍卫偷偷来送药,现在已经愈合的差不多,就是头还是微微的有些疼。   看他倒在椅子上一直揉着太阳穴,就知道很不好受。宋西楼及时的上去了,站在他身后乖巧的帮他捏着穴位。   纤细的手指柔若无骨,在太阳穴上细致的揉捏着,让一直绷着神经的胤禛舒坦的呼了口气,放松之后很快的就睡着了。   椅子上的人闭着眼睛,像是睡的很安稳,但……   宋西楼眼里精光一闪,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她上前两步扒在胤禛的椅子上圆溜溜的眼睛闪烁着崇拜的目光。   “嬷嬷说你受伤倒在外面,不知你是不是好人。”她嘟着嘴,像是在埋怨着什么,可手却轻柔的摸着睡着人的脸,一下两下的像是在摸着心爱的宝贝。   “但是我知道你肯定不是坏人。”像是椅子上的人没有睡着,她说起这话来眉眼都是张扬的,“你长的这样的好看,”   椅子上的人睫毛轻微的跳动了两下,宋西楼像是没看见,一股子天真的语气又继续说:“你那天倒在地上,可真是吓坏我了。”   吐了吐舌头,又拍了拍脸她继续道:“你还时不时的喜欢板着脸,脸上像是有冰块一样。”   撅着嘴的人,这个时候满是怨气。悄悄的摸了下他的脸,心里才算是安慰了些。   害羞的女孩平时不敢说这样多的话,可是心上人睡着了,她手指大胆的摸着椅子上人闭着的眼睛:“我最喜欢你的眼睛,看着我的时候满眼都是笑意。”   她小心翼翼的摸了好几下不舍的放手,轻轻的趴下身体,头靠在椅子上看着,好久的都没再说话。   就在胤禛装不下去,想装做要醒过来时,一股悲伤的语气袭来:“嬷嬷说像你这般大的人肯定已经有了妻儿了。”   手背上紧接着就是一串串的眼泪打下来,小姑娘哭的伤心急了,一直在哽咽中:“但是我就是喜欢你,想每天都看着你。”   “都是我不好,我悄悄的在你的药里加了红花,”手摸着眼泪边哭边说:“我只是希望你多留一会,现在你伤口好了,我们以后都不会见面了。”   小姑娘哭都不敢大声,抽咽着令人心疼极了,像是刚出生就委屈上的奶声奶气的小猫,令人心疼的紧。   哭着哭着,小姑娘就抹着眼泪跑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待她走后,胤禛才睁开眼泪,眉目清明眼里哪有一丝的睡意?只是想装睡试探一下她的反应,没想到得出这样多的消息。   眼里满是那张哭着的脸,他叹道:“总不会委屈了你。”   到时候带着她回京,像皇阿玛请旨纳个格格不是什么大事,她一心一意的喜欢自己,不是为了自己的身份,名分上虽然会委屈一点,但是只要他喜欢日后多护着点就是了。   满打满算的,胤禛这个时候已经把宋西楼纳入了自己的后院了。   宋西楼擦干泪跑了出去,才刚刚坐下就见吴嬷嬷捧着杯茶过来了,“小姐这眼睛肿的像核桃似的。”   待她接过茶后,又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白煮蛋,剥了皮裹上帕子就往宋西楼眼睛上一滚,“好好的敷上一会,免得待会人看出来。”   吴嬷嬷刚过去准备给两人送茶点,还没到门口就这样看见自家小姐的一番表白,她叹着气又原路的返回了过去,就小姐那看人亮晶晶的表情她早就看出来了。   “小姐都是大姑娘了,”她欣慰的摸着宋西楼的头发:“都有了喜欢的人。”   “嬷嬷。”宋西楼拿着白煮蛋一言难尽,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有学着害羞一头扎进了吴嬷嬷的怀里。   头顶上吴嬷嬷的一双手温柔的抚摸着,她叹着气:“你可知道他的身份?”   京城皇四子爱新觉罗:胤禛,但宋西楼不能说,摇头:“不知。”   “你可知道他的年岁?”   康熙十七年出生,到现在二十六了,“不知。”   “ 你可知他家中是否有妻妾?”   有嫡福晋乌拉那拉氏,李氏,宋氏,未来还有钮祜禄氏,耿氏……摇头“还是不知。”   “你什么都没问清楚,就这样喜欢上了人家?”吴嬷嬷一把把人抱在了怀里:“你本该就是官家的小姐,配谁都配的上,无奈摊上这样一个爹娘。”   宋西楼在来江南的时候就把自己的身份给吴嬷嬷说了,所以她才感叹小姐原本有个好出生,就是被宋家的老爷夫人给用自己孩子给换掉的。   “要是我们能找到你的爹娘那就好了,小姐你也就不用这么的辛苦了。”吴嬷嬷爱恋的用手摸着她的脸,“小姐的亲生爹娘若是知道了,定是也在想念着小姐的。”   “是啊。想念我。”宋西楼一笑,“就算不想,未来的日子里我也会让他们想念我的。”   吴嬷嬷不懂她的话,只是觉得这话有些奇怪。   但却皱着眉毛想到了另外的一件事,她顿时着急的站起来:“上次周家的那个小子可是说十日之后来?”   宋西楼像是这才想起一番,喝着茶:“唔——好像是?”   “什么好像是。”吴嬷嬷着急的不行:“你当初可是答应他十日之后搬走的,可现在怎么办哦。”   家里没个男人,就是心里都没有安全感。   “嬷嬷,”宋西楼把一脸紧张的人拉回椅子上:“没事的,到时候有人会帮我们解决的,”   “还有这样有能耐的人?”吴嬷嬷眉毛拧出老高:“那周家小子定是要叫好多混混来。”   “放心吧。”宋西楼看着外面:“这个人,官老爷都会怕的。” 第13章 夜谈   自上次以后,胤禛就感觉小姑娘一直在躲着自己,以前在一起就算她害羞不说话,但是那直勾勾的小眼神可是随时随地的都黏在自己身上。   可现在呢?胤禛故意往她那一看,小姑娘惊讶了一下,瞪的圆圆的眼睛像是受惊的小鹿,目光对视了没多久立马的就低下头。   “你在躲着我?”他走到她身边,低着头的人紧张的扭着手指头。   他皱眉,很是不能理解她的想法,那天在他椅子边哭着说喜欢自己,怎么现在又故意躲起来?   宋西楼闭着嘴就是不说话,等了没多久之后他就不耐烦了,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说话。”   手指上的皮肤细腻的像是上好的白玉,他的手在上面明晃晃的就差了好几个色度,微微用力的手立马就放轻了许多。   移开手指一看,果然有了红印。   “咳。”不自在的转过头,他道:“我只是见你不说话,有些急躁。”天知道,他真的没用力,只怪她皮子太嫩。   胤禛也是有过女人的人,却也没有哪个有她这般的娇气。   娇气包说话声音都小了许多,糯糯的:“我知道。”点着头,乖巧的不得了。   他抑制住自己,才没把手往她头上摸,声音大点就吓成这样了,要是他还欺负她,岂不是要哭出来?   “我……”她抬起头,欲言又止:“你是不是要走了?”   她穿着粉色的汉服,腰掐的细细的,眉眼清丽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媚意。怯怯的看着自己,像是悄然开放的一朵莲花,走的进些还有股莲子的清甜味。   胤禛喉咙滚了滚,沉着声:“是。”他看见小姑娘眼睛里的光立马就暗了下去。   他是打算带她回京城的,没见到她之前他就打算带她回去,何况现在?   满院子的花,长的都像是有了灵气,胤禛不止一次为这院子里的花惊艳过,皇阿玛看见了,定能讨到他的欢心。   到时候——看着远方,胤禛黑沉的眼睛中像是有了腥风血雨,眯着眼睛好久才收回目光。   所以,无论如何,这个人他都会带回去的。   宋西楼站在他的身后,亲眼的看见他眸子里面一闪而过的算计。   至于算计的是什么她当然知道,掐紧了袖子里的手:怕的就是她没有值得他算计价值。   “小姐。”这时候冬芽焦急的跑了过来,气喘呼呼的指着外面:“周胜带着好多人冲进来了。”   胤禛往身后一看,就看见小姑娘瞬间煞白的脸,身体一下子没站稳在原地酿跄了两下,他及时的扶住了:“怎么回事。”   宋西楼的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胳膊,眼神里面满是无措,来回的移动了好几下才恍过神:“没,没什么。”   “你快进屋子里面去。”她上手推着他,“先不要出来,马上,马上就好了。”强装镇定的语气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谁。   “到底出什么事了?”被她推进屋子,胤禛拉着她的手问,这个院子就三个人,哪一个拎出来都没有惹祸的胆子。   “你受伤了,好好的呆在这里。”   “不要,不要出来,”不放心的叮嘱他,转眼的就跑没了影。   周胜这回可没有上次这么好说话了,满脸的煞气身后还带着不少的人,瞧那眼神许是下了血本,这回的人可凶多了。   “宋小姐,十日之约我周某来了。”周胜收回算计的目光,眼神落在了宋西楼身上再也收不回来,一直没见到真人,哪知没了面纱之后长的这样漂亮。   “宋小姐若是不想搬,也可以。”周胜的脸像是被谁打了,满脸的青紫笑起来渗入的很:“我搬来与你同住也是一样。”   豆大的眼睛无节制的在宋西楼的身上扫着,实在是恶心人的紧,宋西楼气的脸通红,连连移开,吴嬷嬷及时的上前挡住了周胜的目光。   这边胤禛在窗户那里看了个大概,吹响哨子喊来周边候着的侍卫,头朝着门口扬了扬:“去瞧瞧怎么回事。”   侍卫没多久就回来了,跪在他脚下:“爷,奴才打听到这院子本是周家的,宋小姐一年前来到江南在周母的手里买了下来。”   “既然买了,怎么还会出事。”胤禛用手把茶杯上的浮沫一点点的撇掉,漫不经心。   “怪就怪在宋小姐手艺了得,种出这满院子的花。”   “哦?”胤禛手停住了:“周家看上了,耍赖?”   “是。”侍卫点着头,“宋小姐本是答应十日之后搬出去的,但是……但是。”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接下来的事不用说胤禛也知道了。   他来之后宋家不好搬走,这才有了今日这出。   “胆大包天。”手里的杯子啪的放在了桌子上,胤禛站起来:“江正齐这个知府是怎么当的?”   带着侍卫胤禛就走了出去,正好的看见周胜在淫邪的笑着,小姑娘吓的不行看见他两只眼睛立马水汪汪的。   胤禛摸着她的头,怜惜道:“不怕。”   身后的侍卫三下五除二,麻利的就把这群人给捆了,胤禛淡淡的看了一眼:“都给爷送到江正齐那去,让他好好的看看。”   周胜抖着腿,哆哆嗦嗦的就被拖了下去,贪婪的看着身后却看见胤禛那板着的冰块脸,被身后的侍卫一推,感觉下身一紧顿时一股尿骚味袭来。   嫌弃的别过目光,用手挡在了宋西楼的眼前,免的她污了眼睛。   等人走后他才放开手,一低头就看见宋西楼眼里的难过。   “怎么了?”他说话声音都柔了许多,她软柔柔的站在他身边,像是声音大点都能吓到她。胤禛心里自然的怜惜了些。   他不懂,但是跟着宋西楼的吴嬷嬷怎么会没看出来,这个公子一身的贵气,身后的侍卫又是那训练有素,连知府江齐正都能不放在眼里,这样的达官显贵又岂是一般的人家出身?   开始小姐还能骗骗自己的话,这下子等于就是彻底的死了心。   “公子的伤势已经好转,身边伺候的人也找到了这里。”宋西楼微微低下身子福了福,再抬起头脸上已经找不到那难过的表情。   “我这院子小,就不留公子了。”   胤禛这才知道,原来她是想赶自己,但是……想上前问问她,但旁边都是人,无奈才放弃。   看着她背影消失不见,吴嬷嬷才上前几步,试探道:“公子家中可有妻妾?”   胤禛不想隐瞒,道:“有。”   吴嬷嬷心道可惜,声音又低了几分:“我们小姐救下公子本就是段缘分,但这件事情传出去后影响的是我们小姐的名声,还望公子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不要将这件事情传出去。”   “这个我知道。”胤禛点头,吴嬷嬷见他仪表堂堂,通身的贵气,心里那股欲念怎么也压不下去。   捏住自己的袖子,下了狠心才含糊道:“我们小姐是京城大官家的女儿,被人掉包才流落在此地的,要是公子念着那点情分,能不能帮我们小姐查查。”   胤禛这才感到诧异几分:“哪个官家?”   “说是——钮祜禄。”   ***   这晚上胤禛自然的是留了下来,午后就开始下雨,窗外的风声把树枝打的啪啪作响,胤禛听的有些心烦,也罕见的睡不着。   披上衣服打开门,不由自主的就走到了宋西楼的房门口,冒着雨过来的,身上湿漉漉的难受的紧。   原想在门口看一眼就走,却没成想里面还没熄灯,靠近后便断断续续的听见了里面的抽咽声,站了没多久胤禛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面是昏黄的灯光,坐在床上的少女脸颊两旁还挂着泪珠,见到是他之后眼泪都来不及擦干,一抹红霞就爬到了脸颊上。   “你……你怎么来了。”支支吾吾的,手紧紧的攥着被子,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连脖子都是一片的红色。   “为什么哭。”他走到床边,捏住下巴抬起头,一眼就看见她哭的红彤彤的,肿起来就像是兔子的眼睛。   “你早就可以走了,身边的侍卫都在。”   她说的不清不楚的,但胤禛却听明白了,她天真纯粹但是不傻,白天那一出她自然是明白,他留在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   “暗河堤坝冲破,河水淹了十几个县城,许多的宅民一夜之间没了家人,”胤禛语气放柔,摸着她的头,尽量简洁的说清楚。   “朝廷的赈灾银两还在半途中,一夜之间粮价长了几倍之高,就算银两到了,几万的灾民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那你是知道我手上有粮?”宋西楼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让人一眼就可以看见里面的情感,纯粹,没有一丝的杂质。   “是。”面对这样的眼睛,他没办法说谎。   “马言,马大人来找过我。”宋西楼微微昂着头,认认真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他要买我手上的粮,但我拒绝了。”   白嫩的手掌伏在胤禛要说话的嘴上。   她歪着头,狡黠一笑:“但是你,我愿意。”   半月之后,灾情很好的得到了控制,胤禛这件事情处理得当,提前的回了京城,骑在马上,他往身后看。   一辆马车在他后面跑着,里面的女子看见他的目光后,娇羞一笑,立马放下手中的帘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要去京城啦,主线终于要开始啦,傲娇(=3=) 第14章 京城   上次从京城到江南,宋西楼几人走走停停的赶了一个多月,沿路的风光没变,坐在晃动的马车上,有种这一年光阴都是虚幻的假象。   吴嬷嬷年岁大了,倒在车窗那打盹,冬芽放低的声音里是掩藏不住的惊喜:“没想到时隔一年我们还能回来。”   转头看着窗外,马车已经过了城门,眼前满目都是熟悉繁华的街道,两边摆着摊儿的糕点铺子一直散发着阵阵的甜香,前方有棵上了年纪的老树,往前下个巷子口里就是宋家。   一直闭着眼睛的宋西楼却睁开了眼:“这一天我却想过无数遍。”   “小姐,你说什么?”冬芽没听清,歪过身随手就拉开小桌柜,从里面拿颗梅子解解馋。   宋西楼没回答,只问:“你哥到了吗?”   冬芽把梅子往上抛,灵活的接到嘴里,酸的眉眼都皱在了一起:“早到了,小姐让送的信也送到了。”   说着又打开帘子看窗外,小贩的吆喝声跟了一路,吱吱嘎嘎的马车最后停在一处幽静的院子里。   “早就听见你们主仆两个在里面说话,嘀咕什么呢?”   马车停下,宋西楼扶着冬芽的手下去,胤禛骑在马上没下来,只调过马头往她这边看。   长时间坐在马车上,整齐的头发显的有些凌乱,宋西楼用手遮着睡的起了红印的脸,吱吱唔唔:“冬芽有个哥哥在这,想谋个差事。”   “哥哥?”胤禛对这个自然是没兴趣,却看见宋西楼眼里一闪而过的伤感才想到,她之前也是京城之人,再次回到这里定是有番感慨。   未免她伤情,他及时的岔开了话题:“我带你进去瞧瞧,看看这院子你可还喜欢。”   宋西楼依附的抓着他的手,不自在的抖了好几下,胤禛感觉手里的人紧张出了细汗,心里一阵柔软,手握的更紧了些。   身后跟着的苏培盛却用差异的目光盯着宋西楼,还没见过爷这般的照顾过一个人,看来日后贝勒府的后院可有的热闹。   出发前胤禛就传信让人准备着,府里丫鬟奴仆一应俱全,精挑细选的家具擦了好几遍,听见声响机灵的小全子就第一个冲出来。   “奴才叩见爷,爷吉祥。”   “奴才叩见姑娘,姑娘金安。”   他的身后站着十几个的人,全都半含着身体,宋西楼像是有些不适应,主动的握住他的手掌,抓的紧紧的。   胤禛安慰的捏了一下,“没事。”   “抬起头来,都给姑娘瞧瞧,以后这就是你们的主子了。”他话音刚落,小全子带头就喊:“叩见主子。”   看样子胤禛这是要把小全子留在自己身边了,宋西楼知道这是在她身边安排人,装作没察觉出他的心思顺从的点点头。   胤禛很满意她这般懂事,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你先住在这,你家人那边我已经派人去查了,相信没多久就能有消息。”   宋西楼点头,他又道:“我要走了,有什么事你就吩咐小全子去办,”他说完转身就要走,没行几步就发现袖子被人拉住了,诧异的回过头只见娇气包一脸不舍的看着自己。   两人都在一起相处了两个月的时光,这么突然的一消失别说娇气包,就连自己都有些许的不适应,忍了忍,没忍住。   他上前一把的搂过她,感觉娇气包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他摸了她的后背,怜惜的不得了:“乖,爷抽空就来看你。”   放下她之后,见她一直低着头,虽然不舍但还是上马,一挥鞭子就走了。   到了路口,身后的苏培盛却道:“爷,宋姑娘还在原地呢。”   胤禛转过头一看,幽静的小院门前一人站在那里,久久的都没消失。   原地的宋西楼却低头看着掌心,刚刚胤禛抱住自己的那一刹那,她感觉从手掌深处传来的那股兴奋感,久久的不能平息。   张开手掌一看,只见原本一直闭合着的花,慢慢的正在张开。   这是——要开花了?   ***   胤禛去的时候是与十四阿哥一起,回来之时却只有自己一人。   十四阿哥那晚消失就是没打招呼自己回了京城,胤禛一路疲惫回到府后去了正院,乌拉那拉氏身为嫡福晋伺候他换了衣服。   可在椅子上还没坐热就来了圣旨,乌拉那拉脸上有些焦急,毕竟是多年的结发夫妻,胤禛握住她的手宽慰了几句:“没事,定然是为了这次江南一事。”   康熙急着找他来自然不会只是为了这江南一事。   但这次灾情他却处理的十分的得当,让康熙都十分满意,看着这个平日里少言寡语的四子,自觉是个真正办事的人。   夸了好几句后,他问:“你对江南知府江正齐怎么看?”   江正齐是太子的人,胤禛着实不好明面上参他,只含糊道:“不好判断。”   “你看看这个。”康熙随后就抽了本帖子出来,胤禛接过却发现这帖子是江正齐自己的,他自己把自己参了一本,帖子写的满满的就连鸡毛蒜皮的事全部说出来。   却把暗河堤坝没能重建怪罪到太子头上,还道:“一夜之间高涨的粮价大部分是太子的手下。”   “他这上面说的是真的吗?”康熙手点着折子,问。   “儿臣不知,”胤禛却想到提前回京的十四,这里面定然是有八阿哥的手笔。太子在这件事情上摔了跟头,明面上肯定是过不去。   还需好好想个办法稳住他才是。至于江正齐却没想到小看了他,这一招下来可谓是把他们几个都打的兵荒马乱。   康熙靠在龙椅上,眯眼看了他半响,直到胤禛扛不住了才挥手:“下去吧,你额娘也想你了,你过去看看。”   “是,儿臣告退。”   出了乾清宫就来到德妃的宫门前,打帘的是德妃身边的大宫女,看见胤禛行礼后便道:“娘娘知道贝勒爷要来,早就在里面等着了。”   脚刚跨进内殿,便感觉到里面丝丝凉气,把他在乾清宫里憋出的火气也消散了一些,德妃躺在榻上懒洋洋的,身下跪着一名宫女在给他捶腿。   “给额娘请安。”胤禛刚跪下德妃就喊了起来,“你这一出去就好几个月,瞧着瘦了不少。”   胤禛前段时间都在宋家小院养伤,一点没瘦不说还长了些肉,就连回来乌拉那拉给他换衣服都说他长了,想到这他一笑:“儿子是瘦了些。”   德妃就笑着喊人上糕点,胤禛一转头就看见桌子上没吃完的半盘西瓜,上面还冒着丝丝凉气。   “额娘的身体不好,还是少吃点冰的。”德妃体弱,冰镇过的食物从来都是坚决不碰的,被他这么一说没接话,只称他不注意狠狠的瞪了下身边的宫女。   胤禛点到为止,陪着德妃一起说了几句家常,见德妃揉了揉头之后识趣的退下,走的时候眼神在那盘杏仁酥上看了两眼。   德妃就问:“可是喜欢,你等会,我找人给你装上带回去。   “这么多年,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出来后他看了眼手上的食盒。   微叹口气,独自的走出宫外。   在他走后德妃殿内的屏风后面却走出一个人来,出来后立马上去与德妃撒娇:“还是额娘最好。”十四阿哥坐在胤禛刚刚做过的绣墩上,笑意盈盈。   “你四哥板着脸,看样子知道你在这。”德妃亲手给十四阿哥拿了片西瓜:“有什么事情还是你们兄弟两最亲,过两天你还是去他府上走走。”   “这事情可不是走走就能解决的。”十四一口下去,手里的西瓜没了大半,嘴里含着西瓜说话含糊不清:“这事你不用操心,儿子自然有办法。”   德妃看着心爱的小儿子,脸上是数不尽的柔光。   ***   自那日之后,胤禛就没再来,宋西楼时不时的看着手掌上半开的莲花发呆,她不确定手上的这个宝物是不是与胤禛有什么关联。   要不怎么他一抱,自己就浑身的舒爽呢?   就像……就像是戏文里唱的,吸走男人的精气一样。   “还需想个法子再试验一次才是。”可若是男人惦记一个女人,他便自会来找她,若是他不惦记就算是强行压来了也没用。   “胤禛一下子出府三个多月,这时还不定在哪个温柔乡里呢。”宋西楼点着手心里的莲花,戏调着道。   可随即又歪着头一笑:“可是,你若是明天还不来的话,那我就只有逼着你来了。”   而另一边在书房写字的胤禛立马打了个巨大的喷嚏,手腕一抖还差一笔的字立马就毁掉了。   苏培盛吓一跳,还道是爷生病了,连忙的叫厨房煮了好几碗姜茶。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我们是去,去 去 还是去呢???   答案太多了,好纠结啊 =3= 第15章 撞见   夜半乌啼,隐约的吹起了凉风。   窗外的大树被吹的沙沙作响,偶尔还有枝条敲打墙壁的声音。   宋西楼披上件外衣,点亮了屋子里的油灯,昏黄的灯光照在她侧脸上,恬静又温婉。豆大的烛光亮起之后,就听见极小的敲打声,像是手指叩击着窗沿。   一声,两声,三声。之后就没再有半点的动静。   还没待她走到窗户那,门外就有了脚步声,随后就听见小全子喊:“主子,你睡了吗?”   “进来吧。”   “吱嘎”一声响起,进去后就看见宋西楼捧着油灯,小全子看了一眼之后就立马的低下头,问:“主子怎么起来了,可是哪里不适?”   他刚刚好像是看见了个人影,但是太快又不敢确定,爷吩咐他不准离开主子半步,他自然不敢懈怠。   “没事,只是窗户开了。”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真见到那半开着的窗户。小全子一笑上去关了起来:“大概是风太大吹开了,夜深了主子赶紧睡吧,免得着了凉。”   恐怕是自己睡迷糊有了重影,这夜半三更的哪有什么人?   见宋西楼点头,他才放低声音关上门,随后一撩衣摆,坐在宋西楼的门口开始打盹起来。   次日起床时,冬芽就嘟着嘴满脸的不高兴,宋西楼打趣她:“这是怎么了,嘴巴上都可以挂油壶了。”   冬芽翘着嘴不说话,还是小全子笑呵呵的道:“早上做水晶糕的王大娘不舒服,冬芽姐姐这就不高兴了呗。”   “这也值得生气?”宋西楼斜着头插上一支玉兰簪,簪尾的吊坠晃晃荡荡的好看的紧,她回过头道:“我带你去吃。”   冬芽一脸的兴奋,摇着她的手:“小姐,你说真的?太好了我们到这里还没出去过呢。”   宋西楼转头问小全子:“哪家的水晶糕比较好吃?”   他想都不用想,手一拍大腿:“那当然是玲珑阁啊,他家的水晶糕最出名。”   于是,一大早的坐着马车就来到了玲珑阁,小全子赶马极好,一路上都平平稳稳。   走进大堂,掌柜的眼尖立马上前问:“前堂太过热闹,几位来个雅间?”目光在三个人身上一扫,停在了宋西楼身上。   见她点头,立刻笑眯眯的,大喊:“二楼雅间。”   带她们上去的小二嘴也特别的灵活,楼梯才走了一半就把店里的糕点名报了个大半,冬芽急的流口水脚步明显的快了些。   坐下之后,就求着宋西楼点她想吃的,宋西楼一向疼她没半点犹豫就点了头,小二乐于接了个大单子,伺候的更加勤快了些。   冬芽却嫌弃,摆着手:“这里有我们,你赶紧去厨房催催。”   小二刚出去,却又上来瘦小的伙计,急慌慌的指着下面:“贵人,您的马不知吃了什么,拉稀拉的腿都软了。”   小全子一脸的着急,看了宋西楼一眼之后:“主子,奴才下去看看。”那马是他一手养大的,平日里与他也最亲近,现在马出事最着急的莫过于小全子。   待他走后,刚刚站在一边含胸驼背的人抬起了头,扑通一声跪下:“小姐。”   “冬柳呢?”宋西楼放下手中的茶,瘦小的汉子站了起来,走到屋内的屏风前,手一推屏风就转了个边,露出里面的隔间。   “冬柳哥在那。”随着他的手一指,就见屋内坐着个壮实的汉子,浓眉大眼状似铜铃,瞧着吓人但人却憨厚极了。   汉子挠挠头,见着宋西楼就想跪下,她及时的拦住了:“这么着急可是查到了些什么?”   昨个响起的敲窗声是她与冬柳之间的协议,要是有大事就用这个方式叫她出来,冬柳比她前一脚来京城,宋西楼让他来查九爷,爱新觉罗:胤禟。   上辈子一直有个心结挂在她心上,康熙四十三年康熙下旨炒了赵家,赵文轩一府几十口人全部死于大刀之下,其余旁支男的流放,女的为娼。   要不是赵文轩,在宋家那么些年她早就饿死或者冻死了,上辈子到最后她才查到赵家的死可能与九阿哥有关,所以便叫冬柳提前来京城。   赵家是皇商,赵文轩一手雕刻手艺惟妙惟肖,每年都会被奉为上品献给皇上,一时之间只要是赵文轩手里流出来的东西,都被人炒的比金子还值钱,九阿哥也是经商的头脑,宋西楼怕是赵家碍了九阿哥的眼。   “我日夜盯着九爷府,发现他这段时间常去莺歌院,我派人盯了几天,却在那看见了江正齐。”江正齐是江南的知府,在江南横行霸道逢人就打着太子的名声,冬柳待他自然熟悉。   “江正齐?九爷?”宋西楼也是迷糊的,这两个人照理来说应该是敌对的关系,怎么可能走到一起。   “还有一件事情更加奇怪。”冬柳说着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宋西楼笑了:“对我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被那笑容恍了眼,冬柳这才开口:“外面现在都在传,说暗河堤坝是太子下命不让修的,江正齐以死明志,告到了皇上那。”   莺歌院作为京城最大的红楼,多的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二两黄酒下了肚什么都敢往外说,冬柳跟踪九阿哥那段时间也听了不少。   “听讲皇上训斥了太子,却单单夸了四贝勒。”这也是他刚刚犹豫的原因,他知道小姐与四阿哥有牵连,但是又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   “小姐,你看这些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宋西楼也搞不清里面的关系,按说这江正齐是太子的人与九阿哥那是老死不相往来,太子是未来的储君,怎么会有人为了个阿哥放弃太子呢。   九阿哥身后站着的是八阿哥,江正齐难道单单看好他?   摇摇头有觉得不太可能,除非是有什么不得以的缘故,不然太子怎么这么多年的都没发现,让他来了今个这一招。   “江南,大水,突然上涨的粮价。”这些看似自然的景象,在宋西楼脑子里慢慢的连成一股线。   她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那场洪灾究竟是天灾还是人为。   要是有人趁大雨故意弄开了堤坝,至上万灾民的死于不顾,然后陷害给太子,知府是太子的人再由他出来挑明,一切看似都民正言顺。   上涨的粮食,就是太子捞金的证据,若是真是这样的话,试问哪个人会同意让一个至百姓生死于不顾的人来当太子呢。   “这些,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脑子里的想法却怎么也停不下来,后来的赵家也是挡了他们的道才被满门抄斩的吗?   那么,江正齐这个跟着太子多年的人,又是为了什么?   屏风处突然的响起了敲打声,宋西楼看了冬柳一眼:“你去查查九阿哥的后院,以后再与我联系。”   从屏风处过去,就见冬芽扒在桌子上吃糕点,桌子上面十几个盘子每样都动了几块,宋西楼挨着她坐下,随手拿了块芙蓉糕。   一块糕点还没吃完,小全子就进来了,见她们好好的坐在原地明显的松了口气:“主子,马车好了,现在要回去吗?”   “那马怎么样?”宋西楼见满脸都是汗。   “没事,就是吃坏了肚子。”这里的小二不知道,喂错了草,喝了点盐水后好了不少。小全子暗地里却想,主子还真是心善,连马都关心。   “那走吧。”宋西楼点着头,“待会回去的时候叫人来看看它。”   冬芽手忙脚乱的急着把没吃完的带回去,刚刚那个瘦小的伙计也过来帮忙,收到宋西楼这儿的时候低声说了句话。   “小姐,赵公子就在隔壁的雅间,冬柳哥叫你赶紧出去。”   宋西楼手一顿,扫了冬芽一眼,冬芽回头大声的嚷嚷:“这些,这些都不好吃,不要了。”   伙计立马喜笑颜开弓着腰:“谢贵人赏赐。”   宋西楼带着她们有些急促的下了楼,幸运的是到了门口也没与赵文轩碰上,小全子问这的掌柜借了匹马,正在后面套马车。   没一会身后的大堂就传来喧哗声,十几个人围成一群正朝着门口走来,领头的是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站在这群人中间挺直如同绿竹,一身的清贵之气。   可待宋西楼转过头,就看见那双与外表不相符的眼睛,里面满是张扬与傲气,期间还夹杂着淡淡不屑。   这就是赵文轩,一手雕刻万人求,整个人傲气的浑然天成。   “西楼。”赵文轩对上她的目光,一脸的惊喜,甩开一边想与他说话的人,不可置信的走过来。   “你认错人了。”无数人的眼睛看着她,宋西楼表面风平浪静,手却握的紧紧的,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被人认出来。   尤其是在小全子随时会过来的情况下。   宋西楼转头就走,赵文轩楞住了,又慌忙的跟了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宋西楼,你个骗子。”   “放开她。”   一辆马车停在两人旁边,里面传来一段男声,两人同时扭头过去就见一男子黑沉着冰块脸,手里拿着一串佛珠。   眼里腥风血雨,看着手握在一起的两人。   作者有话要说:  害羞 好像四爷来了   好多宝宝都嫌弃更新太少,那么我决定从今天起开始日更啦。   谢谢你们的喜欢,虽然三次元很忙,但是想到你们都喜欢看,我就像是打了兴奋剂 =3= 第16章 马车   赵文轩看见马车里的人后明显的愣住了,抓着宋西楼的手也反射弧的放开,有的人天生就有种凌驾于人的气场,一个眼神就能让人服从命令。   此时的胤禛就是这样,眼光虽然淡淡的但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见平静之下的腥风血雨,宋西楼见赵文轩的手松了,及时的把手抽了回来。   见她动作,胤禛的眼神才从两人的手上转移到她的脸上,转了两下手中的佛珠,清冷的开了口:“上来。”   那声音平静清冷的没有一丝的起伏,像是参杂了碎冰的刀,能把人冰冻三尺。   宋西楼还是第一次听见他用这个语气与她说话,握着袖子的手略微一紧,看着那早就关起的车帘,走了过去。   马车里面一时之间没有半点的声响,宋西楼不知怎么解释,她与胤禛并没有挑明关系,她现在要是急慌慌的辩解的话倒是承认自己错了。   男人就是这样,女人过于殷勤除了能满足男人的虚荣心的话,便只有把自己地位放低了。   而且她现在是说什么都是多余,干脆什么都不说更好。   坐在一边的胤禛脸色却是越发的难看,最近这段时间皇阿玛一直在明面上夸奖他,训斥着太子,背地里太子阴阳怪气的实在是累人的紧。   不过就是几天没去见她,一来倒是让人看见她与人牵手的场面。   “你倒是安分。”看了眼坐在对面的人,却见她什么话都不说,平日里倒是会粘人,现在怎么没了嘴巴。   这便是明晃晃的讽刺了,就是她自己都知道光天化日之下两人拉拉扯扯的有损形象。   手指紧了紧,抬眼欲言又止的望了他一眼,之后头低的更下了。   实在是胤禛的脸色太吓人,宋西楼倒是觉得好笑,胤禛到好像在等她解释,可是说大胆一点,这又凭什么呢?   见她不说,胤禛的脸色明显的更黑了些,后来干脆的闭上眼睛,他现在不想看见她。   马车咚咚咚的跑着,两人之间再没了半句言语,赶马的小全子倒是罕见的心不在焉,当时是自己看见爷,为了讨爷的欢心才说宋姑娘这段时间都在想他。   爷听过之后显然的很高兴,跟着他来了,哪知却撞见了这个场面。   宋姑娘人很好,小全子同情她连贝勒府都没能进去,生怕爷恼了她,一时之间倒是有些心不在焉。   哪知眼前突然的出现了一只狗,小全子没反应过来,及时的拉住了缰绳,马吃痛前蹄高高的往上翘着,车厢里面一阵混乱。   其实宋西楼当时是可以抓住车沿的,但是转眼想到手掌里的花,咬了咬嘴唇松开了手,身体随着惯性不负所望的摔倒在胤禛的怀里。   倒是庆幸,这个时候他没把她扔出去,身体一阵翻转稳当当的坐在了他的怀里。   “故意的?”宋西楼身体一僵,却明显的感到他心情变的愉悦了,两只胳膊搭在她的腰间,意思再明显不过。   又来了,那个感觉又来了,宋西楼坐在他怀里明显的感受到从里到外的舒爽感,她原本垂下去的手大胆的楼住他的脖子抱的更紧了些。   她感受到花瓣一朵一朵绽开的声音,随着花瓣的盛开她的身体也抖动的更加的剧烈,实在是这样的感觉太舒爽。   胤禛刚刚还调笑她,马车失灵的时候他就往那看了,见她手抓住了车沿又松开,还以为她是故意往自己身上扑的,哪知现在他的怀里发抖。   “西楼?”他想看看她的情况,宋西楼的手却抱的更加紧了,摇着头就是死死的不放,他以为她害怕极了,心里刚刚那股气早就没了,怜惜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乖,不怕不怕。”   小全子在外面等着,见里面许久都没动静,想打开帘子看看,手才刚刚掀开一点,就听见爷在里面吼:“滚。”   小全子到是没敢真的滚,他还要赶车呢,倒是低下头的脸红的不行,刚刚就那一眼他可是看见了,爷把宋姑娘抱在怀里,宋姑娘还在抖呢。   也不知……刚刚在里面干嘛,爷也真是的,还在……在马车里呢。   也不知的过了多久,那种感觉才过去,宋西楼感受到手心里的花彻底的绽开了,这才从他怀里抬起头来。   宛若玉瓷的脸上带着红晕,额间的头发被汗水打湿凌乱的搭在脸边。微微颤抖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浑身上下没一点额外的变化,可就是那睁眼之间的气质。   天真却清媚不知,只需一眼就让胤禛动了心乱了魂,顿时间下面一紧。   他自认为不是好色之人,府里的女人也没有额外宠爱的,可就是现在却像是个毛头小子,扰乱了心智。   宋西楼察觉自己还在他怀里,面色一红,立马害羞的要下去,可才稍稍的有点动作,胤禛就发现了,手往她后面一压阻止了她。   她若是现在下去,那处可就藏不住了。   宋西楼哪里知道他的想法,还以为胤禛是想继续的抱着她呢,现在的姿势太难受,扭了几下想换个舒服的姿势。   可是刚扭她就楞住了,身体停住动都不敢动,她好像是碰到了什么,看着眼前面不改色的胤禛,惊讶他现在就对自己有了想法。   上辈子她什么都经历过,可是现在她可是什么都不懂的闺中小姐,现在这个场面可谓是骑虎难下。   男人果然就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宋西楼垂下满脸的讽刺。   胤禛还不知道他已经暴露了,还道幸好她还小什么都不懂,看着坐在他怀里乖乖巧巧的小姑娘,手摸着她的头发,奖励了一番。   闭着眼睛念了几遍金刚经,胸口的那骨子浊气才算是消了一些。   对着外面喊:“走吧。”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去,免的吓坏了小姑娘,她那么的娇气到时候一准的要哭。   脑子里想到她梨花带水的样子,胤禛巴拉着珠子的手顿了顿,嘴里的经书念叨的更快了些。   坐在他怀里的宋西楼咬着嘴唇红着脸,这人简直就是衣冠禽兽。   好在离的不远,路上也没出什么事,没一会的就到了宋西楼待着的小院,这回胤禛却没下去,只道:“你家人的消息就要有眉目了,我过段时间再来找你。”   见她乖巧的点头,又看了眼院子里面,才放下帘子走了。   与上次一样,直到他的马车彻底的不见之后,宋西楼才回头,只是这回脚步更加快了一些,回去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里没出去。   吴嬷嬷还以为是两个人吵架了,敲着门:“小姐,你消消气。”   宋西楼费了好一会功夫才把人劝走,回头就看着手上的花,粉色的花瓣层层叠叠的终于绽开了,粉红色的光辉下还在发着白光。   宋西楼点了点花瓣,莲花还与小苗一样依附的抓住她的手指,依赖的蹭了好几下,宋西楼可以感受到里面的依赖之情,顺带的也看见花心处的莲子。   金色,发着光,只需一眼宋西楼就可以知道那是对自己好的东西,毫不犹豫的拿了下来,听从身体的指挥,吃了下去。   ***   胤禛坐在马车上,小全子低着声音在汇报这段时间宋西楼都做了什么,吃了什么。   “今天在玲珑斋门口的人呢。”胤禛一想到他们抓着手的场面脸色就是不爽。   “是赵家公子赵文轩。”这京城排的上名声的赵家也就那个赵家了,凭借了一手的雕刻手艺,万人追捧。   “有时候风头太盛,也不是件好事。”   手里的佛珠停了下来,他知道,这样张扬的人总有一天会因为碍到别人的眼而被铲除的。   倒是还省去了他动手了。   回府之后他就去了书房,正处理着政务便听见外面一阵的喧哗,不耐的停了笔,朝外面道:“什么事,吵的爷头疼。”   苏培盛正要进去禀报,李氏却大喊了一声:“爷,是妾身。”   声音柔柔软软的,尾音拖的老长,胤禛一听就认出,是李氏。   眉毛不耐烦的皱了起来,原想叫她回去,可外面的人像是知道他的心思,又喊了一句:“爷,弘昀说想阿玛了。”   “弘时也是。”像是不放心,又加了一句。   弘时才两三个月大,哪里知道想人?不过是刚出了月子的李氏怕人乘机抢了恩宠,明目张胆的来争宠了呗。   爷自从回来后就很少的来后院,就算是歇也是在福晋那,李氏的帕子紧了紧,就福晋那板着的脸,爷哪里会喜欢,不过是面上过的去相敬如宾罢了。   胤禛就算是不满李氏这样,可也还是想着孩子的,好久的都没过去,想了想放下了手中的笔:“我去你院子里瞧瞧。”   李氏一听,腰杆挺的越发的笔直了些,整个贝勒府的后院她这可是头一份。   与俩个孩子逗弄了一番,晚膳自然的也就在李氏的院子里吃了,李氏知道他的喜好,又明显是早就备好了的,胤禛被伺候的很是舒服。   吃过饭后,他躺在榻上,李氏温温柔柔的上来给他捏着头,这几天一直在烦江正齐的事,一时之间大脑很是放松了许多。   等李氏拿着衣服过来问:“爷今晚留下来吗?”   “留下。”   烛火下,李氏拿着他衣服,额外的温婉,生了孩子的人上面鼓鼓的,腰间却掐的细的一只手的握的住。   她捧着衣服,大胆的坐在他的腿上,眼神欲语还休,勾人的紧。   李氏一脸的妩媚,唇慢慢的朝他压了下来。   两个人以前在一起时,这样的闺中趣事也不是没做过,原想就这样顺着她翻云覆雨一番,哪知脑子里想到今个在马车上的场景。   那双带着泪珠,格外清媚的眸子。   下意识的就把眼前就要到嘴边的人一推,胤禛从榻上站了起来。   “爷?”李氏被推开,也是一愣,满脸的不解。   什么都没说,胤禛甩开她扭头就走了,留下李氏抓着衣服满脸的恼意。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大,粗,长。球夸奖 =3=   我们的西楼现在还没爱上四爷,有些想法是理所当然的,以后得到真心会好的。   只是怕你们觉得不够甜,解释哒 第17章 落水   宋西楼在吃下那颗莲子之后倒是没察觉有什么变化,只是每次洗澡时总发现有一层黑色素从肌肤里溢出,如此过了几次后倒是觉得皮肤滑嫩了许多。   她天生皮子就比一般人细嫩,现在更是了不得,入手就跟上好的绸缎似的,全身上下没一点的缺陷,宋西楼倒是挺满意这样,她太明白一身的好皮子对女子的作用了。   她没有一点的家世,若是想进胤禛的后院,除了在胤禛的心里占据位置之外,本身的资本还是要有的。   说起胤禛,上次因为赵文轩的事情非但没生气,还隔三差五的叫人送了好些东西,首饰珠宝,赏玩的字画,上好的绸缎应有尽有。   宋西楼哪管他在玩什么把戏,挑了好几匹素色的料子,叫人拿下去做几身汉服。   吴嬷嬷还劝:“小姐,我看那些贵族小姐穿的都是旗装,穿上花盆底后好看的不得了,要不我们也做两身穿穿?”   宋西楼摇摇头,继续吩咐绣娘:“两边的袖子改窄一点,素色的绣上玉兰花。”绣娘点着头,又用手量了她的腰:“腰可以再收收。”   宋西楼点着头,看着绣娘下去了,才回头勾着吴嬷嬷的胳膊撒娇:“嬷嬷,你想,大家都穿着旗装,就我穿汉服才显眼呢。”   吴嬷嬷一想,倒也是这个道理,也就听她的了。   其实是宋西楼嫌旗装丑宽宽的不显腰身,再说了胤禛在后院看的还不少吗?既然要勾他的心,自然要从里到外都要与旁人不同了。   否则大家条件都一样,男人的心凭什么留在你身上?   见天气正好,宋西楼把小全子出去买的花种拿了出来,随手往院子里面一撒再加上手心空间里面滴出来的乳白色液体,没几天全都发了芽。   吴嬷嬷老是嫌弃送来的菜不够新鲜,她想了想,叫人在院角开出一片地,种上时令的蔬菜,浇上点空间水长的十分的可人。   唯一不满的是,胤禛还是没有过来。   礼物倒是流水般的送,就是人却像是在躲着自己。   “你若是不来,那就只有我自己找过去。”算算钮祜禄莲心进府的时间也没多长了,其实在进府之前他们两个是提前见过面的。   闭上眼睛,那张天真笑咪咪的脸还浮现在宋西楼眼前:“姐姐,你可知道,那日我划着船在丽河过,粉红的荷花围绕在我们两个中间,那个时候我清楚的看见了爷眼里的惊艳。”   选秀之前两个人有过一面之缘,这也是日后钮祜禄莲心时不时拿出来炫耀的资本,对于那次的偶然在胤禛的心里同样的留下了一丝印象。   其实别人不知道,外表冰冷禁欲的四爷心里,一直喜欢的是那种外表天真单纯,骨子里带着媚色的女人。   钮祜禄莲心装的够单纯了,但是还不够媚。   宋西楼一手托着下巴,大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呵呵。”了两声,钮祜禄莲心的话还在耳边绕着:“姐姐,其实那天爷的船撞上我的之后,我是故意跳下去的。”   ***   这天的丽河格外的热闹,姑娘们都出来放着花灯,整个河面就与白天一样,亮堂堂的。   其实这天并不是什么节日,只是几年前太子在这遇到一个女子,一时之间惊为天人,向皇上讨旨纳了回去。   这女子现在还在太子的后院,听讲十分的受宠,有的秀女就起了心思,只盼有与那个女子那样好的运气。   当然来的也不只是选秀的秀女,平素里在家绣花的小姐们这天也是可以出来透透风的,当然,大部分都是想借着这次机会跨入皇家大门的人。   阿哥们来的的几率小的可怜,来的多的还是那些大官家的公子哥,或者整日里躲在书房里死读书的书生们。   平日里读的最多的就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日倒是可以好好的瞧瞧。   宋西楼手里举着兔子灯,一身的汉服的她在人群里还是显眼的,只不过她脸上带了面纱,那些人看不见脸倒是没什么心思。   冬芽跟在她的后面边走边吃,她对这些男男女女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小全子却怕人多,到时候哪一个不长眼的冲撞了宋姑娘,到时候爷怪罪下来他可吃不了兜着走。   那天他可是看见了,爷把姑娘抱在怀里,怜惜的紧呢。   “主子,我们上船吧?”小全子挠着头,岸上人多,也只有到了船上才好点了。   这正成全了宋西楼所想,可面上却为难的思索了两下,留恋的看着岸上几眼后才开口:“好吧,岸上人着实有些多。”   小全子松了好大一口气:“谢主子谅解,奴才这就去租船。”   稍微好一点的画舫这个时候上面都有人了,其余的便是人家的私船,小全子找了好久才算是找到艘不错的,宋西楼倒是很喜欢,高兴的上了上去。   钮祜禄家也是有船的,宋西楼在丽河里绕了两圈才算是找到钮祜禄家的船,上面坐着好几名女子,宋西楼还是一眼的就看见了她——钮祜禄莲心。   粉白色的旗装,头上戴着莲花的头饰,娇娇悄悄的坐在那里天真的跟个小仙女似的。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背地的阴狠毒辣了,宋西楼捏紧了手,想起上辈子她被钮祜禄骗,被她戏弄,最后怀上胤禛的孩子之后还被挖肚取子,最后甚至都不让她好好的死去,吊着她的命被烈火活活的烧死。   钮祜禄莲心,我回来了,从地狱里出来找你偿命来了,你且——慢慢接着吧。   宋西楼放松手指,怕在上面掐出印子,转过头掩藏住眼睛里的恨意,笑着道:“船家,再往那靠近一些,那里的灯光才叫漂亮呢。”   确实,钮祜禄家船占据的位置是灯光最漂亮的地方,那里亮的如同白天,看什么都看的清楚。   船夫小心翼翼的划着桨,慢慢的靠了上去,宋西楼借着赏灯一直暗暗的在观察着,她只是知道两辆船撞在了一起,然后灯火荧荧之下钮祜禄莲心装做没站稳跳了下去。   今天她来,就是来阻止这件事的,但是具体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况还是要她自己观察。   岸上的船不少,宋西楼有一伙人停在这里也没引起多大的怀疑,倒是一直坐在船沿边的钮祜禄莲心看了好几眼,见是女的之后便没再看。   目光却频频往她后面瞧着,手里的帕子也攥的紧紧的。   宋西楼跟在她后面当了六年的丫鬟,她的神情态度她知道的一清二楚,这明显的就是焦急了,见她这个样子宋西楼却有些疑惑,这是早就知道四爷会从这过来?   她想的不错,在过了第三艘船的时候,钮祜禄的手明显的就松开了,身体也往船沿边靠的更加近了一些。   清脆的声音传来:“往前边划去。”   钮祜禄家的大船慢慢的往宋西楼这边划了过来,宋西楼刚想开口,小全子却道:“主子,我们也回去吧。天黑了,这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就怕到时候出什么事,他小全子的命可是要交代在这了。   宋西楼只觉的今日的小全子十分的顺眼,刚好她正愁到时候胤禛看见之后会怀疑自己呢,现在这个小全子简直就是要梯子给梯子。   “走吧,灯也确实没什么好看的了,”她看的哪里是灯?她看的是明明是戏。就是不知道今个钮祜禄一手导演的这番戏还唱不唱的出来。   宋西楼的船本来就是在钮祜禄家的前方,两人一同的靠岸当然是宋西楼的在前面,钮祜禄家的船夫还停在原地让了让。   钮祜禄莲心见前面那艘船动了后气的脸都红了,见自家的船动都不动,喊了句:“不要等,继续划过去。”   她刚刚可是看见四阿哥的船了,怎么可能被别人打翻计划呢?   “小姐,前面还有一艘船过来,我们这样贸然上去的话,到时候肯定是要撞上的啊。”船夫好心的劝着,但钮祜禄一个眼神过来他吓的不敢再说。   两艘船都在往岸边靠近,后面那艘划的快已经快要赶上前面那艘了,宋西楼看着后面嘴角一阵讽刺,这样就急不可耐起来了,隐忍的功夫真是大不如前阿。   看样子前面那艘就是四阿哥的船了,也不知道这钮祜禄莲心是如何的晓得的。宋西楼倚在船舱边,一脸的笑眯眯的。   三艘船慢慢的在靠近,钮祜禄莲心就算再怎么着急也不能亲自去划,只能暗自捏紧了袖子,愤愤的跺脚,看着前面的船慢慢的朝四阿哥的船靠近。   “前面到底是谁的船?那么不长眼睛。”   至于是谁的船她就不知道了,只是看着四阿哥的船就要慢慢的与她插肩而过,若是就这样的话,今个可就白来了。   想了想,她眸子里面计划一闪而过,去船夫那小声的嘀咕了两句。   回到船沿边她轻声道:“就算不是与预想的那样,引人注意的动静还是要的。”   前面宋西楼的船已经快要与四阿哥的船擦过去了,可是这个时候船右边突然传来一阵冲击力,宋西楼倚在船舱边看戏,冲击力度一波还没过去又来了一波。   宋西楼没有一点的防备,船舱里的窗户又矮,她手倚在上面什么都没的抓,就那样掉到了河水里。   见她掉下去后,钮祜禄莲心一愣,看着前面四阿哥的船咬了咬牙,跟着跳了下去。   “咚。”   又是一声落水身,岸上的人笑:“今年的丽河还真是热闹啊。” 第18章 骗我   “四哥,这是——冲你来的?”一清风俊朗的少年,摇着手中的折扇,看着湖面一脸的风流。   坐在他右手边的胤禛放下手中的酒杯,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   对于这样的把戏,他就算是没见过,但在宫里也是听说了不少的,女孩子家的掉进水里他若是下去救,自然的会有肌肤之亲。   说句不好听的,到时候一赖上,皇阿玛准是一封旨意抬进他的府里。   “哪家的小姐出来没带随从,到时候我不救定会有人下去的,”说到这,他随眼的就瞄了两眼对面的两艘船,一眼就看见了船舱边的小全子。   还有在他后面站着的,在宋西楼身边一直寸步不离的冬芽。   “咚”   胤禛想都没想就跳了下去,夜晚的河水极冷,乍一下去人便下意思的一抖,好久才反应过来,胤禛游的更快了些,这样冷的水他都觉得刺骨,那么掉进河的娇气包还不知成什么样了。   他这一举动把在船上的十三阿哥给搞懵了,冲着身后问:“四哥这是真的看上那姑娘了?”想想还是觉得不可置信,这黑灯瞎火的能看的清人?   他身后的是个姑娘,长的眉清目秀。见十三阿哥问便用手指着小全子道:“爷,您看。”   十三阿哥自是认识小全子的,立刻的就明白的,这河水里面的是四哥认识的?小全子跟着可见有多怜惜,估计里面的是他未来的小四嫂。   “那怎么还有一个呢?”他手指着下面,倒是不担心四哥,他四哥水性好。就是不知下面两个姑娘四哥到时候会不会救错人。   正在他在原地踌躇的时候,他后面的丫姑娘上前:“爷,奴婢把那个姑娘救上来吧。”   十三阿哥摇着扇子的手顿了一下,反问:“你会水?”   “奴婢自幼就会。”   见她这般自信,十三阿哥也就点着头:“好,河水凉,你小心点。”那婢子点着头,转眼的也就跳了下去。   宋西楼不会水,掉下之后就被呛了还几口,与上辈子最后一天一样,被大火燃烧的那种感觉又来了,宋西楼经历过一次,死亡的感觉她记得清清楚楚。   像是被人用手掐住了脖子,不能呼吸只有慢慢的通往死亡的道路。   她慢慢的沉下了水里,被河水冲击的只能闭上的眼睛却突然的睁开了,她不服,重新回来一次还什么都没有做。   她不能就这样的死去。   像是有了一道光,让她学会了挣扎,也清楚的看见不远处有个人正像她游过来,看见那人的那一瞬间她有了希望,终于——来救她了。   之后就是一阵的昏迷。   胤禛是在一处水草茂盛的地方找到她的,她的脚脖子被水草缠住了,人也昏迷了过去,加快速度游过去,总算是把人搂在了怀里。   “西楼?”胤禛在水里摇了摇她,可宋西楼却始终的昏迷不醒,没有反应。   她身上的衣服都被水打湿,勾勒出姣好是身材,宋西楼穿的是改良过的汉服,层层叠叠的穿上之后仙气飘飘,可是沾到水后就全部黏在了身上,胤禛这下子可谓是把她看了个清楚。   娇气包看着小小巧巧的,可没想到发育的那样好,就不说胤禛那一只手就能掐的住的腰,胸脯上面都是鼓囊囊的,诱人的紧。   白皙到透明的肌肤在水里像是要发光,他刚有动作就见宋西楼的腰带被水草给缠住了,他解了半天没解开,怕她在水里受不住,干脆上去把她的身上的腰带给解开了。   没了腰带之后,衣服就松松垮垮的半露不露,半边肩膀都暴露在水面之上,衬着她那纯真的外表有一种妖智的魅感。   胤禛当场就停止了动作,看了好久的都没回过神来。   若不是在水里……他及时的抹了一把脸,小姑娘实在是太诱人,要是知道自己这心思,还不得吓坏了她?这也是他这段时间没有去找她的原因。   就怕自己那露骨的思想把人给吓跑掉。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人救上来,胤禛上前一手搂住她的腰,把人慢慢的带出水面,一手托住她的脸以防她再呛到水,然后慢慢的往船边游去。   而船上早就躺着一个人了,粉白色的旗装姑娘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她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带着豆大的泪花,看着可真是可怜极了。   十三阿哥喝着茶:“小姐是哪家的?”   救人的婢子刚说了,这人本身就会水,在水里一时半会的也不会死。那么,就不得不让他多想了。   “公子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但是”她微微的抬起头,有些紧张的捏着袖子:“怕有心人故做文章。”   钮祜禄莲在暗地猜测他的身份,这个人不是四阿哥,像他这么大的年纪还跟在四阿哥身边的,定是十三阿哥了。   也是个不能惹的人物,低下头思索了几番,再次抬起头还未说话眼泪就流了满脸:“救命之恩,小女子以后自会感谢,可现在人多眼杂我怕玷污了公子的名声。”   “公子就当没见过我,也免去了日后的闲言碎语。”她披着婢子的衣服,没了刚刚时的慌张,站起小小巧巧的分外羸弱,字里句外的却都在把自己与他撇清。   这倒是不像想赖上人的套路,十三阿哥也不能确定了,难道这个姑娘真是不小心掉进水里的?   正想着,这个时候四阿哥带着人上来了,十三阿哥急忙过去帮忙,胤禛却挥开了他的手:“毯子。”   他今个自己出来的,除了十三阿哥连苏培盛都没带,还是十三阿哥带的婢女有眼色,拿来了毯子,四阿哥转眼就披在了宋西楼身上,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脸。   白皙到透明的肌肤,小巧而精致的五官,脸色是惨白的看起来格外的柔弱。   就算是在宫里常年见到各色娘娘的十三阿哥也一时间看慌了神,难怪四哥这么的宝贝呢,这不就是个大宝贝吗。   “四哥,这是小四嫂?”   胤禛正在给宋西楼检查,见她只是昏迷过去没什么事之后便放了心。   十三阿哥问的时候他便“嗯”了一声,这人就算现在不是他的,日后也会是,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把人抱去船舱,因为走的着急撞到了堵在门口的人,他随口就骂了句:“没点眼力见的奴才。”   若是以往胤禛是没这么大的火气的,可是现在他怀里抱着的是矫气包。   钮祜禄莲心站在原地,被那四爷怀里人的脚碰着差点一个酿跄没有站稳,可还没等她看上一眼四阿哥,就被一句“没眼力见的奴才”给砸晕在原地。   她——钮祜禄莲心从小到大从来都没被人叫过一身奴才,在钮祜禄家她一直都是最受宠爱的,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差点让她气的变形,低下头的眼神扭曲了一下,再次抬起眼圈都红了。   悄悄的看了一眼身后,就看见四阿哥抱着那个姑娘,轻手轻脚的动作怜惜的不得了,她袖子下的手指紧紧的掐住自己,这个人是谁?   然而再怎么看,也只能看见被毯子遮住的半边脸,可单单就是这半边的脸就让钮祜禄莲心一阵的慌张。   她有一种感觉,这个人是她今生的宿敌。   绕她自认为美貌,在这个人面前也逊色了不少。   看着四阿哥那宠爱的样子,可真是讨人厌啊。   船慢慢的靠上了岸,小全子与冬芽已经在那里等着了,钮祜禄家的奴才也过来要小姐接回去,四阿哥在听见钮祜禄几个字的时候才看了钮祜禄莲心一眼。   “你是钮祜禄家的小姐?”他两边的眉毛往中间皱,显然的心情不是很好。   但……这又怎么样呢?钮祜禄莲心甜甜一笑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一眼之后就往自家的人身边走去。   能在四阿哥心里留下印象就好了,其余的以后会有机会夺回来的。   第一件事,就是四阿哥怀里的位置。想到那个披着毛毯的女人,钮祜禄莲心就是一阵恨意。   四阿哥带着宋西楼上了马车,人还是在毯子里没醒,胤禛收随意的摸着她的头发,心里却在想着事。   宋西楼的身世他已经查的清清楚楚了,不过是十几年前两家抱错了孩子罢了,不过宋家肯定是知情的,就是不知道钮祜禄家怎么样。   还有,今天的事太过于蹊跷,两人怎么会同时的掉进水里?好端端的,宋西楼怎么来到的丽河。   早不掉,晚不掉的,两个人偏偏都掉在自己的眼前,胤禛想到这里摸着宋西楼的手停了一下,随后改捏起了手腕上的佛珠。   “不要让我发现你在骗我。”   许久之后,马车里传来这样一句话,还有一声叹息。 第19章 想你   这句叹息之后,胤禛看着远方思索着,没有看见毛毯盖着的人手指动了动,之后马车里一直都是平静。   小全子把马车赶的飞快,到了小院之后早就有人请了大夫来了,柳大夫是这一代最有名的大夫,一般人请不动,还是找了苏培盛过去才把人叫过来。   柳大夫在给宋西楼把脉的时候,胤禛把小全子叫到了一边的偏房。   小全子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刻,抖着腿就跪下了:“爷,奴才知错。”奴才没有照顾好主子,让主子掉进水里本就是奴才的失责。   胤禛从回来身上就一直冒着冷气,扳着张黑沉的脸连苏培盛跟不敢靠近,他跳水下去救宋西楼后身上一直都是湿的,黏在身上难受的紧。   手里捧着杯热茶,才算是好受一些,看着地上跪着的人低下眉,掀开茶杯过好一会才开口:“你说说今个是怎么一回事。”   小全子不敢隐瞒,事无巨细只要是自己记得的都说了,说到上船的时候胤禛手顿了顿,问:“是你要上船的?”   “是,奴才看人太多,怕有不长眼的到时候冲撞了宋姑娘,才提议说上船的。”   胤禛“哦?”了一声,换了个坐姿继续的听,但身上的冷气已经好多了。   在又听到提议要回去也是小全子的时候,已经对宋西楼没半点怀疑。   只在心里暗骂小全子这个蠢货,都提的些什么意见。   人都差点救不回来,若不是自己恰好在的话。   光是想一下那个场面,胤禛就想把小全子给活剥了,人是他好不容易在江南带回来的,交给这些蠢蛋倒是好,那么多人连个人都照顾不好。   “自己去贝勒府领罚,下次她若是再受伤,你也就不用在我跟前伺候了。”搞清楚事情的来由后,胤禛抬脚就往外边走去。   还要去看看娇气包有没有事,毕竟在水里待了这么长时间,想想越发的心疼起来。   柳大夫在那写方子,看见胤禛欲行礼,被他提前拉住了:“不必多礼,说说人怎么样。”   “这位姑娘身体本身就羸弱了些,又在水里呆了这么长时间,有些许的发热。”他摸了几把胡子,把手上写好的方子交给在一边的苏培盛之后又继续道:   “这两幅药喝下去后应该就会退热,之后好好的在床上养养,千万不能再着凉。”   “若是有别的状况,一定要让老夫过来瞧瞧。”   “也好,”胤禛点着头,往苏培盛那看了一眼:“送送柳大夫。”   见人没了影子后才抬脚去了宋西楼的闺房,脚刚踏进去就闻到一阵莲花的清香,仔细一闻还夹带着莲子的甜香味。   胤禛眉毛挑了挑,这味道他在宋西楼身上闻到过不止一次,是她身上的体香好闻的紧。   宋西楼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棉被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在睡梦中的人眉毛一直在皱着,很是不安。   他上前用手拂开跑到额边的头发,梦中的人眉毛动了一下,之后嘴巴轻微的启了启,声音太小胤禛没听清说的什么,俯下身子耳朵凑到她嘴边。   “西楼,你说什么?”   可是这回人没有再说了,胤禛还以为她冷,上手帮她捻了捻被子。   “我想你……”睡梦中的人翻了个身,手胡乱的抓着,碰到他的手后才算是心安下来。   胤禛在原地好久的没回神,等反应过来之后发现手被她抓住了,轻轻抽了一下没有抽出来,可若是用力的话人肯定是要醒的。   “算了,任由你睡吧。”   那句“我想你”还在胤禛的脑子里,他开始反省自己这么躲着她是不是错的,刚刚在水里也算是见识过的,小姑娘大了,可以嫁人了。   想到这,他的手指动了动,看向她的时候眼睛却有了清明,她若是没个家世得到话只能在后院当个格格了。   这时候冬芽端着药过来了,平素里张扬马虎的人这个时候端着药小心翼翼的不得了。   见到胤禛在这后明显的楞住了,之后放低了声音,提醒:“公子,我要给小姐喂药了。”转头一看睡着的人,苍白的脸庞格外的引人心疼。   胤禛却没说话,只微微抬起了手示意她自己走不掉,看着她手里黑乎乎的药道:“给我吧,我来喂。”   “那——公子你小心点。”   带着苦涩的汤药在他的手里却是怎么也喂不进去,小姑娘大概是怕苦的很,闭着嘴就是不喝。   胤禛拿着也没了办法,他还从来没给人喂过药呢,有时候家里孩子淘气,他眼睛一瞪便都乖乖的喝了,哪像现在真是束手无策毫无办法。   狠了狠心,拿起药晚一口气闷了下去,之后俯下身一下子渡到宋西楼的嘴里。   “这下好了,一滴都不剩。”抬起头后,抹抹溢到嘴边的药汁,神情淡定的不得了。   一边的冬芽却“砰”的一声掉了手里的托盘,“你……你……你。”   胤禛一个眼神扫过去,“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应该知道。”   见那冰块一样散发着冷气的脸,冬芽十分识趣的闭了嘴巴,实在是公子的眼神太可怕了。   袖子不知什么时候被宋西楼放开,时间不早胤禛也要回府了,跨出门槛之前又留下一句:“照顾好你家小姐。”   ***   绕是宋西楼的底子好,也在床上躺小半个月。   这次生病到是发现,她手心花瓣里面流下来的水有强身健体的功效,不过她不敢多喝,只是每次在浇花之前留下一点。   半个月,前段时间还在发芽的那些花苗都开始长了花苞,胤禛这段时间也来过两次,对这反常的生长速度十分的好奇。   宋西楼只是告诉他:“我也不知怎么回事,从小就是这样,但是我那个时候家人不太喜欢我,所以我没告诉任何人。”   她眼睛里面像是有揉碎的星光,看过来的时候想是要把人吸引过去。   胤禛却觉得她可爱的紧,揉揉她的额头奖励了一番。   之后便想起她的身世,试探的开口问:“你可想找到你的家人。”却看见刚刚还亮着眼睛的人,里面的光立马的熄灭下去。   “怎么了?”   “那天,冬芽听见与我一起落水的人姓钮祜禄。”她只要一紧张手就会不由自主的扭在一起,鼓起勇气的抬起头:“那——那个姑娘看着是与我一般大吗。”   胤禛歪着头回忆,十几岁的小姑娘看着都差不多,年岁看着也是相当,应该就是的。   “你不要担心,过段时间我过去看看。”摸着她的头,胤禛却在想若是真的到免去了不少的麻烦,反正到时候就要选秀女了,向皇阿玛讨旨要个人也是名正言顺。   宋西楼保住他的胳膊,依附的倒在他的怀里:“我相信你。”嘴里说出的话甜甜的,可眼神却清醒的出奇。   胤禛怜惜的揉着她的头发,脑子里却在想。   小姑娘太不安分,放在外面老是不能安心,还是赶紧弄回府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行。   转头看着外面:这些花,也该开了。   ***   钮祜禄凌柱,满洲镶黄旗人,不过是个小小的四品典仪。   这样在京城芝麻大小的官,可没想过一天府里会出现一位阿哥,他双手都开始在哆嗦:“贝勒爷驾临寒舍,实在是下官有失远迎。”   胤禛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嗯?”了一句。   钮祜禄凌柱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对于这个冷面阎王他平时可是看都不敢看,哪里会知道有一天这人会来他府上啊。   “不知……不知贝勒爷来所为何事。”绿豆大的眼睛里面掩藏着满满的心虚,左右的移动着就是不敢看坐在上座的人。   胤禛故意的没说话,乘着喝茶时瞄了一眼,腿已经抖的不成样子了,暗地里骂了一句没胆子的老东西。   随后就狠狠的放下手里的茶杯,“咚”一声之后,钮祜禄凌柱却跟着跪了下来。   胤禛看了觉得好笑,身体往后面一躺,道:“你这是干嘛?”   “奴才不知何罪之有,还请贝勒爷明示。”   “好,那我问你康熙三十一年,你可是生了个女娃。”这些都是探子查到的,着实的废了不少的功夫。   “随后你与一商户之人换了孩子,这事可是真的?”说完这句之后,猛的一拍桌子,把钮祜禄凌柱倒是又吓了半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却见跪着的人死不承认,抖着身体像是冤枉了他。   “凌柱,那个宋老爷已经承认了,你是要爷带你去官府?”胤禛一句话成功的让他闭上了嘴巴,跪着的身体开始抖动,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   “爷还是会来找你的,到时候你再想想该怎么说。”   留下这句话后,胤禛一刻都不想在这留。   在他走后一直跪着的钮祜禄凌柱才抬起头,急慌慌的大喊:“来人,扶我起来到大师那去。”   钮祜禄家养了个大师,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通俗点来说就是这个人说啥都是正确的,像是开了天眼,说出来的事情没一眼不准的。   除了这次……   “大师,你算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钮祜禄凌柱在一旁急得红了眼,站在原地团团转。他怕啊,那可是皇子啊,捏死他就跟捏死个蚂蚁一样容易。   坐在他对面所谓的大师是个仙骨飘飘的老头子,正掐着佛珠快速的转动着,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一边的钮祜禄凌柱想上前打扰,手都上去好几回了,楞是怂的拿了下来,转过头又着急的喊:“怎么办,怎么办。”   “你别着急,我看见命格还是没变,以后皇贵妃还是那位。”大师念叨了许久才睁开眼睛,笑着安慰着凌柱。   “钮祜禄家会出一个皇贵妃,之后——”   “还会出一位天子。”大师的话像是有魔力,立马的就安抚了钮祜禄凌柱的心。   听见这后,他兴奋的哑了嗓子,豆子一般大小的双眼冒着的都是精光,手指着上面道:“还是那位贵人?”   大师知道他说的是谁,那个从小就包养过来,衣食住行伺候的比亲生的还好的宋家女莲心。   “我看见的确实就是莲心小姐,身上着的是金黄色的朝服。”   金黄色的朝服,那可是皇贵妃才有的等级,钮祜禄凌柱双手兴奋的开始打抖,久久的不能平息。   “金黄色?朝服?”门外却站着一个娇俏的小姑娘,背靠着门板嘀咕,低下头想了几下,之后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的房间。   “原来,我以后会是皇贵妃啊。”   说完这句之后她便开始笑起来,“原来,我钮祜禄莲心日后会成为皇贵妃。”笑着笑着眼睛里流出狠毒,那些欺侮我的人,我日后定要让你们加倍的还回来。 第20章 上吊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早上还是艳阳天,下午就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窗子被雨水打的啪啪作响,门帘口的小太监因为太冷蜷着身体,闻着里面屋子里面传来的饭香,馋的口水直流。   里面正嘟嘟的炖着羊肉小暖锅,周遭一片都是羊肉味,闻的久了还是能找到那股子膻味。   菜是福晋点的,她屋子里面的奴才大多是内务府带回来的,遵循的是宫里的规矩,菜也是胤禛从小就吃到大的宫廷菜。   至于你问他味道?从小的时候就吃到大,就算是做的再怎么好,一道青菜过几遍的高汤,吃到他嘴里大都是一个味道。   他吃的兴致缺缺,但他要是不吃福晋也会跟着放下筷子,于是无聊的捡着盘凉拌黄瓜里的花生碎吃。   福晋还以为他喜欢,侧过身子与旁边的嬷嬷小声道:“去跟厨房说一声,叫厨房再送一盘凉拌黄瓜来。”   不放心又加了一句:“花生碎多放些。”   嬷嬷弯着腰就吩咐一边的小太监过去办了,可等那盘凉拌黄瓜上上来后,胤禛就放下了筷子。   他是见福晋一直在看他,看样子也没甚心情吃,再加上这屋子的味儿实在是难闻,实在是呆着难受的紧。   “爷不吃了?”乌拉那拉氏见他不吃,果然也跟着放下了筷子,胤禛以前还会劝劝她没吃饱就继续,但福晋都是一副听不进的样子。   “爷吃好妾身就满足了。”   见劝不进去,如此几次之后胤禛也就不想劝了,只筷子放的慢些。小太监们上来撤走桌子,胤禛正捧着消食茶。   这个时候苏培盛走了过来,行礼之后附身在胤禛耳边嘀咕了几句。   听完后,胤禛就站了起来,福晋把那句“要不要留下来”咽回了肚子。就见胤禛对他道:“前院还有事,今晚我就不过来了。”   福晋跟着点头,见两人的身影都消失不见之后才一下子坐在椅子上,长长的叹了口气。   “嬷嬷,你说这段时间爷是怎么了?”   自从爷从江南回来之后,她就感觉不太对劲,但又不知道怎么问,爷的事情最明白的应该是苏培盛,但苏培盛的嘴巴比谁都硬她就算是福晋也拿他没办法。   “李氏那边怎么样?”想到这人,她眉心都不由自主的皱起来。   “还与以往一样,反常。”   是啊,以前在这后院李氏可是第一份,可这段时间爷已经半个多月的没有进她的院子。   反常的是,李氏那边居然没甚动静,要是以往啊,定是早就闹起来了。   福晋笑了笑,捏紧了手心的帕子。   ***   胤禛这两天头都被折磨的痛死了,上次上折子告发太子的江正齐这回出事了。   整个朝廷上下都知道,皇上一直就偏爱太子,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自然不会把太子怎么样。   长着眼睛的心里都门清,骂了两天太子之后这事就该就这么含糊的过去了,哪知这个江齐正捞钱有一手,但脑子却是一根经,见事情没什么进展一气之下上吊了。   尸体是下午才被他府里的奴才发现,一根绳子吊在大梁上,早就没了气儿。   旁边还留着他的亲笔血书,把这么些年来太子所做的事情一一写在上面,现在就算康熙装糊涂,也不得不处罚太子了。   朝廷上下都在讨伐太子的罪行,其中八爷的人蹦跶的最活跃,康熙见下面越是焦急,心里却越发的平静。   背地里却暗暗叫胤禛来查这件事。   胤禛叫苦不迭,这件事可谓是吃力不讨好,太子现在已经被下旨不准出宫,毫无头绪的让人怎么查?   难道箭头直指八阿哥那一批?可是——证据呢?   揉揉眉心,实在是找了几日都找不到头绪,见外边阳光正好,突的就想起宋西楼了。   到了她院子的时候,胤禛并没有叫人提前汇报,只从院子门口慢慢的走着,好好的欣赏着开在半路的花。   满院子的花全都开了,红的粉的绿色的把整个院子都装的满满的,胤禛却有一瞬间像是回到了江南的感觉。   院子里的人正弯着腰给花浇水,迎着半透明的光,美好且温婉。   宋西楼一直都知道胤禛来了,这人的脚步声与旁人不同,她只要一听就知道是他来了。   “今个怎么有空?”她放下水壶,迎着光笑的眯弯了眼睛。   见到她,多日来的烦恼一下子就不见了,现在只想在这好好的躺会。胤禛没说话,只上前牵起她的手:“我来你这坐坐。”   宋西楼红着脸,抽开手。扭过身子之后就回去给他煮茶去了。   普普通通的六安瓜片,可这儿的茶喝出来就是与旁的地方都不一样,有股子她身上带着的莲花清香。   宋西楼这边饮食都会少量的加点手心里的水,喝完后人也舒坦些,见胤禛来了一脸的疲惫,背地里就加的多了些。   一杯茶过去之后,放下杯子胤禛就睡的昏沉,醒来之后身上盖着毛毯,屋子里面一阵的饭菜香。   烛火下,宋西楼正摆着盘子,见他醒,笑了:“你这一觉睡的可真久。”   胤禛揉着头,只觉多日来的疲惫都一扫而光,扶着椅子起来见着那饭菜才觉得肚子里面一阵空荡荡。   “好香。”   “你做的?”还记得江南时就是她做饭,那段时间他都长胖了不少。   宋西楼红着脸不说话,只给他夹菜,胤禛也是真的饿了便没有再逗她,坐下好好的吃了一顿,才觉得这的饭菜就连简单的炒青菜都及符合他的胃口。   “你这饭菜这么好吃,让我都不想走了。”话音刚落,正在给他递茶的宋西楼手都顿住了,他一抬头就见宋西楼眼里一闪而过的伤感。   他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忙拿下她手上的茶杯,握住她的手。   “那你就别走。”可他的话还没说出,就见对面小姑娘默默把脸羞的通红,那双大大的眼睛里面都是期待。   她在说:“那你别走。”   上次生病念叨的也是:“我想你。”   胤禛喉咙滚了滚,声音突的有些哑,烛火下那张红艳艳的嘴唇格外的撩人。   艰难的别开眼,扯了个话题:“前段时间江正齐上吊了,他是你们江南的知府你应该是听过的。”   宋西楼低下头,掩藏住眼里的失望,点着头:“听说过,前段时间还听人说他来了京城,在莺歌院呆了好几天呢。”   扭过头,疑惑的问:“莺歌院是什么地方。”   樱桃小嘴红嘟嘟的,眼睛满是疑惑,再问,莺歌院是什么地方。   “你说江正齐去过莺歌院?”胤禛的眉头打着皱,暗地里却在思索着。   一直都查不到江正齐后面的人,莫非他们是在莺歌院见的面?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面飞速的转动着,可却是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若是把背后的人找到的话,这件事也算是个水落石出了。   “就是去玲珑阁那次,大堂的人还在讨论呢。”宋西楼的声音漫不经心,淡淡的却砸往胤禛的心里。   “天色不早,我回去了。”胤禛再也坐不住,他现在急需回去查查江正齐背后与谁去见面。   踏着月色冲冲忙忙的走了。   只是在他走后,宋西楼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出来,看了几眼之后走到烛火下引燃火光给烧了。   纸上写的是:“江正齐是被人杀害的。”   要不是他那张亲笔血书,相信没人觉得他是自杀,一个贪生怕死又视财如命的人怎么会上吊?   宋西楼早早的就让冬柳盯着九阿哥的后院,可九皇子大概是不太喜欢女人,据说从来没在那个女人的房里留过宿。   宋西楼自觉在他那里查不到什么,叫冬柳去了江正齐那里查,废了好大的力才找到一个江府老人,说了许多江府的腌脏事。   江正齐年轻的时候有位真爱,是位下属送来的扬州瘦马,长的十分美貌动人,他喜爱非常一时的动了真心。   哪知那个瘦马却背地里与江府的管家私通,还怀了身孕,八个月大被江正齐发现两人的事,管家被乱棍打死,烂肉被扔出去喂了狗。   那瘦马大概对管家也是真爱,气急攻心动了胎气,生下孩子后也跟着走了。   “那这关九阿哥什么事呢?”冬芽捧着茶杯,嘴里还咬着糖,说话含糊不清。   “那……就要看我们九阿哥是什么意思了。”宋西楼一笑,回过头却没接到手边的茶,伸手进去在冬芽的袖子里面翻了翻,直到翻出一包糖出来。   冬芽手里举着杯子,不能反抗,只有委屈的看着小姐把她最喜欢的桂花糖给翻出来吃掉了。   宋西楼嘴里吃的鼓了起来,直感叹:“真甜啊。”   她都快忘记甜是怎么样的一种味道了。   看着窗外她叹息:“只希望胤禛早点把九阿哥揪出来。”   却又有个疑惑:“这九阿哥放着家里那么多的美妾难道就没一个动心的。”   冬芽满不在乎:“怕不是个断袖?”   ***   远处,却有个西厢的屋子,一男子坐在椅子上,懒洋洋的转动着手中的戒指。   他下面跪着一个女人,仔细一看那个身材像是个女孩,穿着粉白相间的斗篷,大大的帽子遮住了眉眼。   虽见不着面貌,但看那样子像是再哭。   男子扫了一眼跪在脚下的人,眼神轻蔑像是在看一团垃圾。穿着黑色长靴的脚伸了出来,脚尖钩住跪着人的下巴。   “这段时间不来,我看你胆子是长肥了。”   跪着的女孩抖着身体,一句话都不敢说,脸贴在他的鞋面上默默的流满了眼泪。   男子像是嫌脏,眉毛皱了皱,之后脚伸的更加高了些,直到看见那张哭着的脸。   “还是说,你以为你日后会成为贵人?”   嗤笑了一大声:“是吗?皇贵妃?”   跪着的女子脸色瞬间煞白。 第21章 纳妾   江正齐生前过的张扬,捞金捞的无人不知他的名号,但是当时他打的是太子的名声,现如今仔细一查才知道里面有多少苗头。   每年的分红进的大都是九阿哥府,不知不觉中那双手伸的也太长了些。   探子倒是打听到了江正齐确实是与九阿哥在一起过,但是谈话的内容却无人知道,之后的线索也便断了。   可还没等他去找九阿哥,十四阿哥就来了,整张脸都掩饰不住他的心虚,支支吾吾的开口。   “四哥,你不要查了,这件事情江正齐死后就当结束了吧,”见胤禛挑眉,他急慌慌的又继续。   “四哥,你信我,多查对你没什么好处,还是就此放手吧。”   “我是你弟弟,断然不会害你的。”十四阿哥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说过这话的,今个倒是为了劝他放手,亲情牌都打出来了。   胤禛却是笑非笑,“哦?”了一声。   十四阿哥见他这样,还以为是同意了,嘴角还没弯起来就见他四哥大手往桌子上一拍,“你可是当江南上万百姓的命不是命?”   十四阿哥脸色一阵惨败,慌乱中打翻了桌子上的茶杯。   喃喃开口:“你……你怎么知道?”   胤禛闭上眼睛,好久才睁开。屋子里面一片的寂静,之后就在十四阿哥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才听见他道:   “江南那一晚,你突然的消失,其实就是因为看见了老九吧。”   大水,堤坝,灾民,粮价还有突如其来剑指太子的江正齐,其实都是一场局。   只不过,这局布的太大,若是一翻出来,朝廷上下都将震撼,后果将是人无法预料的。   胤禛摸了摸手中的珠子,来回的转动了几圈。十四阿哥头顶着他淡淡的目光,楞是不敢抬头。   八哥九哥让他过来,就是为了叫他抑制四哥,他懂,就算不顾及他,四哥也会顾忌额娘。   胤禛在心里微微叹息,以前只是知道老八喜欢背地里放冷刀子,没想到最狠毒的居然是老九。   九阿哥胤禟那张脸在他眼前晃了晃,胤禛停下转珠子的手,示意十四阿哥出去。   “叫老九以后小心点,下次再这样就别怪我心狠。”   背后突然的传出这句话,十四阿哥抬起的脚顿了顿,知道四哥这是不会说出去的意思了,半张开嘴可又不知说什么,叹口气后还是走了。   在他走后,胤禛背后的屏风那走出一个人来,风流俊朗手里还摇着个纸扇子,只是脸上的表情确实不满。   “四哥,你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他实在是不爽,八哥他们那一群人整天拿眼睛盯着他们,可现在他们明目张胆的搞了这么大一件事,就这么的放过他们了?   “四哥——”   见他不说话,十三阿哥着急了,手里摇着的扇子都要飞出去。   “十三弟,我不就算不顾及他,也得顾及我额娘。”揉揉发胀的脑子,胤禛无奈的叹气。   他本就没有母家的支持,乌雅氏往上了数也就是包衣奴才,再加上德妃不待见在宫里走的可谓是举步艰难,实在是不敢这个时候出任何的差错。   十三阿哥张张嘴还想说话,胤禛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出来,塞到十三阿哥的手里。   只看了两行,十三阿哥就闭了嘴,连声问:“三哥,这上面说的是真的?”   从来不知道江正齐确实是与太子有关系,十几年前他那位真爱与管家走后留下个女娃,江正齐本是当畜牲养的,可没想到养着养着那女娃越来越像那位瘦马。   江正齐于是就产生了邪念,想就这样把人当作那位瘦马,反正又不是他的种。   再说了,就算是他的亲生的只要他喜欢又有什么关系。   可谁也想不到,快要到嘴的肉就这样飞了,那位瘦马最后突然就成为了太子的女人。   “哎——”十三阿哥无奈的坐在椅上,样子有些失落,手里拿着的纸也掉在了地上。   胤禛上前捡起那张纸,走到烛火下烧掉了。   “四哥,没想到这件事还与太子的后院有关。”这个时候十三阿哥倒是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了,唇角勉强的很。   “没事,这次不行……”胤禛躺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   宋西楼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九阿哥的任何消息。   江正齐的事还是以一种风平浪静的气氛下,平稳的结束了,没有起任何的波浪。   宋西楼在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只是意外了一下,随后就笑了。   “也是,毕竟是阿哥,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扳倒呢。”   上辈子她并没有听说过这个九阿哥,只知道他与十阿哥十四阿哥一直跟在八爷的身后,除了那股子经商头脑,旁的倒是没甚出彩的。   若不是他因为设计害了赵文轩一家,宋西楼段是注意不到他的。   可是这辈子好像与记忆中有了些许的不同,宋西楼手里拿着剪刀一时没注意差点的剪到手。   “小心一点,在想什么这么出神?”这时,突然冲出来一个人,一把的拿开她手上的剪刀,握住她的手。   “你……你怎么来了?”宋西楼面前的是黑沉着脸的胤禛,看着她的手浑身散发着冷气。   “小四嫂这是看四哥看傻了。”突如其来的调笑,宋西楼转过头就看见一男子拿着折扇笑着自己。   一身铮铮铁骨,外表清秀俊朗。   上辈子宋西楼见过他,十三阿哥胤祥,也是四阿哥最好的兄弟。   宋西楼掩饰的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胤禛的手里,羞的赶紧抽了出来,小跑进了屋子。   “四哥,这是害羞了?”十三阿哥性子爽朗,有什么说什么,这么大的一声胤禛生怕把人吓跑了,跟了上去还回头警告的蹬了他一眼。   十三阿哥才不在乎,回头对着这满院子的花赞不绝口,一朵朵的长的跟有仙气似的,看的就能让人着迷。   “哎哎哎……小四嫂,你这花种的这么的好,我有一盆兰快死了,你能不能给我看看。”十三阿哥急冲冲,满脸兴奋的跟上来。   宋西楼没说话,只拿眼睛示意胤禛。对于他这点胤禛十分的满意,聪明的女孩知道不乱说话。   “这是我十三弟,你若是有办法可以帮帮他。”   他知道十三阿哥说的是皇阿玛送的那盆墨兰,那兰花及其的稀有十三也喜欢的紧,若是她有办法的话……   只是那花现在只有一线生机了,根都要枯死了。   “不敢说肯定能治好,但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带过来给我试试。”宋西楼福着身子,行了个礼。   虽然没见过,但对掌心里的水她还是有信心的。   只是这话说的不能太死,男人就是这样,你若是自信满满的答应了他,事情办好是你的责任。   若是办不好的话就是你的问题了,宋西楼救会给他救好,但是这份人情她也是要的。   “自然自然。”听她这话十三明显的有些失望,但还是点头表示会叫人带过来的。   宋西楼笑笑,转身给他们准备午膳去了。   掌心水种出来的蔬菜,吃着就是比平素的好吃,十三阿哥饭后还表示能不能带些回去。   宋西楼指着外面墙角的一大片:“十三爷要是喜欢,叫人给你采了带回去就是了。”   于是十三阿哥兴致勃勃的带着冬芽出去了。   等十三阿哥走后胤禛才能与她亲近亲近,拉着宋西楼坐到了他的腿上。   对着这点宋西楼可是很乐意的,但脸上还是装着害羞的样子扭捏了一会,但是只要一上腿可就是舒服的不想起来了,从身体到感官都实在是太舒服了。   就算只是为了这个,她都要像办法进入四爷的院子里去,想到这,宋西楼抱着的胳膊更加用力了些。   胤禛还以为她是不舍得自己,心里都软乎了一片。   抱住她那一只手就能掐住的腰,他道了一句:“西楼,爷纳你进府里吧。”   宋西楼惊讶的嘴巴都忘记关上,愣愣的坐在他腿上,忘了说话。   “怎么,可是高兴坏了?”他笑了,眉眼都是一片的温柔,拿起她的手在嘴边啄了好几下,虽然很想尝尝她嘴边的味道但还是抑制住了。   只是憋的久了,声音自然的带了些沙哑。   “怎么不说话?”   “你家里同意吗?”   两人一起开口,随后都笑了起来。   胤禛这才想起他还没有与他说自己的身份,本想说出的话在嘴里绕了个弯,想到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做个皇子的格格,总不会太委屈了她。   “家里的事情都是听我的安排,你就说你愿不愿意。”胤禛眉毛一挑,看着她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突的宋西楼就搂住他的脖子,两人平视之间能看见对方的眼睛。   “我乐意至极。”   胤禛,进入你的后院是我这辈子乐意至极的梦想。   上一世你们欠我的我宋西楼一一都要拿回来,这个只是第一步罢了。 第22章 进府   要想纳她,还需一个正经的身份,思来想去的胤禛还是觉得让她顶着钮祜禄的姓。   钮祜禄凌柱这一支不怎么样,但好歹也是个镶黄旗,归属于八旗中的上三旗。   于是,次日钮祜禄府又迎来了四阿哥这个冰块脸,站在上次同样的地儿。   凌柱这回却不害怕了,就连腿都看不见在抖。   “上次爷与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上次什么事?凌柱回去的时候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满脑子的都是钮祜禄祖上要出一个皇贵妃,哪里还记得四爷说的事?   强迫自己好好的想想,四爷那天说什么来着?   哦?是他那个出身就换掉的女儿,想起她那布满整张脸的胎记,凌柱心里就是一阵想吐,肚子里面酸水都要出来了。   嫌弃的表情不加以掩饰,他绿豆大的眼睛本就小,一笑里面的嫌弃倒是都散了:“这乃是下官的家事,贝勒爷倒是比下官还清楚。”   “下官一没犯罪,二没欺君。”他双手高举,得意洋洋:“这件事情又何错之有?”   见四阿哥没说话,嘴角高高的继续扬起:“况且,这件事与贝勒爷又有什么关系?”   这便是明目张胆的再说胤禛在多管闲事了,凌柱心里是按捺不住的兴奋,他这是首次的不把皇子放在眼里。   仗着的便是他未来会是皇贵妃的阿玛,区区一个皇子这又算的了什么。   “凌柱,你好大的胆子。”   胤禛冷哼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浑身冷气外冒,眼睛微眯一个眼神扫了过去。   “你那个在宋家换回来的假女儿还在皇宫选秀呢,你说——”他顿了一下,笑容玩味:“这不是欺君又是什么?”   凌柱这才想起莲心做为秀女已经进了宫,想到欺君之罪,凌柱双腿顿时的就软了。   心里的惧怕再也支撑不住,之后扑通一下跪了下来:“贝……贝勒爷饶命,下官知错,下官知错了。”   骨子里面才升起来没几天的优越感,立马的消失的干干净净。   天生的皇权带来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让他少有的骨气一下子就消失的不剩一丁点。   “呵……你还知道自己错了?”胤禛转着手上的佛珠,看着他的样子凉的一下子就能透到骨子里。   黑沉的双眸带着冷意,看着人的时候能透到人的心里,凌柱越发的不安,跪着都不能阻止打抖的双腿。   “爷……爷……爷,四爷饶命。”他吓的眼泪鼻涕四处横流,跪着连连往后退。   “想活命?”胤禛轻笑,话里满满的都是对他的讽刺。   谁不想活命呢?凌柱点的脑袋都开始酸了,胤禛才开了口。   “你换到宋家的那个女儿,爷要纳回府里。”胤禛垂着眼睛,懒得看前方烂在地上的全身都在抖的凌柱。   不待凌柱说话,他捏着佛珠站了起来,淡淡的看了一眼之后留下一句:   “宋家那位抱来的,就对外说是养女吧。”   “你真正的女儿在我名下的一个院子里,爷给你三天,把她接回来。”   “钮祜禄的格格进了爷的府里,还是要顶着钮祜禄的名号的。”   说完这话之后,胤禛就走了。   留下凌柱一个人在原地摊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完了……这下子彻底的完了。”   他钮祜禄凌柱可只有一个女儿,那个生下来就该死的畜牲十几年前怎么就没掐死她?   天煞孤星,专挡钮祜禄家的路,这次居然祸害到莲心的头上来了。   钮祜禄凌柱死死的捏住自己的手,咬牙切齿久久的不能放开。   ***   宋西楼这几天又收到了胤禛送来的各式各样的礼物,绫罗绸缎,珍贵珠宝,瞧着无一不精致。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么的珍惜她,一边的吴嬷嬷却看着这满屋子的东西有些紧张,等人走后才拉起她的手:“小姐,这——”   她一辈子都没见过这样多的值钱东西,现在都堆在面前简直就是闪瞎人的眼。   吴嬷嬷到现在还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在扑通扑通的跳动着。   “小姐,你说那位公子是什么人啊,”她手指着上面:“可是京城里顶顶大的官儿?”   宋西楼淡笑不语,眼里的情绪无人可知,只道:“嬷嬷去帮我做碗面吧,突然的就想吃你做的面了。”   刚刚还一脸紧张的吴嬷嬷听到这话,眉眼立马的眯了起来:“好好好,小姐还与以前似的,惯会撒娇呢。”   扭过头,兴高采烈的去厨房给宋西楼做面去了。   待她走后,宋西楼的嘴角才弯下了下来,摸着胤禛派人送来的绸缎,轻笑。   上面都是年轻女子惯爱的颜色,好几匹的粉红色。   作为格格抬进府里最多一身粉红的旗装,一顶小轿顶天了。   宋西楼捏着料子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里面的冷笑,“早就猜到了不是吗?”   胤禛想让她顶着钮祜禄氏的名号进他的府里,这样是最能省事的。   却从未过问她一句,愿不愿意。   宋西楼当然是不愿意的,钮祜禄一家都恨不得她当时就在肚子里面死掉,还省得他换孩子的功夫了。   之后当自己千辛万苦,终于找到所谓的家人的时候。   也就是钮祜禄莲心进四阿哥府里的时候,那个时候钮祜禄莲心是怎么说的来着?   她笑吟吟的,穿着宋西楼见都没有见过的漂亮衣服,上面一针一线都是出自京城最好的绣娘。   头上戴着的京城最贵的发簪,端庄美丽气度非凡,宋西楼眼睛都被闪的恍惚了一下,就听见她道:   “莲心一见到姐姐就心生欢喜,可这过两天就要进四爷府了,莲心心里好生的不舍。”   “姐姐若是喜欢莲心,愿意认我这个妹妹的话,那——不如跟着莲心进贝勒府。”   宋西楼傻傻的问:“你进的可是贝勒府,我怎么能跟着进去?”   之前对面的女子歪着头一笑,眉眼弯弯满是天真:“姐姐,格格进府是可以带着丫鬟的。”   “丫鬟——”宋西楼想到这,眼里都是恨意:   “我就这样的当了你钮祜禄莲心的丫鬟,七年,之后死的时候一具尸体都没有。”   宋家的冷漠,钮祜禄氏的哄骗嘲笑,还有在贝勒府那几年当作牛马的日子……   宋西楼记在心里从来没有,也不敢忘记过。   ***   钮祜禄凌柱怕死,一边是未来的贵妃,一边是未来的小命。   咬了咬牙,还是去了,他倒是要看看,那个满脸疤的畜牲长成了一个什么样子,居然把四阿哥都勾掉了魂。   也不瞧瞧自己长的什么样,恶心不恶心人。   走在路上还念叨着:“这四阿哥的眼睛是被鸟啄了不成,就那样的他还瞧的上?”   但是再怎么讲,再如何的不满,钮祜禄凌柱还是带着人去了。   下了轿子,就让轿夫上前敲门,没一会的门就开了条缝,来人问:   “你是谁?找我家主子什么事?”   “我是你主子的阿玛,”面前的小院子也就普普通通,没甚好出彩的,看样子四阿哥也不把人放在心上。   他胆子顿时就大了一些:“叫你家主子出来,就说她阿玛来了。”   “有病。”砰的一声,面前的门就关了起来,倒是把凌柱这个大老爷吓一跳,之后就气的脚都跳起来了:   “大胆的奴才,知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里面立马传来一阵嗤笑,接着又出现几场大笑的声音。   他是谁?他——   脑子里想到的是四爷那张脸,这回他放低了语气:“你开门与我与你好好说,我真的是你们主子的阿玛,是四爷叫我来的。”   听到四爷,里面的人才又悄悄的开了条缝,只露出一双大眼睛:“你真的是我家主子的阿玛?”   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疑惑道:“不像啊,我家主子的眼睛可大了。”   “你让开。”凌柱气极,一手推开门,然后就楞在了原地。   乖乖,这也太好看了些,满院子的花种的这么好,这得值多少钱?   “来人可是钮祜禄老爷,我们小姐叫你过去。”   正在他呆着走不动的时候,回廊边有个丫鬟走了过来,看那样子还算是礼貌,至少的礼数十分周全。   凌柱这个时候心里才算是稍稍安慰了些,看样子他那个女儿还算是期待自己,心里的自豪感满满的升起。   不过就是一个黄毛丫鬟罢了,仗着四阿哥的喜欢,还当自己是什么东西了?   “呸,还不是老子的种。”   凌柱边走边说,没一会的就跟丢了那个领路的丫鬟,回去的路他倒是认识,可那丫鬟却不见了。   正当他愁眉不展的时候,听见了假山边传来女子的哭泣声,还有一个人在一边劝导着:   “小姐,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到钮祜禄府上去,”   “宋家的女儿当着格格养了十几年,钮祜禄老爷定然是什么都会给她了。”   “你要是去了,到时候我怕是进府的人也会换成她啊。”   两句话轻巧巧的,凌柱却脑子里想了无数遍,一句换人却怎么也绕不回去。   看着前方,咬咬牙,悄悄的从原路走了。   在他走后,假山里走出两个人来,冬芽看着前方的背影皱着眉笑:“嘻嘻,小姐,你说他会上当吗?   宋西楼摇着头:“不知道,但是——”   但是,不管怎么样钮祜禄还是要进府的,毕竟不爱上四阿哥又怎么会感受到求而不得的痛苦呢。   转过头,笑了:“希望这回凌柱胆子放大些。”   眼帘垂下,掩盖住讽刺,贪生怕死的人也不知道靠不靠的住。   凌柱回去后立马就去了大师那,他问:“你可知道,我女儿莲心以后是谁的福晋?”   大师这会没闭上眼睛,只笑着看了他许久,才开口:“四阿哥,格格。”   凌柱从回去后便一直坐在椅子上,:“难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真的要当着面的把轿子里的人换走?”   ***   再说这边,胤禛这段时间的差事办的不错,皇上自然的也就时常的夸奖他,这次还主动的问:   “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差事办的漂亮,皇阿玛赏赐给你。”   胤禛上前道:“这都是儿臣份内之事,不敢要皇阿玛赏赐。”   康熙就是不喜欢见他这样,都说了要赏赐了,这就代表你要是喜欢什么赶紧说啊。   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含蓄了些,光会做事不会说话,瞧着人也是淡淡的。   康熙刚想再开口,又见他上前了两步,这回瞧着人脸都红了:   “皇阿玛,儿臣向你要一个人。”   “哦?”这回康熙来了兴致,“你可是看上哪家的格格了?也是,你那院子人是冷清了些。”   “哪家的格格,说来听听。”   胤禛上前,低下头:“四品典仪钮祜禄凌柱家的格格,儿臣与她有过几面之缘。”   四品典仪,康熙哪有影响,还是一边的李德全提醒:“他家的格格是这一届的秀女,今个已经回去了。”   胤禛知道他说的是那个宋家女,只道:“他家还有一个格格,一个养女。”   康熙哪管这么多,只下旨:“你若是喜欢,找个日子抬回去罢了,这身份左右的不过一个格格罢了。”   “谢皇阿玛成全。”   回府后,一路上胤禛的嘴角还是上扬着的,伺候他洗漱的乌拉那拉氏问:   “爷今个怎么这么的高兴,可是有了什么喜事?”她扭着手帕,给胤禛擦着额头的汗。   “过几日府里会多位格格,你叫人把西厢的院子打扫出来,她喜静。”   乌拉那拉的手顿了一下,好久没再有动作。   没一会才转过头,把帕子交给一边的丫鬟,声音有些低沉很快的掩饰了过去:“皇阿玛又赏赐格格下来了啊。”   “是我去皇阿玛哪里求的,过两天就是个好日子。”   “好,”福晋又恢复了以往的笑眯眯,大度的问:“还与以往一样,在院子里摆桌酒席热闹热闹吗?”   “多摆几桌吧。”胤禛想到还是该有些成亲的样子才好,免得委屈了她:“前院后院的都摆上两桌,再请两个戏班子来吧,热闹热闹。”   到时候,小姑娘总会高兴些。   “好,”福晋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后来还是笑了:“听爷的。”   只是那抓着袖子的手,却是紧紧的。   几日后,静悄悄的一顶轿子进了贝勒府,半路上虽然安安静静的,但是里面却敲锣打鼓唱戏声,有些热闹。   胤禛这回特意来的早了些,就是怕她等。   来了一看,小姑娘乖乖巧巧的坐在床上,等着自己过来,他一看心都软乎成一片。   赶忙几步上前掀开了盖头:   “西楼?”   作者有话要说:   PS:本文的宗旨是,不会委屈女主,毕竟上辈子太苦了 第23章 康熙   胤禛掀开盖头的一角,只见了个下巴眉头就皱了起来。   全部掀开一看,坐在床上的是张陌生的脸。手里捏着的盖头攥的紧紧的,他冷哼了一句:   “你们钮祜禄家倒是胆子不小。”   送来的哪里是宋西楼,分明是顶着钮祜禄姓氏的那个冒牌货,他倒是头一次的知道,还有人真的不要命,欺骗皇子这样的事都敢做。   “我看你阿玛也是活腻了。”   深深的看了床上的人一眼,胤禛一脚踢翻眼前特意准备酒菜,扭头就走了。   门口等着的苏培盛也是不懂了,爷明明今个开心的很,怎么出来这么大的火气。   里面刚刚咚咚的响,爷一向自律,砸东西这样的事可是很久都没做过了。   “爷?”苏培盛跟在后面问的小心翼翼,这可是宋姑娘惹到爷了?   眉眼都皱在了一起,这不应该啊。   胤禛都没好意思说,这样荒唐的事情怎么讲?火气一直在胸口憋着,这么些天的等待最后居然被人给调包了。   “去看看宋姑娘可还在院子里。”他的下巴往前方一抬,目光晦涩不明。   苏培盛幸亏跟在四爷身边惯了的,遇到这样的事只眼底惊讶了些,点着头:“爷,奴才这就去找找。”   苏培盛是在西郊的个破落地儿找到的宋西楼,这顶轿子刚出门,就被钮祜禄老爷的人给换了包。   随行的轿夫连着小全子都堵上了嘴巴,捆粽子一样被捆在了一起。   苏培盛急慌慌往轿子那去瞅瞅,掀开一看,宋姑娘昏倒在轿子里。   别的到是没多大的伤,看到这苏培盛才放下一直高高悬起的心,大呼了一口气,带着手下的人忙里忙外的,到了午夜的才算是把人给安顿好。   庆幸的是宋姑娘没多大的事,要不爷非得剐了他。   这天晚上贝勒府的后院静悄悄的,贝勒爷新纳的那个格格好像是惹了爷生气,听说进了她的院子还没一盏茶的功夫爷就出来了。   “还不止呢,贝勒爷还砸了东西,进去收拾的春红姐说,满屋子的狼藉。”   “这个格格可还真是厉害,爷还从来没有这样发过火。”   “是啊是啊,一看啊,就不是受宠的。”   钮祜禄莲心坐在床上,腰杆还是与刚来时一样,挺的笔直的丝毫没有放松一分。   门外这些丫鬟说的话就像是专门说给她听的一样,声音大的穿透屋子,静悄悄的连语气里夹杂的嘲笑都听的一清二楚。   钮祜禄莲心狠狠的咬住自己的嘴唇,才克制住里面的恨意,但是浑身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这个时候她不能发火,也不敢发火。免得被贝勒爷的人送回去。   想到那个人,她浑身就止不住的颤抖着,若是被送回去她一定会被他折磨的生不如死的。   日落西山,黑暗的天空中只有几粒星子。   前院的乌拉那拉氏今晚也没有睡着,大嬷嬷来的时候她还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不能眠。   “福晋,爷今晚歇在了书房。”   乌拉那拉眉眼瞬间闪过一喜,随后压制住了可嘴角还是上扬着的,连忙抓着嬷嬷的手爬了起来:“嬷嬷,你说的可是真的?”   大嬷嬷是乌拉那拉氏的乳母,自然的是懂她的心思的。   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福晋,夜深了早点睡吧。”   乌拉那拉氏脸一红,还是跟着躺下了,刚刚久久的不能睡着,这下子终于心安了。   想起爷那日语气淡淡的说的话,乌拉那拉唇角就是满满的苦涩,那日他轻描淡写的就说他像皇阿玛讨了个格格,还以为他有多么的喜欢。   看这样子,也就没当回事。   乌拉那拉反转了一夜的心终于平静下来,能睡着了。   ***   钮祜禄府的格格进了四贝勒府上,这件事正本该没多大的波澜,但是耐不住有人宣传。   头两日的钮祜禄凌柱还奇怪,明白之后就跟着大肆传起来。   流言就是这样的被宣传开的,四贝勒的新格格是他亲口去像皇上讨旨要的。   进府当晚,贝勒爷摆了四桌酒席,还请了两个戏班子,热闹的不得了。这可不是纳一个格格该有的架势。   “这下子看你怎么好意思把人退回来。”   就算不是他亲自去讨要的,也断没有进了门还送还回来的道理。   凌柱一直不想得罪四阿哥,这样未来如此尊贵的人他光是巴结都来不及。   只是他换人还是惹恼了胤禛,这么些年来与宋家一起搜刮的茶庄,酒楼,铺子,全被砸了。   来的人说是混混,但是哪个混混有这么大的胆子?   知道是四爷的报复,可钮钴禄凌柱就是躲在家里,丝毫不敢有怨言。   满京城都流传着的流言,胤禛早就叫人瞒着宋西楼了,但没想到瞒了几日还是被有心人说漏了嘴。   他本是不想这么快过去找她的,这件事终归到底还是他没安排好,让钮祜禄凌柱有了可乘的机会。   来的时候却见宋西楼眼神淡淡的坐在一边做女红,胤禛还是头一次见她绣花,看的久了些。   见他来了,她照例的给他煮茶,可两人之间就是无话可说。   胤禛气见她不说话也着急,但是也知道外面那些留言说的无一不真,她生气也是必然的。   “西楼。”见她还不说话,胤禛上前抓住她的手。   他手快,忘记她手里有针,被他一握吃痛的“嘶”了一声,胤禛这才慌忙的松开。   抓住她手一看,果然多了几滴血珠,白玉般的手指上面几滴红色,额外的显眼。   他抓住就想给她吮去,哪知宋西楼看清他的目的,用力的抽开了:“贝勒爷请自重。”   这是她今个开口的第一句话,不见得有多生气,但却像是想与他撇清关系。   胤禛一时脸面上也挂不住,把手靠在背后脸色越发的阴沉下来。   他还是头一次的这样对待个女人,却没想到被她这样刺果果的下了面子。   两人之间气氛诡异,门口候着的苏培盛暗自着急,这几日爷的心情本就不好,虽爷不拿他们做奴才的出气,但是那冷冷的气氛他可是再也扛不住。   悄悄的给一边的小太监使眼色:“去把十三阿哥找来。”   十三阿哥来的时候,两人还是一样,一个绣花一个喝着茶。   他亲手拎着两壶酒,“这可是上好的秋月白,小四嫂你可要好好陪我们喝一杯。”   还道:“上次叫人给你送来的兰花,小四嫂可救活了?”   宋西楼气胤禛骗他,但是十三阿哥可没什么得罪了她,“照顾了几日,好了些,坏死的根已经慢慢的长出来了,前个还抽出了绿芽。”   冬芽上前把十三阿哥的墨兰捧了出来,宋西楼滴了点手心里的水,原本已经腐烂的部分好的差不多了。   十三阿哥见到满脸的都是惊喜,原是想拿来试试的,没想到的是居然真的给救好了,他当即就十分的豪爽,拿起茶杯倒了杯酒:   “小四嫂这份情,我胤祥记得了,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十三义不容辞。”   这盆兰花对十三阿哥的意义巨大,这是他生母章佳氏生前最爱的花。   几年前胤祥办差事有功,像康熙讨要,这才要了过来。   “这兰花还是放在你这吧。”他不舍的看了几眼,又还给了宋西楼:“放在我那也照顾不好,我时常过来看看就行。”   宋西楼点着头,叫冬芽又捧了下去。   十三阿哥大概是想到了章佳氏,秋月白一杯接着一杯的往肚子里面灌。   胤禛劝都劝不过来,却见另一边宋西楼也往自己杯子里面倒酒。   “你怎么也如他这般。”他挡住她拿酒壶的手,周围有丫鬟他声音故意的放低。   宋西楼却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用另一只手扒开他的手掌,拿起酒壶就喝了起来。   见她这样胤禛心里的火怎么也消不住,冷眼的瞧着两人没在阻挡。   两人的酒量都不怎样,带来的酒还没喝完就倒头在桌子上睡着了,胤禛揉了揉发痛的眉心:“叫人把十三阿哥带回去,路上小心点别弄醒了他。”   十三阿哥带来的小太监半弯着身体把人给弄走了,暗自嘀咕:“我的爷啊,你要是还不走的话四爷的冷气就要把你给冻伤了。”   十三阿哥走后,屋子里面开始静悄悄的了,昏黄的灯光下面宋西楼倒在桌子上,闭眼睡的香甜。   “还是这样乖巧些。”他上手拔去吹到耳边的头发,惩罚式的捏了捏她的鼻子。   “刚刚来的时候还嘲爷使眼色,板着脸。”想到这,他手上的动作大了些,睡着的人动了动“嘤”了一声。   看那样子像是要醒来了,胤禛及时的收住了手,眼神又开始恢复了冷漠。   睡着的人果然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喝醉的人脸色酡红酡红的,清凌凌的大眼睛微微眯起,里面带着一汪秋水。   迷糊的爬起来,到处的寻找,见着他的时候眉眼一弯,笑了。   “你还是来了。”她颤巍巍的站起来,慢慢的走到他身边。小手拉住他的袖子,来回的摇了几下。   嘴巴微微的嘟起来:“他们都说你是皇四子,”瞧着这个语气,像是有些委屈。   “哦?”胤禛牵起她的手,眉毛一挑:“你觉得我是皇子不好?”   “你是皇子,有福晋侧福晋,格格。”宋西楼扳着手指头数着数,两手张的大大的:“一大堆,数都数不过来。”   “我又算的了什么呢?”   胤禛摸着她头的手顿了顿,原来小姑娘这是醋上了。   他是皇子对于这些事原本就想的天经地义,试问这个年头,稍稍富贵些的达官贵人们哪个不是妻妾成群?   胤禛从十三岁遗精起,宫里的嬷嬷就开始准备司帐,大点就开始在身边安排格格,娶福晋之前就有了宋氏李氏这两个在阿哥所伺候着,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后院里面的那些女人之间争风吃醋,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但是——说句不好听的,哪家的后院不是这么过来的呢?   正妻就是正妻,妾就是妾。   嫡庶有分,在宫里都分的这样明清,何况是现在。   “西楼,你逾越了。”胤禛看着她的情绪复杂,他开始想就算自己喜欢她,可会为了她坏了老祖宗的规矩吗?   想到这胤禛缓缓的推开了眼前的人,就要站起来。   眼前的人大概是被自己宠坏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却见一脸红晕的人见他起来生气了,小手一推把他按倒在椅子上。   胤禛上手捏住她的肩膀:“嗯?”一脸醉醺醺的人抬起了脸,眼眶都是红色的。   “我就知道,你这是开始讨厌我了。”   像是看不见他冰块一般的脸,她自顾自的爬到他身上。   双腿并起跪在他腿上,低着头带着星光的眼睛就这样冲到他的眼睛里。   “但是,西楼喜欢爷。”   胤禛眼睛里还没来得及写上惊讶,就见比他高的小姑娘低下了头,随后嘴角就是一片柔软。   “好甜。”小姑娘闭着眼睛呢喃着,还试探着舔了舔。   胤禛却一阵轻笑,上手捏住她的下巴,用手指摩擦了几下红艳艳的唇瓣,黑夜里的声音有些沙哑:“乖?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好甜。”被控制住下巴,她有些委屈,嘴唇不满的嘟起。   胤禛看着眼睛又是一暗,“该死。”   惯会折腾爷!   ***   自从爷纳了钮祜禄格格之后就没有再进她的院子,乌拉那拉这几日的嘴角都是上扬着。   爷的心情这几日不错,她见着也高兴。   钮祜禄格格自那日进府后就没出过院子,今个是十五,要来这给她请安的。   “李侧福晋一老早的就来了,打扮的跟个妖精似的,”给她上妆的小丫鬟口无遮拦,被一边的大嬷嬷一眼瞪了回去。   “福晋要不要再带个簪子,奴婢瞧着有些素净。”   乌拉那拉却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端庄大方皇家儿媳的气度都够了,逐满意的点头:“这样就行了,不过是见个小格格。”   一边大嬷嬷脸色有些犹豫,她想说哪里是给小格格看的,贝勒爷也会在的。   李氏果然打扮的很妖媚,她身段本就好,生了孩子之后那上面颤巍巍的怕是要掉下来。   以前受宠的时候爷可是整夜整夜的宿在她房里,爱的可不就是这个。   想到这里,福晋心里就是一阵苦涩,一瞧旁边的胤禛见他只捧着手里的茶喝心里才算是安慰了些。   钮祜禄莲心这是第一次以四爷的格格身份来见面,早早的就准备好了,年轻漂亮的脸庞上早就没有第一晚的惊慌。   她穿着粉红色的旗装,头上戴着莲花的玉簪五官精致美丽,看人的眼神怯生生的,动人的很。   双手高举茶杯:“爷喝茶,福晋喝茶。”   “哟,新来的妹妹颜色真好,连我都要看呆了呢。”李氏慢悠悠的扶着头上的簪子,眼神却是撇像坐在上面的胤禛。   眼睛里面带着钩子,满是诱惑,爷自那晚后就再也没有进过她屋子了,她被宠爱这么多年,自然是想的。   说起这个她实在是有些委屈,都是按照爷的喜好来的,哪知哪里惹到爷了。   “爷,”再也受不住,李氏轻唤了一句,眼神哀怨。   胤禛这才看向她,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一会,之后对福晋说:“内务府新送来的绸缎给李氏送几匹过去。”   昨个儿刚送来的云锻,颜色料子都是宫里娘娘都少有的,就那么几匹还要往她那送去,福晋这回看着李氏的眼光实在是有些冷了。   当着新来格格的面,李氏就敢这般不把她放着眼里的嘲爷放媚眼,以后还得了。   看着跪在地上的年轻面庞,乌拉那拉氏嘴角就是一阵冷笑,放下手中的杯子倒:“爷,新格格来了这么久,你还没去过她屋子呢。”   没有留宿过,就不是四爷名正言顺的人了,乌拉那拉氏看着跪在地上女孩娇嫩的脸庞,仔细一看颜色也不比李氏差。   钮祜禄莲心不是蠢的,知道这个时候该表现,她身后站着丫鬟春杏,手里捧着的是做好的鞋袜。   “奴婢不知爷与福晋喜欢什么,就亲手做了些鞋袜聊表心意。”   她上前双手送上去,福晋身边的大丫鬟接了过去,乌拉那拉氏打开一看,笑了:“爷,你看,这钮祜禄氏的手还真是巧。”   手里的鞋袜做的确是是好,一针一线都十分的密实,最出彩的是上面的刺绣,乌拉那拉氏还没见过绣的这样好,堪比宫里的绣娘了。   “爷,你瞧瞧这个绣工,比宋格格的还好上一层呢。”   宋格格是贝勒府的老人了,绣工最是出彩,胤禛身上大都是她绣的。   见福晋这样说,也就随意的瞄上一眼,眉眼立马的就皱了起来,这跟娇气包的绣法怎么那么的像?   在看看眼前的人,鼻子突然闻到一股味,倒是有些许的像宋西楼身上的。   “你身上什么香?”他还是第一次的拿正眼看她,钮祜禄莲心一阵欢喜,行礼道:“回爷的话,妾身生来就自带莲香。”   撒谎,一般人闻不出,但是胤禛闻惯了宋西楼身上的怎么会闻不出来?   这明显的就是用莲花后期加工而成的,闻久了还有一股子香粉味儿。   哼了一声后胤禛甩开袖子就走了。   钮祜禄莲心一脸的迷糊,乌拉那拉氏却淡淡的剐了她一眼,心道:“没用的东西。”说句话就能把人气走。   “福晋,这新来的格格本事不小啊。”李氏站起来,拿起帕子捂着自己的嘴,丝毫不掩饰里面的嘲笑。   扭着腰,婀娜多姿的带着丫鬟离开了。   “你也回去吧。”乌拉那拉氏警告的瞪了她一眼,赶人的语气不要太明显。   钮祜禄莲心满嘴的酸涩。   ***   近日里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儿,皇上最近胃口不好,吃什么都是淡淡的说没味道。   御膳房的人见了也是想破了头脑,做出的饭再精致美味皇上也是没有动筷子的念头,太医来过,开了几贴开胃茶,喝了也没啥用。   李德全急着的都上了火,这皇上不吃东西也不是办法,虽然不是病,但是就怕日后出事啊。   这个时候十三阿哥最是受宠,知道的也比旁人多些,知道皇阿玛胃口不好,心里也是一阵担心。   想了想,就想起了宋西楼院子里的菜,他每次去吃都是胃口大开,吃完感到神清气爽的,也不知对皇阿玛来说有没有什么用。   等了几日,康熙还是不见好,胤祥就去了。   没与宋西楼说是干什么用的,但是走的时候身后的小太监带走两个菜筐子,浩浩荡荡的去了御膳房。   “简简单单的别要那些高汤之类的,家常菜一样的做了送上去。”御膳房的人敢怒不敢言,遵循十三阿哥的吩咐跟着做了。   康熙看到的时候也是一愣,拿着筷子试探的吃了一口,立马的胃口大开,足足的吃了一碗饭,之后还想继续。   还是李德全上来劝:“皇上前些日子吃的少,这一顿可不能吃太多,免得伤了胃口。”   “赏,御膳房的人大赏。”好久没吃好,康熙这个时候心情很好。   李德全也是笑咪咪的:“万岁爷,这些可都是十三阿哥从宫外给你带回来的。”   “亲自去了御膳房盯着他们做的呢?”   “十三?”康熙笑了:“他生性纯良,是个有孝心的。”   “缅甸送来的那些玉石,给十三阿哥送些过去吧,他向来最是喜欢这些。”   康熙心情好,乾清宫里一片笑声。   可是下一顿,康熙又吃不下了。   “叫十三阿哥进宫。”   看着眼前的菜肴,这明明就是一样的啊…… 第24章 外室   胤祥也没想到皇阿玛的嘴巴这么的刁,御膳房的把菜换了之后,立马的就尝出来了。   “是四哥认识的个姑娘,从江南带回来的,种的一手的好菊花。”   面对康熙,胤祥可是什么都招了,康熙也是满脸的兴趣,“哦?菊花种的好?”这才六月哪里来的菊花。   “皇阿玛你可别不信,她住的院子就在宫外一点,你要是想看我带你过去。”胤祥说的信誓旦旦的,康熙爷来了兴趣:“看样子你很喜欢她?”   胤祥脸一红,“皇阿玛,那是四哥的人。”   康熙心思不在什么菊花上了,照他看来六月开菊本就是一个假话,他感兴趣的是老四喜欢?   老四平素里惯爱板着脸,还不知道他有这个心思从江南带姑娘回来呢。   “过些日子,我与你过去瞧瞧。”   胤祥眼底一阵失望,他又道:“她种的菜倒是不错。”   十三阿哥满脸的高兴:“皇阿玛,下次就让四哥亲自送来。”   胤禛这才知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小姑娘就给自己长了脸,想起那日昏黄的烛光下,那红艳的双唇。   突然间,喉咙里就是一阵沙哑。   “几日不见的,倒是想她了。”   ***   宋西楼这个时候却在与人纠缠着,来的人不是别人,是她亲生阿玛钮祜禄凌柱,还有他夫人。   他身后带着小厮,在宋西楼的门口哭,他夫人拿着帕子哽咽的厉害:“我的儿啊,额娘这些年来无时无刻的不再想你,你可知道。”   “阿玛也是为你好啊,大师说你命中与家里不合,才把你送到外边,”   “原是想早就把你接回来的,儿啊,跟阿玛回去吧。”   宋西楼听这话,心里却泛起一阵恶心,这些人说话倒是从来不按照自己的良心走,胡话张嘴就来,也不怕天打雷劈。   上辈子让她这个亲生的去做钮祜禄莲心的丫鬟,他们可是极力的撮合。   只像莲心问了句:“你可是真的想要她去?”   见莲心点头,便骗她为了她好,原话是,“你长的没有莲心一半的好看,这辈子也没嫁人的机会了。”   “莲心去的可是贝勒府,她又这般的喜欢你,你就跟着她去伺候她吧,也算是你这个做姐姐该尽的义务。”   宋西楼可不知,她哪里还有一个妹妹。   只是那个时候胆小懦弱的她极力的想讨好家里的每一个人,就算是知道莲心是占了她地位的人,可还是想去讨好她。   因为她阿玛额娘喜欢,莲心高兴些,她们也会多看自己一眼吧……   门口看戏的人越发的多,对着里面的她指指点点的,老百姓不知情况,但人都是同情弱者。   凌柱与他夫人在哭,冷血无情的自然就是她了。   “这家的姑娘心肠是石头做的吧,额娘哭的那样伤心她一点表情都没有。”   “可不是,阿玛额娘穿的这样朴素,瞧瞧她一身的绸缎,怕不是大风吹来的?”   “嘘,你可得小声点,听说啊,这是哪家大官的外室,瞧她那个样子……啧啧”   “受宠的紧啊。”   那些指着她的闲言碎语,一句不拉的宋西楼都听在了耳朵里,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凌柱的眼神又冷了些。   她倒是真的不知道,凌柱今个来打的什么心思。   面对她的目光,凌柱难得的有些不敢直视,他来这也是下了狠心的,谁知道会不会得罪四阿哥。   但是没办法,莲心都进去多久了,还没近四阿哥的身,说四阿哥心里像是有人。   他立马的就想到了宋西楼,来这一闹到倒是真的把人给闹出来了,他还是第一次见没有胎记的宋西楼,一眼看过去美的他不敢认。   却发现,她一点都不像自己,也不像夫人。   没有一点他钮钴禄家种的样子,要不是宋老爷家里没第二个孩子,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被调包了。   “还是把她骗回家最好,到时候不让她见四阿哥,也不会挡了莲心的路。”凌柱低下头念叨着,抬起头眼里满是讨好。   “儿啊,我的女儿,你跟阿玛回家吧。”   他眼睛里的算计宋西楼看的清楚,清脆的声音响起:“我从小在宋家长大,可没见过一次你这个父亲。”   “没有拿过你一个铜板,吃过你一粒米,我姓宋怎么就是你钮钴禄家的人了?”   “再说了,你女儿前些日子不是进了四阿哥府上吗?我可不记得你钮钴禄府上有第二个女儿。”   “你个臭丫头,跟老子回去。”凌柱最是看不起她,两句话就把他搞的火大。   为什么呢,还不是因为以前他就是这个孩子的天,要她生死不过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罢了,哪知现在翅膀硬了,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他拉拉扯扯的,就上前要把宋西楼扯回去,哪知被她身后的侍卫挡住了路:   “凌柱老爷,你若是还上前一步,我这刀可不是开玩笑的。”   侍卫是胤禛派来的,上次出了意外,他一直不放心,没想到过了两天就派上了用场。   凌柱被挡住了,脸上讪讪的,但她这里既然有侍卫就说明她多受胤禛的宠,想到在贝勒府后院孤苦的莲心他眼底一阵狠戾。   扯着嗓子大喊:“畜牲,别挡了莲心的路。”   他神情激动,竟被他冲到了侍卫中间,扬起手掌一个大耳光就要往她脸上呼过去。   这一掌要是下去了,宋西楼的脸得立马肿起来。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都惊住了,哪有这么狠心的阿玛。   可没想到的是宋西楼拦住了,她手抓着凌柱的胳膊,眼神狠狠的瞪着他随后手臂一推,凌柱就朝着台阶滚了下去。   可是这回,没人同情他了,见他倒在地上也没有一个人上去扶,这个人表现的实在是太心口不一了。   “凌柱,你听好了。”站在台阶上宋西楼淡淡的看着他,好像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随便的一个什么人。   凌柱最受不了的是这样,他最恨的就是别人不把他放在眼里。眼里恨的就像是要出血,手抓着地上的土,紧紧的。   “我与你,你们钮祜禄府这辈子都没什么关系,生生世世的都不会做你家的人。”   像是一道惊雷,凌柱这才想起,这是他的女儿,亲生的。   在贝勒府的那个是他十三年前与人换的,身上没有带他钮祜禄家的血。   可刚刚升起那一点可怜的亲情,立马的就消失在皇贵妃三个字上。   大师说了,莲心未来会是皇贵妃,钮钴禄一族的兴旺,未来的荣华富贵可都在她身上了。   想到这,看着宋西楼的时候眼神便又不顺眼起来,她是自己的骨血,可同时的也挡了钮钴禄家的路。   “你记住,我下次再来。”   深深看了她一眼,钮钴禄凌柱拖着受伤的腿不回头的走了。   人走后宋西楼也扭头准备进去,可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呼喊声。   “宋西楼。”   她转身的一瞬间,见到了一双桀骜不驯的眼睛。   见她回头,那双大眼立马眯了起来,温和了眼睛:“好久不见,宋西楼。”   宋西楼也回头,眼睛神色不明:“好久不见,赵文轩。”   赵文轩笑:“不请我进去坐坐?”他用手指着里面,眼里带笑。   “不方便。”宋西楼摇着头,看了他一眼之后就要进去。   “站住。”   桀骜不驯的人到哪里都不会放下他的爪子,刚刚才柔软一点的眸子立马眯起,语气冷酷。   一步一步的上前,抓着她的手,指着里面道:“宋西楼,你现在在干嘛?”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想甩开他的手,可是他力气大,抓的又紧,宋西楼一时没有甩开。   “赵文轩。”   她抬眼瞪他,语气带着警告。   赵文轩却不放手,拉着他进了院子,指着里面道:“你做了四阿哥的外室?”   “宋西楼,我从来不知你是这样的人。”他语气轻飘飘的,可开口却毒辣的很,直往宋西楼心窝子里戳。   她是哪样种人?是他眼里最看不起的外室?   赵文轩知道什么?她的悲伤,她背负的痛苦,上辈子那些仇恨哪是说忘就能忘记的。   呵......她一辈子,都毁在了另外一个人的手里,常年生活在阴暗里的人,变了也是正常。   “他是哪样的人?”两人胶着的时候,门口   却传来一阵清冷的声音。   转过头看见胤禛正朝着她们走来,目光落在两人的手上,他这回却是直接上了手,把宋西楼的手从赵文轩手里拉出来。   看了她一眼:“你先进去。”   宋西楼却在犹豫,若是四阿哥找赵文轩的麻烦,赵文轩救过她,她定然也是不想让他受伤的。   见他犹豫,胤禛脸上的表情果然难看了些。   赵文轩却得意的笑了,他向来的胆子大,上回是头一次吓着了这回可就不怕四阿哥的冷脸了。   当着胤禛的面,他叫住宋西楼:“我又给你带来了个礼物。”   袖子里掏出的是个人雕,一身红衣的她手挽着弓,却扭头朝另一个方向看着。   眉眼张扬,但眼带温柔。   也不知她看的是谁。   只见赵文轩上前把东西塞在她手里,皱着眉毛低声问:   “你真的不记得他了?”   他,宋西楼皱眉。   他是谁? 第25章 底线   胤禛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眼神晦涩分明。   把手背在后面,薄唇亲启:“过来。”   这声过来叫的是谁,宋西楼心里明清。手里紧紧的攥着木雕,慢步轻移来到胤禛的身边,见她这番听话,胤禛的脸色才算是好看些。   “你先进去。”眼神里的冷气还没有消失干净,落在她的身上也是凉凉的。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不见之后,胤禛这才正视转过头。   赵文轩外表温柔儒雅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但只要看见他的眼睛谁也不能忽视里面的桀骜不驯。   他冷哼了一声眼里寒光分明:“赵家再大的滔天富贵,怕也是不能拿来买你赵文轩的一条命吧。“   赵文轩一愣,试探开口:“贝勒爷这是要强行给我们赵家安个罪名了。”   胤禛嘴唇一勾倒是笑了,讽刺的看着他:“有时间来盯着我的女人,不若还是去查查谁要你的命。”   见赵文轩直接呆愣在原地,他满心里都是嘲讽,那么大的一个家族没有人庇护,还敢在京城里面如此张扬。   灭顶之灾早已挂在了头顶,他动他都怕脏了自己的手。   说完也跟着进了院子,随后大门紧关。   “他刚刚给你的是什么?”   一声冰冷的声音把宋西楼唤回神,转眼就见胤禛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她的手上。   准确的来说那凉凉目光对准的是她手里的木雕。   她当时离开宋家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拿,唯独的带着的便是那骑在马上笑着张扬的自己。   见他盯着,手犹豫的往后缩了缩。   胤禛果然的眼光一凝,语气清冷:“他给你了什么好东西,还不能给我看?”刚刚两人还在门口拉扯,想到赵文轩低头跟她说话的样子他眼里又是一暗。   他心里这般想着,却见她手抓的更紧了些,对着自己摇头。   胤禛眼里的怒火这个时候再也压抑不住,冬芽这个时候却端着托盘过来了,见到堵在门口的胤禛犹豫的开口:“贝勒爷?”   他垂着眼帘看了她一眼,冬芽乍眼看过去吓的手里的托盘都掉了。   “砰”的一声,上面的茶杯全部掉在了地上。   “滚出去。”   胤禛抬脚走进屋里,反脚一勾就关上了门。   没了光后,屋子里面一下就暗淡起来,唯独他带着火气的眸子却让她看的更加清楚了些。   胤禛一步一步向她靠近,宋西楼受了惊吓脚步连连的往后倒退,咚的一声后背抵在了桌子上。   “害怕?”胤禛从前面挡住她,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脸朝她近的能看见她脸上的绒毛。   “怕什么呢?怕我吗?”   “放开我。”宋西楼手用力的推着他越发靠近的身体,却被他一手抓住控制在了背后,这下再也没了动弹的能力。   胤禛的手指摩擦了几下她的下巴,手臂下女人的腰细的他一把就掐的住,越发靠近后,衣服紧绷上面的弧度再也不能忽视。   开始还觉得她小,在外面养段时间也好。   可现在……   垂着的眼帘在她上方,目光霸道的锁定住她的眼睛,胤禛的手指在下巴处移到嘴唇那,手指摩擦了两下后道:   “我问你,你觉得我的底线是什么?”   宋西楼看见他带着怒气的眼里惊慌害怕的自己,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他不加掩饰散发的侵略气息。   男人就是这样,觉得打上自己烙印的东西,外人是绝对的不能触碰,哪怕是靠近都不行。   还没等她过去安抚,就见胤禛放开了手。   没了他的压制之后,宋西楼才算是彻底放松一口气,却见他还是背对着自己。   手腕被他抓的有些痛,见他这样宋西楼也有些生气,却听他开口:   “你是爷的人,这段日子好好的在院子里不要出去。”   “过段时间我会想办法把你带回府的,”说到这里又想到府里那个被钮祜禄凌柱强行塞过来的冒牌货,心里就是一阵厌恶。   当他的贝勒府是什么?什么猫猫狗狗的都敢往里面塞。   这个亏,他断然不会白吃。   宋西楼看着他的背影走后,才把手里的东西拿出来,因为用力太深掌心都是被勒出的痕迹,里面的木雕甚至都有些湿。   身着红衣,挽着弓,这上面的自己是那么的潇洒,眉目间都是张扬自信,眼神却温柔的看往另外一个方向。   宋西楼的手指摸着那上面的眼睛,嘴里喃喃的:“你到底看的是谁呢?”   是谁,让你活的这样的自信骄傲?   赵文轩似乎还凑在她的耳边,低沉的开口:“你不记得他了吗?”   宋西楼捏着木雕,她到底是忘了谁?   ***   回到府上的胤禛却把自己关在了书房,想到刚刚的情景,叹息一声后闭上了眼睛。   实在是太失控了。   一股不能抑制住的火,左右了他的思想,平素里念再多的心平气和都没有作用,手腕上的佛珠摸着数了几圈才算是平静了些。   “爷,”门口传来苏培盛的声音:“赫格尔来了。”   来人是个其貌不扬,粗眉黑皮的大汉,他上前几步跪在地上:“奴才叩见贝勒爷。”   他是胤禛早年的亲兵,胤禛十几岁跟着康熙出去征战的时候,赫格尔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算来算去比苏培盛差不了几年。   虽他生性鲁莽,头脑简单,但胜在忠心。   上次直接带着一队人马换了衣服砸了钮祜禄凌柱的铺子,后脚就把钮祜禄家的祖宗八代给查出来了。   胤禛接过他递过来的纸,看了两眼后站了起来,问:“怎么查出来的?”   赫格尔抓了抓头发,有些害羞:“也是奴才无意间查到的,”他奉命去查钮祜禄凌柱,却没想到查到件大事。   凌柱这些年与宋家老爷合谋,干了几番事业,钱倒是赚到了不少,但家里还是一无既往的清贫。   原因无他,一是大部分的钱财都拿去砸在换来的女儿钮祜禄莲心去了,想到这胤禛也是一阵冷笑。   二是凌柱好色,赫格尔查的时候查到他与自家的嫂嫂通奸。   凌柱的大哥十几年前意外的去世了,但妻子图尔佳氏却留有遗腹子,十月后生下的是个男孩,也是钮祜禄这一族的长孙。   长孙钮祜禄长胜却随的凌柱的性子,好色成性,屋子里的丫鬟们没一个幸免的。   除去之外最可恶的是此人好稚子,暗地里凌柱给他的钱财都拿来买了男童,大大小小的,已经死伤三四个。   胤禛看了也是一阵厌恶,沉声道:“把这些交给大理寺少卿,严明要他严加重罚。”   赫格尔办事快,次日的钮祜禄府上就被重兵包围起来,二话不说带走了钮祜禄长胜,他刚刚还在房里与丫鬟们打情骂俏。   衣衫不整的就被人给拉了出来,腿都给吓软了,丝毫不能动弹。押着他的侍卫是把他拖走的。   “救命,救救我。”   钮祜禄长胜看见凌柱的时候眼里一阵精光,他大喊:“二伯救我,救救我。”   大理寺少卿却是站在那,看着凌柱开口道:“有什么事,回大理寺再说吧。”   大理寺是什么地方?关在那里的人哪里有能出来的?   凌柱吓的都不敢说话,老夫人听说大孙子被官府的人抓走了,吓的立马晕了过去。   凌柱自己都爬不起来,还要过去伺候老娘,钮祜禄府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胤禛这几日除了正院就是歇息在书房,午膳也时常的去李氏那里看看孩子。   西厢离李氏那里不远,时常的就能看见在那住着的钮祜禄格格。   一次两次的还好,三次之后就算是胤禛不去见她,李氏也是满脸的不高兴。   这个新来的格格胆子怕是活腻了,明目张胆的截胡儿截到她这来了。   也不看看她是什么人,李氏涂满蔻丹的手指点了点桌面,眼里闪过一阵毒辣。   胤禛坐在对面,毫不知情般的吃着碗里的饭,外面钮钴禄的呼声像是一点都听不见。   他这样,不代表李氏愿意,用眼神示意一边的奶娘把孩子抱下去后她边道:   “爷也是真狠的心,这钮钴禄妹妹来了好几天的了,爷就是不去见一见。”   “你是要我去她的屋子里?”听到这话,胤禛往她那儿一瞥,却见她转眼的就变了脸色。   李氏脸先是一白,随后带着点红晕。娇俏的瞪了他一眼,微微嘟着嘴:“爷惯会取笑妾身。”   胤禛笑了笑,没说话。   李氏见他不反驳,脑里坏注意一闪,仗着胤禛心情好她今个倒是要好好的整治整治这钮钴禄氏。   “爷不若叫钮钴禄妹妹进来?这天儿闷热,我怕妹妹娇弱的样子,待会受不了。”   胤禛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但还是点着头:“你若是喜欢,便叫她进来就是了。”   李氏好久没有被胤禛这样的宠溺着对自己说话过,一时间脸颊真的红了,羞涩的垂着头,露出一段白皙的脖子,好看的紧。   钮祜禄莲心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场面。   两人坐在一方桌子上,爷不知说了什么,把李侧福晋的脸都逗得通红,两人之间亲密无间,很是相配。   她嘴角满是苦涩,又偷偷的拿眼睛去看胤禛,见他满目温柔看着李氏的时候,她心里顿时有一股取而代之的感觉。   爷长的这样的俊俏,对待侧福晋也是一等一的好,未来……未来还会是那般尊贵之人。   若是,现在看着的是我,该有多好。   想到这,她捏了捏手心,暗暗发誓:她一定要得到爷的宠爱。   像是听见她的心声,胤禛的目光慢悠悠的转到她脸上,问:“找爷可是有什么事?”   钮祜禄莲心捏住手,还能是什么?   他那个不成器的哥,没有用的阿玛,她来贝勒府才多久就被关到了大理寺,托人来叫她向贝勒爷求情。   看着前面俊朗的人,她这样丢人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嗯?”胤禛见她不说话,挑了挑眉。   “没事。”钮祜禄莲心一笑:“只是想爷了。”   “砰。”的一声,是李氏放下筷子的声音。   钮祜禄莲心这才知道说错话,脸吓的煞白。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莲心好像要被整了 第26章 打脸   李氏冷笑一声,拿帕子擦了擦嘴。   随后轻飘飘的扔在桌子上,钮祜禄悬着的心也跟着她手里的帕子忽上忽下,手紧紧的攥着衣袖,一句话都不敢说。   “妹妹这句话,我可就不爱听了。”   李氏红艳的嘴唇轻启,吐出来的话却紧揪住钮祜禄莲心的心脏,她抬起头怯生生的往胤禛那里看,就是希望胤禛能看她一眼。   大大的眼眸已经满是泪水,眼泪在眼眶里要掉不掉,惹人疼惜的紧。   她这一副样子,胤禛倒没看见,却让李氏咬紧了后牙槽,咬牙切齿道:“妹妹好生算计,我还没说什么呢,眼泪就出来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了你。”   “爷,您说,是不是?”李氏讽刺的看了她一眼,手臂软的跟蛇一样的缠在胤禛的胳膊上,柔弱的不得了。   胤禛话没说,可手却在李氏的手臂上拍了拍,意思不言而喻。   钮祜禄莲心这才知道自己失算,也是,她只不过是新来的,连爷的身都没近过,怎么的爷也不会帮她不帮李氏。   毕竟,李氏还是个侧福晋呢。   她不蠢,知道这个时候就要认错,于是硬生生的把眼泪给逼了回去,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爷,侧福晋,莲心知错。”   说是认错,但跪着的姿态却是好看的,腰杆挺的笔直,天鹅一样白皙修长的脖子也只微低了低,垂着眼帘看着前方。   钮祜禄莲心很美,纤细瘦弱,在李氏艳丽的对比下,有股子楚楚可怜的意味。   果真,胤禛就被这美景了吸引了,放下筷子问:   “见你脸色像是不好,可是有什么难处?”   钮祜禄莲心紧抓住自己的手,才压抑住嘴里快要溢出的微笑,再次抬起头眼圈却悄悄的红了:“多谢爷关心,莲心没事。”   只是绝口的不提凌柱拜托她的事了,再说了她觉得她那个大哥本就应该死。   既然都要死的,那么又何苦为难了自己呢?   胤禛眼里却是闪过一阵冷笑,给了两次的机会,可她却是一句为家人求情的话都不说。   钮祜禄府上花大把的银子养了她十几年,刚来贝勒府还没一个月,就已经忘了自己姓什么了。   淡淡的看了跪在地上的人一眼,却道还未见过这样薄情的人。   李氏眼睛左右的转着,看着两人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她笑了一声:“爷,还是让钮祜禄妹妹起来吧,这跪在地上多不好。”   “没点眼力见的还以为我在屋子里惩罚奴才呢。”   钮祜禄莲心嘴唇一白,这李氏可不就是明晃晃的暗指她像奴才?   “来人,给钮祜禄格格拿个绣墩过来。”李氏嘴上喊着,背地里却看了身边的大丫鬟一眼。   那大丫鬟悄悄点了点头,从里屋端了个绣墩出来,放在了钮祜禄莲心的面前:“格格,请坐吧。”   那绣墩跟李氏屋子里摆着的没什么两样,就是上面个多了个软垫,钮祜禄莲心思索一番,却见李氏一直盯着,才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可刚一坐下,就感受到一阵刺痛,屁股底下感觉有针在密密麻麻的扎着她的肌肤,那尖细的东西往皮肤里面刺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于疼苦。   让她整个人都坐立难安,控制不住左右移动的身体。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李氏捧着茶却在笑,“我房里的凳子就这么不舒服吗,见你动的。”   钮祜禄莲心哪里不知这是李氏在搞鬼,见胤禛也抬头看她,狠了狠心。   她站起来立马跪在地上,眼泪说来就来流了满脸,梨花带雨的好不动人:   “爷,不是妾身找事,实在是那凳子上有针。”   胤禛“哦?”了一声,眼睛瞟向旁边的李氏,却见李氏也是满脸的疑惑。   “妹妹,当着爷的面你可不要冤枉人。”李氏眼神淡淡的往她那里一看,语气带着警告。   钮祜禄莲心知道刚刚她跪下的那一瞬间就把李氏给得罪了,可是她又没有说谎,爷若是知道李氏背地里欺负她的话,估计还会心疼心疼自己。   想到这里,她狠了狠心,坚定道:“爷,妾身不是胡说,妾身凳子下面确实有针,你要是不信现在就可以去查。”   她刚一说完,李氏的大丫鬟就跪了下来:“贝勒爷,钮祜禄格格的凳子是奴婢端上来的,要是有什么事也是奴婢来认罪。”   她跪着身体上前,挪到钮祜禄坐着的凳子那,当着众人的面就拿起来,手心在上面压了压,还道:   “钮祜禄格格要是还不放心的话,可以叫爷来亲自检查。”   胤禛往苏培盛那里一看,苏培盛便立马上前到她手里接过垫子,手掌慢慢的在坐垫上压着,来回了好几下,才放开:   “爷,垫子里面没什么东西,”抬起头看了胤禛一眼,又笑了:“针自然也是没有的。”   钮祜禄莲心却一下软在了地上,大喊:“不可能。”   她想说自己现在还在痛着,但是又一想到是那样私密的地方,况且针头又细又尖,就算有伤口也找不到的。   这个亏,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胤禛却不等她认错,撩开衣摆就在她面前走了出去,淡淡的语气传来:   “钮祜禄莲心污蔑侧福晋,对侧福晋以下犯上,怎么处理李氏你看着办吧。”   “是,妾身恭送爷。”   李氏听见这话,笑的比花还要甜,胤禛走后才开始拿正眼看钮祜禄莲心,眼里的狠毒已经不加掩饰。   “格格,爷说把你交给我,”她上手掐住她的下巴,看了一会后才狠狠的放开:“那么,从今个开始你就在门口给我跪着吧。”   李氏身边的大丫鬟一笑,从屋子里面又重新拿了个软垫扔在门口,嘲讽的道:“格格,您身子娇弱,就跪在这吧。”   钮祜禄莲心狠狠的咬着下嘴唇,但却一句不跪的话都不敢说出口,屋子里面李氏还在看着自己,咬咬牙跪了下来。   针扎肉里的痛又袭来了,比刚刚扎屁股的感觉疼多了,针尖又细又密但却伤不到骨头,连晕倒都做不了。   其实刚刚的软垫上面也是有针的,只不过不多,并且都在软垫的背部,用线缠在了一起。   李氏身边的大丫鬟在拿软垫的时候,就从垫子的背部拉了一下穿着针的线,然后悄悄的藏在了袖子里。   苏培盛自然是什么都查不出来了。   ***   胤禛下令不让宋西楼出去,身边还派了两个大汉来盯着她。   成天日的被人明目张胆的监视着,宋西楼自然的是不开心,小全子为难的挠着头:   “主子,您就听爷的吧,再说了外面也不安全啊。”   太平盛世的有什么不安全?宋西楼冷笑,还不是有些人控制欲强烈,看不得她出去与人见面。   但他一直不来,宋西楼连求情都做不到,冬柳悄悄的来了好几次,放下暗号要出去。   定然是他查到了什么事,宋西楼被关在屋里,着急的想与冬柳见面。   两个大汉时常的盯着,院子周围还有胤禛派来的侍卫,贸然的出去的话胤禛肯定转眼间就知道了。   思索了许久,宋西楼与冬芽一起把小全子灌醉了,喝了两杯后小全子就不知自己姓甚名谁,醉醺醺的倒在桌子上。   宋西楼一边嫌弃,一边扒下他的衣服换上了,戴上帽子倒是一时间看不出,悄悄的从后门溜了出去。   冬柳还是约在了玲珑阁,说的是钮钴禄凌柱与图尔佳氏的关系,还道:   “奴才查到钮钴禄长胜是凌柱与图尔佳氏的孩子,但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   也就是说凌柱的夫人还一直瞒在鼓里?宋西楼笑了,这件事还真是有意思。   “大理寺的人怎么说?”   大理寺把人关起来后,连人都没让凌柱见一面,老夫人成天的躺在病床上要大孙子,凌柱的大嫂图尔佳氏暗地里时常找凌柱哭。   他现在啊,是府里乱成一团,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这件事好像是四爷做的。”想了想,冬柳还是把这话说出来,悄悄的往宋西楼那看了一眼。   宋西楼一愣,胤禛干的?   转眼又笑了笑,看样子这件事是胤禛平静之下的报复……   出了玲珑阁的时候,宋西楼也有些心不在焉,钮钴禄府上辈子可是冉冉上升的新贵,靠着钮钴禄莲心在京城可是富贵永久。   府里藏着的肮脏事,没有一件暴露出来,更离谱的是,钮钴禄长胜日后可是以翩翩公子的形象示人的。   在这些光鲜的背后,到底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还要一件一件的给暴露出来,让世人看看这钮钴禄府的人到底有多么的恶心,这些阴暗暴露在阳光下可还存活的下去。   她想的认真,一时没注意,撞到一个人。   “不好意思……”   她抬起头,道歉,原想转身就走,没想到手臂被人拉住。   “宋西楼。”   宋西楼抬头,看见的是张风流倜傥,俊秀不凡的脸。   十四?   十四阿哥舌头顶了顶脸颊,咧嘴笑了:“可算是逮到你了,宋西楼。”   他上手捏着她的脸,半边脸照耀在阳光下,笑的一脸暧昧。 第27章 离开   “公子大概是认错人了。”宋西楼用力撇开他捏住脸颊的手,语气冷淡。   这十四阿哥上辈子就与胤禛不合,她可不想与他扯上关系。再说了,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刚出玲珑阁就往他身上撞上了。   宋西楼在心里暗自冷笑:这些人,怕不是把人都当傻子?   十四却是个厚脸皮的,被撇开手也不生气,只挡在她前面不走。   他生的高大,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还有余,习武之人本身就比较的魁梧,站在她面前不走像堵墙似的。   “装,可劲的装。”   还未等宋西楼生气,他又裂开嘴笑了,牙齿白晃晃的倒是整齐的很。   “公子到底想怎么样?”人多眼杂,就算是在外面宋西楼也不敢露出一点破绽,只稍稍的抬了抬头,帽子挡住了宋西楼的眼睛,只余下一截白皙的下巴。   整个人跟块玉似的,阳光下耀眼的紧。   十四阿哥垂下的手蠢蠢欲动,想趁机上手摸摸到底有没有看上去那么白,那么软。   可手才刚伸出来,就被小姑娘察觉了,头一歪嘴里还喊:“公子请自重。”   十四假装把手放在手边咳了一声,嘟囔道:“什么时候来京城的。”   宋西楼帽子底下的眼睛闪过一丝讽刺的笑,“公子若是没什么事,我就要先走了。”   说着把被十四阿哥不知什么时候扯住的袖子抬起来:“麻烦公子放手。”   十四阿哥却猝然的弯下腰,半躬着身体对上他的眼睛:“宋西楼?”   宋西楼亲眼的看见,对方刚刚还温和的眸子立马藏住了所有感情,下面薄薄的嘴唇微启,一字一句她听的无比的清楚:   “离我四哥远点。”   他半眯着眼睛里面满是冷气,这个时候宋西楼才发现他与胤禛不愧是兄弟,连生气时候的样子都一样,但是……   她笑了,歪着头疑惑道:“公子说的什么,西楼都听不懂。”   扯开他抓的紧紧的手,“若是没什么事,在下就要先走了。”   十四阿哥转头,一直看着前方的背影消失不见。   玲珑阁的对面是个茶楼,二楼靠窗的屋子下坐着两人,目光对着的可不就是下面刚刚两人站在一起的位置?   “嘎吱”一声,推开门的是十四爷,见他坐下右手边着着宝蓝色马褂的男子笑了,给他倒了一杯茶:“十四弟这张脸还有对美人无效的时候啊。”   十四阿哥上前接住杯子,胳膊撞了他一下,念叨着:“就你会说话。”   低下头对着杯子的茶却是一饮而尽,“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再给爷到一杯。”   “得,今个你十哥好好伺候伺候你。”   屋子里面没奴才,穿着宝蓝色马褂的是十阿哥胤俄,又起身给十四倒茶去了。   一直不说话坐在窗户边往外看的男子这个时候转过头来,他身着湖绿色的外衣,上面用银丝勾勒出上好的花色,隐约间还可以看见勾的是几根绿竹。   整个人端的是温润尔雅,气度不凡,连看人的眼神都是淡淡夹带着温柔。   “十四弟,她怎么说的。”   十四阿哥捏着杯子的手一紧,沉默了半响才开口:“八哥,你先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劝人离开四哥的。”   八阿哥还没说话,十阿哥就开始咋呼起来,杯子狠狠的往桌子上一放:“不过就是个婆娘,劝不走的话我一个麻袋把人捆了算了。”   “到时候扔在山沟沟里,看他老四找不找的到。”   “十哥,”十四白眼一翻,拿起杯子喝了起来:“人家还是个姑娘,你就当真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十阿哥还当真低下头仔细的想了想,十四一笑,转头看了屋子两边,疑惑问:“十哥,九哥怎么又没来?”   十阿哥嘟囔一句:“那个变态,都快要疯了。”   一边的八阿哥思索几番终于开口:“十四,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一定不能让老四把人带到皇阿玛那去。”说着叹息了几声:“现在十三弟在皇阿玛面前最得脸,要是这个时候老四把人带到皇阿玛那去。”   “我们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啊。”   “八哥,我知道。”十四阿哥点头,“你放心。”   想到十三,他狠狠的捏了下自己的手心,整个人的身体都开始紧绷起来。   十阿哥还是咋咋呼呼的样子,挑着一边的花生米边吃边笑:“现在老四可不敢把人带到皇阿玛身边去。”   “哦?”八阿哥拿着杯子的手顿了顿,抬起头:“怎么说?”   十阿哥放下抓着花生的手,大笑:“八哥你不知道,这老四才纳了个假冒的格格,钮钴禄府又出现了个亲生的儿子。”   “听说啊,刚抓进大理寺的那位,是凌柱自己的种。”   “还有这事?”八阿哥这回当真是笑了出来,看来这老四性子也不是那么能忍嘛,这么快就报复回头了。   不过也是,兔子急了都会咬人呢,何况是人。   “不过他现在应该不着急把人呈给皇阿玛,这段时间老四出的风头够多了。”   八阿哥垂下眼帘,吹了吹手里的茶:“那么,我们就有时间把他的人给弄走了。”   天涯海角的任她去,只是……别再出现在老四身边了。   ***   宋西楼在家等了两天,胤禛那边也没什么动静。   这才悄悄的松了口气,看样子她出去的事情没被发现。贝勒府每日的都会来人,清早的第一批青菜都会被采回去。   宋西楼干脆的把另一边墙角都种上了蔬菜,还托人去找了几颗上年纪的果树来,院子里面再找木匠搭了个秋千。   晚上坐在这里乘凉,实在是快哉。   六月的天,实在是有些闷热,开始有知了在树梢上烦躁的叫着,吵人的很。   胤禛过来的时候,她就躺在秋千上,双腿一晃一晃的,脸上还盖着本书。   “你倒是休闲。”秋千不大,胤禛也不想过去与她挤,把她脸上盖着的书拿下来后坐在一边的木凳上。   小桌子上正烧着水,壶里是泡好的君山银针,胤禛倒着喝了一口,感觉整个脑袋都放松了。   她这的东西就是不一样,连水喝着都比旁的地方有精神些,不怪他老喜欢往这跑。   就连在府上也是时常的念叨着。   宋西楼还坐在秋千上,晃晃荡荡的不说话,只那水灵灵的眼睛带着笑意勾引着他。   胤禛转过头,咳了一声,手里拿着她刚刚盖在脸上的书:“我倒是要瞧瞧,你这看的什么。”   翻开一看,原是戏折子,挑眉往她那一看,就见小姑娘撑着脸看他,嘴里还脆生生的道:“院子里面都无聊极了。”   “你也不常来。”   说着抬起眼幽怨的盯着他看,两颊微微鼓起。   小姑娘这样可爱,胤禛心里当然欢喜。   可那日的事却是根刺还扎在他肉里,他一想到她与旁人拉扯,顿时没了理智。   人在这,胤禛淡淡开了口:“那你说你与赵文轩什么关系。”   “宋家,隔壁,我们是邻居。”   “要不是他的话,估计四爷也见不到今日的宋西楼。”   那段被轻视与侮辱的过去,比丫鬟还不如的时光,宋西楼并不像回想,就算是想起来那段岁月的眼泪也早就流了个干净。   “他那日来,我是当真不知情的。”   胤禛当然知道她并不知情,也知道凌柱差点伤了他,不然就算是为了自个府中的名声,胤禛也不会在这个关头就处置了钮祜禄府。   “过来。”他把书放下,朝她伸出手。   宋西楼从秋千上下来,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身边,越是靠近身体那股舒适感又回来了,上次结了莲子之后,手心里的莲花一直停在生长的状态。   把手放在他的手心后,那更加浓郁的感觉快要让她腿软。   胤禛不知情,只牵着她的手一拉。   宋西楼只觉没站稳,直接往他身上一扑,于是就这样的把人抱了个满怀。   但是这样看着也太不矜持了些,宋西楼假意的扭了几下,却被胤禛按住了身体:   “别动。”   他把人抱在怀里,鼻子往他脖子那里使劲的蹭着,长呼一口气:   “好香。”   这才是真正的莲子的香味,眉头一皱不知怎么的想起在他后院的钮祜禄莲心了,一股嫌弃之情袭来。   要不是钮祜禄凌柱与她有天大的胆子,眼前这人早已是他的了。   想了想,胤禛抱着的手收的更紧了几分,感到疼宋西楼才从胤禛怀里抬起头出来,眉目皱起:“爷,你捏疼我了。”   胤禛只稍稍的放开了些,手臂还霸道的在她腰边放着,一根指头微微挑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表情看了许久才放手。   “宋西楼,不要让我知道你有事情瞒着我。”   没一会他独特的嗓音传来,宋西楼揉下巴的手停了停,牙齿轻咬了下嘴唇但却不敢抬头了,这个时候她怕脸上的表情会出卖自己。   许久之后两人之间还是一阵寂静,只有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唤了几声。   宋西楼似乎听见一声叹息,但抬起却看见胤禛那面无表情的脸。   怕不是听岔了? 第28章 木雕   夏日里的太阳毒辣,正中午的时候人都感觉有些燥热。   此时贝勒府上,李侧福晋的院子外面却有一个人跪着,虽是跪着可看身形却十分的有骨气,腰杆挺的笔直的不说,脸上的表情有股子大义凛然的意味。   不知情的还以为她在拜佛,哪里像是在罚跪。   身后传来脚步声,悄悄的那人的腰杆更加挺拔了点,只听的那脚步身果然在她身后停了下来。   可还没待她高兴,开口的确是个女声,听着语气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钮祜禄格格,是奴婢。”   “爷与侧福晋在偏房呢,就算是爷要走,也不在格格这边走。”   来的是李氏身边的大格格,她跟在李氏的后面,别的没甚出彩的,牙尖嘴利倒是学了个十成十,一颦一笑端是模仿着李氏的样子来。   钮祜禄莲心跪在地上,袖子里面的手捏的紧紧的,闭着眼睛不再去看眼前的人。   只不过是个奴才罢了,她现在是没有得势,以后……以后这些人还不是要看着她的脸色,跪在她脚下过日子?   到时候,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想起到时候她穿着贵妃服饰,接受这些人膜拜的时候,此时所受的任何的屈辱都要一一的记下来。   正午的太阳毒辣的紧,李氏也知道分寸,除了第一天给她下马威软垫里面加了针后,接下来的这两天倒没有使坏心思。   钮祜禄莲心以前在钮祜禄府上,享受的是一等一的待遇。   虽然见面时亲生的生母会教她一些女人之间相处的手段,但那个时候她以为用不着。   只学着她装无辜,扮天真倒是学到了精髓。   现在肠子都快悔青了,当初怎得就嫌弃她是青楼女,看不上她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呢。   现在自己就算是跪到死,李侧福晋也不会让她与爷见到面的,更别说自己脸上这楚楚可怜的表情了。   再好看,爷看不见又有用什么用?   钮钴禄莲心不傻,在李氏那里吃了两次亏后,立马的就知道四爷的后院不是什么温和的地方,别人都在拼命,若是自己比别人慢点,怕是连点渣都捞不着。   李氏现在独大,最着急的应该是福晋。   于是,第二天乌拉那拉氏的身边就出现了个端茶倒水,无比殷勤的丫鬟。   李氏看着原本应该跪在院子外面的人没来,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   “主子,听说钮祜禄格格是去了福晋那。”   “算是便宜她了。”李氏咬着牙,恨恨的看了前面一眼才转头往屋子里面去。   钮祜禄莲心这般的投诚,福晋自然的是受着了,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多了个伺候的人,但也算是不痛不痒的打了下李氏的脸。   她侧过身子看着镜子里面,倒映出身后低头女子姣好的脸庞。   李氏艳丽,宋氏温柔,这新来的格格倒是有着府里没见过的样貌,瞧着外表有些天真。   也不知爷到底喜欢哪一种,想到这她又正眼去看镜子里的自己,她长的是没这些花骨朵姑娘般的好看,可是作为福晋她需要的只要端庄就足够了。   胤禛这段时间后院去的少,午膳基本上也是在她或者李氏那里去用的。   今个苏培盛倒是很早就来打了招呼,午膳时分一过,胤禛便踏着脚步过来了。   早有小丫鬟跑来禀报:“爷过了游廊,拐个弯儿的就快到了。”   乌拉那拉氏站起来,手扶着刚插好的发簪,眼神淡淡的往后面看了一眼:“钮祜禄格格忙了一上午累着了,待会从偏房出去吧。”   钮祜禄莲心嘴角一阵苦涩,但还是弯下腰行礼:“是,福晋。”   当着一屋子奴才的面,虽刻意的放慢了脚步可还是没能等到爷,只得遗憾的走出了内屋。   她的心思却是没能瞒过在一直在后院争斗的乌拉那拉氏,眼里满是冷笑。   “去看看,贝勒爷到哪了。”   不一会后小丫鬟跑来,神色还有些慌慌张张的,抬起头来欲言又止结巴道:   “福……福晋,贝勒爷转头去了侧福晋的院子。”   “怎么回事?”   乌拉那拉的手一紧,语气带着质问。   “说——说是侧福晋的贴身丫鬟来找了贝勒爷,好像,像是说小阿哥病了。”   丫鬟顶着压力,说话难免的会有些结巴。   可久久的确不见福晋出声儿,抬起头一看却见福晋笑着张脸,就跟没事人一样。   可那丫鬟却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下传来。   ***   上次与胤禛谈过之后,看守的侍卫倒是没有少,只那两个贴身跟着的大汉胤禛叫人去掉了。   意思就是不再强行的看着她了,宋西楼的活动范围也大了不少,至少外面是来去自由了。   胤禛这段时间来的勤,但也就是坐坐,两个人之间说说话。   宋西楼知道还是上次的事情让他心里有了疙瘩,于是言语间也尽可能的讨好他,就连与冬柳商量事情也是靠着冬芽出去了。   她是断然的再也不敢惹到胤禛的怒火,而且……她不确定在他面前有没有露出破绽。   钮祜禄府上这段时间可谓是出尽了风头,前有堂堂的皇四子亲自开口向皇上讨要他府里的格格,风光还没过去几天又出了他府里大公子入狱的事。   平头老百姓大呼:“去的可是大理寺,那个地方一般人基本上是有去无回。”   上辈子因为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所以宋西楼也不知后面怎么样,只是在记忆里好像记得钮祜禄长胜一直与大理寺家少卿家的公子有来往。   “大理寺少卿?”宋西楼嘴里小声的嘀咕着,到底是哪一个呢?   这个时候胤禛从外面打了帘子进来,见她撑着头眼神迷茫,倒是笑了:   “你一个人在这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宋西楼只感觉头顶被一只大手抚摸了两下,刚想抬起头却被手的主人使坏给压了下去。   与他在一起的感觉甚好,宋西楼不由自主的蹭了好几下,脸上的表情一脸的满足。   可还没舒服够呢,胤禛却突然间放开了,疑惑的睁开眼看起,却发现他轻咳了一声,偏着头的脸上似笑非笑。   “爷?”   胤禛却抬头,笑:“跟小狗似的。”   黏糊起来倒是惹人疼惜,让他几乎忘了她还有伸爪子的时候。   “刚刚听你在念叨着大理寺少卿?”撩开帘子的时候,听见的确时是这句,胤禛觉得自己没听岔。   宋西楼一愣,含糊着开了口:“是。”   “我听说钮……钮祜禄府的人被大理寺的人抓了。”   说着试探的看了他一眼,见他没什么表情又继续道:“我虽然不在乎与他们之间的关系,但——他们知道我在你这。”   “上次还来这闹了,会不会影响到你?”   这句话问的就是故意的了,宋西楼知道这件事是胤禛亲自挑出来的,影响不影响的,他自己心里明清。   上辈子宋西楼认识的胤禛永远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冷静自制,同时也是冷酷至极。   即使她与他之间有过肌肤之亲,纽祜禄莲心不过是耍了个小手段,他说放弃自己就放弃了自己。   她一直都没看清过眼前这个男人,哪怕是现在,一直隐隐自豪的耍着手段与他纠缠,可内心深处知道。   若是走错了一步,他便会毫不犹豫的厌弃自己。   哪怕,他现在有多喜欢。   还是要尽快的进入他的后院……就算是心里也至少的有了保证。   但是男人就是奇怪,可能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宋西楼既要让自己想办法进了他的府,还不能让人家感觉她是上杆子往上爬。   手指头一紧,立马的有了点想法……   低沉的嗓音拉回了她的思绪,回头却见胤禛眼睛往前看着,慢悠悠的开口:“钮祜禄府上的事情牵扯不到爷的头上,顶多就是遭几个兄弟笑话一番罢了。”   那些肮胀的事说出来怕脏了她的耳朵,因此犹豫了会儿才开口:“这件事不是好管的,送进大理寺的那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些事你还是少听为妙。”   处理这件事情的大理寺少卿是老八那边的人,至于那边会怎么处置。   入狱还是砍头,都没他什么事。   胤禛对她说话轻柔细语的,对旁人可就不是这样了,说完后眼神瞄向一边的苏培盛。   接到爷的眼神,苏培盛自然的是出去敲打院子里的下人了。   “这帮令不清的奴才,也不看看爷是有多疼惜宋姑娘。”他边走边轻叹。   “什么脏话都敢往宋姑娘耳朵里灌,也不怕到时候爷到时候亲自过来惩治了他们。”   这天胤禛留下来在这吃了晚膳,他一向都是自律的人,留的这么晚这还是头一回。   宋西楼见他吃完还没走,人就开始有些慌张起来,她怕到时候胤禛留宿自己该怎么办。   虽说上辈子再亲密的事情她都与他做过,但是……   印着晃动的烛光,宋西楼有些许的紧张,手指头开始不由自主的搅和在了一起。   侧过身体悄悄看过去,他还躺在美人榻上,捧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   “砰”带着慌张她手忙脚乱的站了起来,几乎是立马的开口。   声音还是那样的清脆,可那刻意掩饰的平稳还是让胤禛笑着扯了扯嘴角。   “我……我去厨房给你端糕点。”   他还没来的及阻止,就见她的身影消失在了黑夜中。   见屋子里面没人,胤禛才站来,嘴角抿着笑意,刚刚不过是逗逗她罢了,贝勒府还是要回的。   准备把手上的书放回去,转了一圈来到书桌,书刚放上去眼睛就被一抹红色吸引住了。   桌子上面摆着两个雕刻的惟妙惟肖的木雕小人,面容也是胤禛再熟悉不过的。   一个是骑在马上,宋西楼眉目自信飞扬,眉梢眼角浑身上下都充满着笑意,让人一见就心生欢喜。   胤禛笑了笑,拿起小人看了看,又很快的放了回去。   桌子上还有另一个小人,上面的同样也是宋西楼,与之前的那个没什么不同,皆是一身红衣张扬又夺目。   “挽弓着的样子倒还真是像模像样。”   胤禛拿起来仔细一看,转眼间微笑就冻在了眼里。   宋西楼进来的时候,就见胤禛站在她的书桌前面,身体微微的有些僵硬。   她像是没看见,笑盈盈的开口道:“怎么站在那?我给你拿了刚出锅的豌豆黄,你过来尝尝?”   她身后站着奴才,胤禛背着手道:“都给爷出去。”   冬芽往苏培盛那看了一眼,随后的立马的就被他给拉了下去。   “卡兹”一声,门被人从外面关了起来。   宋西楼不知发生了何事,面带疑惑的走了进来,手里的托盘放在了桌子上,过来拉住他的袖子。   “怎么了?”   他们旁边是一面大大的铜镜,胤禛只要稍稍的歪一下头,就可以看见她脸上带着的全部表情。   面色带着疑惑,眉毛也是稍微的皱了起来,可是眼睛还是亮晶晶的,清澈透明。   看着他的时候眼睛都在闪闪亮,满脸都是温柔。   胤禛突的闭上了眼睛。   她里面什么都有,可是——就是没有依赖,还有那番极致的爱意。   靠在背后的手紧紧的握住,手心里的小人捏的手生疼。   袖子上下不停的晃动着,小姑娘勾着他的袖子晃来晃去。   胤禛这才睁开眼睛,看向对面的小姑娘,只见满脸的疑惑与天真。   他一只手上前,遮住了她的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宋西楼的眼睛才重新恢复光明,却只来的及看着消失在门口边的一抹衣摆。   书桌还是老样子,没有一丝的变化。   唯独缺了的,不过是个小人罢了。   宋西楼叹口气,把余下的一只收了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何赵文轩会梦到这样的自己。   但是他的手艺雕刻出来的人实在是惟妙惟肖,那个小人面对前方手中挽着弓,转头眼睛却看向另外一边。   满目的柔情,爱意与温柔。   她看的一定是心爱之人,宋西楼知道,就算她再怎么装,这样的表情也是装不出来的。   手指头紧了又紧,能不能进贝勒府的后院……   ***   隔了几天,贝勒府的钮祜禄格格却收到了娘家人的传信。   钮祜禄府派来的人在门口与伺候钮祜禄莲心的春杏在一起嘀嘀咕咕,春杏听完立马跑回去禀报她家的格格。   她跪在地上低眉顺眼的样子对钮祜禄莲心道:“传信的人说老爷不怪小姐不为大少爷求情的事。”   “只是叫小姐在府里千万的要对贝勒爷上点心。”   春杏说着抬起头,看了看四周,之后才又低刻意的放低了声儿:“老爷……老爷说——这贝勒爷在外面有了外室。”   “胡说。”钮祜禄莲心一拍桌子,满眼的都是不可置信:“爷,爷怎么会就有了外室?”   说着又想起来到府里都快满一个月了,可她一次都没伺候过爷,甚至——甚至连身都近不了。   这才不甘心的坐了下来,可平素里一张天真的脸此时扭曲起来满满都是嫉妒。   “可有说,是哪个小妖精。”   她半眯着眼睛,里面投射出恶毒。   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挡了她钮祜禄莲心的道儿,她都不会让她好过。想到这,她拿着杯子的手紧了又紧。   “说……说是。”春杏咬了咬牙,还是开了口:“说是与你同日生的宋家那位。”   “啪。”   钮祜禄莲心掉了手中的杯子。   日上西头,天微微亮,照着正殿里面暖洋洋的。   门口打帘的宫女撩开帘,进来脆声道:“福晋,纽祜禄格格一大早的就过来了。”   “说是,有事禀告。” 第29章 是谁   日上西头,天微微亮,照的正殿里面暖洋洋的。   门口打帘的丫鬟撩开帘,进来脆生生道:“福晋,钮祜禄格格一大早的就过来了。”   “说是,有事禀报。”   “哦?”乌拉那拉氏才刚刚起,闻言皱了皱眉,还是叫人进来了。   钮祜禄莲心在里面待了许久,再次出来后,脸上的表情十分的耐人寻味。   就连往日里一直挂在脸上甜美的笑容,都与平时有些不同。   快到午膳时分胤禛才从宫里出来,从一大早上谈到现在,只偷空中吃了几块糕点,肚子早就饿的呱呱叫。   乌拉那拉带着丫鬟,在侧殿给他换衣服,六月的天官服又厚又重,穿在身上一丝风都不透,浑身热气。   乌拉那拉氏也不要丫鬟动手,亲自上前给胤禛解腰带,脱的只剩下中衣后转身准备把官服挂起,却见里面掉出个东西来。   小小的东西半个巴掌大,在地上蹦跶两下跳到了桌子下面。   乌拉那拉氏不知是什么东西,弯腰准备过去捡起来,可手才刚碰到一点边儿另一只大手就抢先一步从她手心抽了过去。   还在地上的手指僵了僵,站起来嘴角已经带了微笑。   转头把手中的衣服交给一边的丫鬟:“爷的东西还是要保管好,免得下次掉的找不到。”   若是刚刚没看错的话,掉出来的是个人形木雕,看那穿着像是个女子的。   大早上钮祜禄莲心的话还在耳边:“福晋,奴婢的娘家人说爷在外面有了位外室。”   乌拉那拉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说的?   她满不在乎的一笑:“爷那样的人是不屑于在外面找女人的,”   她清楚自家爷的性子,若是不喜欢断然的不会在外面胡来,但若是喜欢的话同样的爷也不会委屈了她。   至于外室?爷是不屑的,压根没有那样的可能。   乌拉那拉记得她与钮钴禄氏说这句话时的自信。   可胤禛怀里藏的好好的那个女子木雕,却是在狠狠的打她的脸。   话在嘴边琢磨了好几下才开了口:“妾身看见倒像是个女子,爷......”   “若非是妾身看岔了眼?”   胤禛正自己换着便衣,闻言手顿了几下,还是决定不瞒着她:“是个女子,过段时间我就把人带回府。”   说着就独自一人出了偏殿,留下乌拉那拉氏抖着手步步的后退,直到碰到椅子一下子软了下去。   贴身的带在身上,可见是有多珍贵。   难怪的这段时间爷不常去后院,就算是去了哪个格格的房里也只是坐坐就走。   当时还以为爷是在怜惜自己,好几日的脸面上都是红光,却没成想是外面有人了。   乌拉那拉自那日后板着个脸,于是这几日胤禛都在书房歇息。   见正院里罕见的没什么动静,底下的人更是不敢出什么幺蛾子,就连李侧福晋都安静了好些。   胤禛坐在太师椅上,手指捏着发疼的眉心。   右手拿着的木雕一下一下的往桌子上面磕,发出“咚咚咚”的响声,在黑夜里格外的明显。   他脑子里还是那日小姑娘的眼,天真欢喜,带着崇拜与羞涩,小姑娘确实是喜欢着自己,这点胤禛不可否认,凭感觉就能发现。   但是……   书桌上的烛火微微晃动着,胤禛拿起手心的木雕看的更加清楚了些。   手心里的宋西楼挽着弓,似乎想射前方的猎物,但头却像另一边扭去,极致的欢喜与爱意,能融化了冬天的冰。   “你到底看的是谁?”   胤禛上手摸着她的眼角,试探的随着她看的角度看过去,却只看见一睹白晃晃的墙壁。   “卡兹”   胤禛拉开书桌的抽屉,泄气般的把木雕塞了进去。   小姑娘是喜欢自己这点不用犹豫,但这一刻却也让他感受到了,那渗入骨髓的爱意是伪装不出来的。   是就此放开了她?   还是——让她从此以后眼里都只能装的下自己?   黑夜里胤禛那双眼睛满是残忍,眼帘垂下看了烛火好长一会才扯开笑意。   “宋西楼?”   呵,我管你看到是谁,但是做了爷的女人后,就不要让爷发现你还记着别人。   否则......   ***   赵文轩却觉得自己倒霉,这好端端的在酒楼与人喝酒,哪知道就碰到四爷这个冷面阎王。   “贝勒爷吉祥。”   他跪在地上,人也还是笑嘻嘻的满不在乎的模样。   胤禛坐在椅上,看着面前的人暗道:可是快死之人胆子都比旁人大些。   还没开口却见人站起来,笑眯眯道:“贝勒爷今天来是不是问草民宋西楼的事?”   “哦?”   胤禛拿着杯子冷笑,“你倒是自作聪明有一套。”   “难道不是吗?”赵文轩拍拍衣摆,面带微笑自信满满:“今个四爷过来不就是想问——那个木雕?”   “宋西楼看的究竟是谁?”   他的笑意还没到眼底,坐在椅子上的人就站了起来,低下头看着他。   “你说,她看的是谁?”   赵文轩满眼我就猜到的表情,可还没开口,却被前面的人掐住了脖子。   脖子上的手一寸一寸的收紧,紧接着来的便是不能呼吸的无力感……   同样的都是男人,可在他面前赵文轩常年在屋里雕刻,现在被人控制住,连手都抬不起来。   “四.......四爷,你.......你当真,当真的不想知道?”   这句话后,脖子上的手指停了一会,随后的便慢慢松开了。   “咳咳咳。”   来之不易的呼吸感,让濒临绝望的赵文轩跪在了地上。   呵呵,再大的权利又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要来问他。   却见头顶传来一阵冷笑:“爷不想知道,但是......”   “你若是让旁人知晓的话,下次,爷可不会松手了。”   ...   隔着好几天的,院子里来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十三阿哥怎么来了?”   宋西楼在给院里的花浇水,迎着太阳,这些花一个个的长的十分的好,姹紫嫣红万花开。   美景美人,十三阿哥站着看了好一会,只是带着纯粹的欣赏。   “好久没看见小四嫂了,十三过来坐坐。”   他是见四哥这段时间心情不好,问了又不说话,琢磨着肯定是在这儿出了问题。   他捧着杯子,见前方的人忙碌碌的,一刻都没歇,不经意的开口:“这段时间四哥没来?”   宋西楼的手顿了一刻,转身带着微笑:“他这段时间大概是有些忙吧。”   垂下的眼角带着笑,哪里是忙?只是不想见她罢了。   一个男人本以为这个女人是他的囊中之物,心里眼里都是自己。   可突然有一天,发觉她也可以对别人一样。   若是温润如玉,翩翩公子的人大概会主动说出,或者选择放手。   但是胤禛却不一样,他这般霸道隐忍的性子,还有些许的小心眼,定然不会允许有人占了他的囊中之物。   “你与四哥,都是一个性子。”十三阿哥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都是喜欢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不说,”   他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连连摇头叹息。   宋西楼藏住眼帘里那丝嘲笑,转身的去给他喝完的杯子里添水去了。   十三便在屋子里面闲逛,随口就说道:“四哥这回可给你报了仇,紧盯着一个纽祜禄府不放。”   他是知道宋西楼与纽祜禄府的关系的,说出来也是想让她明清胤禛在为她出气。   “钮钴禄府上的大公子,看着人模人样的背地里却尽做些肮脏的事。”   “不知怎的被四哥发现了,这家伙直接就叫人送进了大理寺的大牢。”   宋西楼知道,但还是故意一问:“大理寺少卿这下子该头疼了。”   “可不是,王庆那个家伙。”王庆是八哥的人,四哥给了他个头疼的案子,十三满脸的幸灾乐祸。   因王庆与钮祜禄凌柱之间颇有些渊源,也不是一次两次的看见他们在一起喝酒了。   这下亲自过去拿下他府上的公子,处置的好与不好都是一个头疼的问题。   “王庆?”宋西楼拿着杯子的手放了下来,她若是记得不差的话,康熙五十年在她死之前,王庆可是这年不小的一个大案。   钮祜禄长胜别的没什么出彩的,但是交友可有一手,与王庆这个大理寺少卿的儿子王琦可是好友,俩个人常年的在一起喝酒骑马的,关系可见一般。   但是康熙五十年捅出的奸杀多名稚子的大案可没钮祜禄长胜半点的身影,宋西楼低下头思索了几番,那个时候钮祜禄莲心可是要临盆了。   因为几乎是同时怀孕的,所以宋西楼才会记得如此的清楚。   康熙五十年,七月。   大理寺少卿王庆一家因为其子多年来买卖与戏弄杀害稚子,作为大理寺少卿却放之认之为之。   削其官职,贬为平民。   其子王琦次日的就拉到刑场处置,王家这一代唯一的一根独苗,人头落地。   “原来是这样。”宋西楼这下终于记起来了,当年钮祜禄府不知道搞了什么手段,把钮祜禄长胜给保了下来。   让王琦一个人背了全部的黑锅,他倒是在黑暗里继续的存活了下来,还活的那样的好。   宋西楼想到这,笑了。   玲珑阁是京城里最好的糕点楼,里面常年的能看见大户人家的丫鬟小厮排队等着,也不知是谁来了句:“这钮祜禄府上被抓到大理寺的那个公子据说不是他爹的种。”   “扯吧……”   另一边的小厮一脸的不信:“这钮祜禄府上的大老爷都走了十几年了,你若是胡说,小心人从坟里出来找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话一说,周遭的人都大笑成一团,只有原先的那个小厮一脸的神秘,绿豆大的眼睛到处望了望,随后朝周围的人招着手:   “你们过来,我说给你们听。”   “这钮祜禄家的大公子啊,不是大房的种……”   “是二老爷钮祜禄凌柱的,”他像是怕人听见,声音压了又压:   “据说大理寺现在都传遍啦,钮祜禄长胜知道他要死了,苦着喊着要凌柱来救命呢。”   “说啊,凌柱是他爹——”   作者有话要说:  来的晚了……抱歉   答应的粗长因为突然接到任务去一个地方,不能实现了(鞠躬。抱歉)   这两三天左右只能每天更新三千,之后回来了会抽时间加更的,望小可爱们理解   为了补偿,今天小可爱们看完只要评论都可以拿到红包,谢谢大家的理解   还在车上的我,不能感谢给我灌溉营养液的小可爱们了,因为手机打不开后台,在这里统一感谢大家......么么哒 第30章 想你   玲珑阁是什么地方?能进来的大多都是达官权贵。   丫鬟小厮们知道了,还有瞒得住的秘密?   不消两天,这四贝勒府上又出了新笑话,据说他那个新纳回去的格格,家里出了件丑事。   她那个叫了十几年的堂兄,原来是自己的亲兄弟,同一个爹生下来的种。   “这贵人的生活就是比我们乱,”有人坐在路边摇着头叹气,只是那眼神半眯起来对着来往的女子流口水。   又道:“放着光明正大的妻子小妾不要,这嫂子就比旁人诱人点?”   当然,这些他是感受不到的了,生活在底层的人,只有对着每日的流言过过嘴瘾。   钮祜禄凌柱在家里可谓是愁白了头,天知道这些流言是怎么传出去的?   现在家里可才真的是一团糟,简直就是自己的人间地狱,他躲在书房,脑袋门上还在留着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流。   这是刚刚他的夫人用杯子砸的,碎片还在脚下,上面还有着他的血迹。   “夫人还在?”   他搓着手,紧张兮兮的望着外面,没一会儿就听见了咚咚咚的砸门声,那样子像是要把门板直接推开。   “快快快,把门堵起来,把门堵起来。”   门口站着的小厮一愣,忙点头过去推桌子,随后立马传来他夫人的叫骂声:   “钮祜禄凌柱,你做出这样的丑事还躲,有本事你一辈子不出来。”   小厮一回头,只见自家老爷的腿已经开始在打颤,哆哆嗦嗦。   府外的传言更加的疯狂,他现在一是不敢出门,二是担心还在大理寺关着的钮祜禄长胜。   毕竟是自己的种,就算再怎么不争气孩子还是要救的,而且他一直在心里觉得亏欠了他。   夜深人静的,周围也没有伺候的人,钮祜禄凌柱挤在椅子上,头撑着脑袋打盹。   忽然门从外面被人推开,“吱嘎”一声,黑夜里把人立马的惊醒了。   “谁?”   钮祜禄长胜吓的从椅子上滚了下来,屋子里面没有灯,隐隐约约的只看见个披着斗篷的身影。   暗地里做了亏心的事,他自然的是怕这些东西,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才软着腿的爬起来,哆嗦着手摸案桌上的蜡烛。   “你……你……你是人是鬼?”   “我告诉你,我可是一点都——不怕。”说完后他大叫一声,把手上的蜡烛往前面一推,乍然的看见光,那人下意思的别过脸。   可就是这一眼,就让凌柱吓得掉了手上的蜡烛,烛火在地上闪烁了几下,又继续的熄灭了。   屋子里又重新恢复黑暗,只听的钮祜禄凌柱大叫一声,尖细的嗓子打破黑夜里的平静。   “九,九阿哥?”   那紧抿的嘴唇,微微上眺的桃花眼,可不就是九阿哥?   凌柱这声后,九阿哥身后出来一个人,他淡定的把刚刚掉在地上的蜡烛捡起来,划开火折子点着了。   恢复光明之后,那句九阿哥果然没有叫错。   他穿着玄色的斗篷,微微上翻的领子衬的他的脸更小了些,眼睛没往凌柱那看一眼,但就是这样没人能忽视他的威严。   “凌柱?”   声音如同铁块撞击,坚定还有磁性,却这样的就把凌柱吓了个腿软。   这个九阿哥不像旁人,端的是心狠手辣,折磨人的手段多的是,他若是一个不小心得罪了,怕不是四爷这般委婉的送进牢里了。   他身子骨都软了半边,差点就那样跪下来,这是做了什么孽,大人物一个接着一个。   “九……九阿哥找下官,是有……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他试探的往他那里看过去,却只见到九阿哥瞟过来冷淡的目光,顿时连继续开口的骨气都没了,悄悄的往黑暗的地方缩过去。   “凌柱?”   等了好久,才见他开口,声音带着些许的疑惑,眼眸也往下垂了一点。   “是……是……是。”凌柱擦着头上的汗,忙点头:“是下官。”   “咚咚咚。”   脚步声在耳边响起,凌柱差异的抬起头,看见的是九阿哥隐藏在斗篷之下的半张脸。   都道九阿哥长的一副女人像,但这个时候可是一点都不像女人,反之就跟黑夜里来夺人性命的恶鬼一样。   凌柱像是被人遏制住了喉咙,开不了口。   ***   宋西楼吩咐冬柳先在外面传言钮祜禄长胜的身世。   由于消息劲爆,没两天就传了个遍,现在京城里可谓是人人皆知。   王庆自然的也是知晓,他那日奉命去钮祜禄府上抓人,人是亲手的带到了大理寺的后牢房,可人也是彻底的得罪了。   他与凌柱不是多么好的友情,只是当年落魄之时凌柱拉他一把罢了。   就这一份情,他记到了现在,就算凌柱的为人有多么的差劲,可他还是尽力的去报答。   四爷吩咐,大办。   可他是八爷九爷的人,意思就是说能拖就拖,最好的就是全天下的都知道,四爷出了这样的丢脸事。   他左右的为难,却又听到钮祜禄长胜是凌柱的子,这下真是再也忍不住了,夜里悄悄的打灯过去问:   “世侄,你可真是凌柱亲生的?”   这点钮祜禄长胜自然是知晓的,有时候凌柱悄悄的来找他娘,还是他打的掩护。   听到这话的时候,眼睛都亮了,酿跄的跑上前黑漆漆的双手抓住牢门:“是,我是凌柱的儿子,亲生的,我不是大房的,我是我娘与凌柱生的。”   “快叫人放了我,我是凌柱的儿子。”   牢房里哗啦啦的传来他摇着铁链的声音,里面的人状态有了疯癫之症。   王庆被吓的站在一边,钮祜禄长胜看见他突然阴森森的笑了:   “王大人……”   他牙齿张开,咧着嘴:“我若是出不去的话,你的儿子一样也要进来。”   “别忘了,我是被他带的,真正的凶手是你的儿子。”   “王琦——王大公子。”   王庆身后还有狱卒,闻言手中的灯都抖动了几下。   听见这话的王庆猛然的抬起头,看见的是钮祜禄长胜那双眼睛里不死不休的目光。   回去之后,他暗自思索了几番,悄悄的找人来,要把那日跟着他去的狱卒给除了。   他那日去的急,带的也不是最信任的人,回来思索了几番后,还是决定不能冒这个风险,毕竟他王家可就这一个独苗了。   派去的是信任的贴身人,常年干这些阴暗的事,从未失手过。   可这夜的却好久才回来,胳膊上还流着血。   王庆一看,心都突了出来,赶忙问:“怎么样?”   那人把头一低,“老爷,我去的时候,那人溜走了,我在巷子的暗处找到他,原本是可以得手的,却没想到有人出来救下了他。”   那人武功不知是什么路子,力气大的出奇,他一时焦急就被人砍了一刀,人也眼睁睁的看着被人救走。   “完了……”   这下子彻底的完了,能不费余力找人救下的,定然是要对付他王家了。   ***   这日小全子被冬芽拉去买东西,宋西楼闲着无聊去了厨房。   她笑眯眯的没一点架子,小院的人没一个不喜欢这个主子。   宋西楼转了两圈,问:“这一直做水晶糕好吃的那个王大娘呢?我今是来这特意叫她教我两手的。”   她像是突然间想到什么,双手来回的搓着,低下头的脸满是羞涩。   这个样子明眼的一下子就看了出来,宋姑娘这样的羞涩,一定是想做给爷吃呗。   转头想想,这贝勒爷也真是好久的没来了,之前还有人传闻,贝勒爷这是生宋姑娘的气,这才不来的。   脑子活络的灵光一转,大喊:“主子你来的不巧,王大娘今天肠胃不适,没来。”   “哦……”   宋西楼低下头,一脸的遗憾,嘴里还念叨着:“上次见他吃了不少呢,还准备……”   还准备什么?自然的是学会了亲手做给贝勒爷吃了,他们这些奴才大多都是庄子上的,这一生能不能荣华富贵就看宋姑娘能不能进贝勒府了。   若是进了贝勒府,封了个格格当当,爷疼惜她在这要两个人伺候可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这点的人不少,都大喊着:“主子要不过去看看?王大娘就在屋子里,这都过了好一会了,也不知道好些没。”   “不然老奴们过去帮你问问?”   宋西楼红着脸,满脸的难为情,在场的人都看懂了,宋姑娘这是不好意思被她们知晓。   “我走这边回去,顺便……顺便的看看王大娘?”   宋西楼指着条道,逃跑似的溜了。   王大娘住的下人间,因院子宽敞倒是一人分到了一间。   宋西楼每间屋子都敲门进去看看,找到最顶头的才有人回答:“是主子?老奴身体不舒服,主子推门进来吧,门没锁。”   宋西楼推门进去后,反手的就锁上了。   屋子里面亮堂堂的,挤满了三个人。王大娘坐在一边笑脸盈盈,她身后坐着个大汉正捧着茶杯不要命的灌。   至于最后一个人,则是跪着的,见表情有些神智不清。   “就是他?”   宋西楼走过去,端详了一下地上的人,眉毛皱了起来:“这人都这样了还能说的出话吗?”   地上的人闻言抬起头,哆哆嗦嗦的开了口,虽然不流畅但还是听的清楚:   “小人是大理寺的狱卒,多谢主子救命。”   这便是那日不小心听见秘密的狱卒了,回去之后他思来想去的睡不着,就怕王庆要杀人灭口,趁着天黑还是悄悄的溜了。   哪知不过是贪心,想走之前去牢里拿他藏着的银子,就被黑衣人追杀了。   黑夜里没人,他一边跑一边喊救命,滚到小巷在觉得自己快要死的时候,却被人救了下来。   “只是被吓到了,缓两天就没事了。”冬柳摸着脑袋挠了挠,“幸亏他喊的声大,要不然我就睡过去了。”   宋西楼闻言一笑,盯着地上的人道:“你知道我救下你,你该做什么吗?”   “知道,”狱卒点头,王大人不仁那就不能怪他不义。   “击鼓报案。”他跪在地上抬起头,看见宋西楼嘴角的笑。   ***   胤禛坐在案桌前办案,外面的苏培盛脚步来来回回,来来回回的不知道走了多少遍。   他放下书,揉着眉心对着外面大喊:“进来。”   走来走去的,都快把他烦死了,手中的书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苏培盛闻言一愣,推开门走进来:“爷。”低着头断然不敢看上方的四爷一眼。   “什么事,有事就开口”   苏培盛张开嘴,思索了几番,试探道:“是……宋姑娘那边的人来了。”   胤禛摸着珠子的手放了下来,过了会才开口:“可有说是为了什么?”   还没等苏培盛说话,又道:“叫人进来吧。”   来的是厨房的嬷嬷,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见到贝勒爷,紧张的都不知怎么开口。   “你们主子找你过来,有什么事?”   胤禛看着下方的人,语气有些冷。   那嬷嬷更加的紧张了,“主子……主子想爷了”   怕自己说的不清楚,她又继续:“主子每天都想爷过去,还——还找我们学爷最爱吃的水晶糕,说,说是等爷来了就可以吃她做的了。”   她是听那些厨娘说,暗自揣摩的,但心里觉得主子的意思也是说了个八/九不离十,这才斗着胆子过来了。   “爷?”见胤禛没反应,她悄悄的抬起头看过去。   却见上方的人低着头,看不清什么表情。   “水晶糕?”胤禛心里冷笑一声,谁说他喜欢吃水晶糕的了。   他喜欢吃的一直都是她那个人,垂眼瞄了一下案桌下的抽屉,他冷哼着拿手摸了摸下巴。   以前的心里还怜惜她小,看来这下是不用了。   撑着桌案站了起来,小姑娘长大了,再不打上自己的烙印,怕是要变成别人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时码的太爽了,字数多了,但是来的慢了,啊啊,意想不到   最后,我们的四爷出来冒个泡,委屈了 呜呜呜 第31章 计谋   中午那一断时间的闷热过去后,下午就有了阵阵的凉风。   一路赶到她的院子,那骨子里透露的焦灼燥热感也好了些。   胤禛是在厨房找到她的,来的时候特意没让任何人通知,除了脚步声,他没有露出半点的破绽。   靠在厨房前边儿的柱子上,他听见身后传来的说话声:“小姐,这锅好了吗?”   冬芽眼巴巴的看着宋西楼的手,里面端着的是刚出锅儿的水晶糕,一个个晶莹剔透的摆在盘子上,上面还用玫瑰露点了个花样,看着就诱人。   宋西楼一向是宠爱她身边这个丫鬟的,闻言也只是一笑:“你今个都吃了不少的了,再吃该吃不下晚膳了。”   冬芽是个牙尖嘴利的,对自家小姐也不放过,撇着嘴不信:“我看你这是等着贝勒爷来吃吧。”   看着糕点又继续娇俏的哼了一句:“他都好长时间没来看你了,小姐你这见天的做,何必呢?”   胤禛只看见这句话说完后,宋西楼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眼神都失落了起来。   “我——我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她语气里的失落怎么也瞒不住,瞧着眼眶都红了些。   她长的本就好看,年纪小外表瞧着又些的天真,可骨子里透露出种清媚感,软软弱弱的站在那里,让人忍不住的想去呵护。   宋西楼站在厨房,低垂着脸,可外面的人却不知她的眼眸在悄悄的瞄向柱子后面他的衣摆。   胤禛的鞋底比被人的厚些,脚步声走起来与旁人的自然不同。   上辈子宋西楼就发现了这个,钮祜禄莲心有次好奇的抓着她的袖子问:“姐姐,你怎么每次都能猜到是爷来了?”   当时自己满心的喜欢这个天真不喑世事的妹妹,见她问便教她:“你看,贝勒爷的鞋底与旁人的不同,声音也微微的重一点。”   “再有一点的就是,爷习惯性的出右脚迈的阔一些,发出的声音也是右脚比左脚重一点。”   钮祜禄莲心暗地里点着头,乖乖的学了下来。   之后便隔三差五的问:“姐姐,可有注意到爷的习惯?”   宋西楼当时做的是她的丫鬟,她心思细腻,就算是胤禛不表形与色但只要有心,多注意几回还是能发现一二的。   她当时当钮祜禄莲心为最好的妹妹,自然是什么都说。   直到看到有一天,钮祜禄莲心听见胤禛脚步声后连忙的哭诉胤禛听后心疼时候,才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发现就有用。   最重要的还是,看你怎么把你发现的习惯发挥到有用的点上。   冬芽见她失神,悄悄的在她手里的盘里偷了块糕点出来,一塞进嘴里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满脸的嫌弃。   “呸呸呸,小姐,你怎么不加糖。”她嘟着嘴,满是委屈的样子。   宋西楼脸颊顿时就红透了半边,娇俏的跺着脚:“都叫不不要吃了。”   冬芽爱吃,特别是糖,水晶糕只放了平日里一半的糖量她就吃不下,指着糕点问:“小姐,你这是忘记了?”   宋西楼双手捧着,站在那儿小着声儿:“贝勒爷……贝勒爷他不爱吃甜食。”   冬芽眼睛瞪的大大的,满脸的不相信:“小姐,你怎么知道的?”   “贝勒爷每次来,吃的可都是一样的,也没见他多嫌弃啊。”   宋西楼一笑,眼里带着满是温柔:“他喜不喜欢都会吃,但若是喜欢的话心情会好,眉毛会高高的扬起。”   “他若是不喜欢,通常只是尝一个就放手,眉头还会微不可察的皱一下。”   胤禛确实是这样的人,什么事都是放在心里,自己不说旁人很难的知晓。   就连口味身边的也只有苏培盛知道,还是这么多年来仔细钻研出来的。   宋西楼与他相识还没半年,可倒是比他额娘还要了解他。   胤禛听到这里,摸着手腕上的佛珠思考着。   又往里瞧了两眼后,才轻声的走了。   苏培盛跟在他后面,听他沉默了会开口:“这几天她都这样?“   小全子赶忙的上前,低头跪着不敢看贝勒爷的眼睛:“是,姑娘这段时间一有空的就待在厨房。”   上次贝勒爷发怒的样子他还历历在目,小全子实在是同情这个主子,见状还想开口多说两句。   苏培盛都有些感动,就刚刚听的那些,若不是把心思都放在爷身上的话,怎么肯能会发现?   却没成想门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身后跟着的是胤禛书房里伺候的太监。   “贝勒爷,宫里来人找你进宫。”   今个沐休,一般是没什么事的,胤禛眉毛皱了皱有了丝不好的预感,沉着声:“可有说是什么事?”   小太监脸上是没有血色的惨白,手都在打颤儿:“福晋……今个福晋进宫了。”   胤禛眯着眼睛猛烈的转头。   ***   乌拉那拉氏在府里越发的沉不住气儿,府里的一切都是爷的,权利与地位,这些都是建立在胤禛对她的态度之上。   这几日胤禛歇息在书房,整个府里的气氛都是怪怪的,暗地里李氏还不知怎么的笑话她,乌拉那拉感觉脸面上都挂不住威严。   思来想去的还是觉得爷的宠爱靠不住,女人这一生如果只依靠男人的话,那就实在是太傻了。   乌拉那拉氏想到胤禛怀里藏着的木雕,指尖狠狠的掐着手心。   “把上次我绣的那个屏风找出来,明个我们进宫看看额娘。”   她看着镜子里面自己的身影,喃喃自语:“爷靠不住的话那便只能靠自己了。”   德妃宫里一向是最热闹的,她虽年纪有三十了可保养的极好,依然是十分的受宠。   康熙一个月总会找几天过来坐坐,四阿哥与十三十四虽然会岔开时间的过来,但她的宫里一向是不缺人气的。   宫里的女人,年纪大后依靠的除了宠爱便只有儿子了,乌拉那拉氏最是清楚这点,自从弘晖走后,就连额娘对她都不再友好了。   见到自己也都是淡淡的,说话也是爱答不理。   “额娘,”乌拉那拉氏满肚子的委屈,可还是得笑着说话,举着身后的屏风:“这是媳妇亲手绣的,您看看可还喜欢,”   屏风不大,但是上面的刺绣确实精致,德妃原本懒洋洋的看上一眼,倒是起了点心思。   “看着还不错,你有心了。”她这句话说完,身后的大宫女才上前收起来。   乌拉那拉氏的脸色有些不好,德妃就知道是有事,想到老四她也只得揉着眉心无奈的问:“今个来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乌拉那拉氏抿着嘴,有些犹豫。   见她这般,德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无非就是后宅的那些事情,女人除了孩子为的就是男人,乌拉那拉氏没孩子,这般表情还不是与老四有矛盾?   “额娘……”   乌拉那拉氏到底还是开了口,尽管知道说出来后贝勒爷肯定会生气,可是——她的手紧掐着手心,为了自己的地位还是向德妃开了口。   她想了想,绕了个弯儿,聪明的说:“贝勒爷在外面认识了个女子,搞的后院的有些不太平。”   “这段时间更是连后院都不怎么去了。”   “应该只是个平民女子,若是爷当真喜欢的话,不若额娘做个主给纳回来?”她为难的看着德妃:“贝勒爷这样的总出去也不是个事。”   她是想让爷与那女子断了的,想找德妃来帮忙,若是断不了纳回来也没事。   进了贝勒府,人怎么样还不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这儿子后院的事,德妃本是不想过问的,但前段时间十四说的话却提醒了她。   “额娘,四哥这次在江南找了个女子,此人手艺高超,在夏日里能让百花齐放。”   “一手的菊花种的尤其的好。”   十四就说了这两句,德妃一时也不知这是什么意思,这四儿子跟她不怎么的亲近,有什么事从来不跟她说。   但是她却知道,皇上最爱的就是菊花,这人到底是给他自己准备的,还是给皇上准备的,还是个未知之谜。   德妃暗地里琢磨了几下,还是决定不在冒险。   她在宫里现在还算是受宠,十四还小,段然这个时候不能失去宠爱的。   “叫老四进宫。”   德妃淡定的举着杯子,不过是个女子,她倒是要看看能翻出什么浪花出来。   没成想的是,康熙这个时候过来了,他今个心情好,见乌拉那拉氏也在,笑了:   “老四媳妇怎么眼眶红红的,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乌拉那拉氏立马抬起头来,那眼珠子果真红红的。   “皇阿玛……”   德妃背着向她微微摇头,可她一心看着康熙没有注意到。   皇上就站在她的前方,带着质问的眼神看着她,乌拉那拉氏心里此时乱成了一团,这话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若是说了,依皇阿玛的性子,那女子以后断然的跟贝勒爷没什么可能。   若是不说……后院日后还有的安宁吗?   左右思考了几番,终于狠下心准备上前,可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声:   “四贝勒爷到——”   乌拉那拉氏一转头,就看见胤禛黑沉着一张脸,大步朝自己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  憋急,就快要光明正大的进府了,憋急啊,小可爱们 第32章 进宫   那脚步声不慌不乱,与往日里没什么两样。   平素里也是那张严肃没有表情的的脸,可乌拉那拉氏看着却莫名的感觉心里一悸,手指头不自然的扭曲着,掺白着脸退到了一边。   她这是受了什么蛊惑?还想着到康熙面前哭诉?   皇子府里后院的事情她竟然拿到宫里来说,也不怕大家笑话,不过是胤禛怀里放着别的女人的东西罢了,她便如此的失了理智。   实在是太不像她了,乌拉那拉氏不敢抬头,只默默的掐着手心退到一边。   胤禛从来的时候,就没再往他那看一眼,路上早有人向他汇报过了,乌拉那拉氏来的早,现在这里是个什么情况他一目了然。   “儿臣叩见皇阿玛。”   他来的急,外表再怎么风平浪静也难以掩饰额头冒出来的汗,康熙看了一眼跪下来的四儿子,再看一眼退到一边不说话的乌拉那拉氏,心里有了计较。   “老四这个样子朕还是第一次看见,到底什么事?你们两个谁与朕说说。”   康熙走到一边的榻上,叉开双腿坐了下来,早有宫女上前给他准备好了茶水,见李德全点头才敢送上去。   屋子里面顿时静的只有他掀开茶杯的声音,就连德妃也是默默坐在一边不说话,只是那个眼神却时不时的看康熙一眼,里面满是关心。   康熙果然的注意到了,朝她伸出手,牵着她拍了拍。   “你这个做额娘的,今个可要与朕一同听听。”   说着就看向下方的两个人,乌拉那拉氏早就随着胤禛一起跪在了地上,两个人默默的不敢抬头。   要说的话在肚子里面反复的打着草稿,胤禛这才抬起头:“皇阿玛,这事还是要儿子从江南说起。”   乌拉那拉氏低下头满脸的苦涩,难怪从江南回来之后爷就连李氏的院子都不怎么爱去了,除了书房都是在她那里歇息。   这一个多月以来的宠爱,彻底的让她迷了心智,遇到爷在外面有女人的事她才会这般的沉不住气。   她牙齿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就这一次犯傻了,下次……再也没有下次。   胤禛抬头,看着康熙:“皇阿玛可还记得江南水灾之时危难关头捐了大批粮食的人?”   康熙当然记得,胤禛这件事情办的极好,没有照成余外的损失,多靠了那个捐了粮食的人,上万的灾民才没闹成悲剧。   康熙点着头:“你说过,那是位女子不要什么功名利禄。”康熙当时是对此女子大加称赞的,清高有节气。   胤禛点头:“皇阿玛记得是她的福气,其实当时灾情爆发后儿子在路途中被人打伤了,当时是这位女子救了儿子。”   “哦?”   康熙这下子是真的惊讶了,“还有这样的事情?”   胤禛点着头,又继续开口:“儿子当时也是十分的佩服,多次提出要感谢她,只是她一个弱女子在外面却道什么都不缺。”   “后来一方打听,这才知道她身世悲苦。”说到这里,胤禛就想到后院的那个钮祜禄氏,实在是对这一家人都没甚好印象。   “于是儿子就带着她来京城,寻找家人。”   康熙对于捐粮不要钱这一举动还是很感动的,于是多问了两句:“你可是帮她找到家人了?”   胤禛跪着,与另一边的乌拉那拉氏不一样的是挺的笔直:“皇阿玛,儿子这才知道普天之下还有不要亲生儿女之人,那位姑娘的家人从小丢弃了她,找上门后也是不相认的。”   “儿子多么的有幸,生在了皇阿玛膝下。”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没有任何夸张的表情,脸还是那张冰冷的脸,只有嘴角往上勾了勾,眼里的表情变化默契看着他满是深邃。   康熙甚至都有一刹那的愣住了,这个四儿子从小到大一向都是让他十分的省心,但同时的也是存在感最低的。   被迫从小的就离开了德妃,德妃生了十四之后便很少的管他,所以康熙一直都是知道,天家之情最为难得。   特别是这个一直情感不外露的四儿子,现在看着自己流露出来的感情才是最真实不加以掩饰的。   他甚至都有些感动,可在另外一边的德妃却适当的开口:“这四阿哥还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呢,妾身听了都觉得眼角湿漉漉的。”   她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印真烛火果然看见里面亮晶晶的一片。   康熙扭回头看了她一眼,继续看着胤禛道:“老四还是起来吧。”   在地上跪着的两人才敢起来,乌拉那拉氏跪的久了还是身后的大宫女扶着才没摇晃。   德妃说话轻声细语,温温柔柔的:“乌拉那拉这孩子可能是误会了,刚刚还跟妾身抱怨,说胤禛这段时间不爱去后院。”   儿子后院的事,康熙不想管,闻言也只是笑笑:“老四你那后院实在是冷清了些,朕给你赏赐两个人回去,瞧着也热闹些。”   说着就要想,哪家的格格年纪适当就要立即的开口点到胤禛的府上去。   德妃的嘴角都僵硬了一下,胤禛后院的人是不多,可皇上却忘了十四已经十七岁了,连个嫡福晋都没有。   皇上就像是忘记了一样,还在想给老四的后院选格格。   乌拉那拉氏浑身都楞了一下,但也就是一会便立马的恢复了以往的大度,好像康熙不是在给胤禛选女人。   康熙皱着眉毛思考了许久,没一会的外面却高唱:“十三阿哥到。”   随着这句话,胤禛在暗地里长呼一口气,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   康熙乐了,手直朝外面点:“今个这是什么日子?一个接着一个。”   就连德妃也笑了,温声细语给他捧了杯茶水:“这孩子们都是有孝心的,要不是十四有差事,今个准更加的热闹。”   十三阿哥一脸的笑容,跨着大步走了进来:“儿子叩见皇阿玛。”   康熙这个时候对他最为宠爱,连声儿的叫起:“才刚刚说到你四哥,你就来了。”   十三大笑,摸着自己的脑袋:“皇阿玛,今个儿子来是想给你看样东西的。”   他说着就把一直手中捧着的东西呈上去,李德全上来拿到了康熙的面前。   花盆大小,外面罩着块黑色的布料,康熙才掀开一半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随着布料全部的掀开,就见里面是盆开的格外美丽的兰花,绿色的叶子又细又长,翠绿的仿佛要滴出水来,上面开着的花清新淡雅,空谷幽兰。   康熙却看着楞住了,隔了好久才开口:“这是你额娘的那盆?”   康熙看着眼前的兰花陷入了好久沉思,章佳氏那温柔如兰,孤清淡洁的样子似乎还在眼前,勾起了他对往事的想念。   “这是哪位姑娘救活的?”他这回看的就是胤禛了,手里这盆墨兰当时都快死了,宫里没一个人能救活,于是才赐给了十三。   想起他上次说的四哥从外面带了个姑娘来,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同一个人了。   “是。”胤禛点着头:“她种花种的尤其的好,这兰花也是她给救活的。”   若不是乌拉那拉氏捣乱的话,他准备的两人见面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康熙点着头,脸上带着伤感是谁也无法忽视的,坐在那里不出声儿,大殿里面一时之间连呼吸声都听的见。   好久之后他才站起来,身体都酿跄了几下,李德全及时的扶住了,担心的开口:“万岁爷。”   康熙捧着手中的话,站在那里垂下眼睛,过了好久的才听见他淡淡道:   “那个女子,明天你带她进宫一趟吧。”   胤禛上前,却只看见他老了许多的背影。   ***   乌拉那拉氏与胤禛一起出的宫,一路上胤禛对她半句话都不说,虽隔着不远但她就是知道贝勒爷这是对他生气了。   想了想,还是大着胆子开口:“爷这是对妾身生气?”   她委屈又继续道:“妾身不过是想让额娘做主,把你外面认识的那位姑娘纳回来罢了。”   “你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吧。”没想到平日里极给她面子的胤禛却狠狠的甩了这句话出来,乌拉那拉氏的脸色顿时一白。   刚刚那句话就连说给自己听都不相信,不过是求个面子上的和平罢了。   一路上直到回府,两人之间还是没有一句话都没有,气氛冷的后面的奴才谁也不敢抬头。   两人一起回到正院,福晋身边的丫鬟奴才一窝蜂的朝两人涌上来,胤禛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茶杯淡淡道:“都给爷出去。”   丫鬟婆子们一愣,眨眼间就消失的不见一人。   “今天的事……”他刚一说话,乌拉那拉氏就立马跪了下来。   “今天的事是妾身之错,”乌拉那拉氏心知自己肚里的心思一点都瞒不住,她的这些小手段在胤禛面前一眼就看的出来。   “你是爷的嫡福晋,后院的事也一直是你在管,爷从来没有过问过一句。”   胤禛看着眼前的女人,这是他的嫡福晋,却满心的不信任自己,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今日这事要是在她嘴里说到皇阿玛那里,可就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过去了。   皇子的福晋眼里容不下人,告状到皇阿玛那里,哪家会出这样的事?   “但是你若是实在不会管的话,爷也可以交给别人。”他站起来,深深看着跪着的人一眼,抬脚走开了。   福晋被伺候的嬷嬷扶起来发现手还是抖着,她知道自己今天这一步走错了,错的离谱。   但是却也让她更加的相信,在贝勒府她没有孩子,但也不能把所有都寄托在胤禛的头上了。   要想在这里生存下来,她得有自己的权利。   ***   胤禛来到小院的时候,宋西楼愣愣的站在那儿盯着他看了许久。   “怎么了?”一想到刚刚在厨房她说的话,胤禛的语气都软了许多。   他这一开口,却看见小姑娘眼角瞬间的湿透了,还想低着头掩饰。   红艳的嘴唇张张合合,胤禛靠近了才听清:“你都好久没来了。”语气里面带着伤心,声音软软弱弱的惹人心疼极了。   “上次无缘无故的生气,”说着又抬起头抱怨他,含着泪的眼睛泪眼朦胧,里面都是对他的抱怨。   胤禛这还是第一次听这样抱怨的话,但此时却十分的新鲜。   坐到椅子上,还把宋西楼的手牵住,拉她到自己腿上来,看着她红扑扑的脸他笑了一声。   “又不是没坐过,还害羞?”   胤禛平素里都是板着脸,就算开口也是冷的冻人,这般宠溺的语气宋西楼还是第一次听见,以至于惊讶都忘了藏住。   “西楼。”胤禛抱着她,把头狠狠的埋到她的脖子里,闻着好久都没闻过的莲子香。   脑子里却想的是乌拉那拉氏,她平日里端庄大气,管理起后院来仅仅有条,胤禛对她这个嫡福晋一向都是满意的。   可今个这样的愚蠢不过是野心大了而已,女人宠的太过的话就容易迷失了心智,像是变了一个人。   宠爱权利与富贵,心大了之后她们就什么都想要。   他捏着眼前人的下巴,仔仔细细的看了个清楚,里面的纯粹是胤禛见过最干净的眼睛。   眼前这个女子身边只有自己,在他面前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心思单纯简单。   可进了他的后院还会如此吗?胤禛不敢保证。   宋西楼假装看不见他眼里的打量,乖巧的坐在他的怀着,手指扒拉着他胸前的扣子玩。   没一会就听他已经恢复了平往的语气:“明天你随我进趟宫。”   她的手一顿,知道这是胤禛与康熙坦白了,抬头让眼里的慌张展现在他眼前:“我……我随你进宫?”   她一紧张害怕手就会不自然的扭在一起,就连身子也是乱动着要从他的怀里出来,胤禛看着她红艳的嘴唇紧张的微微抿起,眼里就是一暗。   “是,到时候你不要紧张,皇阿玛问你什么你照说就是了。”   他手掌宽厚,摸着她的头有种神奇的力量,让宋西楼立马的安静下来。   “真的——不用害怕吗?”   宋西楼眨着眼睛,身后的灯光照在她的背后,眼睛里面的闪亮没有掩饰,写满的都是对他的依赖。   不知怎么的,胤禛就想到木雕上的她,也是这样的一双眼睛让人一眼就陷入其中。   “西楼……”   他低下头,摸着手腕上的佛珠。   宋西楼坐在他的腿上,感受到了一瞬间的疏离。   “你是不是忘记了些什么?”沉默了许久,就听见他开口。   宋西楼一愣就看见他从怀里把那木雕拿了出来。   “这是你。”他语气坚决,抬头紧紧的锁住她的眼底,不错过一丝的表情。   那上面的确是她,赵文轩的手艺极好,一刀一刻把她眼睛里的神/韵雕的传神极了,依赖于爱意都不加以掩饰。   这不是凭想象就雕刻的出来的,能雕的这样的传神除非是亲眼的看见。   “这是我梦中的你,西楼。”赵文轩指着木雕,笑脸嘻嘻的朝她开口。   “胤禛,我也不知道。”宋西楼微微摇头,抬起眼睛,让他看见眼睛里的全部情感:“我真的不知道。”   她确实不知道,上辈子,这辈子,她都没活的这样张扬潇洒过。   低头看着他手里的木雕,盯着久了突然感受到一阵心痛。   捂着心口,恍惚间好像听见有谁在叫她。   “西楼——”   “宋西楼——”   那声音坚决又悲痛,像是将死之人最后的嘶吼。   她眼里有了一瞬间的迷茫,怕自己露馅赶忙的双手抱住胤禛的脖子,藏住了眼里所有的感情。   ***   次日,阳光是从来没有过的好,一大早的外面就有喜鹊在叽叽喳喳的叫唤,冬芽嘴甜脆生生的道:“小姐,今个准是有喜事发生。”   宋西楼笑笑,坐着胤禛的马车进宫了。   这还是第一次的进宫,可是眼前的一切对她来说却有股熟悉感。   八角亭,琉璃瓦,金碧辉煌带着威严的皇宫,还有来来往往,跪了一地的奴才。   她没一点的害怕,胤禛却悄悄的牵住她的手捏了捏:“不要怕,皇阿玛问你什么你就回答就好了。”   宋西楼点着头,看着面前庄严的宫殿,好像记得侧边的回廊那还有盏莲花灯。   胤禛带着她过去的时候,她特意的注意了一下,莲花灯就在回廊的侧面,半人高大,玲珑剔透的立在那里,被面还种着一株梅花。   宋西楼手心一凉,盯着那莲花灯好久。   胤禛见她看着,上前轻声与她解释:“这是皇阿玛亲手种的,冬日里梅花一开这莲花灯亮起来好看极了。”   宋西楼有一瞬间的愣神,这明明是她第一次来,可是她好像以前见过。   掐住自己的手,才让自己不至于这么惊讶。   胤禛领着宋西楼去偏殿等着,她捧着热茶微微晃动的心才算是好一些。   等了好一会,李德全才出来,看着两人道:“四阿哥,皇上让这位姑娘独自进去。”   宋西楼站起来,跟在李德全的身后,乾清宫里威严,门口两座石台,上面各设一座鎏金铜亭。   圆形攒尖式的上层檐上安有铸造古典的宝鼎,门口站着的侍卫眼神毅力,没有一丝表情,让人看上一眼就有着难以呼吸的紧迫感。   宋西楼一路低着头,跟在李德全的后面也是大气都不敢出。   进了正殿后,只听的见自己的脚步声,此时自己的呼吸都是刻意的放低。   宋西楼没有抬头但是感受的到有头顶有股视线,一直从她跨进正殿的时候就一直盯着自己。   那天生权贵,高高在上,凌驾于人的感觉,让她心甘情愿的跪下: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作者有话要说:  与你们一样剁手!!!!我觉得我应该把胳膊以下都剁了   后半个月该吃土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它们长的这样的诱人,让我控住不住自己啊(锤地大哭) 第33章 你要   宋西楼跪在地上,一时之间只听的见自己呼吸随着旁边摆着的洋钟摆动滴滴答答声交杂在一起。   从她踏进大殿起,一股莲子的清香就随着她往前袭来,淡淡的还有股香甜的味道,闻着让人心情都好了许多。   跪在地上的人,垂着眼睛低头看着地上,纤细的身体看着十分的弱小,白皙的脖子像天鹅般的优雅,纤细瘦弱但是背脊却挺的笔直。   “抬起头来。”   没有一丝感情的语气,宋西楼微微的抬起了头,低垂的眸子里没有多余的情绪,盯着眼前的地板。   “看着朕。”   话音刚落,宋西楼睁开眼帘看着上方人的第一眼,这个全天下最尊贵的人。   权势滔天,威震天下,这便是一句话就能真正决定生死的人。   看见之后那一直紧绷着的心才算是放松许多,皇上也是人,就算保养的再好也能看清年纪,哪怕浑身上下哪里都散发着威严。   “民女宋西楼,叩见皇上。”她双手高举,行了一个大礼,随后挺直了腰杆任凭上方人的打量。   康熙眼神有一股强烈的侵略感,半眯着眼直直的锁住下方人的眼睛,却看见她里面干净单纯没有欲念。   “不是。”他喃喃开口,长的一点都不像,但是一眼看过去却都一样的让人感到舒服。   那人总是温温柔柔的,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眼前这人虽也是这样,可怎么也藏不住骨子里自带的那股清媚。   但是身上给人那股的感觉却都让人很舒服。   单纯没有欲念,这样干净的眼睛康熙可是好久都没看见了。   “起来吧。”   是个心性单纯的人,他见到后便收回了目光,眼神往龙案上的那盆墨兰看过去,没一会后他有些沧桑的语气传来。   “无论什么花你都能救活?”   宋西楼嘴角微微的扯开一个弧度:“是,皇上,民女什么花都能救活。”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宋西楼自己都没发现语气里包含的自信,这是她唯一无条件信任的东西。   康熙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问:“朕要是答应你一个条件——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宋西楼抬起头看着他有了一瞬间的迷茫。   ***   胤禛在偏殿等着,看见宋西楼跟在李德全的后面进来。   他站起来,却听李德全笑咪咪的:“四阿哥,万岁爷让您随老奴过去一趟。”   胤禛急忙往宋西楼那一看,见她表情淡定外表看不出异样,安抚的看了她一眼随着李德全去了乾清殿。   “皇阿玛。”胤禛恭敬的跪在地上,心里却悄悄的在宋西楼捏了一把的冷汗。   康熙似笑非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胤禛,问了一句:“你可知道那姑娘与朕说了些什么?”   胤禛还没来的及与宋西楼说话,自然是不知道:“儿臣不知。”   康熙笑笑:“那姑娘心思纯净,你若是喜欢就赏赐个名份纳回去吧。”   胤禛心里一喜,刚要跪下来谢恩又听康熙道:“既然救了你的命,那么便给个好点身份。”   低下头思索了一番:“你府里就一个侧福晋,找户人家认成养女,光明正大的抬进府里。”   他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算是辜负了她的那双眼睛。   胤禛现在是真的愣住了,光明正大的用轿子抬进他的贝勒府那可是侧福晋才有的礼仪。   想过许多的情况,却没想到皇阿玛这么喜欢她,这样百费心思的给她安排身份。   “是,儿臣谢过皇阿玛。”   胤禛退了出去,心里却也知道,宋西楼这个侧福晋得的这么容易怕还是与她没有家世有关。   皇阿玛就算是再喜欢,也不会轻易让一个家世雄厚的外家做他的侧福晋的。   想到这里,他捏了捏袖子。   胤禛带着宋西楼出了乾清殿,微风吹来吹乱了她脑子里的思绪,就听见身边的胤禛问:“你与皇阿玛说了什么?”   宋西楼停下,转头看着他。   “皇阿玛给你赏赐了名分,让我用侧福晋之礼把你纳回去。”   宋西楼一愣,想到刚刚康熙问她的话:“你想要什么?”   宋西楼这辈子没什么想要的,身外之物什么都带不走,权利富贵她什么都不想要,唯独的便是不想活的还与上辈子一样。   那些痛苦的过去,隐藏在心底的仇恨,宋西楼不敢忘记,她想要的不过是活的与上辈子不一样罢了。   那些伤害她的人,从此后站在她脚底下,永远的仰望着上方的她。   第一步便是光明正大,在那些人的瞩目下踏进上辈子让她生不如死的地方,那个承载了她全部的血泪,痛不欲生的地方。   眼前这个男人,便是那些人的天。   想到这里,她笑了。阳光在她身后照耀的让她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她听见风中传来自己的话:“胤禛,我说——我想要你。”   她还是第一次这样不加以掩饰的说这样的话,眼神坚定就算带着羞涩,但还是努力的盯着他的眼睛。   他有许多的女人,但此时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大胆的说——我要你。   胤禛——我要你。   不知道是什么情感一下子就冲击到他的内心,胤禛只觉得那个一直跳动的地方有些酸还有些涩。   周围没有奴才,他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宋西楼附在他的胸前,听见他扑通跳动的心跳。   她睁着眼睛里面满是平静。   ***   旁边是一处游廊,两人这样抱在一起还是被人看见了。   来的是八阿哥这一群,他身后常年的跟着老九老十这两个兄弟。   第一个看见的是十阿哥,他朝前方的两个人大笑:“四哥这是怎么了?在宫里还对宫女搂搂抱抱的。”   八阿哥停住脚,往身后一看,确实看见胤禛抱着个姑娘,虽然离的太远看不见模样,但是身上上好的杭锻可不是宫女穿的起的。   “老十。”   他往身后不满的看了一眼,多大的人了还是这般的咋咋呼呼,宫里有多少眼睛?   十阿哥见他不满的眼神,赶紧求饶的摆着手:“下次不敢了,不敢了八哥。”   八阿哥这才放过他,转头往前方继续看过去,暗道:   老四这还是第一次啊,在外面这样也不怕人看见。   “英雄难过美人关?”八阿哥一笑,就算是外表冰冷没有感情的老四,也还有这样的一面。   也不知是怎样天香国色的女子。   “应该是,看那外形是个美人。”十阿哥眯着眼睛努力的往前方看,离得就算再远,但美人就是美人,光凭借一个背影就可以看出这人是怎样的风姿。   “九哥,你快看看。”   他转过头,用胳膊撞着一边一直低头不说话的人。   那人穿着玄色的褂子,一路上都是默不作声的跟在他们的身后,一句话都不说。   闻言也只是懒洋洋的抬了抬眼眸,往前面张望了一眼。   就那一眼,却让他的眼眸往里缩了缩,一直垂在衣袖下的手开始有些抖动起来。   他刚想过去看个清楚,十阿哥却看出他的心思,把他往后拉。   “九哥,你干嘛?那是四哥的人。”   十阿哥生怕到时候有人看见,报告到皇阿玛那去,到时候皇阿玛定然又要说是他的错了。   “八哥,九哥我们走吧。”   他有些紧张,拉着九阿哥就想往前走,却见九阿哥定在那儿,一动不动。   “九哥?”   十阿哥把手往他前面摇了摇,这人是怎么了,看见美人就走不动了?   往前看看,这也不是啊,离的这么远还能看见人长什么样子?   九阿哥的掐着自己的手心,一直往前方看着,这下子就连八阿哥都觉得不对劲了,走了过来。   “老九,你怎么了?”   九阿哥不说话,只那双眼睛一直往前方望着,紧紧的盯着,眼里腥风血雨还有着八阿哥都看不见的东西。   没过一会,前方抱着的两个人终于放开了。   许是抱的太久,那个女子一时之间没站稳,酿跄了几步。   还是胤禛及时的看见了,抱住了她,两人相视一笑,那女子柔柔弱弱的样子,让这看着的三个人都感受到了。   “果真是女人温柔如水。”   十阿哥这般暴躁的性子,看见这样的人脾气都好了许多,说话都不那般急躁了。   就连八阿哥也点着头:“难怪老四这般的疼惜。”   这样柔软需要保护的女子,就连他们见了,心也会软上这么几分。   只有九阿哥笑了,转头道:“走吧。”   十阿哥又咋呼起来:“老九,你这怎么又不看了,刚刚不是挺喜欢的吗?”   九阿哥往身后一看,讽刺一笑:“没意思。”   他快步的往前面走去,眼睛里满是黑沉的情绪,风雨欲来久久不能平息。   记忆里那人总是看不清面容,可那爽朗的笑声,一身红衣满脸的张扬。   她骑在马上手里挥着小皮鞭,引人注目极了。   她笑,手里的皮鞭一挥,指着前面几个柔弱的女子道:“胤禟,你可喜欢那般柔弱的女子。”   他随着目光看去,看见几个柔柳扶风的女子。   他刚想摇头,马上的人就俯下身来,凑到他的耳边道:“你信不信那些女子,都是装的。”   她眼里像是打碎了的星光,看人的时候满眼光芒。   满身自信:“你瞧,她们脚上的花盆底恨不得立马就能脱下来。”   他不相信,重新看,果真看见有女子表面上柔弱的与人说话,背地里脚却狠狠的跺着,怕是站的太久,不舒服极了。   “你怎么知道的?”他问她。   见他看见了,马上的人一脸的兴奋,挥舞着鞭子骑着马飞快的跑了。   “胤禟——”   “胤禟,你追上我我就告诉你。”   马上的人笑的放肆张扬,阳光之下耀眼的不得了。   胤禟想到这,停下了脚步,闭上眼睛。   深深的叹息一声:你到底是谁?现在又在哪里?   看见了个背影像你的,但是这肯定不是你。   你这般的自信张扬,这样柔弱的女子背影怎么会像你。   第34章 是谁   “胤禟——”   红衣女子骑着马,在林间飞快的跑着,他跟在她后面,生怕她跑的太快摔了下去。   “跑慢点。”他挥着马鞭上前,想抓住她,但马上的人多调皮啊,哈哈大笑弯着腰把他伸过来的手躲开了。   “你真蠢。”   他明明好心好意的,她还骂他,没等自己发作,马上的人又是一鞭子往前赶。   “你若再不快点,猎物都没了。”   他一愣,看着前方那抹红色完全的消失不见,才无奈的跟了上去,只是唇角往上扬的高高的。   早就跑到前方的人见他来了,秀气的鼻子一皱嫌弃道:“胤禟,你怎么跑的这样慢?”   “姑奶奶,你跟谁都跟你一样不要命的跑?”他坐马上,看着她笑,语气都是无奈。   马上的人一脸骄傲:“是我骑马的技术好。”她笑的张扬,身后的阳光打在她身上像是要发光。   他骑着马慢慢靠近,微微一低头就凑到了她的头顶,把她全部的身影笼罩在他影子下。   马上的女子怒了,瞪着他:“靠这么近干嘛?走开。”   “你这样怕我干嘛?”他使坏,突然猛烈的靠近,看见了她眼睛里满满的恨意。   他一愣,转头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四哥带着府里的格格走了过来。   身边的女子身体还在颤抖,拿着鞭子的手掐的紧紧的。   “——”   九阿哥猛烈的惊醒,额头满是汗水,他喘息着费力的抬起袖子搽干净。   抬眼看着头顶的帐子,他眼里都是迷茫:“你到底是谁?”   看不见的身影,却一举一动牵动他的心,她痛他也痛,她笑他也欢快。   他想起她眼里带着的恨意:“你到底在恨谁?四哥?”   “还是上辈子的皇贵妃——钮祜禄莲心?”黑夜里只听见他喃喃自语的声音。   ***   皇阿玛说找个家世好的,认做养女用侧福晋之礼纳了她。   这个好法,着实为难了他。   胤禛坐在太师椅上,摸着手腕上的佛祖,脑子里把京城大大小小的家族看了个遍,这既要配的上侧福晋的,还要家世不能太好。   不知怎的就想到完颜氏,完颜氏是京城低调的一个家族,要说起来大概没有几个人记得,但却归属于上三旗,且这一代……   这一代的完颜氏有个出息的,他与康熙说到完颜氏的时候,试探的看了下他的表情,却见他沉默了会点头:“这件事你着手去办吧。”   这意思就是同意了,胤禛退下后心里诧异皇阿玛对宋西楼的喜爱同时,心里也知道,之所以答应是因为毕竟只是顶了个身份,宋西楼又不是完颜氏真的的族人。   完颜氏府上就这样多了个养女,宋西楼去过完颜氏府上几次,行了大礼像模像样的倒也算是完颜氏这一辈的格格了。   胤禛把亲事时间定在半个月后,宋西楼一笑:“怎么这样着急。”   他们还在小院里面,完颜府上准备了她的房间,但是府上的人都是客客气气的样子,宋西楼待了没两天后找借口回来了。   完颜府的人都是好人,可她是皇上亲赐的侧福晋,看到她别人总会有些拘束。   胤禛牵着她的手把玩,芊芊玉手柔弱似骨,总算是知道这个意思了,见她说着急存心的逗她:“西楼,我确实着急。”   宋西楼愣了楞,就见一脸冰冷的人凑到她的耳边,灼热的呼吸喷的颈部痒痒的,她下意思的往旁边躲了躲。   她这样子可爱的紧,胤禛上前搂住她,她笑脸盈盈的眼睛里面满是水光粼粼,看人的样子格外的勾人。   红唇微微往上嘟起,不知怎的胤禛就想到那晚醉酒之后她的样子,眼里的黑色更深了些。   他转头,咳了一声:“你可还有什么想要的?我叫人去给你准备。”   这便是问她彩礼的事了,宋西楼的花在江南千金一盆,要说她唯独不缺的便是银子。   来京城后她留下一部分,其余的都拿来买了庄子与铺子。   除去胤禛时不时送来的金银财宝外,宋西楼粗粗的点了下,这些大概比一般的人府里全部的财产还要多。   “爷准备吧。”宋西楼上前给他捧了杯茶,里面加了点莲花乳液,胤禛喝过后顿时感觉到神清气爽了些,举着杯子问:   “你这茶还有没有?我带点进宫给皇阿玛。”   见宋西楼笑,他也放下杯子笑了,以前也不是没有带回去过,可不知怎么回事,带回去后喝了就没有那个感觉了。   胤禛放下带回去的念头,转头看着桌子上摆着的梅花,原本接近枯萎的枝干已经慢慢的变了绿色,有些地方还抽出了嫩芽。   “这是皇阿玛给你的那盆?”   宋西楼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点着头:“这梅花还养个十几天就会好了。”   这仁孝皇后最爱的便是梅花,胤禛从小就听说过,仁孝皇后走了快三十年了,可在康熙的心里后宫没一个女人能比的上他心中的地位。   大概,这也是皇阿玛喜爱她的原因吧,胤禛看着一边浇水的宋西楼。   他的额娘德妃就是模仿着仁孝皇后的性子,温柔如水但是却少了种气质。   宋西楼看着柔弱,可身上带着的感觉却能让人瞬间就心平气和下来。   宋西楼转过头,又见胤禛拿着打量的眼神看她,她垂着眼睛:   “我培育出了点新样的菊花,待会你走的时候带点进宫吧。”   “好,”胤禛站起来,把她牵到一边挨着自己坐下:“没多久就要进爷的后院了,准备好了吗?”   她在后院的日子靠的就是他的喜爱了,想到这宋西楼揽住他的脖子悠悠念叨:“你以后会一直对我好吗?”   她故意的往他身边凑的紧紧的,让他看见自己的眼睛。   胤禛随口就说:“会。”   这样的话不止她一个人问过,以前乌拉那拉氏,李氏还有后院的汪格格宋格格,这些后院的女人有哪一个没有问过这句话。   胤禛说完后,却没看见与旁人一样惊喜的眸子,只见宋西楼眼里满是深邃,没一会后又变的亮晶晶的。   胤禛突然就觉得对不起这双眼,他说出这句话不过是随口一出,没有往心里去过,可对面小姑娘满足的像是得到了全部。   罢了,现在喜欢她的时候多宠着点,不辜负她便是了。   他怀里的小姑娘眼神清明,胤禛:这句话,我上辈子也问过你,但是最后我却死无葬身之地。   同样的话,信了第一遍就够了,这辈子我不会再相信你。   ...   皇上赏赐了个侧福晋给四阿哥,这事不是什么秘密。   完颜氏也不是什么大的家族,十阿哥便没记在心里,只是谈论过公事后随口的说了句。   八阿哥拿着杯子,“完颜氏这一代有个完颜英诚,实在是便宜老四了。”   这完颜英诚不是太子的人,也不是八阿哥这边的人,两边早就对他虎视眈眈了,没想到最后进了四贝勒的府上。   “不就一个工部侍郎?”十阿哥咋咋呼呼,满嘴的不屑:“听说不是完颜府上的正紧格格,纳的是个养女。”   “一个养女而已,有什么好惊讶的。”   “养女?”一边坐着的十四阿哥却出了声,他皱着眉头:“四哥会为了个工部侍郎就纳养女的人?”   养女是什么名分,他们还不知道?不过是担个名头罢了,谁知道会不会是哪家的丫鬟?   “老十。”八阿哥放下杯子看着他:“你可有查到到底是什么人?”   十四说的对,老四不是为了个工部侍郎就纳养女的人,侧福晋的位置哪里是这么容易就拿的出来的。   见八哥十四都盯着自己,十阿哥挠头:“我打听过了,说是皇阿玛亲自开口点的。”   “至于是谁,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胤禛特意的把这件事瞒了下来,除了乾清宫的没有旁人知道,还是十四找了德妃,一方打听才知胤禛已经带了宋西楼见过皇上。   “八哥,这事大了。”   十四阿哥管辖下的地出了事,前段时间忙的一头包,现在想想大概就是胤禛故意制造的了。   “德妃娘娘说,确实是那位?”   十四阿哥的脸色十分不好,“皇阿玛这段时间心情好的很,据说是那位把仁孝皇后种的那盆梅花给养活了。”   “真的救活了?”连十阿哥都是一脸吃惊的模样,这仁孝皇后都走了三十年了,这花就算是再怎么精心照料也早就死的透透的。   无论宫里什么能人,都摇头:”都这个样子了,没有活过来的可能了。”   康熙就是不放弃,没想到如今还真的找人救活了。   八阿哥脸色不好,这花他不能动,但是人……   “十四弟,找个日子把这女子给掳了吧。”十阿哥不笨,他怎么会不知道,皇阿玛想了这么多年的心愿就要完成了,到时候老四不是锦上添花吗。   还有他们的好日子过?   十四阿哥与八阿哥那一看,却罕见的没见他反对,这进府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实在是迫在眉睫。   “就那样吧,那人掳走。”   一直坐在那没有说话的九阿哥却开了口,他低垂着眼睛看着自己手里的杯子。   上次江南暗河的事没有把老四整垮,这次说什么都得要让他脱层皮。   ***   完颜府没两天递来了帖子,说是要去灵天寺许愿。   宋西楼这也算是完颜这一代的小辈了,特意的找人来问她。   宋西楼倒是不想去,但是胤禛想到完颜英诚,眼睛闪了闪:“去吧,没几天就要进府了,到时候还是要在完颜府上抬过去的。   宋西楼知道,这是胤禛想让她与完颜氏打好关系,闻言乖巧的点着头:“行,明天我就过去一趟。”   小姑娘这样的听话,胤禛心里着实满意。   乌拉那拉氏自那日后又恢复了往日那端庄贤惠的样子,胤禛也当做忘了那天的嫌隙,表面上还是与以往一样。   乌拉那拉氏知道,离完颜氏纳回府的时间越来越近,这段时间爷脸上的笑就没有段过。   李氏伺候胤禛这么长时间,哪里看不懂他的表情,这几日来乌拉那拉氏这都勤快了起来,明里暗里的都在问:   “这新来的侧福晋是什么名头?”   见乌拉那拉氏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她又不自然的躲开了。   不怪她着急,实在是这段时间爷太不正常了。   听说爷把靠近书房的那处院子叫人收拾了出来,亲自动手画了草图,让人按照上面的样子修建。   她去看过,那院子比她的还大了一半,上好的家具不要钱的往里面送,丫鬟太监是苏培盛亲自去挑的。   据说啊,就连里面的一颗树,也是过了爷的眼,才能送进去。   以前爷宠爱女人,也断然没见过这样宠着的,甚至……她抬头看着乌拉那拉氏:   最近就连福晋的院子都不怎么过夜了,她那儿倒是去的勤快,但也是看看孩子。   她也想过把爷留下来,但……   府里的一切哪里瞒的了福晋?她要没要水,一眼便知。   乌拉那拉氏可不敢再多说,这事只她一人知道,若是说出去了准会怪到她头上。   她不说话,肩膀上一直给她垂着背的钮祜禄莲心心可是揪的紧紧的。   李氏自然的也是看见了,寻思着往她那看了一眼,袖子下的手帕子扯的紧紧的,她往乌拉那拉氏那一撇:   “哟,这钮祜禄格格吧,”   她用帕子捂着嘴笑,“钮祜禄妹妹好长时间没去我那了,原来是来伺候福晋了。”   乌拉那拉氏就知道她要做妖,见她这般也只是笑笑,没理。   钮祜禄莲心手一紧,又听见李氏说:“钮祜禄妹妹来贝勒府都几个月了,还没近爷的身?”   她这话带着关心,就算知道李氏这是在讽刺自己,钮祜禄莲心的心也立马揪成了一团,低头不说话。   她又何尝的不想与爷在一起?她是他的格格,用轿子抬进来的。   可爷碰都没碰过她一次,她在府里不止一次听见过丫鬟太监的闲言碎语,她居然还是清白之躯。   这是何等的嘲笑?   “爷这动静搞的这般的大,又是万岁爷亲自赏赐的,这个新来的侧福晋啊,大有来头。”   “以后啊,除了福晋就连我都要让着这位了。”   她叹着气,府里她可是最受爷的宠爱的,若是连她都这般说,她们这些做格格的,还分的到一丁点吗?   李氏见她脸色变了样子,也不多说,借着喝茶的角度看见钮祜禄莲心的手已经悄悄握的紧紧的。   胤禛这段时间除了乌拉那拉氏,就是自己的住处。   他院子离湖边进,因为他生性怕热,湖边住着夜晚的风一吹,也凉快些。   快七月了,晚上也慢慢的热了起来,他也就来这勤快了许多。   这晚与往常一眼,办完公事后,苏培盛在前面打着灯,胤禛准备歇息在湖边的院子里。   在净房里洗漱好,胤禛穿着中衣坐在了榻上。   突的感觉身后有东西动了动,他连忙站起来,一把掀开了被子。   被子落地,只看见个全身没有衣服的女人,躺在了他的被窝,见他看着,那女子双手环住胸前跪在了榻上。   仰着头,红润的嘴唇吐出一句:   “爷——” 第35章 被掳   屋子里面点着的是红色的蜡烛,微风一吹烛火摇摇晃晃。   印着人的脸上也是红色的烛光,整个屋子里面就他们两个人,气氛顿时间显得有些暧昧。   床上的女子跪在床上,双手抱着胸前。乌黑的长发披在后背,雪白的肌肤在发丝中若影若现。   她脸上带着紧张,雪白的贝齿轻轻咬着红唇,脸上表□□语还休,含着秋水的眸子里微微带着紧张。   她抬头,红唇半启吐出娇媚的一个字:   “爷?”   那声音带着钩子,尾音拖的老长,单单一句话都能把人勾掉半个魂。   见他没什么表情,床上的女子脸上闪过一丝羞涩,她歪着头思考了一番,随后大着胆子放下抱着胸前的双手。   全身肌肤雪白滑腻,忽的一下就撞进他的眼里。   见他看着,她低着头,脸羞的红彤彤,娇俏的朝他望过去,又唤了一句:“爷?”   随着叫唤,悄悄的把胳膊朝他身边伸,跪着的身体也慢慢朝他挪过去。   直到那胳膊碰到他的腿,一直不说话的人这才有了反应,他嘲讽一句,在这黑夜里格外的清晰:“你们姓钮祜禄的,胆子都不小。”   胤禛一把扯开已经抱住他大腿的钮祜禄莲心,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往旁边一拽,把人按在了床上。   床上的女子脸上先是带着慌张,触碰到上方人的身体后,便换了得意的笑。   她的手在胤禛的大掌里,掌心宽大温暖,胤禛的手掌用力包住小小的她。   抓住她手腕的大掌一扭,钮祜禄莲心背后发丝乱动,较好的身材就在他的眼睛下面,清清楚楚。   她一向都对自己的样貌有信心,不信都这样了,眼前这个男人还忍受的住。   手腕在他的掌心里丝毫都动弹不得,钮祜禄莲心也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勾着眸子看着他:“爷,轻点。”   上方一阵冷笑,随着就是玩味的声音:“你说轻点?”   上方的人慢慢的朝她压下来,钮祜禄莲心喘着粗气,闭上眼睛期待的等着接下来发生的事。   她甚至都在微微的颤抖着,终于,她终于要是爷真正的女人了。   下巴被人猛烈的捏住,她疑惑的睁开眼,这才看清眼前男人眼里的不屑与嘲弄。   胤禛看着躺在床上一脸春意的女子,只觉得碰到都嫌脏了自己的手,他冷哼一身,手往床单上擦了擦。   “滚下去。”   他转过身,再也不看床上的人一眼。   空气里夹杂着淡淡的香味,这个味道胤禛在纽祜禄莲心身上闻到过,香料与莲子夹杂在一起做的香粉,劣质的很。   “哐当。”   他推开窗,床上的人心也跟着一紧,但身体就是一动都不动。   “滚出去。”   他声音更大了些,床上的人没吓到,门口的苏培盛到是吓一跳进来了。   “爷。”他进来后一眼就看见自家爷在窗户边站着,黑沉着脸看不清表情。   苏培盛往前走两步,突的看见躺在床上的钮祜禄莲心,只需一眼他就吓的立马跪了下来:“爷,奴才该死。”   他吓的心都快从肚子里面跳出来了,这怎么会有人出现在爷的房间?   瞧着还是个女子,能做出这样事的一般都是心思大了,想谋求富贵的丫鬟。   爷的屋子一般都是他手下的人管理的,是哪个不要命的,放了爬床的丫鬟上来。   “把人给爷弄下去,”   他浑身都是冷气,看着人的时候眼里满是黑沉看不清情绪。   苏培盛吓的腿都软了,酿跄的过去却看见张熟悉的脸。   钮祜禄格格?   床上的人缩在床单下,身体剧烈的抖动着,瞧着像是在哽咽。   苏培盛一眼都不敢多看,只捡起地上的被子,把人抱住后抗麻袋一样,把人抗了出去。   在他走后,胤禛去了书房。   放钮祜禄莲心进去的小太监被打了二十大板,人半死不活的送到了内务府。   胤禛院子里的奴才来来回回的打扫到了半夜,这天晚上爷的房里出现了个爬床的丫鬟,怎么也瞒不住了。   有心的就努着嘴最朝西厢笑:“哪是什么丫鬟啊,明明就是因为耐不住寂寞。”   “大半夜的爬爷的床,才被拒的。”   这前脚刚出丫鬟爬床的事,后脚钮祜禄格格突然就都生病了,哪有这样巧的事?   怕是不得不病吧,据说啊,每日都有福晋的人看着她灌药呢。   没病还喝药,这不是找死吗?   ***   宋西楼一大早的就坐上完颜府上的马车,跑了大半天,一行人才跑到灵天寺。   完颜府上全府出动,老夫人是个心善的,怕她不习惯叫了大儿媳妇陪她。   也便是完颜英城的妻子,刘氏。   刘氏人好,心善,对宋西楼明显的很有好感,她一路上都牵着宋西楼的手絮絮叨叨,身后的奶娘抱着她的儿子。   完颜府这一辈的嫡长孙,完颜府上的宝贝疙瘩,受尽了完颜府上所有人的宠爱。   小东西却很喜欢宋西楼,醒了之后第一个就要宋西楼抱。   刘氏装作吃醋:“这宝哥,当娘的我白疼他了。”   “第一个居然是找你。”她上前牵着宋西楼的手:“妹妹,嫂嫂去陪陪老太太,这宝哥啊就交给你了。”   留下奶娘,刘氏带着丫鬟跑的飞快。   宝哥见他娘走了,眨巴着眼睛一点都不害怕。只张着手要宋西楼抱抱。   快五岁的小男孩,吃的胖乎乎的,宋西楼抱了俩下后胳膊就受不了,她放下宝哥蹲下身体与他商量:   “你看,前面是石头路,姑姑牵着宝哥,宝哥自己走?”   宝哥摇头不想走路,见她牵着自己手坚决不抱,这才嘟着嘴巴答应了:“那姑姑你要一直牵着宝哥。”   他人小鬼大,还不放心,主动的上手牵她牵的牢牢的。   “我不放开你。”宋西楼笑,身后一群奶妈婆子看着前面平日里一步都不肯走的小主子,迈着藕节似的肥嘟嘟的腿,走的欢快极了。   这完颜氏府上的人早就通知要过来,寺庙的后面已经清除的没了外人。   屋子里面都是大师讲禅声,宋西楼不信这个,上辈子不知跪下求佛祖,求菩萨求了多少。   可是呢?   她看着高大慈悲的佛祖,却连她一个好死都没答应自己。   想的出了神,不知什么时候手被挣脱开,宋西楼一愣,就见小小的宝哥“啪啪啪”的往前跑。   见她看,奶声奶气道:“姑姑,你快看。”   宋西楼抬起头,原来是另一边的围墙上掉了个风筝,她上去牵起他的手:“待会姑姑叫婆子过来,给宝哥拿下来?”   她话音刚落,早有看懂眼色的婆子过去借梯子。   哪知宝哥却不要,甩开她的手,肥肥的手指指着墙壁:“宝哥不答应,宝哥现在就要。”   “姑姑与宝哥一起过去拿?”   他机灵的不得了,知道现在大家都听宋西楼的,于是双手拉着她的衣服硬是要把她拽到前面去。   见前面不过是一堵墙,宋西楼也就答应了他:“那宝哥待会乖乖听姑姑的话。”   两人手牵着手去了前面,身后还有婆子要跟上来,却被宝哥拒绝了,他头一甩:“你们都不准跟上来,宝哥只要姑姑。”   婆子们都一脸的为难,看着前面两个人走了。   风筝离的近,宋西楼捡了个树枝就拿到了,宝哥看见风筝掉下来后满脸的兴奋,拿着风筝就往反方向跑。   “宝哥,你跑反了。”   宋西楼怕他摔倒,扔了树枝就去追他。   宝哥个子小,倒是跑不快正在前面拿着风筝玩呢。   “宝哥——”   宋西楼过去,刚牵住他的手后面却出现几个黑衣人出来。   五大三粗,人高马大,这些人一个有宋西楼两个半粗。   “你们是……”   “啊——”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拦腰举了起来,宋西楼还没来的及尖叫,就被人堵住了嘴。   宝哥看见之后,哇的一声扔掉手上的风筝就要去打举着宋西楼的黑衣人。   他还没人腿长,小粉拳也是给人挠痒痒。   “这哪家的孩子?”   另一个黑衣人举起宝哥,把人夹在胳肢窝里:“人找到了,我们快走。”   宋西楼被人扔到马车里,晃晃荡荡不知被人拉到了哪里。   再次醒来是间陌生的房间,她着急的检查自己的身上,发现除了有些脏,其余的一点事都没有。   旁边睡着宝哥,吧唧吧唧嘴睡的香喷喷的。   宋西楼刚想叫醒他,门外却有了说话声,她脑子一转悄悄的下了床,门外的说话声更大了些:   “这里面的人是什么来头?这才过了半天呢,追我们的就来了。”   “嘘,爷可说了,此时不宜声张。”   “外面现在都是检查的兵,我们哪里出的去?”   宋西楼心思异动,这些人的意思是现在救她与宝哥的人已经到了?   门外说话还在继续,可眨眼的就只听见了殴打声,兵器相撞这是两方人打了起来。   宋西楼正准抱起宝哥躲起来,门却被人推开。   一转头,只看见个蒙着面的黑衣人,那双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是宋西楼的倒影。 第36章 进府   他径直的朝宋西楼走来,脚步声掩盖了外面的打斗声。   这人的眼睛宋西楼见过,眼神清明透亮,看人的时候亮晶晶的像是个无害的人,可若是微微眯起一点就可以看见里面的戾气。   是十四阿哥,宋西楼还记得那次他在她耳边说的话,十四阿哥俯下身体对她说:   “离开我四哥。”   所以今个这件事便是送她离开了?宋西楼搞清原因倒是没刚刚那么的害怕了,若是他真的想要她命的话,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只是……   她朝床边的宝哥看过去,外面这样的吵宝哥还没醒来,宋西楼看着房间里的人,虽然不放心但还是过去看了看宝哥。   宝哥睡的晕乎乎的,刚刚太着急没看清,宋西楼一摸才发现额头有些烫,这是发热了?   “宝哥,宝哥?”   宋西楼轻轻摇了摇,可宝哥依旧是昏迷不醒的样子,门外的打斗声越来越清晰,宋西楼感受的到穿着黑衣的十四阿哥一直看着自己。   但是现在宝哥生病,想了想宋西楼咬着牙把宝哥抱起来,才刚下床黑衣人就拦在她的面前。   宋西楼抬起头看着他,把手里的宝哥往前伸了伸:“你知道他是谁家的孩子,今日若是他出了事,怕是你也不好交代。”   胖乎乎的小孩就在她的手上,可以看见睡的脸颊的两边都有些红。   宋西楼看十四阿哥的眼睛往里面缩了缩,拦着的手也慢慢放了下去,但人还挡在宋西楼的面前不肯走开。   他大概是怕宋西楼认出来,所以一直不敢说话,两人还在原地僵持着,宋西楼的心也随着宝哥的呼吸越收越紧。   “十四阿哥,请你让开。”   宋西楼抬起头,牢牢的锁住十四阿哥的眼眸,看见他眼睛里面闪过一瞬间的诧异。   看着她慢慢的有些犹豫,于是宋西楼盯着他的眼神更加坚定了些。   突然门口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听着还有些许的慌乱,宋西楼一转眼看见十四阿哥眼里的失措,知道这肯定是找她的人来了。   十四阿哥深深的盯着她看了一眼,转身跑到窗户那去,才稍稍的打开一点就看见穿着红衣的侍卫。   他若是现在出去的话,百分百的准会被抓,门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放下窗户转身躲在了屏风后面。   “卡兹”他刚进去,推门声音就响了起来,完颜英城带着侍卫大步朝她走来。   “没事吧。”   他人高马大,虽然是读书之人可瞧着却有些像武士,看人的时候也是笑呵呵的,但那双厉色的眸子却是往宋西楼身上与屋子里面扫过去。   最后,停在了屏风的后面。   宋西楼知道他大概是看出后面有人了,但这人是十四阿哥,远不是完颜英城得罪的起的,何况……   她低下头思索了几番,轻声道:“多谢大哥来的及时,我没事,可宝哥瞧着却有些不对劲。”   宝哥微微的有些发热,应该是开始黑衣人吓到了他。   但是小孩子身体金贵的不行,宋西楼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给他喝点手心的乳液。   完颜英城这才又把眼神落在宋西楼身上:“现在就出去?”他看着自己儿子,脸上确实是有些许的红。   他眼神再次往屏风那看了一眼,又重复了一句:“你确定现在就出去?”   屏风透光,后面的那抹黑影瞧的可是清清楚楚。   宋西楼一笑:“大哥,有什么事是比宝哥更重要的?抓我们的人穿着黑衣,定然是不敢暴露在阳光之下的。”   她头微微往里面看了眼,声音更加大了一些:“这次且先绕了他,他若是下次还来的话,大哥到时候一定要狠狠的揪出此人。”   “到时候扒了他的黑衣,定要好好看看究竟是何人。”   完颜英城楞了楞,看着宋西楼倒是笑了,语气带着玩味的朝屏风那说了句:“希望不会再有下次,到时候我可不管里面的性甚名谁了。”   在屏风里面躲着的十四阿哥嘴角一阵的抽搐,这两个人是明目张胆的给他下战书吧,可偏偏他现在又不能出去。   只能缩在这里,咬着牙。   完颜英城重新看了宋西楼一眼,断没想到这个新认的妹妹脑袋如此的灵光,他见她第一眼的时候还以为是个靠着姿色勾引四阿哥上位的姑娘。   可现在看来,眼前的她眸子清明也有颗七窍玲珑心,她不让他进去,肯定是里面的人是他开罪不起的。   定是怕他到时候捅开窗户纸,惹了麻烦。   “走。”他抱起宋西楼胳臂里的宝哥,带着一群人走了出去。   在他走后,十四阿哥才狼狈的从屏风里面走出来,他看着周围一片的狼藉,泄愤的一脚踢过去。   想起宋西楼刚刚说的话,他踹的更用力了,什么叫做不敢暴露在阳光底下?   他堂堂十四爷是阴暗的如同老鼠的人吗?   ***   宝哥还好,宋西楼坐在马车上给他灌了点乳液,到了府上后他脸都不红了。   大夫来过,说只是受了点惊吓,开了点药性温和的安神茶,说是吃两天就没事了。   宋西楼原是想回小院的,可完颜老夫人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放,说是今日受了惊吓断然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   一边的刘氏也点着头:“西楼还是留下来吧,今日要不是你一路照顾着,宝哥哪能好的这样快。”   “我还想多谢谢你呢。”   最后还是完颜英城拍板:“还是留下来吧,你现在回去老太太怕是一夜都睡不好了。”   宋西楼看着一脸担心望着自己的老太太,点了点头:“那西楼就听老太太的。”   老太太笑成了一朵花,她最喜欢长的好看的孩子,宋西楼柔柔弱弱的长的美,她一眼就喜欢上了,巴不得她多留几天。   这样瞧着柔弱骨子里带着清媚的长相,就是光看着,她心里也舒坦。   “没过几天你就要去四阿哥府上了,我给你多准备些好东西,待会你看看。”她抓着宋西楼的手拍着,说话的时候看着她满脸的慈祥。   宋西楼心里一阵慌张,这担了完颜氏的名声,怎还能拿完颜府上的东西呢。   见她一脸要拒绝的样子,老夫人又劝:“你现在是我完颜府上的格格,若是太过寒酸岂不是丢了我完颜府上的名声?”   她这么大的年纪了,看的清宋西楼眼里没有杂质,所以越发的喜欢她。   这事一边的刘氏也听见了,她先在那里默默的听着没有说话,只是回去的时候告诉了完颜英城。   她正在伺候他脱衣,完颜英城听见后垂下头看着刘氏道:“就听老夫人的,你多用点心,女儿家嫁人的东西多给她准备些。”   完颜府上的好东西不少,这些不过是身外之物,完颜英城看重的是她背后的四阿哥。   十三阿哥在皇上面前越发的的脸,这段时间四阿哥也频频的出入乾清宫,据说一待就是两个时辰。   刘氏听到这手停了停,开玩笑般的说:“爷这是看重那位了?”她说的那位自然是宋西楼后面的四阿哥。   完颜英城没说话,只是思索了几番,想起今日宋西楼的举动。   后来他派人暗地里留在那,探子回报那人的背影瞧着有些像十四阿哥。   “她是个玲珑的,瞧着没几日就要走了,你多多教教她。”   完颜英城牵着刘氏的手,凑到嘴边亲了亲:“老太太说的没错,她出去打的就是完颜府上的名声,带进四阿哥府上的东西再加两成。”   外表粗糙的汉子,亲着她的手这般温柔的说话,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刘氏早就红了脸,软了身子骨。   “是,都听你的。”   刘氏含羞的看了他一眼,拿起他的衣服挂了上去。   ***   这几日宋西楼都在完颜府上,宝哥早就好了,越发的粘她。   老太太一直说这是宋西楼与完颜府上有缘,只有宋西楼知道,这是因为她身上带着的莲香。   她身上带着的香味有安神的作用,宝哥这般的喜欢自己大概也是这个原因。   老太太时常的牵着她的手说:“一靠近你老婆子身上就舒坦,”   她院子里面种了几株一直都是用手心的乳液浇灌着长大的天竺花,老太太年纪大了睡眠不是很稳定,宋西楼寻思着叫冬芽去小院给她端了一盆过来。   老太太把花放进了里屋,第二天就高兴的牵着宋西楼的手,笑呵呵的说很是管用。   宋西楼看她脸面满是红光,精神也饱满了些,知道老太太没有说谎,笑着给这个满脸慈祥的老人捏着肩:“老太太,你只要身体好,西楼就开心。”   老太太高兴极了,连连拍着宋西楼的手,顿时间屋子里面满是欢笑声。   下午,冬芽嘴馋,说想吃玲珑阁的水晶糕。   宋西楼与老太太说了句,带着冬芽就去了。老太太原先是不想放宋西楼出去的,这马上的就要进四贝勒府了,怎好再出去?   要是出了事可怎么办。   宋西楼笑:“这光天下日的哪里有什么坏人?上次那躲在角落里的小人,定然是遇不到的。“   宋西楼心道,十四阿哥上次差点就被完颜英城抓到。   自己怎么说也算是救了他,想必以十四阿哥的性子断然的不会恩将仇报。   玲珑阁里冬柳早就等着了,上次救回来的那个狱卒已经调养的差不多。   “你打算让他什么时候击鼓上告?”冬柳看着坐在一边的宋西楼,拿着手边的糕点,一口就是一个。   “明天吧。”   宋西楼喝着茶,语气淡淡。   “明……明天?”冬柳糕点吃的太急,听到这话差点呛到,还是一边的冬芽及时的上前给他倒了杯茶。   一边嫌弃,一边帮他拍着他的后背嘟囔:“你吃这样着急干嘛,又没有人抢你的。”   却没想到自己嘴上也是吃的鼓鼓的。   冬柳却顾不上回答她,只着急的问:“小姐,你明天不是要进四贝勒府?”   这女人家嫁人是大事,这件事什么时候做不成,非得要现在。   宋西楼却摇头:“就明天。”   明天,她要给钮祜禄家一个大大的惊喜,安稳了这么多天了,上辈子的账怎么的也要算一算了。   她朝着外面照射过来的阳光笑:“活了这么久,踏着我的骨血上去的,我就从明天开始一样一样的拿回来吧。”   七月初一,宜嫁,宜娶。   完颜府上的格格要进四贝勒的府上,皇上亲自指配的侧福晋。   听说这个侧福晋很得四贝勒的喜欢,早早的就准备好了院子,搭了戏台,开了十几桌的宴席。   这个礼仪对侧福晋来说,已经算是大的了。   门口的鞭炮声啪啪的响着,敲锣打鼓声越来越近,完颜府的送亲队老长,一眼望不到头。   “这侧福晋在家可真够受宠的。”看着门口随着鞭炮声越来越近的红轿,李氏说话带着酸味。   早有人说了,这完颜氏带来的嫁妆多的吓人,她稍微听了几句,什么:“珊瑚珠子,蜜蜡手串,狼红玉壶春一对,白玉玲珑长簪成对,玉柄象牙……”   这里面的东西稍微一件都是珍品,李氏在家做姑娘时听都没听过,还是受宠后才接触这些。   可如今这个侧福晋随口的嫁妆都是的,来头也太大了些。   在一边听着的乌拉那拉氏都有些诧异,按说这人是拿不出这样的嫁妆的,这些难道是爷办的?   她想想觉得不可能,只悄悄的掐了下手心:“不过是个养女罢了,完颜府这么上心干什么。”   可心里再怎么的生气,嘴上还是要贤惠的朝来往的人笑。   宋西楼坐在花轿里,听着外面的敲锣打鼓的喜庆声,帘子撩起一角,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贝勒府。   还有,在马上的完颜英城,这人非说亲自送她过来,不得说那一刹那是暖了宋西楼的心的。   她这人亲情缘浅薄,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不知道亲人之间相互关心的感觉是怎么样。   现在外面鞭炮声响,宋西楼脑子里却越发的清醒,唇角带着的微笑也越发的大了起来。   终于,她宋西楼再进贝勒府,是光明正大的进来了。   轿子到了贝勒府门口,内务府的人在门口唱着:   “落轿。”   宋西楼听见门口传来的脚步声,唇角微微翘起。   没一会儿,轿子外面响起了马蹄声,众人往那看过去,就见乾清宫的太监骑着马朝这跑过来。   他手里举着圣旨,大步走来。   “四贝勒府侧福晋完颜氏接旨。”   宋西楼微笑,来的正是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注:侧福晋礼仪官方没有太多的记载 第37章 洞房   胤禛穿着贝勒吉服,旁边跟着的都是宗亲子弟。   听着这太监的话,都是一脸惊讶的表情,这侧福晋还没进门呢,皇上的圣旨这个时候就到了。   传旨太监一脸的笑呵呵:“皇上说了,等礼仪结束后再行传旨。”   这句话落下,周围人都暗自心惊,看着轿子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皇上都特意的吩咐了,是何等的荣誉。   就连胤禛也转头看着轿子失神,没想到皇阿玛这样的喜欢她。   他也从来到太监过来传的是不好的事,这要是不好的事,传旨太监不会笑呵呵的。   想了想,他往身后的苏培盛看了看,收到爷的眼神苏培盛大喊:“迎新人。”   喜婆牵着宋西楼出了轿门,另一边的胤禛上前牵着红绸把人带到了前院。   乌拉那拉氏穿着福晋的吉服,看着爷与别的女子在一起拜天地。   这样的场景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上次这般的时候还是她与胤禛,可现在她独自站在这里,看着的确是他与别的女人,心再怎么的颤抖可脸上还是要笑。   不仅如此,还要把腰杆挺的笔直,让人看见做为嫡福晋的贤惠与大度。   心里却也狠狠的松了口气:早就告诉自己靠着男人的宠爱不能长久,今天这一幕就代表自己没有选择错误。   ***   拜完天地,一屋子的人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四贝勒府侧福晋完颜氏蕙质兰心,贤良淑德特赐:青石朝珠一盘,无光东珠一盘,珊瑚朝珠一串......”   礼仪结束后面跟着的赏赐队伍才慢慢过来,赏赐的都是珍贵珠宝古玩,洋洋洒洒摆了半个屋子,众人看着跪在前方的宋西楼越发的眼热。   这四阿哥的侧福晋也太受皇上的宠爱了。   进府当天,皇上特意的传了这份圣旨过来,不一定没有为这新来的侧福晋撑腰的意思。   胤禛转头,悄悄的牵起她的手捏了捏,宋西楼一愣随后回应了他,柔若无骨的手在他手掌里乖巧的不得了。   她早就把皇上送来的那盆梅花给救活了,乳液滴的多,花长的又好又快。   见要开花宋西楼连忙的送进宫里,背地里掐指算了算,这开花的时间就是今天。   皇上想了这么久的花终于救活后,还亲眼看见它开花,若是真的重要的话,定然是要赏赐与她。   至于这个时间来的如此的巧合,宋西楼笑:这也是自己没有预料到的。   “完颜氏接旨。”   随着传旨太监最后一句话,胤禛牵着宋西楼,磕头谢恩接过了太监手里的圣旨。   拜天地,送洞房,喜娘拿着秤杆要胤禛挑起宋西楼头上的盖头。   因为刚刚那那一波,来看热闹的人挤满了喜房,大家都想见见这个受到当今圣上这般宠爱的完颜氏是个什么样子。   若是出名的话,也不至于以前都没听说过一句。   胤禛嘴角往上弯,眼里藏着笑,眉毛因为高兴扬的高高的。   这人从江南开始这人就被自己定下,历经多番总算是进了他的府里。   他不禁想起小姑娘害羞的样子,她脸皮这般的薄此时这样多人肯定是羞的脸红红的。   他拿起一边的喜称,慢慢的挑开宋西楼头上盖着的喜帕。   头上的红色绸缎慢慢的落下来,宋西楼眼前也恢复了清明。   她一眼就看见,站在她面前的胤禛,见他带着微笑看着自己,红着脸笑了笑,随后害羞的低下头。   胤禛的身后即刻的响起一阵吸气的声音,这声音刚刚也是听过的,但是远远没有现在这一半大。   有的人满眼的惊艳不加以掩饰,愣愣的看着坐在床上的宋西楼只顾着半张开嘴,丝毫都不夸张。   一双眼睛温柔如水,如同江南的烟雨,红着脸的眼眸看人的时候满目的羞涩,小巧的朱唇印着身后的红色烛火,平白添了三分妩媚之感。   这样的女子,温柔之中带着几分妩媚,让人一眼看过去平白的都是满心的怜惜,再看上一眼心都是软乎的。   “国色天香……”   有人不自觉的喃喃说出口,前方站着的胤禛听见了,唇角的微笑僵了僵,一双带着厉色的眸子不客气的扫过去。   那人见到后,讪讪的往后退了退,四贝勒这眼神也太恐怖了些,摸摸鼻子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胤禛看着一身红衣,端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宋西楼,眼眸都深沉了下来。   乌拉那拉氏许久才从惊艳中拉回思绪,她使劲的掐着手心才让让嘴角的微笑不那样的僵硬。   而另外一边的李氏忍耐的功夫就不那样好了,她一双带着火的眼睛牢牢的盯着床上的人,手臂之下都微微的在颤抖着。   这人长成这样,以后……贝勒府还有她李氏的一丁点的位置吗?   众人的心思,胤禛暂且是不知晓的,他只看了看床上的宋西楼,转头带着一群人都出去了。   前厅里面摆了酒席,戏班子已经开唱,咿咿呀呀的热闹声把人们心里的那股惊艳冲淡了许多。   还是有人不能忘记那含羞带怯的眸子,这般尤物一样的女人狠狠的冲击着在座人的心。   有人也不管什么君臣之礼,大着胆子就用酒灌胤禛,十三阿哥再怎么帮忙也拦不住。   今个喜事,除了刚刚喜房那一瞬间,胤禛接下来对喜酒倒是照单全收,面带笑容来者不拒。   很快的人就开始醉熏熏的,倒在了桌上。   来的都是宗亲,笑呵呵的要叫人把胤禛送进洞房。   一群男子热热闹闹的,就要架起胤禛,可是这个时候不知哪家的奴才看不懂眼色,过来说是有事禀告:   “爷......”   “你,你说什么?”那人醉的不轻,说话都打着结,侧过身体问:“再......再大点声儿,给爷说一遍。”   “爷,大理寺少卿王庆,王大人被人告了。”   一声惊雷,炸破了在座的各位,就连胤禛躺在众人身上手指都微微僵硬了一下,这王庆可是八阿哥那边的人。   八阿哥那边的人出事,他可是一点手段都没用。   “怎么回事?”他再也装不住,从十三阿哥身上爬了起来。   朝堂之上的事情,他与八阿哥那边可是敌对的,除了他们哪还有人动的了八阿哥那边的人?   可十三这表情看样子也是不知情的。   大理寺少卿居然能被人上告,这件事情哪有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就说他还没开始半路上就能被人栏回去。   那奴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抖着身体跪下来:“回四贝勒的话,外面现在都传遍了,关进去的钮祜禄长胜亲口指正背后指使之人就是王庆的儿子——王琦。”   “这话是钮祜禄家那个被关进去的说的?”   十三阿哥皱着眉毛问,这人还关在大理寺的牢房里,说出的话怎么也传不到外边。   “不是。”那奴才摇头:“据说是钮祜禄长胜亲自开的口,但告他之人却是王庆手下的一个狱卒。”   “狱卒?”就连胤禛都诧异起来,一个小小的狱卒还能般倒一个大理寺少卿不成?   这背后之人,又是有什么目的?   “此人十分的聪慧,当街拦住了刑部侍郎的轿子,举着状纸大声喊冤。”   “他无意间听见王庆的儿子与钮祜禄长胜这件案子有关联,却没相当被王庆追杀,这才告了上去。”   “现在大理寺重新介入了此案,纽祜禄长胜已经重新再做口供。”   胤禛知道这样的好色之徒,浑身上下都一无四处的公子哥,大理寺的刑罚稍稍使用一点就会立马的招供。   如果王庆真的有猫腻的话,八阿哥那边就会少一个大将。   大理寺,他垂下眼帘思索着:这次便可以乘机的安排人进去,以后大理寺也不会只有八阿哥那有消息了。   “四哥,”十三阿哥举着杯子朝他笑:“今个可真是个好日子啊。”   只不过是迎个侧福晋,居然连连撞了两件喜事。   先是皇阿玛亲自赏赐,这样的事还是在兄弟中第一人,足以看出皇阿玛的宠爱。   现在又得出八阿哥哪儿要损失一名大将,这可是意外之喜啊。   胤禛嘴角挂着笑,看着喜房那边浑身都柔和下来,道了一句:“她是个好的。”   自己本就喜欢,还这样的乖巧听话,他看着前方坐在那与人拼酒的完颜英城,这完颜府上的也极其的看中她。   说实话,胤禛不是没有想过宋西楼身后一点家世没有,不能在朝堂上对他帮助,但是现在看来。   只要皇阿玛一直喜欢她,完颜府上一直保持着这个态度。   他的侧福晋不比任何人差——毕竟有了皇阿玛的宠爱,再大的家世也是比不了的。   想到这,他便记挂起独自在喜房里的宋西楼来,不知道她刚来府上害怕不害怕。   还没见到人,心就软乎了一大半,他放下酒杯朝十三阿哥道:“十三弟,这里就交给你了。”   至于他,不用多说,肯定是急着去洞房的。   宋西楼见众人走后,才换掉这一身的重衣服,屋子里面早有丫鬟看着眼色准备好了一切。   她洗漱好,坐在窗户边擦头发,门口传来响声的时候宋西楼穿着中衣头发还是半干。   今个四阿哥会喝酒,定然是不会来这边的,她心才放下一半,累了一天的,只想好好的休息。   门口冬芽那声贝勒爷让宋西楼有些差异,这人难不成还没醉?   她走过去,之间苏培盛全程的抵着头,不敢看自己这一眼,他背上的四阿哥已经醉酗酗的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   宋西楼披上衣服连忙上前,帮他收拾好,摸了一把脸红扑扑的:“怎么样?”   苏培盛弯着腰:“爷喝多了,厨房已经煮了醒酒汤,待会福晋给爷喂上一碗。”   “侧福晋,爷就交给你了,奴才先行告退。”   宋西楼点着头,看人出了门,胤禛躺在红色的被子上,脸更热了些。   想了想,她下床准备给他拿帕子。   刚下去,手臂就被人拉住,转头就看床上的人睁着一双黑色的眸子,拽着她的手臂一拉,宋西楼立马往他身上倒过去。   胤禛随即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自己身下。   “你想到哪去?”他笑了一声,喉咙里面满是沙哑。 第38章 赏赐   他喝的不少,说话声音带出来一股酒气。   喷到宋西楼的脸上,有些熏人,上方的男子就这样低眉看着她,屋子里面点着龙凤烛,照着床上的两人满是红晕。   一边伺候的丫鬟们看到这场景早就羞的低下头来,有眼色的大嬷嬷急忙的拉着她们下去了,轻悄悄的关上了门。   “吱嘎”一声后,屋子里面就剩下两人,宋西楼看着伏在她上方的胤禛,红着脸躲闪着眼神就是不敢看他,小手往上推了好几下。   她这点的小力气,哪能把他推开?胤禛嘴角带着笑,抓住她柔弱的小手,凑到唇边亲了亲。   “害羞了?”他喉咙滚了滚,看着红着脸的小姑娘眼神到处乱瞄,就是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这样好的美景,洞房花烛夜,想了许久的人就在自己身下,胤禛看着没多久,眼神就开始深沉下来,眼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宋西楼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上辈子也不是没有经历过。   那个时候的自己满心满意的都是眼前这个男人,喜欢到无论他是什么样子的表情,宋西楼都知道代表着什么。   身下的人这是第一次,胤禛怕到时候人太过害羞反而适得其反,想了想还是翻身下去,暂且放过她。   直到他下去了,宋西楼才呼出一口气,结结巴巴的对着一边躺着人道:   “我……我去给你拿帕子擦擦。”   说着逃跑一样的下了床,见她跑的飞快的身影胤禛用袖子遮住刺眼的烛光,大笑出声。   给他拧了帕子擦了脸,门被人从外面悄悄的打开了,苏培盛拿着醒酒汤,半躬着身体:“福晋,这碗醒酒汤还是趁早让爷喝下。”   宋西楼接过来,转头就看见在床上倒着的胤禛早就坐了起来,端坐在一边笑盈盈的看着她。   “爷,醒酒汤。”   她半低着眉,说话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眼神到处乱放就是不敢正视的看他。   这般羞怯的样子让穿着红衣的她多了几分女人味,衬着身上的莲香像是含苞马上就要开放。   红色的中衣袖子抬高,露出纤细的脖子与手腕上白皙滑嫩的肌肤,外表天真的人可知道自己这样的诱人?   胤禛轻笑,一手拿过她手里的碗,一手把她拉过来,让她稳当当的坐在自己身上。   宋西楼“呀”了一声,见他笑把头埋在了他的胸前,整个人羞涩的不行。   惹的上方的胤禛心里柔软成一片,像是化成了一滩水。   他一口气喝了手中的醒酒汤,杯子放下的声音感受到怀里的小姑娘也跟着一抖。   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黑夜里他的声音格外的撩人:“可有人教过你?”   宋西楼的手在他的袖子上,抓的紧紧的,闻言埋在他胸前的脸抬了起来,盈盈的烛光让她眼里满是亮晶晶的。   “教过。”完颜府上的老嬷嬷,拿着小册子轻声细语的教她的,其实就算是不教,宋西楼哪会不懂。   她大着胆子楼住他的脖子,一声细细的教过让胤禛身下顿时一紧,眼里看着她已经带着着情/欲。   他这个样子,坐在她腿上的宋西楼怎么会感受不到,僵硬了身体,犹豫的往旁边挪了几下。   可是她不知道,女人这个时候不动还好,一旦动了的话,是个男人都会忍受不了。   胤禛眉毛皱起,站起来一把抱住宋西楼,身体小小巧巧的人在他的臂弯里只有一点大,轻巧的不得了。   随着一声惊慌,只觉得被人放在了床上。   胤禛看着闭着眼睛的人,知道她这是在紧张。心里满是联系:“不用紧张,没事的。”   过了许久,闭着眼睛的人才试探的睁开一点。   声音柔柔弱弱的想是刚出生的小奶猫,眼里还带着些许的慌张,嘴上却道:“我,西楼相信爷。”   那眸子带着羞,带着涩,满是依赖的看着自己,像是自己就是他的天。   满是情/欲的人被这双眼睛惊住了,随即爱恋的捏住她的下巴,弯下腰低下头盖了上去。   罗帐里顿时就是一阵喘息,慢慢的又是女子的惊呼。   胤禛摸着身下人的肌肤,满手滑腻似水,白嫩嫩的就跟一块豆腐一样,所过之处带起阵阵涟漪。   宋西楼羞涩的红着脸,身体随着他的抚摸慢慢的打着颤儿,胤禛怜惜她这是第一次,压抑住自己尽可能的给她舒适感。   随着喘息声越来越大,罗帐里面传来女子的痛呼声。   胤禛已经进入了她的身体,宋西楼睁开眼,里面泪汪汪的满是滚烫的泪珠:“疼,不要动,爷……我疼。”   “好,不哭。”胤禛亲亲她的眼睛,安慰她:“爷不动。”   她全身泛着红,娇滴滴的在颤抖着,胤禛答应不动,可进去时的那一瞬见的快感,此时还牢牢的吸着他。   身上满是汗,没一会那莲花的清香溢满了整张床,弥漫着人的心。   忍了忍,没忍住,他还是慢慢的动了起来,一边怜惜的吻着她的唇,她的脸。   没一会,罗帐里面又传来喘息声还有……女子的阵阵娇呼。   这晚,新房的屋子里面要了两回水,喜烛燃烧了一个晚上。   到了后面,宋西楼已经是半晕死过去,全身的粉红色,唇角还带着红肿。   见她这样,满是无辜的躺在被子里,胤禛的眼睛又是一暗。   但想到她还小,身子肯定受不住,还是抱起她到后面擦洗干净。   一边低头伺候的嬷嬷见状想接过他手里的宋西楼:“贝勒爷,还是老奴来吧。”   胤禛看了眼怀里的人,半沙哑的声音满是柔情:“不用,你下去。”   轻柔的帮她擦拭好身体,抱着人上床,他一躺上去刚刚还老实的人滚了滚,没一会的就滚到他怀里。   柔弱的小手紧紧抱住他的腰,往他怀里依赖的蹭了蹭,接着才沉沉的睡去。   胤禛一愣,看着怀里的女人过了好一会,这样睡法还是第一次,想了想还是重新给她盖上被子,接着才闭上眼睛。   声旁的呼吸声传来,一直闭着眼的女子微微的睁开了眼,就刚刚那一回,手里的莲花已经开了。   她到如今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与胤禛在一起就会这样,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她看着旁边的人轻笑:   她宋西楼总算是与上辈子不一样了,命运,从现在开始,她都要一步一步全都改过来。   ***   第二天,要起来先去福晋那,然后跟着胤禛去皇宫谢恩。   胤禛早就收拾好,坐在一边捧着茶看宋西楼上妆。   她娇滴滴的有些羞涩,知道他在看,总是时不时的眼神就跟着他去了。   开始还不知道,小姑娘这样的黏人。胤禛轻笑,故意逗她,上妆的丫鬟总是为难的不好下手。   “行了,就这样。”过了好一会时间也不早了,他干脆站起来,一手牵出她。   “贝勒爷,”上妆的丫鬟一脸为难,“这侧福晋还没好呢。”   就描了个眉,其余的可是一点都没动,新婚女子就这个样子出去?   胤禛却扳过她的脸好好的看了看,肌肤似雪,两颊粉红,眉目一夜间添加了几分女子的妩媚。   柔柔弱弱的站在那里像朵开放的莲花,动人的不得了。   “不用上了,这个样子就很好。”   他揉着宋西楼早起还有点冷的手,语气轻柔,惹的一边的宋西楼羞的躲开他的视线。   正院里早就在等着了,昨晚受到的刺激太大,乌拉那拉氏一看,周围的人眼圈挡都挡不住。   听着院子里人的传呼:“爷与完颜侧福晋到了游廊,马上就要到了。”   乌拉那拉氏的腰杆挺的越发的笔直,神情也是满脸的贤惠端庄。   她身后站着的是一直被关起来的钮祜禄莲心,托这次这个完颜福晋的福,她被提前的放出来,只是人变的憔悴了许多,脸上也带着蜡黄色没了以往的光彩照人。   她被折磨了许久性子也软了一些,一直低头站在乌拉那拉氏的身后,从来的时候就没吭过声。   李氏却不同,一个晚上后她却是越发的漂亮,一身紫红色的旗装穿在她身上勾勒出上好的身材,前面收的线估计是太紧了,显的有些颤巍巍。   她化着精致的妆,嘴角带着笑,身边跟着一大堆的丫鬟婆子,几个奶娘身边带着二格格还有弘昀。   估计是三阿哥弘时太小不好抱来,不然她身后的人更多。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占满了半间屋子,她对面坐着汪格格宋格格,全都低下头只看自个眼前的脚。   “贝勒爷吉祥,侧福晋吉祥。”   随着奴才的行礼声,胤禛带着宋西楼走了进来,人还没完全的走进来,众人便先闻到一股莲香。   像是莲花又像是莲子的味道,清淡还夹杂着甜。   在座的人只觉得眼前一亮,连精神都好了起来,女子红着脸带着笑慢慢跨进了屋子,阳光在她的身后发着光,让人只觉步步生莲。   这样一个女人……衬托的在座的人都暗淡失色起来,除了乌拉那拉氏,全都低下了头。   如此明晃晃的比较,只觉得满嘴都是苦涩。   一边给乌拉那拉氏捏肩的钮祜禄莲心却不小心失了手,手指头一用力,被她捏着的乌拉那拉氏眉目就是一皱。   眼神往后淡淡的扫了过去,吓的钮祜禄莲心心尖一颤。   但她还是不能抑制住心底的惊讶,这个人,这个完颜府侧福晋怎么这么像……   这么像她曾看到过的那个该死的宋家女,她牙齿狠狠的咬着下嘴唇,看着站在爷身边一脸温柔的侧福晋。   这个人究竟是谁……怎么会这样像?   可是,她低下头疑惑的思索着,那个人的脸上不是带着胎记吗?   “钮祜禄氏?”   “钮祜禄氏……”   她还在低头思考着,却被身后的丫鬟拉了袖子,一抬头就见大家眼神都朝她看。   钮祜禄莲心下意思的往胤禛那里一望,就见他扭着眉毛板着脸,看着自己满是厌恶。   “在……”她半蹲着身体,想到胤禛用那那样的眼神看自己,嘴角就是一阵苦涩。   “哎呀,钮祜禄妹妹看爷干什么?”一边的李氏却拿起帕子挡住嘴,先是娇俏的朝胤禛看一眼,眨巴了下眼睛后继续说道:   “叫你的是完颜侧福晋,钮祜禄妹妹应该看着她才是。”   钮祜禄莲心一愣,转头果然的就看见新福晋带着一脸的笑意看着她。   宋西楼满脸温柔,带着笑,她身后的丫鬟手里捧着东西,上面装着的是沉颠颠的金镯子。   “第一次看见妹妹,我心里就喜欢。”宋西楼满脸天真带着温柔,主动的牵起她的手:“这金镯子给妹妹,可不要嫌俗气。”   足金足量,婴儿臂膀粗的金手镯得值多少银子?挂在手上都重的慌。   钮祜禄莲心看着前面的女子几乎是楞了神,还是乌拉那拉氏掀开茶杯,淡淡的开了口:“还不谢谢侧福晋赏赐。”   钮祜禄莲心一愣,半蹲下来,捏着手指:“谢……谢侧福晋赏赐。”   宋西楼站在那,完完全全的受了她的礼。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我我,真的努力了,第一次写这个全程尴尬(嫌弃我短小的,我我我我,明天变粗,变长) 第39章 龙气   钮祜禄莲心看着面前的女子,原本是有嫉妒的感觉的,但见她表面上天真,待她又温和,右手摸着上面她刚刚套上去的镯子,满手都是金子那股特有的沉甸甸。   这个新来的侧福晋,看着还是不错的,她低头思索:倒是可以先跟这个侧福晋交好,爷应该会经常去她的院子,她多去几次侧福晋的屋子总会碰到爷的。   想到这,她大着胆子抬起头,悄悄的看着对面的人,见宋西楼看见她还给了一个讨好的微笑。   宋西楼楞了一下,随后也朝她回了一个,刹那间钮祜禄莲心像是看见了百花齐放。   嘴角刚刚还扬起的微笑,立马就僵硬住起来。   她别开脸:“无论怎么样,这个人看着还是有些讨厌。”   两人之间这般互动,在上方坐着的乌拉那拉氏自然的都是看在了眼里,她倒不是在乎这个钮祜禄氏,却觉得她在丢自己的脸。   真是不识趣,这个完颜侧福晋才刚刚来,这人就立马屁颠屁颠的往人身边凑,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对于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胤禛也不知是真的没有看见还是装作没有看见,只坐在那里喝着自己手里的茶。   一个人独坐一方的李氏倒是享受尽了在座人的目光,二阿哥弘昀还小,年纪小还不怕人,奶声奶气的叫着:“阿玛,阿玛。”   绕是胤禛脸再冷,面对自己的儿子神情都会软上几分。   李氏牵着弘昀,狠狠的刷了一波存在感,凑在胤禛面前又说又笑的,显的他们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宋西楼的眼光也被这父子情深的画面吸引住了,李氏见着先是看了她一眼,随后才得意道:“妹妹,你还是第一次看见吧?爷啊,最疼的就是弘昀了。”   她往胤禛那嗔了一眼,眼里带着甜蜜:“三阿哥还小,爷却十分喜欢,每次见到他都会抱着不撒手呢。”   弘时这样小,她都可以用来做文章,那满脸少女的模样让在座的人嘴角都是满不自然的样子。   有人却偷偷的过去看完颜侧福晋,这李侧福晋挑在今天可不就是在明晃晃的打她的脸吗?   胤禛自然也是知道李氏这点小心思的,但是孩子他确实是喜欢,也断然不会为了这个在这下了李氏的面子,却也拿眼看了看宋西楼。   原以为会看见她的嫉妒或者失落,却没成想看见的是双带着羡慕的眸子,胤禛一愣。   撇开目光后,没在说话,见时间不早后,带着宋西楼就要走:“爷带她去进宫谢恩。”   乌拉那拉氏点头:“爷一路小心。”   一屋子的女人看着胤禛与完颜侧福晋并肩的离开了。   见人身影都消失不见之后,乌拉那拉氏才撇向站在她身后的钮祜禄莲心:“丢脸的东西,见着谁都往上爬。”   她这句话说的声儿小,也只有钮祜禄莲心一个人听见了,狠狠的咬着牙,再也不敢抬起头。   李氏今个大秀了一番,心满意足的带着孩子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   马车上,胤禛上去就牵着她的手,昨晚还热情害羞的小姑娘这个时候低着头,看着有些失落。   胤禛帮她把碎发别到耳后,捏捏她的脸:“怎么了,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   宋西楼罕见的没有理他,低着脸不让他看见脸上的表情。   胤禛坐在她旁边,见她没反应也放下手来:女人不能宠的太过,李氏就是个例子。   没人说话气氛顿时间有些僵硬,胤禛也不往她那边看了。   过了会感觉旁边的人有了动静,先是抬起头试探的看了他几眼,随后蚊子大小的声音传来:   “我……只是看爷这么的喜欢小孩,爷应该很喜欢李侧福晋吧。”   她说这话前言不搭后语的,胤禛却是听出里面的醋味,她年纪小一门心思的都在他身上,看见今天这个场面不吃醋也不正常。   胤禛倒是感觉新鲜了,乌拉那拉氏贤惠,其余格格都有些怕他。   李氏倒是大胆什么话都敢说,但是时间长了她嘴里的话就拐着弯绕着道,听了几次后胤禛也就不知道她嘴里的话那句是真哪句是假。   小姑娘现在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一双眼睛湿漉漉看着他的样子可怜巴巴的,胤禛再也控制不住拿手揉揉她的头。   叹了一句:“傻姑娘。”   他现在还是喜欢她的,任由她吃吃醋,也有些新鲜感。   到了宫门口,两人下了马车,先去了乾清宫。   没成想的是,李德全就在门口等着,见他们来了三两步的迎上来:“四阿哥,你们可来了。”   “万岁爷可是一大早的就等着了,”他说着看了眼在胤禛旁边的宋西楼:“侧福晋,皇上等着你过去呢。”   宋西楼立马回头,依赖的看了眼身后的胤禛。   胤禛捏捏她的手,上前小声安慰:“没事的,皇阿玛找你你就过去,爷在这里等你。”   第二次进乾清宫,宋西楼已然没了当初那么的担心受怕,皇上也是人,只要不做惹到他的事,他定然也不会乱发脾气。   “参见皇阿玛。”   康熙今个心情好,看着跪在地上的宋西楼立马叫了起:“老四家的,好好好,起来吧。”   身后立马有小太监拿了椅子上去,宋西楼挨了一点边儿,端庄的坐在上面听康熙心情很好的说话:“你这双手,可真是种什么活什么。”   他的龙案旁边放着的便是宋西楼救活的那盆梅花,夏日炎炎的在室内它竟然开出了花,两三朵的红色,格外艳丽。   这般奇异的景象,要不是亲眼看见的话,康熙自己都不会相信。   他爱怜的摸了摸,再抬头语气已经带了沧桑:“朕昨晚做了个梦。”   这句话后,他好久才再开口,目光一直看着手边的花盆,里面满是怀念,他昨晚梦见她在梅花丛里,侧过身子对着自己笑。   嘴里一直在念叨着:玄烨,我想你。   自从她走后,康熙已经好久没再梦见过她了,对于她留下来的太子,也是亲自照顾着,可是这么多年以来,昨晚她还是第一次出现在自己梦里。   他站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到宋西楼旁边,宋西楼连忙站起来:“皇阿玛。”   康熙点点头,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坐吧。”手掌却感受到她在微微的颤抖。   宋西楼真的是在颤抖着,康熙身上的感觉跟胤禛带给自己的感觉可是一模一样。   只是康熙身上的更加浓郁,他只要一靠近自己就感受的到。不像胤禛,需要亲密的接触才能让莲花开花结果。   康熙是万岁爷,是当今天下的主宰人。   那么……胤禛呢?   当时与十四阿哥两次的接触,都没有一丝这样的感觉。   宋西楼坐下来,使劲的掐着自己的手,才能够压抑嘴里的惊讶。   她抬起头震惊的看着前面的龙椅,这……莫非是龙气?   她脑子里想法太过于大胆,以至于不敢继续想象,难道,胤禛以后会是——这天下的主人?   康熙看着开着花的梅花还在怀念,自然是没有注意到宋西楼的情绪,他今天独自叫宋西楼来是有个要求的。   “朕的梦里除了梅花以外,还看见了无数的绿色菊花。”他叹口气,目光紧接着就往宋西楼那看去:“你可能种的出来?”   现在这个时候,菊花的品种多,但是也只有红白黄几种颜色,绿色的菊花可谓是闻所未闻,但是宋西楼知道,这种菊花过几年还是被康熙培育了出来。   绿菊只不过是种水草罢了,只是形状上很像菊花,当时康熙找人培育出来后胤禛也带了几盆回来。   他当时赏给了乌拉那拉氏一盆,李氏一盆,钮祜禄莲心看着眼红,软磨硬泡的求了胤禛好久,也拿了一盆回来。   宋西楼也算是沾了她的光,见识到了绿菊的长相。   “皇阿玛,这绿菊西楼虽然没有见识过,但是西楼一定会努力。”   “无论怎么样,只要是皇阿玛吩咐的,西楼定当用尽全部的力气。”   宋西楼跪下来,这话听着好听却也没有把话说满。   但是却让康熙有了丝感动,这东西也只是在梦中见过,自己都没有把握是否有。   他当然不会把希望都放在她一个人身上,但见她这样信心满满的,还是不说出来打击她了吧,   “好孩子,起来吧。”他满意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又赏赐了许多东西下去。   这一次出来,还是李德全满眼笑意的送出来的,他对这个侧福晋可不敢小看,皇上的心病纠缠了快三十年,多亏了眼前这个女子。   这个侧福晋,可真是个宝啊。   想到这,他对宋西楼的态度更殷勤了些,就连胤禛看见也有些诧异。   “这李德全的样子也太殷勤了点。”基本上看李德全待人的样子,就可以猜测出皇阿玛待人的态度。   他眸子垂下,已经猜出了几分。   “四阿哥,奴才就送到这了。”李德全见到他作势行礼,半路上就被胤禛拦住了,便也没再坚持,笑呵呵的走了。   宋西楼站在前面,后面十几个小太监拿着托盘,上面金光闪闪全都是康熙刚刚赏赐下来的宝贝,胤禛随意的喵了几眼。   什么:“金镶珊瑚项圈,碎小正珠小朝珠,红宝石……”   宋西楼站在前面,满脸无辜,胤禛捏着他的手,小声的说了句:“皇阿玛可还真喜欢你。”   故意吓唬她:“有些东西,爷看了都嫉妒。”   这些东西确实都是好宝贝,皇阿玛昨天已经赏赐了一番,现在又如此的大张旗鼓,他这个侧福晋实在是太招眼了。   宋西楼却悄悄的摇着他的袖子,糯糯的开口:“爷喜欢,西楼这些都可以给爷。”   怕他不相信,还强调:“只要爷喜欢,爷都拿去。”她说的大方,满眼的认真。   却也知道,胤禛这样的人是不会拿女人的东西的,只不过话还是要捡好听的说。   胤禛见她表情不似说谎,笑了:“傻姑娘,爷逗你的。”   见她懵懵懂懂,又想起当时在江南她给他一仓库的粮食,也是这样的表情,她搂着他的脖子说:“胤禛,只要是你要我都给。”   这一瞬间,久久不动的心有了丝酸涩感。   他牵着宋西楼的手,也更加紧了些。   紧接着胤禛带宋西楼去慈宁宫,里面坐着太后和各位妃子,皇上赏赐了东西在座的早就都知道了。   都要看看,这个才进四阿哥府上就连接着得到两次大赏的人是什么样子。   当然了,皇上都赏赐了太后也不落后,在座的各位妃子紧接着也跟着赏赐,这一趟宋西楼可谓是得了不少的好东西。   她这样的长脸,就算是不喜欢她的德妃也难得的给了个笑脸。   虽然这位是四阿哥的侧福晋,但是好歹的也算是让她在后妃面前得了脸,难得的多说了几句。   宋西楼乖乖巧巧的,也不争风,德妃是越看越满意,心里却有丝遗憾:“怎么不是十四的侧福晋呢。”   若是十四的侧福晋的话,十四在皇上面前也更得脸些吧。   她捧着茶,也知道这些只是想想,但看宋西楼已经没有当初这么顺眼了,挥挥手道:“你们的心意已经收到了,天色不早了,快些回去吧。”   胤禛牵着宋西楼的手就要行礼跪安,这个时候宫女捧着盘新做的杏仁酥上来。   “四阿哥喜欢这个,待会装起来带回去吧。”   德妃一看忙道,还亲自拿了一块递给他:“刚做出来的,四阿哥你尝尝?”   站在胤禛旁边的宋西楼却感受到他身体微微的僵硬,心里有些纳闷:她明明记得上辈子,胤禛可是对杏仁过敏的。   吃了之后,喉咙沙哑好久都不能开口说话,严重一点会呼吸困难。   想到这,她悄悄转头看了看,果然胤禛神情有些不对劲,但是德妃的手可还是伸的高高的。   “怎么了,四阿哥。”德妃手上拿着杏仁糕,往前伸了伸。   胤禛手指动了几下正准备去拿,一边的宋西楼却上前两步提前接了过去,一口包住含糊道:“额娘莫见怪,西楼最喜欢吃杏仁糕了,”   “今天就赏给西楼吃吧。”   她吃了一块,见状还想拿,德妃看了厌烦,挥挥手:“叫人给你包了带回去吧。”   “谢额娘赏赐。”   回去的时候,西楼的手里拿了盒糕点,马车里胤禛一直闭着眼睛没说话。   快到府的时候,他终于睁开眼睛,目光凉凉的落在宋西楼脸上: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吃杏仁。”   他这个秘密,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第40章 处理   宋西楼一愣,笑了。   漂亮的五官全部舒展开,原本还青涩的眉眼经过一个晚上有了成年女子的妩媚,微微低下的脖子上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几枚淡淡的红痕。   那是他昨晚情动时吮出来的,凑近她的脖子间依稀还可以听的见自己喘息的声音。   胤禛看到这突然眼睛一暗,别过了头。   袖子被人用小手拉住,左右摇晃了两下,紧接着小姑娘特有的软糯声就传了出来:“胤禛。”   “宋西楼。”胤禛转过头,语气还是凉凉的没有感情,但宋西楼就是听见里面隐约的危险:“我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秀气的眉毛皱起来,满是不可置信的模样,娇嗔了她一眼:“还不是江南,那时与你在一起时发现的?”   “你生病那段时间,”她下巴扬起,看着她:“冬芽吃杏仁糕的时候,你浑身都透露出嫌弃的样子。”   “那个时候,我就看出你不喜欢了啊。”   她这句话说出来简直就是理所当然,胤禛却是微微的在触动着:“你说,那个时候你就看出来了?”   脑子里想了想,她身边的这个冬芽确实是常年手中拿着糕点,吃没吃杏仁糕胤禛还真没记清。   转头小姑娘一脸奇怪,一脸的坦荡像是在说这有什么奇怪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   果然,她眼睛里面带着问号,随后就吐出胤禛心里想出的话,樱桃小嘴一疑惑还微微的翘了起来。   “你不高兴的样子是眉毛都往上翘。”   “你一嫌弃,嘴角就会下意识的往一边撇。”   她小手上前抓住他的袖子,“今天你看到杏仁糕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我自然就猜到了啊。”   她说这句话没有多余的表情,神情也是简简单单,但是胤禛袖子底下的手却是捏的紧紧的,身体甚至都在颤抖。   他不是不喜欢吃杏仁糕,他是不能吃杏仁糕。   他的额娘德妃却到如今,都会记错。   他眼睛转过去往外面看,还记得小时候为了讨好额娘,只要是她递过来的他都会吃,时常的吃杏仁吃的喉咙发痒,憋的满脸通红。   但是额娘都会说:“额娘就知道,四阿哥喜欢吃我屋子里的杏仁糕。”   他不能吃,但也不想惹德妃生气,再大一点他就放聪明了,每次都小口小口的啃。   或者藏起来悄悄扔掉,这样难受的感觉也少一些。   今天,要是没有她的话,那块杏仁糕他也会吃下去的。   马车早就到了贝勒府的门口,但是苏培盛在外面喊了好几声马车里面都没有动静。   静悄悄的,有些令人害怕。   小太监们半躬着身体眼神都往苏培盛那看,后者则是站的好好的,半眯着眼睛一脸胸有成竹的模样。   他暗道:这些崽子们真是瞎操心,侧福晋在里面呢能出什么事?   果然,没过多久就见爷牵着宋西楼的手出来了,两人之间一脸的情意绵绵,哪有半分生气的模样?   “爷,可是要去书房?”   他赶忙的凑上去,平日里这个时候胤禛都会去书房办公。   可是今个胤禛却下意思的皱了下眉,手掌里的小手软乎乎的舒服的不得了,瞬间就不想去书房了。   天气这么热,还不如去她院子里坐坐。   “到侧福晋院子里去,”他眉毛一挑,带着宋西楼提前往前面去了,留下身后的苏培盛一脸的惊讶,贝勒爷这还是第一次啊。   想想又看着贝勒爷旁边的侧福晋,也就没那么大惊小怪了。   宋西楼的院子离胤禛的书房很近,胤禛也是爱安静的,这么多年都没让人住进去,这次纳宋西楼却特意的叫人收拾出来。   他还亲自上手画了个草图,按照小院的样子布置着,里面的花草树木叫人从外面找上好的送进来,还移植了好些许成年的果树。   都是可以直接开花结果,奴才们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按照他的吩咐仔仔细细的移植上去。   早上太过于匆忙,宋西楼也没来得及看自己住的地方。   现在与胤禛一起,慢慢的走着,倒是一点一滴都看了个清清楚楚。   硕大的院子,外面种满了花,姹紫嫣红开的绚烂。院子四周都种满了果树,有的树枝上面沉甸甸的还结了果子。   他心情很好,还指着外面道:“这右侧有个小花园,我没叫人种东西,留给你想怎么种就怎么种。”   “旁边还有个人工湖,临时挖出来的,你喜静若是不想出去,在院子里也可以赏鱼。”   他牵着她的手,边走边指着她看,这个院子他只是开始的时候画了个草图,可现在看小姑娘一脸开心的模样却又有些后悔。   早知道她这样开心的话,当初应该做的精致点。   正午了,太阳还是老大的,逛了一会胤禛就满身的热气。   宋西楼看出来了,拉着他的手说想回去,到了正屋的时候靠近门口就感受的到里面传来凉凉的冰气。   屋子里面早就放了冰块,一脚踏进去整个人都浑身的舒爽。   宋西楼与胤禛边走边说话,才刚进去屋子里面就传来一阵柔弱的声音:“姐姐。”   两人一转头,就见钮祜禄莲心坐在秀墩上,看着两人笑。   胤禛刚刚还扬起来的眉眼立马就打起了皱,满脸的不满,钮祜禄莲心像是突然间才想起身份,惊慌的走了下来。   “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妾身叩见爷,叩见侧福晋。”   她早上穿的可是淡色的湖蓝旗装,现在就换了身粉白的,两颊带着羞涩的笑,这个颜色却是十分的衬她,让人一眼看上去眼前一亮。   “还是精心打扮过的。”宋西楼知道,这个时候的钮祜禄莲心还远远没有前世那么有手段,做出来的事情处处都透露出破绽。   上辈子也算是自己被亲情这个幌子蒙蔽了双眼,竟然一点都没看出来。   胤禛没有叫起,宋西楼却也不好叫人就一直跪在这,要不外面立马就会有——新来的侧福晋第二天就让贝勒府的格格下跪的说法。   她笑了笑,亲自上前两步扶了钮祜禄莲心起来:“地上凉,妹妹怎么跪着就不起来了?”   她娇嗔的望着胤禛:“爷这是喝茶喝忘记了?都没让钮祜禄妹妹起来。”   “不然啊,这一屋子的奴才还以为我这新过来的侧福晋惯爱叫人下跪呢。”   胤禛这才想到这一点,确实,就算是再看不惯钮祜禄氏也不好在宋西楼的院子里处置她。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钮祜禄氏还是下去吧。”他满不在意的掀开茶盖,往里吹了一口。   钮祜禄莲心故意往宋西楼那一看,却见她正满目温柔的盯着胤禛,两人之间的气氛很是融洽。   她站在原地好久了,宋西楼都没有转过头来,这才愤愤不平的咬着牙走了。   心里却在暗自骂宋西楼:“真是个蠢货。”没看见自己不想出去吗?都不开口让自己留下来。   屋子里面的胤禛却在想问题:当初是自己求皇阿玛纳格格的,钮祜禄莲心也是自己开口要的。   这点不错,所以当钮祜禄府暗中换人挑战自己的威严的时候,为了不被老八老九他们抓到把柄,胤禛还是选择忍了下来。   只在暗中处置这钮祜禄府,没成想的是,给钮祜禄府来个痛击,却背后扯出个王庆出来,大理寺的少卿够老八心疼一阵子了。   这个案子,他让十三阿哥暗中盯的紧紧的,那个狱卒也是个好样的,咬起王庆来毫不松口。   如今,钮祜禄府破败的也差不多了,这个钮祜禄莲心,放着也实在是碍眼。   他背过宋西楼,在苏培盛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话:“把钮祜禄氏处理掉。”   女人多的后院,要一个人死的悄无声息,法子太多了。   “爷。”宋西楼捧着杯茶,双手递给他:“在想什么?这么心不在焉。”   她嘴角不满,嘟起一半的唇瓣肉嘟嘟的,早上没来的及上妆,上面是她粉红的肉色,隐隐的还有些红。   胤禛不知怎么的,就想起昨天晚上,也是这双嘟嘟的唇瓣,里面传来的呼痛声还带着喘息。   像小奶猫在用爪子抓人,一下一下的挠到他的心,里面如今还是痒痒的。   他眼睛往里面沉了沉,一手接过她手里的茶放在桌子上,另外一手牵着她就是不放开。   小姑娘的脸立马就红了,哆哆嗦嗦的开口:“胤禛,满屋子的人呢。”   刚刚还一脸的正紧,立马就挂了两抹红云,小姑娘害羞起来整个人都像是煮熟的虾子,红透了。   “没事,爷抓着你的手,他们不敢看。”   宋西楼往旁边看看,果然,一屋子的人头全都低低的,不敢抬起来。   “可是,可是。”   这是人看不看的问题吗?她跺着脚一脸的着急,却见胤禛看着自己满眼的温柔,也就红着脸坐在他旁边了。   手还在他的手心里,乖乖的让他牵着。   见她这样的乖巧,胤禛却动了逗弄她的心思,故意把头凑到她身边,小姑娘的呼吸立马紧绷了起来,他呵了一声,笑了:   “傻姑娘,紧张什么?”   宋西楼还没开口,他又继续:“外面,还亮着呢。” 第41章 中计   贝勒府靠近后门的地方还有一条湖,但是离主子们住的地方远,所以就算湖大周边的风景好,渐渐的那边也没有什么人。   主子们不在,偶尔的也便只有太监与丫鬟们过去了,虽然这儿人烟稀少,但是确实架不住风景好。   整个贝勒府里可只有胤禛一个男人。   其余的都是些小太监,日久之后难免会有冲动与□□,小丫鬟们到了年纪的,难免的会有些想法。   巴结不到贝勒爷,那些得势的小太监前途也是一片大好,眉来眼去的有点想法的自然就会凑到一块,彼此之间心照不宣。   胤禛多年前碰到过一次,严惩了一番之后这种风气渐渐变淡了点。   但是长年累月的,就算是太监也会有心理或者是生理上的需求,这种事只要不被发现,皇宫里都有人做。   这常年没有主子们来的后门湖边,自然是大家约会的圣地。七月的天,晚上蟋蟀在草地上叫着,悉悉索索。   靠近一看,原是两个人抱在一起,看那样子正是情动之时。   两人做这等偷鸡摸狗之事,自然是尽量捡隐蔽的地方做,外面的人要不是细心,走过来断然是发现不了的。   两人抱在一起,情动的正准备诉衷肠,却听见湖面上“噗通”一声,听这声音像是有人落水。   两人对视一眼,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赶忙的整理好脱了一半的衣服跑。那丫鬟朝另外一边跑了,小太监却往湖边跑了过去。   没有一丝想救人的动作,在这贝勒府里除了自己的事还是少管一点为好。   可紧急的脚步来了个刹车,原本是想随意的看上一眼是哪个倒霉蛋落水,但是湖边的一抹粉白色的鞋子让他停下了脚步。   他小心翼翼的凑近一看,原来是个花盆底,上面粉白色格外的显眼,这样精致的花盆底可不是丫鬟们能穿的起的。   “刚刚掉下去的莫非是个主子?”   他看着湖面喃喃自语,“按理说,主子们一般都不会来这才是啊。”但是凡事都有例外,他眼睛里面冒着精光,啪啪啪的打着小算盘。   “要是里面真的是个主子的话,他这可就是救命之恩了。”   那他以后,可就是扶摇直上,身份大涨了,想到这他毫不犹豫的往下跳了下去。   夏日里湖水没有那么的凉,他扶着石头摸了好一会,才从里面摸到一个人。   手指上的触摸感,让他知道这一趟他赌对了,救人的动作更快了,边划水边喊:“主子,你可要坚持住啊。”   他小胜子以后的荣华富贵可就靠着这次了,想到这里他动作更加快了,把人费力的拉上了岸。   糊了一把脸上的水,这才看清晕倒的人是钮祜禄格格,虽然不是什么大主子,但是若是知道是他救了命的话。   想了想,小胜子转头大喊:“来人啊——救命!”   “钮祜禄格格落水了!”   ***   大半夜的,乌拉那拉氏就被人吵醒,她身边的大嬷嬷一边帮她穿衣,一边小声嘀咕着:“是在后门的那个湖里,听说是被个小太监救上来的。”   “大夫已经到了,说是……不太好。”   这钮钴禄氏进府才多久啊,可她却是接二连三的找事,乌拉那拉氏皱着眉毛,心里烦闷的很。   看了下镜子,挥着手对一边的丫鬟道:“好了,就这样吧。”大半夜的,打扮起来爷也不一定会去,费劲。   钮祜禄氏住的地方开始是专门收拾出来的西侧间,后来胤禛知道人掉包之后,对她一直淡淡的,没什么特殊。   乌拉那拉氏就做主把人换到了格格们住的院子,与汪格格宋格格们挤在一起。   现在整个院子都是通亮,丫鬟太监们来来去去的,汪格格与宋格格早就在里面等着了。   乌拉那拉氏来了好一会后,李氏才来,她大半夜的脸上还上了妆,穿的妩媚极了。   李氏进来后,眉眼先往乌拉那拉氏旁边一看,见旁边没人后脸立马拉下来了。   她捏着身体进去,娇滴滴的开了口:“这钮祜禄妹妹都快要不行了,爷也不来看看?”总不能让她大半夜的折腾这么长时间,白折腾了吧。   “你胡说什么?”乌拉那拉氏拿着杯子的手停住,眼神往她那边扫过去。   她虽然不喜欢钮祜禄莲心,但是更加不喜欢李氏,大半夜的穿成这个样子,生怕别人看不出她别有用心。   李氏却是不怕她的,她有孩子,贝勒府的阿哥可都是她生的,至于福晋能有什么?不过是个纸老虎罢了。   “还是叫人喊爷过来吧?”她娇俏的对着乌拉那拉氏开口:“完颜侧福晋才刚来,更加应该来看看。”   乌拉那拉氏皱眉,好好的想了想。随后侧过身对着一边的大嬷嬷口语了一番:“叫爷过来吧。”   胤禛正歇息在宋西楼这,小姑娘双手抱着他,一脸依赖的表情,整个人像是没骨头,软乎乎的。   被人叫起的时候,他没一会就醒过来了,怀里的小姑娘像是嫌吵,扭着身体直往他的怀里拱,黏糊的不行。   他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一路往下入手满是滑腻,小姑娘左右扭动着,让人心猿意马。   胤禛好不容易平息的□□,又被她挑起了,眸子深处都是暗的。   “爷,贝勒爷。”   外面的是福晋身边的大嬷嬷,她来苏培盛可不敢拦,只听见她边敲边喊,自己只能在一边劝叨着:   “哎哟,我说大嬷嬷,你看爷与侧福晋是真的都睡了,何必再叫人起来呢。”   大嬷嬷不理会他,一脸贝勒爷不出来,她就不走的架势。   胤禛在门口听了一会,怀里的小姑娘扭着身体像是要醒,他连忙上手拍了拍,见她不动之后才坐起。   朝外面轻声的开口:“进来。”   他坐在床边,大嬷嬷一路低着头把话给说了个清楚,钮祜禄格格落水了,嘴里一直在年念叨着要他过去看看。   他听完就叫大嬷嬷下去,人还是坐在那里。   没说去也没有说不去,等人走后厉光扫着苏培盛,后者则是冷汗直冒低下头来。   苏培盛心里也冤枉,这等事他自然是吩咐后面的人做,哪知却被小太监给撞见了,还给救了上来。   “没用的东西,”   念在床上的人还在睡着,他声音故意的放小,又哪里知道床上的人早就醒了,正低头思索呢。   从胤禛起来,宋西楼就睁开了眼睛,大嬷嬷说的话一字不拉的听了个清楚,也很快联想到这是胤禛叫人做的。   可是……她才刚来,钮祜禄莲心就要死不成?   她冷哼:“怕是死的也太容易了一些,”   宋西楼当然不想让她死,就像是上辈子钮祜禄莲心不想让她轻易的死去一样,挖开了她的肚子,取走了她的儿子,还要拿人参吊着命。   半死不活中,看见她光鲜亮丽,得意洋洋的走进那间破烂的屋子,是她生生世世不可磨灭的噩梦。   这样的噩梦,怎么能只缠着她一个人呢?   想到这,被子里的她笑了,双手捏的紧紧的拳头也慢慢的松开。   屋子外面胤禛像是在穿衣服,宋西楼躺在床上“嘤”了一声,翻了个身。   衣服穿的差不多的胤禛立马走了过去,大手撩开床帘,就看见小姑娘坐了起来,被子披在了半露的肩膀上,小手胡乱的揉着眼睛。   应该是没睡醒,满脸委屈的样子,惹人疼爱极了。   “乖,躺下来,待会着凉了。”胤禛连忙关起床帘,不让透出一点风,转头过去摸着小姑娘的头发,轻轻的揉了好几下。   “爷起来干嘛?”大半夜刚睡醒的人嘴巴不满的嘟起,刚刚小手揉着的眼睛现在发着红,黑漆漆的眼珠子上面还有着水雾。   她半披着的被子下面,可是什么都没有,那还是他亲手脱的,没人比他更清楚。   眼睛红红的,嘴巴被他吮的也是红红的,浑身上下都是一幅勾引人的模样。   胤禛别开脸,却觉得小姑娘在故意的勾引自己,但是自己衣服都穿好了,福晋他们还在等着,自然是不能留下来。   他把宋西楼身上的被子拢了拢,盖住那一直吸引自己视线的香肩,沉声解释:“钮祜禄格格落水了,我过去看看。”   “你继续睡,刚刚累到了我会与福晋说的。”   说着,还没等宋西楼反应撩开帘子就想往外面走,没成想的是袖子被人拉住了。   回头,小姑娘抬起一张脸,结结巴巴的样子有些扭捏:“我想过去看看。”   还没等胤禛继续,她又解释:“我……我只是想看看,钮祜禄府的人这样的喜欢她。”   胤禛想起白天她顶着侧福晋的身份处处做的妥当,可是到了晚上,到了他这里,宋西楼就是另外一个样子。   心里眼里都是自己,大概就是这样子吧——在他面前她的心思一点都不掩瞒。   想到这,木雕上的女子一脸张扬骄傲,不知怎么就浮现在他眼前,转移到床上的人脸上。   “好,”他弯着眼睛,笑的一脸温柔。   ***   于是,喝了好几杯茶水的李氏终于没有辜负自己的期待,看见了贝勒爷。   门口小太监在喊的时候,她立马就放下手中的茶杯,挺了挺胸。   她可是注意过了,整个后院的可没有一个人有她这么大,更加别说那新来的完颜氏了,瘦弱成那个样子,浑身上下能有几两肉?   怕是没有一丁点儿的看头,她暗地里悄悄的讽刺着。   可这点想法,在胤禛带着宋西楼一起进来的时候,转眼的立马消失不见,有的人就是这样,天生的像是能发光。   黑夜里,宋西楼的那身皮子,怕是比剥了壳的鸡蛋还白还滑嫩,更加别说她那张不喑世事,楚楚可怜的脸了。   没有一点的脂粉气,却能让人久久移不开目光,就连乌拉那拉氏,也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黏在她身上的眼睛给拉回来的。   有这个人在,后院,怕是要失去平衡了。   “福晋。”   “李姐姐。”   宋西楼年纪小,也不争大,乖巧的坐在了李氏的后面。   里面还在忙活着,胤禛问:“人怎么样了?”   乌拉那拉氏起身:“大夫一直在里面没有出来,具体怎么样,妾身们也不清楚。”   “但是,救钮祜禄格格的小太监还在那等着,爷要找人过来问问吗?”   她一说完,就见胤禛点了点头,门口一直等着的小胜子就被叫进了屋子。   他是厨房的,一直在后面做事,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见过这么多的主子,但是每一个主子他可都记在心里牢牢的。   就怕有一天,机会来了,这不,总算是上天眷顾,他小胜子也算是要走运了。   想到这,他浑身上下都抑制不住兴奋,连忙跪了下来:“奴才叩见贝勒爷,叩见福晋。”   “行了,起来吧。”   他跳湖下去救人,身上到现在还是湿的,不是没人个给他干衣服换,是他自己不换的。   若的换了话,贝勒爷与福晋怎么能看出他的努力,他的拼命呢?   “人是你救上来的?”胤禛掀开杯子,随意喝了一口。   小太监却像是找到了表现的机会,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把自己英勇救人的事说出了慷慨激昂的感觉。   胤禛揉着眉毛,显然是不想继续听下去,苏培盛立马叫人把小胜子带走了,巧合的是,大夫也出来了。   “寒气入体,还在昏迷。”   人还没有醒来,但显然是没有了性命之忧,在座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李氏看着身后坐着的宋西楼却捏着手在犹豫。   大夫走后,胤禛也带头与宋西楼一起走了,主子们走后,丫鬟们忙的忙,熬药的熬药。   ***   之后的几天,主子们为了显示自己贤惠,往钮祜禄格格这来的也勤快了点。   又不要自己干活,看着丫鬟们忙活着还能在爷那里争一个好名声,为什么不来呢。   钮祜禄莲心悠悠的的清醒了一点,着凉的身子却慢慢的在发热。   这几天,她的屋子来的人多,除了乌拉那拉氏是叫大嬷嬷过来看,余下的格格们都时不时的来看看。   宋西楼也来,但没有李氏来的多,也不知是怎么了,她身边那么多孩子,钮祜禄莲心发着热她还来的这样勤快,也不怕过了病气。   宋西楼去的时候,李氏正带着丫鬟准备出去,看见宋西楼笑了:“完颜侧福晋也来了,真是姐妹情深啊。”   宋西楼也跟着开口:“李姐姐来的也勤快,钮祜禄妹妹若是好了应该也会感动吧。”   李氏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带着丫鬟转头就走了。   宋西楼踏进钮祜禄莲心的屋子,她发着热,屋子里面没有冰块,这样炎热的天气闷的有些令人难受。   宋西楼就坐在她身边,拧着帕子给她擦汗,捧着药碗过来的春杏看的都有些感动:“侧福晋,还是奴婢来吧,”   她放下碗,看着躺在床上的钮祜禄莲心满眼泪水:“格格都这样好几天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好。”   “主子们过来,从来都只是看看。”她转头,叹气:“只有侧福晋是真的为格格着想的,期望她好起来。”   宋西楼伸出手给钮祜禄莲心拉了拉被子,“春杏,这话你下次可不要在说了,被有心人听去的话,吃苦头的是你。”   春杏知道宋西楼这话是为了自己好,忙点头:“侧福晋,奴婢知道了。”   转头就准备给钮祜禄莲心喂药,一拍脑袋:“哎呀,奴婢忘记给格格拿糖了。”   “侧福晋,你在这里给格格喂一下药,奴婢过去给格格拿糖,格格喝药都要加糖的。”   说着风风火火的,转身跑了。宋西楼身边放着钮祜禄莲心的药,想了想她捧了起来。   手中的碗上面还飘忽着热气,宋西楼拿到鼻子边闻了闻,眉头轻微的皱起来,她闻着里面好像不单纯都是药。   手心一碰到碗,就在发烫,与当时在宋家的感觉一模一样,宋西楼几乎可以确信,药里有毒。   这是胤禛干的?还是李氏?想了想,却又觉得李氏没这么大本事,也没这个动机。   她捧着碗,侧眼忽然扫到身后的门框边有一个摆动的衣角,那个颜色与料子看着像是刚刚与李氏走在一起的大丫鬟。   想到这,宋西楼放下了手里的晚,屋子里面除了还在昏迷的钮祜禄莲心,只有她与冬芽。   “春杏去拿糖去了,还没回来,”宋西楼站了起来对床上的人说话,“妹妹,姐姐这就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带着冬芽,宋西楼就走了出去。   待她走后,悄悄的有个身影溜了进来,看着放在桌子上的药碗,伸出了手。   ***   钮祜禄格格发热还没好,又中了毒。   还是原来那晚上的大夫,他摸着胡子斟酌着语言:   “不是什么严重的毒,就是能让人浑身发冷,若是严重点就会令人伤其内脏。”   “但刚好格格发热,冷热相撞,这一来二去因祸得福,倒是把人救了回来。”   “格格已经醒了,再养几日就能起来活动。”   送大夫走后,胤禛把眼神瞄向在座的各位,还没开口说话呢李氏转头就跳了出来:“爷,妾身好像是知道是谁下毒了。”   胤禛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凉凉的:“哦?你看见了?”   她跪下来,咬着嘴唇像是有些难以启齿,随后目光坚定的指着宋西楼:“中午妾身出来的时候,钮祜禄妹妹还好好的。”   “随后完颜妹妹当着妾身的面走了进去,之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李氏又问春杏:“可是我走之后,就完颜侧福晋来过?”   春杏抖着身体低下头:“是,但是不是侧福晋,奴婢相信。”   “你怎么这么肯定不是她?”   “我问你,当时你可是一直都看着,视线没有离开过半分?”李氏厉着眼睛,逼迫着发问春杏。   春杏抖着身体,回想:“奴婢……奴婢当时只出去了一小会。”   顿时,大家的目光都往宋西楼身上落过去,连胤禛的也不例外。   但却没看见那张脸上有过任何慌张的情绪,宋西楼顶着众人的目光跪了下来,抬头只看着胤禛,坚定的说了一句:   “爷,不是我。”   胤禛闭上眼睛,却一句话都没说。   他当然知道下毒之人不是她,因为那毒是他吩咐人去下的,没想到的是钮祜禄莲心命这样大,连着两次都没死。   现在被李氏诬陷,自己也没办法给宋西楼脱罪,若是不管不顾就这样的说无条件的相信她话,对后院对乌拉那拉氏他都没有一个交代的理由。   他睁开眼睛看着宋西楼:“你可有证据,证明不是你自己。”   宋西楼眼睛里刹那间闪过一丝难过,像是忽然间没了力气,整个人都低沉起来:“我没有证据,但真的不是我下毒。”   她抬起头,直直的锁定他的眼睛:“爷,你相信我。”   胤禛突然就不敢看那双眼睛了,他怕那里面会闪过对他的失望,他连忙站起来,脚步匆匆的走了。   却也留下一句:“这件事还没证据,不好妄加判断。”   “完颜侧福晋这段时间不准离开自己的院子。”   宋西楼就这样被软禁了,风光了没多久的院子这几日显得有些萧条。   下午的时候,胤禛一个人过去了,走到大门那却没看见看守的奴才,他知道有的奴才见风使舵,还以为宋西楼是受了欺负。   刚要发作,却听见里面隐约传来的说话声:   “小姐,你这样太委屈自己了,给钮钴禄格格下毒的明明不是我们。”   “贝勒爷怎么这么多天也没找到个证据啊,”   冬芽在里面跺脚,碎碎念。   胤禛听见后,紧紧的捏着手,她呢?她是不是也是一样的在怪自己?   里面许久都没有声音,就当他要放弃的时候才传出叹气声:“冬芽,不要怪他了。”   “我相信他。”   “我相信爷一定会还我一个清白的。”   女子清脆的声音响在耳边,他捏紧的拳头也放松了力气。   他这几日不敢过来,就怕一脸依赖自己的小姑娘会怪他。   听到这,他没发现自己眉眼所到之处尽是柔光。   “傻姑娘。”   相信爷,爷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第42章 救命   夜里,凉风吹起,白天里烦闷的燥热都消失不见,令整个人浑身的舒爽。   “还是晚上最舒服,瞧这身上都是凉的。”   有小太监与旁边的人嘀咕着,被站在前面的苏培盛看见了,瞪了一眼。   小太监立马就不敢继续说话了,弯着腰躲到他看不见的地方。苏培盛站在那里瞭望着前面,身后的屋子里灯还是亮着的。   屋子里的胤禛到现在还没睡,朝堂之上八阿哥损失了个大理寺少卿,转眼就把这笔帐算在他头上,连接着好几日的找他麻烦。   太子这段时间倒是没那么喜欢出风头,皇阿玛盯着他的视线也总算是松了一点,太子没人看着后,脾气也没前段时间那么暴躁了。   朝堂没事,但是后院却不太安宁,胤禛叹了口气,摇晃的烛光下面是他拿着木雕的手。   乌拉那拉氏,李氏,钮祜禄氏……他垂眉看见手上的木雕,怎么就让她背负上了?   “咚咚咚”手里的木雕磕着桌面,耳边又想起小姑娘说的话:“我相信爷,我相信他到时候一定会还我一个清白的。”   她那样的柔软,还相信自己,再怎么也不能让她平白无故的背负这样的名声。   “叫人彻彻底底,不放过一丝一点,给爷一定要查清楚。”   查,这件事情怎么查?都是自己人做的,苏培盛满嘴的苦涩,慢慢退了下去。   至于爷要人查,苏培盛便吩咐人下去了,原本是没有抱任何希望的,但没想到的是还真的被人查到了点蛛丝马迹。   他手下的人放的是鹤顶红,亲自放进药碗看着纽祜禄的丫鬟春杏送进去的,怎么一转眼钮祜禄格格中的就是寒气毒呢?   “有人换了药碗?”   胤禛皱眉,这人何必大费周章?   苏培盛往前走了两步,“爷,这是奴才去柳大夫那里拿的,正是钮祜禄格格中的那个毒。”   “药丸?”   胤禛眉头一挑,拿了起来,举到眼前看了两眼:“那就是说完颜福晋出去后,有人倒了钮祜禄格格原本准备要喝的药碗。”   “换上了我手里这个?”   药丸在手指中来回的翻动着,不知怎么看了总感觉里面散发着寒冷的光,夏夜的晚上瞧着有些渗人。   “是李氏吧?”胤禛顿时就肯定了,那晚太突然他没注意,现在回想李氏当时的神情,那眼睛可是在心虚的乱瞄着。   女人之家的手段,连毒都不敢用致命的,那是因为她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钮祜禄格格,而是威胁她的宋西楼。   这段时间独受宠爱的完颜福晋给关了禁闭,受益的果然是李侧福晋。   贝勒爷一过去,顿时间整个府里丫鬟太监人尽皆知,都道:“李福晋才是这贝勒府后院的第一人。”   李氏自己也自然是那样想的,娇滴滴的走上前,桃红色的旗装穿在她身上亮眼的不得了。   该翘的翘,该平的平,生了孩子的女人身段还跟少女一样。   “爷可是好久都没来了,再不过来看看我们娘母几个,弘可都不记得他阿玛了。”她抱怨的语气,用幽怨的眼神就那样看着胤禛。   胤禛却没说话,只看着桌子上的杯子,身后丫鬟婆子抱着阿哥们站了半屋子,他过了许久还淡淡的开口:“都下去,就留侧福晋一人。”   这下,连李氏都搞不懂他的意思了,丫鬟太监们相互看了一眼还是哆嗦着身体跟着下去了。   没人后胤禛才转过头来,对着李氏第一句话就是:   “李氏,给爷跪下。”   李氏这已经可以肯定爷是知道自己做的事了,紧了紧手后她立马就开始求饶:“爷,贝勒爷,你绕过妾身这一次吧。”   “妾身不过是鬼迷心窍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胤禛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她求饶倒是快,但是却看的清她没有求到心里去,钮祜禄没死,宋西楼也没受到什么伤害。   她还有三个孩子,李氏断定自己不会处罚她罢了,贝勒府的两个小阿哥是不能有那样不折手段的生母的。   “李氏,你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我不认识了。”   胤禛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已经快想不起她以前的样子了。   “就这样吧,你记住没有下次了。”   他看着地上的人一眼,语气又开始回复了以往的冰冷:“若是还有下次的话,爷不介意把弘昀弘时抱到正院去。”   他这句话说完后,李氏才真的开始慌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前面胤禛的背影想上去拉住,只不过手伸出去后什么都没有抓到。   ***   胤禛还是给了宋西楼清白,乌拉那拉氏一大早的就被人吵醒,撩开帘子问:“怎么回事?”   大嬷嬷过去,一大早的嗓子放的低低的:“外面来了个奴才,说是钮祜禄格格中的毒是她下的。”   乌拉那拉氏抓着帘子的手紧了紧,“谁的人?”这话说完后却又觉得多余。   她嘴角都是苦涩,不过是个小丫鬟罢了,她背后的主子才是事情的源头,只怕是胤禛为了救完颜氏故意找的个替罪羊。   整个后院能有这个资格让胤禛这番费尽心思的,也就只有李氏了。   “这件事,大概这样就要完结了。”完颜氏被罚了还没几天,就要放出来。   之后爷为了安慰她,大概会加倍的宠爱。   而李氏,乌拉那拉氏捏着手,李氏是二阿哥与三阿哥的生母,再怎么样若不是犯了大错,爷都不会惩罚她。   “嬷嬷……”乌拉那拉氏那一瞬间满是慌乱,“李氏有孩子,完颜氏有宠爱,可是我什么都没有。”   大嬷嬷微叹,看着福晋,心疼的不得了,”福晋,大阿哥已经走了这么长时间了,你应该恢复好身体抓紧再生一个阿哥才行啊。“   乌拉那拉氏像是找到了希望,眼神慢慢的恢复清明,她对着大嬷嬷喃喃自语:“再生一个?”   “对,您要抓紧,再生一个小阿哥。”   ***   上午刚澄清宋西楼的清白,下午胤禛就去了宋西楼的院子,这意思不言而喻。   钮祜禄格格中毒之事,定罪的是一个小丫鬟,常年跟在李氏身边的一个,听那丫鬟说:“钮祜禄格格那日对我们侧福晋出言不逊。”   “奴婢看不下去,这才出手决定教训一下她,侧福晋一点都不知情。”   宋西楼哪能不知道这是胤禛找的说辞呢?一个丫鬟哪里会来这么大的胆子,只不过心照不宣不说出来罢了。   能洗清她的污名,还让胤禛知道李氏的动机,这对宋西楼来说已经赢了。   这场战争,没动自己一分一毫,还得到胤禛的内疚,宋西楼很是满意。   “钮祜禄妹妹可还好?”她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针线。   这几日她都在绣花,榻上十几条白色的帕子上面都被她绣上了兰花,荷花,蝴蝶,针法细腻,好看的不得了。   胤禛拿起一条看了看,帕子上面还沾染着她身上的荷花香,花瓣上面停留了一只闻着花香的蜻蜓,乍一眼看上去真假分不清楚。   “你绣的还真是像。”   凑到鼻子边闻了闻,淡淡的荷花香,眉毛往上挑了挑,收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爷要帕子干嘛?”宋西楼看见之后一笑,眉眼弯弯的满是温柔,“这是女人用的,爷若是喜欢的话西楼给你再绣一个不就行了。”   “不用,”胤禛上前,摸着坐在凳子上人的头发,小姑娘头发又直又滑,还不爱抹那黏糊糊的挂花油,摸着顺手极了。   “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宋西楼一愣,抬起头往他那边望着,咬着嘴摇头:“只要爷相信我,我就不会委屈。”   胤禛站在她面前,面前的小姑娘坐在凳子上面,只有他腰那么的高。   眯了下眼睛后他猛的弯下腰来,视线与她来了个平视,清清楚楚的把宋西楼看了个清楚,连刚刚他突然凑下照成的慌乱都没放过。   “爷?”   没一会后小姑娘的脸就开始红了,躲闪着眼睛要往后面退,可还没退一点距离,就被人制止住了。   后脑勺被一双大掌控制,随后就见平素里那张冰冷的脸慢慢的靠近。   这个样子,情动时分在夜里也不是没有过,宋西楼扭捏了几下,还是红着脸闭了眼睛。   “呵,”男子低沉的笑声响起,像是玉石相互撞击的声音,好听的不得了。   “傻姑娘。”   胤禛摸着她的头,又往前靠近了许多,直到额头抵着宋西楼的额头,喷出来的呼吸全部缠绕在宋西楼的脸上。   “只要你相信爷。”   “以后,无论什么事,爷都会保护你。”   ***   钮祜禄莲心还是醒了,但是睁开眼睛之后她开始变的有些神神叨叨。   嘴里一直念叨着:“有人要害我。”   那天晚上不是梦,她记得有人在她后面一把打晕了自己,闭上眼睛的最后一瞬间她看清那人身上穿着的衣服。   分明是件太监服,她手捏的紧紧的,这个贝勒府是真的有人想要她死。   春杏抱着醒来的她边哭边喊:“格格,你总算是醒过来的,奴婢,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春杏,春杏。”   钮祜禄莲心像是突然间找到了希望,抱住她的手问:“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你一五一十的都给我说清楚。”   春杏哽咽着,说她自掉水之后就开始发烧,然后中毒。   “下毒之人是李侧福晋身边的。当时她还污蔑是完颜侧福晋。”春杏还记得宋西楼对她的好,说出这话有些愤愤然。   “格格,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就完颜侧福晋是真心的对待你。”   春杏是钮祜禄氏唯一信的过的,她点着头抓着春杏的胳臂:“我要出去,你有没有办法让我出去?”   钮祜禄莲心满心的绝望,在这里再待下去的话,她怕再有一双手把她推向死亡的深渊。   想到那个人,那双上挑着的桃花眼,钮祜禄莲心全身都在颤抖,她与生俱来的害怕都是那个人照成的,但是她现在不得不去找他。   ***   黑夜,昏黄的灯火。   钮祜禄莲心跪在地上瑟瑟的发着抖,她努力控制住不停打摆的身体,试探的抬起头往前面看去。   那人还是坐在那里,微翘起双腿靴子的底很高。   黑色的斗篷遮住半张脸,余下的那截白皙的下巴,线条流畅,白皙细腻。衬着那黑色的斗篷,好看极了。   “救命,求你——”   “求你,救救我。”   钮祜禄莲心张开嘴蚊子大小的声音传出来,克制不住恐惧,嘴唇都是在颤抖的。   一直坐着的人笑了,微微抬起头露出一双上挑的桃花眼,漂亮的眸子亮的像是天上的星星。   “哦?”他放下腿,附身。   “要我救你?”桃花眼里满是不屑,视线从上往下看她像是在看一个死物:“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救你。”   那股死亡的气息直面朝钮祜禄莲心冲过来,让她开始整个人全身打摆子,也清清楚楚的看见上面那人的嘲笑。   讽刺,不屑,厌恶。   这些负面的词眼,全部全部都在他的眼里放出来,冲击着钮祜禄莲心的灵魂深处。   她看见那人站了起来,不屑的眼神看她像是在看一推垃圾,想是多看上一眼都是多余。   抬脚在她身边走了过去,没有一丝想要留下来的痕迹,“啪啪啪”黑夜里靴子走在地上的声音显的特别的大。   “让这个走吧,让他走了之后自己就再也不用害怕了。”钮祜禄莲心抱着自己,还在发抖。   可是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声音:“他走后,你可还有命活下去?”   她猛然转过头,超他跑过去,伸出手抱住前面人的腿:“救命,救我。”   黑衣人转过头,扒在地上的钮祜禄莲心也迎上他的目光:   “你说过的,我以后会是皇贵妃。”   “你现在救我,在四阿哥的后院,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 第43章 梦境   “嘀嗒嘀嗒。”   黑暗的屋子里面安静的只有外面雨滴掉落的声音,砸在门外的青石台上,声音清脆,悦耳,好听。   钮祜禄莲心就这样趴在地上抱着前面人的脚,也清楚的看见前面的人低下头,凉薄的眼神锁住她,神情晦涩不放过她脸上任何表情。   却也让趴在地上的人把他看了个清清楚楚,仔仔细细。都说九阿哥男生女相,身为男子却长了一张比女人还好看的脸。   钮祜禄莲心却一直不相信,可单单就是这双桃花,便让这名头没耽虚名。   美,却没一丝娘气,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眼前的人慢慢的蹲了下来,黑色的斗篷又遮住了他的眼睛:“哦?”他笑了一声:“让我救你,你以后在四贝勒的府上就什么事情都告诉我?”   “是。”钮祜禄莲心见他问,连忙点头,眼里也渐渐流露出希望:“只要你问,我什么都会告诉你。”   “九阿哥,你知道的,我未来会是那个位置的主人。”   这也是自己最后的底牌,她之所以来到这里也是坚定的确信,那个预言。   府里的大师,眼前的人,都知道的那个预言,未来皇贵妃的尊贵位置是她钮祜禄莲心的,所以她怎么可能会死呢?   那些看低自己的人,伤害过自己的人,她还都没有报复回去。她看着前面的人陷入沉思,权势带来的好处现在就能享受的到。   钮祜禄莲心没了害怕,眼里慢慢带上了笑容,却被人一把捏住下巴,脸上的手指慢慢的在往里面收紧,捏的骨头都是疼的。   “你以为——我会让你坐上那个位置?”   他笑了,斗篷下的唇角慢慢往两边扯开,露出雪白的牙齿,黑夜里这一幕就像是吃人的狼露出了獠牙。   刚刚还一脸平静的钮祜禄莲心身体开始在颤抖着,额头慢慢的冒出了细汗,嘴唇不断的抖动着,连连往后退。   “这样就害怕了?”   九阿哥轻蔑的垂着眼帘,平淡的语气配合着他那张没有攻击性的脸,淡淡开口:“你刚刚可还是在跟我谈条件呢。”   “难道,是我听错了吗?”他随即,笑了一下。眼里变化莫测,黑的的珠子里面残忍的目光没有掩饰。   门外这个时候响起一阵惊雷,闪电劈来的时候照的半个屋子都是亮的,黑暗中那个的眼神让钮祜禄莲心猛烈的对视上。   “啊——”   随着电闪雷鸣,屋子里面传来女子的尖叫声。   ***   “胤禟,你前面的鹿是我的了。”   他骑着马在前面跑着,后面的人一身红衣,挥着手里的鞭子追了上去,与他相碰之时还朝他笑,满脸都是骄傲。   红衣女子手里拿着弓,箭头朝着前面对准着,刚刚还有点傲慢气质的人,这个时候仿佛与手里的剑融为一体。   眼神专注,瞄准之后干脆利索的放手,手里的剑就像是有眼睛一样,以闪电般的速度飞快的往前面射去。   “咻。”   那声音惊扰了在吃草的鹿,连忙撒开蹄子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可才跑了没几步,身后的箭却直朝它射过来,箭头射进耳朵里,一击毙命。   “怎么样。”女子拿着弓,指着身后被奴才拖过来的鹿,洋洋得意:“你可还服气?”   他身后的猎物不少,与她身后的也相差不了多少,但他却心甘情愿的下马来,亲自牵着前面人的缰绳:“胤禟服气,心甘情愿为你牵马。”   他这句话说完,马上的女子立马笑了起来,眼里流光乍现,像是繁星。   他牵着缰绳不自觉的看呆了,马上的女子慢悠悠的摇着腿,歪头道:“喂,你莫不是被我这个样子迷了过去。”   女子说完之后大笑,抢过他手里的缰绳鞭子一抽,朝前方跑去,胤禟转身看着前面无忧无虑的背影,嘴角笑的满脸宠溺。   “呼。”   床上的人叹气,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眼神迷茫没有焦距,随后他抬起胳膊擦着额头,只觉得满手都是汗。   “你到底是谁?”他努力的回想,却也只记得那件红衣。   可是再怎么疑惑,再怎么努力的想看清楚,他与那个女子之间就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膜,看的见所有就是看不见样貌。   他扶着额头轻笑:“我记得上辈子的所有,大事小事。”   “可怎么都没想过却唯独忘记那个一梦到心都在颤抖的人。”胤禟捂住胸口,里面在泛着疼。   仇恨,夺位这些暂时都不重要,他忘记的究竟是什么?   “究竟——我要怎么样才能找到你?”   黑夜里只听见他不确定的呢喃声音。   胤禟却是不知,同在京城的另外一个地方却有人做了同样一个梦境。   男子坐起来,看着前方满脸的迷茫:“怎么又做了这个梦?”   他看见马上之人明明就是宋西楼,与她在一起的那个男子可是九阿哥。   青筋暴起的手捏着棉被,满目沉思。随后掀开帘子往床下走去。   半夜这番动静,让门外看守坐着打盹的奴才立马惊醒,敲着门问:“少爷,可要奴才进去伺候?”   “下去睡吧。”   屋子里的人喊了一句,大步朝前走,打开屋子的另外一边门,跨了进去。   烛光点起,亮堂之后里面的东西看了个清楚。   平刀,斜刀,玉碗刀,只见里面放着的都是雕刻的工具。   赵文轩径直拉开一个隔间,里面摆放着大大小小,十几个木雕小人,全部都是一身红衣。   他拿起其中一个,上面的女子挽着弓对准前面目光凌厉,只见她前方的鹿耳朵里插着一支箭。   “今天这个梦,以前做过了。”看了看,他又放下去,怕以前怕忘记只要是做这样的梦,他都会去雕刻出来。   可今天这样的梦,显然以前是做过了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梦境里就会出现这样两个人,里面人的喜怒哀乐,他作为旁观者的角度看的是一清二楚。   最近做梦越发的频繁,以前相同的梦他没有做过第二次,可是这段时间就像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再看一遍一样。   “梦又做的不对。”   他看着手里的木偶一笑,随手就扔到了柜子里,什么九阿哥,与宋西楼在一起的可是四阿哥。   现在人还在贝勒府的后院呢,想到这,赵文轩讽刺的笑了。   ***   钮祜禄莲心是穿着她丫鬟春杏的衣服偷跑出去的,每天都有外面的人进贝勒府送蔬菜,她乘机混了出去。   她病好的差不多了,也找到了朝她下药的凶手,这件事情水落石出后,她往日里安静的院子依旧是死一般的在安静着。   除了春杏,没有人知道她已经悄悄的溜出了府。   宋西楼原本也是不知道的,但是去福晋屋子里出来之后却碰见了汪格格。   汪格格大概是这个后院里唯一没有存在感的人,她长的也是那种平淡无奇的样子,身材也有点矮,没有什么好出彩的地方。   宋西楼却知道,这个女人不一般,她平淡无奇,不争不抢的,但是在这个明争暗斗的后院里却愣是争取到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这可不是眼前这样给人懦弱胆小的人做的出来的,宋西楼笑:“今个天气好,连汪格格都出来赏花了?”   “这贝勒府还有什么地方的花比侧福晋院子里开的还好?”汪格格却抬起眼眸,手指着前面问:“前方有个亭子,不知能不能与侧福晋过去喝杯茶?”   宋西楼一看,前面是府里的花园,她说的亭子可是在假山后面,一眼看上去有些隐蔽。   “不了。”   宋西楼却摇头笑:“大中午的,若是汪妹妹有空的话不如去我院子里坐坐?”   她这句话说完之后,看见汪格格唇角带着笑,没过一会就闪了过去。汪格格蹲下身子行了个礼:“多谢侧福晋,但妹妹却是要婉拒了。”   “昨个下雨,我与宋格格都没怎么睡。”她笑了笑:“女人总是怕这些的。”   “钮祜禄妹妹每次下雨,都要找我与宋格格一起,三个人围着打个叶子牌消磨时光。”   说到这她神情变了变:“但是昨晚,我与宋格格过去,钮祜禄妹妹却怎么都不开门。”   宋西楼“哦?”了一声又听见她道:“若不是她的丫鬟在门口的话,我与宋格格还以为她这是消失了呢。”   “不过相信,这只不过是自己想的罢了,爷与福晋要是没答应的话,府里看守的这样严谁会不要命的出去呢?”   周围又没人,她这话说的无头无脑,像是女人之间的唠叨,说完之后就走了。   宋西楼笑了笑,这个汪格格还真是一个聪明人,她这是再说钮祜禄莲心擅自出了府。   眼前这个亭子,自己若是走过去的话,今日这番话怕是听不见了,毕竟,两个人说什么话非的要在隐蔽的地方呢?   坦坦荡荡的才不会惹人怀疑,宋西楼轻声道:“怕不是不要命才出府的吧,怕她这是为了要命才出去的。”   “但是,我到是要看看,你怎么回来。”   毕竟,不得到福晋的允许,私自外出,这样的罪可实在是不小。 第44章 算命   炎炎夏日,骄阳之下贝勒府西南方向的院子里却芬香四溢。   自宋西楼进入贝勒府后,她居住的院子里的花却像是每天都在变化着,开的一天比一天娇艳,朝着阳光越发旺盛,竟有种在春天百花齐放那般的盛景。   府里的丫鬟太监暗暗惊奇,不过这侧福晋也的却时受欢迎,长的这样的好看,待人还温和,就连那些花都知道往好看的人身边长。   不过也有不好的谣言,暗自揣摩着完颜侧福晋莫非是个花妖不成?   要不然怎么会勾的贝勒爷只去她一个人的院子?   这日也是一样,胤禛出了宫后先去了书房,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处理了在朝中的公事。李氏院子里的丫鬟过来,小心翼翼的捧着食盒。   里面装着的是李氏亲手做的汤水,继上次胤禛去她院子之后,李氏就开始了,她这算明晃晃的讨好,也是怕胤禛真的把她孩子送到福晋哪里去。   想来想去,福晋又没有孩子,弘时还没半岁大,若是爷真的发了狠,要抱给福晋养的话,那可真是要了她的命根子。   可胤禛却铁了心的要给她一个教训,面对她送来的通通都不接,就算是丫鬟硬是塞过来的汤,最后都进了小太监的肚子里。   快到晚膳的时候了,还没等苏培盛问胤禛就起身走了出去,瞧那迈着脚步的方向可不就是完颜侧福晋的院子?   得,今个又得歇在那了,苏培盛一脸不用猜的表情,爷去了侧福晋的院子里可就从来没有出来过。   院子里面宋西楼却在弄葡萄架,只不过昨个朝胤禛提了一嘴说想在院子的小花园里弄个葡萄棚,里面按个秋千。   当时胤禛只是摸摸她的头笑了笑,下午就有小太监过来了,也不知他在哪里找的年份正好的葡萄藤,直接挖了主根连着泥土一起运了过来。   宋西楼摸了摸上面的叶子,还是翠绿的鲜嫩颜色,有的上面还挂着青色的指甲盖大小的葡萄,水汪汪的看上一眼就让人嘴里生津。   “主子,我摘了一个来尝尝?”   冬芽望着面前的葡萄架,就要动手扯下一个,辛亏宋西楼眼疾手快,一巴掌打在她手上:“不行。”   宋西楼故意板着脸,指着前面的架子教导她:“都是些青涩的葡萄,你再过些时日才能入口。”   “哦。”冬芽点着头,不甘愿的点着头,眼神还是看着前面依依不舍。   这个样子倒真是逗乐了宋西楼,她瞟了她一眼:“你放心,这葡萄要是成熟了到时候你要吃多少吃多少。”   冬芽这才兴奋的转过头来:“主子,你可不能骗我。”   宋西楼看着她,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什么骗你?”   她一转头,就看见胤禛挎着大步走了过来,见到她立马拉住她的手:“你们主仆两个再说什么呢?乐滋滋的。”   宋西楼这才指着葡萄又与胤禛说了一遍,胤禛听后也笑了。   快到晚膳了,进了屋子之后宋西楼就点了几个胤禛爱吃的菜,夏日里都不爱吃油腻的,点几个时令的素菜,其余的就让厨房看着做了。   这顿饭胤禛吃的还算满意,晚上动静更大了些。   说实话,胤禛这方面还算不错,毕竟有过那么多女人,在床事上还是有点技巧的,但不知是不是后院的女人们都太依着他了,有几次弄的宋西楼都感受到很疼。   若她是以前或者是这后院的其她女人,定然是会忍过去,可这辈子的宋西楼却是一点都不想忍。   哪怕是胤禛身上的龙气再怎么浓郁,她照样还是表现出不适的样子。   胤禛很快就感受到了,哑着嗓子停了下来:“怎么了?”他摸着身下宋西楼潮红的脸,压抑住那快要窒息的舒爽的感觉。   宋西楼难耐的皱了下眉,咬着唇摇了摇头,湿漉漉的眼睛水灵灵的看着他一直摇头。   她不说话,可胤禛还是感受到她在疼,咬着牙想要退出来,却被宋西楼发现,立马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语气还带着焦急:   “胤禛,胤禛我不疼。”   “别走,别走,我需要你。”   这句话一说,刚刚还停下的人立马更加用力起来,喘息的用哑了的嗓音道:“西楼。”   “西楼,爷的宝贝。”   床左右摇晃的声音,嘎吱嘎吱持续了半夜。   醒来的时候,刚好今日沐休,胤禛习惯了早起,一到时间点就睁开了眼睛,旁边的呼吸轻浅,但那股气息一直往他胸腔上砸。   小姑娘的头靠在他的胳膊上,见他有动作后还依赖的左右蹭着,软软的,疼人极了。   男人早上最是经受不住诱惑,胤禛也是一样,刚刚还清明的眼神立马就放深暗了,刚想摸着小姑娘的脸亲上一口,门却在这个时候敲响。   “爷,福晋找您过去。”   胤禛闻言立马皱眉,这乌拉那拉氏一大早的怎么会找人叫他过去,后院的事都是她在管,定是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胤禛立马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未免小姑娘醒来,把衣服拿到了外屋换,低声问:“可有说是什么事?”   苏培盛一边快速的伺候他穿衣服,同样也放低了声儿:“没有说是什么事,但看来人的样子还挺着急。”   胤禛到了正院的时候,乌拉那拉氏坐在主位上,旁边的凳子上还坐着汪格格与宋格格。   见他来几人连忙行礼,胤禛早起就被叫到这来没什么心情,直接挑明了问:“出了什么事?”   他看着福晋只端着茶杯不说话,汪格格胆子小整个人都低着头,只有宋格格眼神往福晋哪里看了一眼,上前两步跪了下来。   “爷,福晋 ,与妾身一个屋子的钮祜禄妹妹不见了。”   府里就三个格格,胤禛也不常去,格格的位份是分不到一人一个院子的,所以她们三个挤在一起。   最先发现的其实是汪格格,但是她胆子小,与丫鬟在一起说的时候恰巧被在一边的宋格格听见了。   她急于邀功,这才带着汪格格一大早的就来了,但是又不想让福晋记汪格格的好处,所以一直没有提她。   见上面坐着的两个人表情莫测,宋氏试探的转了转头往身后汪格格的方向看去,只见她低着头,浑身上下一股胆小懦弱的气息。   宋格格这才放松了一口气,却没有发现汪格格一直捏着的帕子松开了。   “你的意思是——”胤禛喝着茶,放下杯子后转过头看着下面跪着的宋格格:“钮祜禄氏跑了?”   “应该是擅自出府了。”   乌拉那拉氏插了一句,后院是她掌管着的,整个京城的后院就没有听说过哪家格格自行出府的。   这不是在打她的脸,她看着旁边快压抑不住气氛的人,这个纽祜禄氏真的是在作死。   若是这件事被人知道了出去,乌拉那拉氏保证,爷一定会亲自掐死她。   “到底还是轻饶了她。”胤禛捏着手腕上的珠子咬牙切齿,两三个珠子间被他捏的啪啪响,可见力气有多大。   “爷,都是妾身管教不严。”   乌拉那拉氏跪了下来,随后整个屋子的人全部跪了满地,坐在上方的胤禛捏着珠子思考了好久,随后才把跪着的乌拉那拉氏扶起来。   “福晋无需自责。”   他拍着乌拉那拉氏的手,“这件事情一定要好好瞒着了,除了在座的一丝一毫风声都不准泄露出去。”   乌拉那拉氏点着头,胤禛又用眼神示意汪格格与宋格格下去,之后才转身面对乌拉那拉氏。   “刚刚她们两个在,爷不好多说,但是今日这样的事确实是你管理的不当。”   “妾身知道了,”乌拉那拉氏满肚子的委屈,这人身体都没好,谁会想到她会跑出府呢?   “提前摆好灵堂吧,就说纽祜禄氏疾病身亡。”胤禛捏着珠子淡淡开口,上次没死。这次说什么都不能留你下去了。   乌拉那拉氏一愣,知道爷这是真的动了杀心了,纽祜禄莲心就算是不死的话爷也一定会让她死了。   可灵堂还没摆呢,钮钴禄莲心却回来了。   还是苏培盛的弟弟小全子说的,他受伤一直等到现在才回到宋西楼身边来。   “侧福晋。”   他压低嗓子与她说悄悄话:“据说纽祜禄莲心是爷亲自过去拎回来的,她后面还带着个算命的。”   “算命的?”宋西楼皱眉,记忆里却出现一个算命先生的样子。   白胡子,塌鼻子。那个钮钴禄府上的算命先生。 第45章 宠幸   宋西楼只是在上辈子快死的时候见到过此人一次,当时她与钮祜禄莲心同时怀孕,她作为钮祜禄莲心院子里的丫鬟,自然是与她一起养胎。   见她怀孕,钮祜禄莲心才渐渐的露出马脚,有时候看着她肚子的时候闪过一丝恶毒。宋西楼看见过好几次,但次次都被她天真的笑容取消怀疑。   但她也在暗地里留了个心眼,当时怀着孩子本就敏感,自然是处处谨慎着,恰巧就被她看到钮祜禄莲心与一个穿着□□的人走在一起。   隔得远宋西楼没有听清楚两个人之间的话,但是什么:“男孩,阿哥,皇位。”断断续续的听见这样几句话,吓的当时的她撒腿就跑。   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耳朵上的一只耳环掉了,钮祜禄莲心待她却一日比一日的好了起来,每天甜甜的:“姐姐,姐姐,”叫个不停。   胤禛派人送来的补品,不要钱一样的往她肚子里灌,宋西楼胃口小通常都是只能吃一半。   无意间听后来进府的武格格提过一嘴,知道补药吃多了孩子长的太大,不好生出来的时候也渐渐的禁住了嘴。   生孩子的时候果然难产,说来也是奇怪,当时钮祜禄莲心刚一发作,自己喝了一碗安胎药后也肚子疼的开始发作起来。   她被送进提前收拾好的暖房里,隔壁就是钮祜禄莲心,当时两个人同时生产,两人的预产期相隔十几天,府里准备的接生婆不够用。   顿时间丫鬟婆子忙成一团,这个时候再去内务府再叫人已经来不极了。   她只是个陪床丫鬟,福晋自然是没把她放在眼里,略一思索了一番就叫人去了外面找的接生婆,宋西楼亲身体会到喝下那婆子的一碗药后自己开始大出血。   然后接生婆问保大保小的时候,福晋只叫来的胤禛,当时自己在屋子里面屏住呼吸,静悄悄的只听他叹了口气,然后却是毫不犹豫的说:   “保小。”   没有任何的措施,剪刀在肚子上面划拉着,亲眼看见孩子从里面拿出来,然后……那婆子偷偷交给了随行伺候的丫鬟。   丫鬟打开手里的篮子,里面是一个死了的女婴,刚生出来胎毛还是湿的。   随后就听见那个婆子大喊:“福晋,贝勒爷,生了生了。”   她看见那婆子捧着那个女婴出去了,宋西楼眼睛瞪的大大的,喉咙里面吐出一口血,但是全身没有一丝力气只能像是哑了一样一直:“啊啊啊啊啊啊。”   再怎么叫,孩子还是被人带走了。   ***   回忆久远,那些痛苦现在想想此时也能笑的出来,只是嘴角的笑却是满满的苦涩。   小全子离的近,还奇怪道:“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宋西楼一愣,想了想开口:“去贝勒爷的书房吧。”   她院子离胤禛的书房近,没两步就到了。   院子门口的小太监看见宋西楼远远的就跪了一地,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拦着的却是苏培盛,宋西楼看到这神情僵硬了一下,但也是一刹那就放松了。   “侧福晋且慢,爷吩咐过谁也不能进去。”   苏培盛知道宋西楼在胤禛心里的位置,所以这句话里面都是讨好,殷勤,态度放的很低,就怕宋西楼有丝毫的不开心。   胤禛既然这样说了,就代表里面真的在讨论重要的事,宋西楼弯眼一笑摇头表示没事:“来这也没什么,只是见爷一直在书房才过来送点绿豆汤。”   她身后跟着冬芽,手里捧着的是宋西楼亲自煮的绿豆汤,她手心里的荷花长出来后煮东西的时候试探的在里面加了点花瓣。   花瓣入口即化,煮出来的东西喝了比乳液还让好,胤禛之前喝过一次,直说喝完后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之后就常要吃宋西楼亲手做出来的东西了。   苏培盛看着宋西楼一脸的为难,爷还在里面与人谈话,这个时候进去肯定是要挨骂的,但实际宋西楼也得罪不得,这个主子这样受宠,还不得好好的伺候着。   宋西楼笑:“不让苏公公为难了,不过是碗绿豆百合汤罢了,爷既然有事的话我也本不该过来打扰。”   她说着转身就要走,身后的苏培盛却赶忙的下了几步栏住了她,他笑咪咪的微躬着身体:“侧福晋莫走,奴才估摸着爷这个时候也口渴了,侧福晋送来的绿豆百合汤奴才给你送进去吧。”   宋西楼这才转过头,满脸的笑意:“那就多麻烦苏公公了。”   苏培盛陪着笑脸,拿着她带来的食盒子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门口没人看着宋西楼想了想慢慢靠近了门,里面确实传来了说话声。   但是屋子太大,只能听见确实是有陌生的声音,胤禛一言未语。   她见听不见立马就退后带着冬芽走了,回到院子里后左等右等也没听见什么消息。   只是快到晚膳的时候,胤禛派人来给她送了根簪子,上好的红宝石做成的莲花簪看着十分的小巧精致,符合宋西楼一贯的穿戴。   但是这天晚上,胤禛却罕见的没有过来,连带着剩下的三天都待在了书房里不出来。   之后,第一个去的是福晋的屋子,稍坐了一小会后便去李氏哪里看了看几个孩子,晚膳却拐弯去了钮祜禄莲心那儿。   府里把她出去的事情满的死死的,除了几个知情的主子,奴才们也就各自的心腹知道。所以从进贝勒府开始爷一次也没踏进她院子的钮祜禄格格今个可是走了大运了。   贝勒爷既然到她那去用了晚膳,饭菜撤走之后也久久的没有出去,只见这是真的要受到宠幸了。   听到这个消息,不知多少人背地里咬碎了牙齿。   宋西楼到了时间点也没睡着,愣愣的坐在那里看着外面,眼神空荡荡的让人看上一眼就难受极了。   小全子看着主子这样心里也难受,跑到外面去打听情况了,回来的时候见宋西楼还在原地坐着,连位置都没变化一下。   他看了直觉侧福晋的苦涩,恨恨的道贝勒爷真是糊涂了,怎么就对主子这样不好呢,就连看都不来看一下。   冬芽却悄悄的走过来,问:“你打听的怎么样?贝勒爷真的在钮钴禄格格那歇下了吗?”   小全子先是扫了一眼坐在那儿的宋西楼,之后才转身放低声音与冬芽说话:“没错,贝勒爷一直在钮祜禄格格的屋子里没出来。”   “听说刚刚还要了水。”   “你说什么?”身后穿来宋西楼的声音,小全子当真吓一跳,回过头就见宋西楼已经站在了他身后,无神的看着他。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主子这个眼神实在是太过于恐怖,小全子打了个颤,哆哆嗦嗦的开口:“刚刚,刚刚爷在钮祜禄格格的屋子里,要了水。”   这句话刚落下,就见宋西楼的眼睛里立马掉出眼泪出来,人也像是一瞬间没了力气,整个人都颓废了下去。   “主子。”   小全子怕她撑不住,担心的开口,却见宋西楼摆着手边走边进了里屋。   之后就是长久的沉默,宋西楼躺在床上屋子里面没有点灯,这个房间都是黑暗暗的,刚好不用假装受伤的表情。   她想的是,那个和尚到底是有多大的能耐?还是说,那个和尚真的能看清以后不成?那么他又与胤禛说了什么?   想的太过于入迷,直到听见屋子里面有脚步声才开始屏住呼吸,开始装睡。   床帘被人撩开,宋西楼的睫毛故意抖动了几下,但还是继续在装睡着,直到头发被人摸了一下:“别装了。”   来的人是胤禛,他摸着小姑娘的手,闻着满帐子的荷花香,好好的吸了口气。   低下头却见小姑娘还是闭着眼睛,只是这装睡的技巧太差了,睫毛还轻微的在抖动着。   胤禛心中一动,伸出手想去碰碰,但没想到的是小姑娘故意扭头给躲开了,眼睛还是紧紧的闭着就是不睁开。   胤禛摸着小姑娘的头:“西楼,睁开眼睛。”   小姑娘明明就没有睡着,可是却偏偏不听话,摇着头。胤禛板着脸,放低了语气:“我叫你睁开眼睛。”   小姑娘身体抖动了一下,就在胤禛没准备的时候她猛烈的睁开了,眼圈里面外面都是红红的还带着血丝,她直接一个转头看着他,眼睛锁住他的眸子。   “睁开了,爷满意了吗?”   说完后,两行眼泪立马就流了下来,她清澈透明的眼珠子里面印着自己失措的表情。   胤禛看见这一幕,只觉得心跳动了好几下,然后伸出手接住她脸颊边快要溢出来的眼泪,手指上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往后面缩了缩。   之后,他把手指放在嘴边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咸的。   他挑眉,看着床上一脸悲伤的小姑娘:“吃醋了?”他眉梢眼角都是笑意,真个人像是有些洋洋得意。   平素里胤禛都是成熟的表情,现在这样一看却有些像是小孩子,吃了糖那种。   “不是。”宋西楼却脸涨的通红,恼羞成怒的转过身,嘴上还倔强道:“爷不是去了钮祜禄妹妹的屋子吗?”   “怎么半夜还来了我这。”   胤禛没说话,没过一会后宋西楼只感觉有从后面搂着她的腰:“没有。”   胤禛把脸凑到她的脖子边上,再次强调了一句:“西楼,我没有。”   宋西楼确是不敢问,这个没有指的是什么。胤禛这样一个骄傲的人就算是做了,也是光明正道的碰了自己的小妾。   见她不说话,胤禛也没在继续,脑子里面想的却是白天那个和尚的话。   当今世上可真的有那样的人?生下来就背负着未来那样尊贵之命,他是眼里高深莫测,既不相信,又在心里暗自说服自己。   胤禛望着头顶,毕竟是那样尊贵之位,没有人会不想的,他也不例外。   想到这,他笑了,抱着前面人的腰问:“西楼,你说世上真的有人能知道未来的事情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带有一丝迷茫,被他抱住的宋西楼心却在“扑通扑通。”剧烈的跳动着。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今晚晚了,这两天三次元时间同步多,答应小可爱们明天加更 么么哒 第46章 命格   屋子里面是黑的,只有窗外那一点月亮的余光。   宋西楼又是背对着胤禛的,所以身后的人看不见她的表情,胤禛没有注意到她不一样的心跳,也没指望她的答案。   不过是个后院的女人罢了,就算带有再大的命格又怎么样?   他闭上眼睛摸着手腕上的佛珠,那天他在马车上突然从外面射进一支带着信封的箭。   不偏不倚的射在他边上,上面的字迹是刻意的更改过的,他瞧着觉得有些像是老九的。   那——他后院的那个钮祜禄莲心与老九又有什么关系,还有今日这个和尚说的话究竟是胡言乱语故意为之还是真的带有尊贵命格。   这天晚上胤禛没有什么余外的动作,只是抱着宋西楼就那样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起的时候宋西楼还没醒,昨晚哭的太狠早上睡的有些沉。   苏培盛带着小太监伺候他穿衣,想到昨晚她哭的红肿的眼睛胤禛默了默,唤来了小全子:“昨晚爷到别的院子里,是你与她多嘴的?”   小全子吓一跳,连忙跪下来:“爷赎罪,当时主子的情况不对,望着钮祜禄格格院子的方向人都愣愣的。”   “当时奴才们都急得不行,这才出去打听了一下,没想到主子不要人伺候一个人进了屋子。”   胤禛知道小姑娘心里只有自己,见他去了别的屋子人自然会伤心,他叹了一口气望着里屋的方向有些沉思。   喜欢自己没错,但是这样就吃醋的话在这个后院她怎么能容入进去?   就算是为了子嗣,他也不可能一辈子不去碰别的女人。   回到书房拿着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猛然间想到钮祜禄一起的那个和尚,他说的话不管是真是假,胤禛都决定不再留他,派人去了他住的院子,回来的奴才却说已经没了人影。   “奴才从桌上发现了这个。”   胤禛接过来一看,是张纸条,上面写着:“来日再相见。”   他把纸条一捏揉进手心,拳头往桌子上一砸:“去找,翻遍京城也要把人给爷带回来。”   满嘴胡言的家伙,说他院子里面有个背负着皇贵妃之命的女人,这样的人若是放了出去不就是在昭告天下说他有篡位之心吗。   没想到的是,派出去的人找了几天都没有找到,就像是在一夜之间蒸发了一样。   胤禛坐在凳子上,揉着眉心正头疼,宋西楼走上前给他盛了一碗绿豆百合汤,又叫人把她边上的冰块往他身边移了一点。   胤禛这才感觉好受了些,天气闷热心里像是有块石头在堵着,喝了绿豆汤后人总算是神清气爽起来。   他瞧着前面宋西楼关心的眼神,欣慰的上前拍了拍:“多亏你了。”   宋西楼挨着他坐在一起,咬着嘴唇欲言又止的问:“爷这几日怎么了?眉头一直皱着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   胤禛一顿,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已经这样的明显了,神情立马放轻松了一些:“无事,”想了想又开口:“前几日皇阿玛还向我问你了。”   宋西楼笑:“上次我答应皇阿玛要帮他种植绿菊,可能皇阿玛着急了吧。”   菊花还真没见过绿色的,胤禛“哦”了一声:“你怎么都没与我说。”又想了想道:“皇阿玛交给你的事要是你不能办的话要与我说。”   宋西楼知道胤禛这是担心自己种不出来,然后惹康熙生气,闻言摇头一脸神秘的拉着他的手:“你与我去一个地方。”   宋西楼拉着他去了院子里的小花园,与上次不一样的是这个小花园里此时里面都种满了花,胤禛以前不是没有见过,但是看一次还是觉得震撼一次。   简直就是花海,每一朵都长的异常娇艳。   “你看。”   宋西楼的手往前方指着,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里长着一小簇的绿色菊花。   有的开的正好,有的还是花骨朵但是显然皇阿玛要她完成的她已经完成了。   “明天与我一同进宫,呈上去吧。”   胤禛牵着宋西楼的手,到时候皇阿玛肯定会高兴,果然当初在江南时做出的选择是正确的。   她能讨到皇阿玛的欢心,这正也是他需要的。   晚上胤禛去了乌拉那拉氏的院子,明个宋西楼要进府的事还是要与她这个主母说一句的。   乌拉那拉氏又变回了原来那个端庄贤惠的样子,闻言表情丝毫不露痕迹,还叮嘱胤禛:“完颜妹妹虽然已经进过宫,但是爷还是要时刻注意点。”   “毕竟宫里人多眼杂的,不如府里方便。”   胤禛这才感觉满意了些,这个样子的福晋让他满意,前段时间她那个样子实在是不像平时的她。   “这段时间发生了些事,辛苦你了。”   这句话一说乌拉那拉氏立马感动了,她看着坐在她旁边眉眼俊朗的爷,渐渐的有些痴迷。   胤禛虽然时常板着脸,有些冷。但是长得确很俊朗,锋眉薄唇看人的时候让人心尖一颤儿。   不知怎的脑子里就响起嬷嬷的话:“福晋,该再要一个孩子了。”   弘辉走后,她一直都不敢面对。也没有想过再要一个孩子来代替弘辉在她心中的位置,但是现在府里不断的有人进来,爷的心里可还记得一点弘辉这个孩子?   她不敢说,只狠狠的抓着自己的手,嬷嬷说的没错,要想在府里地位安稳的坐着这个福晋的位置,无论怎么样得要一个孩子。   她看着前方的胤禛,听见自己的有些试探的开口:“天也不早了,爷还是在这歇下吧。”   她是正福晋,作为乌拉那拉氏家族的格格也有自己的高傲,这么多年只开始与胤禛在一起时说过这些话,之后大阿哥出生后她的心思就放在孩子身上了。   胤禛也慢慢的爱去温柔依人的李氏那里,李氏盛宠的那段时间甚至地位都能与她持平。   所以她最是看不得李氏那个妖精。   乌拉那拉氏说完这话,胤禛愣了一下,晚上他原本是准备去书房处理下白天的公事。   明天要与宋西楼一起进宫,等会自然是歇在她那一起进宫的,但是此时福晋开了口。   他琢磨了几下,与她解释:“白天还有些公事没有处理,晚上爷准备去书房。”   见乌拉那拉氏嘴角有些僵硬,他怕她多想又解释一句:“公事太多,就在书房歇下了。”   周围都是奴才,此时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胤禛坐了一会就走了,见他走了之后乌拉那拉氏立刻变了脸,袖子一扫,桌子上的茶杯吧唧一声掉在了地上。   丫鬟太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跪了一地,还是大嬷嬷使了个眼色要人下去。   等屋子里面没人之后,乌拉那拉氏才开口:“嬷嬷,我都这样说了他都不肯留下来。”   她的自尊与骄傲全部破碎了一地,胤禛这样的绝情当着这样多人的面也不肯给她留点颜面。   果然,男人根本就靠不住,一个女人的存活还是要靠子嗣。   有个孩子不管他宠谁爱谁,她乌拉那拉氏的地位都将无人能动摇。   ......   头天晚上为了乌拉那拉氏的脸面,胤禛确实是歇在了书房。   一大早过去宋西楼屋里用早膳,她屋子里面的饭菜一直很合胤禛的胃口。   宋西楼这里的饭菜都是自己种的蔬菜,也往厨房里送过一些但是乌拉那拉氏李氏她们都不怎么要。   之后宋西楼就在自己的院子里弄了个小厨房,做出来的饭菜都是浸过乳液的,自然比厨房哪些做的好吃。   吃完之后,两人坐着马车进了宫。   乾清宫里等着的还是李德全,他眼神先是往胤禛那里扫了一眼,之后就落在宋西楼身上。   “万岁爷一直在念叨着侧福晋呢,今个您来了万岁爷肯定很高兴。”   李德全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他说话客气可宋西楼也不敢拿桥。   她笑着看着面前这个一脸褶子的老人,语气自然:“李公公客气了。”   李德全看这位时常能被万岁爷惦记的侧福晋,面对恩宠也不骄傲越发的觉得她心性难得。   乾清宫里康熙已经在等着了,他原本在看奏折所以脸上带着幅老花镜,洋人那边传过来的玩意儿,还是挺管用的。   见老四带着宋西楼过来,他笑的放下了手里的折子:“起来吧。”   随后看向宋西楼,“老四说你有东西要呈上来?”   胤禛点头,举起手上捧着的花盆:“皇阿玛,这是西楼培育出来的。”   他说着就拉开了手上花盆的罩子,一抹绿色呈现在康熙的眼前。”   是梦中的样子,他带着眼睛神情有些激动,一边伺候的李德全见到有眼色的下去从胤禛手里捧了过来。   康熙接了过去,好好的看了几眼,是梦中那个样子,一模一样。   他陷入了回忆里,底下人静悄悄的没人敢打扰他。   过了好久才恢复过来,眼神清明的看着宋西楼,好久才叹了一句:“老四家的,你是个好的。”   宫里这样的多的能人,研究了那么久都没有培育出来,康熙还以为那只是个梦,没想到的是这么快宋西楼就给种出来了。   还记得那日这个孩子说的信誓旦旦,康熙当时只是听听,现在看着面前的花思绪三千。   可见她是真的把自己的话放在了心上,说没有一丝触动那是假的,他也是有血肉的人。   老四这个孩子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心里还是时时刻刻的念着自己,康熙心里对胤禛与宋西楼都是好感。   “太后时长的记挂着孩子们,你们两个今日刚好进宫了就过去看看吧。”   胤禛一愣,宋西楼是他的内宅后院的,没有提前一天递牌子按理说是不能去的。   但皇阿玛这么说了,但还是带着宋西楼去了慈宁宫。   原来,今天太后兴致好,约了后宫的娘娘们一起喝茶,胤禛过去的时候太后十分高兴,甚至都笑眯了眼。   太后更是喜欢宋西楼,直拉着她的手往身边靠:“你这丫头,身上的气息闻着就清清爽爽的,舒服。”   宋西楼知道,完颜老太太也喜欢她身上的感觉,她身上的莲花对老人来说带着安神的作用。   她只是笑着还没话说,一边的宜妃却是心直口快,瞟了一眼故意酸溜溜的开口:“太后偏心,看疼这个丫头疼成什么样子了。”   她说完后身边伺候的宫女附在她耳边耳语了一番,宜妃立马就笑了:“刚说着呢,老九这孩子就来了,说是想皇祖母了。”   “这会估计已经到了宫门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卡在这里刚好,哈哈。   所以今天的加更留明天可以吗?跪地求饶 第47章 相见   胤禛在一边听说九阿哥要来,眉毛不可控制的往上挑了一下。   八阿哥身后常年的跟着九阿哥与十阿哥两个人,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但是平素里八阿哥的风头就超过了这两人,十阿哥鲁莽闯祸的性子也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至于老九则一直都很低调,胤禛还记得小时候老九被人笑过长的像小姑娘,之后他就一直都不怎么爱出风头。   长大后转头就专研经商的方向去了,若不是这次胤禛看出字迹相像的话,可能一直都不会注意这个九弟。   他与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关系,怎么又与自己后院的女人扯在了一起?   疑虑的地方太多,怎么想也都于事无补,胤禛看着门口,待会人来了就知道了。   九阿哥确实是进了宫门就被宜妃的人看到了,一路上都有人报着:“九阿哥到游廊了,九阿哥过御花园了,九阿哥……”   宜妃听了笑眯眯的:“这个孩子,时常说自己长的像我,我看这不急不缓的样子像极了咱们皇上。”   她说完后自顾自的笑了起来,涂满红色蔻丹的手指捧着茶杯,惯爱涂的大红色红唇往杯口凑上去的时候分外引人注目。   这幅美人美景的样子,就连一直低调坐在那不说话的德妃都多看了两眼,随后眼睛往里面缩了缩。   宜妃这个人一大把年纪了还惯会装嫩,也不嫌害臊。   确实是这个样子,宜妃打扮的娇俏看不出年纪,平日里又惯直言直语有什么说什么,她这个样子对于在温柔乡里随意挑选的康熙来说确实是新鲜。   但是对于别的妃子来说就是一大劲敌了,毕竟谁也不喜欢她这样说话禁不住嘴,一点小事都要拿出来说。   慈宁宫里一片喜气洋洋,太后看到小辈要来嘴角也是印制不住的高兴,她摸着宋西楼的手只觉得好久人都没这样清明过了。   这个孩子眼里清澈透明不带一丝的杂质,在皇家这个地方实属难得。   看她乖乖巧巧的坐在自己身边,她看了坐在那喝茶的胤禛逗她:“老四对你可还好?”   宋西楼一抬头,就看见她慈祥的眼神,悄悄看了眼身边的四阿哥,随后嘴唇抿了抿害羞的点着头:“好,爷待我很好。”   胤禛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往她那里看过去,却只看见她染红了血一样的耳朵。   坐着都喝了好几杯茶了,这九阿哥还没来,宜妃与人一边在聊着天一边暗自在着急着:这孩子怎么还不来。   没多久后刚刚的那个小宫女就来了,一脸焦急的在她耳边开口:“娘娘,九阿哥都到了慈宁宫的门口了,却不知怎么的又转头回去了。”   宜妃恨恨的捏着自己的手,随后立马放开转头笑脸盈盈的嗔了一眼:“这孩子,都到了宫门口了,不知被什么事情挡住了又转头回去了。”   太后一向都喜欢宜妃,闻言也只是笑了笑,见后面还有人要说话还开口解释:“老九这个孩子一向懂事,说来看皇祖母下次肯定会来。”   太后都这样说话了,在座的就算知道她偏心也都只有点头微笑的份。   ***   九阿哥确实是到了宫门才往外面走的,身后的太监过来悄声的对他说:“爷,赵家的公子赵文轩求见你。”   九阿哥胤禟下意思的皱眉,凉薄的眼神往身后的小太监那一扫:“赵家?”   小太监胡乱的点头,他是收了赵公子的金子的,所以尽可能的说好话。   九阿哥不感兴趣,闻言要走。   赵家这段时间生意名声都得到打压,是他一手操控的,赵文轩找他什么事自己然是清楚一二的。   左不过是求他饶命罢了,只不过让他诧异的是赵文轩居然知道幕后之人是自己。   小太监急得不行,他是个不受宠的,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多钱,自然是想办好赵公子吩咐的事了。   但是九阿哥明显的不想去,对着九阿哥的背影情急之下喊了一句:“爷,赵公子说他知道你找的人是谁。”   这句话是赵文轩叫他说的,还记得赵公子一手指着身边的那箱金子一边与他说:“若是九阿哥不想见在下的话,还得麻烦公公带一句话。”   他当时已经被那箱金子晃花了眼,闻言立刻点着头,眼睛都黏在那箱金子上头都不抬:“带带带,”   说完之后却好像是听见那人笑了一声,随后就响起这句话:   “赵某知道九爷一直想找的人是谁。”   小太监却好像是听见这句话里带着的叹息,似乎还夹杂着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遗忘掉了。   九阿哥刚刚还行走的步子立马停了下来,在原地沉默了许久之后才看见他转过身,目光直直的锁在小太监的身上。   那眼神过于恐怖,也过于专注,一下子就把人盯住一丝一毫都不敢动作。   亲眼看见九阿哥一步一步的朝他走过来,小太监抖着身体直直的往后倒退:“爷——”   “你说什么?”九阿哥低下头,垂下眼帘目光看着他瞳孔里往外扩散的恐惧:“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赵公子说——他知道你一直想要找的人。”   小太监这句话说完后,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抬头却看见九阿哥一直往宫外走的身影。   吓得他连忙摸着自己的脑袋,这是赵公子的话见效了?九阿哥真的往宫外去了。   “什么人啊,这么重要。”看着九阿哥大步的背影他摸着脑袋喃喃自语。   赵文轩在九阿哥名下的酒楼等着,他坐在二楼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   不禁的想起当时在宋西楼那里四阿哥说的话:“有时间来盯着我的女人,还不如去查查谁要你的命。”   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他心里嗤笑四阿哥胡言乱语,这宋西楼日后可是九阿哥的人,他赵文轩一手的雕刻手艺可是受万人的追捧。   当时的自己是连阿哥都不放在眼里,权贵在他面前也不过是个想巴结自己,只为了随手雕刻的一个小玩意罢了。   可没想到的是,这才过了多久,四阿哥的话竟然全都相中了。   宋西楼改了名姓去了他的后院,可不是他光明正大的女人?赵家这么多年来树大招风早就被人盯上了,正在遭受着他们的打压。   其中……他看着面前的茶杯笑着,眼前这个酒楼的主人九阿哥就是领头羊。   赵家已经慢慢在腐败了,若是还不教他住手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今日他来也是想碰个运气,在梦里九阿哥这样的喜欢宋西楼,若是他这段时间重复做梦是应为他的话,他自然也想找到宋西楼。   赵文轩今日来是打着一半的打算的,他不能确定这个梦是否有九阿哥放手的价值,也不能确定他会不会过来。   却还有一件事让他犹豫,宋西楼现在已经是四阿哥的人了,要是他的那个梦是真的话,她与九阿哥该何去何从?   还没等他细想,门口却传来了脚步声。   赵文轩回头的时候就看见一个人跨着大步走过来,身后跟着的小太监腰都快弯到了地上。   赵文轩仔细的看了几眼,随后眯上了眼睛,他这是第一次看见九阿哥,与梦中的那个人外表一样可是性子却大不相同。   梦里的他一直都是弯着眼睛,看着马上红衣女子的时候眼神会瞬间的柔和,像是一个无害的人。   可是眼前这个人,横看竖看都不像,关键是全身上下都冒出一股危险的气息,赵文轩下意思的紧了紧手心。   九阿哥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靠近他之后那股危险的气息感更加浓郁了许多,赵文轩见他捧着茶杯,看着手里的杯子一直不说话。   他不开口,也不知九阿哥在想些什么。   对面的九阿哥一脸的冷漠,浑身上下摄人的气息额外的浓郁,他在想的是上辈子的事。   赵家的滔天富贵挡了他的路,他一直都不是什么伪善之人,看的不顺眼自然是要除掉,这辈子也是一样,赵家心太大了,已经碍了他的眼。   但是上辈子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赵家衰败在他的手上,甚至都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动手。   他看着面前这个据说一手雕刻万人求的赵文轩,没想到他竟然找到背后动手之人是他,也没想到他的那句:   “我知道你想要找的人是谁。”   这句话简直就是瞬间就锁住了他的软肋,这也是他的逆鳞。   若是他敢说假话的话……   想着,他一瞬间抬起头,撞上对面人的眼睛:“你可知道你今天说的是什么?”   没想到的是,那人却一点都不害怕,坦坦荡荡的对上他的视线:“在下这段时间一直在做一个梦。”   他说到梦的时候,九阿哥立马眯了下眼睛,黑沉的眼眸里面隐藏住所有的情感,浑身冷漠的气息不加以掩饰,看着赵文轩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往上面一挑。   “哦?”   “赵公子可有兴趣说一下你的梦?”   他说完之后眼神就落在了别处,赵文轩看不见他的表情,也琢磨不透他的心思,面对这样一个丝毫不知情况的人,他也不想把自己的底子都交给对方。   他沉默不说话,对面的人却继续加了把火:“现在可是你在求我。”   赵文轩一下就想起了家族的欣荣衰败,落在九阿哥身上的表情有了挣扎,最后试探的开了口:“我若是说了,九爷能否饶过我赵家一命。”   于是,他就看见那个一直坐着的人抬起他的脸,上挑起来的桃花眼笑了一下:“那就要看看你说的话,有没有让我饶过你的价值了。”   赵文轩不知道,对面男人的手握的紧紧的,拳头似乎还在打着颤。   只是桌子挡住了视线,一直都没看见,随后只听见自己的声音:“我梦中九阿哥与一个红衣女子……”   ***   在慈宁宫没看到九阿哥,胤禛却是有些失望,回到府上的马车上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宋西楼摸不准他的心思,也没像以前一样做个解语花,马车一直在往府内跑着,静静的一直无人说话。   宋西楼嫌闷,撩开帘子看着外面的车马人群,前方在拐一个弯儿的话,就是个卖豆腐花的摊儿,今日要是冬芽也在的话肯定早就吵着要下马车。   外面过于的热闹,胤禛也随意的瞄了两眼,之后猛然间想到要与年羹尧见面。   他朝着外面叫人停车,带着苏培盛走了,宋西楼一个人回府,只有前面赶车的小太监。   没想到的是,马车猛然之间来了个急停车,受力不当直接往前面冲着。   小太监吓得嘴都白了,连忙跪着道:“侧福晋恕罪,奴才该死。”   宋西楼手磕到马车上,她皮子比一般人嫩,又全身雪白,顿时一大片青色额外的显眼。   还没等她说话,马车外面又响起了一阵呼叫的声音:“我的儿啊,救救你爹你娘吧。”   那声音,可不就是钮祜禄凌柱?宋西楼早就知道了,钮祜禄长胜因为那件事被判决秋后处斩,同刑的还有大理石少卿的儿子王奇。   至于八阿哥手下的大理寺少卿王庆,则是与上辈子一样被削去了官职。   宋西楼坐在马车里,钮祜禄凌柱在外面嚎叫,没过一会就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凑热闹的永远不嫌事情大。   “走。”   她朝着外面的人开口,却没想到的是小太监抖着声音道:“主子,马车坏了。”   钮祜禄凌柱听见这句话立马往马车旁边走过去,大力的撩开帘子看着马车里坐着的宋西楼。   她今日穿的是天青色的旗装,看着朴素确实云锦段做出来的,云锦可是宫里受宠爱的主子才能得到的缎子就被她随随便便的穿在了身上。   再看头上的宝石,脖子上带着的朝珠,手腕上戴着的翡翠镯子,无一不精致拿出来都是价值连城。   就被这个人随意的戴在了身上,自己的儿子还在牢狱里等着秋后处死。   他面目狰狞了一下,随后立马的伸出手把宋西楼从马车里拉了出来。   宋西楼没有防备,被他一拉差点摔倒。   周边都是人,看着她指指点点,有的人看见马车上黄带子的标记躲的远远的看着热闹。   宋西楼面对这些人不开口,可是钮钴禄凌柱却是一手拉着她,假情假意的哀求着:   “你现在四阿哥的侧福晋,一定要帮帮我们钮钴禄一族。”   “你可不要忘记了,你身上留着的是我们钮钴禄一族人的血。”   宋西楼却笑了,她看着钮钴禄凌柱上前,低头帮他整理着凌乱的领口,钮钴禄凌柱把家里的银子都拿去就钮钴禄长胜了,所以现在府里一贫如洗。   他穿的衣服上甚至都有破洞。宋西楼一身华服在他面前格格不入。   一手帮他整理着衣服,在无人看见的角度对着他讽刺的笑,嘴唇无声的开启:“凭什么?”   她那笑脸刺激到了钮钴禄凌柱,闻言脑门儿上冒青筋对着她就是一推。   “滚。”   宋西楼嘴角很快的闪过得意的一笑,就等着被他推出去。   没想到的却是想象中的疼痛感没有袭来,身后一双有力的胳膊接住了她。   宋西楼一抬头,看见的却是一双桃花眼。   微微上挑着,疑是哪个故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脸的四千多二合一啦 也算是两章节对吧 第48章 替身   “我看见阳光下有两个人——”   “一个看着身形是九爷,一个身着红衣张扬潇洒。”   说到这,九阿哥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掩藏住里面深邃的情感,只有一瞬间身体在微微颤抖着,但是很快的就掩饰了过去,再次睁开眼那双桃花眼里便只有平静。   “随后九爷与这红衣女子骑马……”   “比赛谁打到的猎物多,红衣女子身形瘦弱但是箭法却极好,”赵文轩说到这里的时候自己甚至都笑了一下,那样子有些欣赏的味道。   拿上弓箭那张扬气质的样子实在是比阳光还耀眼。   他对面的九阿哥听见了,看着他的眼神更加冷了一些。就算这个人也许跟自己有什么关联,他也不喜欢他脸上那股欣赏的表情。   只想让这个永远消失不见,欣赏什么呢?欣赏他的人?   赵文轩像是听见他心里的声音,沉默了半响又继续开口。他留了一个心眼,说出来的都是重复做过的梦。   这些都是九阿哥在梦里梦见过的,此时被这个人用一股平淡的语气说出来,有股异样的感觉。   像是内心最深处掩藏的东西被人公布于世,他不喜欢这个感觉,所以漂亮的桃花眼第一次正视他:“你可知道这个人是谁?”   赵文轩愣了半响,随即也朝他笑了一下:“这要看九阿哥怎么对待我们赵家了。”   ***   九阿哥出酒楼的时候挥手屏退了身后的人。   坐在马车上一直在揉着头思考着,重活一次有许多的事都不一样了,钮祜禄府,江南暗河,还有今日这个赵文轩。   但追根结底一切的源头都在四阿哥的府上。   想到老四九阿哥猛然之间睁开眼睛,上挑的桃花眼里面满是恨意,上辈子那个人坐在九五至尊的椅子上,看着跪在地上的他们眼神如同蝼蚁。   他捏紧手心:“这辈子无论怎样,都不会让你登上那个位置。”   不然今后的日子里除了杀戮就是等死,宁愿先等老虎还没长大的时候先拔掉它的獠牙。   “爷,前面堵上了。”   小太监在外面低声禀告,纤细白皙的手指随意的撩开帘子,一眼就看见打着四贝勒府上标记的马车堵在了路中央。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随意两眼之后便把帘子放了下去,他下了马车走近人群里,就看见在马车边那抹天青色的背影。   他站直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后立马脚步快了两分顺势的接住了要往地上倒的人。   强壮有力的胳膊搂住她的腰,比他高了两个头的人低下头往下看。   目光对上之后,女子一脸的柔弱猛然撞进他眼底,微微泛红的眼角满是楚楚动人的味道,这是一个如花一般柔弱的女子。   他脑子里却猛然出现马上人的样子,身形背影无一不像。   也就是一刹那,宋西楼立马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额前的头发有些凌乱,天青色的旗装有些大了,腰间显得有些空荡荡。   腰杆简直一把就能握住。   女子站在他面前像是一朵柔弱的莲花,身上也是一股莲花的清甜味。   炎炎夏日里站在她身边,只觉得热气都消散了许多,人也清凉了些。   他目光却是往她胳膊上瞟了一眼,这胳膊能拉的动弓吗?想到这他眉头都是紧紧的打着皱,轻轻摇着头:   “不是她。”她没这般我见犹怜。   “多谢九阿哥,”宋西楼看了眼他身后的马车,立马就知道了这人便是久闻不如一见的毒蛇老九。   她是四阿哥内宅之人,自然是不能与他有过多的纠缠。   “妾身乃四贝勒府上完颜侧福晋,今日多谢九阿哥出手相救。”   宋西楼说完这句话后,只感觉九阿哥看着他的表情瞬间就冷了一些,目光凉凉的看着她身后的钮祜禄凌柱。   只见刚刚还一脸戾气的人立马没了声响,抖动着身体连连往后面退着。   “饶过我,饶过我。”钮钴禄凌柱疯狂的摆着手,表情开始有了崩溃的趋势。   之后大叫一声猛然的冲出人群,往外面跑去。离得远了还能看见那一边发抖的身体。   见他走后宋西楼转头,就看见九阿哥一句未说,上了马车后立刻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不是她。”   虽然很像,但是他记得她看着四阿哥眼底的恨意的,那样骄傲的性子怎么会嫁给一个自己恨的人?   虽是这样想的,但是那微微泛红里面还有水光的眸子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   “她就是老四在江南找的女子?”马车里一阵冷笑,老四这个人还真是风流。   九阿哥走后,小太监蹲在地上修马车。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不围在一起了,看着她的样子带着对权势的恐惧,宋西楼微不可察的笑了笑,重新坐上了车里。   回到府上的时候拐弯儿去了福晋的屋子,她去了趟宫里再回来按理说是要回来与乌拉那拉氏说一说的。   没想到的是,在那居然哈看见了钮祜禄莲心,宋西楼这下子看乌拉那拉氏的眼神都变了,她记得福晋给人的感觉一向都是不显山露水的。   可这段时间福晋的焦急却让她都看了出来,钮祜禄莲心刚传出有点受宠的迹象了,乌拉那拉氏就立刻拉拢了过去。   “钮祜禄格格气色好像好了许多呢,”   钮祜禄莲心一身粉白的衣服站在乌拉那拉氏后面,年轻白嫩的女子稍稍打扮一下就娇艳的像朵花,只见她害羞的低下头:“比不得侧福晋呢。”   宋西楼眼神落在她发簪上,还有她一脸害羞的样子。原本满是天真的样子不见了,穿着打扮,动作神情倒是与她有几分相像。   宋西楼转头别过一丝厌恶,准备拿起一边的杯子,却一眼看见摆在桌子上的杏仁糕,她目光落在上面半响,然后转身问乌拉那拉氏:   “还没看见过福晋的屋里有过杏仁糕呢,今个我可要拿出来尝尝。”   乌拉那拉氏一笑,目光终于开始与宋西楼眼睛对上了,她道:“原先我也不知道,还是额娘与我说的呢。”   “爷一向不喜欢表露出来,若不是额娘说的话我还不知道爷喜欢吃杏仁糕。”   乌拉那拉氏这句话慢吞吞的,一句一字都是说给宋西楼听,其实德妃老早就说过了,但是她摆在屋子里也没见爷动过。   她也问过胤禛,但他听说是德妃说的之后也点头承认了,但是还是一点都不动,乌拉那拉氏摆的久了也就没让厨房上过了。   今个这盘是特意的叫厨房的人做出来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说这句话。   她看着坐在位置上的宋西楼:再得皇阿玛喜欢又怎么样?德妃是爷的亲额娘,这些事情她也只对自己这个嫡福晋说。   果然,宋西楼的表情变化了几番,拿在手上的杏仁糕也不吃了,原封不动的又放了下去。   乌拉那拉氏这才满意的笑了,喝了杯茶后便扶着额头说头疼。   看了眼身后的两人,笑着说了一句:“这样看你们,还真是像的很呢。”   屋子里就剩下宋西楼与钮钴禄莲心两个人。直到乌拉那拉氏走了谁都没有开口。   “妹妹这套衣服,倒真是像我那一件。”那里是像?分明就是按照她那件衣服一模一样做出来的。   “难怪福晋会说我们像呢。”   宋西楼满脸笑意,随意指着钮钴禄身上的衣服,像是在拉家常。   钮钴禄莲心却跟着笑了笑,低头满是温柔:“这缎子还是爷赏赐给妾身的呢。”   宋西楼可算是知道了,钮钴禄莲心这是铁定了心要学她。   果然死过一次的人就是不一样,脑子都放活络了一些。   钮钴禄莲心见宋西楼走后却是进了福晋的屋子里,乌拉那拉氏正躺在榻上揉着太阳穴,她连忙走上去跪下来给她捶腿。   女子乖巧柔顺的附在地上,乌黑的长发遮住眼帘,看起来乖巧极了。   “是真是像。”   就连乌拉那拉氏都叹息了一句,这个样子与正在受宠的完颜福晋像极了,让她甚至有了此时跪在自己脚下的就是宋西楼一样。   “若不是知道你们没有关系,一般人看见真的会以为你们两个是姐妹呢。”   乌拉那拉氏只是叹息了一句,却没想到的是钮钴禄莲心的手停了一下。   随后立即抬起头来,看着上方的乌拉那拉氏:“福晋,妾身其实真的有一位姐姐。”   “哦?”   “只是她与钮钴禄府八字不合,”钮钴禄莲心轻声开口:“从小就送到了一家姓宋的人家养。”   “若不是侧福晋是完颜府上的千金的话,”她说到这笑了一下:“连妾身都会怀疑呢。”   说着她继续锤了起来,“毕竟,我真的很想他。”   乌拉那拉氏的心里却在剧烈的跳动着。宋西楼是爷从江南带回来的这件事可就只有少数的人知道。   完颜府不过就是个幌子罢了,这个人真实身份其实无人可知,反正她知道肯定不会是完颜格格就对了。   要是……乌拉那拉氏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笑了,要是这两个人真的是姐妹的话,她想着却笑了。 第49章 陷害   宋西楼不知道乌拉那拉氏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钮祜禄莲心这个样子可就是明目张胆不加掩饰的来学她的套路。   宋西楼熟悉她的性子,钮祜禄莲心虽然心思坏但是还是有一点骨气的,去心甘情愿的学另外一个人,那可是下了不少的勇气。   至少现在的钮祜禄莲心能这个样子,已经让宋西楼刮目相看了。   她可是记得钮钴禄莲心是喜欢上胤禛才开始不择手段的,怎么这辈子提前了呢?   想了没多久之后,胤禛就回来了,脚步声音带着丝沉重,板着的脸上也满是冷气,明显是正在生气的样子。   “回来了。”宋西楼迎上去,假装看不见他那张表情不好的脸,外面走了一圈之后他身上都是汗,宋西楼赶忙带他去了内室伺候着换了身清爽些的衣服。   梳洗一番之后胤禛的脸色才变了好多,至少表面上没那么的臭了,但却还是不对劲,就连冬芽都看出来了,奉茶上来腿都有些抖。   宋西楼看了眼一边站着的苏培盛,没想到这个老狐狸精的很,连头都不敢往上抬,更加别说是给她什么信息了。   一屋子的奴才静悄悄的都没人说话,宋西楼使了个眼色叫人都下去了。   胤禛还是不说话,宋西楼却见刚刚奉上来的茶他一口都没喝,想到小厨房里还有炖好冰镇过的绿豆汤,于是想过去给他盛上一碗。   没想到的是才刚走两步,手就被人抓住了,宋西楼还没回头就听见胤禛不满的声音:“你要去哪?”   “我去给你拿……”   “不准去——”话才说到一半就被人打断,回过头就看见一双带火的眸子,胤禛坐在椅子上大掌掐住她的手腕,看人的时候一瞥满眼都是霸道的气息。   “怎么了?”   她笑意还未到达眼底,就被人一手拉了过去,直把她拉到自己身边,然后一双眼睛就那样直接锁定住她,宋西楼第一次看见男人眼里的侵略。   见她歪着头面带疑惑,胤禛垂下眼睛,大掌里的小手白皙细腻,稍微用点力好像就会被掐断,他抓在手里左右看了两眼,注意到手腕上那处淤青。   “这是刚刚在马车上碰到的?”   他往淤青上面看了几眼,然后一双眼睛直接看向宋西楼,手指还在那淤青的地方摩擦着,宋西楼往里面缩了缩,有些疼。   “爷走后马车坏了,”宋西楼略抵着眼睛,看着手腕上的掐着自己的手指,继续道:“然后是九阿哥过来救了我。”   她轻描淡写的就说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倒是没有点隐瞒的意思。却见胤禛的表情还是那个表情,没有丝毫的松懈   目光凉凉的落在她身上,眼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天胤禛没有留在宋西楼这,晚上的时候听人说贝勒爷歇在了书房。   她躺在紫檀木雕刻的罗汉床上,旁边没人温度都有些低。宋西楼却在想今天的事,先是钮祜禄凌柱不管不顾的冲上来,随后九阿哥再过来。   宋西楼没有错过的是九阿哥眼底那一瞬间的惊讶,还有,看见那双带着感情的桃花眼,她第一感觉是——她觉得那双眼睛里的感情很假。   好像她以前看到过那双眼睛里面带着的真诚一样。   胤禛的书房离她的院子没有多长的路,夏日夜晚的凉风吹的人身上凉凉的,屋子的窗户打开了,还可以听见外面柳树的枝条被风吹在了一起。   他看着前面的书桌,上面原本放一个木雕的地方添加了一个。   主角还是那个红衣服的女子,这次却是在骑在马上,眉眼还是让人瞟上一眼就惊艳的张扬,只是这次却多了一个拉马的人。   雕刻这个的人故意没有刻前面人的脸,但只要看身形与样子便知是个男子。   这是今日回府时赵文轩派人来给他的,当时他看了一眼之后便骂了一句:“装神弄鬼。”   赵家被人盯上的事他早就听说了,原本计划范围内不出一个月赵家就会迅速的没落下去,赵文轩只是在做最后无谓的挣扎,   但是手里的东西他却是怎么也扔不下去,不可否认的是第一眼看见这个人偶他是带着惊艳。   男人对女人带着惊艳,那还能代表什么?   他喜欢宋西楼这个样子,温柔伊人,干净的像是一张白纸。   外表天真其实骨子里面带着媚意,这是胤禛一直喜欢的类型。   可瞒不住的是,第一眼看到这个木雕时,上面的女子眉眼处的张扬,让他的心都开始在剧烈跳。   ***   钮钴禄莲心那日说的话乌拉那拉氏没有忘记,府里一切都掌控在爷手上,要想出去查一下宋西楼的真实身份她写信叫了她娘家的人来。   自从几年前她爹走后,乌拉那拉氏一族就没落了许多,作为嫡福晋她没有上好的家世,现在身后也没了孩子。   时长的做梦都觉得她的位置坐不稳。   一大早的乌拉那拉氏家族的人就递了牌子上来,东西礼物都是提前老早的就准备好的,好久没有看家人乌拉那拉氏就算是藏也藏不住兴奋。   胤禛听说乌拉那拉氏族人要来的时候还派苏培盛送来了不少珠宝绸缎,文玩字画说是待会让她们带回去,给足了乌拉那拉氏的脸面。   宋西楼与李氏也来了,福晋身边的大嬷嬷一早就来叫的。   去了之后自然也是看见了跟在乌拉那拉氏后面的钮钴禄莲心,宋西楼看了两眼之后就别开了脸,没说话。   但李氏可就不同了,她脸上挂着笑,开口不留情面:“这钮钴禄格格是知道如今后院完颜福晋一手独大,所以穿着打扮行为举止都变了吗。”   “你打扮的与完颜福晋一模一样,是想跟在完颜福晋后面分一杯羹吗?”   乌拉那拉氏拿着杯子的手都白了,她看着下面坐着的额娘与嫂嫂憋了全部力气才没一手挥在桌子上。   李氏这句话实在是太过了,宋西楼掀开手里的杯盖不去注意左右两边不断传来的视线。   这福晋的娘家人还在,李氏这样不把福晋放在眼里,太过于嚣张。   可恨的却是,把火直接引在她的身上,刚刚可是注意到福晋家人射在她身上的眼神。   “福晋。”宋西楼想到这站了起来,“妾身忽然想到还有事,就不留在这打扰福晋与家人说说知心话了。”   见她态度端正,乌拉那拉氏的脸色才好看许多。点头允许了,见她走了李氏也跟着出去了。   两人走后,大嬷嬷招呼其余的人都下去,之后这屋子就剩下三个人后乌拉那拉氏的额娘才开始抱着她的头痛哭。   “我的儿啊,额娘想死你了。”   “这皇子的嫡福晋不是这么好当的啊,”她摸着乌拉那拉的的头不停的哭:“连个侧福晋都能与你这般说话。”   她是当家主母,平日里说一不二,没想到的是女儿当了皇子的福晋这样的管不住下面的人。   她拿着帕子哽咽开口:“还是因为没有孩子啊,”   “要是,要是辉儿还在的话。”   她说出这句话后身后的儿媳妇就悄悄的拉了拉她的袖子,摇头一看果真看见乌拉那拉氏一脸的伤心。   “不说了,不说了。”她嫂嫂上前圆场,指着一边比南瓜还大的香炉,上好的白玉做成的让人一眼就看的出是好东西。   “这贝勒爷待福晋还是好的,屋子里的好东西多的是。”   她眼里羡慕一闪而过,随后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子,端庄大方得体的坐在椅子上。   但是不知怎么跟她说她这样是有了当福晋的样子,但却没有当女人的柔媚。   嘴唇上上下下开启了好多次,犹豫到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乌拉那拉氏不知道她的心思,只看着自己的额娘问:“额娘,我上次写信让查的事可查到了。”   她额娘点着头:“查到了,查到了。”说着从贴身的袖口摸出一封信出来:“都在这儿了,等我们走了你在看。”   随后指着信封里的纸条:“这一份是你要的药方。”   乌拉那拉氏的眼睛放在上面,只见额娘拍着自己的手:“尽快。”   尽快?尽快什么呢?当然是尽快怀上一个。   “这次狩猎,你也跟着去吧,”她额娘语重心长,“出府后抓紧怀上一个。”   没有孩子在这个后院,什么都不是。   ……   宋西楼才刚刚踏出屋子,身后的李氏就开始喊她停下来。   “这会儿风景正好,妹妹与我一同走走?”   宋西楼点着头,刚好她要看看李氏在打什么主意。   李氏看着眼前的人,面上带着笑。其实心里恨不得将她剥皮抽骨,自她来了之后爷连一次都没在她那歇过。   要不是,要不是她有孩子。想到这她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手,这贝勒府哪会有自己一丝的地位。   两个人走到了湖边,这里湖水清澈养了许多上好的锦鲤,见人一来却是一点都不不害怕,一群鱼游上来围着她们转。   “这些鱼是被人喂惯了的,危险来了它们一点都不知道,还转着尾巴顾着吃呢。”   李氏手里拿着鱼食,看着湖面淡淡的开口。   她这话一说完宋西楼的手就紧了紧,她看着自己与李氏。因为两个人要喂食,所以站在观赏台这。   刚刚拿鱼食的时候李氏挥手让人下去了,所以现在这就宋西楼与她两个人。   丫鬟太监们都在岸边看着,但是离得还是有点远。   李氏忽然一笑,慢慢的靠近宋西楼身边,樱桃小嘴满是诱人的味道凑在她的耳边:“妹妹可知道,我怀孕了?”   这句话说完后,她立马双手抓住她的手腕,人迅速的往身后倒去。   宋西楼一瞬间明白了,李氏这是要陷害自己推她落水。   下意识的宋西楼紧紧抓住她,李氏挣扎半倒的身体就要往湖里落去。   宋西楼心紧了紧,连忙大喊一声:“姐姐!”   随后就是“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身后的奴才赶忙一看,只见李福晋不小心踩到石头落了水,一边的完颜福晋看见了连忙拉住了她,只是没抓紧,也跟着迅速的掉了下去。   “福晋……”   “福晋!” 第50章 小产   宋西楼是拽着李氏的袖子下去的。   她可不记得上辈子这个时候李氏怀孕了,但是却知道李氏这个人心狠,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于是她便留了个心眼手抓她抓的紧紧的,却没想到李氏居然会游水,见她抓着废力的想摆脱她,宋西楼在水里没她这么有力,被她一用力差点给甩出去。   “放手。”   李氏怒了,睁大眼睛想甩开她,但没想到的是宋西楼的手抓到这样的紧,水面上传来丫鬟小太监的呼叫声,她着急往岸边看了一眼暗骂着。   这个完颜福晋还真是个人精,她咬牙切齿的看着宋西楼,目光往湖面里面看过去,岸边的呼叫声越来越大,有会水的小丫鬟已经朝她游过来了。   说着她大呼一声,拉着宋西楼就往水里沉下去。   等宋西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冬芽守在她的身边,眼睛哭的肿肿的。   “主子,你终于醒过来了。”   宋西楼扶着发昏的脑袋,想从床上坐起来,应该是长时间喝乳液的原因,她除了头有些疼其余的地方没有一点不适感。   有伺候的大丫鬟上前在宋西楼的背后塞了一个靠垫,让她坐的舒服点。   冬芽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神色有了慌张感:“主子,”她把她抱得紧紧的,宋西楼忽然有了不好的感觉。   “主子,李福晋小产了。”   “果然。”宋西楼喃喃自语,李氏为了除掉自己还是走了这一步,她揉着发疼的眉心问:“爷怎么说?”   李氏一定会把责任推给自己,这水里的事也就她们两个当事人知道,这李氏说的话是真是假还是要看胤禛的态度。   “爷刚刚来看过主子,现在还在李侧福晋那。”   冬芽说着又怯怯的抬起头,一副要说不说的样子,宋西楼脸色有些苍白看着她还是笑了:“怎么了?”   冬芽看着她还是开了口:“主子,李侧福晋像是魔怔了,一直说是主子推了她。”   “还说主子。”她抬起头:“说主子刚知道她怀孕的事,这次把她退了下去。”   宋西楼思索几番,写了张纸条交给冬芽:“待会悄悄交给汪格格。”   她身体其实还好,但是脸上还是一副憔悴的表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轻的眨了下眼睛。   “冬芽,我记得上次有件月牙白的旗装做大了。”   “拿出来我换上,一起去李福晋那看看。”   李氏刚刚失去孩子,胤禛还在她那坐着,乌拉那拉氏与几位格格也陆续来了,还没进去就听见她在哭喊的声音。   说实在的,有点瘆人。   宋西楼一身月牙白的旗装,面色苍白。脸上一丝粉都没有涂抹,皮子却比象牙还要白,乌黑的眼里泛着水,让人看上一眼就心生怜惜。   她病了一天,就好像瘦了好些,衣服穿在她身上空荡荡的,走一步都是弱柳扶风的感觉。   她才刚跨进门,身上的莲香便充满了整个屋子,胤禛拿着茶杯的手立刻一顿,看着前面的她开口:“你怎么来了?”   宋西楼嘴角扯开一个苦涩的笑,她继续上前直到走到胤禛与乌拉那拉氏面前才跪下来:“妾身一醒来就听到李侧福晋小产的事。”   “所以才过来看看。”她跪在地上,整个人纤细瘦弱的才一点大,胤禛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怜惜刚想叫起乌拉那拉氏却插了一句:   “完颜氏,你与我们说说你与李氏是怎么落水的?”   她说着便垂下眼睛盯着宋西楼的表情:“李妹妹的孩子小产了,爷也要查查是什么原因。”她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若是这次李氏说赢了的话,这个女人没了以前那般的恩宠。   爷会不会与以前一样?那么——她便可以再怀一个孩子。   宋西楼抬起头,眼神清澈与上次一样盯着胤禛,:“妾身与李姐姐一起出了福晋的屋子,李姐姐提议要去湖边赏鱼。”   “妾身跟着过去了,李姐姐屏退了下人,之后与妾身聊了两句。”   “她上前喂食的时候滑了一下,妾身连忙抓住了她,但是一时不备两个人都掉了下去。”   说着她还是看了下胤禛的眼睛:“妾身不会水,之后的事情都忘了。”   乌拉那拉氏皱着眉:“李氏说你知道她怀孕了,才一时嫉妒推她下湖的,这点你怎么说。”   没想到的是这句话后一直脸色不好的宋西楼脸色更加白了几分,她喃喃道:“没有,”随后又摇着头:“我没有听见,也没有推李姐姐。”   宋西楼这个时候正是受宠,乌拉那拉氏见胤禛在更加不好下定义,把问题抛给了胤禛:“爷,你怎么看。”   胤禛看跪在地上的人,柔软瘦弱的像是一朵受到伤害的话。身后屋子一直在哭号的李氏,喊了那么久此时倒是歇了下来。   他淡淡的看着地上的人一眼:“福晋做主吧。”   乌拉那拉氏听后一笑,看着地上的人开口:“既然完颜妹妹醒过来了,李妹妹也清醒了些,何不让她们两个在一起?”   “到时候孰对孰错,我们一眼便知。”她实在是高兴,这两个人打在了一起,无论是谁的错对她来说都是好事。   胤禛却担忧的看了宋西楼一眼,他从小在宫里长大,这些事他也算是看过听过的,哪家的后院都是这么过来的。   其实他现在心里偏信宋西楼,但是也知道李氏不是个为了陷害不要孩子的人。   他摸着手腕上的佛珠,不知怎的想起那双带着张扬骄傲的眼睛,随机别开了宋西楼看过来的目光。   宋西楼跪在地上楞了半响,起来的时候差点一个酿跄摔在地上,还是扶着冬芽的手才能站了起来,之后一步一步的走进李氏的房间。   李氏在里面也楞了神,刚刚喊了太久此时喉咙里面都是沙哑,但反射弧的看着宋西楼进来的时候眼里都是火光,尖叫出来:   “还我孩子,你为什么要推我啊。”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她立马大哭出声,抱着枕头一个劲的大喊:“我的孩子才一个月大,就这样没有了。”   “你于心何忍?于心何忍啊?”   她哭的惨烈,屋子里面的丫鬟都被清走了,现在就屋子里的宋西楼与外面一群听动静的人。   宋西楼慢慢的走过去,面对着她的时候脸上柔软的表情开始变了,她面上带笑像是在看李氏表演,但嘴上却颤抖着:“我没有,当时……当时你就要摔下去是我拉住了你。”   她上前抱着她的胳膊:“岸上好多丫鬟小太监都看见你了,当时你就要掉下去是我拉住你的手啊。”   她离李氏离的近,故意放低声音道:“姐姐,当时在场的奴才可都让爷关起来了,一个两个看不见,但是总会有一个看见的吧?”   其实当时丫鬟们离的远,她们又纠缠在一起,肯定没人看清,但是她这句话说出来只是在攻击李氏的心理防线罢了。   屋子里面都是血腥的味道,宋西楼随意的看了几眼后就移开了目光,然后一直落在李氏身上,这个女人前期是很受宠,一直到后几年钮祜禄莲心才打败她。   她生的妩媚,身段又好,府里大部分的孩子都是她生的,对胤禛来说其实她是有特殊的意义的,但是可惜的是脑子却不怎么聪明。   宋西楼的眼神落在她胸前,大概是光长胸不长脑子罢了。   李氏还在哭喊,这个时候她眼睛却开始有了犹豫,左右移动着,她怕,她一直都在害怕,若是真的有奴才看见了怎么办?   “怎么办?”宋西楼像是听见了她的心声,代替她回答起来:   “福晋一直想要个孩子,姐姐若是犯了错,当然不能亲自抚养小阿哥。”李氏敢拿小产陷害自己,宋系楼的当然也不怕吓死李氏。   她这一仗,就要打的让李氏以后再也不敢惹自己。   “你胡说。”果然,这句话是李氏的逆鳞,刚刚还一直坐在床上的人走下来,表情疯狂,伸出手就想推她。   宋西楼眼神迅速的往身后一看,右边是空地左边是桌子,要是碰到桌子上肯定得头破血流。   于是接着李氏的大掌后,她顺势的往右边倒去。   屋子里响起一阵咚咚声,外面的人忙打开门一看,就见宋西楼倒在地上而李氏的手还伸在半空中。   胤禛连忙上前,抱起在地上的宋西楼,凉凉的目光落在李氏身上:“这次可是看见是你推的了。”   胤禛抱着宋西楼出去,李氏才大叫一声也跟着昏倒在地,顿时间屋子里昏倒了两个人,一时之间有些手忙脚乱。   乌拉那拉氏喊着要叫太医,这个时候汪格格却上前几步红着脸有些羞涩,她一向都是没什么存在感的,这个时候走出来脸都红了:   “妾身今早起来头疼,约了柳大夫过来看看。”   “估摸着这个时候人已经到了大门口了,此时两位侧福晋都昏了过去,何不叫柳大夫来看看?”   乌拉那拉氏没开口,胤禛却点头允许:“柳大夫信的过,叫人过来吧。”   他看着臂弯里面色惨白,轻皱着眉头的人心里带着心疼,他的臂弯紧了几分,眼里满是自责。   柳大夫很快的就过来了,先是去看了宋西楼:“完颜侧福晋身体弱,体内有了寒气,”   “好好调养一番,头上的伤不重,昏倒过去应该不是摔下去的原因。”   “那是什么?”胤禛看着在床上没有一丝生气的宋西楼,手指轻柔的上前佛开她额前的碎发。   刘大夫一叹:“气急攻心。”   胤禛的在她额间的手指立刻握的紧紧的,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才出去。   那边李氏叫来的大夫也出来了,对胤禛道:“贝勒爷,侧福晋刚刚小产,现在又被人冒犯,这才昏死过去。”   胤禛看着他,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哦?”   对身后的柳大夫道:“麻烦柳大夫过去看看。”他这话说完后,刚刚那大夫脸色大变,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   柳大夫这会待了许久才出来,第一句话就是:   “贝勒爷,李侧福晋没有小产。”   “也没怀孕。”   “李氏。”胤禛咬牙切齿一句,捏碎了手里的杯子。 第51章 狩猎   他说完之后站起来,背脊骨挺的笔直。   胤禛的个字高,站起来挺拔凌厉,居高临下的低着头看人,浑身散发着冷气,眼睛里面都是冰块。   离他最近的乌拉那拉氏都吓得手有些抖,更别说那些格格们了。   爷脾气不好,但是从来都是板着脸,这样明晃晃的发火还是头一次看见,一屋子的奴才跪了一地,谁都不敢说话。   “把三阿哥抱到福晋屋子去。”李氏行为不轨,设计陷害,胤禛现在对她可谓是彻底失望,三阿哥年纪小,被她抚养日后还不一定会成为什么样子。   他这句话说完后,撩起衣摆大步走了出去。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乌拉那拉氏才放松一口气,狠狠的把自己砸在椅子上,指甲也是掐的紧紧的。   “福晋——”   宋格格几人连忙凑上去,一群人围住她。   乌拉那拉氏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眼里已经没了那份震惊了,强迫自己站起来走了两步后目光往身后李氏的地方看过去。   三阿哥,就要接到她的院子里养了。   李氏孩子再多也不是以前那个后院第一人了,今个这一出后后院要变天了。   ***   宋西楼这一昏倒,足足一天一夜才醒过来。   胤禛不知来了多少回,每次看见躺在床上没有生气的宋西楼,心里都在自责。   明明知道这个人心思纯粹没什么心眼,但是却还是怀疑了她,目光落在她苍白没有血色的嘴唇上,伸出手指在上面摸了几下,随后才放下去。   看了一会后,就要走,刚转身却发现手指被人抓住。   回头一看他宽大的手掌上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抓住了,一直闭着眼睛的小姑娘睫毛颤了几下,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胤禛。”   小姑娘张开嘴,看见他的一瞬间眼角立马就红了,眼圈开始湿润水灵灵的,她眸子大,眼珠子黑漆漆的像是上好的黑色宝石。   眼泪流下来的时候,就像是被泉水冲洗过,格外的清澈也格外的让胤禛心疼。   “我没有推她。”   宋西路一字一句,眼睛牢牢的锁住他,说完之后一直看着前面的胤禛,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是不相信,小手抓的更加的紧了些。   “胤禛,你相信我。”   床上的女子柔弱,乌黑的长发垂下来,衬的月牙白似的脸庞格外的晃眼,她五官一直都很好看,眉眼无一不精致。   这段时间后,经过床事的洗礼,越发的清媚,眉眼一天一天长开了,稍稍一眨眼里面都是满满的妩媚。   “不是你。”   “我相信你。”他不敢看这双眼睛,找了个借口匆忙的出去了。   之后宋西楼养病这时间胤禛都歇息在书房,听说乌拉那拉氏把弘时阿哥抱过去养了,李氏也被胤禛囚禁起来。   大格格与二阿哥不能看见自己的额娘,每天都在哭闹,胤禛过去亲自教训了一番两个孩子才好。   “听下人说二阿哥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哭的可惨了。”   有小丫鬟嘴碎,说完之后被小全子瞪了一眼,之后再也不敢说话。   宋西楼身子已经好了,胤禛这段时间人虽没来,但是苏培盛可是一日三餐的过来看着,原本以为完颜福晋就快失宠的人彻底的歇了心思。   胤禛讨好人的手段还是一样,他应该是觉得对不住宋西楼,送了几天珠宝首饰,苏培盛回来说完颜福晋不怎么高兴。   也是,胤禛想起宋西楼的小金库,还有皇阿玛太后赏赐下来的东西。   宋西楼压根不缺钱。   想了想,便叫人出府给她寻些稀奇的玩意,没想到的是还真对了她的胃口,听苏培盛说侧福晋露了笑脸之后胤禛才算是松了口气。   之后,稀奇古怪的东西一车一车的往她院子里送去。   他这般大的动静自然是惹红了有些人的眼,钮祜禄莲心这段时间跑正院都勤快了许多。   乌拉那拉氏有了孩子,养了几日后这孩子还是一碰就哭,她开始很是欢喜,现在却觉得这个孩子与她天生不亲。   才半岁大的孩子,生母还没死,就算自己养熟了又怎样?日后还不是只认亲娘?   她现在身体不好,胤禛又很少来自己这,就算是想怀上一个也有点困难。   她眼神往钮祜禄莲心那一看,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要做另外一手准备。   “你与她打扮的再一样,气质上还是差的太多。”身后钮祜禄莲心在给他捏肩,突然听见她的话手停了一下:“一个是让人真心疼,你呢……”   她眼神不客气的往身后扫过去,“多学着点。”   钮祜禄莲心脸上闪过一丝屈辱,很快的就掩饰了过去,“是福晋。”   侧间又响起了三阿哥的哭声,乌拉那拉氏揉着发疼的眉心:“奶娘呢?没有听见三阿哥在哭吗?”   “赶紧抱出去,吵死了。”   奶娘抱着三阿哥出去,乌拉那拉氏放下手才继续道:“过几天是一年一次的皇家狩猎,在西安围场。”   “大概一个月,爷会带人过去,这两天你准备一下,我会让爷带你去的。”   这样好的机会,在外一个月与爷独自在一起,只要是有点脑子有点手段都会爬上胤禛的床。   “多谢福晋。”钮祜禄莲心跪下来,一脸激动实实在在的给乌拉那拉氏磕了三个响头,她没想到机会来的这样的快。   这个机会,她一定会好好的把握住,未来那个象征着荣华与富贵的位置她一定不会放过。   ***   宋西楼自然也是知道的,这一次狩猎。   上辈子胤禛带去的是钮祜禄莲心,听说当时在狩猎的时候遇到了黑熊,当时跟着过去的钮祜禄莲心上去给胤禛挡了一爪。   她受了重伤,但是也得到了胤禛的额外关注。   宋西楼身子好了后便去了乌拉那拉氏的院子,坐下还没一盏茶的功夫就听说了这件事,抬头只看见乌拉那拉氏淡淡的喝着手里的茶。   她身后站着的钮祜禄莲心一脸的娇羞。   李氏还被禁足,余下的几个格格都是一脸咬牙切齿的表情,乌拉那拉氏看着一脸思索的宋西楼,弯眼笑了一下漫不经心的开口:   “原本应该是妹妹去的,但是这次一来时间长。”   “二来妹妹大病初愈,我怕你身子骨禁受不住,这伺候爷的活可不轻松。”   宋西楼知道,乌拉那拉氏这明显的是在想看自己的笑话,她当然不能让她得意。   “福晋见笑了,”宋西楼垂下眼帘,笑意绵绵的开口:“钮钴禄妹妹去当然是好事。”   乌拉那拉氏笑意没有到达眼底,她若有所思的看着宋西楼,再看着身后装扮样子无一不仿着她来的钮钴禄莲心。   想起叫乌拉那拉氏一族查到的背景,只觉得有意思。   宋西楼出来的时候碰到了汪格格,两个人对视笑了一眼之后相继离开。   汪格格出身不好,五品的芝麻小官不说还是德妃塞进来的。她长得没什么特色,整天一副担心怕事的样子。   胤禛去她院子一个手指都数的过来。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是一个聪明有脑子的女人。   柳大夫是自己写纸条叫她叫来的,但是能做的这么滴水不漏也是她的本事。   “主子,我们去哪?”   小全子在一边伺候着,这个主子可是个金做的,苏培盛不知道明里暗地的吩咐过多少次,可得把人伺候好了。   宋西楼眼睛往胤禛书房处一扫,眼里满是想念,看了好一会才恋恋不舍的移开目光。   落寞的开口:“回去吧。”   小全子伺候她回去,转眼的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苏培盛,等胤禛处理好公事的时候,他在一边寻思着开口。   胤禛正在洗手,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帕子,见他这个样子笑了一声帕子甩在他身上。   “说吧。”   苏培盛笑呵呵的走过来,舔着脸:“爷,小全子说侧福晋已经好了。”   这句话说完后胤禛的手一紧,苏培盛继续:“听说侧福晋今个一直往书房这边看。”   “估摸着,是想爷了。”   他说完,胤禛下放下手里的杯子,苏培盛就知道他扛不住,杯子里面的水一丝都没动。   踏着月色,胤禛踏进了宋西楼的院子。   院子里面点着灯,但是奴才们都不在。胤禛一路走过去,推开了宋西楼的房。   只见烛火下,宋西楼笑眼盈盈的看着自己,今个她穿了一身罕见的红色汉服。   红色的裙摆下用金丝镂空掐的线,上面绣上了莲花,稍稍动一下莲花上面停着的蝴蝶就像是要飞走一般。   上面虽不是很大,但是挺的高高的,只有他一个手掌就能握住的腰用宽大的腰带掐的细细的。   她歪着脑袋看着他笑,眼睛水润眼角还带着红,嘟嘴道:“你来啦?”   眉眼精致,一身红衣,恍惚间胤禛像是看见木雕上的人,简直是一模一样。   随即,黑沉的眼眸更深了些。   “我就知道你会来。”   她说到这自己高兴起来,裂开嘴笑个没停,胤禛这才看见她手边摆着的酒杯。   顿时大步走过去:“你喝酒了?”说着就想把她手里的杯子抽出去。   哪知道小姑娘不让,挣脱出来。之后双手搂过他的脖子,嘴唇靠近。   满身的酒气,但是还是掩盖不了她身上的莲花香,她的嘴唇就靠在自己肩膀上,气吐如兰:   “你混蛋……”   “你个不相信我的混蛋。”   小姑娘这是在骂人,胤禛手抬起她的下巴,就看见一双红着的眼睛,他皱着眉想抱她上床:   “你醉了。”   她本来就轻,病了一场之后却像是没了骨头,在他臂弯里的才一点重量,但是浑身上下都是肉。   她不听话,还挣扎。搞得胤禛浑身燥热。   好不容易把她收拾好,才刚起身脖子就被人搂住了,对上一双在黑暗里闪闪亮亮的眼睛。   “别走。”   红唇一嘟,搂着他的手更加用力,随机胤禛就尝到了她带着酒气的味道。   黑沉的眼眸一暗,立马翻身扑了上去。 第52章 失控   屋子里的窗户没关上,这时一阵风吹过来吹灭了烛台上的蜡烛。   胤禛趴在她身上,看不清楚眉眼但是眼睛却黑亮黑亮的,他低下头看着身上的人,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宋西楼从他压上来,眼睛就开始紧紧的闭着,但是微微颤抖的睫毛还有情不自禁抿起来的唇,都在说明她只是不想睁开眼。   胤禛在她上方,粗犷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没人说话但是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没变。   他神色复杂,最终也只是把手掌盖在下方人的脸上,随后感受到手心里面一股炽热,手心立马湿漉漉的。   没有哭声,也没有哽咽,但是眼睛里滚滚涌上来的液体把他烫的手心一顿想往后缩。   “别哭了。”   胤禛知道,是他对不起她,没有信任一次又一次的怀疑,但是皇宫里长大的人哪会这般的轻易相信一个人,就算这个人是他最喜欢的枕边人。   他生性本就多疑,却没想到的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了她。   “对不起。”他低下头来,再骄傲的性子碰上这样一个柔软的人,骨子里都会软上几分。   胤禛把头埋在她的脖子下面,鼻子里呼出来的气息往直往她脖子里面钻,痒痒的让宋西楼睁开了眼睛,她看着埋在她胸前的脑袋。   这样一个骄傲的人,终于让他低下了头。   胤禛这般只维持了一小会,随后立即就抬起了头,脸上恢复了往日的面无表情,好像刚才那个人不是他。   他一向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只要自己不想,没人能看清他真正的想法,刚刚那一刹那的失控已经是他的意料之外了。   他看着宋西楼对着他的眼睛,黑夜里面依旧是亮的不得了,哭过之后更加的水润,里面像是天上的星光,打碎了揉在他的眼睛里。   他还扑在她的上方,视线往下就是她红润的嘴唇,想到头两天她躺在床上没有血色的唇瓣,他面色就是一沉。   随机翻身想下床去,没想到的是宋西楼伸出手,这一把拉住了他脑后的辫子。   只抓了一会,身后的人就放开,胤禛没转过头只听见稀稀拉拉的响声,随后腰就被人抱住,宋西楼的身子贴了上来。   “我想你。”   她的声线很好,是特有的那种软糯,一字一句说出来让胤禛下腹就是一紧,眼神也往腰部的手上看去。   “胤禛,我想你。”   宋西楼睁大眼睛,放空的看着窗外飘扬的柳树,她眼神冷静嘴里却娇滴滴的念叨:“我想你,也知道你会来。”   她说这句话后自然的嘟起嘴巴撒娇,尾音还带着骄傲的任性。   他忽然就忍受不住了,扒开她的手就往她身上压去,唇瓣先是狠狠的压上她,试探了一会之后舌头强势的伸进去,浑身上下都带着侵略的气息,喷在她脸边的呼吸滚烫。   宋西楼昂着头,接受他与以往不同的感觉,若是平日里算是温柔的话,那么今天的胤禛像是个毛头毛脑横冲直撞的小子。   他在宋西楼的脖子上吮着,没一会她脖子上就是一片红,手也急切的开始解开她的衣服。   红色汉服被她压在身下,更加衬的她皮肤如雪一般的白皙滑腻,这一身好皮子从摸到第一下开始就让胤禛放不了手。   他板过她的头,看着她的眼睛,脑子里闪过木雕上眼底的张扬骄傲,立刻与眼前这个人重合:“看着我。”   他手指板正她的脸,怜惜附上她的眼睛:“看着我怎么进去。”   随机立刻的往前一冲,宋西楼叹了一句:   胤禛,我终于让你开始失控。   ***   宋西楼恢复好后,开始了独宠。   后院的人没一个不对他咬牙切齿,但是连乌拉那拉氏都没办法。   胤禛就好像在弥补宋西楼,这几天格外的温柔,平日里时常板着的脸,这几天不知笑了多少次。   他午后去了书房办公务,走时特意吩咐宋西楼待会给他送绿豆汤。   等汤熬好之后,宋西楼进了他的书房开始感受到不对劲,胤禛从眼神到神色都变了,目光从她踏进院子的第一步就开始盯了上去。   宋西楼神色没什么变化,见他喝下绿豆汤后把他吃过的碗交给苏培盛,一边问:“出了什么事?”   他这个样子这件事定然是与自己有关,不然朝廷上的事情宋西楼也不会过问。   胤禛默了默,还是选择相信她,开口:“九弟在查你。”   九阿哥?宋西楼脑子里最先出现的就是那双桃花眼,她对九阿哥那双眼睛总是莫名其秒有种熟悉感。   摇摇头,看着胤禛,眼里一阵坦荡:“我与九阿哥就那次一面之缘。”   胤禛当然知道,她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视线里,闻言笑着拉过她坐下:“我知道,爷相信你。”   等宋西楼拿着东西走后,他的目光才开始慢慢暗沉下来,眼睛往刚刚密探送过来的信上一扫:“老九这是什么意思?”   随机眼睛一眯:他的女人他也敢查?   但是转头又想,到了猎场岂不是要碰面?当然,胤禛这一次去猎场想带的自然是宋西楼,虽然没与宋西楼说。   时隔一个月,他不敢把宋西楼放在眼皮子看不见的地方,想想还是带着最安全。   “爷,你走后还是要盯着钮祜禄格格吗?”苏培盛上前问,自从上次之后钮祜禄莲心就被胤禛派暗卫监视了。   九阿哥与钮祜禄莲心之间的蛛丝马迹还没查到,现在他的眼睛又开始盯着宋西楼了。   “老九?”胤禛人往身后的椅子上一靠,摸着手腕上带着的佛珠,目光暗沉的盯着桌前:   “胆子也太大了些。”   在他身后的苏培盛眼神随着他的视线瞄过去,看见个木雕的红衣裙摆。   胤禛去了乌拉那拉氏的院子,在正院用过饭后两人坐在一起喝茶。   “这次去围场爷想带哪个格格去?”乌拉那拉掀开茶杯盖慢悠悠的开口,但是精神绷紧看着胤禛。   就怕他嘴里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但还是听见他开口道:“带完颜氏。”   以前李氏做格格的时候也跟着爷出去过,但是自从提了侧福晋之后胤禛就不再带她出门了,侧福晋与格格还是不一样的。   没想到的是,这次带了完颜氏,想到完颜两个字乌拉那拉氏掐了下自己的手心。   爷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但是她也不敢贸然的就开口了,李氏还关在院子里就是女人愚蠢的例子。   乌拉那拉氏逼自己不再去想那么多,闻言笑了:“还以为又是与以前一样让妾身来安排,所以还自作主张给爷挑了了人选呢?”   胤禛也给她面子,闻言放下手里的杯子:“哦?”   “是钮祜禄氏。”乌拉那拉一笑:“爷到如今为止才去过人院子一次,上次进宫额娘还专门问了两句。”   德妃说的是要以子嗣为重,但是乌拉那拉氏没有孩子,这句话她没资格说出口。   “钮祜禄妹妹来贝勒府都快半年了,爷一直都不去她的院子怕不是忘记人家?”她心里微微苦涩,作为福晋她要把胤禛往别人的身上推。   悄悄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她的身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好。   胤禛懒洋洋的,皱着眉头一时居然想不起钮祜禄莲心的样貌,这人与老九有关系,他自然是碰都没碰过的,在加上她身上带着的命格。   胤禛其实一直在想怎么处置,狩猎?老九?   回去的路上他还在思考着,苏培盛在身后打着灯,两人穿梭在黑夜中。   胤禛想的太过于入迷,拐弯儿的时候居然与人碰到了,看见对方一身月牙白的旗装的时候胤禛连忙上前接着她要摔倒的身体。   “西楼?”   怀里的人伸出头来,眉眼带着羞涩,她穿的月牙色旗装与宋西楼相差无几,发饰也是一样。   此时站在原地低头给胤禛行礼:“爷,妾身钮祜禄氏。”   恍惚间还以为是宋西楼的错感,胤禛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咋一眼看确实是挺像的,但是仔细一看对比就出来了。   她个字比较高,骨架也比较大,一样的旗装穿在她身上没了楚楚动人的感觉,美是美但是没了气质。   原本她自带的甜美已经消失不见,一张脸还是一样的好看但就是没了特色。   “起来吧。”   胤禛凉凉的开口,刚要往前走又停住往身后一看:“抬起头。”   钮祜禄莲心抬起头胤禛来来回回的看了个清楚,最后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过了会才放下去。   他转身就走,身后的钮祜禄莲心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的地方眼里在发光。   ***   过了几天后,宋西楼在睡梦中被人抱上了马车。   睡了好久才醒来,掀开帘子一看已经跑出了城外,胤禛就坐在她旁边手里拿着一本书。   宋西楼凑上去,把他拿书的手压下来,随即脸凑了上去,眼睛里面亮晶晶的:“我们这是去围场?”   胤禛一笑,动手捏着她的鼻子:“胡闹。”   说着眼睛又往书上放去,但另外一只手却搂住她的肩。   宋西楼还是兴奋,撩开帘子又往身后看去,看见身后紧接的马车。   那分明就是女眷坐的,钮祜禄莲心到底还是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庆祝:因为领导们的支持,评论过千啦   为了感谢,这一章评论的小伙伴发随机红包,谢谢大美人们么么哒 第53章 骑马   西安猎场远,马车在路上跑了好几天才到,皇子大臣内眷还有随身伺候的奴才,一个府上的人就足够浩浩荡荡。   康熙喜欢,每年都要来一趟,随行的人自然知道他的脾气,一切随简。   康熙在路上心情不错,听胤禛说带了宋西楼还赏赐了一大筐水果,在路上每天舟车劳顿的,水果不易带倒成了稀罕物。   宋西楼实实在在的又出了回风头,内务府带来的新鲜物她还是头一个尝到的。   回来的时候胤禛看着宋西楼特意留给他的那盘樱桃,笑着捡了一个尝了一口,语气调侃:“爷这回可算是沾了你的光了?”   他尝了一个就放下手不再拿了,樱桃有些酸,他不喜欢吃酸的。   马车又跑了两天,才到行宫。   胤禛随驾来过几次,这里也特意的留了他的院子,宋西楼与胤禛住在了主院,钮祜禄莲被胤禛安排在最远的屋子里。   两人都穿着浅色的旗装,妆容也相差无几,从后面看倒像是同胞姐妹一般。   介于他带钮祜禄莲心来,宋西楼自然是问过的,她故意嘟着嘴满脸的不高兴,明晃晃的把醋意挂在脸上。   胤禛捏捏她鼓起来的脸庞,心情却甚好,拉着她的手反复的揉着:“吃醋了?”竟是故意的跳开话题,不正面回答她的话。   青天白日的当着奴才们的面,宋西楼自然害羞了,眼睛看着地上的鞋,哪里还记得要问他的话。   见她这般,胤禛又开口:“倒是忘记问你会不会骑马了?”   他想起木雕上的人,骑在马上英姿煞爽,耀眼的不得了。   宋西楼在宋家是当奴才长大的,连马毛都没摸到过,怎么可能会骑马,闻言红着脸摇摇头却看见胤禛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   “失望?”她心里暗道,脑子里那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却更加坚定了两分。   胤禛恍惚了一下,紧接着大手就拍着她的脑袋安慰:“没事,这两天我找人教教你。”   想到在床笫间宋西楼比别人嫩的多的皮子,轻轻一捏就是一大片红印,胤禛让她骑马的心思立马就开始动摇了,她这个样子要是去骑马岂不是双腿内侧都要红遍?   想了想那个场面,喉咙里面一阵干燥,喝了杯茶逼迫自己静静。   但是宋西楼却在骑马这件事很是积极,一天好几遍的催:“什么时候才有人来教我骑马?”   她倒不是真的对马有兴趣,只是在狩猎的时候要想跟着胤禛肯定是要会骑马的。上辈子的事具体细节她不是很清楚。   但是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让钮祜禄莲心为胤禛挡了黑熊这一爪。   胤禛被她磨的没有办法,寻了一天太阳快下山人少的时候带着宋西楼过去了。   “爷亲自教你,但是你不能穿女装。”   胤禛大概是觉得这个要求有些奇怪,说完后就看着手里的杯子没看她。   宋西楼这下子是真的惊讶了,双眼瞪的圆圆的,胤禛不爽她被人看到,想到上次她意外碰见九弟转头就是一阵冷哼。   他心里比谁都知道宋西楼与九弟之间什么都没有,但是自己的女人就算是她只被人看上一眼胤禛都不满意。   苏培盛端来胤禛给她准备的衣服,淡青色的男式骑马装,是往日里她喜欢的颜色,样式也是简单的宋西楼还算是满意。   宋西楼跟着胤禛去了马厩,他亲自上前给她挑了匹温顺的马。   这是匹母马,毛色雪白没有一丝杂质,轻盈的站在宋西楼面前分外的乖巧。   “你试着摸摸它的头。”胤禛牵起她的手凑到马的面前,宋西楼只觉得毛皮柔顺,手心里面痒痒的。   “喜欢?”见她一脸的高兴,胤禛难得的勾了勾嘴角。   阳光下摸着马的宋西楼开心极了,胤禛看着看着眉眼的冰霜都融化掉,他自己没发现,跟在两人后面的苏培盛却是在咋舌。   他往后抓了一把糖放在她手上:“不用怕,试着喂喂它。”   小巧的方糖就放在宋西楼的手心,她凑上前白马立马灵活的上前舌头卷了过去。   这批马果然温顺,没一会就让宋西楼任意的抚摸了,胤禛见状便扶她踩着马蹬上去。   宋西楼一脚跨在马蹬上,却发现上去也没那么多难,手下意思的拉近缰绳,双腿夹着马腹。   胤禛还没教她呢,就见她做的标准规范:“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功课做的足足的。”   宋西楼朝他一笑,拿住缰绳的手却有些紧张,这几个动作完全是自己下意识的反应,关键是自己从来不记得自己骑过马。   胤禛却只觉得她悟性高,在马上指导着她走了两圈,宋西楼骑在马上一点都不害怕,腰杆挺得笔直,眼睛看着前方。   她一身男装,倒把身上那股柔弱感冲淡了许多。   “四哥——”   两人一回头,看见来人是九阿哥与十阿哥,两人骑在马上朝这跑来,九阿哥身后还带着一个人。   几人走进之后,宋西楼才发现是许久不见的赵文轩,但是他一脸的冷漠倒像是不认识她一般。   宋西楼却觉得不对劲,上辈子这个时候赵府已经在衰败了,没过多久之后赵文轩上贡的雕刻有问题,康熙暴怒赵府毁灭。   明明查到的是赵家灭门是九阿哥之手,可现在却看见两人走在一起,赵家也没有传来衰败的消息。   她寻思了好久也不知在哪里出了问题。   “四哥。”   两人在外还算是客气,就算是背地里狠着劲儿的算计人,表面上哪个都得要装一装,毕竟现在是在康熙的眼皮子底下。   康熙最讨厌的就是拉帮结派,兄弟不和。   胤禛当然也一样,昨天还在算计着九阿哥的生意,现在就算是板着脸也得点头。   “这位是小四嫂吧?”   十阿哥指着宋西楼出身,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她身上看过去。宋西楼就算是一身的男装,带上帽子后清秀可爱的就算是个奶油书生。   白的跟个糯米圆子一样,一张脸五官精致,一颦一笑都是清媚。   瞎子都看的出来这是个女的,胤禛放在身边这样宠爱的,肯定就是那个得皇阿玛喜欢的完颜侧福晋了。   他这才称呼为小四嫂的。   他不喜欢成天板着脸的四哥,但却挺喜欢这个小四嫂,看着就温温柔柔的,好看的紧。   宋西楼在马上,没人下来她自然也不用下来,便朝十阿哥点头:“九阿哥,十阿哥。”   “小四嫂?”   坐在马上一直都没说话的九阿哥却抬头出声儿了,半眯着一双桃花眼看着她。   他眼角上挑,眯起来看人的时候略带迷离,尾部还带着点点的红晕。   宋西楼看了一眼后立马往别处看去,这双眼睛总给人过于熟悉,逃离的眼神刚好落在了他身后的赵文轩脸上,见她看过来他微不可察的朝她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   胤禛却没了耐心,骑马横在宋西楼前面,伸出手拉起她用力一拽宋西楼就坐在了他的马上。   他这才看向九阿哥,眉目里面带着丝复杂:“这段时间九弟好像在查些什么?”   他手里的鞭子狠狠往后一抽:“那些不该你查的,你最好还是就此住手。”   马儿吃痛,带着他与宋西楼立马往前面跑去。   九阿哥抬起头,看着前方的背影,眼睛落在胤禛揽着的宋西楼身上:究竟是不是你?   越看越觉得宋西楼像,远处看见宋西楼坐在马上那一刹那,他可是浑身僵硬的跑过来的。   直到再也看不见后他才转头看身后的赵文轩,厉声道:“你还是没有梦到?”   赵文轩一低头:“回九爷,没有梦见过了。”   九阿哥如同恶狼一般的眼神牢牢的锁在他脸上,阴沉的开口:“你最好是别说谎。”   一挥鞭子,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跟着刚刚背影消失的地方跑去了。   “哎……”   “九哥,你等等我。”   十阿哥一愣,这四哥与九阿哥怎么都走了,见人快跑了这才慌慌张张的立马跟了上去。   两人走后,赵文轩才抬起头来,他摸着额头这才发现上面满满都是细汗,看着九阿哥的背影满是恐惧。   他的眼里也带着挣扎。   其实,他梦到了。   自从来到这猎场之后,他每晚都会做梦。   红衣女子一脸的绝望,往前方跑着,身后一批黑衣人步步紧逼。   黑暗之中,只能听见脚步声,还有扑通扑通剧烈跳起来的心跳声。   黑暗的从林,往前跑已经没了路,脚底下面便是万丈的悬崖,红衣女子这才转过头,拿起背上的弓。   十几个黑衣人站成一排,一步一步的朝她靠近,手里拿着的大刀拖在地上撞击着地上的石头,发出清脆的声音。   再这样的黑暗的夜里,格外吓人。   她背上只有三支箭,就算箭箭须发也远远不够,三支箭射完之后她站在原地满目绝望。   就在她转头向带着弓一起跳下去的时候,“咻”的一声,不知在远方从哪里射出一支箭。   不偏不倚的射在她胸前,她不可置信的低下头看去,只见尾部上刻着一个西字。   宋西楼的西,她惨白一笑,那是她自己的箭。 第54章 上药   在行宫里面又住了两天,但是自从那次之后,宋西楼却再也没碰见过他们。   赵文轩实在是过于奇怪,他朝她摇头那瞬间脸上带着难言之隐。   但是自己却不能过去找他问个清楚,胤禛在她身后派了人跟着,宋西楼在骑马的时候粗粗数了数,大概多了十几双眼睛。   西安围场就在行宫的上面,那里可没有宫殿。   也是一大早的就出发,行了半日就到了围场,早就先行来了一群人安营扎寨,主子们只要人过去就行了。   宋西楼可还是第一次住帐篷,外面就是大草原,青山绿水与绵羊,还有草原上肆意奔跑的马。   “这么喜欢?”   胤禛见她一脸兴奋?跟着她往外面看过去,草原给人的感觉过于的惊喜,让人看上一眼就心胸开阔起来。   这可不是在京城那个四合院里比的上的,朝廷的尔虞我诈,后院的争风吃醋都好像离的远远的。   但这也只是好像而已,他看着旁边的帐篷叹出一口气:八阿哥被皇阿玛强行留在京城,但他身后的老九老十可还在。   他一边担心在京城的十三弟不能压制住八阿哥,一边又气愤这的一举一动都在人的监视下。   “我喜欢。”   宋西楼清脆的声音打断他的思考,眉眼弯弯她笑着回过头看他:“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草原呢?”   她眼神太过于兴奋,胤禛笑着捏起她的鼻子:“下次爷带你去蒙古看看,那里的草原才叫美叫大。”   宋西楼满眼的惊喜,看着胤禛的眼神柔情似水,但是却并没有放在心里。   这次胤禛带自己出来,可钮祜禄莲心也没拉下,她就住在隔壁的帐篷里,胤禛倒没有去过一次,但是人可还是实实在在的在旁边的帐篷里拄着。   想到这,宋西楼就开口:“爷倒时可是只带我一个人去?”   “爷身边的人这么多,怕到时候早就忘了我。”   胤禛回头就听见这番酸味十足的话,只见宋西楼红嘟嘟的嘴唇不满的翘起来,平素里她都是淡淡的,但是自从这次带了钮祜禄莲心过来后倒是老是能发现她吃醋。   想到这他却有些身心舒爽,亲昵的捏着她的鼻子:“胡闹,爷待你还不好吗?”   胤禛带着她在椅子上坐下,摸着宋西楼的头,浑身的冷气早就没了:“小没良心的,爷什么时候忘记过你?”   宋西楼一双眼睛圆溜溜的,左右两边转了好几下,显然是正在心虚。   “说啊。”胤禛的手掐着她的下巴,正视的盯着她:“你就这么的不相信你家爷?”   却见她脸颊耳朵都红了,胤禛不准她逃避搂住她的腰就想往自己腿上抱,却没想到传来宋西楼的呼痛声。   “疼疼疼——”   她咬着唇,腰都弯了下来,她身上的皮子太嫩了,骑了会马后大腿内侧都磨起了皮。   “我看看?”   胤禛搂住她的腿弯,打横把她抱了起来,宋西楼双手抱住他的脖子,被他抱在了榻上。   “我给你上点药?”   胤禛亲亲她嘟起来的唇瓣,声音带着诱惑,一双黑沉的眼睛想到给她上药的样子立马变的更加黑沉起来。   “不行。”小姑娘羞涩极了,抱着被子狂摇头。   见他还想上前两分,她又喊了一句:”不行,真的不行。”   她一张脸红扑扑的,小脸皱起开满满的都是抗拒。   胤禛眼底闪过一丝遗憾,撩开衣摆下榻:“叫你贴身丫鬟进来帮你?”帐篷虽然大,但是出门在外住的简单,里面可只有一个屏风能挡挡。   想到她要在榻上脱了衣服上药,胤禛出去还好,不出去的话那个画面也太香艳了些。   “爷可出去?”   宋西楼扒下一点被子,只露出一双大眼睛,怯怯的问:“爷出去,待会我好了叫爷进来?”   胤禛靠在她塌对面的椅子上,单手拿着杯子凑到嘴边,等喝完之后才拿眼睛看她,那目光好像在说——怎么可能。   “那我不涂药了。”   小姑娘任性的紧,这般的傲娇?胤禛挑了挑眉毛,翘起来的腿放下来准备走到她身边。   才刚刚靠近,外面就传来了苏培盛的声音:“爷,钮祜禄格格来了。”   得,毫不意外的往榻上一看,刚刚还好好的小姑娘嘴巴现在又开始嘟起来了。   “小气鬼。”   胤禛掐了掐她的鼻子,转身朝外面喊:“叫钮祜禄格格回去吧。”   胤禛的声音不小,外面顶着太阳站在门口的钮祜禄莲心自然也是听的一字不拉,闻言脸都白了几分。   周围的侍卫伺候的站在一起的小太监哪一个没有听见?   身体摇晃了几下,随即立马就稳住了,复杂的神色看着面前的帐篷,这么多天她一次都没凑到胤禛身边过。   福晋给她这个机会她知道是什么意思,要是这次还拿不下胤禛的话,以后在贝勒府即将没有她一点容身之处。   听着里面隐喻传来的嬉闹,钮祜禄莲心白着一张脸还是下去了。   各个府上的帐篷都在一起,她作为主子紧贴的自然是胤禛的帐篷,没两步就到了。   她带着的是贴身丫鬟春杏,刚一回到帐篷就开始说:“主子,原先我还以为完颜侧福晋是个好人呢?”   “当时主子中毒,她多上心啊。”她捧着茶给钮祜禄莲心:“现在居然霸占了贝勒爷,不让他见主子。”   钮祜禄莲心接过也是一愣,随即又想可不就是这样?   贝勒爷都肯带自己过来了,断然是完颜侧福晋拦的,不然爷都肯带自己来了,怎么到如今都没来看过自己一眼。   她想了很久,才把春杏支下去,然后从贴身的袖子里那出一包药粉出来。   那个男人的话还在耳边:“这是诱兽粉,狩猎当天你带着它。”   “这东西味道重,只要那些畜生闻到肯定就会跑来,到时候——”   “你给哪个贵人挡上那么一下,受点伤后便是救命恩人了,看日后在府里看谁还敢小瞧你。”   钮祜禄莲心原本是不想要的,但是那个人拍了拍他的手,转眼就走了,她不敢喊也不敢扔掉,鬼使神差的带了回来。   她把东西往鼻子上一凑,味道并不浓郁。   疑惑的张开手掌喃喃自语:“这个东西真的能引来老虎?”   虽然嘴上不相信,但是没一会就下定了决心。把东西宝贝一样的收拾好,然后放在了贴身的袖子中。   ***   宋西楼上午与胤禛在帐篷里好好的嬉闹了一上午。   最后还是让那个人得了逞,脱下她的裤子给她上了药,她当时被他双手抓住自己的脚,胤禛那带着老茧的指腹在她内侧反复的涂抹着。   他像是故意在使坏,受伤的地方在膝盖上方两寸余,他的手可往上伸多了。   沾着药膏的手指满满往上移着,被她一掌拍下去,又契而不舍的爬上来。   她没穿衣服,盖上被子掩盖住羞耻,却被他来来回回的手弄的浑身通红。   双眼被刺激的含着满满的泪水,看人的时候带着天真眼底一片水汪汪,头发凌乱红唇带着肿,躺在床上看着你实在让人下腹一紧。   胤禛是念了好几遍的金刚经才把那股念头给压下去。   但还是压住她亲了好几口,嘴里一直念叨着:“若不是看在明天你要骑马的份上。”   明天就是狩猎正式开始了,宋西楼早就说过要跟着他一起去猎场了,到时候肯定不能来一个腿软的侧福晋。   “爷暂且先放过你。”随后一个翻身就在她身上滚了下去。   吃过饭后,宋西楼喜欢午睡一小会。   但是今天可就不行了,太子爷身边的小太监说:“太子妃娘娘邀完颜侧福晋过去打叶子牌。”   “瓜尔佳氏?”   太子妃瓜尔佳慧珍,国色天香花容月貌,是人都说太子妃娘娘与太子爷情投意合,是天照地设的一对。   两个人青梅竹马,瓜尔佳氏嫁给太子爷的时候,成为一段佳话。   但是没过两年太子就变了,宫里的格格姬妾越来越多,太子的脾气也一天比一天暴躁,轻则打骂,重者动板子。   他还独宠侧福晋,被他宠爱的侧福晋生下阿哥,瓜尔佳氏却接连流产。   现在都知道,瓜尔佳慧珍是个腾空的太子妃,这样的情况出现后她便开始不轻易露面,但是这次狩猎她却也来了。   太子妃邀请,宋西楼当然要去。   门口刚刚来传话的小太监还在门口等着,宋西楼虽然是侧福晋但是在太子妃面前压根不敢拿桥,跟着他走了。   一路上这个太监都低着头不说话。但是脚步奇快,宋西楼都要赶忙这才能跟上他的脚步。   没多久后却发现这条路越走越远,也越来越偏僻。周围的人好久都才能看见一个。   “不对劲。”   宋西楼立刻停了下来,周围都是大树看的人眼花缭乱不知带刚刚怎么进来的,往前一看刚刚那个领路的小太监果然不见了。   宋西楼掐了掐手:“是谁要整我?还是说这是个陷阱?”无论怎么样,这里都不能待下去。   她转身就想往外走,脚步声踩在落下的树叶上沙沙的响。   林子里面空荡荡的,走了没几步就听见了奇怪的□□声。   男人的粗吼,女人的娇媚喊叫。   若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宋西楼就白活了,旁边就是块大石头她赶紧上前躲了进去,听这声音两人就快好了。   她要是被人看见,定然必死无疑。   果然,没多久两人就结束了,一前一后的从草丛里钻出来。   女的没见过,但是年纪轻轻长得也很好看。身上的绸缎也不是丫鬟宫女们穿的起点。   至于男的?   宋西楼没见过,但是看腰边的黄带子,这是哪一个阿哥?   不对,宋西楼重新看了一遍,衣服上面八条蟒?   她捂住嘴,谨防自己发出声响,眼前这个人是太子?   那么那个女子又是谁?   年纪与太子妃对不上,两人又选在荒郊野地,两人……是在偷情! 第55章 大典   被自己这一想法给吓到,宋西楼捂住嘴巴眼神惶恐不安,死死的掐住手心才能压抑住喉咙口的尖叫声。   两个人还在眼前整理着衣服,宋西楼唯恐被他们两个发现,身前的草在微微的晃动着,她往后缩了缩。   那个女子长的漂亮,此时一脸的媚态一边看着太子一边娇滴滴的整理着衣服。   太子背对着宋西楼,倒是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他低下头在女子耳边说了几句,女子别开脸一阵娇羞,恋恋不舍的看了他一眼,慢步的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之后,太子才转过头目光准确的落在宋西楼躲藏的地方,然后宋西楼就看见他一步一步朝她走了过来。   这是——被发现了?   太子一脸的阴郁,眸子锁在宋西楼待着的那片草地,刚刚他好像是听见这里有声响,他做的是大逆不道之事,自然是不能容许发生一点变故。   眼看这个人就要走过来,宋西楼只听的见他越来越近的脚步还有自己跳出胸腔的心跳声,要是被太子发现的话,她的命都得要交代在这。   太子已经走到她的面前,手伸出里要撩起她面前的草,手掌还差一点就要碰到草尖,宋西楼屏住呼吸抑制住嘴里的尖叫。   突然她身边传来一阵乱动,紧接着一个东西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抖动着翅膀跑出去,尖细的嘴里还发出叫声。   太子与宋西楼的目光都落在那个东西上,它扑腾扑腾翅膀肥硕的身体左摇右晃的跑了。   “原来是只野鸡。”太子看后,先是一乐,看着眼前的草丛没一会之后倒也走了。   宋西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才出来,回头却在找刚刚野鸡出现的地方,她刚刚一直呆在那,要是有野鸡的话她来野鸡应该就要跳出来了。   没找一会儿,树后突然出现一阵声音:“你倒是聪明。”   宋西楼呆住,果不其然这还有第三个人,他从大树后面走出来,许久不见的一双桃花眼带着笑看她。   “多谢九阿哥救命之恩。”   宋西楼立马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刚刚那只野鸡是眼前这个人放出来的,九龙夺嫡他是八爷身边的人,与太子那是宿敌。   太子与九阿哥之间的事情她一点都不敢掺和:“西楼多谢九阿哥救命,刚刚这里没有发生任何事,西楼回去之后不敢也不会多说。”   这话说完之后空气安静的可怕,抬头一看却见他一双眼睛带着复杂的神色落在她的脸上,她这才看清九阿哥的笑意没达到眼底,瞳孔深处神色复杂,带着杀意。   “你……”   她连忙往身后退了几步,她看见的是太子偷情这等大事,那么——九阿哥这个眼神是想要杀了她?   见她一脸防备,眼里带着惧意。   他那双黑色的眸子不放过一丝表情的盯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到她的身边,直到他的影子与她的合为一体。   高大的身影把她笼罩在身下,阳光在他身后宋西楼只看见他狭长的桃花眼里带着的复杂。   “你走吧。”   九阿哥低下头,凉薄的开口。   宋西楼一愣,唯恐他反悔立刻扭头。跑了几步却听见身后的声音:“你——可会射箭?”   她听见声音里面细微的颤抖,但:“不会。”   在她走后身后的人才抬起头,复杂的神色之外黑沉的眼底还有不明的情绪,眼睛放在前方身影消失不见的地方看了好久。   树叶掉下,使劲捏住拳头的人肩膀在微微的颤抖着,叶子停在他肩膀上又被抖了下去。   ***   宋西楼回去的时候,嘴唇都是雪白的。   现在仔细一想满满都是破绽,只听见他自己说是太子身边的小太监,却低着脸,正面都没露过。   她装作不经意的打听了一下,太子妃压根没叫人打什么叶子牌。   “这是被谁给算计了?”宋西楼坐在椅子上,手抓着椅子的扶手,喃喃自语。   无缘无故的把她引到那里去,看太子与人偷情?   这是谁在背后操纵着一切?宋西楼可不记得自己得罪过谁。   钮祜禄的事还没解决,现在又让自己发现太子偷情,当时要不是九阿哥及时,被太子看见就算是胤禛也救不了自己。   这招是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他为什么要救自己?”她没有错过,他眼底的杀意,也知道九阿哥有那么一瞬间是想杀她灭口的。   但是不知道后来因为什么原因放过了她。   正想着呢,门口的侍卫开始出声,是胤禛回来了。   说还是不说?宋西楼想了没一会还是选择瞒着胤禛,在他进来之前掩藏住眼底的情绪。   “爷热不热?”   宋西楼走过去,拿起帕子为他擦着额头上的汗,今天没有风,胤禛又固执。   衣服非要穿的整齐,夏日里衣服一层又一层,回来就一头的汗。   伺候着胤禛换了身衣服,连靴子都脱掉人才算是缓了回来,他往身后一躺捏着宋西楼的手往嘴边凑了凑。   还没碰到嘴边,眼睛落在了她的手背,上面有一处划伤,见那形状像是树枝之类。   他神色变了变,开口却道:“腿还疼吗?”   说着眼神就往宋西楼腿边看过去,他自从出去后就开始心神不宁,脑子里想的都是上午宋西楼抱住被子双眼含水的模样。   “不疼。”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宋西楼果然脸红的不行,躲闪着眼神就是不敢往他身上看,被他握住的小手使劲的往身后拽。   胤禛早就知道她会害羞,闻言想故意的逗逗她,嘴唇靠近宋西楼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抬起头之后果不其然的看见宋西楼耳朵都红了。   “不行……”   宋西楼摇摇头,说话声没有底气,抬头看着他。   胤禛就喜欢看她现在这个样子,笑了笑然后就见小姑娘张开嘴又说了句:“明天——明天还要狩猎。”   胤禛弯了弯唇,轻柔的摸着她的头,又听见她道:“狩猎完再——”   狩猎完再怎么?   刚刚胤禛说的可是,上午爷可是绕过你了,下次你可要任我处置。   ***   一大早宋西楼就被苏培盛的声音喊醒,挣开朦胧的双眼一看,外面还是灰蒙蒙的只有一点太阳的光。   “起来吧。”   胤禛也清醒过来,见她迷茫的样子就是一笑:“今天皇阿玛要举行大典,所有人必须都到场。”   狩猎大典,宋西楼的手捏住棉被,缓了一会后立刻点头,由丫鬟们伺候着穿上骑装。   骑装是胤禛准备的,一件红色的窄袖水波裙,上面的是同色的银鼠绯红短衣,腰里系着一条打着蝴蝶结的长穗带,稍稍一动就飞舞着。   最后穿上鹿皮靴子,整个人英姿煞爽好看的紧,眉目之间带着股自信飞扬,这与往常的她有些不一样。   “好看。”   胤禛的眸子在她身上转了好几圈,又道了一句:“好看。”   屋子里面就一面铜镜,只能看见恍惚的一点,宋西楼匆匆扫了两眼就移开了目光,她看着这身衣服总觉得胸腔里闷闷的。   直到出去,还是捂住了胸口,有些喘不过来气。   到了举行大典的地方,胤禛便于她分开了,各家主子们都站在一起,挨着宋西楼的自然便是钮祜禄莲心。   今个倒是有缘,她穿的一身粉红骑马装,款式样式与宋西楼的像极了,背面看上去还真分不清谁是谁。   “姐姐这身真好看。”   钮祜禄莲心一脸笑意与喜气,眼睛围着宋西楼转,满是赞赏。她自己也诧异宋西楼今日的穿着,毕竟实在是太过于像了。   一大早胤禛派人送来后她便立马换上,站在镜子面前欣赏了半天,这身骑装过于的好看,她觉得特别的称她。   见宋西楼不理她,钮祜禄莲心又继续的开口,低头一脸娇羞的模样:“这是爷一大早就送过来的,穿在妾身上真的十分的称呢。”   宋西楼一回头,就见钮祜禄莲心一脸的羞涩,怕是故意的盼着她转过头来,立马对上她的眼睛。   “很好看。”   宋西楼点头,移开目光:“爷对你有心了。”   她这话轻飘飘的就说出口,倒是钮祜禄莲心一愣,她原本是盼着宋西楼说这句话的,但是她真的说出来后却没那种感觉了。   转眼看宋西楼,这人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刺痛了她的眼睛。   死死的捏住手:“这般的不把我放在眼里。”   两人之间的暗涌没有人知晓,随后响起了敲鼓声,打锣声,康熙走上前紧接着就响起了号角。   千名穿着铠甲的侍卫四面八方的涌上来,手里拿着的大清旗帜迎风飘扬,康熙上前站在最前方,紧接着的由太子带头的皇阿哥们站在他的两边。   宋西楼看见了跟在太子身后的胤禛,他今日穿的也是一件骑装,与之不同的是上面带着的软甲,胸前绣着的蟒团在一起令人畏惧。   宋西楼还是第一次见他穿这样的衣服,显得玉树临风格外潇洒。   许是盯着太久,胤禛对面的九阿哥凉凉的目光转过头往宋西楼这边扫过来。   看见那双桃花眼宋西楼先是一愣,随后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的鞋面,耳边随着御前李德全的一声跪,除了上方那个九五至尊的人,在场的人都屈下了膝盖。   跪拜,祭祀,点香,祈福。   之后康熙挽起大弓,往天空一射掉下一只大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场的人整齐大喊,上千名的侍卫手里的旗帜迎风飘扬,鼓声整齐响起。   “咚咚咚咚咚。”   康熙举起手里的大弓:“今日,谁打的猎物多,谁就是我大清的巴图鲁。”随着康熙坚定的喊声,在场的人扬着旗帜一脸的兴奋。   “巴图鲁。”   “巴图鲁。”   无数的马飞奔着跑向猎场,胤禛派来保护她的侍卫把她的马牵了过来。   枣红色的傲娇小母马,宋西楼摸了摸它的头,随后脚踩马镫一个翻身坐了上去,接过身旁侍卫递过来的鞭子,宋西楼一笑一手拉住缰绳调了个头。   却见对面九阿哥骑在马上,狭长的桃花眼看着她。 第56章 杀戮   那双桃花眼直勾勾的,似悲似喜就这样盯着她看,宋西楼看不懂里面的情绪,有惊喜有悲伤余下的便都是不可置信。   这样多复杂的表情迎面朝她扑过来,最后全都转化为黑沉沉的一团,揉碎了之后沉落进他的眼底,吸引着她一直看下去。   九阿哥离的远,他看着和气其实全身都带着瘆人的气息,接近过他的人都清楚,其实九阿哥才是皇子中最不好惹的那个。   因为你要是惹了别人,最多就是一条命,可你要是惹了九阿哥,他的手段却能让你生不如死。   他天生就是这样连康熙都震慑不住他,头几年还好些,可是这两年不知道怎么了,什么危险的事都敢做,连八阿哥都得让他三分。   他垃紧手里的缰绳,手指白皙纤细因为过于用力骨头都冒出来,没有血色的手掌泛着白,整个手甚至都在颤抖着。   他看着前面骑在马上的人,想到梦里的情景,其实他已经确定不是梦了,这是上辈子他遗失的一部分记忆。   也是这样穿这一身的红色衣服,带着天生的骄傲张扬,藏不住的展现在眉眼之间,穿着鹿皮靴子的脚准确的踩在马镫上,利索的翻身就上了马。   比一边娇滴滴踩着小太监背上马的女子好看的多,她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拿着皮鞭,懒洋洋的摇头晃脑的笑。   随意挥着手里的鞭子,学他们大声笑话那些上不去马的白面书生,痞里痞气的吹着口哨也不知在哪学的。   但是却比阳光还耀人的眼。   他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过了好久之后又放在她的胸前。   草地,悬崖,黑衣人——还有躺在血泊之中浑身是血的她。   她目不转睛的朝前方看去,绝望的眼神里面带着不舍,眼底掉出一串泪,她哭:“我疼……”   “我疼——”   他大汗淋漓的在梦中惊醒,那声绝望的我疼,还在耳边环绕。   那些情景太过于真实以至于他不敢再细想下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他唯独失去关于她的记忆。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相互看着,之间的暗涌怕是只有当事人清楚。   最后还是宋西楼移开了目光,九阿哥的眼神太过于专注,她不能再看下去。   她垂下眼帘,一鞭子抽向身后的马,马吃痛后撒开蹄子往前疯狂的跑,经过九阿哥身边毫不意外的看见他僵硬的背脊。   宋西楼骑着马,离开那股视线之后人才算是缓过劲,胸口那股紧绷感压抑的她喘不过气来。   身后马蹄声响起,她转过头却看见不知什么时候胤禛骑马朝她跑了过来,他停下来后先是看了看宋西楼,还有一直在原地不走的九阿哥。   宋西楼脸都白了几分,他这是看见了?   胤禛眼神在两个人间来回的看了好几眼,最后对准宋西楼的眼:“你会骑马。”   这句不是疑问,而是确定的语气。   宋西楼摸上马可才没几天,可刚刚骑马的样子却是娴熟的很,要说以前没有摸过马的话换做是谁都不会信的。   被他这样一说,宋西楼自己都愣住了,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身下的马,确实是胤禛说的那样,刚刚上马挥鞭的动作,马极速奔跑的样子她一点都不害怕。   “我……”   她张开嘴,胤禛的眼神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她一时之间忘记怎么回答。   其实潜意思里,她自己都不相信。   “我——”   “我相信你。”   胤禛比她快一步的打断她的话,宋西楼诧异的看过去却见他眼睛澄澈,坦坦荡荡。   “跟着爷。”他骑马上前靠近她的身边,还拉住她的手左右的看了几下:“待会可能会有危险,你别乱跑一直跟在我的身边。”   他的手掌太过于温暖与宽大,宋西楼看着他信任的眸子点着头:“好。”   这是胤禛头一次的不要她的解释,就这样无条件的相信自己。   两人之间这么快就和好,让胤禛身后的钮祜禄莲心看红了眼,“呸。”   她带着嫉妒的眼神看向宋西楼:“装什么,刚刚看九阿哥的眼睛都快要黏在他的身上。”那一脸春相的样子可不止她一个人看见。   原本她是打算这过去叫贝勒爷过来一起看的,转身却看见爷早就看着了,眼里的冰冷让她都浑身打抖。   她辛灾乐乎的看着爷骑着马走上前:“勾三搭四的,待会看爷怎么惩罚你。”她笑着看胤禛走过去,停在了宋西楼的身边。   没想到的是爷居然一点都不怪她,还牵了她的手,“贱.人。”她咒骂了一句,之后一鞭子打下去,跑向了猎场。   ***   猎场占据地面好几个山头,地势高占地面积也大。   周围大都是树木,里面的猎物是被人清理过几次的,皇上要来狩猎,自然不能有一点危险在里面。   其实真正的场也就中间那一个山头的位置,那里士兵把守着一来安全,二来是因为里面的猎物多。   宋西楼与胤禛一起骑着马,一路间胤禛也随手打了几个猎物,都是些山鸡与兔子之类。   身后早有小太监冲上去,捡起那个胤禛射中的兔子,箭身从兔子中间插过去,雪白的毛发上都是流出来的血。   宋西楼移开了目光,从胸腔中间直直的穿过去,看着刺眼。   “这里的猎物都不大,到猎场的中间才真正有些好东西。”   胤禛随手指着前面,那里是猎场的中间,森林里面的东西大部分都躲藏在里面,边缘都是些小打小闹的玩意。   宋西楼随着他的目光往前面望,手也握紧了缰绳,那里又深又远,要是真的有熊的话她们这一队人马根本就无还手之力。   “爷说的那个地方好,肯定会有大猎物。”   不知什么时候,钮祜禄莲心走上前来,她骑马的技术还是不错的,一身骑穿在她的身上倒是好看。   见宋西楼看过来,她得意了几分又转头对上胤禛的眼睛:“爷是真正的巴图鲁。”   许是这句话刺激了胤禛,他拉起缰绳往猎场里面跑去,宋西楼不知钮祜禄莲心打的是什么心思,但是却怀疑她在故意的把胤禛往林子深处拉。   “妹妹这是未仆先知?”   钮祜禄莲心嘴角一僵,像是要还嘴但是碍于身份又不敢,宋西楼看准了她的心思:“以后说话还是要动动脑子才是,”   说完后从上往下的看了她一眼,鞭子一挥朝前方胤禛消失的地方跑去。   留下钮祜禄莲心满脸的不甘,漂亮的脸蛋扭曲了好几下:“你给我等着。”话音落下后,使劲的抽着身后的马,也跟着跑了。   宋西楼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人来过了,无论是谁都想在康熙面前得个好脸,大清的巴图鲁也自然谁都想做。   硕大的猎场,因为突如其来的厮杀打破了宁静。   宋西楼跑到胤禛的身边,他正挽着弓往前瞄准着,宋西楼随着他的视线看见一只吃草的鹿。   她的眼睛落在了鹿的肚子上,却发现那里鼓鼓的,她猛烈的一转头,这是一只母鹿肚子里面还怀着孩子。   她刷的一下抬起头,刚想开口却见胤禛的手已经松开,箭一触即发直直往鹿的身上射过去。   破肚而出,刚刚还站着的鹿喉咙里发出最后一身哀嚎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宋西楼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却见胤禛拿着弓也在看她。   带着嗜血的残忍,宋西楼看了个清清楚楚,胤禛……   胤禛的别开眼睛,把手里的弓箭往身后苏培盛身上一甩,看也不看那流着血的母鹿一眼,淡漠的继续往前走去。   宋西楼心里咚咚咚,剧烈的开始跳动着。   在两人身后的钮祜禄莲心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一幕,她掐紧手心看着前面胤禛的背影,第一次发现爷的身影这样的高大伟岸。   让她整个人的心都开始颤抖起来,脸红心跳——要是这个人心里眼里都是自己的话那该有多好。   她悄悄的翻开手心,里面放着一包白色的粉末,她拿起来闻了闻:“明明没有味道,真的能引来大东西?”   她沉思几下,手心捏的紧紧:“成败在此一举。”随后骑马往胤禛的方向跑过去。   宋西楼跟在胤禛的身后,身后钮祜禄莲心匆匆忙忙的赶了上来。   胤禛这一路上特别的沉默,一个劲的瞄准着猎物,箭箭须发,身后的小太监捡的腿都软了。   他的箭法是小的时候康熙亲手教的,胤禛前几年在猎场的时候习惯隐藏实力,康熙喜欢太子他跟在太子的身后什么事都得让几分。   但是这次他却像是发泄一般,不藏实力每一箭都射在猎物的胸腔上。   “哈哈哈哈哈——”   “四哥这段时间箭法大涨啊。”   身后十阿哥带着爽朗的笑声走过来:真是他娘的背,他说呢一路走过来猎物的毛都没有,原来是老四在前面。   老四这是吃错了药?发了神力一样的狂乱的厮杀?   他神色复杂的盯着胤禛,却见他淡淡的转过头,带着冰冷的眸子没有一丝感情的锁住他的喉咙。   十阿哥余下的话卡在喉咙口,浑身颤抖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第57章 射箭   胤禛待人一向都是冷淡淡的没有表情,就连康熙都说过:“老四这个孩子天生就是这幅冰冷的样子。”   也没少听德妃娘娘抱怨:“老四这是在情感上缺了根筋。”   十阿哥也怕他四哥,但是他知道四哥就样子唬人而已,其余的有甚好怕的?四哥是能吃了他不成?   但是眼前的人,看着他的样子满眼空洞,带着冰冷的眸子像是没有感情,看他的样子带着残忍像是毫不犹豫下一秒就会置他于死地一般。   十阿哥还真有一刹那觉得四阿哥会扑上前来吃了自己,这让他无措的站在原地,浑身上下不可抑制的开始颤抖。   “四……四哥。”   十阿哥开口之后才知道自己舌头打结了,但是现在却顾不了这样多,眼睛到处乱看就是不敢往胤禛的方向看过去。   “四哥……四哥您箭法奇特,堪称第一。”   “老十佩服。”十阿哥双手举起,哆嗦着行了个大礼:“老十先走一步。”   说完之后,再也不敢多留一步,带着慌慌张张的脚步就往前跑了,宋西楼看见他在地上打了个滚之后,爬起来继续往前跑去。   回头却见胤禛低垂着眼眸,她紧张的握住掌心里的帕子,胤禛这幅样子实在是不同于往常。   但是状况就不容许她多想,胤禛骑上马继续往猎场的深处跑去。   钮祜禄莲心轻笑了一声,得意的看了宋西楼一眼紧跟着在身后,胤禛这样的举动简直就是天助我也。   宋西楼想到上辈子的事,咬咬牙手里的马鞭子一抽,跟着他们走了。今天她不能放任这两个人逃开自己的视线。   阵阵马蹄声响起,猎场的深处十分热闹。   宋西楼跟在胤禛的身后,却意外见看见在那等着的太子,太子听下人说四阿哥打的最多,早就带着人马在这等着了。   见胤禛他们来了,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们身后带着的一大批的猎物。   他的箭法不同于别人是康熙手把手教的,但是长时间的不练再加上酒色掏空了身子骨,这一比拼才知道差距,这么长时间他的身后只有零星的几个野兔子。   “老四这次收获颇为丰富啊。”   他驾着马朝他们走过来,宋西楼一看见他就想起那次他与人在树林□□与喘息,脸色立马就不自然起来,忙别开脸躲开了。   胤禛没说话,太子却立马就变了脸,眼神变的阴郁下来。这些年老四都是跟在自己身后做事,比骑马比写字,老四都会收敛三分。   其他阿哥们也是一样,只要是与他比较没有谁不会让着自己,本事有多大他自己知道。   但是谁让自己是太子呢?未来的皇上他们就该让着。   今个他也是打着争第一的心思,大清的巴图鲁当然也会是他这个太子。皇阿玛手上拿着的弓箭他当然也是势在必得。   但是没想到的是,与他作对的不是八阿哥,却是老四。   他都亲自上前过来敲打了,老四居然还这番。他阴郁的表情开始复杂,又继续开口:“恰巧有缘,不如老四与我比较一番?”   手里的鞭子指着前方,“从现在开始,我们两队开始一起,一炷香的时间找一个猎物,不以多取胜,我们来比大小。”   太子也不是傻的,看见老四身后的那批猎物自然清楚老四箭法比自己好的多,比个数比不了,当然是比大小。   “老四,你可同意?”太子一副你自己领会的表情,晃着鞭子出声。   胤禛沉默了一会之后,挑了挑眉:“就听太子的。”   太子大笑一声,骑马带着身后一群浩浩荡荡的人先跑了几步,胤禛闻言也挥鞭赶上。   一炷香的时间,俩个人比较谁的猎物大,胤禛跑了没多久之后就专心的开始寻找猎物起来,林子里面猎物野鸡,兔子,鹿,狼,之类的都有。   但是胤禛都摇头,手里的箭始终没有射出去。钮祜禄莲心出了几声,指着前面道:“爷,前面有鹿。”   但是说完之后,就被胤禛突然扫过来的表情甚住了,讪讪的放下手再也不敢说话。   宋西楼见状低下头,却见胤禛脱下身上的斗篷盖在了她的身上,见她疑惑的抬头,他才开口:“林子里面常年不见阳光,冷。”   宋西楼乖乖的穿着他的斗篷,一边的钮祜禄莲心嫉妒的眼里冒火。   眼看一炷香的时间就要到了,胤禛却是不慌不忙,就连身后的小太监们都开始为自家主子着急起来。   没过多久,草丛里面传出一阵慌乱声,众人往前一看,只见草丛里面跑出一只大野猪,身后跟着的是骑在马上的太子。   他看见胤禛一群人先是扫了他身后,见没什么东西之后才咧开嘴笑:“老四这是一个东西都没打到?”   说完后似乎又觉得这样不好,端起了做哥哥的身份:“没打到没关系,输赢不重要。”   说完后他拉开弓,瞄准之后放下箭:“看样子今个这场比赛是本宫赢了?”   箭往前面射去,刚刚跑累的野猪再也没有继续跑下去的能力,只能在原地挣扎着等死。   太子身边去了好几个小太监,这样大的野猪没几个人是搬不动的,太子看到之后转身对胤禛笑:“老四什么都没打到?下次可要多练练箭法。”   他得意的摇晃着肩膀,“许久不拉弓,一开始有些生疏了呢。”   他看着胤禛,这个四弟还是识趣的,知道不敢超过他,还是这番听话,太子对老四这番动作十分的满意。   他这句话刚说完,胤禛突然抬起头对着天上射了一箭,太子跟着老四的箭往天上看去,没看见箭身却见天空中掉下一个庞然大物。   掉下来之后才看清,是只鹰。   高傲,敏锐,凶猛,无谓,一出现就惊如闪电,草原上的神物——鹰。   可胤禛却用一只箭就把它射了下来,一箭就射穿了胸腔。   小太监捡着鹰上前的时候,太子的脸色十分的难看,他咬牙切齿接连的说了好几个:“好……好……好。”   老四这是故意让他难堪,他用鼻孔狠狠的哼了一声,再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   没想到的是,还没走,刚刚被小太监们捆住的野猪却突然间站了起来,横冲直撞的开始跑。   太子满脸的狠戾,边骑马边拿着弓射着:“该死的畜牲,居然这样还不死。”   “等爷抓到你,定要将你扒皮抽筋。”   他风一样的就撵着野猪朝前跑,可还没多久却用两条腿跑了回来,整个人慌慌张张的,身后跟着的侍卫都少了一大半。   “老四……”   “老四后面有……有……有熊。”   他见到胤禛,慌张的双眼开始毛光,可嘴里的话却吓的在座的人一跳,忙往他身后看过去,果然看见一只两人高的大熊朝这边走来。   见到这场景,钮祜禄莲心脸色刷的一下雪白:“这……真的来了?”   她只是在一路上撒了点诱兽粉,没想到的是真的引来了猎物,还——还是这样大的。   她变了神色,时刻注意她的宋西楼自然是看见了,钮祜禄莲心这个表情,可不像是不知情的。   咬了咬唇,悄悄的往胤禛身边移了移,这样的情况下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她得当机立断的下反应。   林子里面长大的野熊都是蛮横野习惯了的,两人之高身形又宽又大,全身都是针尖一样又长又密的体毛。   头十分的大,嘴巴长的也长长的,张开嘴巴能够吞的下人,跨着大步走上前来,随手还撕扯着旁边想要拦住它的侍卫。   “护驾——”   “护驾——”   太子亲眼看见它手撕人的一幕,他身后的侍卫一半已经回不来了。现在缩在胤禛的身后扯着嗓子大吼大叫。   熊越来越近,胤禛拉着弓箭射了好几次都被它躲开了,一边的太子还在尖叫,他拉着弓的手一抖:“别吵。”   随后手里的箭就射了出去,射中了黑熊的大腿,一直上前的熊这才停下了脚步。   侍卫们拿着武器试探的一步一步走上前,才刚刚靠近。却没想到黑熊突然间发疯,不管那些对它来说挠痒痒的刀剑,拉住一个人就往一边扔。   刚刚还有的十几个侍卫顿时间死的死,跑的跑。   “骑——骑马。”   太子大喊,随后拉开胤禛身后的侍卫爬上他的马,狠狠的抽了好几鞭子马都不跑,仔细一看原来早就腿抖了。   “没用的东西,”他泄气的扔下鞭子,眼神黏在了胤禛身下的马上。   “四弟——”他看着胤禛眼神不言而喻,整个猎场就胤禛身下的马没有颤抖,毕竟是上过战场的,比一般的马胆子大些。   胤禛拿着弓箭跳了下去,太子闻言立马爬到胤禛的马上跑了:“四弟,你放心,我一定找皇阿玛派人来救你。”   整个场面难以失控,黑熊皮糙肉不怕痛。厚胤禛射出的箭十次有九次都没射中,就算是中了对它而言也只是挠痒痒。   侍卫们抵挡不了多长时间,胤禛手里的箭也快用完了。   黑熊一步一步朝他们几人靠近着,几个人开始心如死灰。   没马之后就算是跑,在这个硕大的猎场里谁知道还会碰到什么,还没有抱团在一起来的安全。   黑熊像是盯上了他们几个,一步一步的越来越近。胤禛带着几人往后跑着,手抓着宋西楼把她护在自己身边。   马蹄声在身后响起,几人转头一看却见一人骑着马朝他们几个跑来。   马蹄声惊扰到了黑熊,让他越发的暴躁,见准时机一个爪子就往前拍去。   一边的钮祜禄莲心看见了,大喊一声:“小心。”说着自己就往黑熊爪子的方向扑上去。   而另外一边的九阿哥,却大叫一声从马上跳下,半空中接住了她,随即翻身用自己的背部挡着黑熊拍过来的爪子。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九阿哥诧异的抬起头,却听见一声巨大的响声。   穿着胤禛斗篷的宋西楼一直在胤禛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弓箭,手还保持着那个拉弓的姿势。   而他身前的黑熊,倒在地上一只箭从左耳穿进去,右边耳朵射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四阿哥冷哼一句:“看你怎么解释。”   九阿哥大喊一声:“妈的,我抱得怎么是你。”   宋西楼:“都是那该死的作者。”   好吧,我知道我的小剧场辣鸡哈哈哈哈哈,谢谢给位大美人么么么么 第58章 老九   空气似乎都宁静起来,宋西楼挽着弓的手放下来微不可查的开始颤抖,甚至于手上的弓都拿不住,剧烈的颤抖好几下之后终于掉了下来。   “砰。”   那张弓终于掉在了地上,凝固的空气开始打破宁静。   宋西楼的脑子开始嗡嗡嗡的叫,天旋地转之间恨不得就此昏过去,但是她此时的脑子却比任何时候还清楚。   她做了什么?宋西楼眼帘垂下来看着自己张开的手心,手指头不自然的蜷缩着,甚至需要用尽力气才能控制它不再发抖。   视线越往下就落在脚底下的那张弓上,刚刚就是这双手挽起这张弓射了出去。   当她看见黑熊扑上来那一瞬间,看到九阿哥用背挡着即将压下来的熊掌,根本没有用脑子思考,摸到胤禛掉下来的弓箭。   就这样射了出去。   那是从心到脑子里习惯的一种本能,也是从心里面就涌上来的一种不可磨灭的记忆。   但是,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射箭,她连碰都没有碰到过。但是眼前倒下的黑熊又该怎么解释?胤禛——又该怎么看?   想到胤禛,宋西楼的才微微恢复了些清醒,机械般的转过头看见的便是站在不远处的男人。   胤禛也朝她看了过来,面无表情的眼睛让宋西楼的表情一瞬间的僵硬,她看见那双眼睛里的冷漠,与——从未有过的复杂。   他淡淡的站在那里,浑身都是生人勿进的清冷,看向她的眼睛如此的冷漠。   宋西楼上前两步,身上的斗篷脱在地上与落叶一起响起沙沙的声音。她这才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另外一边同样懵了的九阿哥。   还有,九阿哥刚刚护在身下的钮祜禄莲心。   见她转过头,对上目光之后九阿哥像是忽然之间慌回了神,平日里总是一脸阴郁的脸上闪过一丝狼狈。   在她的目光之下堂而皇之的把护在身下还一脸感动的钮祜禄莲心推了出去,慌张的开口解释:“我以为是你……”   没有任何准备就被推出去的钮祜禄莲心听到这话,大声的开始冷笑,看着宋西楼的目光满眼都是剧烈的恨意。   “你是爷的侧福晋,却与九阿哥不干不净……”   “像你这样水性杨花的人,今日幸亏让爷看清了你的真实面目。”   她的话一字一句,响彻在在场的三个人耳边,宋西楼却把目光看向胤禛,那双眼睛没有任何的变化,里面像是融合了千言万语。   没一会后,他的身边出现十几个穿着黑衣的护卫把他护在了中间,胤禛这才深深的看了还在原地的宋西楼一眼,之后毫不犹豫的转身就朝前走去。   钮祜禄莲心看到这场景,看向宋西楼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提起裙摆连忙跟了上去。   她与旁人不清不楚的,被爷抓了个正着,以后即将永无翻身的可能。   “没有了这个女人,以后贝勒府即将恢复正常,我钮祜禄莲心才是日后万千宠爱与一身的宠妃。”   被暗卫护在身边的胤禛消失在视线之中。   宋西楼要是还不懂的话,那就是白活了,从带钮祜禄莲心来猎场到此时都是胤禛下的一盘棋,他怀疑自己与九阿哥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今天这一切,不过是他用来测验自己罢了。   宋西楼闭上眼睛,清早钮祜禄莲心的话还在耳边响着:“妾身的这身骑装还是爷一大早就送过来的呢。”   也是可笑,宋西楼就算是自己不承认,也无法否认钮祜禄莲心与自己穿上一样的衣服,从背影与□□上来看都是是十分的像。   难怪他今日这般的反常,难怪他要用自己的斗篷遮住衣服,也……难怪这么大的猎场会出现熊。   她只顾着上辈子的事,怕钮祜禄莲心按照上辈子的轨迹走下去,却没想到胤禛早就怀疑她与九阿哥了。   千方百计的设下这样一个局面,就为了看她与九阿哥之间的关系?   可是——自己与九阿哥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四哥这是故意的。”   九阿哥站起来,心情像是很好,他牵起一边骑过来的马还想拉宋西楼坐上去。   宋西楼挥开他手,眼神直直的朝他看过去:“你刚刚是故意的。”   堂堂九阿哥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至于为了抱错人这样的小事就这样的慌张?他不过是看清了胤禛的心思故意说出来刺激胤禛而已。   没想到的是,这句话说完后,骑在马上刚刚还在笑的人,收敛了嘴角的笑意,目光深不可测起来。   驾着马到宋西楼的面前,然后——弯下腰,鼻子里面呼出来的气息喷在宋西楼的脸上。   “你本来就该是我的。”   没等宋西楼反应过来,他竟一手朝下搂住宋西楼的腰,把她搂到马背上抱在身前。   “放开我。”   宋西楼挣扎着,却被他一只手臂牢牢的控制住,另外一只手驾着马朝前面跑起来。   她坐在九阿哥的前面,没有看见身后人那双残忍的眸子。   这个女人原本就该是他的,老四——你该还给我了。   ***   宋西楼被九阿哥骑着马带出了猎场,意外的看见了在前方等着的胤禛。   看见这一幕,九阿哥楼住宋西楼的手紧了紧,许久之后才放开,骑着马过去了。   胤禛坐在那手里捧着杯子,宋西楼一直看过去但是就是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她想从马上下来,但是身后人的手却一直用力的捆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早就逃出去的太子爷也到了,身上像是收拾过一番,早就已经没有了当时那股慌张胆小的样子,换件衣服之后还是那副高高在上太子爷的模样。   他见宋西楼是骑着九阿哥的马过来的,还担心的问了句:“怎么侧福晋不是坐四哥的马过来?”   他眸子诡异的闪了闪,莫非九弟与她有什么关系不成。他脑子里大都是些有违常理的思想,思考别人的时候自然也就带入进去。   太子爷看着,九阿哥的动作小了些,宋西楼趁机手腕用力扳开他的手臂,利索的从马上跳了下去,微微一笑对上太子爷的眼睛:   “只是妾身刚刚在躲避的时候扭到了腿脚,不方便走路。”   “爷又没有马,这才让九阿哥带妾身一路罢了。”   她脸上带着笑,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没有丝毫的心虚,倒是让太子有些不自然起来,胤禛的马是他骑走的。   他当时太过慌张,怕自己的命葬送在大黑熊的爪子下,屁滚尿流的骑着马跑了,半路上碰到九第哆嗦的叫他前去叫侍卫过来。   没想到的是,一向冷冰冰没有感情的九弟听说老四与他的福晋被大黑熊困住之后立马就变了脸色,鞭子一挥竟往大黑熊的地方跑去。   太子只有继续往前跑着,快出猎场的时候脑子忽然间醒悟过来。   “皇阿玛要是知道自己丢下老四一个人跑了,会怎么看自己?”   他知道皇阿玛最乐意看他们几个兄弟和睦,他今天这番丢下老四逃跑的举动要是说了出去,一定没有好脸色给他。   冷静下来之后,他便在这等着没有过去。反正一路上也就对九弟说过,没人知道他抛下老四走的事。   要是死在了黑熊的爪子下,也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他这般的想着,但是还不放心,没有出去便选择在这等着消息,却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就见老四带着女人出来了。   他嘴角僵硬不自在的笑了几下,与老四说话却见他神色淡淡,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他堂堂太子凑上去他却一句话都不回自己。   当着奴才的面上,被他这样冷漠太子爷觉得没有脸,憋着气想发火。   但是一想到他在生死关头把胤禛的马骑走,又硬生生的忍了下去。   “今日这事大家就当没发生过吧。”   太子冷哼一句,使劲的挥着袖子转身就走。   宋西楼走到胤禛的身边,刚凑上前却见一直坐着的人放下手里的杯子,淡淡的开口道:“走吧。”   竟是一眼都不看自己。   宋西楼根本就与九阿哥之间没有关系,但显然的是,眼前这个人一点都不相信。   以前做的一切就像是白费了一般,在他心里的位置都要从头再来。   宋西楼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软肋,喜欢看着自己眼角泛红半含泪水的模样。小手上前伸出去,拽住他的袖子。   让自己脸上的表情,在胤禛的眼里看个清楚。   “我与九阿哥……”   “走吧。”她还没说完,胤禛袖子往前一扯,把她的手从自己的袖子里扯了出去。   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宋西楼咬着唇,还是跟上了他的脚步。   胤禛为什么要这么生气,要是这个男人一点都不在乎你的话,怎么可能和会在乎你与旁人的关系。   他这个样子无非就是吃醋罢了。   宋西楼自认为与九阿哥坦坦荡荡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所以她也不害怕胤禛的调查,今天这件事情不过是个意外。   九阿哥打的什么心思,她都能看的出来,难道胤禛看不出来?只不过心里还在别扭而已。   宋西楼懂这个男人既然能牺牲这样多,从一开始在贝勒府就设下这个局面,那么就可以说明,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已经在胤禛的心里占据了位置。   一路上宋西楼的脑子都在飞速的思考着,除了自己都解释不了的射箭行为,其余的她都可以解释。   她看着前面的人,进了屋子之后一脚就把碍着路的凳子踢翻了,苏培盛吓一跳看爷脸色冰冷识相的出去了,现在这个帐篷里就自己与胤禛。   捏紧手心还是上前,路过桌子边上的时候,脚故意的往旁边一扭,脚钩住凳子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果然,这番动静让背对着她的胤禛转过了头,看着故意摔倒在地上的宋西楼,一阵冷哼。   “你以为爷没看清你的这番小技俩?”   宋西楼摇摇头,今天胤禛这一幕已经让她不敢再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了,只是抬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人,坦坦荡荡:   “刚刚我确实是故意的,只为了看爷还在乎不在乎我。”   “那么爷今天故意设下这个局,又是为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扭头就走的胤禛:“你们果然有事情。”   九阿哥微眯着桃花眼:“就是你想的那样。”   宋西楼:“你听我解释。”   解释……解释……解释……~~~(*-3) 第59章 别扭   小姑娘半跪在地上,抬起头露出那双含水的眸子,干净透彻,背对着身后细碎的阳光,坦坦荡荡。   他的斗篷还穿在她的身上,立起来的领子遮住半张脸,显然对她来说这个斗篷太大了。   平素里微微圆润的眼睛这个时候半眯起,眼神坚定的看着他。胤禛讽刺的笑了一句,低下头后就看见她藏在斗篷下颤抖的手。   长呼一口气之后,闭上眼睛:刚刚就是这双手,拉起弓把箭射了出去。   都说人在危难的关头能爆发出连自己都不能理解的神秘力量,可刚刚处于危难的是九阿哥,不是她宋西楼。   拳头使劲的攥起,他没法子不在意,也没有办法让自己把那一瞬间的心情给忘记。   “爷又是为了什么?”   宋西楼的话又继续响起,为的什么?胤禛也这么问过自己,在知道她与老久见面的时候,在知道老九在背地里查她的之后。   在知道,一团数不尽的迷雾,而她在中间,让自己怎么也看不清楚。   骑马,射箭,赵文轩,九阿哥,那个木雕上的人带着爱意与依赖看着的人,全部都是她宋西楼。   终于问出那藏在心里一直想说出来的话:“宋西楼,你还有什么是瞒着我的。”   胤禛坐在椅子上,低头俯视地上跪着的人,脸上表情似笑非笑望过来带着一层隐晦的深意。   那就话似乎在他喉咙里过了好久才吐出来,说话之前在嘴里绕了又绕,又是这样随便的一开口,像是一点都不在乎。   但是袖子底下一直捏着的手却暴露出他怒火攻心的心思。   “爷不相信,妾身说什么都是错的。”   宋西楼摇头,扶着一边摔倒的椅子跪在地上爬了起来,跪的太久左脚压在右脚上,半边都是麻的,走路的样子有些不自然。   胤禛的视线落在她的腿上,瞟了一眼之后立马移开。   她走过去,站在他前面视线所能到达是地方,还没开口却见他站了起来,抬脚就想走。   他是忽然间起来的,惊吓到了她。   一边脚还是麻着的宋西楼没站稳不由自主的往他身上倒过去,随后就感觉腰肢在人的手中,搂住她的胤禛还微微的用力。   “嘶。”   胤禛这是下了狠手,宋西楼被他捏住了腰边的软肉,疼的开始轻声呼叫。   “是这里?”这里就是刚刚老九搂住的地方?   刚刚两人骑在马上,那双手可是放在她这?   胤禛低垂着眉毛看这自己的手背,随后放在她腰杆上的手用了更大的力气,这下宋西楼就算是再疼也不敢开口了。   眼前这个人背对着光,看不清表情,但是全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搂住她的两边的手臂越收越紧。   就在宋西楼就快被他掐断气的时候,他才终于放开手。   “你问,今天设下这个局是为了什么?”   胤禛的手放在宋西楼的头上,一边轻柔的摸着她的头发一边用温柔无比的声音开口:“看着我。”   他靠在桌子上,手压在她头上,随后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抬把她的脸露了出来。   手指在她的唇瓣上摩擦着,动作轻柔的像是在抚摸什么易碎的物品,但是宋西楼却感受到周边的冷空气朝她不断的袭过来。   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之后便听见一声:“呵。”   一直在唇边流连的手使劲的压了下去,唇边被他的手指挤变了形,宋西楼知道现在的自己像是粘板上的鱼肉,没有反抗的余力。   随即胤禛低头凑到她的脸边。   “他动过这里吗?”   压在唇瓣上的手更加用了几分力,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但是里面带着的危险气息让宋西楼不敢轻易的开口。   宋西楼别开脸,想摆脱他的控制,但是却被这个霸道的男人更加用力的板了回来,呼吸声音就在她的耳边,   “我问你他有没有碰你这里?”   残忍的语气让人都在能瞬间颤抖,宋西楼使劲的掐着手心才能让自己能稍稍平静一点:“没有。”   似乎这个回答让他稍稍有些满意,那双手终于有了丝毫的善心,放开了她的唇瓣。   却没有移开,伸出指尖从她的下巴到脖子,被他解开领扣不得不□□在外的锁骨。   最后再往下,停留在那个微微翘起的高峰上,指尖也开始围绕着它打转。   宋西楼的心随着他手开始颤抖,胸腔也开始起伏。   胤禛那双宽大的手掌此时就伸出一根手指,若有若无的在上面打着勾,慢慢往下之后停留在了最高的一点,指尖停住放在上面。   “那——这里呢?”   带点疑惑的语气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手指却一直往里陷着,另外一只手牢牢搂住她的腰杆,见她要逃立马带着她转了个身,把她压在了卓子上。   “放开我。”   宋西楼双手往上挥舞着,但是这个时候男女之间力量的悬殊就明明白白的展现出来,就算宋西楼有千万个心思,但是胤禛却只用一只手就能一手包住她两个拳头。   他冷笑一声之后手臂往上一抬,这个姿势让宋西楼的腰往上弓起来。   那处高峰更高了些,简直就是像她在迫不及待的往他嘴边凑。   胤禛对这个姿势还是满意的,一直抿着的嘴角也往上勾了勾,但是冰冷的脸上带着无所谓的表情。   眼睛落在她的高峰上,冷漠的声音继续开口:“我问你,他有没有碰这个地方?”   胤禛现在正处在暴怒边缘,问完之后薄凉的目光就落在宋西楼的眼睛上。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没有,”宋西楼闭上眼睛疯狂的摇头:“没有,没有,没有。”   胤禛现在的样子是宋西楼没有见过的,她明显的知道胤禛现在在生气,但是自己却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   “我与九阿哥没有关系。”她没有说谎,就算心里在怀疑,但是在她两辈子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的一点一滴。   “与他没有任何一点关系。”说着说着眼角就往下流出一串眼泪出来,滚烫的热泪从眼角一直往耳边流淌。   染湿了不停抖动的睫毛,抽泣的哽咽了几下后泛红了鼻尖,她的眼泪对胤禛来说一向都是管用的。   眼泪被一根手指拭去,胤禛伸出舌头舔了舔,是咸的。   一直暴怒的眼睛也落在被他压在身下的人身上,伸出手在两边刮了几下。   “睁开眼睛。”   命令的语气,因为那个人天生下来就是皇族,能站在权利顶端上接受别人的仰视。   她颤抖的眼睛试探的睁开一条缝隙,之后完全睁开眼,胤禛这才收回控制她的手,一根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上上下下把宋西楼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   清冷带着威胁的语气说出口:“你可知道爷的底线?”   “知道。”宋西楼点着头,分外乖巧。   红润润的小嘴张开:“妾身的这一切都是爷的,身子是爷的。”   “心也是爷的。”   “很好。”胤禛点着头,收回手指。   宋西楼刚要从桌子上起来,却被他猛烈的扑上来压了下去,没有感情的冷淡声音在脖子便环绕,胤禛的头埋在她的颈脖边,一只手在解她的衣扣。   情到浓时,她被他压在桌子上,双腿缠在他只解开裤子的腰两侧。   被他用手逗弄的全身泛红,最后他才放过她,上前抵住,微带着喘息声开口:“把你刚刚说的,再说一遍。”   宋西楼娇弱无力的躺在他身下,凌乱的发丝散落在两边遮住白皙圆润的肩头,半睁的双眼闪着泪光,里面还带着无辜与乞求。   “西楼的心是爷的,身子是爷的,一切都是爷的。”   随着这句话说完,胤禛这才往前一送,毫不意外的听见身下女子的啼哭声。   ***   那日宋西楼的身上,身下,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   她的皮子本来就比一般的人嫩,稍稍用点力都能红好久,更别说是胤禛那般使劲了,她躺在榻上,被子底下的身体青青紫紫看着十分的吓人。   “主子。”   给她上药的冬芽,手都是颤抖着的,眼泪不断的往下掉,咬牙切齿的开口:“贝勒爷这是不把咱们当人看,”   她一边涂药,一边碎碎念的继续开口:“主子你是光明正大抬进贝勒府的侧福晋,贝勒爷却待你比藤妾都不如。”   滕妾就是没有名分任人随意玩弄的女子,有些府上藤妾就算是玩死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冬芽一直边哭边念叨,这期间宋西楼都没有反应,直到帐篷外面传来一阵很轻的脚步声。   宋西楼一直闭着的眼皮这才颤抖了两下,转过头嘶哑的声音开口问:“爷去哪了?”   胤禛自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回这个帐篷过,那个午后,他的嘶吼,她的哀求,都像是一场做过的梦。   但是醒来之后,全身上下的红肿,青紫,僵硬的不能在动一步。   她伸出手臂,因为涂药所以连衣服都没有穿,她拉住冬芽的袖子问:“冬芽,贝勒爷呢?”   颤抖的语气还带着乞求,两行眼泪从那双晶莹剔透的双眼里流下来,宋西楼用尽力气拉着冬芽的手腕,骨头因为用力都挤变了形状。   “主子。”   “主子,你别哭啊,”冬芽扔了手上的药瓶,慌慌张张凑上前去,一边用手帕擦着宋西楼眼角的泪水。   急急忙忙抓着头发就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就差着急的在原地乱转了。   “告诉我——”   宋西楼的手没有放开,反而抓的更紧几分。   冬芽这才认命一般,气嘟嘟的出声:“主子,贝勒爷这几天都往钮祜禄格格那去了。”   “他还是怪我。”   宋西楼像是一瞬间没了力气,放下手嘴里继续念叨:“他还是在怪我。”   帐篷外面站着两个人,一个头点着地恨不得当做没有耳朵,一句没有听见。   一个穿着藏蓝色的长袍,一手方松在腰边,一只手往后背着,拳头握的紧紧的,始终没有松开。   作者有话要说:  罪恶!!!!大半夜的,快十二点的档口,我还吃了碗饺子   虽然嘴上是那样说的,但是我还是吃的很欢快(我也是没救了,小天使们可不要学我) 第60章 绿帽   “走吧。”   胤禛回过头,满是情绪的眼睛里黑沉的像是一团化不开的墨,跟在他后面一直低着头的苏培盛也不敢多说一句话,这几天爷的心情不好,谁都看的见。   他大概是知道爷这般反常肯定是与侧福晋有关,那天下午爷从帐篷里面出来的样子,眼里一片猩红,满身的怒火像是要吃人。   苏培盛还是第一次见爷这个样子,着实吓了一跳。   他跟了胤禛二十多年,按道理来说应该没人比他还懂主子的想法。   但是爷却是个习惯于隐忍的人,随着年龄的变化爷的心思也越来越难以琢磨。他还记得小的时候在阿哥所,那时候的爷还不会隐蔽情绪,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   他在宫墙边儿发现了一只小奶狗,非常的高兴。用膳的时候总会在管事太监的眼皮子底下偷藏糕点,然后下学后躲开奴才去喂它。   主子那几天脸都是扬着的,但是没过几天,却被管事太监给发现了,做奴才的怕小奶狗到时候伤到阿哥,派人悄悄的把狗给处理掉。   主子听说后大闹了一场,下令把管事太监打了几板子,那件事闹的大,皇上叫他过去训了他几句。   那个管事的,被胤禛打了板子之后跟个没事人一眼,但是二两黄汤下肚后才把心里的不满说出去。   之后爷就学会,在宫中好好的生存要藏住自己的心思,无论是喜欢还是讨厌。   所以那天在看到爷这幅表情之后,苏培盛内心满是不可置信,这么多年来,就算是爷被皇上骂过,罚过,也是沉着冷静,很少在外发泄情绪。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这两个活祖宗闹成这个样子。”   他跟在后面小声的叹气,爷这几日的样子实在是太过于吓人,搞得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人心惶惶,就怕一不小心丢了小命。   他小跑两步跟上前面胤禛的脚步,拐弯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往身后看了一下,这个侧福晋在爷心里的位置可能比他预想之中还要重要。   ***   宋西楼在床上躺了三天,期间喝了几次手心的乳液之后伤好了一大半,只是外表还是一样的青紫吓人。   胤禛没有再过来过,随行的东西都被搬到了钮祜禄莲心的帐篷内,她还记得那日苏培盛带人过来那一脸为难的样子。   与她这儿不同的是,钮祜禄莲心现在可谓是日日受宠,欢声笑语不断,衬托的她这儿格外的清冷。   宋西楼掐住手心:这一仗输的太惨。   躺在帐篷里还能听见钮祜禄莲心丫鬟的炫耀声,失宠之后整个主帐里就她与冬芽两个人,但是胤禛的消息,钮祜禄莲心有多受宠却是每天都能听见。   “贝勒爷今天又得到皇上的夸奖。”   “贝勒爷与九阿哥比试,还是贝勒爷更胜一筹。”   “贝勒爷专门为咱们格格打的白狐,说是冬天的时候做成围脖,格格可高兴了呢。”   这样的话几乎每天都能听见,让宋西楼不想听都不行。   今个冬芽正在给宋西楼喂药,外面那些声音又响了起来,她脾气冲忍无可忍等宋西楼喝完最后一滴的时候,摔了碗就冲了出去。   “你们还在侧福晋帐篷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叫人吧你们一个个的都拉下去挨板子?”   她横眉怒眼,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些快要朝天的鼻孔,霸气的不得了。   那些丫鬟楞在原地,被她吓的一时不敢说话,身后不知谁小声嘀咕了一句:“神气什么啊,还以为你家主子与以前一样呢?”   “都已经被贝勒爷给遗弃了,你家主子失宠了。”   “对对对。”听到这番声音,那些丫鬟们瞬时间回神,反过头来用手指着冬芽骂,还扬言要把她拖下去打板子。   这边闹的不可开胶,最后还是苏培盛过来了。把除了冬芽的那一群人都带了下去,一人打了三大板。   另外一边钮祜禄莲心听见了,漂亮的脸蛋扭曲的变了形:“那个贱人都这般给爷带绿帽子了,爷居然还放心不下她?”   这几日她在外面吹嘘的好听,其实就是胤禛在她这睡觉罢了,有时候还是歇息在书房,一脸淡淡的样子,让她不敢轻易的靠近。   但是爷与宋西楼之间出了矛盾的事,除了她没人更加的清楚,她故意叫人去她的帐篷前刺激她,没想到的是还没动手呢苏培盛就去救场了。   爷这个样子明显就是还没有放下。   这几日平淡的相处,她越是靠近就越对这个人着迷,胤禛那一脸冰冷的表情下还有什么样火热的内心?   她想走进这个人的心里,让他从此之后只看的见自己。   想到这,她站起来坐到铜镜面前,镜子里的人一身淡色的旗装,头上别着玉质的发饰,温婉动人还有一股子青涩的味道。   这些都是她在宋西楼那里学会的,想到这钮祜禄莲心轻笑一声,摸着自己的脸喃喃自语:“仔细一看,还真是有点像呢。”   她藏着眼底的嫉妒,那个女人就凭借着这样一张脸,让爷与九阿哥两个人为她神魂颠倒。   胤禛为何接连几日的到她这儿来?她不是不清楚,那人有时候看她的时候都在慌神,明显是在想那个贱人。   ***   秋猎也就半个月的时间就结束,宋西楼坐在马车上,晃晃荡荡。   来的时候有多热闹,现如今就有多冷清,胤禛再也没有出现过她的视线内,就连钮祜禄莲心都像是学乖了一般,再也不来挑衅她。   宋西楼身子早就好了,但是却像是被冷藏了一般,失去宠爱之后,除了冬芽什么都没有。   马车在前面飞快的跑着,若是没有记错的话,明个就要进城门。   这般样子回府,等待她的便是形同与冷宫的待遇,宋西楼垂下眼睛,右手摸着手腕上的镯子。   一般在思考的时候胤禛便会不自主的摸着手上的佛珠,宋西楼看的多了,这个动作不知怎么学了过去。   但是在胤禛的面前,她是控制住自己不去做的,生怕被他发现疑点。   手腕上那串镯子,入手满是滑腻玉质的独特感,摸了几下之后心也渐渐沉浸下来,她现在与胤禛这个样子,根本不适合继续下去。   那天下午的□□,还有胤禛心里始终没有消除掉的怀疑,都是拦在两个人心口的一根刺。   不拔,这根刺便会烂在心里,在胤禛的心口形成一个疤痕,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那个疤痕便会时不时冒出,久而久之他们的关系便会形同陌路。   他日后会是九五至尊的身份,自然不会缺女人:“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还有她宋西楼什么事?”   她既然已经决定要与胤禛纠缠,那么便不会轻易的放弃,要让这个男人彻底的把她放在心里。   可是要拔,就要从根源深处一下子毫不犹豫的全部拔除掉,让胤禛日后不在怀疑她与九阿哥。   但是显然,这个时候不是拔刺的最好时机,胤禛现在还在暴怒之中,宋西楼说什么做什么大概在他眼里都是错。   马车就要进城,进入贝勒府后,她这个失宠的侧福晋可能等待自己的是日复一日的遗忘。   还不如——她咬着唇瓣,下定了决心,抬起头看冬芽:“我们离开贝勒府。”   冬芽手里拿着蜜饯,正一口一个,闻言把嘴里藏着的核全部吐出来,激动的手里的蜜饯罐都掉了,拉着宋西楼的手满脸兴奋:   “主子,你这是说真的?”   她这几日看着宋西楼日渐的消瘦,心里难受的紧,就怕主子以后会这样一直颓废下去。   宋西楼苍白干枯的唇瓣扯出这几日第一个笑:“是啊,我说真的。”   “那,主子,我们去哪?”冬芽满脸兴奋,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我们在江南一样,买一个小院子,开几块地种花种菜。”   她一直都不喜欢在贝勒府的生活,规矩太多不说主子还要处处算计。   宋西楼摸着她的头,“傻姑娘。”她已经是上了皇家玉蝶的侧福晋了,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除非死掉,不然她这一辈子都将是胤禛侧福晋。   “去哪?”   她思绪飞到了好远,她这番以退为进,其实就是在赌。   成了就能拔掉胤禛心里的那根刺,可要是不成的话,等待她的便将是永无止尽的冷宫。   所以——她不能输,抬头一笑:“我们去南郊。”   南郊离京城不远,那里原本是处没人去的地,但是前几年有人在那挖出了温泉,之后还建了一座庙。   那座庙叫天灵寺,听说十分的有名气,常年都可以看见大户人家的主子们去上香的身影。   一来,那里有胤禛的别院,他没有反对的理由。   二来,她要去找赵文轩,她恍惚间觉得只有他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三来……”宋西楼垂眼叹了口气。   “停车。”想到这,她敲响马车,朝外面开口。   赶车的小太监闻言停了马车,宋西楼撩开帘子扶着冬芽的手走了出去,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开口:   “我要见苏培盛。”   小太监一脸的为难,抬起头想说什么,宋西楼褥下手腕上的镯子:“给你,到苏培盛那带句话。”   小太监看见质地这么好的玉镯,双眼冒精光,拿在手心高高兴兴的跑了。   苏培盛没多久就过来了,手上还拿着宋西楼的镯子,语气依旧恭敬:“侧福晋莫怪,都是奴才没教育好。”   宋西楼看着这个老狐狸,开口道:“我想见贝勒爷。”   “福晋……”苏培盛张开嘴,又听见她道:“我不去贝勒府。”   苏培盛猛然抬起头,看见的确是她那双坚定的眼睛,抖声道:“福晋稍等。”   宋西楼走过去的时候,胤禛躺在太师椅上,头往后仰着,眼睛微眯。   往他手边看,果然看见他正捻着佛珠在一颗一颗的转。她一步一步走过去,跪在他面前,浓郁的莲子香又袭来,胤禛狠狠的吸了一口气。   双腿往两边张开,沙哑的声音听不清情绪:“你要去哪?”   “南郊。”   “南郊?”他启唇无声的念出这两个字,衣摆下的手捏成拳头:“随你。”   “谢爷成全。”   宋西楼跪在地上,瘦弱的身体像是要打摆子,脸上唇瓣无一不苍白,一眼都没往他那看,转身就走。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身后才传来猛烈的掀桌声。 第61章 灵慧   “爷,您真的就让侧福晋这样走了?”   胤禛站在原地眺望着前方,一辆马车正在奔跑着,赶车的小太监鞭子抽的狠,马车在官路上晃晃荡荡没一会就消失在视线内。   胤禛浑身冷漠,面无表情。   一阵风吹来,撩起他的衣摆,背脊挺的笔直。苏培盛站在他的身后,一眼就看见主子背在后面的手,两个拳头都握的紧紧的,右边手腕上一片红肿。   刚刚可是差点把屋子都掀了。   “回去。”   马车在前方形成一个小黑点,直到消失不见后胤禛才转过身。   苏培盛屁颠屁颠的跟在他的身后,手指着他的手腕为难的开口:“爷,您这伤……”   还没说完,就被胤禛突然转过来的眼神吓了一跳,再也不敢开口。   ***   宋西楼坐在马车上,大概是官路不好走,车厢里面晃晃荡荡。   一辆马车,十来个护卫。   行李都不用收拾,除了冬芽随行的奴才没一个乐意跟过来,跟着侧福晋去庄子里面,她们今后还有什么前途?   一个两个闪烁着眼神推推囔囔,小全子倒是忠心,他不知道主子与贝勒爷之间出了什么事,但一脸正义要跟着宋西楼去庄子里。   宋西楼没答应,小全子虽然忠心但始终还算是胤禛的人,她出去后有些事当着他的面不方便。   赶车的小太监年纪小,身形看着瘦弱。看人的时候满脸通红十分的腼腆,但是力气大赶着马车她们晚上就到了南郊。   南郊的庄子在胤禛名下其余的庄子中毫不起眼,这里离京城近,再坐半天马车就能到京城。大概当时只是胤禛随手买的罢了。   宋西楼的马车赶过去的时候,天还没全黑,庄子里的人节俭惯了这个时候还舍不得点灯,走过去的时候黑乎乎的一片。   听到马车声,门口坐着的看门的嬷嬷“呸”的一声吐掉嘴里的瓜子壳,急慌慌的开出一条缝隙,从门口探出一个头:   “来的是何人?这是当今四贝勒爷的庄子。”   话音刚落下,一边的冬芽便撩开车帘:“来的是四贝勒府的完颜侧福晋,还不快快过来扣见主子。”   那人一惊,眼睛往马车上仔细的看过去,果然是贝勒爷府上的标记,这才打开门慌慌张张的跪了下来:   “奴才扣见主子。”   宋西楼扶着冬芽的手从马车上走下来,南郊庄子与她想的一样,常年没有人来,庄子里面散发着一股凄凉的味道。   “都杵在这儿干啥,干啥呢?”   身后传来一阵洪亮的男声,随后走出一个身形高大,满身肥肉的中年男人,吃的肥嘟嘟的脸上油光满面,那双眼睛倒是大,圆溜溜的盯着宋西楼身上还有身后的马车里扫着。   “奴才是这庄子上的刘管事,贵人是?”   他笑眯眯的,那双眼睛便小了一半,看着没那么的精明,眸子里的算计也藏在了眼皮底下。   “这是贝勒府上的侧福晋,”冬芽看着那一坨的肥肉,别开了脸。把宋西楼拉到身子后面,走前两步凑上去。   刘管事低下头瞄了眼宋西楼,还有她身后带来的侍卫,这人一张脸着实长的祸水,鼻子眼睛无一不精致好看,但是面色苍白瘦弱,连衣服都快撑不起来。   随行的就一辆马车,丫鬟也就带了一个。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受宠的。   “也是,若是受宠的话也不会来他们这个破地方。”   刘管事点着头,暗自算计着,这番举动都让宋西楼看在眼里,她故意让袖子底下的镯子露出来,果然看见那人眼里的贪婪一闪而过。   “我累了。”   她薄唇轻启,抬脚就往里面走去,刘管事醒悟过来连忙跟了上去:“主子,主子,往这儿走,这是主院。”   点头哈腰满脸的殷勤,没想到的是,这个主子还是个有钱的。   他这番举动,吓坏了院子里的其余的人,放下手上的活计愣愣的站在那不知怎么开口。   “楞什么?还不过来叩见侧福晋?”刘管事眉毛一挑,厉声开口,手指着那些人威风的不得了。   侧福晋?这是侧福晋?看着前面站在刘管事身边的宋西楼,一个两个面对面看着,不知谁带头跪下:   “叩见侧福晋。”   这侧福晋如此高贵的身份怎么会来他们这个庄子上,但是心里再怎么震惊脸上也不表露出来,恭恭敬敬的。   “刘管事。”   宋西楼看着前面一地的奴才,嘴角带着笑的看着站在她旁边的男人,眼底都是冰冷。   这么多人跪在地上,可就他从开始就没给她跪下。在她面前还耍主子的威风,可是厉害的不得了。   刘管事被那双眼睛的冰冷看的额头冒汗,腿一软哆嗦着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叩见主子。”   等他跪的时间够了,宋西楼才凉凉开口叫他起来。   看着她的背影进了主院,刘管事才神出肥胖的手,只见手心一阵细汗。   几个奴才飞快的把宋西楼住的屋子打扫了一番,常年没人来住,她们便偷懒没有打扫,宋西楼进来的时候满屋子的灰尘。   那几个婆子胆战心惊,刚刚在院子里这个主子可是一点脸面都没给刘管事,生怕她看到这个屋子会生气。   但是直到她们打扫完,也没见这个主子给她们脸色看,她身边的大丫鬟还一人赏了一串铜钱,几个婆子立马喜滋滋的下去了。   “主子,我们真的要在这里住下去?”   冬芽嘟着嘴满脸的不高兴,拿出带来的被子给宋西楼铺床:   “那个刘管事,眼睛太不干净了。”她以前在外面混的时候,什么人没见过,一眼就知道这个刘管事是个贪财好色的。   “表面上的敌人一点都不可怕。”   宋西楼手里拿着枕头开始换着,“何况还是一个你知道他弱点的人,”   “这样的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比一脸看过去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的人安全的多。”   冬芽似懂非懂的点着头,宋西楼一笑:“很晚了,我这差不多了,今个忙了一天你先回去睡吧。”   “主子。”   冬芽还想说话,宋西楼又道:“拿几两银子去厨房,叫厨房做几个小菜给那些侍卫们,再买两壶酒暖暖身子。”   冬芽这才点着头,连忙跑了出去。   晚上,宋西楼睡在简陋的床榻上,刘管事看样子不是个能强势起来的人,这个庄子比她想象中还要好掌控。   “这样也好,”叹口气,宋西楼摸着镯子闭上眼睛。   ***   庄子里的奴才没有经历过那么多斗争,性子还算淳朴。   刘管事大概是那天丢了面子,很少出现在宋西楼面前,冬芽天真讨人喜欢,没几天就与庄子上的人打成一片。   那几个侍卫走了一半,留下四人来这看院子,其余的人去了京城复命。   这会是秋天,出了院子顺着泥土小路往前走,一眼望过去,大片大片的麦田还有那些弯腰在地里劳动的佃农。   “想吃主子种的青菜了。”   冬芽蹦蹦跳跳,嘴里还咬着一根狗尾巴草,双眼狡黠:“主子,庄子里的生活太美好了。”她想留在这里一辈子都不回去。   “是啊。”   宋西楼笑着看着前面辛勤劳动的人们,在许多人的眼里他们大概什么都没有,但还是为生活而努力着。   要是心中没有那股恨,没有背负那么多,宋西楼在这肯定与这些人一样满足,但是……   日后那个人穿着龙袍坐在了九五至尊的龙椅上,身边站着的钮祜禄莲心,还有一直似她如敌人的李氏。   这些人一旦有了权力之后,还会放过自己吗?   宋西楼讽刺的一笑,上辈子她不过是怀了胤禛的孩子,就被钮祜禄莲心活活烧死,挫骨扬灰,什么都没留下。   她重新活一次,难道还要让那些人与上辈子一样,踩着她的骨血上去吗?   “我不能认输。”   宋西楼掐着手心,她这回什么都没有,在输的话,丢掉的就是命了。   她必须要弄清楚,也是胤禛心里最在意的那些,她宋西楼与九阿哥到底有什么关系?   她派人打听过赵文轩,怕是九阿哥知道她或者胤禛要找他,早就把人藏了起来,现在便只有另外一个办法。   “冬芽。”宋西楼转过头,语气沉闷望着前方:“明天,我们去天灵寺上香。”   天灵寺,钟声鼎沸,日日供奉着香火,每天来来往往的香客数不胜数。   其中不乏那些大户人家的影子,都是来见传闻中的灵慧大师,据说他亲自算命一卦难求。   无欲无求,金银财宝都看不上眼,据说他算的都是有缘人。   宋西楼哪里去找有缘的人?点香跪拜之后,便去功德箱那捐香油钱。   她一张一张往里面塞了五百两银子,面对那个张开嘴惊讶的小和尚:“师傅,信女求见灵慧大师一面。”   “你……你在这等着。”   小和尚迷迷糊糊的点着头,飞快的跑了。   然而宋西楼等的茶都凉了,灵慧大师也没来见她一面,宋西楼对这个答案没甚好失望的,她不过是病急乱投医罢了。   “走吧。”   她放下手里的杯子,魂魄重来一次,带着上辈子的记忆,现在居然还浑浑噩噩起来。   “施主留步。”   脚才踏出寺庙,身后却传来一阵慈悲声。   宋西楼转头,只见一人身着红色□□,站在佛像底下,细碎的阳光在他的身后,光芒万丈。 第62章 三世   “吰——”   “吰吰吰——”   寺庙钟声敲响,巍峨高耸的寺庙展现出它真正的庄严肃静感。   阳光太过于刺眼,宋西楼被那佛像散发的光芒晕眩了好一会才睁开眼睛,对面的人一身红色□□,立在佛像底下,双手合十。   “小友,别来无恙。”   踏着钟声,宋西楼压下心里剧烈跳动的心跳,面对前方天灵寺大门的阶梯,抿了抿唇。   裙摆晃动几下露出那绣花的鞋子。   一声钟响一步脚印,十几声之后,宋西楼从新回到那座佛像的面前,听见自己晦涩的声音从干枯的嘴唇中试探的吐出来:“大师。”   “以前——我们可曾见过?”   两手不停的掐住袖口,才能抑制住不停的颤抖,对面那双看穿一切的眼神,让她从身体深处到灵魂都在打着摆。   她宋西楼一不信佛,二不信命。   要是佛祖能保佑她的话,在绝望时,在被人□□时,求了那么多次,可最后怎么还是死的那么惨?   可若是信命,命运注定要让她一辈子孤苦无依,在烈火中就那样的消失,她也不会执念不消重活一次。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个人出现之后奔溃成盘,宋西楼紧盯着他,走到身边上下抖动的唇才开口:“我们——见过吗?”   那人嘴角含着笑,一脸慈悲:“阿弥陀佛。”   “施主,贫僧灵慧。”   他合着手,朝宋西楼低下了头,身上的□□上佛光万丈。   宋西楼那敲的如同打鼓的胸腔,渐渐的被安抚下来。   禅房:   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盘残棋,屋子离大殿近,念着金刚金的声音与钟声交杂在一起。   宋西楼手心满是汗,目光紧紧盯着上面的白色棋子没说话。   “啪。”   灵慧上前,走到宋西楼身边,两根手指夹着一枚黑色的棋子随意的放了下去,坐到了她对面。   年轻,俊朗,气度非凡,宋西楼抬起头,对面的人像是天山雪莲可望不可远观。   她疑惑的眼神落在了他身上的□□上:“大师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灵慧嘴唇往上勾了勾,只道:“见过或者没有见过,施主心里不是早已有了答案了吗。”   他说完后,另外一只手又夹了枚白色的棋子放在了棋盘上。   宋西楼猛的站起,匆匆转身往门口走去,她的心从开始一直在不安的跳动着,有股念头——她要离开这个地方。   手刚碰到门框,身后又继续响起:“施主可是凤凰重生,涅槃重来。”   “为的是逆天改命之事。”   宋西楼抓着门框的手指,一根一根的从上面放开,转过头一脸不可置信:“你想说什么?”   这个人居然知道,宋西楼内心开始剧烈的翻滚着,全身都绷紧僵硬的站在原地。   灵慧却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无视她一步一步往后退的脚步,眼睛先是落在了她门框的手上,随后才真正注视她的眼睛:   “你亦是她,她亦是你,你们两个本就是一体。”   “要是你那颗心还在动摇,不知道选择的话,”他把手腕上的佛珠拿下,放在了宋西楼的手心:“再来找我要答案。”   之后转身打开门,外面的阳光涌进来:“记住,首先你要遵从内心。”   ***   秋天的夜晚总是清冷,屋外的树叶被风吹的哗哗哗的往下掉。   整个庄子上屋子里面都熄了灯,看样子人都在睡梦之中,没多久后床上动了几下,之后便看见有人披着衣服走下床。   宋西楼划开火折子点上蜡烛,随后从怀里拿出那天灵慧给她的串佛珠。   珠子是用上好紫檀木做成,凑近了闻有股淡淡的檀香,摸在手心里滑润细腻,可以感受的到是被人常年把玩抚摸形成的。   珠子手指头大小,两侧圆滑细腻,但是中间却凹凸不平,凑到烛火下才看见每一颗珠子上都雕刻着一句佛经。   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果。   欲知后世果,今生做者因。   “啪嗒。”宋西楼手中的佛珠没拿稳掉在了地上,她不知在哪里听过这段,这上面刻的是——三世因果。   “因果有真假,众生细辨清。   假金图真银,真经为民生。”   她闭上眼睛:“三世因果?我宋西楼这辈子哪里来的第三世。”   但是却有一个不确定的声音在反对着,赵文轩做的雕刻,碰到九阿哥之后不可晃动的熟悉感,骑马射箭那从心就出发的本能。   屋子静悄悄的,没一会后烛火晃动了几下,“我宋西楼居然还有第三世。”   嘲讽的哼了一声,淡淡的开口:“既然忘记了,那也做不得真。”   ***   “爷。”   “爷?”   苏培盛站在书房门口,手扣成拳头,往门框上敲了好几声。   等了等,里面的人还是一样的没有一点动静。   他满脸着急,眼珠子翻了好几下,随后站在原地来回的打着转,“主子怎么一声不坑啊。”   他身后站着的是厨房的小太监,同样的也是一脸的焦急:“苏爷爷,要不您在进去看看?”他个子小,又机灵,看着模样还讨喜。   “这太阳都快要下山了,爷还没用午膳。”   到时候爷出了什么事,福晋还不得活剥了他们厨房的人,爷这段时间脾气不好,常常忘记吃饭还不让人催。   “苏爷爷?”想到这,他又上前两步,舔着脸凑上去:“苏爷爷您再去瞧瞧?”   苏培盛双手抱着胸,闻言眉毛一挑眼睛往他那一瞪:“你说的到好听,要不我让给你,你去瞅瞅?”   他说着就往后面移了好几步,把对着书房门的位置留给了小太监面前。   那小太监一看脸都白了恨不得现在就溜回去,狂摇着手:“不敢不敢,苏爷爷小的不敢。”   这全府上下也就苏培盛能在爷生气的时候,安全的出来。   “小的可不像苏爷爷,在贝勒爷的面前,您是这个。”他腰都快弯到地上,舔着笑朝苏培盛伸出大拇指。   在贝勒府里,除了那几个受宠的主子,苏培盛的地位在哪都能挺直腰杆,用鼻孔对人说话。   苏培盛被他捧的心情舒爽,他是常年被人吹嘘惯了的,这点在他眼里算不了什么。   只不过是看这个小太监人小嘴巴甜,故意逗他而已。   任凭他怎么劝之后都站在原地再也没有过去敲门,爷既然在里面不出声那就代表不想,作为奴才只要遵守命令就行了。   果然,没过久之后门从里面被人拉开,随后胤禛从里面大步走出来。   “什么事?这么吵?”语气带着不满,淡淡的扫着眼前站着的两人,黑沉的双眼里情绪让人琢磨不透,却叫人一眼看上去就害怕。   “爷,时候不早了,您还没有用膳。”一边伺候的苏培盛赶紧上前,恭敬的指着身后头埋到胸口的小太监回答。   “福晋开口,让膳房的人过来问问,爷可要吃点什么。”   胤禛看着外面,不知不觉就这么晚了……胃里一直都平平淡淡,没有什么饿的感觉。   他大步往前走着走,身后的苏培盛见状赶紧拿来斗篷:“爷,风大。”爷这段时间身子不好,要是着凉了可就是他们这些奴才倒霉了。   “不要了,拿下去。“   还没到冬天,只是外面偶然会有吹点凉风罢了,苏培盛把斗篷交给身后的小太监赶忙跟上胤禛的脚步。   “爷,刚刚李侧福晋派人来问,要不要过去用晚膳。”   胤禛站在原地,眼睛往前方看过去,连着书房后门的地方有一个小门,打开之后便是宋西楼院子的小花园。   现在这个天,秋天都要过去了,她院子里的花草没了主人的呵护,慢慢的开始走向都凋零。   胤禛捏着手心,明明他回来的时候,这些花草都还好好的,现在才过了没多久,像是一夜之间,都要消失不见。   就像——那个女人。   他闭上眼睛,那天她满脸的苍白,浑身打着摆要离开,脆弱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消失。   那是那个下午之后,胤禛第一次看见她,他释放了自己内心里所有的阴暗,但是也看见她在床上被他折磨的浑身是伤。   他看上一眼,眼睛都红了,浑身血液都在那一眼之后开始冰冷,几乎是落荒而逃。   存着故意躲着她的心思,再也不敢见她,这件事就在他心里成了一根刺。于是希望早点离开猎场,回到京城。   在回去半路上,听见她要走的时候,抑制不住戾气,当时他都想不管不顾,把人绑到京城关起来,再也不让仍何人看到一眼的时候。   看见她颤抖的走到他的面前,仿佛下一秒就要倒的身影。   他不敢拒绝,因为她浑身上下给人感觉,已经万念俱灰。   听见自己原本要好的喉咙又开始沙哑,目送她去了别方。   “爷。”   “爷?”   见他站在原地不走,苏培盛看他眼睛看着的方向就知道爷这是想侧福晋了:“爷,李侧福晋说……”   果然:“不去——”   深深的看了一眼之后,胤禛就往外走去,路上碰到钮祜禄格格身边的春杏:“贝勒爷吉祥,我们格格今个亲手给爷做了汤,爷要不要过去尝尝?”   胤禛冷冰冰的开口道:“带路。”春杏从地上站起来,满脸的雀跃。   苏培盛也跟着过去,却发现袖子被身后的小太监拉住了,只见他一脸好奇:“苏爷爷……”   小太监压低声音满是神秘:“你说,以后这贝勒府是不是就是钮祜禄格格的天下了?”   要是是的话,他以后可得好好巴结着。   没想到的是,苏培盛讽刺的一笑:“什么啊,这还早着呢。”   “啊?”小太监一脸的好奇:“这段时间爷可是去钮祜禄格格那去的最多,福晋都比不上怎么就不是了?”   苏培盛一巴掌拍在他头上,随后看着前方悠悠的来了句:“你见过有人不要真品,要赝品的吗。”   爷只不过是看着钮祜禄格格想别人罢了,苏培盛讽刺的笑了笑,去追前面的爷去了。   赝品终究是赝品,什么时候真的来了,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便要全都让出去。   眼前的镜花水月,做不得真。 第63章 刺杀   钮祜禄莲心还住在原先的院子里,旁边隔着的便是宋格格与汪格格。   宋氏虽与她们一样都是格格的位份,但她是有孩子的人,所以理所当然住的是主院,钮祜禄与忘氏住的是两边的侧院。   胤禛要来,当然瞒不住她们俩人,何况这样出风头的事钮祜禄莲心也压根没打算瞒着,早就打扮好后在门口等着了。   “你看她这副得意的样子,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宋氏攥紧手心的帕子,透过窗户看着门口站着的钮祜禄莲心,目光恨恨。   “爷还不是把她当别人,有什么好得意的。”但无论怎么说,也掩饰不了她那酸溜溜的语气。   在她旁边坐着的汪格格一直低着头,直到胤禛过来的时候才像是无意般的开口道:“就算她是做别人的替身,但是现在实打实的受宠,也是真的。”   “现在整个院子,爷也只乐意去她那儿了,”说着重重的叹了口气:“我们本来就不受爷的待见,现在有了她爷更是好久都没进过咱们院子了。”   宋氏一听,帕子攥的更紧了好几分。   胤禛过来,钮祜禄莲心已经提前把什么都准备好了。不客气的说,她可是费劲千辛万苦才让爷愿意看她的,自然是使出浑身解数讨他的欢心。   “爷快进来,外面这么大的风爷也不穿个斗篷。”   钮祜禄莲心嘴角含笑,迎着胤禛进了屋子里,早就有丫鬟捧着杯子走过来,钮祜禄莲心也不经他人之手,亲手捧到胤禛面前:   “爷喝茶。”   见胤禛接过去,她立马笑了起来,然后蹲下身子帮胤禛把靴子脱下来,又上去想给他捏肩。   一套下来,万分的殷勤,随后转头拿帕子给他擦手,直到胤禛挥着手阻止她才不情愿的下去。   “今个妾身给爷亲手炖了老鹅汤,爷要不要尝尝。”   老鹅滋补,在这个季节来吃最是适合不过的,钮祜禄莲心捧上来的时候,胤禛拿起勺子随意的舀起一勺。   只初初尝了一口就放下,再也没动。   他看着面前的人,身上穿着一身淡色的旗装,上面用银色丝线绣着上好的兰花,显得格外的温婉。   她长相与宋西楼没有一点的像,那双眼睛里时不时透露出来的贪婪更是与她如同两人。   但是学着宋西楼打扮之后,气质外表咋一眼看上去相差无几。   恍惚间让他以为那个女人没有离开。   “爷,要不在尝尝?”   钮祜禄莲心看着自己手心的碗,里面的汤丝毫都没动,胤禛这段时间常常来她屋子里,让她内心也有了底气。   于是,捧着碗又凑了上去:“爷?”   她身刻意的放软几分,学着宋西楼的样子柔柔软软,娇滴滴的捧着碗凑上去。   没想到的是,刚才还好好的人立马拉下了脸,对着眼前快要凑到他嘴边的碗袖子一挥。   “不知所谓。”冷哼一句,撩开衣摆抬脚就往外面走去。   “啪唧。”   盛满汤的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一屋子的丫鬟全都低下头瑟瑟发抖,但钮祜禄莲心还是感觉从头到脚都是热的,手臂上被汤溅到的地方开始有了疼痛感。   转头过去只看见胤禛毫不留情的背影。   “都怪那个女人。”   都怪那个女人,所以爷才这样无情的对她,想到这,她牙齿咬的死死的,开始咔咔作响。   “我钮祜禄莲心定要与你不死不休。”   只有让她永远的消失,以后爷才会真正的把眼睛放在她钮祜禄莲心的身上。   “主子。”   春杏见状,赶忙上去扶起她:“主子,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钮祜禄莲心别开她的手,忽略手臂上那灼热的燃烧感:“没事,”   直直的往前方走去,面无表情的开口:“我们去李侧福晋那一趟。”这句话像是从牙齿里咀嚼过无数遍,恨意十足。   李氏听说胤禛去了钮祜禄莲心那,才发完脾气呢就听下人说钮祜禄格格来了。   她看着满屋子的狼藉,遍地都是碎碗碎花瓶,长吁一口气之后才开口:“把屋子给收拾干净,叫钮祜禄格格去侧间等着。”   她扭着腰杆起来,扶着头发上插着的簪子:“这是来我这炫耀来了。”哼了一句:“怕是胆子也太大了些。”   钮祜禄莲心是怎么样上位的,整个府中哪个不知道?她学着完颜侧福晋的样子,虽然得了爷的宠爱,但是府中的闲言碎语从来没有断过。   爷要是真的喜欢她,把她放在了心里,早就呵斥下人了,怎么会到现在也没半点动静。   “还真的当自己是个人物呢?”   她不屑的摸着手指,扭着腰走了出去。   侧间钮祜禄莲心早就在那等着了,见李氏来了才从椅子上站起来行礼:“侧福晋吉祥。”   “呦……”李氏不阴不阳的开口,自顾自的坐了下来:“钮祜禄格格不是忙着伺候爷吗?怎么还有空来我这了。”   竟是像一点都看不见一直站着的钮祜禄莲心,说完后又捧着杯子喝起茶来。   “侧福晋说笑了。”钮祜禄莲心这个礼行了许久,不见她叫起心下了然这是李氏想故意的给她下马威,闻言自己站起来。   “妾身在爷心中什么地位,自己还不知道吗?”   她苦涩的扯了扯嘴角,目光悠悠:“爷心里想着的还是完颜侧福晋,我对他而言只是个替代品而已。”   她说这话,李氏立马来了精神,忙问:“你们在猎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完颜侧福晋曾经独宠无边,在这贝勒府哪个不知道,没想到的是只不过是去了一趟外面,爷居然直接把她贬去了庄子上。   知情的,除了爷大概也就钮祜禄莲心知道了。   李氏一脸的好奇,想套话,钮祜禄莲自然看了出来。   但是那天狩猎回来之后,爷把她叫到了帐篷里,她当时满心欢喜,打扮的漂漂亮亮走过去。   没想到的是,胤禛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的目光带着轻蔑。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她羞涩的不行但心里万分欢喜。   然后,如同在地狱的声音开口:“今个这件事,你要是说出去。”   他修长的手掌伸出来摸着她的脖子,漫不经心的开口:“你的颗脑袋,就是不想要了。”   想起那日胤禛那看死人一样的表情,她的心尖儿到现在都在颤抖。   于是,她只含糊开口:“这件事妹妹可一个字都不敢往外透露,但是……”   她手指着外面,神神秘秘:“那人,爷大概一辈子都不会让她进贝勒府了。”   “李姐姐想想,爷能这么生气,还能有什么事?”   李氏眼神闪烁了几下,又听她继续:“这弘时阿哥还在福晋的院子里呢,也不知道过的好不好。”   她转过头,带着诱惑:“侧福晋难道不想趁机报仇?”   “完颜氏现在在远在南郊,庄子上哪里比的上贝勒府里,出点意外人要是死了,也是正常的。”   李氏对上她的眼睛,撞上她的表情之后,心却渐渐平淡下来。钮祜禄莲心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明显了。   这人今个不是来炫耀的,是想老让她当出头鸟的。   莫不是在把她当傻子不成?想到这,她轻蔑的掀开手里茶杯盖,一点一点的拂去上面的茶叶:   “妹妹这是说笑了,弘时能被福晋抱去养着,对他来说可是莫大的福分呢。”   无视钮祜禄莲心满脸的诧异,她开口道:“坐久了,我也累了,来人——”   “把钮祜禄格格送出去吧。”   钮祜禄莲心被赶出来的时候,还是觉得不可置信,“李氏是疯了不成?”   李氏这个笨女人居然不上钩,想到这她面庞扭曲了几下,“她不杀,我自己来。”   完颜氏那个女人,必须死,不然在爷的心里她永远只是个替身而已。   ***   宋西楼还不知道,远在京城的贝勒府上,有人要买她的命。   她现在千方百计的想找到赵文轩,但是九阿哥的手段太好,无论她用什么办法都找不到他在哪里。   银两花了千千万万,可一点赵文轩的消息都没打听到。   这下总算是知道肯定有人在背地阻挠了:“是胤禛?还是九阿哥?”   宋西楼摸着手腕上的佛珠,找不到赵文轩的话……门口响起脚步声,随后冬芽走过来。   “小姐,刚刚有人送来了一封信。”   宋西楼接过去,上面那的字迹陌生,前前后后看了看也没看出不对劲的地方,这才把信拆开。   冬芽也踮起脚尖凑上前望,但是她不识字又哪里看的懂?见宋西楼把信纸倒过来之后才犹豫的开口问:“小姐,这上面写的什么?”   宋西楼被她一问,这才转头:“上面说邀我去丰乐亭。”   又加了一句:“写信的是赵文轩。”   “小姐,可信吗?”冬芽知道,这段时间小姐千方百计的想找赵文轩,花了好多钱都没得到一点消息,现在怎么会人自动的送上门了呢?   宋西楼打开手上的信纸,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   “必须去一趟才行。”   疑点实在是太多,一团谜团一样的把她包围在中间,就算前方有再大的风险,宋西楼也要亲自看看才不会后悔。   丰乐亭在天灵寺的后山上,宋西楼先在天灵寺上了柱香。   过去的时候,隐隐在亭子里看见个人影,从身后背影来看确实是赵文轩,宋西楼脚步快了几分。   “宋西楼。”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那人转过头,许久不见,这人还是一样的温润如玉,淡青色绣着绿竹的长袍让人一眼就看见儒雅感。   但是眼睛里曾经的桀骜不驯,消失的干干净净。   “赵文轩。”   宋西楼面色冷静,一步一步的朝他走过去,凑近之后,才看见他脸上的沧桑与疲惫。   “你是不是知道,我与……”   她才走上亭子,就被他一手拉住 ,连话都没有说完整,赵文轩脸色焦急:“这辈子,你离他远一点。”   “他是谁?”   宋西楼皱着眉毛,还想问清楚,却看见赵文轩看着前方,满脸恐惧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宋西楼跟着转回头,见到十几个黑衣人拿着刀在朝他们靠近。   作者有话要说:  害羞,我觉得卡在这刚好。(求原谅,我可以劈叉,可以跳舞,可以暖床)   大美人们,能原谅我吗2333333可爱脸 第64章 箭头   “到底还是追上来了?”   赵文轩喃喃自语的摇着头,疲惫布满的脸上刹那间崩溃,疯狂的摇着头脚不住的往后退着。嘴里一直在念叨:“他发现了,他来要我的命了。”   他面色慌张,眼里隐隐约约带着害怕:“他还是不肯放过我——”   “快走。”   眼前的十几个黑衣人来势汹汹,不管是冲她还是赵文轩,但就算蒙住了面罩,脸上的杀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这些人今个是来杀人灭口的。   宋西楼推了还在懵懂中的赵文轩一把:“还愣着干什么,快跑。”   听见她的吼叫声,赵文轩才猛然的回过神,面对越来越近的黑衣人撒开蹄子,两人一起往身后跑去。   见两人跑,黑衣人大吼一身:“兄弟们,往前追。”   十几个黑衣人拎着大刀,脚步更加放快往宋西楼两人消失的地方追上去,身后的追逐声越来越近,宋西楼拎着裙摆在林子中疯狂的奔跑着。   耳边是呼呼的响声,还有被她惊醒在林子之间到处乱串的野鸡,被惊吓住满天乱飞的鸟,还有身后的追逐声。   那沉闷的脚步声,近的能听的见踩在树叶树枝上发出的卡卡响,宋西楼的心也开始不停的跳动着。   死亡朝她逼近的感觉,越来越清晰。   “臭丫头,看你还往哪里跑?”   她与赵文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一个女人,又哪里能与这些刀口上舔血的人能相比?没跑多久,就被身后的追上来了。   领头的人,一脸不怀好意的笑。手里的长刀脱在地上,与石头一起在地上碰出卡兹卡兹响,就像是从地狱里面来夺人性命的死神。   到底还是被人追上了,宋西楼闭上眼睛。   后面突然间伸出一只手,上前一把拽过她,然后往地上一扯。   力量悬殊之大,宋西楼就这样被黑衣人拽到了地上,脸往满是树叶的泥土上狠狠的砸下去,疼的她半张脸都是麻的。   “跑什么?”   随后从黑衣人当中出现一个人,他从鼻孔里面哼了一声,手中的长刀往宋西楼的身上指着,满身痞气:“小姑娘长的不错啊,”   他那不屑的表情往宋西楼的脸上扫过去,然后从脸到脚,目光一寸一寸的往下面移,那黏糊糊的目光让宋西楼从心内到外都不舒服。   她想站起来,但才刚有动作就被身后的人发觉,然后按着她的胳膊压着她重新跪在了地上。   “放开我。”   宋西楼扭着肩膀往身后扭着反抗,压着她的黑衣人一时不差还真的让她逃脱了,还想再压却见宋西楼已经自己站了起来。   “妈了个蛋,你胆子不小啊。”   领头的一巴掌呼在宋西楼身后人脸上,然后拖着刀走到宋西楼面前,手往身后一扯拿了根狗尾巴草就往嘴里塞。   满嘴的痞里痞气:“对不起啊,美人,有人花钱要你的命。”   就算脸上带着面罩,也不难看出他浑身的匪气,领头的那个五大三粗,面罩都抵挡不了脸上的络腮胡子。   这群人,不是什么杀手,而是江湖中人。   能花钱就能卖命的那种,人货两讫,日后就算是想找,都没线索。   宋西流转过头,眼睛对上那个五大三粗的领头人:“就算是死,也要让我知道自己得罪了谁。”   她目光坚定,沉沉的落进他的眼底:“到底是谁花钱买我的命。”   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她见赵文轩一直没被抓到,心存侥幸罢了。   他要是跑出去的话,可能还会带人来救她。宋西楼满手的泥土,抓的紧紧的,迫切的希望赵文轩早一点跑出去。   然而,命运却与她作对,她心里刚默念完后却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两个黑衣人夹着浑身泥土,衣裳褴褛的赵文轩走了过来。   “完了。”她叹气,喃喃自语,老天竟是最后一点希望都不给她。   “大哥,这臭小子还真会跑。”黑衣人把赵文轩往地上一摔,“呸。”的一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差点害的我滚下山崖。”   说着这个,他大概是还未解气,上前两步又往赵文轩身上踹了好几下,才肯罢休。   宋西楼看着她身边,一脸惨白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赵文轩,他刚来的时候状态就不对,现在被抓到之后满脸的掺败,毫无想生的气息。   想起刚刚看见黑衣人第一眼的时候,赵文轩说的话,他说:“他到底还是追上来了。”   宋系楼暗自猜测,赵文轩这是被人追杀,逃了过来,看见黑衣人还以为是追兵来的,这才万念俱灰。   人在崩溃的边缘,往往会更容易感动。   想到开始,他无头无脑,自己也没听清楚的话,捏捏掌心之后,抬起头对黑衣人说:“那人花钱买我的命,与这个人无关。”   “放了他吧。”   她说完后,刚刚还面无表情的赵文轩立刻抬起头,如同死水一般的眼睛果然起来几番波澜。   随后,干枯的没有血色的唇瓣无声的开口:“小心……”   他说的太快,宋西楼对着唇语没有看清,但立马赵文轩就低下头,这句话像是用去了他全部的力气,之后整个人都在颤抖。   “哈哈哈哈。”   黑衣人大笑,拿起扔在地上的刀上前,泛着寒光的刀在宋西楼的脸上打着拍:“我先解决了你,再去解决了你的情郎。”   他一步一步的朝两人走来,站在她面前之后举起手里的大刀:“受死吧。”   比她巴掌还宽的大刀,对着阳光照射出来的冷光打在她的脖子上,她闭上眼睛能感受的到,黑衣人的刀越来越近。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成为这刀下的亡魂的时候,从后背方向射出一支箭出来。   “咻。”   从她肩膀上方非过去,然后准确无误的挡在那把刀的面前,箭射到刀身上,黑衣人的手腕承受不住那么大的压力。   “啪。”大刀从手腕上掉了下去。   “谁?”他右手扶着左手,从手臂到手腕,整个手腕都是麻的,眼神看前方像是要吃人。   马蹄声响起,没过多久之后只见远远的,有人骑着马朝这跑来。   马上的人,一手挥着鞭子,一手朝黑衣人的身上射箭,眨眼之间就有两三人倒在了地上。   “老大。”   余下的人,都是一脸的慌张,拿起长刀围在了一起:“老大,我们怎么办。”   领头的黑衣人,扶着肩膀眼睛带着血,看着快要跑过来的人,捡起地上的长刀,添了下嘴角之后大吼一声:“兄弟们,杀啊!”   说完后,大吼一声,第一个朝前面跑去。   趁着没人注意,宋西楼早就带着赵文轩躲了起来,“你没事吧?”这句话问了也是白问,赵文轩自从开始,就一直浑身打颤。   宋西楼悄悄站起来,透过树杈与叶子,只见地上倒了一推黑衣人,而马上拉着弓箭的人穿着斗篷,黑色的斗篷遮住他半张脸。   “是九阿哥。”   她独自喃喃自语,没注意到旁边的人,听见这个称呼后,人开始往身后缩。   九阿哥大概是不想引入注意,身边就带了四个人,但是都是好手,一群黑衣人已经倒下了一半。   余下的黑衣人折难缠许多,九阿哥身边的人,一人被大刀砍伤,一人身下的马被砍了蹄子,眼看也要掉入刀剑之中。   “今日,你杀我兄弟,我要你们有来无回。”   领头的黑衣人身上满身血水,与九阿哥身边的人纠缠在一起打着,眼看一刀上去就要把人人头割下,从身后射出一支箭刺穿了他的肩膀。   他疯了一般的转过头,就看见坐在马上,拿着弓箭云淡风轻的九阿哥。   拎起长刀就冲上去,一把割下九阿哥的护卫人头,然后一步一步朝九阿哥走过去:“我要了你的命。”   可没走两步,却“扑哧”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水出来,九阿哥的箭比他的刀可是快多了,直接穿透他的心脏。   宋西楼在这看的触目惊心,那一大片的鲜血简直能染红她的眼睛。   黑衣人所剩无几,但是九阿哥那边也大大损伤,四个人,一死两伤,还有一个在拼命的坚持着。   “小心。”   她大呼一声,但是晚了,黑衣人的长刀刺中了他的肚子,他反手把刀抽出去,一把刺进黑衣人的肚子上。   她出声,一直坐在马上的九阿哥这才放下盖在脸上的斗篷帽子,那双桃花眼瞟过来,锁住着宋西楼。   还有从他出现后,眼神四处晃动,手脚不安的赵文轩,他收敛住眼底的杀意,抬头对上宋西楼。   “西楼,过来。”   他坐在马上,朝着前方的人伸出手。   宋西楼还没动静,身后的裙摆被人悄悄扯了两下,随后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响起:“小心……”   赵文轩说,小心。   宋西楼皱眉,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睛带着惊慌。   她飞快的跑过去,前面两步就有一匹马,她一手拉住缰绳踩着马镫一个旋转就上了马背,随手摸向身后的弓箭。   双手随意一拉,那带着寒光的箭头——对准的是九阿哥。   “西楼?”   马上的人,面色复杂。   却看见宋西楼手开,那箭却势如破竹,犹如同电闪雷鸣,朝他射过来。 第65章 南郊   “主子。”   倒在血泊中,两个受伤的侍卫见状猛然爬起惊慌的大喊,双眼睁的巨大。   那双箭对准的可是主子,如同雷鸣般的猛烈,一箭下去定然没有生还的可能。   宋西楼那看着随意拉出的箭,放开之后如同破竹,坚定且带着目标,就直接朝九阿哥那射过去,寒光乍现的箭头上面都是杀意。   “危险,”   “主子,躲开。”侍卫拼命的大叫着。   马上的人却坐的直直的,丝毫都没动。   只是那双桃花眼,一眼都不眨的盯着宋西楼,微微上挑半眯着的眼睛里,如同一团没有动荡的死水,荡漾不起任何的起伏。   那支箭,越来越近,近到就在他的眼前,寒光四射的箭头擦过他的脸颊两边的头发,往后面而去。   随后,他就听见身后传来的吐血声。   他略一转头,看见拿着大刀的黑衣人,愣愣的低下头看着自己胸腔的箭。   满是热血的脸抬起来,透过身前的九阿哥,不可置信的看着坐在马上的女子,英姿飒爽,端坐在马上浑身都是耀眼的张扬。   “你……”   他抬起手,冒着血的嘴上吐出一个字,一句话都没说完,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宋西楼拿着弓的手随着他的倒下,手指无力的垂下去。那张弓“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九阿哥低下头,就可以看见她藏在身下,不停的在颤抖的手。   心在剧烈跳动几番,从马上一翻身,下了马。   从骑马来的时候,九阿哥没有下马,刚刚与黑衣人厮杀的时候,他没有下马,就算宋西楼的箭头指着他的的时候,他都没有下马。   可是,看到对面那人,一脸苍白,浑身颤抖的时候,他一步一步的朝她走过去。   面色带着担心,目光锁定马上的宋西楼,走到她的身边:“不要怕。”   他说:西楼,你别怕。   干涩的声音响起,如果细心的话还能听见细小的颤抖,他九阿哥高傲一世,第一次说话带着紧张。   就算他刻意过了,但是尾音还在打着颤儿。   但是,幸好马上的人没空发现,不然的话还不得笑话他?   上辈子就是这样,她性子可傲了。低下头,嘴角微微往上面勾起,带着笑。   宋西楼看着站在她前方的人,低下头的脸上看不清楚表情,身上黑色的斗篷上有的地方颜色深,有的地方颜色浅。   靠近之后,一股血腥气味袭来,宋西楼的眼睛落在他的斗篷上,长吁一口气别开了脸,他斗篷上面深的地方是血。   想到这,看着自己的手心,刚刚她就是用了这双手亲手杀了一个人,活生生前一刻还在流血的人。   她眼底闪了闪,深处的表情暗淡下来,克制住自己不再颤抖,才能拉住缰绳。   她宋西楼,第一次要了一个人的命。   “一命抵一命。”   九阿哥过来,救了她宋西楼一命,刚刚她宋西楼也杀了一个从背后袭击九阿哥的,一命抵一命,相等了。   说完之后,宋西楼拉着缰绳就要走,九阿哥的手却比她还快了一步,拉住了她的袖子。   宋西楼没有回头,冷漠的声音开口:“我不欠你什么。”   她不敢看那双眼睛,就算是自欺欺人也不能辩解,她与九阿哥之间没有关系。   看见他危险那瞬间,宋西楼都不能控制自己的手,本能般的拿起箭。   是的,就是本能。   “我们,”闭上眼睛,任命般的往身后看去。   她低下头:“我们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   她这句话说完之后,立马就后悔了,甩开他的袖子就想往前方跑去,但是身后的人又怎么看不懂她的心思。   那双拉着她袖子的手,闻言抓的更紧了。   “有关系啊。”   宋西楼转回头,就看见九阿哥那双标准漂亮的桃花眼半眯起,嘴角往上勾了勾,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你是我的女人。”   马上的人笑了笑,拉起缰绳就往前方跑过去,“别开玩笑了。”嘴上是那般说的,但是背过去的脸上带着慌张。   九阿哥还想往前面追,但是身后的侍卫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主子,人快来了。”   “我们该走了。”   他这才停下脚步,看着前方宋西楼的背影,她像是逃跑一样的往前方跑去,路过赵文轩的时候才停下来。   默了默,还是转过头:“他,我带走了。”拿着鞭子的手,指着不知什么时候,昏死过去的赵文轩。   她还有话要问,而且——赵文轩好像挺怕九阿哥。   “你可以走。”   九阿哥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他那双深不可测的桃花眼盯着赵文轩:“他是从我这跑出来的,我要带他回去。”   “宋西楼。”那双眼睛带着复杂看着她:“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记起来的。”   说完之后,他翻身上了马,他身后的两个侍卫架起赵文轩,也飞快的跟上去。   见没人之后,宋西楼才转过头,骑着马下山。   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走,身后就出现了十几个侍卫,一路朝着刚刚厮杀的地方跑过去。   满地的尸体与血迹,十几个站在那愣住了。   “段统领。”   一人的声音带着颤抖,指着满地的血迹:“姑娘,姑娘——不会有事吧?”   姓段的那名统领脸色带着紧张,抓着刀的手紧了一下,随后才放开,刻意沉着冷静的声音响起:“你,带一队人马往前方找去。”   “务必一定要找到姑娘。”   “其余的人,跟在山上找着。”苦涩的嗓子发紧:“要是出了什么事——”贝勒爷会要了他的命。   派出去的第一队人马很快就回来了,兴高采烈:“虚惊一场,段统领,姑娘没事。”   十几个老爷们一直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了肚子里,“老头保佑,不然今个我们的命都得交代在这。”   刚刚开口的那人走出来,犹豫的开口:“段统领,这件事姑娘既然没什么事的话,就……”   “不要告诉贝勒爷了吧。”   余下的人听见,都拿期待的眼神看着段统领,没想到的是,段统领却摇着头:“不行。”   贝勒爷说了,要他们来保护宋姑娘的安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当然不能瞒着。   于是,快马加鞭,一封厚厚的信封下午就到了贝勒府的书房里。   从宫里回来的胤禛出了宫门之后就板着脸,浑身上下都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气。   他进府后,就被福晋院子的人堵到了:“贝勒爷,福晋这几日身子不适。”   “整日的头疼,奴才斗胆上来瞒着福晋过来请爷过去瞧瞧,福晋心里这几日一直在想着爷呢。”   她笑呵呵的,对后面一直朝她摆手的苏培盛像是看不见。   胤禛一转头,看见的就是堵在他面前毫不让开的大嬷嬷。   她资历高常常凭着年纪就对主子的事情指手画脚。   胤禛最不喜欢的便是对主子的事指手画脚的奴才,不知道委婉提醒过乌拉那拉氏几次,但是乌拉那拉氏总说她是奶她到大的奶娘。   感情与旁人总是不一样的。   乌拉那拉氏对她不一样,可不是他,胤禛今个心情不好,闻言看着撞到枪口上到大嬷嬷:“嬷嬷年岁大了,主子不能做主的事,你更不应该做主。”   “主子是主子,嬷嬷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他说完后看都没看一眼,抬脚就往前走去,可在原地的大嬷嬷却惨白了脸,贝勒爷这是在敲打自己。   她什么身份?当然是奴才。   胤禛回到书房,泻火一般的喝下两杯茶。他前段时间暗地里把九阿哥名下的生意给断了,没想到的是今个就被人报复回来。   他断了九阿哥的财路,九阿哥就让他损失两名大将。   都是在工部与兵部的老探子,九阿哥给抓出来不算,还栽赃嫁祸。   两人以贪污的名头,一个坐牢一个流放。   “老九。”胤禛捏着拳头,狠狠的往桌子上面捶打着,声音恨恨。   “我定要让你付出代价不成。”不光找他麻烦,还惦记他的女人。   胤禛在这咬牙切齿,苏培盛却拿了封信过来,语气带着凝重:“爷,南郊的段统领派人送过来的。”   他就知道,主子一直在等着那边,完颜侧福晋的消息。   胤禛立马接过去,打开后看了两眼就把桌子上的杯子扫了下去,书房里的奴才跪了一地。   苏培盛赶紧上前,挥手让跪着的奴才们都下去了,门关上后才转过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把信纸都捏破了的胤禛。   “爷……”   胤禛低下头看完,把信封塞进袖子里:“查,派两队暗卫去查。”   “一队查谁出钱买宋西楼的命。”   带着冰刀的语气响起,冻的人能浑身发抖:“一队派去查九阿哥,看看他最近有没有出京城。”   信上说了,宋西楼毫发无伤,有人救了她。   能有这个能耐的……   苏培盛点头,就想出去,没想到胤禛又开口:“把我的马牵过来。”   苏培盛转头,“啊?”   “主子,您这是要去哪?”   胤禛双手一撑,撩开衣摆大步往前走去:“去南郊。”   作者有话要说:  胤禛:“再不去,媳妇都要被人拐走了。”   读者们:“那你不要面子吗?”   胤禛转头,疑惑脸:“面子是啥,能吃能喝能给我抱吗?”   “不能啊,你能还要面子干嘛?” 第66章 风雨   快马加鞭,下午就到了南郊。   马停在了庄子的门口,苏培盛跟在胤禛的身后,爷站在这已经停了好一会了,那架势也不知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又等了好一会之后,眼瞧着这天儿都快要黑了,城门都要关了。   苏培盛还是上前,低声开口提醒:“爷,您看,时候不早了。”   胤禛才像是突然清醒过来,拿着鞭子的手往身后一抽,苏培盛见状赶紧跟了上去,两人的马停在了院子门口。   面前的大门比起贝勒府,差的不止一星半点,红色的大门上因为经过风吹日晒,有的地方已经脱了漆,显得简陋不堪。   胤禛的眼睛落在门上,好一会才移开,随后转头往苏培盛那看过去,跟了胤禛这么久,苏培盛自然知道爷的意思。   立马从马上跳下去,走到大门前扣起指头敲门:“来人,开门,开门。”   “来啦,谁呀这是?”   没过一会,门从里面被人打开,一个老婆子伸出脑袋出来,眼睛先是往苏培盛那看过去,然后看向他身后的胤禛,犹豫的开口问:“你们是?”   “还不跪下来,参见贝勒爷。”   苏培盛呵斥,却看见胤禛从马上下来,面色带着怒气的走了进去,他紧接着赶紧跟上去:爷刚刚还好好的,这又怎么了。   就这样一脸怒气冲冲的走进去,与侧福晋还不又得吵起来?“哎,到时候倒霉的定是我们做奴才的。”   佛祖保佑,让两个祖宗能和好,他苏培盛到时候一定会去寺庙还愿。   “什么人?”   两人走到前厅,就见一浑身肥肉,满脸油光的男子走过来。   没走两步突然停住脚步,眼睛先是在胤禛的身上扫了两眼,后看见他身后的苏培盛的时候,腿扑通一声软的跪了下来。   “奴……奴才,”   “奴才叩见贝勒爷。”他作为一个别庄上的管事,哪有福气见过贝勒爷这样的人?   还是以前有机会,远远的见过贝勒爷一眼,但是当时爷穿着斗篷他没能看清,但是记住了爷边上的大红人苏培盛苏公公。   他开始就觉得眼熟,没想到真的是贝勒爷,刘管事觉得他浑身上下的肉都在颤抖着,说话都说不利索。   胤禛看着跪在地上,略过眼神往他那边看过去,刘管事被贝勒爷突然扫过来的眼神吓的浑身发抖,就听见他开口:“侧福晋在哪?”   “侧……侧福晋。”   刘管事听见,额头上都冒着细汗,头顶上的目光个太过于瘆人,他擦擦额头的汗,声音带着心虚:“侧……侧福晋,不太好。”   他只感觉,这句话说完后,爷看过来的眼神更加恐怖了几分,刘管事上下抖动的幅度了更大了些。   “说,在哪?”   苏培盛看爷快要怒火中烧的眼睛,推了跪在地上的人一把:“爷问你,还不快说。”   刘管事像是软在了地上,手指往前方指着:“在……在那。”   胤禛大步走过去,刘管事被人扶起,擦擦额头上的汗又跟了上去:“爷,爷,爷。”   “不关我的事啊,这侧福晋今个去天灵寺上香,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呢,没想到的是中午人就病倒了。”   “闭嘴。”前面的人转过头来,“不想死的话,就去院子里跪着。”   刘管事被那目光吓的再也不敢说话,直挺挺的就跪在了原地。   胤禛到了宋西楼院子的时候,站在门口好一会,才用力把眼前的门推开。   他放慢声音走了过去,路过外屋的时候眼睛随意的扫了几眼,陈旧朴素的桌椅,是好几年前兴起的款式。   楠木雕成的橱柜,八宝阁上放着个素白长颈的花瓶,里面随意的插着两株梅花。   难怪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一股梅花香。   他又继续上前了几步,随着脚步越近,那淡淡的莲子香更加浓郁了几分,让一瞬间的热血从内到外,一直融入到骨子里。   他站在原地,深深的吸了一口,就算再不想承认,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念的就是她身上带着的莲子香。   他的动静惊扰到了屋子里的人,冬芽撩开帘子走了出来。   看见站在原地的胤禛,脸上没有一点兴奋高兴的表情,就站在他面前随意的行了个礼:“奴才参见贝勒爷。”   语气阴阳怪气的,眼睛都要翻在了天上,吓得在身后的苏培盛赶忙走上去,拉走她。   冬芽一脸的不满,但还是被苏培盛拉了下去。到了外面,苏培盛一把放开她的手:“你怎么回事,爷都过来了,你怎么也不知道看看脸色。”   哪知冬芽一屁股坐在地上,嘀咕的开口:“你以为我们稀罕。”   屋子里面没人后,胤禛才走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   继上次之后,一隔一个多月,这人还是一样的柔弱,苍白着脸躺在床上。   他的眼睛从身上转移到脸上,原本还算圆润的脸,现在加起来都没二两肉,瘦弱的吓人。   “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长一点?”   他走上前,站在床边,想起今日信的内容,知道她这是因为黑衣人给吓到了。   带着薄茧的手指凑上前,往床上人的脸上摸过去,轻柔的手指从眉骨往下一直移到嘴唇上。   干枯的嘴唇,摸着没有以前那么柔软,胤禛的眼睛还是一暗,手指相互摩擦了几下。   指尖的感觉,好久都没感受过了,想到这,他的眼睛又落在了宋西楼的眼睛上,闭着的。   于是,弯下腰,轻轻的凑了上去。   轻浅的呼吸,喷到他的脸上,痒痒的,黑沉的眼睛往上看了看,随后毫不犹豫的附上去。   之后,却猛烈的起身,看着依旧躺在床上没有表情的人,胤禛往后几步,走到桌子边抬手倒了杯茶。   喝了三四杯后,人才算是缓过劲儿。   他看着身下平息下去的腹部,一碰到他自己就克制不住的兴奋。   “咚咚咚。”   外面响起敲门声,胤禛走过去打开门,刻意放低声音:“什么事?”   苏培盛挠着头,手朝头顶一指:“爷,这都这会儿了,今晚留在这儿?”   就算现在快马加鞭,飞过去的话,也怕是赶不上了。果然,他说完后,胤禛点头:“今晚就歇在这吧。”   “还有,去外面请个大夫来,”   虽然请过大夫,也开了药,但是现在人都没醒。胤禛不放心,还是要叫人亲自看看才行。   大夫是被人临时叫过来的,还不知道找他来的是何等的勋贵人家,看着躺在床上的宋西楼开口就有点口无遮拦起来:   “夫人这么瘦,体质当然不好。”   “瞧瞧这身体,总通没几两肉,现在病倒了铁定又得瘦一圈,”他摸着胡子指着胤禛又开口:“好吃好喝的,那些补药别不舍得,这人身体不好好的保养,以后老了麻烦。”   胤禛自他来的时候,就一直黑着脸,但是碍于再给宋西楼看病,才没发作,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随他说一句便黑上一句。   大夫也看懂了,摸着胡子摇头总结:“这病啊,就是压力太大,生生的给逼病的。”   “思虑过重,晚上睡的少,再这样下去的话,身子就得毁了。”   他一边说,一边飞快的在纸上写着药方:“那退热的药不要再让她吃了,压根啊不是这个病。”   “知道了。”   胤禛往前面看着,手背在身后开口:“苏培盛,送大夫出去。”   ***   烛火晃荡,昏黄的灯火下床上的人左右摇晃着头,嘴里呢喃着。   宋西楼脑子昏昏沉沉,眼前都是一片血红,是她亲手拉下弓,带着寒光的箭头往那人的身上射过去。   穿透身体,浑身的热血冒出,喷了她一脸。   “不要。”   她左右的摇晃着脑袋,嘴里不停开口,她不想的,但是那人举起刀从地上爬起来,刀锋对着的是九阿哥。   若是她慢了一步的话,倒在地上的人就是九阿哥了。   “不要。”   “不要——”   她大喊一身,从床上坐了起来,面前的摆设简陋的让她过了好一会才缓过劲儿来。   这才想起,她已经安全了,大呼一口气擦着额头的汗。   “做梦了?”   低沉的男声响起,听不出话里的含义,但是那带着冰冷的语气还是让宋西楼身子一紧,转过身去,   窗户关起,隐约能看到一丝月光。   屋子里面只点了一截蜡烛,因外太短还随着风在摇晃着,屋子里面自然是昏黄还带着黑暗。   一人张开腿,坐在桌子的另外一边,黑夜里面看不清面貌,但是浑身上下给人熟悉的感觉,让宋西楼一眼就认出来。   是胤禛,想到这,放在被子面上的收紧了几分,手指微微发紧。   在她对面的胤禛自然是看见了,落在她手上好长一会才放开,冷哼了一声。   “怎么这么紧张?”   他原本翘起的脚放下,两手十字相扣放下胸前:“怎么,做的什么梦?”   “还是说——”他身子往前倾,声音虽然平静,但却像是风雨欲来的前兆:“还是说——梦到什么人?” 第67章 别怕   宋西楼的脸瞬间煞白。   她一直在昏迷,不知道胤禛过来了,自她重生到现在一直把自己绷的很紧,在胤禛的面前从来都不是真正的自己。   那根悬着的心一直都是小心翼翼,自认为伪装的很好,但是在梦中还是一样的控制不了。她刚刚梦到的确实是九阿哥,怕的就是自己无意间把什么说出了口。   但是,她了解这个人,现在还能这么的冷静,必然只是个猜想而已,毕竟胤禛这般眼里容忍不了一点沙子的人,她宋西楼怎么还能好端端的坐在这。   屋子里面昏黄,唯一的一丝亮光因为窗户外面的风,在摇摇晃晃的晃荡着。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看见床上人煞白的脸,面色带着不自然。其实那句话说完后,胤禛就后悔了,见到她这样想到大夫说的话:   思虑太重。   他怕的是因为前段时间两个人之间发生了矛盾,所以宋西楼才会这般思虑不安,毕竟她人在贝勒府还是好好的。   想到这,他捂住嘴轻咳一声,转过脸有些不自然。   宋西楼慌张了一会就平静下来。   在胤禛面前,以往的经验让她下意识的会做出这样的反应,头往桌子那边看过去,脸上的伤心与羞愤表现的淋漓尽致。   “贝勒爷这么晚的过来,就是想对我说这些戳心窝子话的?”   烛火下印着那微弱的光,眼睛里面亮堂堂的,泪珠子在眼眶要掉不掉的打着转。但是很快的她便掩饰过去,似乎不想让自己这么脆弱样子出现在他面前。   胤禛心里想道歉,但是却拉不下面子,撩开衣摆走了过去,把坐在床上的人一把拦到怀里。   宽大的手掌在她身后拍了拍,却感受到怀里的人身体在微微的僵硬着,放在他胸前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有些抵抗。   胤禛只感受到久违的味道,随即感受到胸前的手将他往外推了推,紧接着就是小姑娘冷静平淡的话:“我累了,贝勒爷请回吧。”   胤禛在她身后的手停了停,一时之间不知道作何反应,拉不下面子道歉这等安慰之事他还是第一次做,就算是乌拉那拉氏都没这般的不给他面子过。   就在想的瞬间,宋西楼一用力就把他推了出去,胤禛站在原地楞了楞,就见坐在床上的人一脸的心虚,见他看过来之后被子一裹:   “妾身身体不适,伺候不了贝勒爷,爷还是去别的屋子睡吧。”   夜半深重的,他现在推门出去岂不是大张旗鼓?但是看床上的人卷起被子缩成一团,语气也是气嘟嘟的。   胤禛站在原地,揉了柔眉心。从下午一直到现在,他都是坐在椅子上看着床上的人,到现在也没休息好。   说着,他便走上前,合着衣服躺了下去,秋夜里寒气重,他隔着被子抱住宋西楼还能感受到她浑身的僵硬,还有细微的颤抖。   那日给她的伤害还是让她对自己有了距离感,想到这胤禛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凑上前把脸埋在宋西楼的肩膀上。   过了许久,就在宋西楼以为他睡着的时候,听见一声小声的叹息,男子放低语气念叨:“别怕我。”   ***   胤禛消失,得益于苏培盛的掩护,乌拉那拉氏居然到了第二天才知道。   爷一直都不喜欢后院的人盯着他,所以整个后院包括她这个嫡福晋都不敢在这件事上光明正大的惹爷,于是苏培盛小小的掩饰一下后,她们竟不知爷去了哪里。   一屋子的女人团团转,沉不住气。   “爷到底去哪了?”   “贝勒爷可不是这样的人,一声不吭的没个交代就走了。”   乌拉那拉氏坐在上方,被她们吵的头疼的很,往下面扫过去,一个个的什么都不知道,嘴上说的倒是容易。   她把杯子往桌子上面狠狠的一放,里面的水溢出湿了半张桌子,一群女人这才安静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吭声了。   “大清早的,吵的我头疼。”   乌拉那拉氏的眸子往下面一扫,看见钮祜禄莲心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钮祜禄莲心是有演技,但是满脸的慌张就算是再极力隐瞒都露出了破绽,她第一次□□,没想到的是人居然没死。   自钮祜禄长胜死了之后,钮祜禄凌柱便彻底的将宋西楼给恨上了,若是以往只是单纯的看重荣华富贵,不待见宋西楼的话,那么现在便是彻底的想让她死。   “定然要让她偿命。”   这是钮祜禄凌柱的原话,发泄之后摔在地上的杯子也是恨恨的,钮祜禄莲心嘴角带着得意的笑,诱惑他吩咐人找杀手。   “阿玛,你要多买些人。”她亲手把在贝勒府里存下的银子放在了桌子上,咬着牙道:“那狐媚子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迷惑人的紧。”   “我怕到时候贝勒爷会派人在她身边保护,这一次必须要了她的命,不然的话,死的可就是我们了。”   钮祜禄凌柱点着头,用她带来的银子都买了杀手。   但万万没想到,一大早就收到他的口信,刺杀失败,有人在查这件事,顺藤摸瓜的就要查到她头上了。   接着又听见贝勒爷消失的事,综合一下钮祜禄莲心立刻就明白了,这是南郊那边出了事,爷巴巴儿的跑过去安慰去了。   她想的太深,一抬头便看见乌拉那拉氏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钮祜禄莲心顿时间心里一慌,手里的帕子掉在了地上。   “行了,回去吧。”   乌拉那拉氏若有所思的看了钮祜禄莲心一眼,然后揉着眉毛让人下去了,钮祜禄莲心最后出去,脚跨出门口的时候往身后看了一眼。   立刻就对上乌拉那拉氏那若有所思的目光,于是另外一只往前伸的脚收了回去。   “妾身还有事还要与福晋说说。”   乌拉那拉氏瞄了她一眼,垂下眼睛:“既然如此,那便进来吧。”   李氏看了身后两人的动静,哼了一句:“装模作样。”扭着腰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去之后乌拉那拉氏使了个眼色,大嬷嬷便叫丫鬟们都下去了。   屋子里安静下来,钮祜禄莲心对着乌拉那拉氏跪了下去。   “说吧,知道些什么?”   乌拉那拉氏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身下的人,眉目淡淡。   钮祜禄莲心跪在地上,眼泪说来就来,流了满脸可谓是梨花带雨好不动人:“福晋 ,妾身大概是知道……”   她犹犹豫豫,咬着唇瓣:“知道爷在哪了。”她明白,爷既然隐瞒就是不想让她们知道,怕福晋知道完颜氏不利而已。   “你知道?”乌拉那拉氏放下手,往前看过去:“爷在哪里?”   钮祜禄莲心暗道福晋上钩了,但表面上弱弱的:“这段时间爷身在妾身这,但是——心却不在。”   大哭两声之后,终于颤抖的开口:“爷的心还在完颜侧福晋身上,压根就是将妾身当作一个替身。”   “你有今日,本来就是因为模仿完颜氏。”这件事大概整个府里都知道,钮钴禄莲心自己不也明白,跟她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   其实也是不舒心的,爷待完颜氏像是动了心。   她小心翼翼的,就怕爷从此再也不看她一眼,以前李氏孩子一个接一个生的时候,她都没那么担心过。   心里虽然压根不想承认,在爷这件事上她作为爷的福晋,能接受爷一个一个的纳妾回来,也能接受他去别的女人的院子。   因为这是作为一个嫡福晋的悲哀。   但是却绝对,一点都不想让爷把某一个人放在心里,自古皇家都会出一个多情种,后果也是万分的悲惨,难道这一世会落在爷身上不成?   想到这,乌拉那拉氏眼神摄人。钮祜禄莲心一慌,生怕她不信急忙解释:“福晋,爷每次进妾身院子要水,都是引人耳目。”   闭上眼睛大喊:“妾身到现在都是完璧之身。”   “砰。”   乌拉那拉氏从桌子上站起来,浑身颤抖。   “你说的是真的?”要说爷这一个月半个月都在钮钴禄氏那,居然碰都没碰一下不说,还假装要水迷惑她们。   她后牙槽咬的紧紧的,爷这是在给完颜氏守生不成?   就完颜氏是他的女人,她们几个难道就不是了?乌拉那拉氏气的颤抖,她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   钮祜禄莲心点着头,她才没了最后一丝力气坐回椅子上,好长时间过后沙哑的声音出声:“我让人给你检查,若是你说谎——”   “妾身任由福晋处置。”   大嬷嬷听福晋的吩咐,暗地里找个经验丰富的嬷嬷,带到屏风后面之后没多久,钮祜禄莲心搂着凌乱的衣服,红着脸出来了。   “福晋——”   乌拉那拉氏朝大嬷嬷看去,只见她摇头。一瞬间只觉得什么希望都没了,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她心里剧烈的慌张,还有觉得可笑。   “福晋,你要为我做主。”   钮祜禄莲心跪下来,继续开口:“爷现在对着我碰都不碰不下,可见现在心里压根装不下别人。”   “在猎场两个人出了这么大的矛盾,如今爷说抛下我们就去找侧福晋了。”   “现在人在外面都能勾的爷看不上我们,完颜福晋回来之后还有妾身几个的位置吗?”   她这话说的,其实也就是乌拉那拉氏担心的,她现在已经在偷偷的养身体,就期盼着爷回来之后怀个孩子。   可现在爷都不碰女人了,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身子养的再好有什么用?一个人还能怀孕不成?   这件事不能跟人说,但是——德妃已经念叨子嗣好久了,乌拉那拉氏以前念在自己没孩子,所以不敢与爷说,但是现在也顾不得了。   想了想,她站起来:“贝勒府好久没换血了,是因该让额娘送些新人来才是。”   也免得爷一直惦记着一个完颜氏不放,不就是长的好?   乌拉那拉氏冷笑,只要是能让爷雨露均沾,再漂亮的人,她乌拉那拉氏都能给爷找回来。 第68章 苏州   钮祜禄莲心跪在地上,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乌拉那拉氏那恨意十足的眼神她看的清清楚楚。   她都这般说了,就不相信乌拉那拉氏能忍的下去,都是女人心思还能瞒的住谁不成?   爷这次为了完颜氏破了底线,乌拉那拉氏不会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的,她这次没将完颜氏弄死,有的是人替她做。   又等了些许时间,果然就听见乌拉那拉氏开口。钮祜禄莲心被她撵出去后,悄悄打听了一番果然听见乌拉那拉氏近宫的消息。   “这个女人还是这般的傻。”   走在路上,她得意又骄傲的笑着,乌拉那拉氏又怎么样,还不是被她玩弄在鼓掌之间,这次进宫肯定是要想办法教训完颜氏。   自己这番计策,可谓是一石儿鸟。   乌拉那拉氏确实进宫了,不愧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重新打扮一番之后。外表上看过去,已经没了一丝破绽。   她仔细的瞧着铜镜里面的女子,里面印出一张保养极好的脸,一眼看过去端庄大方,但是眉目只是清秀而已。   她以前一直都自持,女子只要出生,那么肯定就会嫁的好。她这也没有想错,她十三岁就被许给贝勒爷做侧福晋,最为皇家媳妇那是何等的荣誉。   府里小妾一个一个进来的时候,她一开始伤心过,但是有人说过,你是正妻谁也越不过你。   她便咬碎牙齿和血吞,硬生生的给咽了下去,见证着胤禛去疼爱一个又一个女人,但是确实是像那个人说的一样爷生性冷淡就算是宠爱谁但是也没人能越过她这个嫡福晋。   但是——今天却不一样了。   她看着镜子里面印出的女子模样,随手抓过手边的东西往镜子上砸过去。   “福晋?”   丫鬟太监们全都跪下来,乌拉那拉氏手放在胸口上,好长一会才开始吐气。   “嬷嬷,把上次我写的经书带着,”她眼睛看着前方,冷静开口:“我们去看看额娘。”   她乌拉那拉氏以前大概是太过于和蔼了,钮祜禄莲心居然胆子大到利用她起来,马车一直在摇摇晃晃的,但是乌拉那拉的心却一直处于平静。   府里任何的风吹草动都瞒不住她的眼睛,今个钮祜禄莲心是为什么来她也知道的一清二楚,无非是想借着她的手除掉完颜氏,替身上位罢了。   但是她乌拉那拉氏又不傻,只要她不犯错,府里的正妻便会一直是自己,她偏要由着那几个人狗咬狗去。   马车停下,到了宫门口,乌拉那拉氏看了一眼巍峨高大的皇宫,一步一步的朝前方走去。   ***   宋西楼醒来的时候,感觉到腰边放着的手臂,背后顶着一处热源,她浑身都不舒服。   稍稍的动了几下,腰杆上面放着的手却更加用力了两分,随后男子的呢喃传来,宋西楼往窗户边一看,外头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   被子下面的手往腰边摸去,胤禛的手掌宽大灼热,宋西楼软弱无骨的手俯在上面感受到身后人微微一紧。   停留了几番,抓到之后狠狠的拿开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刚刚还一直闭着眼睛的人把眼睛睁开,眼神清澈透明,没有一丝刚刚睡醒的样子。   胤禛其实早就醒了,他不过是看身边的人睡的香陪她多睡一会罢了,也想看看她醒来之后看见自己在她身边的样子。   但却没想到,小姑娘这般的狠心,下一秒胤禛便掀开被子一转身,把刚刚还坐在床上的人压在了身下。   她一大早就睡在自己身边,胤禛早就有了反应。但是碍于上次,他一丝都不敢动,现在整个人附上去,被她困在身下的宋西楼瞬间就煞白了脸。   知道怕就好。   胤禛想着,手指上前捏住她的下巴,昨晚只是浅尝辄止了一番,现在这个人就在自己身边。   想到这,看像她的眸子暗了几分,身下的人早起的眼睛里面水润带着泪光,衣衫被他刚刚用力扯开一半,一抹滑润的香肩露出来。   发丝别在耳边显得有些凌乱,她娇弱无力的躺在他身下,眼神却带着害怕。   胤禛在她上方,看了那双眼睛好长一会,随后用手遮住她的双眼,转身从床上下去了。   他也不叫奴才,就自顾自的穿起了衣服,宋西楼恍回神后看过去就见他眸子淡淡看着远方,浑身上下气质冰冷。   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胤禛穿好衣服之后还未见宋西楼下床,整理袖子的手停顿了几下,随后大步走出去,关上门的声音啪啪作响。   早膳倒是两个人一起吃的,但是桌面上两个人自顾自的也不说话,膳食倒是丰盛,一直抠门的刘管事这回可谓是用尽浑身解数。   但是碰到胤禛脾气不好,哼了一句之后就叫他下去了。   胤禛胃口不好,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宋西楼见状也放下手里的筷子。   他见状不经意的开口道:“你继续吃。”   却见她摇着头,拿着帕子抿了抿嘴,一大早的这么油腻她早也就吃不下去了。   叫丫鬟们把桌子撤下去,两个人捧着茶杯一时没了言语。   “庄子里条件不行,你身子不好,今个就与我回贝勒府。”   胤禛这语气是没的商量的,他都亲自过来了,自然是不想昨个的事再次发生。何况她气也气了,该回去了。   人放在这,说实话他怕老九惦记着。   没想到的是,宋西楼摇头:“我不回去。”她与胤禛之间的这根刺还没拔掉,她现在回去有什么意思?   “妾身出来是爷答应的,”宋西楼眼睛低垂,头放的低低的让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你闹也该闹够了,”胤禛放下杯子,手往她的脸边伸过去,却没想到宋西楼立马下意思的就闪开了。   他狠狠的放下手掌,拳头捏的死死的。   还是对那天没放下心房,想到这他揉着眉心,感觉有些疲惫,也——第一次有了心慌意乱。   几乎是下意思的就站起来,往外面走去,正巧这个时候苏培盛接到消息,“爷,宫里传你过去。”   传胤禛进宫的是康熙,旁边还站着十四阿哥。   康熙的脸上别着老花镜,正在看手上的折子,胤禛进去行礼他也只是轻声的哼了一句,接着翻手中的折子了。   胤禛只好站起来,与十四站在一起。看样子十四老早的就过来站了,他常年习武此时倒是站的不动声色。   康熙把手中的折子批阅完后才拿下眼镜看着他们。   “信报传来,苏州西宁县那发生了瘟疫。”   他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个皇子,一个沉稳一个还需要历练。这不是个好差事,但是办好了却能在老百姓那得个好名声。   瘟疫隔个几年就发生一回,只要处理得当那就一点事都没有,康熙这么多年什么没有见识过,但是他是想让十四阿哥去历练的,却遭到德妃的反对。   “皇上何不让老四去?”   德妃攥着袖子开口:“当时在江南,处理暗河这件事的时候,老四是有过经验的。”   “十四莽撞,这件事又是关乎人命关天的大事,到时候他若办不好的话,岂不是白费了皇上的苦心?”   康熙当时是想让十四过去历练一番,但是却有觉得德妃说的对,瘟疫最怕的就是传染,一定要尽快的遏制住才行。   他瞄了几眼两个人,从面色上来看确实是老四比较稳妥,十四表情犹豫不决。   其实他进宫的时候就收到德妃的传信,以死相逼叫他一定不能去苏州,十四阿哥偷偷看着旁边的四哥。   去,额娘一定会伤心。但是要是他不去的话,代替他去的就是四哥了。   这样的苦差事,没人乐意做,而且还有危险。   想到这这,他上前道:“皇阿玛……”   却没想到身后的胤禛先一步跪下:“皇阿玛,儿臣请缨去苏州,一定会早点找出遏制瘟疫的办法。”   十四弓着的腰闻言有些僵硬,看着身后这个一直都不亲近的四哥。   两人一起出了乾清宫,十四阿哥看着走在前面的胤禛,想了好久还是决定上前:“四哥。”   他跑到胤禛身边:“这件事皇阿玛原本是想让我去的,但是——”接下来的话,他怎么都说不出口。   胤禛脚步没有停,背着手点头。   其实又哪里不知道呢?这么多年来也是习惯了的,正好这件事办成之后他在皇阿玛的心里,势必会更上一程楼。   回到贝勒府的时候,先去了乌拉那拉氏的院子。   苏州这件事不能等,明个一早就要出发,自然是要与乌拉那拉氏交代一下的。   没想到去的时候,乌拉那拉氏一脸喜气,“妾身今个去了趟额娘那,额娘一直在念叨着爷子嗣单薄,刚刚赏赐下两个人来。”   “爷要不要见见?”   胤禛闻言有些烦躁,摇头只道:“今个皇阿玛派我去苏州,明个一早就出发。”   乌拉那拉氏嘴角挂着的笑僵硬了几分,然后才开口:“切身马上就派人过去给爷收拾行李。”见胤禛点头她又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爷可要带人去?” 第69章 凶手   胤禛垂下眼睛,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过了会才开口:“别忙活了,这次是去办差。”说完后站了起来,人也不想看了。   乌拉那拉氏收敛住嘴角的笑意,看着胤禛走出门口,外出办差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带人去甚得她意。   胤禛走后,大嬷嬷才走进来,上次胤禛当着下人的面训斥她,她面子上挂不住。所以乌拉那拉氏便让她躲着点贝勒爷。   她刚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少女。   满脸青涩,看那模样估计才十三四岁,端的是柔弱动人,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乌拉那拉氏身边,互相看过一眼之后跪下。   齐声道:“叩见福晋。”   “抬起头来给我看看。”乌拉那拉氏沉声,跪在下面的两人一同抬起头,刚刚在宫中只是稍稍的看了眼,现在看的仔细后乌拉那拉氏也便更加满意了。   两个女子生的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本就是难有的双生子。颜色跟是一等一大好,明媚皓齿,清绝脱俗,一对眉目精致好看,是世间难有的绝色。   乌拉那拉氏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贝勒爷有事外出,你们先在府中熟悉熟悉,等爷回来的时候再见面。”   两人是被德妃调教出来的,自然最听乌拉那拉氏的话,相互看了一眼之后便脆声磕头:“是,福晋。”   对于两人这般的听话,乌拉那拉氏是格外的满意的,笑着看着两人走出了屋子。   见没人之后大嬷嬷才上前:“福晋。”抬起头来欲言又止,平日里这个时候要是她做出这样的表情乌拉那拉氏便会来口询问。   可这次等了许久,乌拉那拉氏也没个反应,大嬷嬷咬着牙走上前:“我的福晋啊,你这怎么去了趟宫就领了两个小妖精回来了。”   她满脸的急色,狂摇着头:“府里本来就有完颜侧福晋这么一个绝色的,现在又来两个这般年轻貌美的……”   她还想说,但是在看见乌拉那拉氏扫过来的眼神的时候才不甘心的闭上了嘴。   “嬷嬷。”乌拉那拉氏转过脸,漫不经心道:“平日里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大脸?”她亲自做的决定都敢否决。   想到胤禛说的话,乌拉那拉氏第一次有了怀疑感。   被她训斥的大嬷嬷更是满脸慌张,丫鬟小太监们都在呢,福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吼她,让她好甚没脸。   无端端的,她只不过是好心,福晋居然这般的说她。   ***   苏州瘟疫案的事,其实康熙早就派人在准备了。   叫皇阿哥们去,只是一种皇家的态度,确定胤禛之后就知道与他一起的还有陆大人,户部侍郎,完完全全没有任何党派的人。   陆大人行事古朴端正,脾气也是一根筋扭不过来,但是一心为民,在老百姓心中是难有大好官。   而且不搞任何的党派,所以胤禛对于同行的人是他还算是满意。   第二天,天微微亮就在城门口集合了,胤禛这次简装出行,同行的除了侍卫也就带了个苏培盛。   陆大人早早的就来了,正骑着马凑到马车边与人说话,马车里坐着的是太医院的两位太医,以前有治疗瘟疫这方面的经验。   “瘟疫最怕的就是传染,染上的人隔离开后基本是没治的,”李太医摸着自己的胡子,到现在没人能研究出治好瘟疫的药。   他说这番话,也是故意的提前给陆大人打个预防针。   “这次过去,要尽早那些没有感染上的人分开,防止更多人死亡。”至于染上的人,就是硬抗。   抗的住就就是命不该死,可若是扛不住,他也没有办法了。   胤禛过来的时候就听见了这句话,陆大人更是满脸的沉重,看见四贝勒爷立刻翻身下马:“叩见贝勒爷。”   陆大人瞄了眼胤禛的身后,见到没别的内眷什么的之后,那张严肃的脸才算是好看许多,这个四贝勒爷办事还算是有那么个样子。   至少不像是某些人,出门一趟人命关天的大事还带个女子,一点都不像是出门办事的样子。   他常常对这些呲之以鼻,这次这个四贝勒还算是不错,背地里他满意的点着头。   胤禛朝前看去,这场浩浩荡荡的队伍,身后的十几辆马车上面带着珍贵的药材,去苏州这一趟算是场硬仗。   深吸一口气,首先骑马往大门走去:“出发。”   骑马赶了半天,中午的时候大部队在驿站休息,因为同行的带上了两个太医所以陆大人与他们是后到的。   下马后没看见提前一步走的四贝勒爷,把手中的缰绳交给奴才在驿站里面逛了一圈:“这四贝勒爷不是早就来了吗?怎么,人呢?”   驿站的奴才恭恭敬敬:“贝勒爷早就来了,马都没下。”   “让奴才朝陆大人带句话,下个驿站再碰头。”   陆大人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巴掌大的包子大口大口的啃着,含糊不清的开口:“这贝勒爷到底是去哪了?”   南郊在驿站的西边,也是在下个地点的相反方向。。   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胤禛马头往另外一边拐弯的时候苏培盛就知道这事要完,爷啊,这可是去救命。   但是一想到爷从来没做过出格的事,苏培盛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下去。   跟着胤禛快马骑到了南郊,但是胤禛却没进去,马又停在了院子门口,就隔着门远远的看着。   苏培盛就纳闷了,怎么一次两次的都是这样,隔着门能看的见什么?爷从来都不是犹豫不决的人,自从碰到侧福晋之后就有了这个毛病。   他心里叹气,但还是要选择跟爷站在一起。   ***   宋西楼原本是在屋子里的,冬芽走进来嘟着嘴满脸的不高兴。   “这是怎么了?”   她笑着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花瓶,这花瓶可是这个庄子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了,宋西楼当时看上它花了好大的价钱。   “主子。”冬芽朝她摊开手,只见她吃的胖乎乎的手心里抓着一张纸。   宋西楼接过来打开一看,冬芽的又开始念叨:“刚刚我过去,顾大姐悄悄告诉贝勒爷又来了。”   “我隔着大门的缝隙一看,果然骑在马上的就是贝勒爷。”   宋西楼正在看手里的信,闻言手抓的紧了紧:“冬芽,这信是哪里来的。”   冬芽啊了一身,闻言抓着头道:“不知是谁,插到箭尾上。”见宋西楼脸色不好,还担心的问了句:“小姐,我是不是不该捡?”   宋西楼捏着手心的信,摇头。   朝大门那看过去:“随我到门口去一趟。”   胤禛在门口站着足足有半个钟头,见时候不早在不走就赶不上陆大人他们后才打算回头,没想到手刚拉紧缰绳就见大门从里面推开。   紧接着宋西楼带着冬芽从里面走出来:“冬芽说刚刚看见爷来了。”   胤禛坐在马上,也没下去,只对着宋西楼点头,刚刚有人扒着门缝看了一眼,他早发现了,没想到是冬芽。   “我要去一趟苏州。”   胤禛看着对面的宋西楼,脸色好看了些没了昨个那般的苍白,身上披着件素色的斗篷,一天不见就像是又瘦了些许,身上没肉衣服都显得空荡荡的。   “好好照顾自己。”   原本是想让她回贝勒府的,但是自己要去苏州。人看样子也不想跟自己过去,贝勒府里争风吃醋的事他也不是不知道。   还是让她留在这,等回来的时候再接她更好些。   话是这般说的,但黏在宋西楼身上的眼睛也没移开,鼻尖一股莲子香,他道:“你上次说给我绣个帕子。”   宋西楼一愣,没想到这个时候胤禛说这样的话,又听见他无所谓的声音响起,拿着鞭子的手指着她道:“那就把你身上的给我吧。”   于是她还没反应过来,苏培盛就站在她面前了,宋西楼咬咬牙抽出帕子放在了他手上。   手放在去的那瞬间话也说出了口:“妾身想问一下,上次在林子里想要杀我的那群人爷找到是谁派来的了吗?”   她清透明亮的眼睛看过去,让胤禛下意思的别开了眼睛。   “没有。”带着涩涩的声音传来,胤禛眼睛往右移了移。随后又秒变冷静:“我已经叫人去查了,目前有了眉目。”   “果然。”   宋西楼点着头,语气是说不上来的失望。其实早就知道是谁,不是李氏便是钮钴禄莲心。   胤禛这般谨慎的一个人,不会到现在还没查到,但是却迟迟没有动作。   她手心的那封信大概是九阿哥送来的,上面把钮钴禄凌柱如何买凶证据写的一清二楚。   宋西楼一点都不惊讶,但是既然九阿哥能查到,胤禛就不可能查不到。   “有大师预言,钮钴禄莲心日后会是皇贵妃。”   信上是这般写的,却只有宋西楼知道,这人预言是真的,眼前这个人龙气满身,上辈子钮钴禄莲心也确实受宠。   所以胤禛这是碍于钮钴禄莲心带着的那个预言,一而再再而三的包容她,就连她买凶杀自己也选择包庇。   她刚刚不过是试探了一下,他便立刻漏了破绽。   他永远都不知道,他在说谎的时候,眼睛会不自然的移向右方。 第70章 爱民   胤禛深深的看了站在原地的人一眼,也许是心虚,不敢对上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睛,调转马头转过身去。   深吸一口气,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淡:“外面风大,你身子不好还是早点回去吧。”   说完后,鞭子往马屁股上一抽,马吃痛后撒开蹄子往前跑去,身后的苏培盛看看已经跑到前方的爷,再看看还站在原地的宋西楼。   咬咬牙赶忙追了上去。   宋西楼还站在原地,直到两人的身影都消失不见之后才转过身:“把门关上,回去吧。”   在这个男人的心里,没有什么是比皇位更加重要了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在不动声色的开始惦记那个位置了。   他藏的够深,到现在都没人知道,但是内心又格外的偏执,所以在听见钮祜禄莲心身上背负的命格之后,胤禛心里大概是纠结着的。   既害怕,又相信,所以拿钮祜禄莲心没有任何的办法。   “倒是被她找了这么好的一个保命符。”外面的阳光很好,宋西楼看着前面,声音是难得冷漠。   ***   胤禛心里背负着事,所以鞭子抽起来毫不手软,后面在追着他的苏培盛简直是气喘吁吁。   他骑在马上,面前却时不时的闪过宋西楼刚刚看他的眼神,可能是没有掩饰好,她眼底的失望还是被他看到了。   他猜想宋西楼可能是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露出那样表情,有心像她解释但是却不知怎么开口,所以一身怒气不知往哪里发。   不想再看见她眼底的失望,所以逃跑一样的跑掉了。   从南郊到陆大人去的那个驿站,一路上一点都没休息,直到星星挂在天空的时候,两人才总算是赶到了。   陆大人一群人早就到了,门口也派人在守着,见到胤禛连忙跑进屋子禀报,没一会之后陆大人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贝勒爷总算是来了?”他本来就是一脸严肃的人,语气不满的时候就跟在嘲笑人一样,还带着责怪。   “我们这一群人在这等的够呛,爷再不来我都要派人去找您了。”   他这话下意识的说的,没经过脑子,说完之后才意思到他居然用这种语气跟四贝勒爷说话,立刻后怕起来,垂下脑袋下意思的看了眼正板着脸的胤禛。   “贝勒爷?”   陆大人小心翼翼的开口,却没想到胤禛把马交给一边候着的奴才之后,人也直直的往前面走就像没听见他说话一样。   等胤禛都走进屋了,陆大人才回过头问苏培盛:“贝勒爷这是怎么了?被勾了魂一样?”   苏培盛苦笑,可不是被勾了魂吗?但也不能说,只能无奈的跟陆大人笑笑,随后赶紧朝贝勒爷跑去。   留在原地的陆大人愣愣的站在原地,二仗摸不着头脑。   从京城到苏州,骑马好几天然后坐船,之后又骑马,十几天才到苏州。   一露上风餐露宿,陆大人也对胤禛的印象一天一天在改变着,这贝勒爷虽然摸不清脾气,而且第一天无缘无故的消失,但是在后面十几天里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苦。   他们这次是去救命的,早去一天那些人就会多一点希望,陆大人以前上过战场,所以体力跟的上,来的时候还以为这皇子娇贵是个麻烦。   没想到的是,胤禛比他还能吃苦,一有空隙就跟两位太医讨论治疗的方案,脸上的焦急是怎么也藏不住。   一群人赶了十几天才到苏州,却不知是谁泄露了消息,胤禛他们刚进城门,苏州知府就带着官员在原地等着了。   “下官恭迎四贝勒,”   面对跪在地上,一个个吃的肥头猪脑,眼里的贪婪怎么也掩饰不了的人,胤禛从胸口就往上涌的怒气怎么也消不了。   “贝勒爷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的,着实幸苦的很,”带头说话的苏州知府李正文,看着胤禛的表情带着巴结讨好,“贝勒爷肯定累了,下官已经准备好饭菜,爷……赏脸过去尝尝?”   他知道这些从京城来的皇阿哥,一个个含着金汤勺出身的,哪里能吃苦?来这还不是碍于皇上的命令?好吃好喝哄着就是了。   胤禛心里冷哼一身,面色复杂的看了地上的几人:“皇阿玛派我过来,就是要处理瘟疫的事。”   “在座的人都没事是吗?”他眼睛一个个的扫着面前的几人,却见他们都用眼睛看着前面的李知府,李正文不知道这贝勒爷打的什么心思。   弯着腰,笑嘻嘻的:“无事,无事。”   “既然无事的话,那么就与我一起去西宁县看看,在座的都是父母官,心里应该也在担心那些患病的老百姓吧。”   他说完后,骑着马带头走了,紧跟着他的是一脸严肃但是心里暗爽的陆大人,没想到这四贝勒爷怼起人来毫不手软。   “贝勒爷,您等等下官。”他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这个一直不出风头的四贝勒了,就冲他爱民这一点就值得人敬佩。   大部队跟着两人走去,留在原地的几个官员一个个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眼睛落在李正文上:“李大人,你说我们这是去还是不去啊。”   李正文的脸白了几分又变为黑色,最后一巴掌摔在那人的脸上:“去,皇阿哥叫你去你敢不去啊。”   胤禛连马都没下,又跑了半天才到西宁县。   瘟疫已经蔓延到整个县城了,县门口早有士兵脸上带着头套在那守着,见到这一群人连忙上前拦住:“站住,这里不能去。”   坐在马上的胤禛看着身后的李知府,他一脸为难的站出来:“贝勒爷,这里面都是些感染上瘟疫的人,您这般尊贵的身份要是进去了,有个万一——。”   胖胖的身子挡在胤禛的马前,他不得把命交出来啊。   “不进去怎么知道这些人的情况?”胤禛抿着嘴,浑身冰冷看着马下的李知府:“李大人不会到现在都没进去过吧。”   那看过去的眼神分明就是看清一切,李知府才干笑了两声移开挡在他面前的身子,擦着额头的汗。   胤禛拉紧手里的绳子,调转马头往里面走去。   整个偌大的县城没了一点生机,显得死气沉沉,走了好久才在路上发现几个面色发黄,没有目标在四处乱走的人。   见到这么一大群人,面色还是一样的没有波动,直直的朝他们走过去。   “贝勒爷。”   “贝勒爷。”   李知府不知道从哪摸到一个帕子捂到脸上,朝胤禛走过去:“您也看见了,这里四处都是感染上瘟疫的人,我们还是出去吧。”   “治疗什么的,这些事情就交给手下的这些人吧。”   他是真的扛不住了,染上瘟疫可是要死的。有钱没命花,他李正文可是很惜命的。   “李知府,”许是他说了这么多,胤禛终于用正眼看他了,但是眼睛里面的嘲讽一清二楚:“李大人这次的举动,等爷回京的时候会一丝不拉的禀告皇上。”   “但是,李大人要是真的害怕的话,前面就是大门,爷也不会拦着。”   他手里的鞭子就往大门那指着,但是给李大人再大的胆子他也不敢真的走,只能在原地抖着腿既害怕又想出去。   胤禛没空管这些剥削老百姓血汗的人,他叹气看着前放难民集中营,叹口气后心里无端端的觉得沉重。   ***   胤禛出去这么长时间,但贝勒爷里一天一天的往南郊送着东西。   大部分都是补药,但是也有珠宝首饰之类,每天都是由胤禛房里的小太监准时送来,今个除了东西还有一封信。   “侧福晋,这是贝勒爷送来的。”   那封信宋西楼没有接,于是小太监放在了桌子上,等人走后冬芽才走过去关门,一转眼就见宋西楼已经打开了。   “主子,贝勒爷说的什么?”   宋西楼看着上面的字,胤禛说他到了苏州,还说西宁这一个县城已经是座死城,每天都有人死去。   虽然只有寥寥几笔,但是宋西楼也能在里面看出胤禛当时心境的复杂,他唯一能做的不辜负的事,大概只有那颗一心为民的心。   苏州西宁这事宋西楼知道,那天胤禛说他去苏州她便隐约觉得是这件事,但是上辈子苏州瘟疫案足足晚了两年。   而且去的也不是胤禛,是一个姓陆的大人,但是去了之后局面控制不住康熙才派胤禛去的,之后胤禛就染上了瘟疫。   染上瘟疫也就离死不远了,当时探子到贝勒府要派一个人过去伺候贝勒爷。   福晋要留在府中控制大局,李侧福晋有孩子,宋氏直接昏了过去,所以矛头指向钮祜禄莲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钮祜禄莲心面上答应下来。   回去之后就摔了一屋子的东西,第二天面不改色的带上宋西楼就去了。   她说她害怕,不敢,求宋西楼去照顾着,自己躲在帐子里不出声。   宋西楼穿上她的衣服,带上面罩,整整伺候了胤禛一个月,才将他从阎王手里拉出来,但是后面胤禛记的确只是钮祜禄莲心的好。   他昏迷过去,睡的昏昏沉沉,醒来后只知道最后拉着他的手的钮祜禄莲心。   上辈子她笨,她活该,但是这次钮祜禄莲心要是还想代替她的话,那就别怪她宋西楼一点一点撕破她的伪装。 第71章 瘟疫   西宁县的瘟疫确实十分的严重,胤禛与同行的人一起昼夜不分,带上两位太医一起才把整个县城的人分开成两群。   李正文是个没有良性的,知道西宁发生了瘟疫之后怕病情传染出去,竟一股脑的把所有人都关在一起,而且还封了县城,不让其余的人出去或者进来。   “贝勒爷,下官也是为了大家好啊。”   面对胤禛黑下来的脸,李正文就算腿再抖也硬着头皮开口:“瘟疫到现在也才只是在西宁县传播,纯属下官处理得当。”   “为了更多人的安全,这些人不能出去。”   他不懂这个贝勒爷心里是怎么想的,瘟疫可是要人命的啊,出去之后传染一个的话岂不是整个苏州的人都有危险?   更何况还有他自己的命,他能不在乎吗?   胤禛没说话,只用那双眼睛冰冷的眼神看着僵着脖子的李正文。   “你的意思是让这些人都自生自灭吗?”   看着前面蜷缩在一起,像被当作畜牲一样的人,陆大人怒了。   他大步上前,一把掐住李正文的脖子,神情激动的样子就像是要吃人一样:“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为官者服务百姓,为人为民,陆大人就不懂了为什么有的人居然一点都不拿人命当一回事。   “李大人要是不乐意的话,人可以走。”胤禛看着他,黑沉冷漠的样子让人一眼看不透里面写的什么:“但是,治疗瘟疫这件事是皇上派来的,李大人就算是是再大的官也管不到吧。”   李正文再也不敢多说一句,哆哆嗦嗦的移开了目光,朝别的地方走去。   西宁县从死了第一个人后,到现在足足死了二十三人。   未免引起传染,李正文派兵过来建起围墙,把人挡在里面任其生死,西宁县小几百个人的小县,但这几百个人被那道大门给泯灭了最后一丝希望。   “贝勒爷,这些人都是染上病症的。”胤禛看着前面躺在地上三五成群的人。   “这些人都没家吗?”   陆大人嘴里嘀咕着,胤禛默了默还是道:“怎么可能没家,只是担心传染到家人,主动出来罢了。”   有的人身下还放着吃食,显然是家人偷偷送过来的。   “郭太医过去检查一下,把全县的人检查一番,染上病症的跟没有染上病症的分开。”   “其余的士兵抓紧时间建立一个大棚,环境好一点让那些已经患上病症的人住进去。”这是最初一步的办法了,也是胤禛与陆大人还有两位太医一起行驶的第一步。   带来的人有条不絮的开始行动着,胤禛站刚想过去就见身后苏培盛赶上来手里拿着一个帕子:“爷,还是拿这个捂上一会吧。”   胤禛摆着手:“这一个帕子能挡的住什么?”瘟疫要传染的话,能是一个帕就能阻挡的住的吗。   “爷,”苏培盛不同意,拿着帕子追了上去,“爷,还是带上吧,至少能好一点是一点啊。”   他还在费劲心思想让胤禛带着,却见他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帕子出来,粉白色的帕子上还绣着几株含苞待放的兰花。   “得。”苏培盛把自己手里的帕子收了回去,爷这已经有了他还是自己用着吧。   胤禛看着手里的帕子好长一会,才放下。   几百个人一个一个的把过脉,两位太医一起也废了一天的时间,外面的大夫知道这里的都是染上瘟疫的人,大概是怕染到自己身上,没有一个乐意进来。   带来的治疗瘟疫的药草,丹皮,生石膏,连翘,甘草之类的煮成药汤给那些人灌了下去,有病的治病,没病的还能预防。   几百口的人,足足用了十几个铁锅,里面煮着浓浓的药草,这几日他们过来已经给这些人一丝希望,那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丝希望的表情。   “来,一个一个的排队过来拿。”   陆大人手里拿着汤勺,乐呵呵的舀着里面的汤药,接过排队人的晚满满的盛上一大碗:“拿好了,慢慢喝。”   “谢谢陆大人,谢谢贝勒爷。”   接住碗的是一个年轻妇女,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子,拿到药后弯腰脸上满满都是感激:“多亏了大人们,孩子他爹刚刚还对我说身子好了许多呢。”   她布满沧桑的脸上,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身上抱着孩子手里的药也拿的稳稳当当,一步一步的朝搭建的大棚那走去,里面住着的都是感染上瘟疫的人。   陆大人看着妇女拿着药往前走,之后转头去看站在他身后背着手的胤禛,叹口气故作放松:“四贝勒爷,这瘟疫也算是一步一步慢慢控制住了。”   胤禛这几日头有些疼,揉了几下太阳穴后才道:“只能说在这个范围内控制住了,郭太医还是没能够研究出来治疗瘟疫的药物吗?”   说到这陆大人嘴角的笑立马收住了,闻言摇着头:“还没。”现在每天还是会有人死掉,但是庆幸的是染病的人变少了。   “我去郭太医那看看。”   前方的大棚那发生一声呼叫,随后就是女子大哭大叫的声音,几个士兵连忙赶上去,没过一会就用木板抬出一个人出来。   盖着白布,显然是已经没气了,胤禛往前走的脚步停留在那,身后陆大人开口:“又死了一个。”   “当家的,当家的。”   “你走了,要我跟孩子怎么办啊。”   后面传来女子的哭喊声,紧接着刚刚还一脸含笑的年轻妇人跑了过来,手里的药碗已经不知去向,追上人后就巴住尸体哭喊着。   “孩子他爹,你要是死了的话,我也不活了。”她眼里含泪,字字句句都是靠内心的嘶吼。   胤禛站在原地看了会,冷静开口:“把人拉下去,尸体给烧了。”   听见他下的命令,那妇女拉的更紧了,身后好几个人同时拦住她才没让她崩溃的跟过去,但是人也晕了。   “这——”陆大人别开眼,生死离别他这几天就算死经历过不少,但是还是不忍心看下去。   “贝勒爷,我与你一起去郭太医那吧,一起讨论讨论,这瘟疫难道就真的没的治了吗?”他自说自话,却没听见胤禛回应。   “贝勒爷?”   “贝勒爷——”   他走到胤禛的身边,还没看见脸呢却见那个高大的身影直直的往他那倒过去,陆大人吓一跳,连忙扶住,但是随后手指头都僵硬了。   贝勒爷身上浑身都在发烫,不死心的往额头上一摸,陆大人手一颤身体往后坐:“贝勒爷——”   ***   乾清宫里今个的气压万分的低,万岁爷手里拿着从苏州传来的信好久都没动作。   绕是李德全,看见万岁爷这番样子也不敢轻易的上前,但是暗地里也在猜测是不是贝勒爷出了什么事。   过了许久,才见康熙放下手中的信:“传周太医来。”周太医是太医院的院判,也只看万岁爷一个人的身体,叫他过来李德全心里一突突生怕万岁爷身子哪里不适。   “万岁爷,您可是哪里不适?”   “不是我,”康熙看着手里的信,有着疲惫与感伤:“是老四,染上瘟疫了。”   李德全心尖尖都在跳:“派人去贝勒府说一声吧,找个人过去照顾老四。”   李德全弯腰走了出去,快出门的时候似乎听见了里面万岁爷发出的深深叹息。   自从胤禛走后的第一天算起,宋西楼几乎是在板着手指头在数着,她只知道胤禛会染上瘟疫,这辈子要是没出什么变故的话自然也不会差。   手数到第二十一的时候,这天一直来送东西的小太监没有过来。   宋西楼心里隐隐约约觉得就是这两天,但是却没能有一个人来确定一下,派人打听但也是无果而终。   又过了几日,小太监才算是终于来了,但是脸上表情不对,整个人都像是没了魂,宋西楼知道他这是为了什么,故意一问:   “贝勒爷这几日没有写信过来吗?”   小太监是苏培盛教出来的,自然知道在爷心里还是放不下侧福晋,想了想后跪了下来:   “侧福晋,贝勒爷出大事了。”   宋西楼掐住手心,呵斥他:“胡说什么,这等事也是能胡乱说的?”   “奴才没有胡说。”小太监跪了下来,把事情一股脑的都说了,随后自己跪在地上抹眼泪,贝勒爷虽然看着吓人,但是从来不轻易的打骂他们这些奴才。   现在贝勒爷出事,他们自然伤心,以后贝勒府没了主人,一大家子可怎么办哟。   “你是说,”送西楼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你是说贝勒爷他染上了瘟疫?”   小太监见侧福晋一脸苍白的样子,满脸都是担心:“侧福晋你不要急,钮钴禄格格已经在去的路上了。”   “贝勒爷一定会平安的回来的。”   宋西楼浑身发软,摆手让他出去,等人走后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果然,去的还是她。”也庆幸自己早就做了准备。   没过一会,从南郊院内跑出一辆马车,赶车的小太监技术高超,没一会就消失在了视线内。   看那方向,去的应该是苏州。 第72章 装病   宫里的太监进府里,乌拉那拉氏不知道情况还以为是有什么好事。   脸面上的喜气洋洋还没挂上多久,就听太监说:“四贝勒爷在苏州感染上了瘟疫,万岁爷命福晋去个人照顾爷。”   他低眉顺眼,不敢去看乌拉那拉氏脸上的表情,这件事本来就不是好事,要不然也不会沦落到他头上。   只是庆幸的是四福晋人好。   乌拉那拉氏绷紧了脸,直到小太监的身影再也看不见的时候整个人才崩溃下去,手指都在哆嗦着:“嬷嬷,爷这是真的出了事?”   感染上瘟疫这还有的救吗?要是爷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他们一个府的人又该怎么办。   乌拉那拉氏整个人都瘫软在椅子上,目光所到之处到处都是浑浊,眸子深处还隐约带着绝望,   大嬷嬷看出不对劲,连忙上前劝着:“福晋,你可要振作下去,爷一定会好过来的,在爷好之前你可一定要坚持住啊。”   乌拉那拉氏浑浊的眼睛闪了闪,过了好久才恢复清明,听见大嬷嬷的话像是猛然间惊醒一般,扶着她的手好久才把腰直起:“爷还在等着我,”   想起康熙说的话,乌拉那拉氏抬起头悠悠道:“叫府里各位主子来的院子里一趟。”   大中午的叫人过来,李氏是头一个的不高兴,她的孩子乌拉那拉氏早就送回来了,正院也不稀罕给她养孩子,李氏记吃不记打过来两天又忘了。   “福晋,这是出了什么事啊,大中午的三阿哥一会不见到我待会又要闹。”   她撇撇嘴,没看见乌拉那拉氏那与往日不一眼的表情,扭着腰找了个位置坐下了,她现在放聪明多了,说话也不敢放太狠。   乌拉那拉氏凉凉的瞥了她一眼,之后就没再说话,李氏不想自讨没趣也歇了嘴。   等人来齐之后,乌拉那拉氏才放下手里的杯子,目光一个个的往在座的人脸上扫过去:“今个,万岁爷传了一道口谕。”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说话又听见乌拉那拉氏开口:“爷在苏州,感染上了瘟疫,”   “万岁爷吩咐,派个人过去伺候。”   “瘟……瘟疫?”   最先惊慌的是宋氏,她胆子小,听完后脸都白了,手指头都在抖着。这瘟疫可是要人命的,若是去照顾也感染上了不也会没了命吗。   她这般想的,其余的人自然也是一眼的想法。   “爷还好吗?”屋子里顿时间一阵哭哭闹闹,胤禛出了事她们自然伤心。   乌拉那拉氏拍了好久的桌子,她们才停歇下来,之后屋子里静悄悄的没人出声,乌拉那拉氏的眼睛往下面转了好几圈,都没见到人开口。   “说话啊,哑巴了?”   她心中冷笑,目光也更加放肆起来,看的在座的人一个个的转移目光,显然是正在心虚。   “李氏有孩子,不方便,”她说完后李氏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宋……”然而才说一个宋字,就见她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宋氏体弱,余下的便是汪格格,耿格格还有——钮祜禄氏。”眼睛往下,“你们几个谁去照顾爷,之后回来自然能记头功。”   三个人没人说话,随后一直低调的耿格格开口道了一嘴:“还是要派个爷喜欢的去吧。”   这段时间受宠的可独独只有钮祜禄莲心,她这句话不言而喻。钮祜禄莲听见后嘴唇都白了几分,但见大家都在看着才不可置信的站起来。   “我……”这可能会丢命,她自然也不想去。   “那就拜托钮祜禄妹妹了。”李氏这个时候却擦干眼泪,笑咪咪的起身,三两步走到她身边,双手紧紧的牵着钮祜禄莲心的手拍了拍。   “一定要照顾好爷啊。”   钮祜禄莲心回去的时候还浑浑噩噩的,春杏多嘴:“格格,你真的要去啊,瘟疫可是很危险的。”   “你当我想?”钮祜禄莲心转过脸,整张脸都扭曲的不成样子,关上门之后大摔特摔,直到整个屋子没什么能摔的后才起来。   声音这么大,外面的人自然也听见了。春杏一脸不自然的看着旁边的人,直到屋子里面没了动静之后才硬着头皮其敲门:   “格格,格格。”   钮祜禄莲心不想理她,春杏又喊了一句:“福晋院子的人来了。”   钮祜禄莲心拉开门,被迫收拾了一会行李之后,就急急慢慢的上了去苏州的马车。   上了马车后,护送她去的是宫里派来的侍卫,万岁爷吩咐过快马加鞭,路上的日子自然不会好过。   钮祜禄莲心还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苦,在马车里面颠簸了十天左右,才到苏州。   西宁县的旁边都没人来往,老百姓都害怕被传染,钮祜禄莲心的马车过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才算是了解什么是瘟疫。   来的路上不知道安慰过自己多少次,算命的说她是贵妃之命,她肯定不会死的,胤禛也一样,肯定不会死。   她这次要是救了他的话,看日后在府中还有谁越的过她。   “贝勒爷不在这,格格前方请。”胤禛生病后当然不能继续留在县城里,万岁爷亲自下令搬到了留在这的行宫中。   走到胤禛住的屋子门口的时候,钮祜禄莲心还是控制不住颤抖,要是稍稍染上一点要的可真的就是命了。   越想越晕,门都没推开,人就倒在了地上。   ***   胤禛这是瘟疫的初期,人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但是每天还算是有清醒的时候,至少脑子没那么迷糊。   清醒的时候,外面吵吵闹闹,头也剧烈的在痛着。刚想开口叫人闭住却听见苏培盛的声音:“去告诉钮祜禄格格,身子不好就不要进来了吧,别还没伺候到爷自己倒了下去。”   刚来就昏了过去,还当别人不知道她打的什么心思,这几天一直在贴身伺候贝勒爷的苏培盛眼睛都红了。   随手在脸盆中拧了个帕子,刚走到贝勒爷身边却发现他的眼睛是睁开了的,苏培盛大喜:“爷,可好些了?”   胤禛喉咙里一阵沙哑,出声后才感觉到那股撕裂的痛:“外面什么事?”   苏培盛也不瞒着,一点没添油加醋的把事说了,试探的抬眼就看见胤禛脸上并没有一点失望的表情,相反的很平淡。   “爷?”   苏培盛上前,有些小心翼翼深怕爷这个时候心里脆弱起来,却见胤禛摆手:“以后不准钮祜禄氏靠近这间屋子。”   苏培盛乐颠颠的下去了,胤禛混混噩噩的脑子里却在想他昏迷之前那件事,那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妇人,一点都不介意她那身染重病的丈夫。   那她呢?   都说生病中的人是最脆弱的,这个时候胤禛也确实想知道,在宋西楼知道他感染上瘟疫后,还愿不愿意来照顾自己。   他刚这样想,却看见对面镜子里面黄肌瘦,随时都能倒下的自己。   随后胃里一阵翻涌,一边伺候的小太监拿过痰盂来,他扑在里面吐了个昏天地暗,周围一股恶臭袭来。   伺候的小太监脸上带着面罩,他却觉得刺眼像是在明晃晃的嫌隙自己。   他不知道怎么的,一股控制不住的火涌上来,随手抓起手边的东西就往地上扔,低沉无力的声音开口:“滚,都给爷滚下去。”   没一会后,屋子没了人显得静悄悄的,他却浑身没了力气,废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重新挪回去。   眼前一顿昏天黑暗的晕眩,他最后捂着脸笑起来,现在自己就跟个废物一样,还是一个快要死掉的废物。   胤禛想起那些被拉到外面烧掉的尸体,浑身都跟烂了一样,实在是太丑了。   宋西楼还是不要来了吧,她这么柔弱肯定会吓到。   ***   钮祜禄莲心来到这好几天,终究还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连着几日都在装病,但是太医来后把脉却直言道:“什么事都没有。”   她知道装病的事情被人发现了,又等了两天才下定决心去胤禛的屋子,她打听过了到目前为止到胤禛屋里伺候而被感染上的才两人。   自觉自己没那么倒霉后,钮祜禄莲心白着脸上去的,但是人才到屋子门口就被士兵给拦住了:“站住,爷吩咐过了不准您进去。”   钮祜禄莲心还以为是听错了,反复确认之后才慌慌张张的回到自己休息的屋子,胤禛既然能这样说的话,肯定就是知道自己怕被传染不想去伺候了。   想到这一点,钮祜禄莲心才白了脸,要是贝勒爷之后好了,想起今日的这番举动,她钮祜禄莲心一辈子都别想翻身。   但是,叫自己过去伺候她也害怕没了命。   想了许久,就见春杏捧着她的饭菜过来了:“主子,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她被打扰,目光自然转到春杏身上去,脑子里面灵光一闪后,便用古怪的目光看了春杏上上下下好几眼,被看的人也是一脸的不自在。   但是很快钮祜禄莲心又低沉下去,春杏身形比她矮,就算换上她的衣服也一点都不像。   她刚刚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要是有人穿上她的衣服,替她伺候爷的话,那么自己一点都不会担心感染上病。   爷以后要是好了,念着一直在床榻边不离不弃的人也会是自己。   只是——这个人该去哪里找呢? 第73章 李代   胤禛在病中,整个府中说实话便是钮祜禄莲心最大。   苏培盛没资格拦着,所以钮祜禄莲心这几日频频出府苏培盛也只是眉毛皱的深了些,但是一句多话都没说。   暗地也啧啧了几下:“这钮祜禄格格可是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了?”   然而就算苏培盛再如何的想,也绝对想不到钮祜禄莲心这是出去偷偷找代替她的人去了。   脑子里面越想越觉得这个法子可靠,心也不断的砰砰砰的跳着,她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冒险一试。   要是成功了呢?   成功之后,她便是与胤禛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了,就算他的心再狠再硬,生死之际陪伴在他身边的也是自己。   之后,在他的心里自己的地位一定没有旁人能越的过去。   想了想,被那巨大的好处给诱惑到了,一想到之后胤禛的心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样子,她抑制不住的颤抖。   可是大千世界,想找一个身形与自己相似的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钮祜禄莲心在外面蹲了好几天,从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   但是却也没有想到放弃,实在是那股诱惑力太大了。   这日她又带着人与往常一样坐在酒楼的二楼朝下面的人流看着,杯子里的水已经是加了好几遍的了。   她揉着发胀的眼睛,感觉看多了人隐隐的发痛,这都好几天了找到过几个相识的,但是她怕露馅,不敢轻易的决定。   就在她想事情的当口,下面一阵吵闹声吸引了她的注意,钮祜禄莲心往下面一看,却见是几个身形高大,满脸凶相的恶霸在欺负一个女子。   那女子浑身发抖,弯着腰不停的求饶,周边围着一群看热闹的老百姓,但是却没有一个出来伸一下援手。   这样恶霸欺负老百姓的戏码钮祜禄莲心看的多了,就算是从京城换到了苏州也一样不能够免俗,钮祜禄莲心嘴角扯出一个笑,就别开了眼。   这样的事情,她可没有兴趣参与。   不同的是一直在贝勒府中没机会出来的春杏,见到这场面还是第一次,自然就对那被人欺负的女子有些同情。   “小姐,要不我们帮帮她?”   听到这话,钮祜禄莲心讽刺一笑:“没事的,一般这个时候最后都会有人出来相救的。”   “小姐,你怎么知道?”   钮祜禄莲心手指着下面,“只是在京城见的多了而已,端看那个女子的长相,要是长的好的话没准还能捞个外室当当。”   “要是长的不好……”   她话音停住,眼睛黏在那个女子身上移不出来,那人虽然身形瘦弱,但是气度非凡,一双漂亮的眼睛可谓是闪闪发亮,穿着一身白衣站在在人群中真真是楚楚可怜。   脸上带着面罩看不清样子,但是身形与背影却与自己有七分相似。   钮祜禄莲心朝前伸出的手指弯了下来,心随着那个人的动作扑通扑通不停的跳动着。这个人……这个人不就是自己一直要找的人吗。   “快,快快,我们下去。”   钮祜禄莲心大呼一声,赶紧招呼着下去了,啪啪啪的下去挤开人群,一把就抓住那个女子的手。   她面色带着狂喜,走近之后越看越像了,那双眼睛就跟自己的长的一模一样,恍惚间还有点像那个该死的完颜侧福晋。   但是那个女人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向来都是自信,从来没有露出这般无助可怜过的神采,而且她可是远在南郊,怎么可能会在苏州。   钮祜禄莲心摇头,觉得这一点都不可能。   “你是谁啊,这小娘们可是我们哥几个的。”   那几个恶霸看钮祜禄莲心身上穿的华丽,身后还带着个小丫鬟,一看就是哪个贵人家的,所以只是站在那看看,不敢动手。   钮祜禄莲心被人吼后,这才从巨大的狂喜中回过神来,牢牢的掐住女子的手腕,生怕她跑掉。   之后才正视那些人的眼睛道:“这个人,我要了,你们要什么尽管开口。”   几个男子站着相互看了好几眼,之后从中间走出一个人来:“小姐,这个小娘们的爹可是欠我们哥几个银子。”   他大拇指与食指相互摩擦着:“她爹都把她卖给我们了,哥几个也要吃饭,你说是不是?”   钮祜禄莲心心里大呼一口气,能拿解银子决对她来说那就不是事:“她欠你们多少?我来还了。”   她说完后,感觉身后的人抓住她的手更牢了些。   “五百两。”那男子一笑,伸出一只手出来:“这小娘们欠我五百两,小姐你要是替她还了的话,这人你尽管带走。”   钮祜禄莲心眉心一皱,没想到有五百两这么多,她出来自然没带这么多银子,但是身后的人她势在必得。   想了想,她把身上带着的金簪,手镯拿了下来,放到那个张开的大手上:“这些都给你,少说也值五六百两了。”   金镯与发簪都是钮祜禄莲心最喜欢的,要不她也不会带出来,但是为了胤禛咬咬牙还是交了出去。   几个男子一看,也不是不识货,意味深长的看了钮祜禄莲心一眼,满意的走了。   见人走后,钮祜禄莲心才努力收住脸上满满的不舍,转头往身后看去,温柔发嗲的声音开口道:“姑娘,你没事吧?”   钮祜禄莲心就这样把人带了回去,白衣女子自然是对她千恩万谢,开口就是:“做奴做俾的报答您。”   钮祜禄莲心可不要她做奴做俾,她要的是代替自己去照顾染上瘟疫的胤禛。   看着坐在她对面的人,谎话说来就来:“我也不是不想去,但是我还怀着身孕,为了孩子我不能去冒险。”   “但是,我只是个小妾,要是让家里的福晋知道了,我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她抹着眼泪,把一个怀着孕凄惨的女子表演的淋漓尽致,要不是知情的宋西楼也要被那双留着泪的眼睛给欺骗了。   “你别怕。”她开口是与外形不相符的沙哑:“我帮你去照顾。”   正低头抹眼泪的钮祜禄莲心闻言一顿,又听那微微带着沙哑的声音道:“我家中遭遇大火,身上脸上都是伤疤,我想——”   低头搅着手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可能带着面罩?”   钮祜禄莲心的视线先是落在面前人的身上,刚刚是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给迷住了,现在仔细一想的话又觉得实在是有些巧合了。   不亲眼看上一眼这个人的长相,她实在是不放心。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的那般,面前的女子撸起手腕,只见上面一大块被火烧伤的疤痕占满了半个手臂。   钮祜禄莲心只看上一眼,就立刻别开了眼睛。   “你快,你快放下来。”她怕再看下去,她会忍不住吐出来。但是心里最后一丝疑惑也都消失了。   她别开脸,自然有错过了宋西楼一声讽刺的冷哼。   钮祜禄莲心找到替身,心里松了一口气晚上可谓是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脸色红润的出发,她先去胤禛的屋子露个脸。   她也没有忘记,胤禛可下了命令,她现在还不能自由进去呢。   这次钮祜禄莲心做足了准备,手上还捧着从药房里拿来的药,碗中还冒着热气,可见刚刚弄煮好就拿来了。   “让我进去吧,我只是想看一眼爷还好不好。”   钮祜禄莲心与上次一样被堵在了门口,那些士兵跪下来,听见她的话也是纹丝不动:“格格,您就别为难奴才们了,这是贝勒爷下的命令,奴才们也只是执行而已。”   钮祜禄莲心在心里暗恨,带着戾气的眼睛一扫:“我可是皇上亲自派来照顾贝勒爷的,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拦我。”   没了刚刚那股子哀求,发起脾气的钮祜禄连心确实把奴才们吓一跳,这钮祜禄格格确实是皇上派来的。   想到这,看见她朝前走去的身影士兵们也不敢拦阻了。   她朝前走去一手推开大门,吱嘎一声之后脚步却停住了。一眼就可以看见里面那张大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药味。   里面好几个小太监在伺候着,脸上都带着面罩,钮祜禄莲心为了露脸,可是连面罩都没带,现在暗暗的在想,会不会被感染。   但是箭在铉上不得不发,她咬咬牙还是走了进去。   胤禛就在床上,消瘦了好多看上去只有骨头,两颊都没有肉。   脸上是没有生气的蜡黄,露在外面的肌肤可以看见骨头的形状,钮祜禄莲心只看了一眼就别开脸去,恰巧看见床边放着的痰盂。   “这是干嘛的?”   她手指有些抖,小太监跪在她脚边哆嗦着回答:“贝勒爷身子,已经……已经不能下床了。”   她整个人一抖,瘟疫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可怕好多,要是躺在床上的是自己的话,肯定是生不如死。   这般想着,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随后捂着胸口就吐了起来。   苏培盛只是打了个盹,醒来就见钮祜禄格格出现在爷的屋子里,他眉眼一跳,皮笑肉不笑的上前:“哎呦,我的好格格啊,贝勒爷怕传染给你特意吩咐了奴才不能让您进来。”   没等钮祜禄莲心回话,他又用双眼瞪一边的奴才:“眼睛怎么长的,还不快送格格回去。”   钮祜禄莲心只觉得这个阉人的话就是故意嘲讽她,但是一想,现在可是自己最大,随即把手里的碗往苏培盛的怀里一塞:   “现在爷昏迷,我是万岁爷特意派来照顾爷的,公公就算有再大的权势也不能无视万岁爷的话吧。”   苏培盛一愣,就见钮祜禄格格踩着花盆底走了:“爷还没醒,我下午再来。”   他讽刺的看着手里的碗,进来还没半刻钟就呆不下去,他就不相信她还会过来,贪生怕死的人他苏培盛可是看的多了,从来都不会看走眼。   这个钮祜禄格格就是那样的人。   他心里笃定,钮祜禄格格只是嘴上说点漂亮话而已,没想到的是下午她居然还真的来了。   手中捧着药碗,脸上蒙着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但是没有再穿花盆底了。踩着一双绣花鞋,婀娜多姿的朝这走来。 第74章 喝药   苏培盛只稍稍看了一眼,就把头给垂了下去。   就算他再不欢喜钮祜禄格格,可到底说这也是爷的女人,不是他这个奴才能指手画脚胡乱说话,再说了他心里也知道这人心思重,实在不是能留下来安分照顾爷的那块料。   “格格里边请。”他侧开身子让了个道儿。   对于上午自己说,钮祜禄格格不会过来,确实是给自己打脸了。   他的这番想法,宋西楼一点都不知道,只是在下意思的学着钮祜禄莲心走路的样子朝前走去,故意的没去看苏培盛一眼。   推开门后,一眼就能看见躺在床上的胤禛,宋西楼拿药的手不自在的停顿了一下,她现在是顶替钮祜禄莲心的身份走来。   床上躺着的胤禛消瘦的都快脱了形,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也是不健康的黄色,那是因为长期没有营养所才形成的状态。   她穿着绣花鞋朝他走过去,恍惚间还以为是上辈子没有轮回。   宋西楼先是闭上眼睛,过了好久才把心中那股一直在剧烈跳动不安分的心给平复下去,从胸腔中吐出一口气。   “胤禛,我会让开始与上辈子一样。”但是,我不会过上辈子那一样的结局。   宋西楼走上前,放下手里还在冒着热气的药碗,看着这个从前一直都是俯视别人不可一世,天生高贵的贝勒爷。   人与人还是一样的,生病之后,脸面上还是一样的无助,她在心里想着:就算是想好好的吃碗粥都成了一件奢侈的事。   “格格?”   见她从来到现,就知道站在那看着,站在一边的苏培盛不得不出声提醒了。宋西楼没回应,直直朝脸盆的方向走过去。   拿了一个帕子,在水盆里打湿之后拧干,把胤禛额头上的帕子给换了下去,上辈子伺候过一次胤禛知道这样会让胤禛舒服一些。   她手脚麻利,站在一边一直盯着的苏培盛才算是满意了几分。   “拿白酒来。”   刻意放低还带着沙哑的声音,宋西楼低头别开目光又去看床上的胤禛。   苏培盛耳朵动了动,眼睛利索的眨了一眨,思索的出声:“格格,您这嗓子是怎么了?”听着不像啊,当然这话他没说出口。   “见爷躺在穿上,太伤心哭的。”   脸都没有转过来的宋西楼出声,苏培盛眉毛跳了跳只想站起来骂这人不要脸。   “苏爷爷?”   小太监没有行动,站在一边看他的眼色行事,苏培盛手挥了挥手还是让人下去拿了。   等酒来后,宋西楼用帕子打湿从被子里面摸出胤禛的手,用烈酒在他手心里一直擦着,来来回回,手脚都擦好几遍。   烈酒擦身,可以让浑身发热的身体降温,这点苏培盛知道,但是当时郭太医也说了,瘟疫虽然也是浑身上下发烫,但是却与发烧不一样。   烈酒擦身没什么用,苏培盛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算了,反正这对爷来说不是坏事。   宋西楼知道烈酒擦身本来就没什么用,她的眼睛放在桌子上放着的药碗上,真正有用的其实是这晚药。   上辈子可能是胤禛命不该死,瘟疫没有解药,但是坚持带最后的时候却有人解出来了。   她加了手心里的乳液,小小的一碗药里面加了三滴,喝下去之后她不知道对病情有什么变化,但是胤禛的身体至少会舒服一点。   手脚都擦了好几遍后,眼见着药也慢慢的凉了,宋西楼这才放下帕子,去洗干净手之后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碗。   “格格,贝勒爷还没醒。”   苏培盛委婉的提醒,他这几天喂药一直都是等贝勒爷醒来之后才能喂下去,爷在昏迷中是一点药都不吃的。   宋西楼无视他的话,还是一样拿起碗,触手还是带着温热的,正是药性最好的时候。   她不理会苏培盛,拿去勺子独自就往胤禛的嘴里灌下去,头先几勺子都溢出来一点都灌不下去,宋西楼也不见着急只是一直拿着帕子给他擦干净。   苏培盛哼了哼,其实心里还是有几番苦涩,爷还是喝不下。   宋西楼正半搂着胤禛,舀起半勺药喂在他嘴巴,还在昏迷中的人不知是有了什么反应,舌头伸出来试探的舔了几口。   大概是品尝到了里面的味道,之后宋西楼的勺子刚碰上去胤禛便没有在抗拒,一勺一勺都喝了下去。   直到一碗药见底,苏培盛才闭上一直惊讶的大嘴。   这钮祜禄格格实在是太神了,只要能把药喝下去那就好了,他们也有了希望。   他重新用目光看着前方的钮祜禄格格,不管她开始怎么样,心里又是如何的想通的,只单单她能把药给爷喂下去那一点,就能让他苏培盛敬佩。   “格格,放着让奴才来。”   他弯腰带着笑脸上前把空碗拿掉,态度是说不出来的好。   宋西楼小心翼翼的把胤禛躺下,拉高被子把人盖的严严实实的:“我去给爷煮点粥。”   胤禛现在都瘦脱了形,都是没用营养的,所以现在宋西楼应该想尽办法给胤禛补充一点营养,人是铁饭是钢,不管怎么样只有了足够的体力才能坚持下去。   她走到后厨,整个厨房的人知道这是爷的女人,也就是主子,站在一边看着不敢上前。   宋西楼把米洗净,放进干净的瓦罐中,用小火慢慢的炖着,她背着她们独自在前方忙活着,乘人不注意又放了好几滴乳液进去。   小火炖米粥格外的香,等那咕嘟咕嘟的声音响起后,弥漫了整个屋子莲子香。   宋西楼吓一跳,开始还以为是身上的味道给泄露出来了,她为了不露馅特意的在身上带了好几个香囊缓冲掉身上自带的味道。   偷偷的闻闻身上,“也不是啊。”   说完后,眼睛放在还在被火炖着的小米粥上,好像散发出莲子香味的是这碗粥里面散发出来的,为了确保还特意的去闻了闻。   确实是这碗粥,宋西楼眉毛一跳,这是乳液加多了的原因吗?   现在人多眼杂的,宋西楼不方便做太多,只暗暗怀疑手里也一直拿着勺子在搅拌着在冒泡的粥,直到乳白的液体上面熬出了一层粥油。   用碗盛上来,乳白色的米粥上面还带着点点粉色,要不是细看肯定看不清,就连粥的样子都有些许的不同。   但是,宋西楼知道这肯定就是好东西。   苏培盛在屋子里面转转悠悠的,过了好久才见钮祜禄格格从厨房里走出来,他面上带着喜色忙三两步走上前。   “格格实在是辛苦了。”   垂下眼睛却看见她手中捧着的白粥,白呼呼的什么都没有,他嘴角扯了几下,这个样子爷哪里吃的下去。   “格格,这是不是太普通了?”   贝勒爷都好久没有进食了,他当然是希望能让他吃好点补补。   宋西楼捧着碗朝他身边走过去:“爷好久都没进食,只能吃些清淡的流食,不然会容易伤胃。”   这次喂粥还是与上次一样,小半勺小半勺的喂着,胤禛大概是吃了药之后好了些许,有了意识吃的很配合。   看到这一幕,苏培盛现在看钮祜禄格格就是在看祖宗。   “格格,格格。”苏培盛现在可是满脸巴结,殷勤的不得了:“您待会再走,爷这几日不稳定,奴才怕待会爷醒来后会把吃下去的都吐了。”   宋西楼本来就没打算走,胤禛就算是一直昏迷着可也有清醒的时候,他要是看不到自己做的一切后来又怎么会直击他的内心呢?   于是,等到天黑也没等到胤禛清醒过来,倒是碰到了两次郭太医,他摸着胡子给胤禛把脉,大喜:“贝勒爷的脉象平稳了好多。”   苏培盛更是满脸的喜色,止不住的炫耀:“爷白天不仅喝了药,还喝下一碗粥呢?”   “一点都没吐,这些可都是格格的功劳。”   宋西楼坐在那听着他们两人的吹捧,带着面罩的脸面表情谁也不知道。   等郭太医走后,屋子里面便的静悄悄,宋西楼就坐在胤禛的床对面,一眼就可以看见床上人的情况。   秋日里带着雾气,晚上也是凉风袭来,实在是有些冷。   宋西楼倒在桌子上面睡着了,一边的苏培盛看见心也软了几分,知道钮祜禄格格这白天给累坏了,于是拿出一个干净的毛毯轻柔的盖在埋头在桌子上睡着的人身上。   许是盖上去动作太大了几分,睡着的人嘴里发出几声呢喃,转了个方向继续睡着了。   等那轻柔带着节奏的呼吸声袭来,苏培盛才放松了挂在心里的一口气,悄悄的退了下去。   转过身,却见躺在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胤禛眼睛是睁开的。   苏培盛吓一跳,之后面色带着狂喜:“爷,您醒了?”   却见躺在床上的人皱着眉,目光紧紧的盯着前方的人身上,寻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苏培盛就看见趴在桌子上睡梦中的钮钴禄格格。   当下就怕爷不高兴,上前想出来与爷解释解释。没想到的是,床上的人目露凶光:“怎么把她接来了?”   咳了好几下之后,一手挥开桌子上的碗:“谁准你们告诉的完颜福晋?把人给我送到南郊去。” 第75章 高热   趴在桌子上睡着的人,手指动了动。   这一掌,用尽了胤禛全部的力气,挥完之后咬着牙才能把手臂收回来,但是一直处于强者的自己怎么能允许现在像个废人一样的连力气都没有。   颤抖的手放在被子下,只目光如炬一直盯着前方,随后依旧锋利的眸子射在苏培盛身上:“谁说的?”   那声音像是冬日里最锋利无比的刀,冻的人心都在颤抖。   苏培盛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在那一瞬间凝固,也清楚爷这是误会了,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开口:“爷,这不是侧福晋。”   控制不住颤抖的手指着前面,“今个一直照顾你的是钮祜禄格格。”想了想后委婉的开口道:“爷是不是昏迷太久,看岔了?”   哎!爷这是昏迷的太久,想完颜侧福晋了。   胤禛确实昏迷了太久,头也是胀胀的昏沉的不行,听到苏培盛这句话眉头轻微的皱起来,随后却感觉眼前一整发黑,忙用手揉了揉眉心。   苏培盛看爷这个样子,知道爷这是又在难受了,连忙上前扶着他的身体,担心的问:“爷?”   “无事。”   胤禛推来他的手,手臂刚往前推开却只觉得天旋地转,还是苏培盛机灵忙上前接住:“贝勒爷,还是躺着吧?”   他现在哪里都难受,胃里也是一阵翻涌就像是要吐出来一样。要不是意念坚持着胤禛现在都要吐出来了。   “钮祜禄莲心?”   心里嘲讽的笑了一句,刚刚看见的第一眼,虽然他在发火但是也忽略不了那刹那间的高兴,这一场病是生是死,胤禛连自己都没有把握。   来到苏州这段时间,每天都在看那些感染上瘟疫的人如何被病痛折磨,冷眼旁观别人的生死……   他顺着苏培盛的手臂躺了下来,心里嘲笑了一句:她怎么会来。   那日她那个样子,分明是还在怪这自己,别说他早就传口信下去不准透露给宋西楼,就算是她知道,自己都没把握她会过来。   别来了吧,不来更好,他眯着眼睛看过去,视线里的人带着重影,闻了许久空气中都没拿股熟悉的莲子香。   “送钮祜禄格格回去吧。”   窗户留了一条透气的缝儿,吹的烛火都在摇晃,正躺在桌子上的宋西楼暗暗叹了口气。   ***   钮祜禄莲心只去了第一天,之后就再也不肯去了。   宋西楼回来,钮祜禄莲心也放着她不让她靠近,隔着一道门她在用柚子叶洗澡,宋西楼眼睛闪了闪:“柚子叶洗澡是去霉气的。”   另外一件屋子的禄莲心还没说话,又听见那带着沙哑的声音道:“贵人,烈酒才消毒,”   “不过也没什么事,”宋西楼面上一边揭开蒙了一天的面罩透气,一边又继续忽悠:“瘟疫哪是这么容易就传染的,格格不要担心。”   面罩里面是长贴满伤疤的脸,这是简单的易容术,宋西楼花了大价钱才学到的,但是贴在脸上还是要时不时的透透气。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她刚从胤禛屋子里面出来,给钮祜禄莲心八个胆她都不敢进来,谨防自己的小命没了。   其实,瘟疫确实容易传染,但是只要防御过当,用艾草叶子熏屋,防御瘟疫的药按时吃,也是可以避免的。   但是这不是所有人的想法,从上午回来到现在,钮祜禄莲心什么办法都试过了,但一想到她在那个屋子里面呆了这么久。   躺在床上的贝勒爷都脱了形,钮祜禄莲心就觉得浑身上下都在发抖,控制不住抑制不了。双手把皮肤都要擦破。   她才不要变成那个样子,没了命后那就什么都没有了,那些荣华富贵就都与她无关,钮祜禄莲心怕,她怕她没钱没权没有地位。   但是,比起旁的,她更害怕自己死掉。   “春杏,去拿烈酒来。”   听见屋子里面还坐在澡盆中,牙齿上下打颤的声音,宋西楼讽刺的笑了笑,满意的躺在了床上。   之后的几天,宋西楼还是一样的照顾着,胤禛躺在床上不知情,但是苏培盛的态度是一日比一日好。   也乐意在贝勒爷为时不多清醒的时候说几句好话了,说的多了胤禛自然是知道,钮祜禄莲心伺候他可见是用了真心。   但是,宋西楼的乳液虽然有效,却也没有想象中效果那么的好,瘟疫等于是一种无解的药,乳液可以健壮人的体魄但是对于病症来说还是没什么效果的。   这点,在胤禛虽然每天脸色便好,但是郭太医却眉头一日比一日皱的更深就看的出来。   宋西楼叹了口气,她每日都坚持给胤禛喂粥,他原本陷下去的脸颊也稍稍有了一点肉,但是也只限于这么多了,喂的多了他会便会一点不剩的吐个干净。   这点比旁的人相比较还算是好多了,胤禛现在至少有点乳液可以坚持一下,至少体力上还是能跟的上的。   宋西楼也想过给那些患上病症的人饮食里面加点乳液,但是患上瘟疫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宋西楼偷偷摸摸的在水缸里面加了几次。   观察几天后,一点效果都没有,该死的还是同样的死掉了。   在失望的同时,宋西楼也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所有内疚,面对着那么多活生生的人命,在天灾面前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格格,格格。”   “哎呦,”苏培盛从屋子里面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双手往大腿上面一拍:“我的好格格啊,原来你在这。”   他急慌慌的上前,面色带着笑意:“药好了,还麻烦格格喂一下了。”   现在在贝勒爷昏迷的时候能喂的进去药的,也只有眼前这位祖宗了,爷的病情一日比一日的加深,要是还进不去药的话,怎能坚持下去。   他想到无力躺在床上的贝勒爷,别过脸小心翼翼的揉了几下眼睛,宋西楼转过头就见他眼底一片血红色,苏培盛不愧是跟随胤禛几十年的人,感情非常的深厚。   “今个风大,公公还是多穿些吧。”   经过他的时候,宋西楼留下这句话,才走到屋子里去。   床上的胤禛还在昏迷,桌子上面还放着冒气的药碗,宋西楼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拿起碗中的勺子慢慢的吹。   勺子凑到胤禛嘴边,却与以前不一样,灌了好几勺子都溢出来,宋西楼皱眉拿帕子搽干净,手指碰到他肌肤上,却感受到与以往不用的温度。   烫人的很。   宋西楼慌忙把手里的碗放下,手心放在胤禛的额头上试探了一番,才上手就感觉到那灼热的烫手感,仔细一看连脸面上都有了不正常的潮红。   “胤禛。”   “胤禛——”   宋西楼喊出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感受不到的慌张感,连忙转头往身后吼一句:“快,叫郭太医。”   苏培盛衣服都没换好,就急急慢慢的赶了过来。见这样子就知道爷出了事,忙上前问:“格格,贝勒爷怎么了?”   宋西楼袖子下的手紧紧的掐着,手心都是一片红色,摇摇头无力道:“不知道。”   但是心却在砰砰的跳着,这种情况不是好的预兆,果然,郭太医来后,把脉反复的确定了好几次,之后才摇头:“高热。”   以前胤禛只是额头昏沉的话,现在便是浑身上下都是同一个温度,产生高热后就要靠熬了,熬的过来还有一线希望。   熬不过去,那就是一个死字。   这两个字说出后,苏培盛都往后退了好几步:“郭……郭太医?”太监因为没了根,时间长后嗓子便会便的尖细起来。   但是苏培盛不喜欢,他本来就长着一副机灵的好样子,气质好的跟个书生似的,要不胤禛也不会看上他,放他在身边这么多年。   苏培盛除了没有那东西,其余的跟男的没什么不同,他又最看不上那些掐着嗓音尾声托的老长的调调,要是让他听见准能一个巴掌扇过去。   但是,现在喉咙里面吼出来的就是这种声音,尖锐的嗓音能刺穿人的耳朵,再看上去只见他脸色都比床上的人还要苍白。   郭太医也是无能为力,四阿哥这个样子也只能是听天由命,可是四阿哥要是在这就死了的话,回到京城等待自己的也将是告老还乡。   “我去开一贴新方子。”   苏培盛正叫人给胤禛用烈酒擦拭散热,宋西楼突然走出去,想在外面透口气。   就算是知道他以后会好起来,但是现在的样子她还是不想看见,像是没有了爪牙的狮子,与以往太过于不同。   她就走了几步,却在墙角那看见一个人,背对着她蹲在那,隐约还听的见哽咽声。   宋西楼一脸的黑线,看那背影,像是个成年的男子,却蹲在地上哭的像个三岁儿童一样。   她不想无礼的打扰,放低脚步声想往外走去,那人却听见声音转过头来:“小丫鬟——”   “嗝。”哭的太狠,他还打了个嗝。   宋西楼这才转过头去,就见那人已经站了起来,果然是成年的男子,穿着的是知府品级的服饰,看着倒是威严,要不是忽略他那红肿的眼睛的话。   “大人是?”   其实看见那身衣服宋西楼就已经知道了,苏州的知府李正文。   印象中的此人可是要钱不要命,心狠手辣的类型,宋西楼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看见他蹲在墙角哭。   李大人看宋西楼这身打扮,带着面罩还以为是伺候贝勒爷的人,这才叫住问上一问的,“贝勒爷可还好些了?”   宋西楼摇头,不说。   没想到李正文脸一白,又哭了起来,抽咽道:“我这算是有钱没命花了。”胤禛出事的话,皇上第一个会摘了他的脑袋。   “我现在就到外面找大夫,十个百个都要找回来。”   他说完这句急急忙忙就要走,见他背影消失不见之后,宋西楼脑子里面灵光一闪,绕记得上辈子好像那个最后治好瘟疫的是个苏州的赤脚大夫。   难道,她看着前方那个圆滚滚但是跑起来飞快身体,就是这个人找到的? 第76章 敲打   站在原地看了许久,宋西楼才转身回头。   迎面碰到拿着药方的小太监,宋西楼叫住他:“给我吧,我亲自去给爷煎出来。”   要是以往的话,小太监可万万不敢把贝勒爷的东西交给旁人的,但是这几天钮祜禄格格伺候爷,衣食住行可谓是样样用心,连苏公公都格外的信任更别说是他们了。   “是,格格。”   郭太医新开的药方明显是下了猛药,宋西楼知道这是有点死马当活马医的状态。   五碗水要煎成一碗水,宋西楼一直等到了外面天黑,这碗药才算是真正的熬好。   苏培盛见她过来,脸上满是担心的朝她摇了摇头,胤禛的额头是越烧越热,完全没有一点要降下来的意思。   他知道自己脸上很难看,低下头后退几步,宋西楼走过去,手放在胤禛发烫的额头上,放低的声音只有她与胤禛能听的见:“胤禛,你一定要坚持住。”   但是,床上的人还是那个样子,一丝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宋西楼失望的拿下手,手里的药碗已经是温热的了,举起勺子就要往他嘴边凑过去,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落地声。   转过头,只见苏培盛赶了过去,那倒在地上的是个小太监,宋西楼从地上看见那双太监服饰的靴子。   这是,又倒了一个。   苏培盛明显是有了经验,不一会就叫人把他拉了下去,回来之后腰却弯了许多。   胤禛现在还躺在这,瘟疫都没解药,可见等待那些小太监的也是死亡,屋子里的奴才们人人自危,谁都不想成为第二个。   但是,每天的防护做的这般好,都能出事,难免下一个不是自己。   “格格。”   苏培盛走上来,“奴才来吧,”苏培盛胸腔的一句:以后都由我来照顾,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女人的体质本来就弱写,现在屋子里面都有人感染上了,之后难免不会是钮祜禄格格,相处这么长时间苏培盛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但是,看着还在昏迷中却一勺一勺喝下药的时候,这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格格。”他猛烈的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胤禛产生高热,宋西楼与苏培盛更加是一寸都不敢离开。半夜的时候宋西楼倚在他的床榻边睡着了。   但是,眯着的眼还没过一会,就被一声剧烈的咳嗽声惊醒,宋西楼睁开眼睛就看见床上的人捂着嘴一直在咳嗽着。   那个样子就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宋西楼吓一跳,赶忙把袖子里的帕子拿出来:“爷,用这个。”   帕子塞到他手边,床上的人马上就拿去了,他半坐着靠在床上,宋西楼在他背上轻柔的拍着,眼睛往前方瞄上一眼。   却看见不再咳嗽的人,捏着手中的帕子紧紧的手腕都在颤抖,宋西楼的手一顿,刚刚明显的看见雪白的帕子上有一抹红色。   “爷?”她喃喃开口。   “咳。”胤禛低下头,捂着嘴又咳嗽了一声吗,头也没回的开口:“嘴边放紧点。”   宋西楼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就见唇边带着血迹的人又重新躺了下去,一直平展的眉头皱的死死的,额头上不停有汗溢出。   一直坚强不露怯的人难得这个样子,可见是真的难受,连铁血的汉子都成了这副模样,宋西楼默默的退下去不再打扰他。   发热,昏迷,看不清,随后就是吐血,有的甚至会身上长斑发臭,之后就是死亡。   这便是瘟疫的前期与后期的变化,有的时候甚至与不知道死亡就在明天,每天都被病痛所折磨着。   胤禛的变化也最为明显,现在已经到了吐血的阶段了,但是应该是宋西楼每天喂乳液的原因,万幸的是身上没有长斑。   这日,胤禛像是做了噩梦,嘴边一直在喃喃自语,宋西楼刚把帕子放在他的额间就被他抓住了收,“不要走。”   “不要走。”   宋西楼附身过去,这听见他一直喃喃这两句,她微微上挑的眼睛一眯却感觉有视线在盯着她的脸。忙往下一看抓住她手腕人双眼微微的睁开。   “爷,你醒了?”   宋西楼满心的欢喜,却感受到被抓住的手被胤禛放开,然后喊:“苏培盛。”   胤禛半闭着眼睛,脑子里重重的昏沉,眼前也只能看个大概,但是能在这贴身照顾自己的也只有钮祜禄莲心了。   他不喜欢这个女人,身上总有一股廉价的香薰味道。虽然现在满鼻子的药草味,旁的一点都闻不到,但一想到抓的是这个女人还是一把就放开了。   宋西楼知道胤禛知恩图报的性子,她顶替钮祜禄莲心的身法来照顾他,就算他心里不说,或者是不喜欢,但是念在钮祜禄莲心付出的份上。   日后胤禛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就是这样的一个性子,相反他要是发现别人骗了他的话——   想到这,她悄声哽咽了几声,就直直的站在那不说话,虽然胤禛闭着眼睛看不见,但是那股强烈不舍欢喜的情感猛烈的朝他扑过来。   皱了皱眉心,低沉带着沙哑的声音极小,但还是让宋西楼听的清清楚楚:“瘟疫会传染,从今个起你还是不要来了吧。”   宋西楼大惊失色,忙跪下来,急慌慌的嗓子已经带了哭声:“爷,爷就让我这样一直照顾你,直到好行不行。”   “我已经来了这么久了,还没感染上可见之后也不会有的。”   “我就想好好的照顾爷,再说了在昏迷中旁人喂不进去药。”   这点苏培盛已经说过了,虽然觉得奇怪但是现在哪能想这么多,昏沉中的胤禛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格格,爷怎么样?”   苏培盛进来,把手中的药晚放在宋西楼的手上:“还是麻烦格格了。”宋西楼一边摇头,一边道:“还算好,刚刚醒来一次。”   苏培盛闻言高兴了两分,却听见外面有小太监道:“格格,苏爷爷,李知府来了。”   听见这个人,苏培盛眼睛就是一冷,这人妄为父母官,要不是他的话爷也不会这个样子,他居然还敢再来。   他眉眼显然已经带了怒气,转头道:“格格,这个人实在……”   宋西楼挥手,问小太监:“李知府来干什么?”小太监挠着头:“他身后带了十几个大夫,说是找来为贝勒爷看病的。”   “果然。”   果然,上辈子治好胤禛的人就是李正文找来的,想到这不顾苏培盛的反对道:“把李知府带来的大夫引来。”   门口的李正文也是满心的忐忑,那双大大的眼睛一直骨碌骨碌的朝门口转过去。带着寒冷秋风的天,他胖乎乎的脸上居然满是汗水。   肥嘟嘟的手不断的擦拭着汗,眼睛却一直往前方看着,生怕一点没看到人就错过了。   “怎么还不来?”他穿的少,肥嘟嘟的身体不怕冷,但是心里却紧张的害怕打抖。   但是也只敢在心里小小的埋怨一下,他识趣的很知道现在的命是与贝勒爷绑在一起的,以前那点高傲的性子到了此时却是一个屁都不敢放。   那点战斗力,早就在脖子边悬挂着的大刀下变成了渣渣。   眼睛都不敢眨的盯着门口,总算是看见刚刚进去的那个小太监的身影,他双眼都在放光:“公公,公公怎么样?”   他擦着汗点头哈腰的样子实在是难看的紧,小太监面色都有些古怪起来。才道:“格格说了,大夫进去,李大人不可以。”   李正文满脸急色:“公公,我就是想进去看看贝勒爷身子好些没。”   哪知道他刚刚那副巴结的样子,让人小太监都不把他当回事,只带着十几个大夫进去,赵正文正准备用这些人立功在贝勒爷面前刷了好感呢。   哪能这么轻易的就让走了呢?他跟上前去却被门口的士兵拦住了,隔着侍卫半举的武器他大喊:“公公,就让我进去看一眼吧。”   小太监果然站住了,但头都没转只说了句:“大人,这瘟疫可是会传染的。”   李正文听到,面色一僵。胖乎乎的脸上顿时间煞白一片,额头的虚汗流水似的往下冒。   面对前面两个一脸严肃的士兵,他挥着手尴尬的下了两声,急忙转过头往身后走去。   边走边念叨:“我怎么就忘记这病还是会传染的呢?”辛亏刚刚小太监提醒了自己,要不然走进去才反应过来,他岂不是要跑。   想到他那副样子,论起拳头狠狠的往头上砸了一拳:“你这猪脑子。”   他虽然不靠谱,但是找人还是用了全力的。   十几个大夫都是当地有名望,厉害的大夫,能一下子来这么多,可见是花了一番功夫。   宋西楼站在床边,看着身后的十几个人,她摸不透旁人的想法,但是这是人命,自然要对这些人敲打一番。   于是,她带着面罩的目光一个个的扫过去,沉默了许久才出声:“这是当今的四贝勒爷,来苏州不幸感染上了瘟疫,”   “我知道大家都是德高望重的大夫,用金钱来衡量难免过于庸俗。”   她摸着空荡荡的手腕,这个动作还是跟胤禛学会的,宋西楼在想事情或者紧张的时候也会下意思的做出这个动作。   她学着胤禛,锋利的目光往下看着:“但是,还是有人救好贝勒爷,那么,我保证,只要你想要的,都能满足。”   她说完这话,底下的大夫们垂着脑袋看不清表情。但是苏培盛却满脸的惊讶。   格格这个样子,像极了爷。但是至今为止他只在另外一个人身上看到过,可是那个人现在应该在南郊才是。   想到第一天钮钴禄格格来的样子,再到这段时间钮钴禄格格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对爷不说对自己也是关心。   两人的身高与体型都是差不多的,眼睛也像,不然爷也不会把人当作替身,但是……   他的目光盯着宋西楼的面罩,随机眼皮子突了突,脑子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这个人不会是完颜侧福晋吧? 第77章 掉马   逢管旁人是如何想的,但是宋西楼现在眼睛里的关心,可是真真的。   面前的大夫们个个年岁都大,摸着标准性的白胡子,显得医术非凡,许诺下来的好处这般的大,怎么的都要试一试。   但是,瘟疫哪是那般容易治的?信心百倍的走上前但却摇着头,无奈退下。   十几个人,一个个的上前,都是那个样子,其中不乏脸皮薄的,那张长满皱纹的脸显得通红,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才好。   宋西楼什么表情苏培盛不知道,但是他一开始就没有抱多大的希望,见这些人都羞愧满脸,也只是稍稍失望了一些,旁的也就没了。   不是他不愿意相信这些人,但毕竟就连宫中的太医都素手无策,这些老百姓又有如何好的医术呢?   宋西楼一直看着面前的人把脉完,不可置信的问:“就没有一个能治好的。”   十几个人相互看了看,之后一个年岁最大的走出来双手抱拳弯下腰:“贵人,我等实在是无能为力。”   他说这话,眼睛都不敢往宋西楼身上看过去,可见羞愧的让他面上都挂不住。   宋西楼敛下眼睛里显而易见的失望,难道是她猜错了不成那个人不在这个里面?然而不待她多想,从这些人身后走出一个身材矮小,年纪轻轻的青年来。   这个人身上背着药箱,一直站在一位大夫的身后,身上衣服也是打着补丁,但是目光清纯,年岁不大故而见宋西楼一直盯着他脸都要垂到裤子上。   “我……我……我能治。”   结结巴巴的,抬起头满通红的看了宋西楼一眼,之后又飞快的垂下去,瞧着耳朵都红的滴血。   宋西楼先是一愣,却见他旁边的那个大夫飞快的走出来,先是一巴掌甩在那个青年的头上,后才转过头脸上陪着笑:“贵人,这是草民的徒儿,年纪轻轻说话不经过大脑。”   他右腿飞快的往身后一踹,青年双膝一软立马跪了下去:“贵人千万别听他胡说。”   青年跪在地上,双手举在胸前飞快的摇着:“我没有说谎,我没有骗你。”   他带着惧怕的眼神往旁边一看,双膝挪了挪这才重新看着宋西楼,“我爹以前就治过这种病,所以我知道。”   宋西楼不知道上辈子治好胤禛的人是什么样子,但是面前这个一看见她就开始红脸结巴的青年却是目前唯一的希望了。   她用眼神示意苏培盛,然后叫小太监拉人起来。   “今个无论怎么样都感谢大家前来,不管结局怎么样,我们爷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们。”宋西楼坐在椅子上,身后站着的是京城都数得上名号的苏公公。   浑身上下的气质与胤禛一样,扫着在座的各位:“愿意留下来的,我们自然欢迎。”她的手指着另外一边的西宁县方向。   “要是想走的,我也不会阻难,一人领十锭银子就从大门出去吧。”   大家相互看了看,有个脾气大概是暴躁的,袖子狠狠一甩双手背在身后就朝门口走了,紧接着就有人有样学样,尴尬的朝宋西楼行礼才脚步飞快的出了门。   最后倒也留下两人来,其中除了那个青年就是他的师傅,与另外一人,宋西楼让两人去了太医那,独留下青年。   “你叫什么?”   对面的人,不好意思的摸着自己的脑袋,之后才犹犹豫豫的开口:“草民,草民姓钱。”   宋西楼带他来到胤禛的床边:“你看看?”青年立刻坐下,立刻去掐胤禛的脉搏,他现在这个样子满脸都是认真,与刚刚红脸的人判若两人。   他闭上眼睛好长一会才睁开,独自走到一边桌子上,低头飞快的在纸上写着药方。宋西楼悄悄凑到他身边看了几眼,就看见什么玄生,连翘,生地,黄连……   不管这个药方是谁写的,宋西楼都要交给郭太医看看的,他写完后交给苏培盛,后者很快的拿着方子出去了。   郭太医正伏在案几上,飞快的翻看从古至今关于瘟疫的案例,见苏培盛过来才放下手上的书,面对面前的纸道:“这是什么?”   苏培盛还是不相信那个人有这么大的能力,但念与奴才要听主子的话还是摊开手心的纸张,简单的说了来历,“郭太医,您可要看仔细了。”   随后,就见对着蜡烛郭太医的眉毛一点一点的舒展开来,面色大喜嘴里一直在念叨:“对对对,就是这个样子。”   苏培盛闻言脸上也是不可置信,抖动着手指着面前的纸问:“郭……郭太医?”   却见郭太医飞快的转回去对着手里的药房抓起药来,嘴巴还一直念叨着:“连翘两钱,玄生……”   “这是失传已久的药方,贝勒爷这是有救了啊。”   苏培盛先是一惊,随后那张一直紧绷的脸突的放松下来,带着些许浑浊的双眼突的掉下两串泪下来。   他双手贴在脸上,腰也半弯着,嘴里念叨着:“爷,您终于有救了。”   那碗药灌下去之后,下半夜宋西楼摸胤禛额头的时候,就不在烫手了,第二天一早,他还睁开了眼睛。   钱大夫也就是那个青年上去查看了一番:“还好,至少退热了,”面对胤禛直愣愣的眼珠子,他笑了笑:“贝勒爷,你现在还没好全,头脑昏沉眼模糊是正藏的状态。”   “但是,高热退了之后人就好受多了……”   胤禛睁开眼,看见的就是朦胧的一片,但是就算是看不清五官凭借着感觉也能认出眼前的人他从未见过。   昨天,他的身子就像是被大火烧着一番,浑身上下难受的紧,甚至一度都不能呼吸,他以为他死定了的。   没想到还是活过来了,他扭头看着窗外的阳光,还好活过来了,他想。   “格格——”   这个时候,却听见苏培盛的大喊,胤禛转头就看见一直站在他床边的女人倒了下来,半遮的脸上满脸都是疲惫。   总人上前扶她,她也只是挥手避开一个人站起来,眼睛对上胤禛的目光后,带上了欢喜:“爷,我没事。”   胤禛只觉那声音是与以往不同的沙哑,但是苏培盛却更疑惑了,这钮祜禄格格的嗓子也不太像啊。   钱大夫却硬要上前给宋西楼把脉,宋西楼没法子只能在众人面前给他把脉了:“你这是操劳过度,体力透支了。”   钱大夫振振有词,强调道:“再不休息,你的身体会垮的。”   躺在床上的胤禛面对那一直看过来带着担心的眼神,心里不说感动是假的,这么多天日夜不分的照顾,是个有心的人都会被捂化。   何况这是瘟疫,是能够死亡还会传染的病,胤禛扪心自问要是来的是旁人话,是否能做到这个样子。   再一看钮祜禄莲心现在的所作所为,就十分暖心了,他想了许久觉得他要重新审视一下这人在心里的印象了。   “回去休息吧。”他看着满脸带着疲惫的女人,声音有着自己都没发现的温柔:“我这很好,先去休息休息。”   大概是从来没听过他这般说话,连出去的时候她眉眼还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   一边的苏培盛却不同,皱眉看着前方那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有了钱大夫在,胤禛的身体果然一日比一日好,整个行宫的人都满心欢喜,钱太医的药方也送去了西宁,救助那边感染上瘟疫的人。   “爷,吃饭啦。”   胤禛喝了药,半躺在床上就见从门口走出一个女子,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的是加了肉末青菜的粥。   女子及其自然的坐在他床边,一手伸出抽走他手心的书:“人都看不清呢,还看书。”语气娇憨,还不大不小的瞪了他一眼。   这般自然的撒娇,面前的人与记忆中那么的像,恍惚间他像是失了魂,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来,落在她肩膀上,女子一愣就见他手指上带下一片树叶。   “咳,树叶。”他尴尬转头咳了一声,头还是带着昏沉的,居然在那一瞬间把人看成了宋西楼。   两人面对着面,胤禛自然也看见了那双眼睛里带着的爱意,一个人能照顾他导致这个份上,要说没爱的话,他不知道有旁的什么理由。   但是,他——   胤禛还没说话,却见她像是害羞了一般,把手里的碗往他怀里一塞就往门口跑去。   留下胤禛出神的看着手心的碗,过了好久才往嘴里送了一勺,熟悉的味道充满整个嘴巴。   “要是,这是你做的该有多好。”想到那人站在南郊对他一脸失望的表情,胤禛的手便是一顿,只感觉刚刚还入口的美味变的苦涩起来。   又喝了一口,他又道:“那就把以往她做的事都不计较了吧。”钮祜禄莲心胆子这般的大,在他眼皮子底下也丝毫不收敛。   他确实是看在天命的份上一直没有动她,但她却捅了他胤禛的底线,□□,他原本是要找个时机一次性解决的。   但是,现下却不好办了,救了他一命,他再也下不去手。   “就再给你一个机会吧。”叹了口气,胤禛放下手中那个只喝了两口的碗,重新拿起床边的书。   几乎是贴在眼睛上才能看清上面的字,头脑却更昏沉了,胤禛这才不得不把书给扔到床下。   苏培盛自从脑子里有那个不得了的想法之后,就时常的拿眼睛瞄着宋西楼,自以为对方不会被发现,但是宋西楼早就知道苏公公在怀疑自己了。   破绽也小小的露出一点来,果然,苏培盛这几日便一直跟踪自己。   宋西楼这日还是伺候了胤禛喝药,下午的时候胤禛又吐了一回,但是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她便回去了。   她住的自然是钮祜禄莲心的院子,但是房间与钮祜禄莲心隔开了。苏培盛跟上去的时候就见她推门到了另外一间屋子。   就算只有拇指这么大的眼,他还是看的清清楚楚,推门进去之后,屋子里坐着一个人,两人穿的一模一样的衣服。   她没有带面罩,苏培盛看的清清楚楚,画着浓妆,吃好喝好满脸红光的钮钴禄莲心。   他的心吐出了嗓子眼,转头看另一边,那这个人真的是完颜侧福晋?   苏培盛满脸惊慌,往后退却不知碰到什么,惊扰到里面的两人。   “谁?”钮钴禄莲心皱眉出声,苏培盛连忙往身后跑。   他要告诉贝勒爷! 第78章 换人   听见那声音,钮祜禄莲心可谓是胆子都吓了出来,连忙拉开窗户看过去,一眼就看见苏培盛那朝前跑的背影。   “完了。”   她眼睛失了色彩,嘴里喃喃自语一直往后退下,直到碰到椅子一把坐下,眼睛一直控制不住的左右转动着。   苏培盛要是知道了的话,贝勒爷——贝勒爷不会放过她的。   钮祜禄莲心这个时候已经是在崩溃的边缘了,站在她旁边的宋西楼收回朝窗户看的目光,再转回来的时候眼里带着讽刺。   “贵人?”   她轻声喊了一句,但这个时候的钮祜禄莲心哪里有什么反应?   宋西楼这才把眼睛往桌子上看去,目光落在了上面的茶具上,钮祜禄莲心喜欢带着光闪闪亮亮的东西,新送来的茶具灰扑扑的她一点都不喜欢。   一次都没用过。   宋西楼走过去,芊芊玉手伸出来往里倒了一杯茶,捧到钮祜禄莲心的眼前:“贵人,喝茶。”   眼前的茶杯拉回她的视线,钮祜禄莲心这才转头眼睛直直的往宋西楼那看过去,那一瞬间宋西楼在她眼睛里面看到了一抹别的情绪。   “谢谢。”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站在面前带着面罩的女人,嘴角扯出一个微笑,紧接着拿着杯子的人的手抖了一下,手不由的收了回去。   “不是倒给我喝的吗?”眼见着面前的杯子就要收回,钮祜禄莲心手及时的附上去,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杯子里满满的热水溅出来烫到两人的手背上。   像是被烫到宋西楼往后缩了一下,但是手却被钮祜禄莲心抓住了,一点都挣脱不开。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宋西楼走去,直到将人抵在了墙壁上,看着这个带着面罩的女人,握住她的手紧紧的,直到杯子都卡兹一声碎在两个人手中。   苏培盛已经看见了,没多久贝勒爷也会知道,那个男人什么脾气钮祜禄莲心怎么会不清楚,等待她的可能就是死亡。   本来这件事就是冒着极大的风险,钮祜禄莲心也不是没有做准备,但是没想到的是忽然见被苏培盛看到了。   “贝勒爷怎么样?”   正在胶着见,钮祜禄莲心却低下头吐出这样一番话,她个子其实比面前的人矮,但是钮祜禄莲心喜欢穿花盆底,站在穿着绣花鞋的宋西楼面前倒是高了一大截。   “还好,瘟疫已经抑制住了,再喝几天药后,就能下床走走了。”面前的人原本脸上还带着慌张,但是一说到贝勒爷立马羞涩的低下头,眼睛红的都在泛水。   这幅一脸春意样子,钮祜禄莲心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女人的心思,讽刺的嘲笑了一声:“你喜欢贝勒爷?”   眼睛毫不掩饰的在她露出一截的胳膊上,还有脸上看过去,“就你这样?”这句说完后,右手的力气用的更大了些。原本就碎的杯子立马在两个人手中炸开,带着血的水在两个人手中溢出来。   “贵人?”   她的手里还有破杯子的碎片,但是钮祜禄莲心却用力握的更紧了。她这才忍不住痛呼了两声,那双像她水灵灵的眸子怯怯的抬起来带着疑惑。   钮祜禄莲心看到之后原本是该要生气的,她最不喜欢的其实是自己这双眼睛,因为该死的像极了那个女人,贝勒爷喜欢的也是这双眼睛。   但是,现在看到之后她居然没有生气,只是把手伸出摸了几下:“贝勒爷很喜欢你的眼睛吧?”   还没等宋西楼开口,她又继续:“既然贝勒爷已经好了,那么现在就不需要你了。”她轻柔的摸在她的脸上:“你去吧。”   几乎是一瞬间,钮祜禄莲心就变了脸,眼睛深处那抹残忍不再掩藏,让宋西楼看了个清清楚楚。   她的手往后面伸过去,几乎就是在立刻就捞起桌子上的茶壶,啪的一声,砸到宋西楼的脑袋上。   她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人不可置信的倒到地上。   无人看见的地方,倒在地上的宋西楼手指悄悄动了动。   ***   这件事这么的荒唐,着实让他吓了一跳。苏培盛一路上飞快的跑着,直到回到屋子才回神。   “公公,你怎么了?”   他这般的不对劲,当然惹的小太监们的关心,苏培盛一屁股坐在地上,好久才挥手示意没事,小太监机灵还蹲在他旁边伺候着。   苏培盛也是经历过大事的,没多久就回了神:“贝勒爷怎么样了?”   这件事他必须要立刻马上的回禀贝勒爷,他当时觉得过于荒唐弄出了动静,钮祜禄格格肯定是看见了,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贝勒爷到现在还没醒。”小太监挠着头,就看见苏培盛脸色变得更加着急了。   “这可怎么办?”苏培盛站在原地来回的走着,满脸着急,他怕到时候出事,但是这个时候贝勒爷还没醒。   他双手来回的搓着,十分的着急。   可是到了晚上,胤禛才悠悠的醒了,醒来的第一眼就感觉有些不对劲,转了几圈没找到一直站在床边的身影。   咋一眼觉得有些不习惯,咳了好几声平时一直都机灵的苏培盛都心不在焉的,胤禛这才开口问:“钮祜禄格格呢?”   这段时间躺在床上,一直都是钮祜禄在伺候着。忽然有一天人消失了,胤禛自然觉得奇怪。   苏培盛犹犹豫豫,没过一会跪了下来,抬起头:“贝勒爷……”,但是这个时候门口却出一阵脚步声,苏培盛连忙往身后看过去。   这个时候能自由出入胤禛屋子的,除了他可就只有钮祜禄格格了,扭过头看过去,那人带着面罩,一身素色的旗装,脚步轻盈的朝两人这走来。   “爷。”   她手里端着药碗,及其自然的坐在胤禛的身边,自然也看见跪在床边的苏培盛,还疑惑的问了句:“苏公公怎么跪在地上。”   胤禛看了她一眼,然后落在苏培盛身上,“你刚刚要说什么?”胤禛现在身体好了许多,没有以前那么的虚弱,看人的眸子自然也瘆人的多。   苏培盛看着前面那个带着面罩,但是眼睛却带着警告的人,这幅样子说明是有备而来,他摇头:现在不能慌张,至少要在钮祜禄格格不再的时候再说。   见他摇头,胤禛没说什么,但是钮祜禄莲心明显的笑了笑,转头给胤禛喂药去了。   她下午已经像郭太医那打听到了,胤禛的瘟疫带现在还没好全,但是已经么了传染的风险,前段时间病痛折磨的太久,到现在人还是虚弱的。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眼睛看不清,面前朦胧一片。   钮祜禄莲心低下头,转着手中的勺子心里满满的都是得意:简直就是天助我也。   她这般的想着,脸上没有表露出来,但是浑身上下给人的感觉却骗不了人,从她来的的时候胤禛就感觉到不对劲。   但是又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可是她坐在自己身边,给自己的感觉却越来越不对劲,他虽然看不见但是感觉却不会错。   钮祜禄莲心不知情,手中的药碗转了几圈,舀起一勺凑到胤禛的嘴边道:“贝勒爷,喝一口。”   没想到的是,手却被人抓住了,钮祜禄莲心一愣,脸上的羞涩还没表现出来,就听见抓住他手的人冷冷的来了句:“你是谁?”   随后,脸上的面罩就被他用手拽了下来。   胤禛只觉眼前一晃,钮祜禄莲心那长带着害羞红晕的脸就展现在他脸前,确实是她,但是胤禛的眉心却皱的更深了。   那一瞬间,也不知是失望还是旁的什么。   钮祜禄莲心扯出一个尴尬的笑,故意疑惑的喊了一句爷,从胤禛的手中拉过她刚刚带在脸上的面罩,“爷怎么了?样子怪怪的。”   胤禛只觉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居然在心里觉得眼前这个人跟以前的人不是同一个人。   “无事。”他脸色有些无力,摆摆手。   钮祜禄莲心的嘴角僵硬了一会,但是没过多久就恢复了,举着杯子的药继续问了一句:“爷,继续喝药吧。”   胤禛面对眼前的药,一点想喝的欲望都没有。   但是面前的人没做什么,他出口的话还是放温柔了些:“今天身体不舒服,不喝了。”   “天色不好,你早些回去吧。”   钮祜禄莲心觉得不对劲,但是胤禛现在这幅样子她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只得无奈的把手中的碗放在桌子上:“爷,妾身退下了。”   她扭头就要走,苏培盛却在这个时候跪下来:“爷,奴才有话说。”   他指着前方的钮钴禄莲心,一字一句:“面前这个钮钴禄格格与之前的不是同一个人。”   前方的钮钴禄莲心听见,刷的一下那张漂亮的脸上没了血色。   身后的目光就想是要吃人一般,钮钴禄莲心控制不住的转过头,看见的那双眼底带着血色,吃人般的眼睛。   背脊骨都是凉的,她浑身上下抑制不住的颤抖。再也不敢看床上的人一眼。   “是真的?”   薄凉的嘴唇吐出三个字,冻的人胸口都是凉的。钮钴禄莲心腿脚从上到下不停的打着摆子。   “说话。”   迎面一只碗砸过来,她终于撑不住砰的跪在地上。 第79章 獠牙   她跪在地上,嘴唇都要咬出血,但是抬头看着面前的人,胤禛坐在床上那双喷火的眸子眼底都是冰冷,像一把刀似的朝她射来。   她原本是害怕的,跪下来之前还是一副满脸苍白,一股像是快要死掉的表情。   悲凉的视线落在面前的碎碗上,刚刚要不是她躲的快的话,可能对准的就是她的脸了。   “爷这么想知道?”   她大胆的抬起头,带着妩媚的眼睛眼底还有丝丝红色,嘴角往上扬起,扯出一个笑出来。   她这个样子,胤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神色恍惚了几分脑子里想的居然是一直以来在身边照顾自己的人,昏迷之中他还曾一度把人当作宋西楼。   因此还觉得自己魔怔过,但是现在看来——他心剧烈的抖动着,可能那不是他的幻想,一直以来不畏生死,日夜照顾自己的就她。   “呵呵呵呵呵——”   屋子里面突然响起一阵笑声,跪在地上的钮祜禄莲心嘴唇往上勾的高高的,仰着头一直坐在地上哈哈大笑,直到眼泪从眼角掉下。   她看不惯,更看不得,眼前这个人明明有多高傲啊,一眼都难以施舍自己,但是现在却露出这样的表情。   “爷想知道人在哪?”   她高傲的头扬起任由眼泪从脸颊划过,眼里闪过一丝恶毒:“都一下午了,估计现在连尸体都找不到了吧。”   她跪在地上,说完这句话后只感觉床上的人像一头狮子猛烈的朝她奔过来,随即她扬起的脖子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掐住,   脆弱的仿佛轻轻一扭就能将脖子掐断,可是脖子上的大手还是一样的不管不顾的收紧着,那只手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她很快的就没了呼吸,翻着白眼看着面前的人。   死亡的感觉渐渐的将她淹没,钮祜禄莲心这才慌张起来。   双手抓住掐住脖子的手,她嘴里吐出的声音断断续续:“我……我要是……死了。”   “那……爷,爷也就再也……再也见不到她了。”   她说完后,感觉放在脖子上的大手停顿了一下,随后掐住她脖子的胤禛手往前一摔,她经受不住的倒在地上。   面前高大的身影站起,带着凉薄与冰冷的看着她,钮祜禄莲心突然觉得喉咙里有什么往上涌,抱住脖子剧烈的咳嗽了好几下。   “人在哪?”   他淡淡的语气传来,钮祜禄莲心放下在喉咙上的手,再抬起头眼睛有着不怀好意:“在马车上,人已经被人带走了。”   胤禛听见就要往前走,身后的钮祜禄莲心忽然喊住了他:“贝勒爷,您知道她面罩下的样子吗?”她摸着自己的脸,想到那张布满伤疤的脸不知怎的就不停的笑起来。   到最后身子都在抖动着,胤禛侧过身子站在原地停了停,听了这话之后捏紧拳头朝前走去。   身后的苏培盛乐颠颠跟上去,故意多嘴问了句:“爷,钮祜禄格格怎么办?”   胤禛这回头都没回,直接来了句:“关起来,等我回来再做处置。”苏培盛心里阵阵欢喜,加快脚步跟上前。   然而,没走几步胤禛却忽然间停下,捂住胸口开始咳嗽着,苏培盛从袖子里摸出帕子,胤禛一只手发飞快接过去放在嘴边,随后一团血出现在雪白的帕子上格外的显眼。   “爷?”   苏培盛声音都是打着抖的,“爷,奴才扶您回去,”紧接着朝身边明显还愣住的小太监大吼:“还不快去请郭太医来。”   小太监连忙点头,撒开脚就往前跑去了,胤禛却挥开苏培盛扶着他的手,直直的超前走去。   “爷。”   “她还在等我。”胤禛挥开袖子上的手,然而还没走两步却停住,然后直挺挺的朝后倒去。   “爷——”   ***   郭太医来了,说是:“好好休息休息就没事了,贝勒爷身子还没好全,千万不能出去,只能适当的走动走动,千万不要勉强。”   苏培盛一边胡乱的连连点头,一边担心的看着床上的人。   这个时候院子里出现慌忙的脚步声,苏培盛走出去就看见小太监们气喘呼呼的朝这跑来,“怎么样?找到了吗?”   小太监摇着头,深秋的天额头却冒出一串串细汗:“都找过来,没有。”   苏培盛一手握拳在手心里拍着,“吴侍卫呢?”贝勒爷忽然昏倒,苏培盛一边在身边照顾贝勒爷,一边也把大部分人手派出去找人去了。   行宫的两百名士兵,苏培盛只留了两队,其余的都派出去了,看是现在眼见着天都要黑了,外面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胤禛醒来的时候,人还没找到,他顿时就怒了,不管不顾掀开被子就要下去找人,苏培盛拦都拦不住。   吴侍卫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他跪下来双手抱十:“贝勒爷,奴才不辱使命,将人找到了。”   胤禛的嘴角还没弯起来,目光却落在吴侍卫身上的衣服上,侍卫统一传穿的是暗红色的劲装,外搭黑色的马甲。   要不是仔细的话,绝对发现不了有的地方颜色深了好几个度,从袖子一直到下摆整块整块的都比其他的地方颜色深好多。   他把眼睛放在上面,再出声语音十分的晦涩:“怎么回事?”   吴侍卫跪在地上,头顶着贝勒爷要吃人一般的目光:“奴才们赶到的时候,姑娘已经受伤了……”   “再加上——”他舌头打结组织着说辞:“在加上马车一直在奔跑着,伤口就一直在流血。”当时去的时候,情况确实够惨的,头上的伤口不大但是血却一直的流着,他才身上衣服上都是的。   但是有一点,他觉得奇怪,那伤口不大按理说很快就能自动凝固好,但是他带着人马赶去的时候,伤口却像是重新撕裂了一遍,流的正浓。   宋西楼被带了回来,只头上包扎住了,郭太医说了旁的地方没受什么伤,担人还是一直都在昏迷中。   胤禛是等人走后才走进去的,他眼前还是昏沉昏沉的,但是看见床上的人后却再也移不开眼睛。   站在她的床前,看着脑门上包扎的白布好久,最后才落在她依旧带着面罩的脸上,胤禛印着烛火的手有些抖但还是伸出去,一把拉下她脸上带着的面罩。   那人的眉眼,全部出现在他面前,那熟悉的眼睛,带着诱惑味道的红唇,还有,入手可滑腻的肌肤。   是宋西楼,胤禛只觉得满心的苦涩,抓住床上人的手凑到嘴边,“我——差点就要失去你。”差一点点,要是还晚一点的话,眼前这个人就要从自己的生活里消失。   他眼睛本就昏沉,现在更加浑浊,眨眨眼睛之后蹲下来,把头埋在了她的手心里,只听见安静的屋子里,两人一起跳动的心跳。   过了好久,门口却响起几声敲门声。   “进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的手里的胳膊放进被子里,开门风大,他怕到时候着凉。   门口出现的是郭太医,他走进来先是看了一眼背对着看不清表情的贝勒爷,之后眼睛才落在床上的人脸上。   这是一张漂亮的让人呼吸禁止的脸,就算此时她是闭着眼睛也能轻而易举的想像的出眼底里面带着的是何等的风华。   “郭太医?”   胤禛站在原地,只侧过身子挡住身后传来的视线,手摸着宋西楼的脸,目光往后目光带着警告。   郭太医苦笑了两声,摸着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贝勒爷,奴才有事禀告。”   他指着面前躺着的宋西楼,再开口声音有着自己都没发现的紧张:“这位……这位姑娘,染上了。”   他一边结巴一边试探的抬头看着贝勒爷的反应:“染上了——瘟疫。”   ***   胤禛大怒,那一瞬间眼神像是要露出吃人的獠牙。   郭太医却在这个时候继续开口,嘴里的话小心翼翼的在心中斟酌了几番:“贝勒爷,这姑娘的病情有些蹊跷。”   他现在低着头,也不敢看贝勒爷脸上是何等表情,一股脑的说出来:“从脉象上来看,感染上病的时间是最近。”   郭太医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段时间胤禛虽然身体虚弱但是喝药之后瘟疫已经治好不再传染了,也就是说宋西楼染上瘟疫不是因为他?   脑子里想了又想,钮祜禄莲心那满脸疯狂的样子还在眼前,胤禛的瞳孔不自在的往里缩了缩,立刻喊人:“去钮祜禄氏的屋子里面给我搜。”   没多久,侍卫就带来了一切可疑东西,一起抓来的还有钮祜禄莲心的贴身宫女春杏。   郭太医隔着布料翻了翻,没一会就落在一堆碎瓷片上,拿起一个对着光左右看了几下,问:“这是什么?”   春杏仔细的辨认着,声音因为害怕有些哆嗦:“前……前段时间出现的,格格说是小丫鬟们送上来的。”   胤禛看着面前的瓷器上,灰扑扑的,是最下等的粗制瓷,一般民间百姓才会用的东西。   “你家格格用过吗?”   春杏仔细想了想,随即摇头:“没,格格一次都没用过。”钮祜禄莲心不喜欢灰扑扑素色的东西,她喜欢的一直都是带着亮晶晶的。   郭太医了然,把一堆碎瓷器包了起来:“也就是了。”   “那位姑娘头上的伤就是用这个照成的。”胤禛直觉心慌,不自在的摸着右手的珠子。   “这套瓷器是感染上瘟疫的人用过的,本该全部销毁的,不知怎的进了行宫。”郭太医在宫中待习惯了,心里什么事都明白但是嘴上却不能轻易的说出来。   “还望贝勒爷好好查查,以免还有漏网之鱼。”他弓着腰,就此退下。   直到外人都走后,胤禛才把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松开,只见上面青筋暴起,可见是用了多大的劲。   “钮祜禄氏在哪?”   立刻苏培盛就弯着腰回答:“奴才派人将她看管起来了,静候爷发落。”   胤禛朝屋子里面走去,随后淡淡开口:“将她扔去西宁。”   西宁县,那里全县都感染上瘟疫,可以说是一个只进不出的死城。 第80章 和好   苏培盛带着人马赶到的时候,钮祜禄莲心正靠在窗户上。   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随着开门的吱嘎声,她歪着头娇俏的笑了:“是爷命令你们把我放出去的?”她长的好看,那张脸就像是六月的花,明媚娇俏。   带着亮光的琉璃珠子漂亮的像是最耀眼的宝石,留恋反转都是魅力,一点都没刚开始的慌张与害怕。   可见,是信心十足,一切都准备好了的。   也许是先入为主,也许是这个钮祜禄氏一直都没把他这个阉人放在眼里,所以苏培盛一直都是不太喜欢这人的。   再加上这次,照顾贝勒爷欺骗了大家的感情,可谓是什么都没做还想要功劳,这样的人在他眼里不劳而获,也更加的厌恶。   见对面的钮祜禄莲心嘴角扬起得意的笑,高高的脖子慢慢都是高傲,苏培盛笑了笑。   弯着腰伸出手朝身后一伸:“格格,请吧。”   钮祜禄莲心高傲的站起来,不屑的眼神在苏培盛身上打着转,轻哼一句越发骄傲的往门口走过去。   可是那骄傲的脚本停在门口,就再也没有继续往前移动一步。   门口站着的,是十来个穿着铠甲的士兵,整齐严肃的站在那,脸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表情,格外的冷傲。   “这……”钮祜禄莲心转过头,手指着门口看着身后的苏培盛:“这是……怎么回事?”   迎着火把,她似乎看到这个死阉人眼底的嘲笑,“罪人钮祜禄氏,以下犯上设计陷害完颜侧福晋,按理该死。”   “贝勒爷慈悲,让您知错就该,前去西宁县照顾感染上病症的老百姓。”   苏培盛走上前,站在她身边不足距离不足一尺,神色莫测的看了她一眼,属于太监那奸细的嗓门掐着音:“格格,请吧。”   钮祜禄莲心还站在原地消化那几个字,苏培盛用眼神示意那几个人,随即便被人控制住双手,一直往后压去。   她这才回过神来,什么完颜氏?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处处像她,往日的一颦一笑都在眼前,她这才慌张起来,颤抖的声音带着不确信:“你说,那个女人?”   带着血丝的红眼睛都是疯狂:“那个女人是完颜氏?”   苏培盛没有回答,只是不耐的朝她身后的人挥着手,不一会她便感觉身后的人用了更大的力气把她更加用力的往后拽去。   “放开我。”   钮祜禄莲心用力的反抗着,恨不得用尽全身的力气:“完颜氏那个贱人,这一切都是她设计的局。”   “我要去告诉贝勒爷,我要见贝勒爷,完颜氏你个贱人。”   她奋力的用了全身的力气,但是身后的人可不会怜香惜玉,那坚硬的如同铠甲一样的手臂将她的手腕捆的都是红痕。   她陷入了疯狂,一直在喊着,随后就见苏培盛挥了挥手:“太吵了。”   只是一句话,她就被人用脏抹布堵住嘴,像畜生一样的被人带了下去。却也让她更加的害怕起来,眼前这个阉人此时让她有着巨大的权力。   她的生死,都在一个连根都没有的太监手上。   钮祜禄莲心眼泪掉下来,被堵上的嘴唔唔唔的叫着,随即身后一只手伸出,砍在她的脖子上。   等她醒来,入目所看都是满脸麻木的人,她们一个个像是看透了生死,没有一点希望,钮祜禄莲心颤抖的走过去。   脚边上不是人,就是污秽的物体,她还看到一个人身上都长满了虫子,浑身散发着恶臭,此时正在地上痛苦难耐的打滚。   她眼泪立马涌出,胃里不住的翻滚着,身边的人黑白分明不带感情的眸子就这样看着她,其中不乏那些带着情.色的目光。   露骨的眼神将她浑身上下都看了个遍,像是要扒开她的衣服看到她白花花的躯体。   “不……”她疯狂的摇着头,脚步不停的往后退着:“不,不,不——”   钮祜禄莲心抱住头,往大门的方向跑去,边走边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   宋西楼这个时候才是瘟疫的初期,浑身上下开始发热。   已经照着他上次的那个方子喝了药,人才算是好些,但也一样昏昏沉沉的一直没醒。   胤禛去过好几趟,最后干脆歇在了一起,苏培盛过来劝了好多次都不行,也就由着爷的性子来了。   早晨的时候,胤禛感觉到身边有动静,想到什么脑子一片清醒,连忙抬起头来。   胸口的人,无意识的在他胸前扭动了几下,胤禛伸出手,摸着她略显凌乱的头发,然后嘴唇上前亲了亲。   “你回来了。”   清早的嗓音带着干涩,躺在他身边的人这才是抬起头,明晃晃的眼神就那样撞进来。   两人都没在说话,但是在床榻之上什么都显得暧昧起来。   还是宋西楼先别开脸,干巴巴的开口:“爷身子好了就行了。”胤禛也眼神慌张的移往别处,过了好久才把那抹狼狈感去掉。   清醒之后,脑子里那些想法就在眼前,面对眼前的人几番开口却硬是没有出声。   胤禛后院的手段见过不少,女人家之间的小心思他在皇宫就见过不少,她们可以为了荣华富贵去做任何出卖与良心的事。   胤禛见证过,等自己有了女人出宫建府有了自己的后院,争风吃醋的女人也不少,但都是些小打小闹。   眼前这个事……他几番挣扎,闭上眼睛对面前这个人却怎么也问不出口,习惯于性子让他想弄清楚,但是问出口就是对眼前人的不信任。   想了想,还是选择不问。   他这番样子表面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犹豫的表情还是让宋西楼捕捉到了,等了许久却没等到他出声。   心中满是惊讶,却没露出来,主动解释:“爷每天都派人来送东西,突然一天送东西的小太监不来了。”   “我这才觉得肯定是出了事,几番打听后才知道爷感染上了瘟疫。”她坐在床上,身上只有一件单衣,脸色苍白额头上还要包扎的伤口。   深秋的天,屋子里面早就点上火盆,但是怕主子闻到味儿不舒服,所以离的很远。   但是显然宋西楼现在是冷的,被子都往上拉了拉,胤禛衣服都没披就那样下去移火盆,就听见身后微微带着虚弱的声音继续开口。   “到了苏州,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去见你。”宋西楼这个时候,声音才有了不对劲,还微微带着苦涩的味道:“又听说钮祜禄妹妹也来了。”   胤禛背对着她的身子僵硬了一番,开口:“我当时昏迷,也是人来了才知道。”   他知道上次南郊一见就让宋西楼误会他与钮祜禄氏的关系了,故才这解释,余光往身后有一看,床上的人抱着手臂看不出表情。   宋西楼那不对劲的声音才过了一会,之后又恢复了正常。像是刚刚是人听错了:“我本来打算走的,但是在酒楼底下却与钮祜禄莲心撞见了。”   宋西楼这才抬起头盯着他的背影,感应到她视线的胤禛也往后看去,就见宋西楼印着身后阳光格外干净明媚还璀璨的眸子。   “我带着面罩她没认出我,当时我嫉妒她能在爷的身边也没戳破。”   “但是我没想到她是让我当她的替身,”宋西楼苦涩的笑了下,眼眶中似乎有水对上他视线的眼睛也立马移开:“她说她有身孕了。”   “她胡说。”   几乎是立刻,胤禛手里拿着的炭棍就掉下来。   他连碰都没碰钮祜禄莲心一下,怎么会怀有身孕?刚要开口却看见面前那个正流着泪水的眸子。   胤禛走上前,指腹在她眼睛那抹过:“别胡思乱想了,没有的事。”   她脸色苍白,身上那股柔弱的气息却透彻的更加好看,眉眼之处看上一眼清媚的像是要化开一样。   他坐在她身边,扶着宋西楼躺下来:“你身子还没好,这段时间都要在床上躺着。”   他见宋西楼醒来心也就放下了,患病这么长时间还有许多的公务要等着他去处理,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后就要往前走去。   还没两步,却受到一阵阻力,一扭头却发现自己的衣袍在宋西楼的手里。胤禛与她自从上次狩猎后,好久都没见过她这番的黏糊劲。   当时,心就化成了水,牵着她的手走到她身边,“这么想爷?”他不轻易笑,但是此时却眉眼都弯了起来,把身上常有的那股冷淡给冲淡了。   宋西楼狡黠的笑了笑,像月牙儿一样的眼睛笑起来像是小狐狸,嘟着嘴嘴硬:“我才不……唔。”   上面的人弯下腰,一把堵住她的嘴唇。   “唔……”   宋西楼闭上眼睛,小手慌张的不知何处安放,紧张的四处乱挥,其中还有一拳头不小心挥在了胤禛下巴上。   他吃痛移开嘴,就看见身下的人脸色潮红,闭上眼睛还轻微的喘着粗气。   见他移开,过了好就才怯怯的睁开眼睛,“胤禛?”瞧瞧这个小妖精,这副疑惑的表情似乎在在问为什么要走开。   “该死——”   胤禛咒骂一声眼睛暗了暗,随后更加用力的上前,堵住那张被她吮的更加红润的嘴唇。   宋西楼的手握成拳头搭在他脖子间,像是河面上一方小舟,随着他的辗转而动情的摇晃着。 第81章 真假   上午还是带着太阳的大好晴天,下午雷雨却说来就来。   宋西楼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淅淅沥沥正在下的小雨,树叶因为受了雨垂在下面显得皱巴巴的,滴下来后打在青石板上悦耳动听。   她神色有着片刻的恍惚,转头去看坐在她床边的人,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椅子上的人放下手里拿着的书,抬起头笑着看了她一眼。   宋西楼的嘴巴下意思的勾起,眉眼都弯了起来。   她与胤禛对于之前的事情就像是相互的有了默契,同时都对那件事只字不提。   都说久别胜新婚,胤禛这几天碍着她生病,可是什么事都做不了,但是看她的眸子却是一天比一天暗。   他正直壮年,虽久病初愈但是男人本能的欲望却丝毫没有减少,再加上心爱的女人就在身边,看的见却吃不着,可谓是说不出来的恼火。   胤禛看着躺在床上,对面的宋西楼虽然面色有些苍白,但是身上那渗透入骨的莲花香,骨子里面带着诱人的魅力,眉眼之间满满的都是清媚。   见他看过来,惊讶的微微瞪圆了眼睛,随后脸颊上飞快的闪过一抹羞涩,害羞的低下了头。   他眼底暗了几分,放下翘起的腿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手中的书倒扣在一边的案几上,借机拿起桌子上的杯子。   掀开盖子抿了一口,身子里那股燥热下算是下去了。   屋子里面安安静静的,只有窗户外面雨水打下来的声音,胤禛一杯茶下肚后,那股欲.火才彻底熄灭,见双腿间的痕迹没那么明显之后胤禛才站起来。   “前头还有事情要我去处理,你乖乖躺在床上休息。”   宋西楼乖巧的点着头,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缩在被子之间,懵懵懂懂的胤禛只觉得她可爱的紧,忍不住的上前揉了揉她的头发。   看见那水嘟嘟的嘴唇,忍不住的上前想亲一口,却被小姑娘察觉,小手飞快的拉高被子挡在头顶上。   “我生病了。”被子里的声音闷声闷气,之后又露出一双大眼睛结结巴巴的解释道:“会传染的。”   胤禛一愣,眉眼都往上眯了眯,宠溺道:“好,听你的。”   门外的苏培盛等了好久,才见爷不急不慢的走出来,他急得头发都白了:“爷,那李大人也太不是东西了。”   李正文也就是那苏州的知府,瞧着贝勒爷的身子好了,竟然在外大肆宣扬说是自己的功劳。   胤禛病好之后也从知道,治好自己的那个大夫是李正文找来的,想到这家伙当时处理瘟疫案时的冷血无情,就算大夫是他找来的,他对那人那也没甚好感。   苏培盛知道贝勒爷不喜欢这人,于是问的越发的小心了:“爷,这人等了半个时辰了?”   “您是见,还是不见啊。”   胤禛抬手,一个不见就要出口,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让他进来吧。”   李正文站在门口的时候心惊胆跳,额头还冒着虚汗生怕贝勒爷不让自己进去,至于外面的那些流言,他当时真的是喝多了啊。   三四个姑娘围着他,吹捧的太厉害李正文舌头一打结,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上就红着脸说出来了。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啊,进了屋子之后看着岔开腿坐在椅子上的贝勒爷,心里都在打着鼓,也不知道贝勒爷相不相信自己是喝多了。   “下官叩见贝勒爷。”   他胖胖的身子颤巍巍的跪下来,光滑平面的地板上照出他过于圆润的身体。上方的贝勒爷不说话,他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着拿着杯子的胤禛,   瞧着身子都大好了啊,跪在地上轻声的嘀咕着。   “贝勒爷?”   李正文这个人,什么本事都没有,溜须拍马脸皮厚的本事倒是学了个十成十。好像当时胤禛刚到苏州,闹过的别扭都不存在了。   “李正文,”胤禛这个时候才扭过头,用正眼来看他:“找大夫那件事,确实是你的功劳,这件事我不否认。”   李正文听到这话,忙不列颠的点头,心里也是美滋滋的,立马就想站起来抱住贝勒爷好好的拍一拍马。   他半蹲着,人还没完全站起来就听见上方一整摔打声,胤禛宽大的手掌猛烈的往桌子上一甩,吓得他腿一软又立刻跪了下去。   “贝……贝勒爷?”他两手举高,声音疑惑。   “但是,救了爷的命是命,可是——”胤禛俯下身,黑乎乎的眼睛里面满是深沉:“那些西宁的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低沉的声音里面满满都是带着冰块,冻的里李正文的那胖乎乎的身子,血液都要在一瞬间凝固。   贝勒爷的样子实在是太过于吓人,以至于李正文过了好长一会身体才有了知觉反应过来。   但是,他做到这个位置上,人也不是傻的,今天贝勒爷还能见他一眼,那就代表事情还有反转的余地。   生死之间,那念头只在眼前转了个圈,他脑力里面精光一闪,跪下来五体投地:”奴才李正文,甘愿听贝勒爷吩咐。”   他家里上辈子有些背景,考上功名之后却下放到开始还算贫困的苏州县城,也是他年轻的时候不甘自己的能力就此埋没,所以花了无数的银钱买了个往上伸的机会。   但当时的局面没有现在这么的严峻,十年之后他便安稳的做上了这个知府的位置,从此之后在苏州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是他在只手遮天。   至于京城皇阿哥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他却一直聪明的保持中立,可是——他现在却心甘情愿的附在一个人的脚下。   “起来吧。”   听到贝勒爷淡淡的开口声,李正文心中一喜,知道这是贝勒爷接受他了,从此之后他将打上四贝勒的符号。   那个位置这么的难夺,也不知今天他这举动是正确还是错误。李正文暗地在心里这番嘀咕,却在不久之后的将来,无数次为今日的举动所庆幸着。   胤禛看着前面站着的人,上上下下将那肥胖的身子看了许久:“西宁瘟疫这一事是皇上吩咐爷下来办的,四处的眼线也必然不会少。”   “你这个苏州的知府要是还想要命的话,就别让那些人抓住你的辫子。”他站起来拍了拍袖口,撇了李正文一眼:“你这个位置,惦记的人不会少的。”   李正文眼见着贝勒爷就要走了,挠着头没有听明白。连忙急忙的开口问:“贝勒爷的意思是?”   背对着他,胤禛直接道:“开仓放粮,治病买药。”   “你这么多年收刮来的民脂民膏,该还回去了。”   李正文肉嘟嘟的脸色顿时白了两分,扶着自己好长一会才回神来,他一爱钱,二爱命。   贝勒爷这是在拿刀刮他的心窝子啊。   失落的走出去,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却在路上听见小丫鬟们叽叽咂咂的说话声:   “贝勒爷瞧着真英俊,”年轻的小丫鬟们抱在一起,“浑身上下冷冷的,瞧着我身子都要酥了半天。”   “开始贝勒爷身子不好,我还没看出来呢。”   “当时早知道贝勒爷会好的话,我就上去照顾他了。”小丫鬟们脸红扑扑的:“现在没准也能够封个格格当当。”   “你别痴心妄想了。”其中的一个丫鬟却哼了一句:“听说贝勒爷脾气可不是太好。”   “我听说啊。”她眼睛四处瞄着,随后声音放低了两分:“钮祜禄格格就是因为没有伺候好,被扔到瘟疫所去了。”   “贝勒爷在这一方面,需求太大。”还是未出阁的女子,说出这话脸上立刻就红了几分,一个个的害羞的跑了。   留在原地的李正文头顶着几片叶子,挠头疑惑的开始消化“需求大”这几个字。   ***   胤禛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出,自从他病好之后,好多以前没有解决的事,接踵而来。   其中西宁县城的事,李正文听了胤禛的话,在开仓放粮。有了钱有了药,西宁的病情也开始安稳下来。   京城康熙那边,已经听说了胤禛身子好了的事,接连几次的开始催他回京。   宋西楼也知道回京的时间不近在眼前,胤禛在这的政务都处理的差不多,她喝了药后身体也一天一天的好起来。   回京的行程似乎就在眼前,但是宋西楼却不相信,上辈子那个成功到最后的女人就这样的接受了命运。   胤禛在前面的书房谈话,她身子好了之后也能下床走动一会。   门口的侍卫知道她是贝勒爷放在心口疼的人,自然不敢拦她,宋西楼走上前却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陌生的男声。   粗犷,陌生:“爷,属下已经找齐了证据。”   “证据?什么证据?”宋西楼满眼的疑惑,她靠近了两分,门口的两个侍卫相互看了一眼,还是没有胆子上前拉开她。   屋子里面静悄悄的,连苏培盛都没说话,只默默的低下头。   许久才见胤禛冰冷的声音,没有参杂一丝感情,却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冷漠:“你再说一遍。”   他眼神随意的往门口看了一眼,。   粗狂的男声又传来:“回贝勒爷,您染上瘟疫是九阿哥派人做的。” 第82章 勾搭   “当时贝勒爷这场病来的匆忙,奴才们一时间慌了心。”   粗犷的男声似乎有点心慌,抬起头不安的看了胤禛一眼:“后来越想越不对劲,同行的人贝勒爷身子骨最好,却是染的最快的。”   “奴才又特意去问过了太医,他说这点他也疑惑,奴才这才放手去查。”   宋西楼听到这,脸色已经白了几分,抬手一个不注意手碰到门上差点弄出声响。   屋子里的胤禛眸子往门边一扫而过:“证据呢?”   “奴才去的时候,那小太监已经死透了,但是却在他的屋子里面找到他与旁人一起通过的信。”   “请贝勒爷过目。”   没一会,却听见拍桌子的声音,随后还有胤禛深深的叹息。   宋西楼听到这里,心里已经有了几番计较,屋子里面没了声响,似乎安静了下来,她这才轻声的朝前走去,路过那两个侍卫的时候留下一句话:   “不要跟贝勒爷说我来过。”   九阿哥这是要干什么?宋西楼的手掐住手心,指甲陷进了肉里。   他这是背地里杀人,当今皇上最讨厌的就是兄弟相残,如果知道的话,就算保住了性命,之后也是难逃一死。   这番举动,简直就是自相残杀,你死我活。   ***   胤禛过来的时候,脸色正常,一点都看不出来知道差点死掉是自己弟弟下的毒手的样子。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总是把内心的所想藏在最深处,旁人一点都看不透他笑着的脸上心里想的是什么。   要不是她不小心听到的话,脸面上估计一点都看不出来。   胤禛见她一脸疑惑,秀气的眉毛紧紧的打起了皱,胤禛嘴角扯出一个笑,上前摸着她的头发放低的温柔声音问:“怎么了,这幅不开心的样子?”   “没有。”她轻微的摇头,既然胤禛不想说的话,她也不会主动的开口问。   “在想晚上吃什么?”她乖巧的买了个乖,双眼亮晶晶的倒映出他的身影好看的不得了。胤禛见她这样心里立马软了一塌糊涂。   上前一把掐住她的下巴,扬起她的脸堵住那张水润的嘴,轻声道:“吃你。”   随即身子就往下压了下去,前段时间念她身子不好,胤禛也就能上前亲亲摸摸,但是身体里欲火可是一点都没解决。   这下人身子好了,自然是要好好的疼惜一番才是。   想到这,胤禛也就一点都没客气,将人压在了那张宽大的太师椅上,整个人仰躺在上面,正好方便他动手。   他身子底下的人被吻的晕乎乎,两边脸颊都散着红光,胤禛宽大的手掌从衣襟那伸过去,灵活的手指没一会就解开两颗纽扣,随即那只大手悄悄的神了进去。   被抓住的时候,宋西楼嘴里发出一阵轻呼,被吮的动情。两颗眼睛亮晶晶的,眼角那带着粉色的红晕似乎要溢出水来。   胤禛一个控制不住,大手抓了一下。宋西楼一愣,随即本来就红的脸刷的一下,瞬间从头红到尾。   那双溢出水的眼睛羞涩的躲开,没过一会颤颤巍巍的开口:“不……不可以。”   胤禛眉毛一挑,没说话,但是那双手还紧紧的抓着,意思不言而喻。   躺在椅子上的人脸红了半边,那双眼睛往窗户边看过去,小手也放在胸前刚好抓住那烫人的大掌:“现在是白天。”   强调般的解释道:“白天,白天不可以。”   现在书房,外面的太阳还高高的挂着,白日宣淫这样的事情,胤禛还没做过,但是身下的人胆子太小的,脸红的就像是熟了一样。   手心底下的滑腻让他不甘的放手,但是身下的人一脸可怜样,想了想他带着惩罚的意味用力的捏了一下,才从她衣服里面伸出来。   宋西楼刚要松口气,却见胤禛扑的更近,也明确的感受到刚刚胤禛藏在身下的东西。   “要我放过你可以。”沙哑的身影带着不怀好意,眼睛在宋西楼躺着的扶手上,眸子深处暗了好几分。   身下的女人一脸的疑惑,胤禛嘴角挂着笑在她耳边念叨了两句。   “你不说,我就当你答应了。”喉咙里扯出一声爽朗的笑 ,胤禛双手在太师椅上一撑,从她身上下来。   留下的宋西楼,双手捂着脸,连脚趾头都是红的。   晚上吃的是羊肉锅子,冒着热气的锅子里面放着木炭,烧的发出咕嘟咕嘟的叫声。   新鲜的羊肉在里面,筷子刚放下去就熟的变了颜色,一口下去香气四溢,吃上两口连人身子都暖洋洋的。   只是往日里一直笑脸盈盈的完颜侧福晋今个却不怎么爱说话了,一直把头埋在碗里,就没抬起来过。   连苏培盛都觉得有些不对劲,连连抬头担心的看了好几遍。   胤禛夹了一筷子羊肉放到宋西楼的碗中,就见她脖子都僵硬起来,刚刚褪下去的红色又眼见着往上伸。   他另外一只手伸高,手背遮住弯起的唇。   “多吃点。”   宋西楼身子一顿,看着碗中的肉,还是愤愤的吃了下去。   吃过之后,小太监们上前撤走桌面上的碗筷,胤禛手里拿着书无聊的翻着,宋西楼坐在椅子上喝消食茶。   过了会后,丫鬟们上前询问是否要洗漱。她点头跟着去了侧间,余光却看见正屋里面多了个屏风,疑惑的走上前。   下午书房里的那个太师椅却出现在这。   宋西楼还没待反应,身后就出现了脚步声,往后一看却见胤禛走上前,眼睛盯着她,却对身后的人出声道:“都下去。”   没一会后,整个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胤禛走过去,熄了两盏灯,原本亮堂的屋子顿时就显得昏黄起来。   就着这昏黄的灯,她被人一把推到椅子上,头顶是胤禛亮晶晶的眼睛。   ………………   秋夜里本来寒冷,外面守夜的小太监却满身燥热。红着脸听着屋子里面的吱嘎吱嘎声。   而春意四溢的太师椅上正奇怪的叫着,扶手两边纤细白皙的腿虚虚的搭在上面,随着椅子而上下晃动着。   那椅子上下摆动,直到半夜。   ***   西宁的瘟疫也步入了尾声,感染上瘟疫的人大部分也治好了。   现在每天都有人看病,免费的领药喝,还有每日两顿的大米饭。就连发下来的棉被都是新的,闻着还是今年夏天刚收的棉花呢。   老百姓们肚子不饿了,身上也暖了,喝了药的人也慢慢的好了起来。   其中却不包括钮祜禄莲心,她刚来没几天就感觉头重脚轻,身子发软,很快的就知道自己这是感染上了瘟疫。   她跑上前要门口的侍卫放她出去,还扬言到:“我是当今四贝勒的格格,还不放开我。”   门口的侍卫却不相信,连身后的老百姓都笑话她,说她这是大言不馋,想荣华富贵想疯了,她上前与人争执,却被三五个人手指着骂。   钮祜禄莲心吃尽了苦头才不再吼叫,人也放聪明了许多,原本漂亮的脸蛋上也知道抹上泥土,就怕有心人惦记上她。   她感染上瘟疫,更不讨那些人喜欢,被人欺负的一个棉被都分不到,躲在草墩上瑟瑟发抖的取着暖。   却看见前方走来一个风华霁月的少年,淡青色的袍子穿在他的身上却比旁人多了几分儒雅。   他一走进来,原本那些人都一个两个的满脸带笑的上前,没一会后他的身边就围绕了两三圈的人。   人人都喊他为:“神医。”   听到这个称呼,原本儒雅的人立马低下头羞涩起来,钮祜禄莲心这才知道这个人就是治好贝勒爷的那个大夫。   瞧着年岁不大,却没想到这么有本事。   钮祜禄莲心看着前方被挡住的人发了会呆,随后低下头看着碗中的自己,破残了一角的碗中装着水,里面映出一张黑乎乎但是却形状较好的脸庞。   似乎是满意自己看到的,钮祜禄莲心扯开嘴笑了笑,随即那双手往碗中伸过去,带着水的手抹在了脸上。   钱余力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记住了一张药方,后来就救了这么多人。   他祖辈都是行医的,唯有他爹这一带没落了,但是留下的方子不少,小时候他爹要他牢牢的记住,他还不当一回事。   没想到的是,现在就拿这个救下了当今的贝勒爷。   还有这整个西宁县城这么多的百姓们,人人都夸他叫他神医,其实他万万当不得。   他每天都会来,虽然把脉的功夫比不上郭太医们,但是他却是最受欢迎的,只因为他们都知道治好瘟疫的药方出自他的手中。   钱余力看好最后一个人,身后的药童就收好他的药箱要走了。   他一举一动都有无数的人看着,身姿越发的好看,举止也越来越潇洒。   他一边与那些他治好病的人挥手,一边往前走着,却没想到碰到一个人,他身子高大足足把人撞到了地上。   这番变化让他意想不到,脚底下那个人还在躺着呢。   钱余力立马蹲下去,瞧着身形还是个女子,一边说着:“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一边把人翻了过来。   只一眼他就楞在了原地,那双眼睛黏在上面再也移不开。 第83章 吃醋   女子衣衫褴褛,看上去也有些肮胀。   一身轻薄的衣裳底下可以瞧得见姣好的身材,□□在外的肌肤可以瞧的出是娇生惯养,细细滋润才养的出来的。   但最让钱余力迷住的还是那双眼睛,清澈好看,里面透着水一眼看过去就像是最深的水潭。   像是……他的脸忽然间红透了,低下头再也不敢看上一眼,这个人与在贝勒爷屋子里见过的女子可真像。   二十左右的大青年,忽然间就对一个人脸红起来,懂情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是看对眼了呗。   钮祜禄莲心暗地里也是一喜,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就上手了,内心膨胀的同时也小瞧了这个人几分,果然就是个平凡人,看到美人都走不动路那种。   心里虽那番看不起,但是表面却丝毫都没露出痕迹,只那湿漉漉的眼睛一眨掉出两串眼泪出来,轻柔的开口:   “多谢公子,莲心冒犯了。”   钱余力那双眼睛面对这个人,都不知往哪放才好,骨碌骨碌的转着就是不敢往美人身上看上一眼。   听见美人说话,原本就红的脸更加红了几分,眼睛看向别处:“是钱某冒犯了才是,钱某扶姑娘起来。”   钱余力上前,殷勤的扶起钮祜禄莲心,手刚放在她腰间的时候明显的僵硬了,侧过脸往钮祜禄莲心身上看过去。   微风吹过她的发丝,细腻白皙的半边脸好看的像是天上的仙女。钱余力书读的不多,笨拙的嘴巴里只能想出仙女这两个字。   钮祜禄莲心眼里得意一闪,依靠着他站了起来,那张娇柔的像是桃花一样的脸对上钱余力的眼睛,“莲心……莲心多谢公子。”   之后,像是经受不住,直直的朝钱余力的身上靠过去。   钱余力心里一阵惊慌,脸上大惊失色抱住钮祜禄莲心软下来的身子,手朝她额头上一摸,才发现怀中的人热的烫手。   “姑娘?姑娘?”钱余力看着怀中的人,心里难得的慌张起来。   ***   自上次胤禛终于开荤之后,脸上一直都挂这笑。   平素里一直板着脸的人,连浑身的冷气都藏了起来,心情好的身边的人没一个不知道,人人都说贝勒爷这是被人勾了魂。   瞧瞧那劲儿,贝勒爷这是把人当作心肝肝,眼珠子来疼。   “这人啊,就是命好比不上。”   秋日里天气好,大中午的把人晒的暖洋洋的,小丫鬟们凑在一起嘴里拿着瓜子一吃一边凑在一起念叨。   “还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呢,就这么入了贝勒爷的眼。”   “瞧你这话酸的,”另外一个人嘴里酸唧唧的:“也不瞧瞧那人长的什么样子?”   “就凭那张脸,贝勒爷就该放在心里宠才是。”小丫鬟轻蔑的撇了一眼,拍拍手就走了。   留下的一群人,脸上又青又白,最后不得不承认那丫鬟说的对。   虽然不知道贝勒爷疼宠的人是什么身份,但是就冲贝勒爷宠爱的那份劲儿将来要是哄的贝勒爷开心能跟着上京城,一个格格的身份没跑了。   她们虽然嫉妒,但是一想到那人的样貌浑身的气度,也不得不服气。只远远的看上一眼,别说贝勒爷就是她们心都软乎了下来。   宋西楼来苏州是独自来的,所以第一时间胤禛就通知了南郊,不准泄露出去,以免日后有人闲言碎语她的身份也瞒的死死的。   大家还以为贝勒爷这段时间放在房里宠的人是下面哪个官员送来的。   苏州也算是盛产美人的地方,特意从小养大的瘦马在这也不弱与扬州,虽然是下作的身份但是却一个二个的都是好脸庞。   李正文府中就有几个买来的瘦马,长的可谓是天香国色,姿态撩人。他倒不是留着自己享用,都是买来送人的。   上次他就在行宫中听人说贝勒爷的需求大,他已经投靠了贝勒爷,府中的家产也投出去一大半,虽然命是保住了,但是他却觉得爷还是不待见自己。   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没有送礼的原因,这两日还在想送什么好呢,就听说不知哪个送了个女人到贝勒爷那,得宠的紧。   李正文自觉自己摸到了贝勒爷的爱好,看着府中的买来的几位瘦马,眼里满是精光。   胤禛与宋西楼这几日可谓是你浓我浓,感情好的不得了,心爱的人就在自己身边,情投意合还有什么更好的事?   早上出门宋西楼还一脸不舍,黏黏糊糊的要他早点回来。   胤禛只觉得心里充满了干劲,办公的时候出了好几次的神,吓得一群官员心惊胆颤的以为这祖宗有什么不满。   一个个的浑身冒冷汗,却见一直勤勤恳恳办事毫不含糊的贝勒爷一脸严肃的撩开袍子就走了。脚步快的就差跑了。   “看那个样子,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要贝勒爷处理。”一年岁大些的官员,摸着胡子望向胤禛往前走的背影满嘴肯定。   其实胤禛出来的时候就顿住了,他没想到就因为早上宋西楼一句话,自己就这个样子了,心急火燎的像是十几岁出头的小伙子。   然而却只顿住一会便毅然的朝前走去,他爱新觉罗胤禛心思深沉了三十多年,却从来没有今日这快活过,就算是怎么他也认了。   回到府他才放慢了脚步,不想让自己表现的那番心急。一脸期待的准备等宋西楼出来迎接自己,却发现一屋子人的脸色都有些奇怪。   “怎么了?”   他自行脱下披风,苏培盛忙上前接着挂了上去。刚从外面回来手还是凉的,胤禛接过丫鬟们替过来的杯子捂了捂手。   手暖了之后才过去,就见宋西楼坐在椅子上,手里的针线正绣着花。   “不高兴?”胤禛把手往她脖子里凑,果不其然宋西楼往旁边躲,那样子就像是闹脾气的小猫,娇气的不得了。   宋西楼不理他,身子往旁边扭过去,正好对着屏风,里面放着那张太师椅,那晚之后宋西楼一度要求撤走这张椅子。   但是胤禛对她千依百顺的,唯独这个却不同意还说要带到京城去,宋西楼的脸红了红,还是拗不过他。   胤禛见她宁愿对着椅子都不理他,这才慌了心,带着戾气的眸子就往丫鬟身上扫过去:“怎么伺候的?”   一屋子的小太监与丫鬟都白了脸,颤巍巍的跪下。一个二个的都不知道怎么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丫鬟们脸上都没了血色,求救似的看着宋西楼,胤禛转过头就见袖子被人拉住,脸上的喜色还没表现出来就听见那声音有些冷淡。   “你们都下去吧。”   屋子里面没人之后,宋西楼才真正的转头看着胤禛:“今天李大人送了个大礼来,点名说是贝勒爷喜欢的。”   胤禛眉头一皱,这李正文送了什么让宋西楼这般生气。   “我去看看。”他撩开衣服就要往前走,正好管事的小太监不知道这人怎么办,一脸着急的时候刚好碰到贝勒爷。   心里一喜,三两步走过去:“贝勒爷,李知府送来两个人,说是给您的,奴才实在不知道安放到哪啊。”   “什么人?”刚问出口就楞住,下官送来的人还能是什么,无非是女人罢了。   胤禛一笑,搞了老半天原来是吃醋了,想到刚刚宋西楼那个样子,忍着憋着就是不说,原来是吃了自己的醋。   “怎么来的就把人怎么送回去。”胤禛手一挥,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身后的人,原先的笑脸已经消失不见,取代的是现在这张带着冷气的脸:   “跟李正文说,脑子成天的不要想这些个什么玩意。”   “下次还这番自己做主张的话,想想头顶上的乌纱帽。”   管事的是收了李正文的银子的,被贝勒爷这一番敲打,腰都低了好几分:“是,”   知道是什么原因,人就好哄了,但是宋西楼却还是两天不让他近身,胤禛没法子却拗不过她也忍了。   苏州的事情办的近了尾声,那些染上瘟疫的人已经救了大半,康熙的旨意一天一天的送,已经是带着命令了。   想到他染上瘟疫的这段时间,他的皇阿玛就像是将他放养了一样,也让他的心彻底的冷了下来。   身后的披风迎着风,胤禛看着前方京城的方向叹气:   “是该回去了。”   离开那么长时间,京城已经不是他熟悉的京城了,他望着前方的样子是前所未有的冷漠,皇家里面没有真情。   扭头,却看见身后的人一脸担心的看着他,胤禛那张冰冷的脸这下软了下来,上前几步牵住宋西楼的手,紧紧的再也不放开。   这个人,他以后一生都不会放开她,哪怕前方有再多再大的阻拦。 第84章 妖精   一别苏州,正行京城。   与来时的匆忙不一样,这次回去的时候这支队伍可谓是士气高涨,他们在苏州救下了上百条人命走的时候那些被治好的老百姓们一听他们要回京城,送行的队伍排的老长。   这群年轻的侍卫第一次受到老百姓的拥戴,那些淳朴的双眼望上一眼就知道这里面有多少的真诚。   直到这支队伍出了城门,那些人还在恋恋不舍的站在原地,朝前走的侍卫们看见了,寒冷的身子里都是暖意。   在这刮着大风,寒冷的季节中马车里却是一片春意融融。   胤禛怕冷着宋西楼,早就在上面安置好了暖阁,宽大的马车里还放着一个小小的炭盆,里面烧着上好的银丝炭,正噼里啪啦的发出声响。   宋西楼手里抱着一个汤婆子,脱了鞋的脚丫子下还捂着一个,可谓是暖的人身上都懒洋洋的,舒服的紧。   见她享受的眼睛都要眯起来了,胤禛喉咙里发出一阵爽朗的笑,看着她的眼神也是带着宠溺。高大的身子弯下腰,把那双小脚丫抱在手中,宽大的手掌轻轻一握。   看着看着,人却楞住了,这脚丫子小小的还没有他一只手大,捧在手心里软乎乎的,就想咬上一口。   被捧在手心的人却不同意了,睁开眼睛娇俏的瞪了他一眼,随后就要把他手心里脚抽回去。   胤禛哪能放开,锋利的眉尖往上一挑,人却跟着躺了下去,一下就把人压在自己身下,一只手紧紧的握住她的脚,一只手控制住她挥舞的双手,压在她头上。   “小丫头。”   语气里满满的愉悦,却又像是在笑她自不量力,宋西楼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的更大了些,在她身上的胤禛当然可以看的见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里透着坏气的自己。   索性就更坏好了,胤禛嘴角扯出痞气的一笑,力气也更重了几分,听到宋西楼嘴里喊出的一声呼叫坏坏的一笑:   “叫哥哥。”   听见这三个字,宋西楼整个人都僵硬,眼前这个人是假的吧,真的是胤禛吗?什么时候一脸冰冷的人能说这三个字了。   “胤禛?”宋西楼刚疑惑的说完,就感觉头顶上一片阴影,随即那黑乎乎的脑袋压了下来,嘴唇就是一痛。   那不能说是吻,应该说是在咬,惩罚一般用了蛮力,过了好久胤禛才重新抬起头,狭长的眼角眯:“叫错了,这是惩罚。”   叫错了,那正确的是什么呢?宋西楼想到刚刚胤禛嘴里说出来的话,那张嘴里吐出来是——叫哥哥。   哥哥?想到这两个字宋西楼就感觉一股从头到尾的羞耻,撇过脸嘟着嘴就是不说。   “呵——”   娇气包这是在闹脾气了?胤禛笑着上前,故意阴深深的开口威胁:“不说啊?不说我可要继续了?”   那语气可是巴不得呢,宋西楼眼睛鼓溜溜一转,红嘟嘟的嘴唇求饶似的开口:“说说说,我说。”   “那你先放开我。”   “可惜了。”胤禛遗憾的放开他的手,小姑娘瞪着脚,又俏生生的开口:还有脚。”这般举动要是被人看见可是要把眼珠子掉下来。   这可是皇贝勒,哪个女人敢这么大胆?贝勒爷的手都敢踹,但是看到被踹的人可没有一点生气,笑呵呵的放开了自己的手。   将她手脚都放开,随后胤禛就靠在马车上双手抱着胸斯条慢理的看着宋西楼,这是在等着她开口呢。   想到待会小姑娘红着脸,一脸羞涩的看着他的样子他就感觉从胸口发出的一股火气。   宋西楼低下头扭着自己的手腕,看着前方胤禛那副表情,看透了他的意思,但就偏偏不想那人得逞。   她眼睛一转,故意明晃晃的抬起头,半眯起的眼睛里面都是勾引,被吮的微微高肿的嘴巴柔柔的开口:“哥哥——”   “胤禛哥哥——”   声音才刚说出口,坐在她对面的胤禛眼睛就暗沉了下来,她还嫌不够要继续说,可是还没说完呢就被人压在了身下。   感受到上方人紧促的呼吸,宋西楼才知道自己这下可是彻底惹了一个大麻烦。   他看过来的眼神,还有急促的呼吸,喷下来的热气都在显示这个人动了□□,更别说是对他这么了解的宋西楼了。   她双手往前推着,想将人推上去,但是无力的手怎么能推动上方的人呢,只感觉身子被人控制住,然后那张唇就寻了来。   没了刚开始那番的惩罚意味,这个带着怜惜,也有着这个男人与之不同的温柔,连舌头伸出来都是带着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她一样。   两人很快就沉浸在这□□中,胤禛可是憋了两天的人,很快就起了反应,手也不老实的从她衣襟那处伸了进去。   冬日里衣服穿的多,但是马车里面暖和倒也不觉得冷,他一把就摸到那根细细的绳子,上好的绸缎还有点打滑,差点让人抓不住。   这一走神,身子下的人就不乐意了,不满意的嘤咛了一声,胤禛一边急忙凑上去一边看着身下的人眯着眼睛满满都是享受。   “你这个勾人的妖精,爷今个要弄死你。”   咬牙切齿的在她耳边狠狠的说了一句,那双伸进她衣服里的修长手指也开始钩住那根带子,往下一拉。   一手捏住那滑腻,扯到肩膀的衣服露出那白皙圆润的肩头。   胤禛喉咙里发出一声笑,头也跟着埋了下去。   ***   乌拉那拉氏早就接到信说贝勒爷出发了,数着日子就是这几天,人也打扮的越发精神起来。   一屋子的女人哪一个不惦记着贝勒爷回来,身子好了之后更是不知道拜了多少菩萨,这下子贝勒爷真的好了,她们自然高兴。   乌拉那拉氏想,李氏更是想的慌,早早的就在门口看着了,她以前可最受宠的,这下钮祜禄莲心死了,完颜侧福晋也不在。   这个府中,也就自己能讨爷的欢心一些。   她特意的去做了好几身娇俏的衣服,以前贝勒爷就说她这么穿好看。   李氏的目地这般的明显,乌拉那拉哪里看不出来,只是嘴上没说罢了,但是人也是恨恨的,嘲笑她:“一大把的年纪了还打扮的这个样子。”   像什么样子?李氏可不怕她,好了伤疤忘了疼。故意娇滴滴的扶着头上那朵大红色的花开口:“福晋这是冤枉我了,这身打扮可是贝勒爷最喜欢的呢。”   她一脸沉浸在春意中的样子,没人看的习惯,但是又没人有乌拉那拉氏那么大的胆子敢当面的说她,只得受着了。   大门前这些明争暗斗,只是个小小的开胃菜,这十一月的天冷的就像是要下雪一样,就算带着斗篷站的久了人还是一样的打抖。   更别说站在最前面的李氏了,为了好看她可是连斗篷都没穿,手里的汤婆子都不能控制住她的颤意,心里默默的念叨着,爷怎么还没到。   宋格格离的远,看见前面那双在风中打抖的腿,心里越发对她瞧不起,转过头碰了碰身边的汪格格:“你说她这是图什么。”   图什么?穿成这个样子不还是图贝勒爷?汪格格捏着自己的手,她在府里也不算时间短了,有些东西自然要主动争取才是。   整个府里的女人都在这等着,盼了好久终于盼到那辆马车使了过来。   “恭迎贝勒爷回府。”   除了站在门口的主子们,丫鬟太监们都跪了一地,乌拉那拉带着身后几个主子,笑着看那辆马车被人撩开帘子,随后伸出一双手出来。   苏培盛在一边候着,看到那双手乌拉那拉氏笑的更大了几分。   胤禛撩开帘子往外看了看,下来之后对乌拉那拉点了点头,乌拉那拉氏还没说话呢却见他又转回了头。   见到这番举动,所有人扯开的嘴角都不自然起来,贝勒爷这是在外面带了人回来不成。   “不知道是哪个骚蹄子。”李氏狠狠的出言骂道,这下乌拉那拉氏却一点都不想阻止了,她甚至觉得李氏说的对。   贝勒爷在信上可没说要带人回来啊。   胤禛朝马车里面伸出手,没一会就扶着一女子下来,被挡住只匆匆的扫了一眼身形,却只觉那人无一处不好看。   两人却对着他们说起悄悄话来,见胤禛许久不转回头,乌拉那拉氏的脸都白了几分。   两人哪里是在说悄悄话?实在是胤禛在马车上得到了新乐趣,这两天变着法子在折腾她罢了,宋西楼当然不乐意却每每都沦陷进去。   在马车上这段时间内胤禛可是春风挂满,哪哪都得意啊。   就在昨天他还逼着宋西楼来了一次呢,到现在宋系楼的腿都是软的,到了大门口都下不去那种。   “都怪你。”宋西楼嘟着嘴,小手揪住胤禛的软肉,用力一转。   胤禛哪还敢说什么,只尽量的哄着了。   在旁人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了,这个样子可不就是打情骂俏?   胤禛牵着宋系楼的手走上前,对乌拉那拉氏道了一句:“幸苦福晋了。”   可乌拉那拉氏的眼神却没放在他身上,随后一直在胤禛后面的宋西楼笑着走出来。   福了福身子道:“完颜氏见过福晋。”   乌拉那拉氏脚步不可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直到扶着丫鬟的手才站稳,她万万没想到,跟爷一起回来的居然是这个妖精。 第85章 眉来   “怎么?”   “福晋这个样子看起来很惊讶?”宋西楼摇着头,状似不解。   内宅之人说的话本就是在肚子里打满了稿子,一句话有好几种意思,说出的话也是在心里揣摩来揣摩去那种。   听到这话,乌拉那拉氏脸色都变了,面前人无端端的笑在她看来是在嘲笑。要不是碍于爷在场的话,乌拉那拉氏紧紧的捏着丫鬟扶着的手,面上却也扯出一个笑出来。   “妹妹说笑了,”她一只手扶着丫鬟,一边却又好奇的眼神看着她:“刚看妹妹这么虚弱的从马车上下来,看样子爷这一路上可体贴?”   说完又眼睛又朝她肚子上看过去:“还是说妹妹现在……”   她眼睛盯着宋西楼的肚子,意思不言而语。   后面站着的人听闻,脸色都变了,明晃晃的眼神都往宋西楼的肚子上看过去。刚刚下马车的时候爷那小心翼翼的样子,难道是怀孕了不成?   刚刚还一片和谐的气氛,顿时间就都变了脸。   宋西楼低头一笑,带着红晕的脸颊上满满都是羞涩,在纵目睽睽之下,那双手摸着自己的后腰。   李氏带头,刚想冷笑却听那人脆脆的出声:“我啊——”   那双该死的眼睛像狐狸一样,狡黠的打转:“我这是在马车上坐久了,腰自然酸啊。”   该死,这个该死的臭丫头,李氏肯定她就是故意的,出去一趟可了不得了啊,回来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胤禛捂住嘴角上勾的嘴唇,咳了几声道:“好了,大家都别在门口了,进去吧。”   他第一个带头走,随后紧接着的便是乌拉那拉氏,最为正福晋她才是最有资格站在爷身边的,十几年来都是这样。   今天不知怎么,她就想走的更挺胸抬头一点,让那人看看谁才是最有资格与贝勒爷并肩的人。   贝勒爷回来,自然是要置办酒席,厨房里早就在侯着了,就等主子们开口,菜一盘一盘的往上端着。   胤禛左手边坐着乌拉那拉氏,右手边坐着李氏,倒是热热闹闹的。   顶着风,李氏却早就叫人把二阿哥,三阿哥带来了,二阿哥年岁大些坐在凳子上挺拔,模样看着与胤禛有几分相像,但是大部分还是像李氏居多的。   胤禛朝他那看了好几眼,看样子对这个儿子还是满意的。   三阿哥就不一样了,他年纪小,这还没一岁,但是调皮机灵劲儿可不小,大约是李氏教的好,一直朝着胤禛伸出手要阿玛。   绕是胤禛的面上再冷,也经不住孩子这般。高高兴兴的接了过去,眼睛里都是微笑,这是他的儿子,他自然是喜欢的。   一桌子的人没滋美味的吃着面前的菜,李氏却哪哪都是得意。府中的阿哥,都是从她肚子里面转来的,这点上说谁也越不过她。   刚开始贝勒爷回来了她们还开心呢,现在看来真是满心的打击,耿格格气李氏凭借孩子来勾搭贝勒爷。   宋格格却想到自己那不争气的女儿,嫉妒的红了眼睛。   汪格格依旧低着头看着自己面前的菜色,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唯独身边的人。   她悄悄的转过头看着身边坐着的完颜侧福晋,这张桌子上能吃的下的,恐怕就是她了,那双筷子从开始就没停下来过。   宋西楼感受到身边的人眼神,却也只是笑笑没有放下筷子。   她在路途中吃的可是比这差多了,现在刚好有好吃好喝的,她自然不能委屈了自己。   一桌子的女人都在看着李氏眼红,那又怎么样?孩子是人家的又不能抢回来,至于胤禛?你要是生了孩子他就会爱上你的话,李氏还用斗吗?   孩子是自己的,无论生下来的是谁,男人都会爱。   但是女人却不一样了,只要他喜欢你,才不会管你有没有孩子,这就是男人。   抬头看着胤禛抱着三阿哥一脸温柔的样子,宋西楼转眼就去夹远一点的四喜饺,眼下还是填饱肚子才重要。   一桌子的女人怎么想的,胤禛不知道,但是宋西楼转来转去看着菜的眼神他可是熟悉的很。   往身边的苏培盛那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很快就下去了,随后又上了好几盘的菜,宋西楼发现她喜欢吃但是离的远的,换了位置后全部都在她面前了。   乌拉那拉氏,李氏身后都有丫鬟在伺候着夹菜,几个格格也嫌弃自己弄不好看,丫鬟夹什么就吃什么。   唯独宋西楼,吃了个热乎。   胤禛看着看着,低下头眯眼笑了起来。   ***   出去一趟,胤禛肯定是要留在正院了。   宋西楼肚子吃的圆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她回来没有打招呼,但是院子每天都有人打扫,除了那一院子早就枯萎的花,跟来时没什么两样。   “主子回来啦——”   “主子回来了——”   院子门口早就点上了灯笼,照的黑夜中亮堂的不行,连人的身子上都是暖洋洋的,宋西楼跨进去一屋子的人都在围着她打转。   火炉上还烧着她喜欢吃的烤红薯,里面扔了栗子,正烧的通红,软乎乎的正是能吃的时候。   她转头看着窗户边的风雪,叹了一句:“我真的回来了。”   等人走后,胤禛坐在椅子上喝茶,屋子里面就只有他们两人,门关上后乌拉那拉氏便立马跪了下去。   “妾身有错。”   两人虽然是结发夫妻,但是皇家就是这个样子,在贝勒爷面前她不仅仅是妻子也是奴才,毕竟除了皇家的人他们都奴才。   这一点乌拉那拉氏早就知道。   胤禛双脚打开,坐在椅上大刺刺的捧着杯子没说话,乌拉那拉氏便手举着这段时间以来手抄的佛经:“妾身一错:在爷生病这段时间慌了手脚,没有管理好贝勒府,辜负了爷的信任。”   “妾身二错:把照顾爷这等大事交错了人。”格格是没有资格上皇家的玉碟的,胤禛便直接在外宣布说钮祜禄莲心感染上瘟疫,死在了苏州。   “妾身三错:“乌拉那拉氏举起双手,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贪生怕死,没能亲自去苏州照顾贝勒爷。”   她这一番话说完后眼角流出几串眼泪,她一直都是端庄的,管理着这个后院,也不是不辛苦。   平日里胤禛把权利交在她手中,也不能指望一个不犯错,但是钮祜禄莲心为什么会去,却都是乌拉那拉氏的私心在作祟。   “你打的什么想法,在来的路上我都查清楚了。”他手里的盖子放下去,乌拉那拉氏的心就是随之一抖。   她还能有什么想法?跪下来的身子摸着自己的肚子,她还不是想要一个孩子?她就是什么都没有才要靠自己去拼。   她没了阿玛,作为正福晋不能带给爷一个好的外家。同样的没了外家的支持只能去讨好德妃,就算这样贝勒爷也还是不乐意多看自己一眼。   自从弘晖走了之后,贝勒爷待自己更加是不满意了,往日里的情分就像是过眼的云烟。她不过是想借着钮祜禄莲心的肚子要一个孩子而以。   想到这,乌拉那拉氏抬起了头来:“是贝勒爷说的,到时候一定会给我一个孩子。”她让钮祜禄莲心过去不就是想乘机怀个孩子吗。   瘟疫虽然能让人死,但是乌拉那拉氏却一点都不害怕。但是作为他的福晋却要留下来照顾好整个贝勒府。   现在看来,当初还不如不顾一切的跟着去算了,至少现在这个人坐在椅子上,不会用质问的眼神来看她。   她嘴角都是没有掩饰的苦涩。   胤禛放下翘起来的腿,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我不是要责怪你。”   他看着乌拉那拉氏:“至于答应你的,孩子我一定会给你。”   对面的人说的这么认真,连乌拉那拉氏都差点相信了,只是嘴角的苦涩却越来越浓郁,很想大声的问一句:   “你连人都没碰,哪里来的孩子。”   今日桌子上,大家都在看李氏,乌拉那拉氏却在看完颜氏,自然没有错过她的眼神,还有爷时不时看过来的关心。   那些女人都以为赢得是李氏,乌拉那拉氏却在嘲笑那些人的无知,在爷的心里除了完颜氏现在看不进去任何的人。   手中抱着自己的孩子,心里想着却是旁人。   想到两人在饭桌上眉来眼去,她胸中就是一阵气闷,很想不要了这个福晋的身份,也要问一问这个男人。   在他眼中现在可还看的下别人,他说的话究竟还有几句是真的。   可最终那些话都没能说出口,乌拉那拉氏抬起头让自己眼里的感动展现在胤禛面前:“是。”   “妾身谢谢爷。”   她与以往一样,面上都是温柔与大方,是胤禛心目中嫡福晋的样子,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再看到这张笑着的脸,却与以往的感觉不一样了。   乌拉那拉氏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晚上,一张大床中的两人各自盖着自己的被子,一旁的胤禛因为劳累已经睡下了。   许久后,原本闭上眼睛的乌拉那拉氏睁开眼,转头看着窗户外面眼里都是恨意。   要是没有那个女人的话,爷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她捏着手心——要是没有那个女人。 第86章 雨露   胤禛自回来后,连着三日歇在了乌拉那拉氏的房里。   之后才陆陆续续的去了李氏的屋子里,宋格格那儿也去了一趟,看了眼二格格。但都是在那坐一会,用过饭就走。   这时候被贝勒爷大张旗鼓的带回来的完颜侧福晋就没那么的招人眼热了。   胤禛也是怕最近这段时间宋西楼出的风头太盛,才故意没去她那里,想压压她回来出的风头.   这日与以往一样,下过朝后便去了乌拉那拉氏屋子里用饭,她心里明清贝勒爷这段时间是故意不去那个小妖精那,这是打着主意的护着她呢。   脸面上不表露出来,还是平素里那个伺候的处处周到的福晋,心里却是越发的恨爷这个样子,更恨的当然是那个勾走爷魂的人。   福晋屋子的菜还是那个样子,老一味的宫里的厨子做出来的味道,热菜冷碟摆满了整整一张桌子,胤禛从小就吃起,可以说光吃一口就知道这个菜是谁做的。   虽然出宫建府之后厨子不是同一个人,但是都是内务府里教出来的奴才,厨子自然也是恨不得味道一模一样。   他吃腻了眼前的菜,但嘴上也没说,只是手里的筷子就显得漫不经心了,好久才放下手夹上一口,吃着玩。   刚刚回来之前御膳房新上了几盘点心,其中有一种吃着香糯可口,还不太甜,胤禛当时很喜欢,便多吃了两块。   现在倒是没什么胃口,拿在手上吃着玩也是知道他要是放下筷子的话,乌拉那拉氏也会跟着放下,他要是问她一定会笑着说自己吃饱了,他这才挑着盘子里的配菜吃的。   他这个样子,在乌拉那拉氏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只觉得贝勒爷这是在欺人太甚,只不过短短几天没有见面而已,用的着这么的茶饭不思吗?   一想到这个,眼前的菜都让人没了胃口。   她拿着碗心思完全不在上面,胤禛又等了一会,见她实在没要吃的意思了,这才提先放下筷子:“我吃好了,福晋慢慢吃。”   果然,乌拉那拉氏立刻把手里的碗筷都放了下去,她早就吃不下了,要不是看在贝勒爷在的份上她也不会装这么久。   她那一瞬间的放松实在是太过于明显,胤禛想了想还是垂下眼睛看着手里的茶,淡淡的说了句:“下次福晋要是吃好了,提前说不碍事。”   他们是夫妻,不是主仆。年纪越大后乌拉那拉氏就把身份这一点看的尤为重要,现在干脆吃饭都不能安生了吃了。   有时候他都不知道,她究竟是吃饱了还是没吃饱。   这话刚落,乌拉那拉氏却僵硬了,惨白着一张脸却觉得贝勒爷是在笑话她,掐着自己的手心好久才小声的回答:“是,妾身听爷的。”   然而那张惨白的脸,让胤禛的有了深深的无力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乌拉那拉氏就完全说不通了。   他放下手里的杯子:“内务府新送来一批首饰,你留几盘喜欢的,其他的就都分下去吧。”   见他抬脚就要走,乌拉那拉氏也急忙问了一句:“贝勒爷晚膳还过来用吗?"   前方的人叫脚步都没停顿,回了个不字。她看着人影消失不见之后才转回屋子里,自嘲般的笑自己:   “明个事沐休,贝勒爷当然要与她好好的温存温存才是。”   胤禛走后没多久,她屋子里的奴才就急急忙忙的过来了。   “福晋,贝勒爷去了完颜侧福晋那儿。”   乌拉那拉氏板着脸,把手边的的茶杯一扫,碰到了地上。   实在是,实在是“欺人太甚——”   ***   也是凑巧,胤禛过来的时候宋西楼还在吃饭。   奴才们跪下来行礼,宋西楼却像是小鸟看见母鸟一样,放下手里的东西飞快的跑到他身边,伸出手抱着他的腰。   这么多人在呢,绕是胤禛再冷静也被这突然来的情况弄红了脸,伸出手去推腰上的人:“西楼,放开。”   却只感觉那双手抱的更紧了些,伏在胸前的头也在摇着,没多久后听见软糯的声音开口:“不放——”   胤禛无奈,刚想假装板起脸吓吓她,就听到她继续道:“想爷了。”他原本要推开的手改成抱着面前的人。   大掌在她头上揉了好几下。   小丫头,越来越黏糊了。他暗自笑着,心里却受用的不行。   这晚胤禛当然是歇在了宋西楼这,晚上自然少不了一番折腾。   红色绣满鸳鸯的大床上,被子底下微微起伏着。   胤禛眼底都是笑意,瞧着身下的人温柔的不得了。可两边结实的手臂上却牢牢地抓住身下人的腿,那力气用的可丝毫不温柔。   力气大的像是要一把把人拆入腹中吞了一样,仔细儿一看身下的人果然在打颤儿。   “说不说——”   他脸上带着坏笑,俯下身子在逗弄着身下的宋西楼,亲眼看见那双一点点变红的眼睛,还有早就红透了的耳朵。   瞧着他心口都是软乎乎的,想现在就把人抱在怀里好好的疼上一疼。   对于他的逼迫,宋西楼左右摇着头,牙齿咬着下嘴唇就是不肯开口。胤禛也不逼她,控制住双腿的手放下,另外一只在她身上轻挑慢捻的抚摸着。   逗弄的人身子都在微微的打颤,脸面上汗水都出来了。被子里面一片莲子香,甜的腻人。   胤禛就爱这个味,于是凑下身子头埋在她的脖子处好好的吸上几口,再开口声音更加深了几分:“说不说?”   “说不说?”   他嘴唇大概是碰到了哪个敏感的地带,宋西楼的身子抖的更激烈了几分,他按捺不住一手掰开她的腿,就听见她柔柔的开口道:“想要。”   他情动之时,在她耳边逼迫要她自己说,宋西楼羞于脸面就是不敢开口,两人在一起磨了许久了她这才忍受不了说了出来。   “乖,再说一次。”他眯起的双眼都是笑意,哄着她继续说那些羞于出口的话。   宋西楼抿了抿唇,像是实在忍受不了那股骚动,带着哭音的嗓子开口:“我要,胤禛我想你。”   “乖——”   身子简直就是从里到外的舒坦感,胤禛摸着她的头,冲了进去。   ***   大概是乌拉那拉氏不想看到两人这么舒坦,第二天一早就派人来她的屋子请贝勒爷过去了。   手臂上的人还睡的迷迷糊糊,胤禛听着门外的呼喊,身边的人皱了皱眉毛但是却一点没反应,知道这是昨个他折腾的太狠,人累着了。   “别喊了——”他朝外面低吼了一声,慢慢掀开被子就下床。   跟着去了乌拉那拉氏那,桌子上还摆着放好的早膳,瞧着是专门等他过来用的。   他坐下来,随手拿起手边的百合莲子粥:“福晋一大早找我来什么事?”早起的人声音都有些低沉,听着却少了些人情味。   乌拉那拉氏用公筷夹着手边的蟹黄包放在胤禛面前的盘子中:“妾身也是糊涂了,忘记问钮祜禄氏的身后事。”   钮祜禄莲心按说已经以死处理了,但是到底说也还是爷的女人,就算尸骨在苏州没能带回来,但是在这贝勒府里,排位也要放一个才是。   胤禛拿着勺子的手停了停:“身后事都在苏州办过了,不用在管了。”这个意思是,一个排位都不供奉?   乌拉那拉氏不解:“可是,爷……”还没说完就看见对面的人,眼睛里的厌恶,吓的她再也不敢多说,这钮祜禄莲心到底做了什么让爷这么讨厌?   苏州的事,她一点都不知道,也不能够暗地里去找爷身边的人问,可她却实在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得背地里一点一点的打听。   求情的话再也说不出来,她吃着自己碗里的粥,调笑似的说:“上次爷走的时候,额娘赐下两个格格下来,爷要不要见见?”   胤禛现在对别人没一点兴趣,无所谓的开口道:“再说吧。”   乌拉那拉氏还想劝说,但是却也知道眼前的人魂已经被勾走了,只得住嘴。但是心里也还是不服气的:“府里的其他妹妹们也都是一天一天的等着爷回来的。”   “希望爷不要辜负了她们。”   胤禛放下碗,点了点头。乌拉那拉氏最怕的就是对上爷这样一脸无所谓,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只觉得他现在连看自己一眼都不耐烦。   一想到这个结果,便气愤的什么都说出来:“现在府中也就两个侧福晋,三个格格。”   “对于贝勒爷来说实在是太过于简陋了。”她一口一口的吃着眼前的粥:“除了三月份李氏生下三阿哥,府里再也没有有孕的消息。”   她抬眼,眼神认真还带着威胁,牢牢的盯着胤禛的眼睛:“额娘说了,子嗣为重。”   “望贝勒爷不要只顾及儿女情长,雨露均沾。”她说完桌子挡住的腿便在不停的打抖。   胤禛却不知道,他的福晋什么时候学会了拿额娘来压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站起来深深的看了低下头的人一眼。   撩起衣摆,怒气匆匆的朝门口走去。   咬咬牙,乌拉那拉氏,他的福晋可真是好样的。 第87章 美人   回到书房,他怒气冲冲。   连着喝了好几杯茶,那口气还堵在胸口下不去。站在案几前方,他的拳头攥的紧紧的,恨恨的往桌子上锤了好几下。   “她怎么变成了这样。”   印象中的乌拉那拉氏还是个处处想的周到,从不尖酸吃醋的人,她年少时候就嫁给了自己,当时的乌拉那拉虚岁才十三。   家世什么都比不上旁人,但是办事能力他是满意这个嫡福晋的,所以该有的体面他一点不会少的都给她。   因为心里知道,哪里都少不了趋炎附势的小人,宫里的奴才看人都是看主子的恩宠,所以他虽然不爱但对她也敬重。   但是胤禛没想到的是,女人的胃口越来越大,以前两人好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好好的在一起,但是相处后就发现她太过于端庄。   那时候李氏跟宋氏都在自己身边,新婚没多久之后她就笑着劝自己去别人的屋子里,这是因为德妃敲打说要早点要孩子。   他的额娘存的什么心思呢?胤禛笑了笑,还没有嫡长子就催着庶出的孩子出来,明眼的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回事,但是她的福晋就是想不明白。   他如她所愿的去了李氏的屋子,乌拉那拉氏肚子一直没动静,但是李氏争气没多久就怀了一个,他开心的同时也为她未来的地位担忧。   不过,李氏还算是走运,生的第一胎是个格格。   之后他就暗自注意,好几年府里都没孩子出生。幸运的是嫡长子弘晖也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他当时就打着未来接班人来培养。   但是,没想到的是八年后,一场风寒弘晖就没了,他心中何尝不悲伤?却也还要按捺下去安慰乌拉那拉氏。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是在他在外面碰到宋西楼,当时她发现后没了一个作为福晋的样子擅自去皇宫,丢了嫡福晋的姿态。   后来,贪婪的样子便一点一点的冒出来,他越来越不认识睡在他身边的人,到底存的是一副怎样的心思。   胤禛越想越多,闭上眼睛叹息着。   见爷不是刚来时候那个恐怖的样子了,苏培盛才敢上前陪着脸小心伺候着:“爷……”   胤禛转头,抬脚妆模作样的踹了他一脚,苏培盛夸张的往地上一倒,灵活的从地上打了个滚,拍拍一点都不疼的屁股。   “谢贝勒爷赏赐。”   他嬉皮笑脸的,倒是把胤禛弄的一脸笑意,往前走扔下一句:“就你贫。”   ***   像是故意与她唱反调,胤禛开始不去她屋子了。   按理说每个月的初一十五是要在嫡福晋的屋子里过的,但是他现在却连接着歇在了书房,也不是没派人过去请过。   都是到了门口就被人打发了,她脸面上无光,却也知道这是那天惹的他不舒服了,要是以往她肯定就要先去服软了。   但是这件事,她却一点都不想服软,虽是这么说但是脸色却一日比一日的阴沉。   大嬷嬷上前劝:“福晋,这都快要过年了,这个时候与贝勒爷闹脾气不好吧。”新年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这个时候闹脾气的话多不好啊。   “要不,您过去哄哄贝勒爷?”   乌拉那拉氏不是不知道,但是一想到……一想到那个女人,爷别说心里了,现在眼里都没他们了。   “不去——”   她乌拉那拉氏已经受够了,还真不稀罕过去呢。   大嬷嬷看主子这样子,只得心里叹息着退了下去,主子就是这个样子,倔起来谁也劝不动。   乌拉那拉心里在想事情,却听见门口有声响,叫过来问过才知道来人是在苏州救助贝勒爷的那个大夫。   今个贝勒爷进宫了,所以他找不到人便来了这里。   “福晋,要不要见一面?”   乌拉那拉氏想到苏州,眸子里什么东西飞快的闪了一下,还是道:“叫人进来吧。”   她捧着丫鬟端过来的茶,上好的太平猴魁,爷最喜欢所以她的屋子里常年备着,但是现在爷不来,留在那都要成陈茶了。   想到这,就见从门口走进来一个温润儒雅的青年,嘴角含着笑,从外表来看确实不错。   “草民叩见福晋,福晋吉祥。”   乌拉那拉氏用眼神示意旁边的丫鬟,点头道:“钱大夫千万别这么说,你救了贝勒爷就是我们整个贝勒府的恩人。”   她咬牙特意强调了恩人这个词,看见钱大夫狂摆手嘴里着急的念叨着:“不敢当,不敢当。”   这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乌拉那拉氏看着更加满意了几分。   “快坐下吧。”   钱大夫人坐到凳子上有些坐立难安,一直摆着手,头也不敢抬的太高:“福晋说笑了。”   他又道:“今个本是想过来看看贝勒爷的身子有没有好全,”他拍着身上背着的药箱:“但是没想到贝勒爷不在。”   他眼底失望一闪而过,“当时在苏州贝勒爷就一直忙活不停劝,草民是想——”   他说到一半像是坐不住的猛的起身:“贝勒爷不在,草民留在这也不合适,现在,现在就回去吧。”   “草民告退。”   他走起来万分的着急,满脸憨厚的样子在乌拉那拉氏的眼里就是另外一副表情,见人的脚步就要跨出门口,她终于道出一声:“慢着。”   背对着她的钱大夫一只脚都要出去了,听见这声音暗自放松了一口气。转过头脸上却是一番害怕的表情:“怎……怎么了?”   乌拉那拉氏低下头,就看见他紧张的相互摩擦的手。   眼神示意大嬷嬷把人清出去,乌拉那拉氏才从椅子上起身,围着钱大夫来来回回的看了好几眼。   “吱嘎”一声,原本大敞开的门被人关了起来,紧接着就听见乌拉那拉氏的声音道:“钱大夫,您应该知道在苏州发生的事吧?”   大嬷嬷从里屋捧了一个木匣出来,乌拉那拉氏走过去抬手打开,只见一片金光闪闪,乌拉那拉氏的手把那匣子往钱大夫身边推。   “钱大夫,我们聊聊?”   屋子里面两人谈了许久,但是具体说些什么除了本人谁也不知道。   好久之后,关起来的门才重新打开。看到这,对面石头后面小心翼翼的闪过一个人影,穿着低调的蓝色衣服,但是从款式上来看是个女子。   钱大夫与来的时候一样,身上背着药箱,手里却多了个匣子,瞧这还有些沉,两只手都抱着紧紧的,还有些抱不住。   “抱的是什么呢?”躲在假山后面的汪格格念叨着,那张平淡无奇平时也一直低着的脸上满是疑惑。   前方的人在她视线里消失后,她原本准备走。没两步后却听见屋子里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乌拉那拉氏咬牙切齿的身体门都抵挡不住:“那个该死的贱人……”   “贱人?”汪格格笑,现在整个贝勒府里乌拉那拉氏最恨谁?   她看着贝勒爷书房旁边的院子,脚步放快的朝那走去了。   前两天胤禛送来几匹布,颜色鲜亮好看,是难得的素月纱,宋西楼正比划着怎么做呢就听见门口打帘的丫鬟道:“汪格格来了。”   宋西楼放下手里的布料,叫人收了起来后才过去见汪格格。她坐在椅子上,头与以往一样的低着,却让人看着有些不对劲。   “汪姐姐好久没来我这坐坐了,今个来了可要好好的聊聊再走。”   汪格格听见这声姐姐心里就舒坦,她本就比宋西楼大好多,但是在这一声姐姐可是要用位份换的,宋西楼是侧福晋她哪里担的起一声姐姐呢?   就说耿氏,只是稍稍的比她受宠一点,小她两岁却成天的喊她妹妹,端的一脸高高在上的模样。   “侧福晋说笑了,我哪里担当的起姐姐两字。”虽然听的好听,但是也不能够忘了位份。汪格格站起来。   宋西楼知道这个人是个人精,说话也比对旁人热切几分:“上次叫汪姐姐帮忙,姐姐二话不说的就答应了妹妹。”   “在我心里一直都拿你当姐姐看待,”宋西楼拉人坐下来:“今个姐姐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妹妹义不容辞。”   汪格格眸子闪了闪,从一开始她就没有看错人,现在看看整个贝勒府没人能越的过眼前的人,身上穿的用的都是整个府中最好的。   爷更是把她放在了心尖尖上疼,站在这样一个人的身边一定不会出什么错。   想到这,她附身凑到宋西楼的身边,薄薄的红唇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放下手来果然见她一脸的思索。   “今个就说到这了。”她站起来行了个礼,现在看人这个样子也没心情招待她。“我改日再来叨饶侧福晋。”   这次宋西楼没有反对,看人走了后一直衬着头思考着:“钱大夫?”   他与乌拉那拉说了什么呢?想到那个见到自己就一脸羞涩表情的男人,宋西楼这下是真的一点都想不明白了。   再说钱大夫,出了贝勒府就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很快的就朝不远处的院子跑去,停下来后刚刚驾车的小厮跪下来,钱大夫看都没看就一脚踩到他的背上。   眼前的院子富丽堂皇,他今个却看都没看上两眼,手紧紧的抱着手里的匣子,直直朝前方的院子跑去。   他急匆匆砰的一声打开门,就见里面的美人塌上躺着一个人,听到声响一双勾人的眸子望过来。   “慌慌张张的,干什么?”语气里满是嫌弃。   美人就算骂人也还是美人,刚刚还硬气的钱大夫身子立刻酥了半边,笑呵呵的走上前。 第88章 勾魂   “莲心,我回来了。”   他眼神里面透入着痴迷,放下手里的匣子,双手不安的左右搓着上前。   原本好好的青年,现在看上去动作竟有些猥琐,一步一步的朝前面人的方向走过去。   钮祜禄莲心躺在美人塌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个把玩的玲珑球。玲珑球是金子打造的,成年女子巴掌大小,光滑的球面上雕刻着镂空的花纹,左右两边镶嵌着指甲盖大小的红色宝石。   玲珑球外表奢华,一看就值不少的银子,被女子随意的捏在手中却像是个随手的玩物。   “你说喜欢,我立刻就叫人买回来了。”钱大夫一边是说一边走上前,欲上前牵住她那小手。   没想到的是钮祜禄莲心眼神一瞥,眼底的不屑一扫而过,见钱大夫还要上前,手中的玲珑球就往人身上一砸。   钱大夫大惊失色,慌忙接住了。这可是个宝贝,花了他不少的银子,要是摔坏了他得心疼死。   见他对一个玩物这般心疼的样子,惹的钮祜禄莲心满脸的嘲笑,眼前这个男人她实在是看不上眼,一个随手把玩的东西就像要命似都在乎。   要是是那个男人的话,她想到这,要是是胤禛话,他拥有巨大的权力与富贵,金山银山在他面前都是不屑的。   钱大夫本来就不是什么勋贵人家出身,没有遇到贝勒爷之前也只是个人家看不上的药童,要不是那张药方眼前的一切对他来说就是做梦。   更别说以前金子在他眼里就保命的宝贝疙瘩,也是头一次看见还有人拿这么大一块金子放在手里就为了把玩,但她喜欢他便也就咬咬牙买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个美人,钮祜禄莲心不让他靠近,他也不生气,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在她旁边。   “你别生气,我不过去了。”面对心上人他有些紧张,也有些带着羞涩的不安:“你叫我办的事,我办好了。”   说到这话他才敢抬头挺胸一点,他心里也暗暗想让眼前的人夸夸自己。   果然,听到这个消息,钮祜禄莲心立马双手撑着从美人塌上起来:“你说的是真的?”见她看过来的双眼都在放着光,钱大夫摸着自己的头,憨厚的笑了笑。   他人其实清明,但是面对眼前的人总会忍不住的开始羞涩起来。钮祜禄莲心哪里会不清楚,这是一个男人喜欢女人的表现。   眼前的人啊,心里眼里都是自己。   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还有这样笨的一个人,她怎么会放过?大概这也是老天特意的派来拯救自己的。   也将是自己今后唯一的出路。   想到这,她垂下脸,开始低声的哽咽起来。见她这个样子,刚刚还开心的钱大夫立马慌了神,那双手不知怎么放才好。   想上前安慰钮祜禄莲心,又想起她刚开始拒绝的表情,只能无奈的放下双手,在自己身上腿上摩擦着。   嘴里也只能笨笨的安慰着:“莲心,不要哭了。”   “你上次不还说想吃燕窝吗?”想到这,他脸上一阵兴奋,赶紧跑到桌子那拿起那和匣子:“瞧,我刚刚太高兴都忘了。”   他满怀兴奋的打开自己手中的匣子,钮祜禄莲心随意的扫了一眼,却只看见一匣子金元宝。拿着匣子的男人却像是拿了什么宝贝一样满脸的兴奋。   “莲心,这么多的金子,够给你买好多的燕窝了。”他挠着头,结结巴巴的说:“你……你别哭了,你一哭我这心都开始慌了起来。”   钮祜禄莲心还看不上那一匣金子,眼巴巴的眼神往钱大夫那看过去:“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这话问的大胆,刚一说完钱大夫那张脸立刻涨的通红,眼睛到处瞄着就是不敢往她那看:“我……我……我。”   我也半天,也不敢回答,却见刚刚还一脸期待的女人像是又要哭了,他一着急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莲心,我……我喜欢你。”   他一个小药童,以前从来没想过这样的事情,但是自从见到这个人的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人家,沉浸在那双眼睛中无法自拔。   钮祜禄莲心果然不在哭了,歪着头重新躺在美人塌上,那双眼睛带着魅惑直直的朝钱大夫那看过去。   一只手朝他那神出,纤细的手伸出一根手指弯曲着,朝他那勾了勾:“过来——”   钱大夫没了魂魄似的走上前,直到走到美人塌也没停下,意料中的双腿碰到那张美人塌的椅脚上,顿时间一种疼痛感袭来。   还没待他有反应,脖子就被人搂住了,钮祜禄莲心那张涂满口脂的嘴凑到他的耳朵边:“那就——再帮我做一件事。”   美人这个样子,钱大夫身子酥了半天,哪里听的见她说的什么?无条件的连忙点头。   ***   “嬷嬷,你说那个大夫说的可是真的?”   夜深,乌拉那拉氏睡不着,点着灯在与一边的大嬷嬷说话,这个府中哪里都是贝勒爷的人,就算是她自己的屋子,都不知道谁会哪一天跑到贝勒爷那透密。   乌拉那拉氏防范人的心思特别的重,这么多年来就算是建立了自己的威信与府中的地位,但是真正让她放下心房的还是自己的奶娘大嬷嬷。   她还在想那个大夫说的话,直觉让她不要相信,可是那个大夫可是救了贝勒爷的人,在苏州的事没有别的人知道,他就是知情人之一。   大嬷嬷也拿捏不定主意,自然不敢多说,张开嘴到后面只呐呐的道了一句:“福晋——”   “算了,你下去吧。”她又知道什么?乌拉那拉氏觉得自己真是心机乱投医了,大嬷嬷又知道些什么呢?   钱大夫坐在椅子上的话还在耳边响起:“贝勒爷在苏州之前的事草民不知道,但是之后的事情还算是听说过一点。”   “钮祜禄格格开始去的时候一直都兢兢业业的照顾着贝勒爷,整个行宫的人都知道,当时草民之所以能照顾贝勒爷也是钮祜禄格格相信草民。”   “贝勒爷的身子在她不分白天黑夜的照顾下渐渐的好了起来,钮祜禄格格甚至因为过度疲劳而昏倒。”   乌拉那拉氏闭上眼睛想着那个青年一脸羞愤的表情:“可是,没过多久,不知是谁送了个女人到贝勒爷的屋子,长的据说十分的貌美,贝勒爷被迷的再也看不进去钮祜禄格格一眼。”   “可惜贝勒爷看的紧,草民没看见人是不是真的长的那般的貌美。”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讪讪,似乎在遗憾自己没有见到真人。   乌拉那拉氏却知道,哪是什么下面的人送来的?估计是完颜氏那个不安分的妖精趁机去了苏州,难怪回来之后爷待她比以往还要好。   “贝勒爷,”他继续说着,说到这的时候似乎有些害怕,定了定神才继续开口道:“贝勒爷就像是失了魂一般,竟然下令把钮祜禄格格扔到瘟疫区,她……这才感染上瘟疫死了。”   乌拉那拉氏要是以前听人说贝勒爷失了魂一定会将那人拖下去板子伺候,但是综合现在贝勒爷越来越不对劲的样子,她居然在心里暗自说服自己。   以前贝勒爷也不是没有被女人迷惑过,李氏以前独一份的时候贝勒爷都没这样失了魂的样子,可是现在一个刚进贝勒府才半年的黄毛丫头就把他的魂魄给勾走了。   想想贝勒爷的样子,确实像是没了魂魄的样子。   “后来啊,听人说这是因为那个美人不喜欢钮祜禄格格,”青年叹了口气,“贝勒爷当时待她千依百顺的,钮祜禄格格也是命苦啊。”   现在的乌拉那拉氏就像是一个急于求证的女人,她心里其实知道,贝勒爷这样样子是因为爱完颜氏,但是内心里却不服气。   于是,便找各种的理由,在心里说服自己,贝勒爷爱的不是完颜氏,他只是被某种办法给勾去了魂魄。   “只要没了完颜氏之后,贝勒爷就会好了。”乌拉那拉氏看着自己身上盖着的子孙被,上面是京城最好的绣娘绣出来的小娃娃。   一个一个的男娃娃女娃娃,像是牵着一个南瓜藤,吵着要呱呱落地。她手指伸出去,摸着上面的小娃娃,脸上带着笑。   要是贝勒爷好的话,她肚子里面也会有这样一个小娃娃。想到这,乌拉那拉氏的那双眼睛里被坚定所取代。   她一定要将贝勒爷的心给找回来,不能再让他被那个妖女给迷惑了。   她悄悄打听了数日,想找得道高僧收了完颜氏那个修炼成精的妖孽,但是当今的皇上最讨厌那些鬼神之说,乌拉那拉氏不敢打听的明显,只能拐着弯的打听寺庙。   于是,南郊的天灵寺就被人查了出来。她本家的奴才说:“完颜侧福晋也去过几次,据说还与里面的大师谈论了几番。”   乌拉那拉氏暗下心神,拿捏着手里的纸有些害怕,这个完颜氏就算不是妖怪,也定是会什么法术,莫非这个天灵寺有人帮她不成。   她越想越怕想去查清楚,于是派人把各个主子都叫了过来。   捧着手中的茶杯说的冠冕堂皇:“为爷祈福,明个我们一同去一趟天灵寺。“ 第89章 红薯   下座的人,个个神色都不一样,乌拉那拉氏一个一个的看过去,最后放在了宋西楼的脸上:“完颜妹妹前段时间不在府中大概还不知道,府中又来了两个妹妹。”   她想到那对双胞胎的外貌,从内心里就是一阵笑意,她倒是要瞧瞧到时候看见人了,眼前这个人是不是还是一样的淡定自若。   撇了一眼宋西楼的方向,见她手指不自然的蜷缩了一下,再受宠的女人听到自己的男人有了新的女人后,都会不自然的害怕起来。   这一点,谁也不能除外,再尊贵的身份都是一样。   她挥手让身后的人进来,李氏带头倒吸了一口气,眼前走来两个亭亭玉立,面若桃花的女子。两人虽均是低着头,看不清样貌但是光光从身形上来看就是一独特的美人。   走近了才知道,两人穿的是宫里都珍贵的烟笼纱,左边是绿色,右边是蓝色,一个恬静一个温婉,看着让人眼前就是一亮。   “抬起头让她们看看。”乌拉那拉氏似乎对大家的反应不满意,嘴凑到杯子口,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才淡淡的开口。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随即同时抬起头让自己的脸展现在大家的面前,眉目如画,五官中有一股轻灵之气。   居然,还是一对双生子。这下就连宋西楼都有些惊艳了,美人本就难道,何况还是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简直是叫人看上一眼身子都酥了。   贝勒爷,会喜欢这个样子的吧?笑话,哪个男人不喜欢这个样子的美人呢?宋西楼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杯子发呆。   她总觉得乌拉那拉氏变了,从她刚走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乌拉那拉氏与以往不同。   看着她的眼神就算是再怎么隐瞒,也藏不住里面恨意,似乎还带着一丝的惧怕。上辈子宋西楼与乌拉那拉氏不是没有接触过,心里比谁都明清这个女人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但是,就算她再怎么威胁到她的地位,也断然没有本事让一个正福晋惧怕自己的地步啊。   这点想不通,除非有人对乌拉那拉氏说了什么让她开始怕自己起来,但是宋西楼知道自己有多少的底牌,没有一点能让乌拉那拉氏害怕的地方。   回去的时候还没想明白这件事,却偶然之间想到汪格格说的话:“那个钱大夫不知道说了什么,福晋可是气坏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福晋这个样子呢。”乌拉那拉氏是贵族教养出来的尊贵格格,在外人面前可是学会了一点情绪都不泄露。   宋西楼也暗自在猜测,到底那个钱大夫说的是什么?   今个胤禛还与以往一样准备歇在这,但是进宫回来晚了就没提前派人去宋西楼那打招呼。   往日里要是门口有点声响,她准立马就知道笑盈盈的站起来了。   可是今日却还是被身边的丫鬟提醒了才看见站在面前的人,她立刻慌了神,也看见胤禛正在拿打量的眼神在看自己。   胤禛站在她的对面,双手抱着胸前,微微低下头鼻尖的呼吸就要喷到她脸上了。宋西楼慌张的心还没有平静下来,下意思做出的反应便是别开脸躲开要喷到脸上的气息。   见她躲开自己,胤禛藏在深处的眼睛可见的闪烁了几分,随后又像立马停住波澜的平面,晃荡几下又恢复了平静。   “躲什么?”他伸手,修长的手指缠绕住她耳边的长发,在指尖缠绕了几下。   宋西楼心砰砰的跳,但是脸上却淡定了下来,手伸过去扯掉他绕在手指的长发:“这么晚了,爷饿不饿?”   说着转头就要去拿边上的糕点:“下午厨房送来的,说是新做的芙蓉糕。”宋西楼拿起银簪夹了一块送到胤禛的嘴边。   “我尝了尝味道还不错,不是很甜你尝尝?”   满族人身形高大,胤禛也不例外,站在宋西楼面前足足高了一个头,衬的她格外的娇小。   她原本就不爱穿旗装,进府的时候带了好几套的汉服,没人的时候就喜欢穿着汉服在院子里晃荡。   今个穿的就是一件月牙白的汉服,上面绣着大红的梅花,从领口一直缠绕在腰杆后面。女子骨子里自带的那股清媚让他有着瞬间的慌神,右手忙摸了几下手腕上的佛珠。   再朝她看过去,那一把就能掐住的细腰上绑着一手掌宽的腰带,衬的身形越发的小了,瞧着竟像是个没出阁的姑娘,但是上方却有一处鼓鼓的,像是两个刚出锅的小馒头。   最上面的那张脸,白嫩的比最好的羊脂白玉都要滑腻好看,一笑起来就眯起的眼睛此时面对他满是讨好。   胤禛垂下眼帘,对上眼前的糕点,默了默还是张嘴吃了下去,那糕点外表看着甜腻腻的,吃起来却还算是爽口。   胤禛刚从宫里用过膳,但是面对皇阿玛谁还有心思真的吃下去?刚刚还不觉得饿,现在一尝还真觉得肚子里空荡荡的。   他接过宋西楼手里的银簪,又夹了几个,几口下去后一盘糕点眼见的就没了。   “爷这是饿了?”   宋西楼及时的捧了杯茶出来,带他喝完后才又开始问:“要不要叫厨房的做点吃的送来?”   胤禛刚刚确实有点饿,但是现在恍过劲人也就好了,摇着头道:“不用,吃的差不多了。”大冬天的,外面还在刮风。   宋西楼理解的点着头,见西侧屋还点着炭,笑着从小厨房里拿了两个红薯来,亲手埋进了炭盆里。   她不要丫鬟帮忙,一边把红薯埋进去一边道:“爷先去洗漱,过会就熟了。”   胤禛笑着看坐在炭盆前的女子,朝洗漱的地方走了过去,他一走一直站在宋西楼身后的丫鬟乘机跟了进去。   “主子,你看。”冬芽摇着头,手指着前方那丫鬟的背影:“小妖精,还准备勾搭贝勒爷呢?”   宋西楼身边原是只有冬芽一个贴身的,但是最近这段时间,也慢慢的培养起自己信任的奴才起来。刚开始看的时候,这丫鬟还算是个稳重的,却没想到这般的耐不住。   她哪里知道,有些自认为长的好的,都心气高以为自己将来能高人一等,刚开始大家还没个指望,在她身边呆久了见识到贝勒爷是如何宠爱她。   这些人焉能不动心思?   跟着进去的丫鬟叫玉露,端看长相确实是个美人,胤禛被伺候的脱了衣服后进了澡盆,就听见身后有声响。   他洗澡时一般都不喜欢人打扰,奴才们自然不敢上去惹他,这个时候还敢上前的,他以为是宋西楼。   脑子里闪过刚刚那个高高鼓鼓的地方,他唇角往上一勾,双手搭在澡盆上人也往后闭上眼睛一躺。   等人靠近后,却没闻到那熟悉的莲子香。胤禛这才睁开眼睛,黑沉的眸子深邃了几分,沉声道:“站住。”   玉露站在那吓一跳,透过眼前的屏风似乎可以看见里面那个正在澡盆中的男人,心就像是被谁捏住一番,又酸又疼,眼神渐渐的透露出痴迷起来。   要是她进去的话,是不是贝勒爷就会多看自己一眼。   想到以后贝勒爷可能会像疼爱侧福晋一眼的疼爱自己,玉露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就想把那人说的话都抛在脑后。   不管不顾,就那样冲进去。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往前走一步,身后就传来脚步声。她往后转头一看,就见侧福晋捧着东西走上前。   见她还站在这,笑着朝她说了一句:“贝勒爷洗澡的时候一向不喜欢人伺候,你下去吧。”   玉露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她才知道刚刚自己那番想法是有多么的可笑,要不是侧福晋来的及时的话,可能现在被贝勒爷发现的她早就没了小命。   “多谢……”她跪下来,声音苦涩:“多谢侧福晋。”   宋西楼笑着看人跑了出去,接过冬芽手里的托盘撩开帘子走了进去,一眼就看见那人靠在澡盆里,笑着看她。   “贝勒爷艳福不浅。”   宋西楼上前,把托盘放在胤禛的手中,刚烤好的红薯,还没剥开就透出满满的香味,胤禛捏在手上看了好久没说话。   宋西楼自他的身后拿着毛巾给他擦背。满满一澡盆的热水,雾气升上来,烫的胤禛后背都是红肿的。   没多久,胤禛就剥开手中的红薯,红薯烤的软乎乎的,剥开之后满屋子的香甜味道,咬上一口与记忆中的味道一模一样。   “香吗?”   胤禛又咬了一口:“香。”与记忆中一样的香,他小时候就被送到皇额娘那寄养,直到皇贵妃死后才回到德妃身边。   那个时候德妃已经有了十四阿哥,对他不仅不上心,还带点折磨。他身边跟着个从小就照顾他的奶娘,每年冬天奶娘会烤红薯给他,放在手心里暖暖的,吃下后肚子也暖暖的。   “吃下后是不是肚子都暖起来了?”身后的人笑嘻嘻的,拿着毛巾左右搓着。   胤禛没回答,只扯开话题问了句:“你怎么放过那个想爬床的丫鬟了?”刚刚他要是出去,那个丫鬟定然少不了一顿板子。   “你瞧着吧,我今个一句话就救了她一命,可她之后她对我肯定是肝脑涂地的忠心。”身后传来女子狡黠的笑,倒是让胤禛恍惚了一下。 第90章 小气   确实是那样,这可以说是一种手段。   身边伺候的奴才虽然多,但是主子需要的往往是最忠心的。但是就算是奴才也是人,当然少不了七情六欲。   想要一个人彻底的诚服,就有了各种各样的手段。   这种也是其中之一,高高在上的人有着主宰生死的决定,犯错之后不是责罚而是原谅,当然能让那个人对你有了感恩,从而对你从一而终。   胤禛也不是没有用过这办法,但那也是很久以前了,现在到了这个地位后不用他动用手段,他自身的权利就能让人前赴后继的交出真心。   宋西楼正在收服亲信,他也知道,这是因为宋西楼并没有刻意的瞒着他,却也没有想到的是,她就这样打大刺刺的说了出来。   “要不要我教你点办法?”在后院生活,本就应该有自己的手段。   乌拉那拉氏,李氏甚至于看起来无害的宋格格都有自己的忠仆,这点从来都没有逃过胤禛的眼睛。   这个手段不是说为了什么目的,从而不计一切用手段,而是让自己有好好生存下来的能力。   “不要。”   身后的宋西楼立马回绝:“我自己就能处理好,你每天的事情那么多回来不想休息一下?”说着这话的时候,她正站在他后面用力的捏着他的肩膀。   侧过一边可以看见她抿着嘴唇,样子十分的认真,仿佛他出去十分的幸苦。   平素里这个浑身都散发着冷气,一副生人勿进的人这个时候心中却感受到了万分的温暖,因为身后的人,毫无保留的在心疼自己。   这种内宅小事,在久经风暴的他面前一点都不算什么,但是那颗真心心疼自己的心,他却一点都不想错过。   回神后低头笑着看手里拿着的烤红薯,眼神有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他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暖,身子很暖心也很暖。   两个红薯都进了他的肚子,吃完后热乎乎的手往后伸过去,捏住了那双柔软的小手:“很暖。”   “啊——”   捏的正起劲的人,没有听清,刻意的凑过头问了一句,“你在说什么?”眨巴着的大眼睛充满了好奇。   胤禛却在这个时候站起来,全身不着一物,起来的动静太大慌的木桶里面哗啦啦的都是水声。   水滴溅出弄到她脸上,身子上都是水滴,可此时她却什么都顾不上了,直直的看着面前的人,身上身下一点遮掩之物都没有。   一眼就看见两腿之间的东西,正在蠢蠢欲动的抬头。   “我——”她突然间嗓子有些干,手指着身后道:“我去外面给你倒杯水?”   然而还没走两步,就被人抓住了手腕,男子独特的声音这个时候有些似有似无的笑意,“不用。”   宋西楼面对着他的脸上都是红晕一片,这个男人一点都不知道羞耻不成。   “你。”她被控制的手无力的往后推着:“太冷了,你洗好了就出来,不想喝茶的话我去给你拿——。”   “拿衣服。”   然而还没说完,就被人用力往后拉了过去,腰杆上伸出一只强壮的胳膊,搂着她往澡盆里带,同时胤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如一起洗洗?”   她肚子里想拒绝的话,被人叼住嘴唇吞没在喉咙里。   这个夜晚,胤禛只觉得身上有着用不完的劲,让他一次一次的上去,沉溺在这爱的小船上。   □□过去,宋西楼靠在他的怀中喘息,脸上身上都是一阵潮红,汗水打湿了额间的毛发,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人刚刚从一场爱欲中醒来。   她头抵着胤禛的胸口,上下来回的蹭了好几下,这幅乖巧的样子让胤禛爱的不得了,带着薄茧的手指留恋的在上面来回的抚摸着。   宋西楼有一身他喜爱不已的肌肤,用指尖在上面轻轻的从上划到下指尖的触感比他收藏的最好的羊脂白玉还要好。   实在让人爱不释手。   宋西楼转头,抓住那只调皮的手掌:“福晋说明天要去天灵寺?”她眼神亮晶晶的,期待的问:“爷去不去?”   她不能确定乌拉那拉氏有没有什么阴谋,但是什么都要做好准备才是。   其中胤禛便是一大关键,乌拉那拉氏做什么都要顾及到胤禛,在不确定暗处的敌人打的什么主意的时候,最好的办法不是上去什么都不知道的死拼。   而是,让她的那些阴暗的想法都扼杀在摇篮中。   胤禛一手被控制,不高兴的皱了皱眉头,但此时宋西楼扑到他身上,满鼻子的莲子香让他先是慌神了一番随后才摇头道:“我明个有事。”   乌拉那拉氏要去寺庙也是在他这打过招呼的,但没想到就这么凑巧的撞到了一块,他明个确实是有事。   八阿哥这一群人最近不知怎么想到,牢牢的盯着他与十三弟不放,最近又是年关,胤禛可是一点都不敢含糊。   他却比任何人知道,八阿哥党已经听从的不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八贝勒了,现在主宰的怕是那个从来不爱出风头的老九才是。   毕竟隐藏的太好,到现在还没人发现这条毒蛇正在一点一点的壮大。眼睛里闪过那人看宋西楼的眼神,狂傲中还带着势在必得。   他另外一只手捏的啪啪作响,皮肤底下的青筋正往上冒起。   “爷?”宋西楼上前摇着他的手。   “下次陪你去。”   见宋西楼失望的眼神,胤禛大手在她脸上摸了摸作为安慰。   宋西楼也没太大的失望,早就知道乌拉那拉氏要是真想设计陷害的话,怎么可能忽略胤禛这一大因素呢。   肯定是早做了准备才是。   “爷说好的,下次陪我去。”她乖巧的转过头,靠在胤禛的背上正准备睡觉。   胤禛却有些失望,她这样乖巧自己原本该是高兴才是,心里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要是让他说的话,他也说不上来,但是那个原本填的满满的那一块地方,却还是觉得不对劲。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宋西楼与胤禛一起起来。   两人很少一起起床,因为胤禛要上早朝平素里早早的就起来了,念及宋西楼晚上辛苦也从来没让她起床服侍过。   宋西楼也就装糊涂,不知道规矩一般就那样睡下去。   开始,胤禛还是有点不满的,后来喜欢上后便自发的放低声音生怕吵醒了她,所以今个这番两人一同,一个坐在梳妆镜前一个在后洗漱的场景还是头一回。   胤禛擦好脸就见宋西楼正盯着镜子看,他眉头一挑凑上前看过去,就见里面印出自己的身影。   “下次还要让你一同起来。”他笑着跟着坐下来,看宋西楼身上穿着的旗装,还是低调的湖绿色,眉眼间却隐约看的出一番媚态出来。   “给你拿来的料子做衣服了吗?”   那匹素月纱还是苏州的李大人送来的,是宫里娘娘都难得倒的精品。胤禛当时看颜色都素净,第一想法是宋西楼肯定喜欢。   所以一股脑的全部送到她屋子里去了,送完才发现这样做不妥。   从自己的私库里拿了几套乌拉那拉氏喜爱的茶具送过去,才算是放下心。   “还没呢?”宋西楼摇头:“太贵重了,都不知道做些什么。”其实是素月纱的料子太过飘逸,做旗装不好看。   “做几套汉服吧。”奴才们都在,她面皮子又薄,胤禛也只能上前牵牵她的手。   放低声音逗她:“你穿汉服最好看。”   果然,面皮子薄的人低头羞涩,但是嘴角也高高上扬着。   吃过饭,胤禛就带着苏培盛走了。出门的时候还转回头到:“早点回来。”   宋西楼点着头,看着人出了门。   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大家都到了。最前面的马车上坐着的是乌拉那拉氏,她见宋西楼来了到没说什么。   李氏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侧福晋好大的威风,让我们都等你一人。”   她好久没这么早起来了,自然心里不爽快。   宋西楼知道她这个人就是说话不好听,便没放在心上。正准备一笑而过的时候,有人却不干了。   “侧福晋估计是昨个晚上伺候爷太累了。”耿格格一向牙尖嘴利,但是胆子也小以前轻易不敢对上她。   今个确是一点都不饶人:“毕竟现在贝勒爷不需要我们了,只完颜福晋一个人忙活,可不辛苦吗。”   她耿氏以前也不是没有宠爱的。贝勒爷一个月轮也轮的到她屋子里来两回,这下好了从爷回来她就没能摸着贝勒爷的边。   “耿妹妹说笑了,脚长在贝勒爷身上,他想去哪不是我能左右的。”面对着耿氏,她目光带着挑衅。   “你。”耿氏被噎的说不出话,又不敢再出声呛她。恨恨的看了宋西楼一眼,死死的放下面前的车帘。   “耿氏,你这是以下犯上。”   宋西楼本就没想追究,转头就往自己的马车那走过去。   乌拉那拉氏却在马车里出声,“下次还这样的话,定然要罚你抄经书。”   马车里顿时没了声响,只有宋西楼往马车上走弄出的啪啪响。   这番一句,耿氏定然更恨她了。   这个乌拉那拉氏还真是有意思,明着维护,事实却是让人更恨她。   真小气。 第91章 茹素   南郊离京城可不近,一来一回也要一天时间。   乌拉那拉氏也没说要留在寺庙休息,赶车的小太监马车赶的飞快,就怕耽误了主子的大事。   也不知是忘了还是故意的,皇家女眷出来未免发生危险的事都是要清场的。   但是面前的天灵寺人来人往可都是香客,见四五辆马车跑来,周围还站着几十名护卫,就知道这是惹不起的人物。   有眼尖的看见赶车的小太监,明白这是皇家的人,身子退的更后了些,生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旁的不知情的可不这样想,贵人可都是难得一见,眼睛直直的透过马车,想看看里面是不是会出现一个美人来。   乌拉那拉氏时的马车在最前面,看的自然也是最清楚。指尖挑起一丝窗帘往外看去,不满的眉头打上了结。   他们这是在看戏不成。   再不满也要下去,扶着站在马车旁边丫鬟的手,乌拉那拉氏优雅的下了车。   她生下来就是顶顶的富贵,又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家福晋,通身的气度自然不一般。   下来后,原本哪些贼眉鼠眼想乘机看看美人的人都歇了心思。   乌拉那拉氏却对这一反应十分的满意,下巴抬的更高了几分。   身后宋西楼李氏还有坐在一辆马车里的几位格格都陆续下来,老百姓们却只觉得眼前一晃,人还没看清楚呢就被哪些穿铠甲的护卫挡的严严实实。   宋西楼身边跟着四个膀大腰圆的嬷嬷,外头围着护卫。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些护卫都有些眼生。   按理说要是是贝勒府的,不至于一个都没见过。   但是身边的人没一个表情异样,宋西楼略下心房默默掐了下手心,脸面上不带一丝情绪的朝前走去。   门口站着个接待的小沙弥,黑亮的眼睛鼓溜溜的打着转,看见这一大群人赶忙的凑上去:“阿弥陀佛。”   他才一点点大,个子又小一本正经的站在那可爱的不得了,见大家都在看着他脸红红的不敢抬头,“施主请跟我来。”   他带着人去了大殿,面对着眼前巍峨高大一脸慈悲的佛祖,乌拉那拉氏带头跪下,点上了带来的香烛。   她嘴巴里面念念有词,只有站在她身边的大嬷嬷听的见,拿着香烛的手微不可见的在颤抖。   “妖孽降世府中,企图祸害全府。”   她面色严肃,跪下来往下重重的磕了个响头,紧接着又继续道:“为了贝勒爷与全府一百多人口的性命,信女不得不了结了这个妖孽。”   她继续磕头,啪啪啪三下跪下去一点都不含糊:“今个我要了解了这个妖孽,求佛祖万万要保佑。”   见乌拉那拉跪的如此的虔诚,随后的几个也不好就那样站着,李氏带头跟着跪下来。   有的人信佛,有的人却不信。   但后院的女人或多或少都会演戏,反正从表面上看一点都找不出错,顿时间大殿里只剩下她们低头祈福的声音。   宋西楼看着面前的佛祖,她以前也是不信的,但是面对变化多端,难以揣摩的人心还是面前冰冷冷的佛像更让人有信任感一点。   心甘情愿的跪下,磕了几个响头。   站起来,转眼却看见带她进来的那个小沙弥,圆溜溜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见她看过来还红着脸羞涩的笑了笑。   面对那肉乎乎的小酒窝,宋西楼楞了楞,记起来上次她来时好像见过这个小沙弥。   显然,他也记得自己。想到这,宋西楼眉眼都弯了弯,朝那红着脸的小和尚笑了笑,却见他脸更红了几分。   “师傅说山下的女子都是会吃人的老虎。”   小和尚嘟嘟嘴,这个老虎却真好看。   一直盯着宋西楼的乌拉那拉氏自然看见了这一幕,随即眼睛闪了几下。对着小沙弥道:“小师傅,你们的方丈呢?”   小沙弥这才回过头,挠着光溜溜的脑袋,不好意思的开口嘟囔着:“方丈师傅不在寺庙,”   乌拉那拉还没皱眉,又听见他开口:“这个时候都快午时了,施主们不如随我去用用斋饭?”他暗暗摸着自己的小肚子,早就饿了。   清慧师叔做的大馒头,他一顿能吃五个。   乌拉那拉氏像是很满意,点着头道:“带路吧。”   宋西楼最后一个走出去,才刚来烧了两柱香,现在就要去用斋饭?快马到京城可是要半天时间的,不然城门都要锁。   乌拉那拉氏把整个府中的人都叫过来了,显然不是单单吃一顿饭。   “莫非是在拖延时间?”宋西楼喃喃自语,到时候定要看看,福晋用什么理由将她们留下来。   小沙弥带她们来到了厢房,一张桌子刚好做她们几个人,随行的奴才都站在身后。   “据说这天灵寺的斋饭好吃?”   李氏手捧着杯子,一只手却摸着脑后的金簪子,簪子不是一般内务府出来的样子,看的格外的精致些。   识货的都知道,这是出自京城最好的师傅孟大师之手,他做的东西一样只有一件,这是怀三阿哥的时候,贝勒爷亲自送的。   见看到簪子的人眼睛闪了闪,李氏十分得意:“今个倒是要好好的尝尝?”眼睛却看着一边的耿格格,后者悄悄的缩了缩自己的手腕。   她手腕上戴着个镯子,款式十分的新颖,内部刻着个孟字,同是出自孟大师的手,但是她的镯子比起李氏的,显然要差了好几分。   耿氏气愤,狠狠的将镯子撸下来,但李氏虽然不受宠却有阿哥在身,耿氏从来都不敢与她怼上。   想到前日福晋说的话,耿氏把眼睛放在了宋西楼身上。“侧福晋还从来没有吃过斋饭吧?”说完后转过身面对着宋西楼。   眸子轻转,带着笑意:“毕竟——侧福晋这么爱吃肉?”说完后,像是惊讶到一番,自顾自的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她嘴巴毒,但也只敢欺负位份比她小的,光明正大的怼上宋西楼这还是第一次。   她这便是直白的说宋西楼会吃了,最近天气冷,宋西楼就没动小厨房。与各院的人一样都是在厨房点菜。   侧福晋的规格是,一餐四冷碟,十二道菜,还有不算那些汤汤水水与每天三餐的糕点。平素里一个人自然不会点这么多。   但是胤禛来的勤,满族人又生性喜欢吃肉,牛羊肉顿顿都不能拉下,宋西楼陪着胤禛一块吃,倒也能吃点。   晚上点上个炭火炉,里面刷点牛羊肉片,吃完后浑身舒爽,一顿能吃好几盘的肉,比起旁人来说确实是多了好些。   宋西楼当然不怕她,面上也笑盈盈的:“耿妹妹说笑了。”她双手交叠放在腰间,那一个巴掌就能掐住的盈盈细腰更明显了几分。   “贝勒爷的胃口想必耿妹妹也是知道的。”像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概是冬日冷,比起以前用的还多了。”   好心道:“耿妹妹最近长的快,看样子伙食很好。”   “下次贝勒爷去了耿妹妹的屋子,羊肉锅子大概剩不了”   耿氏气的牙齿都咬了起来,还要她说?贝勒爷已经几个月没来她的屋子了。咬着后牙槽道:”不用,我现在茹素。”   自上次胤禛得了瘟疫后,没去成的主子们都在府中为贝勒爷祈福。   其中不乏拜佛的,抄写经书的,耿格格就另类一点,她自那日便开始吃素。胤禛平安回来后,乌拉那拉氏还额外赏赐了东西给她。   耿格格在福晋面前得了这么大一个脸,自然高兴。狂下海口道:“要为贝勒爷一直茹素下去。”   宋西楼像是刚知道,满脸惊讶的瞪大眼睛,喃喃道:“耿妹妹这段时间长了不少,我还以为——”   “是肉吃多了的原因呢。”说着这话的时候,宋西楼收起脸上玩笑的表情,眸子里面带着深意直直的盯着耿氏。   耿格格心慌慌,桌子底下的腿有些抖,满脑子只有一句——她知道了。   是她生□□吃,没坚持多久就受不了了,但是海口已经夸下来,自然不敢点带荤腥的。   可长时间吃不着肉人也手不了,便想了个法子。   买通了一个厨房的小太监,明面上点着素菜,背地里却送来带肉的。这件事她是背着人做的,隐晦的不行。   侧福晋是怎么知道的?   她害怕的要死,再也不敢看宋西楼一眼,掩饰般的想拿面前放着的杯子。   哪知手太抖,没拿住。一杯冷茶倒在桌子上,沾湿了身上的衣裙。   耿格格一抬头,就看见乌拉那拉氏冰冷的目光,原本就吓的不行的声音开始结巴起来:“我……我。”   乌拉那拉氏眼睛一瞥,她这才垂下眼睛急急忙忙道:“我,我出去收拾一下。”   耿氏出了屋子,其余的人神态各异,屋子里面静悄悄的。   还是乌拉那拉氏开口,“完颜妹妹好口才。”   这是在为耿氏解释呢,宋西楼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耿氏成了福晋的人了?她一向都是看不起格格的。   但到底没表露出来,只是笑的更灿烂了几分。   她眉眼一弯,那张带着三分媚意的眼温柔了些,眼角深处有些红,衬的人像是雪地里的梅花,柔和了眉眼自有一番我见犹怜。 第92章 夜袭   直到斋饭用完,也没看见耿格格。   乌拉那拉氏却是一点都不着急,用帕子抹着嘴道:“□□师傅在光明殿念经,我们一起去看看。”   平白无故的少了一个人,竟是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光明殿里坐着很多人,最前端坐着的是□□大师,也是方丈走后,掌管整个寺庙的人。他闭上眼睛嘴里飞快的念叨着,宋西楼耳边都是念经的声音,绕的人头都在发疼。   她看大家都全神贯注的模样,默默的从后面退了下来。   想去外面找找耿格格,毕竟她要是不见了话,就有理由不留下来了。   人才刚走出去,身后就跟着两个嬷嬷。宋西楼转过头:“嬷嬷是听谁的命令,就连出来走一走都要跟着不成?”   她面色带笑,可说话可是毫不客气,凉凉的眼神一直盯着,让她们顿时间说不出话来。   “奴……奴才。”两个嬷嬷额头冒着汗,说话都开始不利索。   “嗯?”宋西楼的眼睛在两人身上从上到下的扫过去。   两个嬷嬷哭丧着脸,啪的一身跪了下来。这个完颜侧福晋平常看着还好,怎么发起火来跟贝勒爷似的?   她们再怎么大胆也不敢继续跟着了,只有跪在原地看宋西楼的背影越来越远。   解决了身后的人,宋西楼无头苍蝇似的四处走,但是一路上都没看见耿格格,想到还在光明殿的乌拉那拉氏,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天灵寺种着很多的树,大概是年岁久远,每棵树都要好几个人抱着才行。   她脚底下的树叶大概一只手掌厚,走上去都是清脆的沙沙声。前端是条小路,两边都是掉下的树叶,宋西楼正准备走过去。   身后却一声稚嫩的声音:“施主?”   宋西楼一转头,看见刚刚那个圆脸的小沙弥,看见自己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胖嘟嘟的手指着前面道:“这是去后山的路。”   他刚说完,却见那个漂亮的女施主脸立马白了下来。   他不懂,挠着头有些疑惑:“后山有什么怕的?”这女施主的样子就像是碰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宋西楼可还没忘记,那个满身是血遍地尸体的场景。   刚刚还准备伸出去的脚立马退了回来。   小和尚见女施主不去了,放心的点着头。随后他像是忽然间想到什么,猛的拍一下自己的脑袋:“我忘记□□师叔要我去拿东西了。”   “施主,贫僧先走了。”他急急忙忙,双手合十的点下头,摇摇晃晃的往前跑去。   宋西楼一无所获,只能原路回去了。   光明殿内的念经声还在继续,宋西楼还没进去却在门口被人拦了下来:“侧福晋,福晋叫您去偏殿。”   偏殿?宋西楼眉毛一挑。   偏殿门口站着护卫,见宋西楼来了伸手推开了门,还没进去就感受到气氛不一样,一群人都在站着,屋子里安静的让人害怕。   “怎么了?”   边走边说,宋西楼一脸疑惑的走上前。乌拉那拉氏这才转过身,满脸的着急不加以掩饰,嘴里扔下一道惊雷。   “耿格格不见了。”   果然,宋西楼呼出一口气,从耿格格出去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乌拉那拉氏也不见着急。   现在倒是知道,人不见了。   “福晋派人找过了吗?”   乌拉那拉氏揉着眉心,语气带着无力:“已经派人都去找了。”   宋西楼了解的点着头,又听她说:“带你们出来自然也要一起回去,这个节骨眼上我们只能在这等着了。”   回不去,这是在宋西楼意料之内的事情。但是旁的人可不见得就乐意了。   至少李氏不会,她顿时间就皱起眉头跳了起来:“三阿哥一天见不到我可是睡不着的。”   出来这么长时间,不说别的她自然也开始想孩子了,本以为出来一趟一来一回一天的时间,谁知道回不去。   赶不上宵禁,是要留在这破寺庙睡不成?   “就你在这说风凉话,耿氏可不见得在哪呢。”乌拉那拉氏发起火来,也是让人脖子一缩的。   李氏不敢在呛声乌拉那拉氏,也知道注定现在是回不去了。   但是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甘愿吃亏的人,眼睛一翻小声念叨:“还不知道是不是被完颜妹妹气的,现在都不回来呢。”   她这话声音确实小,但是架不住屋子里面静悄悄的没人说话。听见的,没听见的都用眼睛看着站在那的宋西楼。   宋格格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该开口的时候也开口,捂着嘴巴一脸害怕的模样:“要是,遇到了不测那——”   “那该怎么办。”   这荒郊野外的,还是在大山地下,他们带来的侍卫这个时候都没找到人,确实不能怪人乱想。   几人看宋西楼的眼神,恨不得现在就确定她就是凶手。最好是耿氏死了,她也随着去死,那样才让人大块人心才是。   乌拉那拉氏就站在那,看着他们几个猜测,也不开口阻止一句。   ***   过了一个时辰,耿格格才算是找到,还是寺庙的师傅带护卫去找到的,她不小心跑到后山去了。   没带丫鬟,走了没多远就迷了路,不小心从一个斜坡上滚下来,扭伤了脚。   几个身形魁梧的嬷嬷四处围绕着她,将她护的密不透风,耿氏出去一趟人确实是受了罪的样子,瞧着人都没了生气。   演技还好,宋西楼点着头。   就是那双受伤的脚,现在还在嬷嬷的背上,一晃一晃的。据说都扭的不能走路了,还有力气晃荡呢。   也不知这乌拉那拉氏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找到了耿氏,揪着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寺庙的人自然是知道她们是要留在这的,开始替她准备厢房。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主院加上偏房一共四间屋子,中间的主院住的乌拉那拉氏,旁边偏房住着李氏。   还有两个小一点的,住着耿格格与宋格格。   不说那屋子小不符合她与李氏一样的身份,就算是在怎么她也不能与扭了脚的耿格格抢屋子,也不可能与宋格格平起平坐。   宋西楼就被安排到了旁的地方,离她们的屋子有些远,身后还靠着竹林。   “主子,你说这怎么感觉阴深深的?”   冬芽缩着手,屋子里面没点炭火,自然是有些冷了。宋西楼看着冬芽认真道:“今晚一定不要睡死。”   她不知道,乌拉那拉氏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但是一定不能放松警惕。   冬芽点着头,乖巧的什么都没问。   吃了寺庙里送来的斋饭,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宋西楼就上了床。   夜深人静,屋子外面风刮着树叶的声音还清清楚楚。   冬芽熬不住,坐在那打着瞌睡,头也随着一点一点的,像是马上就要睡下去。   到了半夜,连宋西楼都要熬不住的时候,她忽然间猛然坐起来,宋西楼被她弄的立马睁开眼睛。   也清楚的听见了外面凌乱的脚步声。   “有人?”两人对视一眼,直直的朝门边往过去。透着月光可以看见门边上两个身影,正对着屋子里面张望着。   “睡着了吧。”   门口的人还在轻声念叨,紧接着又出现一道声音:“这个时候肯定睡着了,赶紧的吧。”   宋西楼一看,就见那窗户纸上伸进根细管,想到什么她立马抓起袖子里的帕子,捂住鼻子。   冬芽有样学样,跟着做。   没一会,屋子里面飘起白色的烟。宋西楼从床上轻声起来,跟着冬芽一起躲到了床后面。   外面的人,等烟放完后才进来。   “这回中招了吧?”这回听的清楚了些,也让宋西楼认出声音是耿格格的。那张扬又带着的得意样,可是一点都不会认错。   “进去看看。”   她说完后,双手轻轻的推开门,吱嘎一声后眉头得意的一挑,也没忘记屋子里的情况,用袖子捂着鼻子走了进来。   她身后跟这个五大三粗的嬷嬷,一脸的凶狠模样。   两人的目标都是朝着那张床过去的,耿格格走的快些,一把掀开了床上的被子。   兴奋的表情被惊讶所代替,看着空空如也的床铺,她低吼:“人呢?”   刚吼完身后传来声响,耿氏一转头就看见她身后的嬷嬷直朝地上倒下去。也让她看见了嬷嬷身后站着的人。   宋西楼对着她一笑:“在这呢。”   同时举起手上的烛台,对着她的脸砸下去。 第93章 自作   耿氏想躲开,可是一刹那的反应没那么迅速。   再加上旁边不知何时凑到她旁边的冬芽,那双大手一把掐住她动都动不了。只能看着宋西楼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东西往她脸上砸。   关键时候倒是没有忘记保护住自己的脸,烛台恨恨的砸在了她的后颈。   眼前一黑,立刻晕了过去。   “主……主子。”冬芽看着昏在地上的两个人,着急的团团转。蹲下身子试探了一下还有气儿后才没那么害怕了。   “现在可怎么办啊。”   宋西楼放下手中的烛台,因为角度的原因用的力气虽然大但是庆幸的是没弄出什么大点的动静,她一边捂着嘴一边看着地上的耿氏。   看来,晕倒的另外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们吹进来的白烟。   月朗星稀,还隐隐带着狂风。   耿氏大半夜的过来,显然不是想只简单的把她昏迷了事,但是现在两个人都昏倒了,她也摸不着头绪出来。   想来想去,沉声对着冬芽道:“把耿氏抱到床上去。”   耿氏看着就不瘦,抱起来更是重,冬芽怎么说也是个姑娘,自然不会力气大到这个地步,宋西楼上前帮忙,两人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将人抱上床。   “主子,那我们呢?”   宋西楼一边将棉被盖在人身上,一边道:“我们去耿氏的屋子。”   临走之前把那嬷嬷拖到了椅子上,两人就着月光悄悄去了耿氏的屋子。   宋西楼不知道耿氏打的什么主意,但是人不害我我不害人,她竟然敢大半夜的到她屋子昏迷她,那接下来的是平安还是灾难。   就看耿氏是打算怎么对付自己了。   若是想着放她一命的话,也是在給她自己留一命。   耿氏的屋子离宋格格很近,于是回去的时候宋西楼小心翼翼的没有弄出半点动静。解决了麻烦,一觉倒是睡到了早上。   还没睁开眼睛,就感觉外面闹哄哄的。   乌拉那拉氏还是那个表情,永远都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她眼睛飞快的往耿氏的屋子里面扫了一眼,露出一丝满意。   污秽的事情,她自然不用亲自动手,也只是稍稍的打点了耿氏两句,她怎么做想怎么做,乌拉那拉氏连听的兴趣都没有,唯恐玷污了自己的耳朵。   一大早的就听见,完颜氏那边好像是出了什么茬子。   到院子里一看,除了耿氏倒是都起来了,脸上都是那副想兴奋但却努力压抑住的表情,这一个人单独住,能出什么意外?   但是不管出什么,总归是不好的事便是了。   “福晋。”李氏喜欢看热闹,尤其喜欢看别人的热闹,这不早早的就起来了,连心爱的簪子都没来得及带上去。   “这出了什么事,奴才们也不说,”凑上来的脸上满是八卦的意味:“恰好人都在,我们过去看看。”   乌拉那拉氏心里满意,但面上却装作思索着,过了会才点头允了:“确实是该看看,既然大家都起来了,那就一起去瞧瞧。”   于是她带头往宋西楼的院子那走去,还没到门口就看见好几个僧人站在门口。   乌拉那拉氏其实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这阵仗就知道这件事闹大了,所谓家丑不可外扬,想到这嘴里狠狠的骂了一句:“蠢货。”   贝勒府的脸,都丢到外面去了。   “阿弥陀佛。”几位僧人见乌拉那拉氏来了,“施主——”   乌拉那拉氏双手放在小腹下垂着,手腕上带着上好的红玉翡翠镯,阳光底下金盈剔透好看的紧:“这是出了什么事?大师们都围在这。”   几个人相互看了几眼,然后其中一人走出来道:“一大早,扫地的师兄看见从这屋子里跑出个身影来。”   “看着不像是贵府的人,已被抓到柴房,任凭施主处理——”   他说完就退下,旁边的人也自顾的往旁边散开,让出一条路出来:“女施主就在里面,各位进去看看吧。”   常年念着经书的声音还都带着些无奈,乌拉那拉氏的眉头跳了跳,带头走进去。   身边的嬷嬷看懂眼色推开门,乌拉那拉氏身后跟着李氏与宋格格。才刚走进去乌拉那拉氏就觉得不对劲了,那一直跪在地上抖着身子的不是耿氏身边跟着的嬷嬷吗?   李氏没那么心细,挎着大步两三步就到了床边,“完颜妹妹这是怎么了,这个时辰了还在这睡?”   话说着,手也不含糊,哗的一声就将床上的被子掀开。   刚刚那头那些人说的这么含蓄,什么人还在柴房,听着就跟抓到了奸夫一样。她可不管这么多,好不容易抓到把柄自然不会放过。   她掀被子的力气大,床上的人半个身子都露出来了,凌乱的发丝,不整的衣服,还有露在外面雪白的肌肤。   这副样子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别说她们这些人精了。   “完……完颜妹妹?”   李氏乐的裂开嘴,就看见床上的人动了动,露出半张潮红的脸出来,看的李氏直接愣在了原地,。   这可不是完颜氏的脸啊,完颜氏的下巴没那么的短,仔细一看床上的人像耿氏。   像是见证了她的猜想,耿氏半遮住脸,从床上爬起开始哽咽的哭起来,哪知身上的衣服不动还有,一动就直直的往下掉。   半遮不遮发皮肤上,红印点点,这下可是什么都挡不住。   乌拉那拉氏还没从胸口那股震惊中出来,看着床上眼睛都在发直,耿氏却看见她想是看见了救星,从床上一激动滚到了地上。   手脚爬着到乌拉那拉氏脚边,伸出手拉着她的裙摆:“福晋,救我。”   她俯下身就可以看见脚下的人悲痛欲死的表情,身上的衣服从领口的地方就被人扯开,一直开到腋下。   就那么点的布料,又挡的住哪里呢?这个姿势就连胸口挂着的肚兜都看的一清二楚。雪白的肌肤上还有几处红痕。   那是情到深处动作太大弄出来的,她盯着那处只感觉脑子里就是一阵嗡嗡的响声,被拉的简直就要站不住。   乌拉那拉氏实在是太过于震惊,以至于好久脸上都没表情。   耿氏在那哀求,看不到福晋替她说一句辩解的话,心里就慌了起来。   她不傻,知道这个样子人基本上是毁掉了,但是她不认命啊。双手紧紧的抓着乌拉那拉氏的衣摆,左右的摇晃着。   “福晋,救救我。”   这是她最后一根稻草,自然不敢放手。   “哎呦。”李氏却很快的反应过来,看到睡在这的不是完颜氏而是耿氏后眸子里闪烁了几下。   “妹妹,睡在这的怎么是你?”   她上前貌似关心,把耿氏从地上扶起来。但是无人看见的地方飞快的闪过一丝厌恶。   她在嫌弃耿氏肮脏,况且少了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耿氏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影响,要是把屎盆子往完颜侧福晋头上扣的话。   那岂不是一箭双雕?她兴奋的声音都开始打结:“耿妹妹,你不要怕跟我说这是不是完颜侧福晋害的。”   耿氏面色闪着犹豫,刚想开口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带笑的声音:   “李姐姐说什么呢?”   她们转头一看,就看一身素净的宋西楼从门口走来,虽穿着素净可是那张脸却像是三月的桃花。   白里透红,眉眼间自带一股娇娇感。她脸上带着笑,似乎还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满脸疑惑,看见耿氏满身狼狈的时候还捂住在后退了几步:   “这是怎么回事?”   那脸面的惊讶,可是从头到脚都挑不出一点差错。   李氏默默放开了扶着耿格格的手,无聊的扶着身后的头发,得了,今个这件事大概没自己什么事了。   乌拉那拉氏更是用一种全新的眼光看着宋西楼,双手掐的死死的,连表面上那层皮都要掐破。   她没想到的是,小看了这个完颜氏。   宋西楼没给她反应的机会,带着惊讶的眼神看向了耿格格:“昨晚耿妹妹说想住这,我拦着就好了。”   她说着带着羞愧:“要不然,今个也发生不了这个事情。”似乎是很难受身子晃了晃,平日里那漂亮的能发光的眸子,渐渐的红了几分。   眼角处比旁的地方更红了些,看着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也不知这贼人是怎么进来的,寺庙看守的这么严?”   “还是昨个看守的侍卫没注意,那么一个大活人就那样放进来了。”明着暗自猜测,实际上话里话外将自己给撇了个干净。   乌拉那拉氏只看着站在面前,脸带羞愧的完颜氏,像是重新认识了这个人一样,若不是她只情的话,也要被这幅样子给蒙混过去。   侍卫是她带来的,完颜氏这话怀疑到了侍卫的头上,要是弄大了被贝勒爷知晓的话,这个位置她不用坐了。   她牙齿都咬碎了,也只能哑巴吞黄连。   耿氏怎么会承认?张开嘴想解释,却被一边的乌拉那拉氏恨恨的刮了一眼,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她能怎么说,说是完颜氏害她?可完颜氏怎么害的?人是怎么进来的?   那个男人可还在寺庙人的手上,一见面大家都要完蛋,想了想她扭头跪在地上:“福晋,那人没能得逞,我还是清白的。”   她大哭,以为这样就没事了,但却错过了乌拉那拉氏看她的眼神。   冰冷,还带着一丝狠决。 第94章 上吊   耿氏不喜欢那个女人。   自从有了她之后,贝勒爷的心就没放在别人身上过。   原本府中没有完颜氏的时候,贝勒爷也没特别爱去的院子,到后院来大都是雨露均沾。解决一下生理需求。   她耿氏样子不差,身段也好。贝勒爷也时常会想起自己,一个月来个一两次的,在有的人眼中也是十分的的脸。   可见完颜氏日渐的受宠,她只有在暗地里嫉妒的份,连着半年都没摸到贝勒爷的边,在贝勒府的日子也越来越难过。   她以为日子就要在嫉妒人的日子里度过了,却没想到一直看不起自己的福晋却找她过去,她高高在上的坐在椅子上,手腕上的镯子闪花了她的眼睛。   那样精巧的镯子,她见都没见过,乌拉那拉氏眼睛都不眨的赏给了自己,之后,明里暗地的表示,想除掉完颜氏。   她当然乐意,立马跪下朝乌拉那拉氏表明忠心:“福晋信我,我耿氏一定会将这件事办的漂亮。”   心里也知晓,福晋只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何况有了福晋做后盾,要想除掉一个人还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连时机都准备好了,出府没了贝勒爷更方便她下手。后院里的中腌脏事她也听过不少,知道后宅那些为了得宠做的手段。   皇子后院的女人要是失去了贞操的话,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她。贝勒爷知道了,也会慢慢厌弃。毕竟失去了贞洁的女人,在哪里都将只有以死证明清白。   乌拉那拉氏这么些年,在贝勒府中也有了自己的势力。这次出府带的护卫就是她这些年来暗地里收服的护卫,连贝勒爷都不知道。   她提前叫人花银子打点了寺庙的人,做个分房的时候故意将完颜氏安排到了旁的地方。   那屋子后面是一片竹林,离她们屋子又远,就算中途出了什么事,也没人能听见动静。   于是到了半夜,耿氏悄悄带人过去迷昏宋西楼,然后看守的侍卫会放人进来。   她特意找了个京城有名的风流人物,耿氏只说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那个男的忍受不住了,猴急猴急的表示听她的安排。   她打的一肚子好算盘,只等一大早大家过去的时候,看见两人在床上的场景,这件事就算做的圆满了。   完颜氏也不用她动手,贝勒爷就会亲手除掉她。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精心打造的一番计划,居然被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一早醒来的耿氏发现了身上不对劲,转过头看见床上还有一个男的躺在自己床上,那一瞬间她哑了声,清醒后才发现自己将大祸临头。   昨晚的一切都想起来了,完颜氏那个贱人居然用烛台将她敲昏,她现在躺的就是完颜氏的床,而身旁的男人也是她精心为完颜氏准备的。   “赶紧给我滚。”   她抱住被子,叫人消失,身子下面的疼痛让她明晓这是出了什么事。她身子剧烈的抖动着,但脑子还算是清醒,想乘这件事还没人发现的时候,一切还来的及。   可是与她共度春宵的男人却毫不在意,悠哉游哉的穿着衣服。走的时候还扔下一句:“滋味也不怎么样。”   耿氏本就奔溃,听见这句话后更是气的发抖。   压抑不住的嘶吼了一声,就恰巧是这一声,让刚出门的人漏了馅,被天灵寺打扫院子的师傅抓住了。   会过神来吓的脸都白了,躲在床上瑟瑟发抖,直到完颜氏带着人走进来。   “福晋,福晋救我。”   耿氏跪在地上,满怀期待的看着乌拉那拉氏,既然福晋不让她说出来的话,她也不会傻到跟福晋对着干。   “阿弥陀佛,幸好那个贼人图谋未轨,”乌拉那拉氏眼睛往周围转了一圈,直到没人说话后再重新往耿氏的脸上看过去。   她带着怜惜,牵过耿氏的手:“你先好好在这休息,不要胡思乱想。”乌拉那拉氏双手往她手背上拍着:“剩下的事,就交给我来处理。”   耿氏眼睛留着泪,但是心里却着实松了一口气。但身边人看她的眼神都让她不舒服,想了想身子往后一仰,装着昏了过去。   宋西楼也是进来了才知道,耿氏想陷害自己的居然是关乎于女子的清白。   她看着倒在嬷嬷臂弯中的人,眼睛里面没有一丝波动,耿氏想要陷害自己,现在的一切不过是她自己一手策划的罢了。   这些伤痛,也是她自己种下的恶果。要是她没发现的话,现在受这番罪的便是她自己。   “自己种下的孽,那就要你自己来承担。”   耿氏既然想让她这样死的话,那么她就没有理由对眼前的这一切负责。   宋西楼心里一点都不觉得同情,看了眼屋子里因为耿氏的昏倒陷入了慌乱后,便往门口走去。   李氏却跟着走了出来,经过宋西楼的时候才叹了口气,道了句:“堂堂的贝勒府怎么会容忍一个清白上带着污点的人?”   “耿氏这一招啊。”李氏轻声的哼着,扭着腰往自己屋子的方向走了。她是个明白人,这件事关乎到贝勒爷的面子,皇家的名声,没有一个人能玷污。   “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   由于耿氏昏迷,定好回去的行踪,又被耽搁了。   乌拉那拉氏说要去看那个侮辱了耿氏的人,没想到进去后却看见空空如也的柴房,还有一地用来绑人的绳子。   看守贼人的僧人倒在地上,陷入了昏迷,旁边有被扔下的石块。   “找,”乌拉那拉氏看着面前的一切脸都黑了,低声的开口吼着:“一半的侍卫都去找,务必要将人给我找到。”   她捏着地上的绳子,带着寒霜的脸上面无表情。   宋格格嘴大,凑上前问:“福晋,这人跑了,耿姐姐可怎么办啊。”她平常与耿氏还算是好,毕竟府中就她与耿氏汪氏是格格。   位份上一样,自然有话说,这次汪格格身子不妥没有出来,耿氏三番两天的去福晋那,一看就是福晋的人了。   却没想到才张狂了两天,耿氏就出了这个事。   人就是这样,对手超过你的时候,你嫉妒不开心。但是对手落魄,甚至于不配在当你的对手的时候,便会加以同情。   宋格格现在就是这样,耿氏就算没有被侮辱,也是一个不干净的人了。念在一起过了几年的份上,宋格格不想这个时候落井下石,也是真心问福晋的。   “贼人跑了,就没人证明她的清白了。”   乌拉那拉氏似乎很累,一手拿着绳子,一手揉着眉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宋氏。”过了好长一会,乌拉那拉氏才抬起头,看着宋格格:“你往日里与耿氏要好,这个时候去陪陪她。”   “贼人跑了不要紧,让她不要胡思乱想,我相信她是清白的。”   宋氏有些不高兴,她还想过来看看热闹呢,何况耿氏都昏迷了,福晋这个时候叫她过去干什么?   但乌拉那拉氏在这看着,再不情愿也点头过去了。   没想到,耿氏居然清醒了过来,宋氏高高兴兴的走上去,坐在床边一个劲的安慰着。   耿氏脑子里想着刚刚福晋对她说的话:“不想死的话,戏就要做足。”   她不懂什么叫戏要做足,乌拉那拉氏继续道:“你现在是受了伤害的人,在外人面前哭哭啼啼说不想活就行了。”   她恨铁不成钢的教训:“毕竟,没有人会残忍到,伤害一个弱者。”   耿氏想到乌拉那拉氏的话,只觉得有道理,宋格格坐在椅子上,可不就是一直安慰着自己嘛。   宋格格在这说的口干舌燥的,床榻上的耿氏却一个劲的抹眼泪,哭哭啼啼的就知道说要死,惹人心烦的很。   想了想,她还是忍不住道:“你不要伤心,贼人虽然跑了,但是福晋已经跟贝勒爷说了。”   “贝勒爷知道了肯定会立马找到的。”   果然看见耿氏摸着眼泪的手放了下来,宋格格也看了出好戏。   “我今个也累了,你在这好好休息别乱想。”耿氏已经不足为惧了,但是她宋氏依旧是皇四子的格格。   等人走后,耿氏才收敛住表情。   “那人跑了?”她疑惑,怎么跑的,身子常年被酒色掏空的人,一个僧人都打不过,是怎么逃跑的?   思索几番,又想到:“难道是福晋给解决的?”   越想越觉得是,逼近解决掉那人后,这件事就没人知道了。   “多亏了福晋。”捡回一条命的耿氏终于放下胸口的石头,这个时候嬷嬷送来一碗药汤,她下意思的皱眉。   “嬷嬷端走,我不喝。”娇呵的语气带着不满,她又没病。   “格格,这是福晋专门叫人熬的。”嬷嬷上前劝,但神色却僵硬到不自然,端着碗的手甚至都有些颤抖。   耿氏却没发觉,一听是福晋送来的,又感动又高兴,立马端起来起来喝了个干净。   *******   宋西楼才刚刚回去,没多久就听见人喊:“耿格格上吊了。”   耿氏上吊了,穿戴的好好的,上吊在了关押贼人的拆柴房里,舌头神的老长。 第95章 大戏   “人好好的,怎么会上吊?”   过来知会她的嬷嬷是福晋身边的人,所以宋西楼故意问:“上午看的还好好的。”   那嬷嬷一边匆匆的赶路,一边回答:“就是说啊,哪有这么傻的。”   她停下来,用手里的帕子摸了摸眼睛,看着宋西楼道:“回侧福晋,耿格格身边的奴才说,上午人看着好好的,她以为没什么事。”   “送了点安神的药过去,哪知才出去一会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叹了口气:“还是寺庙的师傅过去拉柴火才看见,耿格格为了证明清白,用绑贼人的那根绳子吊死在了门梁上。”   “人呢?”   宋西楼压根不相信,贪生怕死的耿氏会做出这样的事。怕的就是乌拉那拉氏为了守住秘密,杀人灭口。   记忆中的乌拉那拉氏确实是这种人,她这一生把皇子嫡福晋这个位置看的比命还重要,这次耿氏污染了贝勒府的名声,她自然会杀人灭口。   她看出来了,李氏也看出来了,也就只有耿氏没有看出来。   嬷嬷看不懂这个侧福晋,就算身后站着乌拉那拉氏也不敢轻易的惹她。随即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人在光华殿,□□师父正在超度呢。”   赶到光华殿,却没能进去,李氏宋氏也一样站在门口,里面传来念经的声音。   宋格格眼睛红红的,一直在掉眼泪,嘴里时不时的念叨:“都怪我。”   “要不是我说的话,耿姐姐不一定会死。”她一边哭,一边说,身后站着的嬷嬷专门给她擦眼泪,看着人就像马上要昏倒一样。   李氏站在她旁边,正翻着白眼,可见早就忍受不了了。   “完颜妹妹终于来了。”她见宋西楼过来,依旧是那三分热情三分骄傲的语气。   宋西楼朝她点了点头,比起那些表面上带着笑意,但是背后却杀人放刀子的人,李氏至少坦诚一些。   “你看见耿格格了吗?”   面对宋西楼突然的问题,李氏先是诧异了一下,之后眼睛重新看着面前大关着的大门:“没有,我来的时候人就进去了。”   宋西楼有些失望,转头一想也是,乌拉那拉氏做事这么的狠决,怎么可能轻易让人抓到把柄呢。   没想到她继续开口道:“但是我的丫鬟看见了。”   李氏的声音小小的,像是刻意的放低,宋西楼这才抬头,对上那张眼睛:“我的丫鬟刚好在那,撞见福晋的人抬着耿格格来这。”   “有些疑惑的是,耿氏的手掌有掐痕,就像——是死前有过剧烈的挣扎。”   她说完后,才惊讶的捂着自己的嘴巴,夸张的开口道:“哎呀,瞧瞧我在说什么,耿氏要是不是自杀的。”   “莫非还有人绑住她上吊不成。”   这个时候没外人,李氏胆子就大了几分,转头看宋西楼带着诡异道:“完颜妹妹,你说——是不是。”   这个李氏,确实是有点脑子,但是脑子却用在了别的地方。   宋西楼转过头,那双明亮且睿智的眼睛往她那看过去:“李姐姐说笑了,耿格格的事情我还是在李姐姐这知道的。”   “其余的,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李氏没想到,这个完颜氏这般的不要脸,简直就是翻脸不认人。   刚刚可是她先开口问的,自己都说出来,她居然就不承认了,刚刚还好好的现在居然装作一股无辜的样子。   枉费她什么都说出去了,简直就是白费口舌。   想到这,她恨恨的:“完颜妹妹这可是翻脸不认人啊。”带着刀子的眼睛,狠狠的在宋西楼的身上刮着。   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我刚刚可是将妹妹当作自己人呢。”   宋西楼笑:“李姐姐不要把人当傻子,刚刚这般什么都说出口,是真的把我当自己人了吗?”   那双眼睛带着笑意,就像是什么都明白一番,李氏本来想说的话,堵在嗓子口怎么也说不出了。   “李姐姐摸着胸口自己问,你是真的将我当自己人吗?”   她摇着头,“不过想让我与福晋斗上,自己坐收渔翁之利罢了。”   宋西楼站的笔直,她身形本来就娇俏,此时通身的气度,站在李氏面前也是毫不逊色。   其实她身段比起李氏来说,是差点韵味,李氏生过三个孩子,身材却能依旧保持原样,肚子上一点赘肉都没有。   前面更加是高高鼓起,有着成熟女性独特的魅力。   但此刻看着宋西楼她却没那么有底气,一是因为宋西楼将她想的全都说出来了,一字不拉。   二是,引以为傲的骄傲在她面前不值一提。   ***   耿氏上吊死去,乌拉那拉氏先是下令封锁了整个寺庙,除了贝勒府的人整个寺庙没有一个外人。   宋格格胆子小,又害怕耿氏是因为自己说的话上吊的,十分想回去。   “福晋,我们不回府吗?”她说话都带着颤音,眼巴巴的看着她。   乌拉那拉氏眼睛有些红肿,人也没有以往的端庄高贵了,额间的碎发都有些凌乱,她道:“已经派人去禀告贝勒爷了,大概晚上就会到。”   “耿格格的死,也有我看守不当的原因。”她悠悠的叹气:“她的尸体还是等贝勒爷来了在一起回去吧。”   乌拉那拉氏说完就扶着嬷嬷的手走了,看那方向是往光华寺的地方。   “福晋真好。”宋格格一边摸着眼泪一边道:“耿姐姐死了,福晋应该很伤心吧。”   她说着继续跟了上去,想多为耿氏烧点纸钱。   “好?”   站在她身后的宋西楼嘲笑她天真,这个宋格格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大概还在为耿氏的死而愧疚吧。   可是真正愧疚的人,可是一点都不愧疚啊。   耿氏因为还在超度,也不用她们过去。   “主子,你说贝勒爷会来吗?”冬芽见她坐在那愣愣的,忙上前倒了杯茶水。   “不知道。”宋西楼摇着头,她确实不知道胤禛会不会过来。   要是乌拉那拉氏没做什么手段的话,胤禛应该会过来,但是,怕的就是乌拉那拉氏不想胤禛来。   身边都是乌拉那拉氏的眼线,她现在想找一个人出去通风报信都不能,唯恐乌拉那拉氏发现打草惊蛇。   “从这到京城快马小半天,福晋的人是中午去送的口信,就算是立马过来的话,也要到晚上才回过来。”冬芽撑着头,隐隐觉得耿氏死了,宋西楼有危险。   要是贝勒爷来的话,主子就不用怕了。   “是啊,”这都是最好的结果了,乌拉那拉氏要是没做手段,胤禛肯定晚上就会过来。   可若是,做了手段,送信的人慢上一点,过了宵禁的时间的话,胤禛就算是想来也来不了了。   今晚,她隐隐觉得有危险在朝她靠近。   ***   宋西楼胆颤心惊的等着,可是到了晚上,连一点胤禛要过来的消息都没有。   吃了斋饭,之前也去光华殿看了耿格格,她躺在棺材里,遗容也被整理过了看着还算是走的安详。   宋西楼怕回去一个人发生什么事,故一直往人多的地放凑,倒是一直都没什么异样与动静。   宋格格哭的太狠,已经睡着了,火盆前只有念经超度的师父,宋西楼看着眼前的佛祖,手指一直摸着右手腕上的佛祖。   这是灵慧师父上次送的那串珠子,宋西楼一直带在手腕上。   “门口有人找你。”   不知什么时候,李氏从后面走进来,她大概是刚醒来,就算掩饰的好脸上还是有些不耐烦。   宋西楼走到门口,看见的是个眼熟的僧人,那人一见到她便:“阿弥陀佛,施主可是姓宋?”   贝勒府中的人只知道她是完颜氏,除了胤禛与冬芽,没人知道她姓宋。   宋西楼纤长的眉头往中间皱起,还没回答又见他双手合十道:“上次一别,施主应该不记得贫僧了。”   眼前的人确实有几分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只能道:“师父找我何事?”   “不是贫僧找施主,找你的是灵慧师兄。”说起灵慧,宋西楼这才记起,这不是上次带她去找灵慧大师的师父吗。   “还请施主随贫僧过来。”他手往后一伸,宋西楼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她与灵慧大师见面的事,没有一个人知道。 第96章 悬崖   乌拉那拉氏带后院的人去南郊,当时胤禛也是应允的,只是没想到的是,头天晚上居然没回来。   当下就有些不放心,但是隔天下朝回来接到乌拉那拉氏的来报,说是耿格格扭伤了脚,再加上她听禅忘了时间,所以赶不上宵禁的时间,便在寺庙歇一晚。   当时他也只是眉毛挑了挑,了然的点了点头。   乌拉那拉氏确实信佛,故而在寺庙住上一晚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至于耿格格扭伤了脚,确实不好再坐马车立马回来。   虽死那么说,但是心下却是隐隐有几分不对劲,还未等他细想,苏培盛过来说:“爷,宫里来了人。”   来的乾清宫的小太监,打了个千道:“万岁爷要贝勒爷赶紧进宫一趟。”他当时疑惑,这才刚下早朝,衣服都没换就又让他进宫。   小太监提醒了他两句:“九阿哥先来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万岁爷的脸上看起来有点生气。”   胤禛到了乾清宫,李德全领着他进去,才刚到门口就看见站在一边的九阿哥,还有跪在正中央那胖的忽略不了的背影。   苏州知府李正文。   胤禛只看了一眼就别开了,跪下去行礼:“儿臣叩见皇阿玛。”   上方却一个折子砸下来,边菱的角碰到他的手,不怎么疼但是脸上火辣辣的,九阿哥站在一边垂着头,但胤禛就知道他在看笑话。   今天的一切,也是他的杰作。   “皇阿玛,儿臣不明白。”胤禛并不喜欢旁人看戏,特别是打着他女人主意的九阿哥,那就更加不能容忍。   “老四,看看你做的好事。”   康熙的手指着地上的折子:“打开看看,还嫌上次太子的事情闹的不够大。”他说着又看向一直跪在那的李正文。   “再问问他,从苏州来给你带了些什么好东西。”   胤禛翻开身边的折子,才粗粗看了两眼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上面写着金银财宝,东珠珊瑚,都是些名贵的玩意。   “这都是你的这位好下属从苏州给你带来的。”   康熙气的胡子都往上吹,手里拿着杯子猛的灌了几口水。   胤禛当下就知道这是出了什么事,这种下面官员献礼本来就不是件稀罕事,皇阿玛以前也不是不知道,但对此事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但是恰巧的是,今个碰错了时间。   前段时间太子就因为下面的官员贪污灾银献礼这件事被参过,太子当时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只因他当时他过寿,底下的官员为献一份好的寿礼贪污了派给灾民的银子,这件事被八阿哥的人捅了出来。   当时胤禛记得皇阿玛狠狠的骂了太子一顿,太子也发了好几天的火,收上来的礼原数不动的都还了回去才作罢。   这件事没过去多久,皇阿玛自然会生气。   胤禛放下手里的折子往下磕了个头:“皇阿玛明察,这事儿臣不知。”   他确实是不知道,李正文也只是说要来京城,他低下的头往他身边一扫,果不其然看见李正文不自然的把头往里缩了缩。   “这个蠢蛋!”做出这样的事,居然还被人抓到了把柄。   李正文那胖乎乎的脸恨不得往裤裆里缩,不敢看上一眼四爷的眼睛。   “你瞅瞅,还有什么金丝楠木,象牙台子,”康熙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气的不知从何处来。   “皇阿玛,四哥这估计也是真的不知情。”   九阿哥这个时候却跪下来,“还请皇阿玛明察。”   九阿哥参的,现在却又出面求情,康熙沉着脸看不清表情,但过了会便道:“都给我跪两个时辰再走。”   连着九阿哥一起,三个人跪在乾清宫,足足跪了两个时辰。   等时间一到,早有小太监来提醒,李正文吓的不清,屁滚尿流的退下去了。   胤禛却跟在九阿哥身后,“九弟这段时间一直盯着我不放啊。”今个这事看着风声大,但雨点小,说大点是是贪污罪,实际上没什么。   东西都没送到手,皇阿玛也不能拿他怎么样,这才早早的放过他。   胤禛这才觉得不对劲,要是九阿哥早就盯着自己的话,不至于这么快就打草惊蛇,至少要让他接了东西再参他一本才是。   开始他还想不通,回到府上才发觉乌拉那拉氏的人早就到了,报信说:“天灵寺出事了,耿格格死了。”   胤禛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现已过了午时,现在出去万万是赶不回来的。   皇阿玛刚骂他一顿,现在他出城显然不是个好时机,他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究竟是去还是不去。   ***   天灵寺的厢房后种着的都是大树,此时月朗星稀,树荫接连着遮住了月光,要点着灯笼才看见的路。   宋西楼手里刚好拿着琉璃灯,倒是不用回去再拿了,前面的大师两手空空,宋西楼怕他看不见,故意靠近了两分。   虽然靠的近,但也有一尺宽的距离。   前面的大师从开始就没再说过话,带的路却越来越偏僻,宋西楼心下觉得不对劲,暗暗打起警惕。   “大师,我们这是去哪?”天灵寺她就来过一次,当上次找耿氏的时候来过这,可就算不熟悉也知道。   灵慧大师的屋子,不可能在这。   “施主不要急,前面就是的了。”   大师没有回头,只是停住,单手往前方嘘嘘一伸。   宋西楼刚好站在他后方,一阵风吹来闻到一股羊肉的膻味,当下心就是一沉。   天灵寺的僧人可是常年茹素的,她来到这两天,顿顿吃的也都是斋饭,没带一点荤腥。   可是眼前这个人,满身的羊膻味骗不了人。   她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人,那张脸却是很是熟悉,但是仔细一看却发现这张脸实在是圆润了些,这与她之前在灵慧大师那看到的,虽然相像但却不是同一个人。   中计了!   立马低下头,掩饰着脸上的慌张。   “施主还请往前,马山就到了”见她停下,还当她是发现了什么,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慌乱。   恰好被宋西楼看见,心下更加确定了眼前这个人,因该是谁派来引诱她过去的,也不知目的是什么。   但总归不是灵慧大师就是了。   “还请大师稍等,出来的匆忙忘记穿披风了。”   她双手抱住手臂,指尖上勾着的琉璃灯在打着转,一会晃到后面,一会晃到他脸上,看见他脸上带着的僵硬。   “难道——不可以吗?”   她故意板起脸,下巴往上抬起娇呵了一句,颇有些致使人的意味。“你在这等着,我回去拿。”   他站在原地,额头紧张的布满了汗水。可见此时处于手足无措之中。京城里的贵人就是不一样,脾气也是说来就来。   那人还说她脾气好,可现在一看,怕是能吓的死人。   干了亏心事,他胆子又小,只能胡乱的点着头看着人影慢慢的消失,最后融入树荫之间。   她未免身后的人起疑,就算心下有多害怕脸上也没表露出来,刚开始就是慢走,到后面就是小跑了,现在这人还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未免不会追上来。   她一路小跑着,却悲哀的发现这里处于女客的厢房一带,僧人一般都不会过来。   原本在厢房出口守着的侍卫却拿着兵器在四处巡逻,宋西楼只好背靠着大树躲起来,等那几人走远了才探出头。   胤禛到现在都没来,可见是乌拉那拉氏做了手段,随行带来的那些嬷嬷士兵看来都是乌拉那拉氏的人。   耿氏设计没能除掉自己,看来乌拉那拉氏是准备自己动手了。   正想着,却见又来了两人,拿着火把眼睛到处乱瞄,到处在寻找着,宋西楼立马提起裙摆往大树后面缩了缩,听见身后的人开口:   “还没找到吗?”   “没有,前面说跑到这来了,好好找找。”两人带着面罩,看不清面容,但是在到处都是贝勒府的侍卫中,除了福晋的人还能有谁在这来去自如?   乌拉那拉氏这次是真的铁了心的要除掉自己了。   宋西楼靠着树干,满心的愤怒,前后都是要杀自己的人,她手无寸铁的在这有种被人宰割的无力感。   难道,今晚就要死在这不成?那些人没发现自己,早晚都会来找她,这么躲下去的话,也不是办法。   想了许久,等人走后她还是从大树后走了出来。   往左是厢房,乌拉那拉氏在这肯定是不能过去,往右一看,是条熟悉的小路。   想起那天小和尚的话,“前面是去后山的路。”   宋西楼害怕,但是留在这的话,早晚也会被人抓住,“还不如。”她恨了狠心毅然的往前跑去,还不如去跑到后山里,运气好的话能躲上一晚。   她慌了神,却不小心踩到脚底下的树枝,发出咯吱的响声。   黑夜里声音越发的大,往前走的几人立马回了头,随即有人大喊:“人在这。”   点着火光的灯笼朝她靠近着,宋西楼心下一惊,提起裙摆飞快的往后山跑去。   这是一条满是树叶的小路,厚厚的大约一个手掌的宽度,脚踩在上面轻柔的没有声响,黑夜中星星稀少,眼前的路也看不清楚。   但是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缜密,除了刚开始的一声大吼外便没了旁的声响,脚步声统一,一看就是练家子。   她跑到气喘吁吁,一直跳动的心就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喉咙发紧,深处就像是充满血丝,从喉咙口溢出。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黑夜里清楚的听见他们的喘息声音。仿佛就在耳边,逼的人越发的疯狂。   她拼尽全力的往前跑着,一路上被树枝刮到,石头绊倒不知多狼狈,可是看见眼前的一瞬间。   心如死灰,认命般的停了下来。   宋西楼看着面前,开始哈哈的笑着,直到眼泪从脸颊滑过,滴到下巴处掉进树叶中。   “苍天无眼,今晚我宋西楼难道要死在这不成——”她脚一软摊在那,浑身无力的喃喃两句。   她眼睛发直的看着前方,那里,是一处悬崖。 第97章 中箭   宋西楼放弃挣扎,任由自己瘫软在地。   身后的脚步神越来越近,黑夜只有偶尔风吹草低的声音,一点动静声音都格外的大,四个人同时一步一步的朝她走来,像是黑夜里无声来夺人性命的死神。   宋西楼闭上眼睛,她已经无力挣扎,前面是悬崖,后面是要她性命的死神,看来是上天注要让她死在今晚。   沙沙的脚步声就在耳边,每走一步就代表她离死亡更近了些。   终于,耳边传来拔刀的声音,锋利的刀尖还有被月光照耀下的残影,割在脸上无比的疼。   “终于要来了是吗——”   这一刻,无人知道她有多么的不甘,死神来临的那一瞬间她有多么的希望有人来拉她一把。   眼泪流出,宋西楼茫茫的睁开眼睛看着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悬崖,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唤,还不如跳下去算了。   总好过死在这,死在不知何人的刀口之下。   放在地上的双手,紧紧的捏起,她的手心甚至都被地上石头划破,白雪般滑腻手掌上青筋都往上冒起,手掌微微的在打抖。   侍卫们见她半跪在地上一动一动,还当她是看清现实,不想挣扎了。   宋西楼见刀口对上她的脖子,那人就要奋力的砍上去,她抓紧时机捏紧手里的沙子奋力的往上一扬。   刚好撒到他的眼睛上,那侍卫眼前一阵模糊,拿着刀的手一松,那一尺多长的大刀就那样掉了下去。   宋西楼抓紧机会,从地上爬起往悬崖那跑去,其余的三人见此忙赶紧的跟上前,伸手就要抓她。   “别过来。”   可此时宋西楼已经站在了悬崖的边上,朝那像她冲过来的三个人大吼:“再过来,我便跳下去。”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可还是提起刀朝她一步一步的往前。   她害怕的往后退了半步,原本在脚边的石头被踢下了悬崖,宋西楼往后看了一眼,连个声响都没有。   三个人料想她不敢跳下去,何况他杀人是活要见人,死却不用见尸,她跳不跳其实无所谓,跳下去了还省得他们处理尸体。   他任命般叹口气紧紧闭上了眼睛,随后睁开,看着他们一步一步逼上来。   还有三步,两步……   “一步。”刚说完,便纵身往下一跳。   “宋西楼——”山谷里传来彻骨铭心的吼声,那悲凉带着恐惧的声音,让人的心都为之颤抖。   她原本半边身子都下了悬崖,手臂一紧,被人拉住了。   宋西楼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飞快的身影从林间跑过,直跑到悬崖边死死的拉住她的手。   生死之间,她只看清那个抓住她手紧紧不放的人,黑色的斗篷遮住了半张脸,只余下一个白皙的下巴,线条弧度圆润好看。   宋西楼盯着那个下巴看,只需一眼就认出那被遮住的半张脸,里面一定有一双桃花眼。   只看一个下巴,她就知道,来的人是九阿哥。   那双宽厚的手,紧紧的牵住她,哪怕用尽全身的力气都死死的抓住,宋西楼半个身子都悬崖处晃荡,脚底踩不到任何实物。   但那被牵着的手,却带着从心底就熟悉的温暖。   “放开我。”   她怕,怕自己掉下去不说,还连累眼前这个人。   可是那双手却抓的更紧了些,九阿哥低下头,那双带着笑意的桃花眼死死的盯着她,狭长的眼角处带着笑意,嘴角一撇却道:“不放。”   “宋西楼,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似叹息,似保证。   但这句话很耳熟,她像是有一种错觉,什么时候也有人在她耳边说过这句话,再也不放开你的手。   周围的侍卫看来是认出九阿哥了,一时之间站在原地,手里举着大刀不知该怎么办。   主子之说要杀侧福晋,可没说要杀皇阿哥。   就在他们两难的时候,林中不知从何处射出几支箭出来,箭箭须发站着的三人还来不及反应,就倒在了后面。   “我拉你上来。”   没了碍事的人,九阿哥这才对上宋西楼,双手发力一点一点将宋西楼从悬崖处拉了上来。   两人都用尽了力气,爬上之后到在一起大口的喘气,宋西楼看着自己的手,控制不住的开始在打抖。   刚刚差一点,她就从那掉下去,尸骨无存了。想到这,心中就是一阵恶寒,一直恐惧不已的心这才开始颤抖。   “别害怕。”   像是看清她心里想的什么,九阿哥从地上爬起,抓住她的手就是一笑。   宋西楼愣楞的看着她掌心的手掌,这是一个本该陌生的手,此时放在她的手心上却有种异样的熟悉感。   眼前里闪过一个女子,一身红衣坐在马上,浑身张扬但却光芒万丈。   她抬起下巴,说话声娇娇悄悄的还带着两分霸道的意味,一边说一边伸出手:“胤禟,你可要牵好了。”   “不准再放开我的手。”她神情骄傲霸道,但耳朵与脖子都红成一片。   她九阿哥站在她的马旁边,宽大的手牢牢的牵住,那双桃花眼格外的温柔,他狭长的眼睛半眯起,宠溺的看着坐在马上的人。   “好好好,我发誓,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   “九……”宋西楼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九阿哥?”   她脑子里有着片刻的怀疑,她一直都知道她与九阿哥之间好像是有什么,直到今天才真正看见一点。   迟疑了几秒还是开口,“我们——”   “我们——”她疯了不成,想开口问他她们之前是不是认识,之前?多久之前,她宋西楼说的之前是上辈子。   她躲闪般的觉得自己愚蠢。   “我们上辈子认识。”   九阿哥却不容她躲避,蹲下身子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睛:“宋西楼,不要再逃避了。”   “胡说。”   那双眼睛里的光太过于耀眼,以至于她想都不想就开口反驳,逃避般的扭过头,只想掩藏住脸上的慌乱。   她刚说完,却见在一边的九阿哥白了脸,眼睛直直的朝她那看去。   “小心——”   宋西楼耳边响起他的声音,只觉身边的人往她身上一扑,她被压在他的身子下面,头顶是男子粗壮的喘息声。   他鼻尖的气息喷在她脖子处,痒痒的。   这姿势看着未免也太亲密了些,想到这宋西楼的手往人的胸膛上推了推:“起来。”   那人却只抬起头,带着笑意的看着她。   宋西楼皱着眉毛有些不悦,还准备推开他第二次的时候却听见一声声响。   “咻——”   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射箭的声音,她这才慌了神看着头顶的人道:“有人。”   “没事,你很安全。”   九阿哥伸出手摸摸她的头,月光下宋西楼这才看出他那不健康泛着白色的嘴唇,明明刚刚还是好好的。   想到这,宋西楼的手往他背上一摸,原本还颤抖的手立刻僵硬住,指尖滑腻凑到眼前一看,满手的血腥味。   这是九阿哥身上摸到的,想到这宋西楼哑了嗓子,看着眼前的人:“你中箭了。”   “无事。”   九阿哥却摇着头,放在她头发上的手遮住她的眼睛:“你不要看。”   那双眼睛里有星光,有眼泪,但是更多的确是满眼底的悲伤,以至于他再看下去就要对她投降。   这辈子,上辈子,他九阿哥胤禟的一生,最见不得她哭。   耳边响起风声,拔刀声,打斗声。   她眼前一片漆黑,那些吵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久才重回平静,直到最后尘埃落定,宋西楼的眼前才恢复了光明。   身边传来脚步声,随后好几个人朝她这跑来,宋西楼一转头就见他们身上背着弓箭,跪在地上。   “主子人,奴才该死,人没找到。”   九阿哥这次从宋西楼身上起来,原本浑身温和的人一下就板上了脸,阴沉的目光落在跪着的人身上,有着说不出来的一股凉意。   “你说什么?”带着审视的眼睛,在那些人身上一个个的扫过去,跪在地上的人脖子都往里缩了缩。   “奴才该死,原本快要抓到的时候却被人挡住了,”   那奴才缩着脖子,面对九阿哥的目光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第98章 死了   他一只手撑着地上,像是要发火。   宋西楼却绕到他身后,亲眼所见他黑色的斗篷上穿着一支箭,正好穿在肩膀处的位置,只余下一个箭尾。   黑色的衣服上看不见伤口流出的血,只是伤口的周围有着些许的湿润,若是仔细一闻的话倒是能闻到那淡淡的血腥味。   九阿哥却像是感受不到痛一般,还想站起来。   “没用的东西。”他像是怒极了,狂暴的像是要立刻打人一般。   几个侍卫跪在地上,准备默默的承受九阿哥的怒火,贝勒爷脾气阴晴不定,发起火来脾气大的厉害,作为奴才他们心中自然清楚。   果然,九阿哥的眼睛瞪的老大,里面烧着熊熊的怒火。   他们缩着脖子等待着,却看见一只柔软的小手从后面伸出,一把抓住贝勒爷的肩膀,轻松的捏住然后将人板了回去。   “别动。”   宋西楼的声音淡淡的,但是语气有着说不出来的坚持,她眼眸垂下来盯住他:“再动,你会流血死的。”   刚刚还满脸怒火,像是随时要发怒的人,立马软和了下来。   脸上的暴怒瞬间转化为温和,语气都柔软好多:“没事的,”他伸手附在自己的肩膀上,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内,紧了紧。   “你不要担心。”   宋西楼的目光从他的眼睛上,放在了两个人合在一起的手中。   他宽大的手掌带着温暖,盖在她的手背上密不透风,无人发现的角度,宋西楼另外一只手颤了颤。   因为这感觉实在是太过于熟悉,像是被这双大手牵过无数遍那般,忍不住的从心底里开始颤瑟。   她在看手,九阿哥却在看着她。   神情眷恋,带着不可忽视的宠溺与温柔,那黏腻的目光任凭谁看都看的出那是瞧心爱女子的目光。   “贝勒爷,我就说两人之间一定有些什么。”   寂静的空气被打破宁静,林子间忽然传来一阵女声,原本跪在两人周围的侍卫猛烈的站起,目光如炬的将两人护在中间。   原本黑暗的林子间出现火光,一点一点慢慢的往两人的方向涌过来,宋西楼抬头看过去,就见许多拿着火把的侍卫朝她跑来。   不一会,就包围了整个山头。   随后从那火把中间传出脚步声,一步一步的踩在她的心头,宋西楼目视前方便看见从没有亮光的黑暗地方走出一个人来。   他背对着光,踏着地上的残影,渐渐露出一张带着寒冰的脸,深情淡漠的看着宋西楼,右手拎着串佛珠,正一颗一颗的把玩着。   宋西楼心下一慌,却听见旁边的九阿哥笑:“原来是四哥,我当谁来了这么大的排场。”   胤禛半眯着眼睛,一半脸在火光下被照的看不清神色,一半脸却在黑夜里,只能看见那带着弧度的阴影。   但是那带着寒意的目光落在两人牵在一起的脸上,垂下的眼帘里是怎么掩饰都藏不住的怒火。   “放开她。”   三个字,却一字一句像是从牙齿缝中蹦出来一样,他也终于露出了脸,那漆黑的眼中,爆虐的神色倾泻而出。   仿佛是遭受了巨大威胁的雄狮,全身上下都是竖起的。   宋西楼清楚的看见,他眼睛里的嗜血,眼角处一大片的红色血丝,像是要露出吃肉的獠牙。   她心中一慌,立马挣脱开被九阿哥牵着的手,可是九阿哥却牵的死死的,不放过一丝。   宋西楼转过头,疑惑的看着他,却见九阿哥笑着朝她眨巴了下眼睛。   “贝勒爷,你怎么不等等我。”   这声音气喘吁吁,还带着点熟悉,宋西楼眉毛一挑,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只见原本该死掉的钮祜禄莲心从胤禛背后走了出来,头上身上还沾满的都是树叶,狼狈极了。   她却像是不在意,看着宋西楼惊讶的双眼,心中一番得意:“没想到我还活着?”   宋西楼却很快的回过神,对她问的摇着头道:“想到了。”她早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会死的这般的快,“祸害遗千年……”   “所以,钮祜禄格格当然不会死的这么快。”   “你——”   这般明目张胆的嘲笑她当然听的清楚,钮祜禄莲心心中一阵气闷,转眼一想看着她的手故意道:“侧福晋的手,还牵在别人手中呢。”   “这是当初在猎场没有牵够,来这寺庙的后山偷情来了是吗?”   说到偷情,九阿哥还是那张带着笑意的脸,可此时看着却像是在挑衅一样。果不其然,胤禛的脸僵硬了几分,浑身的冷气猝然间便冷了下来。   空气中顿时间安静下来,四个人面对面站着,一时之间没人说话。   只有宋西楼还在暗暗的挣脱九阿哥的手,无论她与他上辈子是怎么样,但是这是这辈子,现在这个场面,两人当着胤禛面前这般做。   实在是太过于出格。   她不敢用尽全力,九阿哥背上还有箭伤,小心的挣脱着,可一边的九阿哥却怎么都不放手。   这场景在别人看来,就像是在打情骂俏一般。   胤禛黑沉着的脸,目光就没有移开过两人牵着的手,眸子里的神色一变再变,但是里面想着什么那就无人可知了。   钮祜禄莲心却跟豁出去了一样,嘴里哼出几句轻声的冷笑,“你们两人真是拿贝勒爷不存在?”   “周围还有那么多的侍卫呢,今日你侧福晋做的什么,大家可都是在看着呢。”   她自顾自的说着,全然不顾及胤禛越来越黑的脸色,直到被身边的人一把捏住了下巴,胤禛恶狠狠地道:“住嘴,再说我就捏碎你信不信?”   她的下巴在这个人手心,那双手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捏的她别说说话,就是摇头都做不到,一股死亡的气息更是迎面朝她扑过来。   她在胤禛的手上,下半身都在瑟瑟的发抖,最后经受不住软了下来。   胤禛这才放开,像丢垃圾一样随手把她抛向远处,随后从袖口中摸出一个手帕来,白色的帕子上还有着淡淡的莲子香。   他一边擦手,一边朝宋西楼走过来,直到两人只有一尺之距他才停下,站在她面前伸出手:“过来。”   宋西楼看了眼胤禛,再看了眼身边的九阿哥,迟疑的脚往前了几步。   看她往前走,胤禛那一直板着的脸才缓和了下来。   “宋西楼——”   她往胤禛的方向走过去,身后的衣服却被人抓住,衣摆上的是九阿哥的手,他苍白的嘴唇微微抿着,额头上都是虚汗。   “我疼——”   “宋西楼,我肩膀疼——”   还未等她反应,男子高大的身影就往她身上砸下来。她肩膀一疼,身后是九阿哥带着□□的喘息,灼热的呼吸在她脖子边。   “你怎么了?”她想起他背后的伤,抬起眼睛求助胤禛:“怎么办,他中箭了。”   “宋西楼,你是我的福晋。”   胤禛闭上眼睛过了会才睁开,“现在,到我身边来。”   他再次朝他伸出手,语气里是不容滞缓的肯定,宋西楼一时之间陷入了两难之地,看着他的目光带着茫然。   无人看见的角落,被胤禛甩开的钮祜禄莲心却不知什么时候站起来,胤禛那一把将她摔的太狠,让她当时在地上好久才慌神。   她嫉妒的看着站在两人中间的宋西楼,这个女人有什么好?值得贝勒爷与九阿哥这般的为她?   她心中甚至有一股错觉与不甘,要是从一开始没有这个女人的话,那她钮祜禄莲心就不会成为今天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所以,你还是死了的好——”   想到这,她看着在前方的宋西楼,眼里闪过一阵杀意。竟乘三个人焦灼之时慢慢的爬到九阿哥的身后。   黑衣里的草丛正好掩饰住了她,无人看见她一点一点爬着到九阿哥的身后,朝那露出半截的箭伸出了手。   宋西楼之听见背上的人大呼一声,然后满口的热血往她身上一喷,九阿哥也抓不住她直直往身后一到。   宋西楼茫然的回过头,就看见趴在她身后的钮祜禄莲心,她唇角带着残忍又得意的笑,手中一支箭正滴着血。   “我就是故意的……”   钮祜禄莲心唇角扬的大大的,从地上飞快的跳起,手中的箭头对着宋西楼,就那般不管不顾的准备扑过去。   宋西楼开始还是愣神的,看着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九阿哥。   直到钮祜禄莲心大喊:“死的应该是你。”她才回神,用手挡着她扑过来的箭。   电光石火之间,上辈子她往自己身上放的那把火,被燃烧的滋味她从骨子里还记得清清楚楚。   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力气出来,让她一手控制住钮钴禄莲心扑上来的手,一边将人往地上压去。   她掐住钮钴禄莲心的手腕,那带着冷意的箭头滑到她的胸口。   箭头对准了心口,宋西楼凑到她耳边道:“我也是故意的……”   手腕一抖,锋利的箭头穿透衣服,连接着肉就那样穿了进去。   钮钴禄莲心惊恐的睁大了双眼,死前好像还听见宋西楼从喉咙里发出的冷笑。   “死你应该是你才对……” 第99章 梦境   钮祜禄莲心睁大眼睛躺在地上,鲜红的血液从胸口滚滚涌出,染红了她身上那件精致的旗装。   她艰难的侧过头,看着旁边那个女人,明明她们没有血缘可奇异的是两人长的相像,这也正是这场孽缘的开始。   她眼前开始模糊,连眨眼都开始变的艰难起来,可她还是看见胤禛震惊的走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宋西楼。   严肃的脸上满是紧张,他问:“你有没有事?”说罢,将她身上上上下下都看了个遍后才放心下来。   这句话,让她眼泪都出来了。   这就是她一直爱着的男人,纵然有多喜欢他的权势,他的荣华富贵,可还是不能否认她爱上了这个男人。   可悲的是,从头到尾这个男人都没有往她身上看过一眼。   哪怕是一眼,就能看见快死的是她,钮祜禄莲心的眼神开始有了一丝亮光,她伸出手像是要抓住什么,但是浑身上下都没了力气。   “爷……”她喃喃的张开嘴,期待贝勒爷能回头看自己一眼。   可是,他终究没有满足他,他的眼神从一开始,到最后,都只看着宋西楼,哪怕是半点都不曾移到她身上。   到最后,她茫然的往头顶看着,黑暗中双眼湿润的开始后悔。   假如她不是换到钮祜禄家的女人,假如她从来没听过那个预言,假如她从不以为自己最后会成为高高在上的皇贵妃。   哪怕她的贪念少一点,她都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她恨,最恨的不是抢走她一切的宋西楼,她恨的是钮祜禄一家,为什么要将她抱过来,如果她生活在简简单单的宋家,可能她这一生都不会这么快就度过。   她看着头顶没有星光的月空,睁大眼睛渐渐没了气息。   一滴泪,从她的脸颊划过,掉进尘土中。   ***   宋西楼的双手抓在地上,控制不住的一直在颤抖,她看着面前的钮祜禄莲心,一直到她没了气息。   是她一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的将箭给捅了进去,尖锐又冰冷的箭头,正好卡在她心口的位置,她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那样毙命了。   她终于报了上辈子的挖肚夺子之仇。   但是,心里那股恨意随着面前这个人的死放下后,便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人死了,那股恨意也就没了。   但是,她发现就算人死了她也没有想象中那般痛快,那究竟还要怎么样呢?她茫然的问自己。   胤禛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却见她状态不对,连声喊了好多声还是没有反应。   看向身后闭上眼睛的钮祜禄莲心,知道她这是吓到了。   他眉毛轻微的皱起,伸出手上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宋西楼,看着我。”他语气太过于严肃,让一直处于愣神中的宋西楼有了反应。   那双如同死水一般的眼睛,开始有了反应后,渐渐开始有了亮光。   随后,那双一直在颤抖的手往上伸过来,一把将蹲在她面前的胤禛抱住,随后胤禛便感觉到胸口开始湿润。   感觉到她的软化,胤禛也终于放下心来,宽大的手掌一直在她背后轻微的拍着,手掌下的身体在瑟瑟发抖。   “没事了。”   “不要怕,没事了。”   他脱下身上的披风,将宋西楼一把围住,她身形娇娇小小的在他斗篷里,只能看见露出来的半张脸,胤禛的心在看见这一幕彻底的软了下来。   手臂一用力,将宋西楼一把搂住,抱在了臂弯里。   胤禛踏着月色往前走,直到看见躺在地上还不知死活的九阿哥这下停了下来,垂眉道:“带走。”   身边有太多双眼睛了,九阿哥在他这出了任何是事他都有办法解决。   但是人要是死在这,皇阿玛最讨厌的就是兄弟相残了,他今个出事以后便将是他的一个把柄。   “算你好命。”   胤禛看着脚底下脸色苍白的九阿哥,胆敢肖想我的女人,没弄死你就不错了。   但是,没有下次了。   ***   宋西楼做了一个梦,梦中她变成了另外一个女子,她穿着一身红衣,眉眼里的自信,看着格外的耀眼。   她喜欢骑马,一手箭术更是十分的了得,放肆张扬的像是谁都不放在眼里,却唯独对九阿哥笑的眉眼弯弯。   “胤禟——”   她使劲的挥着手中的鞭子,追逐着前方的背影,前面的人转过头来,一双颠倒众生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笑意,那双狭长的桃花眼看过来,好像在说:“来追我啊。”   她嘟着嘴像是要生气,但手底下的鞭子却是抽的飞快,眉眼都往后扬起来,浑身上下都是自信,势必要超过前面的人不成。   但是他们之间相差的太多,前面的人又毫不放水,她刚赶上去前面的人就像是身后长了眼睛,又飞快的往前跑去。   两人你追我赶,毫不退让。   宋西楼看着心声羡慕,这样恣意,潇洒的生活是她一直想要追求的。   刚还感叹呢,却见前面出现一块石头挡住了路,但是那女子马鞭子抽的太用力了,突然间来不及做出反应。   宋西楼看的为她捏一把汗,却见她快要撞到石头的时候,千钧一发之际,红衣女子毅然的拉住缰绳。   马儿吃疼,一时之间刹不住脚。身后的人力气用的更大了些,前面就是石头,刚好马儿的两只前马蹄往上一跃。   就那样,带着人飞了出去。   马儿轻盈的落下,就见前面有了马蹄声音,红衣女子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竟一个翻身从马背上翻了下来。   来的果然是九阿哥,他刚还得意的脸上满是着急,见坐在地上的红衣女子,马跑的更是快了。   就差安个翅膀飞过去。   到了女子身边,他连等马彻底停住的时间都等不及,翻身从马背上下来:“你伤到哪了?”   他小心翼翼的,又带着些许的慌张,将她身上来来回回的检查了好几遍。   “骨头呢?”   见身上没什么伤口,九阿哥又去动她的手脚,“骨头有没有什么事?”   她却一直埋着头,不说话,把她旁边的九阿哥急得汗都出来了,“你倒是说话啊,有没有伤到哪里?”   说着就要抱着她要去找太医,这时候她却一把挥开她的手,飞速的跑到马边一个轻盈的翻身,人就坐在了马上。   “你这次输定了。”   她摇着马鞭,在九阿哥的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这才转过头让看见脸上的得意洋洋:“我先走一步。”   “你就慢慢跟上来吧。”   她得意极了,手里的鞭子像是要摇出花来,当着他的面狠狠的抽着马鞭,往他前面跑去。   “等会见。”   她朝后面摆手,又是一鞭子打在马屁股上,人便跑的更远了。   身后的九阿哥看见,眉眼均是温暖的笑,见她的背影彻底的消失不见之后,他才转过头。   合着手指吹了个口哨,刚刚跑出去很远的马儿听见,撒开蹄子跑了过来。   ***   这场梦,太过于漫长,以至于宋西楼醒来的时候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屋子里面没有点灯,看外面还是灰蒙蒙的一片,睡的久的人起来额头都会有些疼痛,宋西楼扶着额头准备下床点灯。   脚刚落地,就这外面的一丝光亮,这才看见对面的一双官靴。   贝勒爷的靴子都是特意的有规格的,前面这双脚上的靴子就是,黑缎方头,两边一条蟒从两侧边穿过。   宋西楼对它再熟悉不过,这是胤禛靴子。   她直起腰,放下手里的鞋,笑着问:“怎么不点灯?”   对面的人好久才有了反应,站起来划开火折子,微小的火光照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只能看见那抿着的唇。   宋西楼下意思的抓住床上的被子,她不知道胤禛来了有多久。   没一会,桌案上的蜡烛被点着,屋子里面终于亮堂了起来,宋西楼看着胤禛,依旧是以往那样熟悉的表情。   心里放下一口气,吊着的心也放松下来。   试探的问:“我刚刚好像做了个梦?”她紧张,不知胤禛是什么时候来的。   听到这,一直站着面无表情的胤禛才有了反应,从对面一步一步的走过来,面无表情点头:“是做了个梦。”   他伸出一只手掐住宋系楼的下巴,漫不经心道:“梦到,一直在喊别的男人的名字。”   说罢,紧紧的般过宋西楼的脸,暗沉的眸子里隐隐的都是危险,一字一句道:“你说,我该怎么弄死他?”   “嗯?” 第100章 反抗   屋子里面顿时安静的连呼吸的声音都听的见。   宋西楼坐在床上,头被他捏住只能的朝上面半仰着,那双眼睛因为睁的太大,不知是太累还是旁的什么原因,已经开始渐渐泛红。   她那双眼睛太过于好看,以至于眼圈微微的泛着红,泪水从中间渐渐散开。像是一团迷雾,又像是最清澈的琉璃珠子。   胤禛就站在她面前,要半低着头才能看见她脸上的表情,那双捏着的手指已经放松了力,只余下指尖还在上面摩擦着。   沉默了好长一会,还是放开了手。   “没什么事,不要出去了。”   他转头往后走着,到了门口扶住门框的手才停下,身后的女人还是没出声留他,让他从心底里伸出一股无力感来。   是什么时候两人之间开始变成了这样,这段放手太疼,不放又伤的感情,让他第一次有了深深的无力感。   他扶着门框站了好长一段时间,等嗓子里的声音正常之后他才朝身后扔下狠狠的一句:“记住,再也不要让我在你的嘴里说出别人的名字。”   说罢,放开手往屋外走去。   他一路走到书房,苏培盛不在,上前伺候的人感受到他全身冷冷的气压,吓的腿肚子都是打着抖。   胤禛一进来就狠狠的灌了好几杯的热茶,不管烫不烫嘴就那样狠狠的灌进去,幸好奉茶的太监看的懂他的脸色,送上来的茶都是温的。   胤禛狠狠的灌了自己,但是胸口那股气压还是放不下去。   正好,这时候上前伺候的小太监卖乖,弯着腰问:“贝勒爷要不是洗漱一下?”说着小心谨慎的看着贝勒爷的表情。   他见胤禛没摇头,看了看脸色就知道这贝勒爷是允许的了,便招手让身后的小太监端上来。   随后,一个全身都在抖的小小太监端着脸盆颤巍巍的走上来,那脸盆不小里面还有冒着气的热水,他一路走来双手已经被脸盆烫的通红。   一抬头见到胤禛那张板起来的脸,吓的手一抖,那一盆热水没拿稳当,顷刻间便往身上倒下去,浇了个浑身透彻。   小太监先是懵了,等那股劲儿缓和后才胆颤心惊的抬起头,一眼就看见被水花溅的衣襟都湿透的贝勒爷正看着他,眉目之间格外的凉。   他不顾自己身上被烫的红肿,跪下来接二连三的磕着头,“贝勒爷,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请贝勒爷绕小人一命。”   他怕的要死,自己这下犯了这般大不敬之罪,贝勒爷取他的小命只是一句话的事。   刚刚还招手让他来的那个太监也是慌张的跪下来,两人一同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那害怕的表情就像是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他想发火,却怵然间有些无力,想到刚刚宋西楼看见自己的那个表情,就跟现在这两人没什么不同。   “没有什么不同。”   他咬着她说出这两个字,看着跪在他脚底的两个人,他一句话就能掌控他们的生死,于是他们对自己也便只有本能的惧怕。   “滚下去。”   他控制住开口,只是双手还是紧紧的捏着,跪在地上的两人赶忙的退了下去。   苏培盛却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上前端着杯子道:“爷,要不要喝点茶消消气?”   胤禛一转头,露出那双满是红色血丝的眼睛,大手一用力往他那一挥:“滚,都给爷滚出去。”   屋子里余下的奴才,吓的慌忙站起往门口跑。   苏培盛也随着他们一起,被关到了屋子外面,刚刚他被福晋叫去了,还是书房的奴才特意来叫他的。   小太监道:“贝勒爷看着心情不好,这没人劝的住,还是得要苏爷爷来才行。”   他便又从正院慌不择乱的跑来,找他过来的小太监一个劲儿的拍他马屁,说什么贝勒爷只听您苏公公的话。   奴才们不敢上前,还请苏公公救奴才一命。   这些类似的话,不要钱的说出来,苏培盛承认他的心确实是飘了一会,没打听什么事就上前强出头了。   出来这一打听才知道,贝勒爷这是从完颜侧福晋的院子里出来,看样子又是这位祖宗闹了矛盾,出了事。   “也是,能让贝勒爷失控的人,整个府中也便只有那位祖宗了。”他说着叹口气,恨恨的在自己头上打着。   “真是白活了——”   他刚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下了脸,但却一点都不怨贝勒爷,他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始终只相信一个真理。   贝勒爷有你,只是多了个趁手的奴才,可要是没有贝勒爷,那你就什么都不是。   ***   等人都走后,胤禛才把自己重重的砸到椅子上。   他用手撑着额头,黑沉的眼睛里风雨欲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实还能想什么,左右不过是宋西楼躺在床上说的话罢了,都说日有所思也有所梦,那宋西楼呢?   她躺在床上,接二连三的喊着九阿哥的名字,可知那一声胤禟说出来简直是在往他心窝子上捅。   他不觉想到那个场景。   他生怕她出什么意外,一回去什么都没做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的守在她旁边,大夫都说没有事了,可他还是没走。   这一守,外面的太阳都下了山,床上的人也终于有了反应,嘴里时不时的在呢喃着,他赶忙的凑上去。   走到她床榻边上,才听见她喊出的那一声:“胤禟——”   他像是从头到尾被人浇了盘凉水,寒冷的天里全身上下连着那块跳动的地方都是凉的。   脚步控制不住的往后退,直到碰到身后的椅子才一屁股坐下来,那一瞬间他想的却是:“幸好这屋子里面没点灯。”   没人能看的见他慌张的脸上带着的狼狈。   ***   “苏培盛——”   不知过了过久,直到屋子里的蜡烛都点灭了,胤禛一手摩擦着手腕上的佛祖一边朝外头喊着。   这已经接近深夜,府里个个院子的灯都熄灭了,就书房还点着灯。   苏培盛一直在这等着,夜里凉气重,底下的小太监们送来的大衣他楞是没穿,就站在门口缩着脖子等着,贝勒爷朝外面一喊他便立刻就能听见。   胤禛朝外面喊了一句,苏培盛便顶这风进来了,屋子里面可比外面暖和多了,他进来先是缩了缩脖子,再跪了下来。   “贝勒爷,奴才该死。”   苏培盛往地上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后就见额头开始一片红肿,“贝勒爷吩咐,不管是什么奴才一定领命就办的妥妥的。”   “将这个交给年羹尧。”   胤禛从案几的隔间中抽出一封信,意外的看见最里面的你抹红色,手中的信封放在了桌子上,他把那一身红衣的木雕女子拿了出来。   “林文轩——”   他把玩着手中的木雕,眼底稍众即逝的暗了下来,苏培盛也是第一次见爷这个表情,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等也回过神,才颤抖的上前将那封信收进了袖口。   “奴才告退?”他想着,赶忙把这封信送出去,贝勒爷现在这么着急。   可还没等他出门,就听见贝勒爷喊:“慢着。”   “把赵文轩给我带来。”   胤禛坐在椅子上,背后的阴影遮住了脸上的表情,接着说了一句:“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苏培盛听的眉心一跳,出去了。   ***   第二天一早,胤禛就去了乌拉那拉氏的院子,过了好久才出来。   之后,正院的大门被关上,胤禛亲手接管了后院的事,钥匙,对牌,账单,都被送到了书房。   全府这才知道,乌拉那拉氏这是被禁足了,并且还夺了权。现在的正院就像是个躯壳,什么都没有,连门都没不能打开。   贝勒府的院子出了这么大的事,第一个得到消息的是德妃,胤禛上完早朝刚出来,就见到德妃的贴身宫女在那等着。   “贝勒爷吉祥,娘娘叫贝勒爷过去一趟。”   胤禛知道的额娘要说的什么,谈了口气还是跟了上去,才一进门就被一只茶杯砸中,湿了他的马褂,胸口上还沾了一团茶叶。   胤禛沉默的看着自己的胸前,抿了抿嘴一点一点的把胸前的茶叶扫去,整个人看着面无表情,让德妃心中又是一阵气闷。   “为什么要关乌拉那拉氏禁足?”   “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件事现在整个后宫的人都在笑话我呢。”她咬牙切齿,想到昨天宜妃那个老妖精说出来的时候,她又有多恨。   恨不得就当从来没生养过这个儿子。   想到这,她随手拿着杯子往那人的脸上恨恨的砸过去。   胤禛看着朝他飞过来的杯子,眉毛一侧开身子躲了出去,杯子没砸到人身上,啪唧一声碎到了地上。   德妃气的手都在抖:“你居然,你居然敢躲?”她气的嘴唇都是抖着的。   没成想,胤禛抬起头,那双眼睛里面包含着太多的东西,高傲权势还有那目空一切身为一个主宰者的霸气,让她不自然的退后两步,坚持不住的跌坐在了椅子上。   “额娘——”   胤禛行了个礼,“见您没什么再说的了,儿子告退了。”   这一次,没等德妃点头,他立刻转头往门口走去。 第101章 打脸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么些年来只是还在顾及着与德妃之间仅有的那点母之情罢了。   十三老说,他这还是放不下。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是不甘心罢了,为什么同样是额娘的孩子,他生下来就被送走,甚至小时候还是在那些太监嬷嬷的嘴里知道他这个生母。   确定后他才知道,那个以前老喜欢看着他流眼泪的贵人,原来就是他的亲生额娘。   那个时候的额娘应该还是喜欢自己的吧,她看着自己的样子总是带着些悲伤,时常隔的远远的看着他。   可是后来什么时候变了呢?   胤禛恍惚的想,好像是在有了六阿哥后,他的额娘就不怎么来看自己了,就算是见到他也没有了以前的悲伤,脸上总是笑盈盈的,可以看见她脸上带着的幸福。   他那时候有点伤心觉得额娘不喜欢自己了,可又为她高兴,觉得她这样也好。   六阿哥生下来就福泽深厚,深得皇阿玛的喜爱,一时之间他的生母在这后宫也有了宠爱,之后渐渐变的有权势起来。   在皇阿玛面前也有了地位,不在是以前那个无足轻重的小贵人了。   胤禛那个时候就在想,她什么时候才说自己是他额娘,可是等啊等,六弟都走了,她的额娘却在也没有来过他这。   直到他的皇额娘死,他这才去了他的额娘那,此时的她刚好有了十四阿哥,额娘看他的脸色不自然,刚开始对他客气,却一点都不亲近。   后来却开始对他有了敌意起来,生怕他夺走了皇阿玛对十四弟的喜爱。   同样都是亲生的,她额娘的心就从来没有摆正过。   这么多年来也忍受过去了,只是这次他却再也不想和以前一样了。   他走后,德妃就捂着胸口说是昏倒了,没一会就请了太医,对外说是气急攻心。   于是,康熙也便知道了,喊了李德全叫胤禛过来,他才刚出宫门口,就被人喊了回去。皇阿玛在乾清宫等着他。   “儿臣参见皇阿玛。”   康熙看着跪在地上的老四,眉眼之间情绪复杂,他关了乌拉那拉氏的足,收了当家之权这些他都听人说过。   可与那些传播消息的女人所不同的是,他想的是乌拉那拉氏到底做了什么,让他气成了这个样子。   这么多年下来,他的儿子是个什么性子,他到底是摸了个透彻。   “起来吧。”   跪在地上的胤禛站起来,微微扬起一点下巴。   “听说,你把你额娘气病了?”康熙慢条慢理的掀开手中的杯子,声音虽然严肃但是并不瘆人,说明他现在并不是来审问他的。   宫里那些女人,捂着心口昏过去,这样的手段身为皇上难道看的还少了不成。   德妃一直都待他这个四儿子不好,他也是看在了眼里,虽然说过几次,但是德妃面上热情,那笑意都不达到眼底。   当初抱走胤禛是他自己做的决定,现在又不能怨生母跟他不合,康熙想不出办法之后便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有的苦痛,只有胤禛自个承受。   “皇阿玛明鉴,儿臣万万不敢气额娘。”   胤禛双手伸出就要跪下,只是在心里觉得他真有了位好额娘,今个他要是真的把这气昏生母的事做实了,第二天定会有人参他一本。   不孝,这样大一个屎盆子扣在他的头上,怕是怎么都说不清了。   他的额娘德妃能这样对他,怕是根本就是将他当作仇人看待,哪怕是念及一点母子的情分都不会这样做。   “皇阿玛——”   他才弯了腰,就见上方坐着的皇阿玛对他摆摆手,“你额娘那心口疼也是老毛病了,没有什么大事。”   沉默了会又道:“但是,你那福晋,可是有什么不满?”   胤禛跪下,说道:“多谢皇阿玛,儿子对乌拉那拉氏没什么不满。”   “但是她做错了事,涉及到我的底线,”胤禛抿着嘴:“这件事绝对不能姑息。”   康熙也不是真的对儿子后院的事有兴趣,纯粹是不想他们两个弄的太难看,况且看胤禛的这个表情也就知道乌拉那拉氏犯的绝非什么小事。   “你自己的后院,自己处理就成了。”   康熙摆摆手,这个话题算是过去了,“但是,子嗣还是要放在第一位的。”   他看着前面的胤禛,“你身边子嗣一向比较单薄,况且这都多久没有有过消息了?”   他说着胤禛的腰就往下弯了几分,随后又听见皇阿玛道:“你喜欢那个完颜氏,我不反对。”   他想起记忆中的那个人,无端的伸出几分柔情出来:“但是,再如何的喜欢也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   “后院,子嗣都是你要考虑进去的,你瞧瞧还有那个贝勒跟你这样,孩子没有几个。”   胤禛张嘴刚想说话,就看见皇阿玛的手朝他挥了挥:“下去吧。”   等人走后李德全才上前,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笑盈盈的,就像是御花园里的菊花:“万岁爷放心,您这般的提醒四贝勒,他会听到心里去的。”   康熙听见这话,笑着摇摇头:“但愿吧。”   说罢,就从龙椅上下来,李德全赶紧跟上来赶忙问:“万岁爷这是要去哪?”   他往前走着来了句:“去趟德妃那吧。”   德妃见胤禛这般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气的眼睛都红了,坐在椅子上一直念叨:“该死的讨债鬼,当初就不该将你生下来。”   这个时候的她已经全然忘记,当初是怎么凭借着皇上对她失了孩子的怜惜,一步一步的坐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她现在脑子里只认定,胤禛待她已经没了往日的恭敬,她的十四阿哥日后才会是应该登上皇位的人。   可是老四居然半点不帮他不说,现在居然还要跟他母子两个对着干。   她脑子里顿时想出一番诡计出来,反正那个儿子她只要他以后乖乖听话就好,旁的她从来都没有在意过。   于是,她便捂着胸口说心疼,让人请太医。   来的太医与她有几分的交情,又不想得罪了她这正当宠爱的妃子,自然是由着她的说法开了几帖安神药。   于是,四贝勒爷去德妃娘娘那转眼就把人气昏过去的碎语就那么传了出来。   “娘娘,娘娘——”   她的贴身宫女来报道:“娘娘,贝勒爷被皇上叫去了。”她惊喜的抬起头,惊讶道:“真的?”   “千真万确。”那宫女点着头,“娘娘,您就放宽心,皇上这是在为您解恨呢。”   “贝勒爷这下可不好受了。”   德妃躺在床上,脑子里想到胤禛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愧疚,毕竟皇上要掺和的话,就不是简单的不疼不痒就能下去了。   然而那点内疚只是稍稍一会,便很快便又消失了。   在后宫里,心肠软从来就不是一件好事。   “娘娘——”   她躺在床上累了,此时正一手吃着贡橘一边随意的翻着手中的书,宫女上前脸上带着惊喜:“娘娘,大喜事啊。”   “皇上来了。”   德妃一惊,忙把手中的橘子仍下去,带着疑惑的站起来:“皇上来了?”   “皇上真的来了。”   宫女脸上笑嘻嘻,“已经到了前门了。”   其实康熙来她这,不是什么奇事,这么多年她一直受宠,康熙来到她这的时间并不少。   只是今个,他先是找了胤禛过去,后来胤禛刚走他便立刻来自己这了,无非是两种情况,一种是来找兴师她问罪的。   还有一种便是,皇上见她被气的昏倒,来安慰自己来了。   她当然觉得是第二种情况,她伺候这么多年,皇上毕竟待她还是有几分真情在的,于是慌张的将自己脱的只剩下单衣,连忙躺到了床上。   康熙来的时候,德妃就在床上没有起来,一会捂着心口,一会扶着额头,嘴里只念叨着疼,就跪在床上简单的行了个礼。   康熙走上前,坐在她的床对面,眼里情绪复杂却开口只问了句:“好些了吗?”   只这一句话,德妃的眼睛就红了下来,晶莹剔透的泪水就那样半挂在脸上,惹人心疼的很。   “皇上,臣妾没事。”   “还请皇上不要怪罪四阿哥。”   康熙皱着眉看着德妃,她这柔软的样子还在为四阿哥求情,要是自己真的生胤禛气的话,她这样那就是在故意挑拨离间。   以前怎么没发现了。   他看着床上德妃那张柔软的脸,这个女人温柔如水周身的气质也是淡然的,待在她身边很舒服,自己也是一直喜欢。   所以,以前为了不伤及情分,对于胤禛的事情他总是有着无限的包容,也当她这是因为孩子从小离开身边的原因。   可是——   他淡淡的开口:“都出去吧。”   德妃屋子的那些太监宫女全都出去了,屋子里面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康熙这下说话便没那么多顾及。   “德妃,胤禛也是你的孩子。”   只一句话,就让德妃变了脸色,脸上挣扎一番还是道:“皇上,臣妾一直把四阿哥当自己的孩子。”   “你对老四和老十四真的一样?”   康熙的脸色有些难看,看向她的神色便带着严肃起来:“那要不要找个太医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那么难受?”   找太医那就是要逼她现原形,德妃脸色都变了,知道万岁爷这次来是来编排她的。   她识脸色,被这么一说也不继续在那装病了,只穿了件单衣就从床上下来,跪在地上听万岁爷的教诲。   “臣妾该死,请万岁爷教诲。”   康熙也并不是这的要拿她怎么办,何况的德妃身边还有十四阿哥呢。他今个要是处置了德妃,老四跟十四的脸面上都不好看。   “看在孩子的份上,这次就饶过你。”   他站起来,看着地上的人:“你要知道,从今往后再让我听见你设计对待老四。”   “你这妃位便是不想要了。”   他狠狠的扔下这么一句话,走后德妃身子一软跪坐在了地上,她的贴身宫女们上前连忙扶起她,“娘娘,您怎么样了?”   德妃心中满是仇恨,随手把桌面上的布拉扯了下来,桌面上摆着的琉璃瓷器都碎了一地。   她只觉得一定是胤禛对皇上说了什么,咬着牙道:“老四——”   ***   对于宫中的一切,胤禛尚且不知。   他明个要出府去见年羹尧,这人是包衣奴才之身,但是办事能力强,随手办的几件小事都十分漂亮。   胤禛也渐渐的爱交代事给他了。   这次交代的便是九阿哥之事,他那日只是将人带了回去,之后是死是活都没怎么关心,可宫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显然是还活着。   “当初,还不如捏死他算了。”   胤禛想到宋西楼睡梦中还在念叨这个人的名字,满脸之间也便只剩下了气愤,要是重新来一次的话,他一定会亲手捏碎他的下颚骨,让他一点一点流血死去。   “贝勒爷,真的要动用这些人?”   年羹尧手里拿着一份名单,上面写着几个大臣的名字,都是些看着毫不起眼的官职,但是熟悉的就能看出,这些人都是站在八阿哥那一边的。   这几个人是胤禛安插在八阿哥身边的棋子,只有少少的几个人知晓,至少八阿哥不知道。   “是,”胤禛点着头嗤笑,“我会让人传播出去,你注意看时机到了就叫这些人应答几声就是了。”   八阿哥最近办事能力强,已有几人小声的说过,八阿哥简直就是八贤王,这些人拍马屁却是从来不动用脑子。   人还是个贝勒却开始说他是贤王。这不是打皇上的脸是什么?   “是,我会办好的。”   贝勒爷的性子说一不二,年羹尧知道自己劝不住也就不劝了,作为奴才他只要将贝勒爷吩咐好的事情办好就行。   “还有。”   ”这些流言传播完后,要让那些人指正是九阿哥指示的,”至于九阿哥现在还在病床上,那就不是他需要担心的事了。   为什么?   年羹尧想问,可是贝勒爷的样子可不是一副好说话的表情,想了想他还是忍受住了,却还是提醒的道:“八阿哥与九阿哥一直在一起,他不会相信的。”   毕竟谁能怀疑自己的兄弟呢,就算是四贝勒爷也不会相信十三阿哥会冤枉他一样。   胤禛却是笑了笑,“我知道。”   “有一点怀疑就够了,”   毕竟什么事都不能讲究一个速成,他现在要的只是在九阿哥与八阿哥身上种下一棵怀疑的种子,至于这颗种子什么时候发芽,什么时候开花才是他真正需要担心的。   “是,奴才遵命。”   年羹尧跪下,朝胤禛行礼,之后又继续道:“贝勒爷,您要的人我给你带过来了。”   胤禛一转头,就听见他道:“赵家公子赵文轩,这人现在就在外头呢,爷要不要去看看。”   赵文轩整个人像是瘦了一圈,衣服挂在他腰间宽宽荡荡,就像是穿了件极为不符的面袋,正坐在椅子上垂着头昏睡了过去。   “怎么回事?”   胤禛看着他瘦出骨头的脸颊,脸面上还有着乌青,看着实在是狼狈。   这与第一次见面那浑身上下桀骜不驯的样子实在是相差太远了,就像是变成了两个人。   “奴才也不知道。”   年羹尧站在他身后摇着头,“奴才过去的时候他就成了这个样子,被人关在了密格中感觉好久都没见过太阳。”   他深情有些可惜,“为了救他出来,我们损失了三队人,死了好多弟兄。”   “这次要不是九阿哥躺在床上的话,我都不一定能够回来。”   想起那晚,仍然觉得有些唏嘘,胤禛朝身后出声,看着赵文轩的脸上神色莫名:“将人带回贝勒府。”   赵文轩到了晚上人才悠悠的醒来,他第一感觉是额头疼,抬手准备伸过去摸一摸,却没成想到手脚被人绑住了。   他坐在椅子上双腿大张,手背在身后,脚被人捆在椅子上。   大概是听到声响,前面出现一个熟悉的声音,赵文轩瞪大眼睛看着胤禛一步一步的走来,他苍白的面上闪过慌张。   “呜呜呜——”   被堵住的嘴正激烈的喊叫着,他上下晃动着身下的椅子,想逃离眼前的人。   “呵——”   胤禛走到他边上,将他脸上带着的惊讶于恐惧看的一清二楚,“怕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凉薄,淡淡的开口却让赵文轩吓的更厉害了。   椅子上的人低着头,不敢在看他一眼。   胤禛却上前扯开他嘴巴里的布,“抬起头。”赵文轩抬头就见他手中把玩着个木雕,刀工细腻,只需一眼他就知道这是出自他自己之手。   正被胤禛拿在手中,无聊的把玩着。   “贝……贝勒爷为什么要救我?”他声音颤颤巍巍,显然这个时候还是害怕。   胤禛将手中的木雕摆在他面前,上面红衣女子一边挽着弓,一边转过头对着旁的地方笑。   那眼神温柔,有着不可忽视的爱意,璀璨的像是眼里打上了细碎的星光。   “说。”   他哑着声音将木雕压在了他脸上:“那个男人是不是九阿哥?” 第102章 身世   表面凹凸不平的木雕被人用力压在脸上,他本就只有骨头的脸被压的变了形。   上方的人离他只有一臂距离,灼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红着眼睛,呼吸急促。   “说不说。”   胤禛拿着木雕的手更用力了几分,赵文轩的脸上顿时传来一阵疼痛感,下意识的反应让他往后面缩了缩,可脖子后面伸出一只手来,掐住他的领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他一眼就看见那双带血的眸子,那没有丝毫表情的眼睛里仿佛看到的只是一个将死之人,赵文轩的腿抖了抖,开口却是磕磕巴巴。   “我……我……我。”   他张开嘴却感受到喉咙里传来的一阵不适,忙双手捂胸弯下腰,一个劲的开始咳嗽起来。   可脖子后面那双手却被胤禛掐的更紧了,大手几乎是一寸一寸的收紧,刚刚还开始咳嗽的赵文轩来不及反应。   被掐的脸开始涨红,颈脖处的青筋开始暴起,他呼吸不畅,几乎是立刻就要死在这。   求生的本能让他开始挣扎,他双手使劲的开始扒着胤禛的手,嘴里也断断续续道:“我说……”   “我说——”   下一刻,脖子间的大手猝然放开,赵文轩只觉开始能呼吸才总算是能活过来一样。   他转头却见贝勒爷正一下一下的擦着刚刚掐住他脖子的手心,头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赵文轩却从脚底下生出一股惧怕来,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过于危险了。   许是感受到他的视线,站在他对面的胤禛扔掉手里的帕子。   “说吧。”他往身后一靠,坐在身后的太师椅上,右脚往上翘起,脚尖对着他。   “宋西楼与九阿哥有什么关系?”   他双手交叉握着,伏下身来:“说错了,应该问上辈子宋西楼与九阿哥之间有什么关系。”那双带着探索的眼睛,牢牢的盯着他让他动弹不得。   他张张嘴,“贝勒爷不是想知道那个木雕的事吗?”   他将那木雕拿到手中,上面一点一滴都是他亲手雕刻的,手心的触感也是他最熟悉不过,他将那木雕拿到眼前观看,手指在她脸上留恋的抚摩了一下。   胤禛看着他摸着木雕的那双手,眸子里面暗暗喷火。   赵文轩却像是看不见一番,还笑了笑,转过头问:“贝勒爷,你说,她是不是很美?”   “高高在上,目空一切。”   他唇角扯过一抹笑,眼神放空像是在怀念:“她美的像是——”似乎是想不到形容词,他样子有些懊恼。   “够了。”   一只茶杯朝他扔过来,砸到他的胸口上:“要是再不说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弄死你。”   “贝勒爷何必这般着急。”   赵文轩在这危险的情况下却像是忘记了刚开始的惧怕,刚刚那个跪在地上的瑟瑟发抖的人像不是他一样。   他这是断定了胤禛如今不敢拿他怎么样。毕竟除了他之外,又还有谁知道上辈子的事呢?就算是重生而来的九阿哥不也是忘了拿部分的记忆吗?   眼前这个四贝勒爷,才是真正的什么都不知道。   “贝勒爷想知道什么?”他眼角一扫,已然觉得现在不必害怕。   却见胤禛猝然沉下来的眸子,还有嘴角挂着的冷笑。思考许久后还是跪了下来:“贝勒爷饶命,不是我不想说。”   “只是草民家中亲人都在九阿哥手中,他威胁草民要是对外说出半个字的话……”   他抬起头,面色带着犹豫:“九阿哥他就要了我全府人的性命。”   他抬头,却见胤禛呵呵的笑了几声,那声音就像是在嘲笑他一般:“你以为你今天不说,我会饶了你的命?”   赵文轩这才知道,刚出狼窟又入虎穴,闭上眼睛恨恨的叹了口气才开始道:“草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   “但是这件事要从她的身世开始说起。”他举起一直护在手心里的木雕,上面的红衣女子笑的温柔。   “上辈子的宋西楼也叫西楼,不过与钮祜禄家与宋家没关系。”   “她姓爱新觉罗。”   他刚说出一句话,就让坐在椅子上的人身体开始紧绷下来,赵文轩见状安抚的道:“放心,她不是皇家亲生的。”   “具体身份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她是皇上身边最信任的亲卫的女儿,那人一手箭术出神入化。”   “当时康熙三十年,在一次战役中她爹为皇上挡刀而死,她家一门都是忠君报国之人死后就只留下她这一个孤儿,皇上就将她抱入了皇宫。”   赵文轩想到这么久远的事,深深的叹息:“后来她招人喜欢,养着养着有了感情又深的皇上的喜爱,封她为和硕格格。”   对于上放赵文轩说的话,胤禛却一点都不记得,也就无法辨认他说的真假。   “那她与九阿哥?”   听到他说话,赵文轩才从深深回忆中醒来。嘴角上扬着道:“说来也是奇怪,当时的西楼几乎与所有的阿哥都交好,可就偏偏怕贝勒爷你一人。”   “怕我?”   胤禛皱着眉,脑子中却像是出现一个红衣女子,目光所到之处皆是带着笑,可唯独到了自己的身上却吓的连忙躲了起来。   像是一只慌张的小兔子。   不知怎么,想到这,眸子处都温和了些。   他却不知,他这样子让赵文轩给看呆了,对着自己就是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可现在一脸宠溺是怎么回事。   再说了,人家宋西楼是怕你,不是喜欢你。   想到上辈子宋西楼看见四贝勒之后笑脸瞬间白下来那惨样,看向四贝勒爷的脸上便满是同情。   “继续——”   感受到他的视线,胤禛才从新看过去道。   “她与九阿哥从小就情投意合,黏在一起,”赵文轩叹口气,摇摇手心的那个木雕:“当时正在狩猎,她瞄准猎物转头却看着的是九阿哥。”   “眉眼所到之处,皆是温柔。”   赵文轩抬起头,就看见那双眼睛快要喷火,双手放在扶手上掌心恨恨的捏紧,就像是马上就要起来将他碾碎一般。   他吓的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招手道:“贝勒爷,这可是你自己要我说的。”这可不能怨我。   正巧外面忽然传起敲门声,赵文轩见状立马上去打开门,苏培盛疑惑的看着门口的赵文轩,又扫了一眼正将要发火的贝勒爷。   只看了一眼就匆匆的催下眼睛:“贝勒爷,侧福晋叫你过去。”   至于这个侧福晋是谁那就不用说了,李氏除非是孩子的事不然还没这个资格让苏培盛在爷有事的时候来报信。   但是自上次她的三阿哥被贝勒爷送到福晋那去了后,李氏就安分多了。   想到宋西楼,胤禛又想起那诛心的一句:“九阿哥。”   “两人情投意合,眉眼皆是温柔。”   这些句子就在眼前消失不去,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赵文轩他狠狠的叹了口气,还是从椅子上起来,走了出去。   到了门口的时候他才停住问:“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赵文轩一愣,想了想还是答了,只是这次因为答案不确定显的有些犹犹豫豫的:“我……我好像是把九阿哥那一部分消失不见的记忆拿了过来。”   是的,他这看见的一切都想是在用九阿哥的视角。   得到这么一个意外的答案,苏培盛低着头就像是什么都没听见,只胤禛沉默了一会还是走了。   ***   宋西楼大概是知道胤禛听见她说的梦话了。   胤禛现在开始不到她屋子来,想打听点什么却毫无头绪。最近这段时间总是片段一样的出现点陌生的场景,她总觉得是上辈子的事情。   想了许久门口却传来脚步声,竟是胤禛来了。   宋西楼连忙迎上去,就见门口打帘报信的奴才跪了一地,一点声响都没发出,看样子这是胤禛提前让他们住嘴的。   “爷——”   “你倒是机灵,没人通报也知道是我来了。”胤禛说这句话的表情似笑非笑,眼里不知装了些什么。   宋西楼还没说话,又听他道:“都滚出去,门带上,我要与你们侧福晋好好说说话。” 第103章 嫉妒   “爷要与我说什么?”   人都走后,屋子里面静悄悄的,窗外的太阳朝这射来,胤禛背对着光,看不清神色只能看见他阴影底下那双略显复杂的眼睛。   可是里面说的什么,她却一点都探索不到,不然到现在也不至于这般扯着嘴角问,那双放在衣摆底下的手已经悄悄的在握紧。   “你在害怕?”   胤禛一低头,就可以看到她紧紧握住的拳头,他鼻孔里轻轻的哼了一句,话语里面说不出来是不是在生气,但是宋西楼确定的是胤禛现在不高兴了。   果然,他朝这她一步步走来,坠落在地上的影子拉的老长,却也意外的让她看见他眼睛里带着的火与愤怒。   他手指修长朝她脸上摸过去,指尖触感滑腻,这是他往日一直爱不释手的肌肤。   于是那双手,就多留恋了一会。   直到快碰到那双眼睛,精致好看的杏仁眼,眉目里面皆是柔情,他不止一次在里面看见喜爱与羞涩。   可唯独没有的是那般直晃晃的爱意。   胤禛另一只手垂下,手心里面紧紧的捏着那个木雕,手臂上青筋冒起正在微微的颤抖。   “你什么要对着他笑?”   他声音带着晦涩,一步一步的朝她走去,宋西楼感受到里面的怒火与生气,随着他越来越近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她脚步迟疑的倒退着,直到后背碰到阻挡,承受不住的双手往后一摸颤抖的抓到上面放着的水壶,还带有热度的水溅到她的手背上,眼见的红了一片。   他只一个劲的看着她红着的眼睛,宋西楼将受伤的手往后缩了缩,背在身后。   胤禛却早就堵在了她面前,双手伸出恨恨的掐在她的肩膀上。手指陷入肩膀里,疼的宋西楼眉毛都皱在了一起。   宋西楼只感受到肩膀一阵疼痛,但上方的胤禛样子实在是太过于吓人,以至于她不敢在表面上表现出来,只咬着牙忍受着。   “你喜欢老九?”   良久,只听见他薄凉的开口,听不出喜怒但是里面的危险却足以让宋西楼感受的出来,立刻否认的摇头。   可胤禛却当做看不见,还是道:“你喜欢老九。”   一直说了三句,他才猝然间没了力气般的放下手,低着头一句话都不开口。   屋子里面连人呼吸的声音都听的见,宋西楼也不敢有丝毫的动作,往后撑着的手腕一阵酸疼,忍受不住轻轻转了几下。   不知是哪里刺激到了胤禛,一直低着头的人猛烈的抬起来,那双红肿的眼睛里面充满红色血丝,直勾勾的盯着让她猝然间吓一跳。   心口一慌,手碰到水壶。   只听碰的一声,从桌子上掉了下来,刚好碎在她的脚边。   宋西楼低着头,有些愣神。破碎的声音却像是打开了胤禛的一根玄,瞳孔可见的往里面缩了缩,神情已经带了疯狂之势。   “这是不是你?”   他从袖口摸出木雕出来,那抹红色让宋西楼无比熟悉。   胤禛伸出手掐住她的手腕,宋西楼酿跄了几下就被拽到他的身边,“仔细看着这个人?是不是有种熟悉感?”   耳边传来胤禛亲昵的声音,却让她从心底生出一股惧怕,这个时候他越是这样反倒是越让她害怕。   “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   “你看的是谁?”   他拿着木雕的手翻转了好几下,随后就在手心里反复的摩擦着,像是在对待什么心爱之物,却没由头的让宋西楼心中一抖。   “我不知道——”   她唯有别开头,却又在下一秒被人捏住下巴板了回去,只听见胤禛咬着牙的声音在耳边道:“你不知道?”   他从鼻孔里呵了一声,脸朝宋西楼这移过来,笑了一声:“你不知道的话,那就让我告诉你。”   他捏着木雕的手抬起,动作快的让宋西楼来不及反应,就见他的手直朝她脸上压过来,她本能的闭上眼睛。   “砰——”的一声巨响,却没感受到印象中的疼痛。   她诧异的低头,就见那只手转移了方向,擦着她的耳朵过去,最后砸到了桌子上。   胤禛觉得他大概是疯了,面对那张害怕的脸到底还是舍不得,最后一刻心软了。   “胤禛——”   宋西楼愣愣的看着桌子上的手,宽大的手掌紧紧的捏着木雕,握成拳头狠狠的砸在桌面上,他许久都不曾抬起可手心里却染上一抹红色。   “你的手——”   她说着就要捧起他的手看,却被胤禛用力一甩:“别碰我。”   他如是说,宋西楼就像是没有听见一般还是要凑上去,胤禛反手就抓住她的手腕,发着哑了的声音问:“是不是缺男人?”   “这样迫不及待的凑过。”   他这话说的忒难听,若是一般的女子听见他这话,就算是不气死也要羞死。宋西楼上辈子却是什么难听的话都听过,闻言也只是嘴角僵硬了一下。   “你手受伤了,我叫人进来请大夫给你包扎一下。”   她好言相劝,胤禛却还是板着脸,脸上的冰霜从一开始到现在都丝毫没有降下来过。   “冬芽。”   见胤禛没有反应,宋西楼便往门口走几步,准备喊人进来,胤禛的手伤的不知怎么样了,他又不让自己动。   却没想到才开了第一道儿声,就让胤禛拽了回去,紧接着被压在桌子上,胤禛喘着粗气的身体也跟着压了下来。   “我看你就是见不得男人,”   他人死死的压着她,将她的双手双脚给控制住,“什么人呢?你都直勾勾的往人身上瞧?”   “也不嫌害臊?”   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什么脏话都敢朝宋西楼说。   宋西楼先是失神一时三刻没有反应,可后面听清楚了才开始挣扎:“放开我。”   她双手被胤禛捏住提在头顶上,双腿也被胤禛夹着动弹不得,只有两只脚上上下下来回的勾着摇晃着,可劲的在闹腾。   “放开我,胤禛你放开我。”   她嘴里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句话,可胤禛却是不为所动,见她闹了许久没力气挣扎后手却伸向宋西楼的腰带。   她今个穿的是一件汉服,是用当时他送来的素月锦做的,白底红花的长褙子,下面配着红底黑花的长裙。   这颜色出挑,样式又粉嫩又挑人,稍稍有些不适的人穿上都难看,可幸亏宋西楼皮子白,这才压得住。   衣服是红白色,搭配的自然也是一样的,一掌宽的腰带上绣着的是红底白面的玉兰花,银色的丝线打的底,看着逼真极了。   他指尖凑上去,只稍稍用食指勾住那打着的蝴蝶结,往手指头上缠绕了几圈,然后轻轻的一拉。   腰带顿时间就松开,懒懒散散的挂在她的腰间。   “你做什么?”   宋西楼看着他那双带着血丝的眼睛,声音开始在颤抖,那一次的噩梦还在眼前,让她实在是不得不怕。   “做什么?”   胤禛垂着眼睛,只能看见抖动的睫毛,他一手抓住宋西楼的手腕,一手抽出她腰间的腰带,往她的手腕上饶。   来回的饶了几圈后,打了个死结。   他用手拍了拍宋西楼,“做什么?”   “当然是做你。”   说着,人就那样的压了上来,眨眼之间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拉开,刚上身的新衣服还没过一次水,就这样变成了碎片。   紧接着的还有里面的肚兜,接着就是身下的袭裤。   直到身上什么都没有,胤禛才住手。   宋西楼躺在桌子上看着前方,她身上什么都没有,而他却整整齐齐,只是衣服略微有些凌乱。   羞耻感屈辱感,让她立刻就红了眼睛,眼圈里的泪水也渐渐往外涌出,打在了桌面上。   而胤禛却毫不所动,手指还在她的肌肤上滑来滑去,马上就要到脸上,她急忙的转过头,却看见桌子上那个断了的木雕。   大概是刚刚他拍下来太用力了,那根木雕从挽着弓箭的手开始往都断了。   就像砍断了双手一样,宋西楼只看着那挽着弓箭的手没说话。   直到下巴被人捏住,她才转到了下眼睛,感受到皮肤上的一阵滑腻,还有鼻尖传来的血腥气。   “你真的受伤了,叫……”   嘴巴被人咬住,随后就是一阵允吸,接下来的话被堵在唇枪之间再也说不出口。   ***   等她醒来,已经是晚上,身子舒舒爽爽的没有任何的不适。   宋西楼左右动了动,还以为又要像上次一样好好几日的下不来床,没想到这次除了有些腰酸,旁的都还好。   “主子醒了,感觉怎么样?”   这时候冬芽端着盆进来,满脸都是喜气,她可是看见了,主子身上可都是红点点呢,那印痕虽多但是不深。   嬷嬷们可说了,这样主子不疼药都不用涂,这是贝勒爷在疼爱主子呢。   “要不要用点饭?”   那些汤啊可都是提起准备好了的,就等她醒来饿了来喝点。   宋西楼却摇头,披了件衣服就要从床上起来,走到桌子边上上下下的找着。   “主子,找什么呢?”她边说边走过去。   “上面的木雕呢?”宋西楼回头,这里里外外都找遍了,木雕却不见了。 第104章 毁容   “什么木雕?”   冬芽疑惑的走上前,主子与贝勒爷闹了一下午,动静大的厉害,她站在门口等着,屋子里响了好久贝勒爷才拉开门走。   她进来时屋子里一片狼藉,收拾了好久可是并没有看见什么木雕啊。   “主子,要不我再找找?”   她跟着蹲过去,双手在地上摸索着,屋子里伺候的嬷嬷们见状也撞势跟着要蹲下来。   宋西楼却出声道:“算了,别找了。”   既然桌子上不在,那就肯定是胤禛拿去了。   只是她有些疑惑,既然当时胤禛看见那木雕的样子那般的咬牙切齿,可什么人走了还要拿回去呢?   ***   自那日后,好几日的没见到过胤禛,她院子里静悄悄的,反倒是有的地方格外热闹。   今个下了冬日里第一场雪,宋西楼吃着厨房新送来的糕点,透着窗户看外面纷飞的大雪。   丫鬟婆子们也早就穿上了最厚的冬装,站在门口的两个小太监缩着手正瑟瑟发抖,宋西楼见状示意身边的嬷嬷抬个火盆到他们身边。   小太监们跪下来千恩万谢,再冷的身子心里也暖暖的。   刚说完,就听门吱嘎一声,屋子里顿时间涌进一阵风雪,冬芽身上穿着件粉色的斗篷,挤了进来。   “这鬼天气,冷死了。”她双手反复的搓着,凑到嘴边直哈气。   “冬芽姐姐,这有火。”   看门的小太监是人精,早就舔着脸凑上来巴结了,可不,这完颜福晋一直是府中的第一人,而跟在完颜福晋身边的冬芽便也跟着水涨船高起来了。   外头的无论你多大,都得叫一声姑娘。   冬芽蹲下来,把身上烤的暖洋洋的,这才站起来进了里间,见到缩在榻上吃蜜饯的宋西楼:“主子。”   “你可是真不急,这外头的风声都翻出浪出来了。”   她径直的走向桌边,用手探了探放在宋西楼手边的茶,见是冷的,用眼睛狠狠的刮了一下伺候的小丫鬟。   那丫鬟身子一哆嗦,赶忙上前换茶水去了。   “以前这些事可都是玉露做的,这新人就是不如老人使唤的舒坦。”   冬芽假装谈了口气,随后试探的看着宋西楼,玉露自从上次想勾搭贝勒爷被赶出来后,就在也没能进这个屋子半步。   旁人都以为这是主子厌弃了她,可冬芽却不这么觉得。   依着主子的性子,要是真的厌弃她了的话,不会这样放任着不管,而是让她彻底消失在眼前才是。   她到现在还将人留着,显然还是想用。   冬芽自然是知道,她现在之所以那么威风完全是因为主子除了她便没有完全信任人的原因,这点也让她在这个院子里地位这样的高。   但是要是收了玉露的话,今后主子有了别人对她肯定是有影响的。   但是她不笨,也知道主子正缺心腹的时候,与其让不知底细的人来捷足先登,倒不如卖玉露一个人情。   “主子,要不,就让玉露继续伺候着?”   她说这话是有自己的心思在的,这句话便显得越发小心了些。试探的抬头看去,却见宋西楼一脸看透的望着她。   她心下一慌,差点要跪下来。   “主子——”   她犹豫着,身子蹲下一半就见到宋西楼的手挥了挥:“人呢?”   这意思便是愿意见了,冬芽站直朝门口走去,身后的丫鬟婆子们要敬佩的眼神看着她,早就知道冬芽姑娘在主子面前受宠,可没想到是这般的宠爱。   冬芽自己心里也是松了口气,她是这个屋子的大丫鬟,要是在这些人面前受罚的话,日后定然难以服纵。   主子定然也是知道的,这次虽然没怎么样,但是自己可万万不敢有下一回了。   打开门,一身素装的玉露走了进来,她一句话未说,先跪在地上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   “多谢主子。”   “玉露日后定当一心一意伺候主子。”   这句谢既是为了宋西楼当时的不杀之恩,也是为了主子不计前嫌重新信任自己。   这段时间,所有人都以为她会被主子给抛弃,往日那些尊敬的,殷勤的人都不见了,她这才知道自己就是个小小的丫鬟。   通其量也只是脸长的比旁人稍稍好上一些,但是容貌气度哪一点比的上主子?   可笑的是自己那个时候居然会认为能与主子比上一比,愚蠢到居然去勾搭贝勒爷,最后命悬一线的时候居然是主子饶了她一命。   她那个时候就决定,要是主子还愿意用自己的话,她的命都是主子的。   宋西楼背靠着枕头,身上盖着件九成新的厚毛毯,头靠在几案上整个人懒洋洋的。   “想继续在我身边伺候?”   她拿着杯子,不知在想些什么,玉露紧张的又跪在地上磕了个头,紧张的开始结结巴巴:“是,是,主子。”   “你觉得,我会留一个想勾搭贝勒爷的人在身边?”   没成想,宋西楼鼻子里冷哼一声,手里的茶杯狠狠的往桌子上放下去。   她话音刚落下,就见玉露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剪刀出来,冬芽吓的开始尖叫,却见她拿起剪刀狠狠的往自己脸上划去。   还是宋西楼手快,忙捞起手边的蜜饯盒砸过去,剪刀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玉露的脸上却还是被划了一条道儿。   脸颊中间,半根拇指长度。   鲜血很快的就流下来,没过久半张脸都是红色,她却像是感受不到痛一样,“奴才今后就想好好的跟在主子身边,求主子成全。”   良久,才听见宋西楼的声音道:“起来吧。”   冬芽扶着她的手站起来,玉露这才小心翼翼的问:“主子,您这是接纳我了?”   却见宋西楼看着她的眼神很复杂,她刚刚看见了,玉露拿着剪刀的手确实没有半点含糊,可见是下了狠心的。   她的手已经够快了,可还是留下了一条道。要是再慢半步的话,可能半张脸都要毁了。   “毁容的日子,很苦的。”   女子没了容貌,就像是活该低人一等般,处处受到人的排挤,遭受冷眼白眼,不怀好意的目光。   “不会。”   没成想,雨露捂着帕子的脸却笑了:“就算是这样,能留在主子身边那便不算得苦。”   她划之前自然知道即将面临的是什么,她以前视美如命,清楚女子有张好面孔是怎样一件好事。   可她上次仗着这张脸,想去勾搭贝勒爷。   就算主子一时原谅了自己,日后也难免有疙瘩,她想要做的是主子的心腹,这根刺还是早早除了的好。   “你先下去吧。”   她前前后后想了许久,没想到的是主子看她的样子充满复杂,那样子就像是透过自己在看另一个人。   她摇摇头,暗道自己多想,没走两步却听见身后的人道:“等一下。”   “冬芽,去将我做的祛疤膏拿来。”   站在一边的冬芽“哎”了一声,没多久就捧着盒药膏,依着宋西楼的眼神拿到玉露面前:“这是主子亲手做的,药效其好,涂了就能祛疤。”   冬芽看着药膏的样子有些恋恋不舍,这主子一共才做了多少盒啊,她有一盒都是仔细的在仔细的用呢。   “这,主子——”   玉露看着被冬芽塞进来的药膏一时无措,她也在主子身边伺候过,虽然没用但是药效有多好也是见过的。   “主子,我不要药膏,求您不要赶我走。”她慌慌张张跪下来,觉得手心的药膏就是个烫伤的山芋,恨不得立马扔了才好。   “噗呲。”   主子没说话,反倒是冬芽笑了,她伸手将玉露从地上拽起来:“笨蛋,要是主子不要你的话,才不会给你药膏呢。”   “那——”   “主子身边可容不下难看的丫鬟,你可赶紧治好伺候主子吧。”   玉露拿着药膏的脸上满是狂喜:“主……主子,是真的吗?”   宋西楼没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也没反对。   玉露看着手心的药膏,顿时间热泪盈眶。   她已经打着顶着这张满是伤疤的脸度过余生了,没想到的是主子既接纳了她,还要治好自己这张脸。   她这辈子是何德何能?   她紧紧的捏着手心的药膏,跪下来狠狠的朝宋西楼磕了三个响头。   她玉露这条烂命,今后就是主子一个人的了,为其生死,无怨无悔。   宋西楼看着玉露出门,离得久了还能听见冬芽吹牛的声音:“你现在总算是知道我为什么在主子面前这般受宠了吧?”   “主子啊,是个看脸啊人。”   “哈哈哈哈——”   惊的雪地里来觅食的麻雀,扑腾着翅膀花枝乱颤。   玉露有头脑,也有手段,大概也存着报答主子的心思,没两天就打听到一个消息。   宋西楼终日在院子里,亲近的人就那个几个,这段时间实在是腾不开手,有时候外头发生了些什么,她院子总是最后一个才知道。   玉露会打听的好处就来了,她此时跪在地上为宋捶腿:“外头有传闻,贝勒爷要将福晋放出来了。”   这点宋西楼从来不怀疑,现以到年关,宫里家宴都要福晋出席的,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就算是胤禛在怎么恨乌拉那拉在外头面子还是要的。   这也是乌拉那拉胆子大的原因,挑着这个时候下手。   “听人说,是新来的那两个格格出的枕头风。”   两个格格是双胞胎,以前德妃送来的,这几天据说胤禛都是歇在她们那。   “主子,您就不担心?”   玉露贴身伺候了几日,也知道主子是个能听真话的人,说起话来没那么多顾虑:“这贝勒爷都大半个月没来了。”   “主子,你也不着急。”   宋西楼正一口一个的吃着蜜饯呢,冬日里她胃口特别的好,这几日胤禛没来,她整日里吃吃喝喝,都长了点肉了。   “不用着急,自然有人会送上门来的。”   马上要过年进宫,除了乌拉那拉氏去按理说还带一位侧福晋的,这府里侧福晋可不止她一人呢。   她不着急,自然有人着急的跳墙。 第105章 过敏   李氏就是跳脚的那个。   同样都是侧福晋,她有孩子本来是不害怕的,皇家家宴贝勒爷的孩子自然都要过去,她是生母又是上了玉蝶的侧福晋,去了那就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事。   可架不住与她相争的是那个女人。   上次寺庙之行让她清楚的意思到,住在书房后的那个女人就是贝勒爷的心肝肝,因为她连福晋都受到了惩罚,更别说是自己了。   可是,就这样将机会拱手让人她心里又不甘心,一想到到时候她生下来的孩子跟在乌拉那拉氏还有完颜氏的后面,她的心就像刀割了一样疼。   “怎么样,贝勒爷还没回来吗?”   她正想着,却看见自己的贴身丫鬟走了进来,急忙的坐起来问。   那丫鬟摇摇头,脸上表□□言又止:“回来了,”   “但是贝勒爷去了那两个新格格那。”   新来的两个格格,名号都没有呢,就这样入了贝勒爷的眼,自上次后三番两次的歇在那,得宠的紧。   李氏不甘心,但也只有原样的坐起来,嘴里喃喃的:“怎么见上一面就那么难?”   贝勒爷已经好久没来她的屋子了,就算是来也只看看孩子,陪她吃个饭,旁的也就没有了。   她想见上爷一面,还要拿孩子做借口,放在椅子上的手捏了捏,李氏还是道:“去,再去请贝勒爷过来。”   “这——”丫鬟咬着唇,有些为难,她刚刚已经过去请过了,贝勒爷冷眼的样子她实在是害怕。   “就说三阿哥生病了。”李氏狠狠的叹了口气。   三阿哥年岁小,身体弱。   小孩子娇贵,就算是一点小毛病都要请大夫来看看才行,前几年李氏生下大格格的时候就知道,孩子生病这个借口有多好用。   那时候,只要是贝勒爷去了别人的屋子,她只要说大格格哪里不好,贝勒爷准会过来。   后来,宠爱多了也心疼孩子,这样的事情就做了少了些。   只是贝勒爷被蒙在鼓里,至今还在以为大格格身子不好,对她的关爱也比旁的孩子多些。   “可是,福晋。”   丫鬟们脸上有些犹豫,三阿哥最近胃口好,吃的多整个人白白胖胖的可爱的紧。   现在正睡的小脸红扑扑的一点都不像是生病了的样子。   “这贝勒爷要是发现了可怎么办?”她缩着头,显然还是害怕。   “无事,你去吧。”   没成想李氏摇摇头,一脸的坚决,见福晋这样她心里便有了几分了然,福晋这个样子显然是有了计策。   此时胤禛在用膳,两个格格一左一右的坐在他的身边,美人环绕,贝勒爷夹在中间看上去相称极了。   她也不敢多看,只粗粗的扫了一眼就连忙垂下头:“奴婢叩见贝勒爷。”   “贝……贝勒爷,三阿哥不好了。”   刚刚还用饭的人立马就放下了筷子,胤禛别开脸躲掉身边送到他嘴边的菜,拿正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常年跟在李氏的身边,这个丫鬟他是眼熟的。   “你说,三阿哥病了?”   他拿起身边的帕子擦干净嘴,一边看着地上的人一边开口,那双眼睛就像是熟知了一切一般,落在跪着的丫鬟身上。   她本就害怕,被贝勒爷这样一看整个人都在打颤。   “贝——”   “贝勒爷——”   胤禛看了良久,将手上的帕子随意的往桌子上一扔,抬脚起来道:“起来吧,爷去看看。”   她悄悄松了一口气,站起来的时候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汗,一眼就看见站在桌子边的两个美人,一个恬静一个温婉。   都是尤物,难怪贝勒爷喜欢。   不敢多看,忙跟在前面的贝勒爷走了。   李氏屋子离得不远,走过去半盏茶的功夫都不要,还没进去里面就传来三阿哥的哭喊声,其中还夹杂着李氏的娇哄。   胤禛的眉毛一皱,脚步更快了几分。   屋子里面乱成一团,中间两个奶娘在跪着,嘴里一直念叨:“福晋,奴婢真的没有乱吃东西。”   李氏趴在床沿,一边哄一边哭,三阿哥被人堵得严严实实的,也不知情况怎么样。   胤禛走进去,“都给我滚出去,吵吵闹闹的三阿哥能好吗?”   听到他命令,屋子里面顿时空了一半,李氏转头过来双眼泪汪汪:“爷,贝勒爷您终于来了。”   “三阿哥——”   “三阿哥要是出了什么事的话,我也就不活了。”她大哭一声,之后便一个劲的拿帕子擦眼泪,见到自己也不凑上来。   她这个样子,显然不是与以往那样为了骗他来做的文章,他想到这,语气都软和了三分:“没事的,不要多想。”   “三阿哥到底怎么样?大夫请了吗?”   胤禛走过去,就见三阿哥闭着眼睛在哭,屋子里面烧了碳火一点也不冷,李氏一边垂泪一边解开他的衣服。   只见那白嫩又胖乎乎的身子上,出现了好多小红点。   “我也不知怎么回事,三阿哥就开始喊着痒。”   李氏说着又开始哭了,“他脖子上,胳膊上都是这些小红点,”胤禛仔细的一看,三阿哥身上确实都是那些小点点,甚至于脸上都有好几个。   “大夫呢?怎么还不来?”   见到这,他开始往身后吼着。饶是他在沉着冷静看见自己孩子那样都难免会情绪崩溃。   “来了,大夫来了。”   苏培盛见情况不好,已经上前去接了,他身后带着柳大夫是贝勒府的常客,府中谁要是有个什么不舒服都是他来。   “参见——”   他还没跪下就见贝勒爷摇摇手,“别弄这些虚礼了,赶紧去看看三阿哥怎么样。”   柳大夫转头去看床上的三阿哥,小孩子皮肤白皙身上的红点就格外的明显一些,看着刺眼的很。   柳大夫摸着胡子,上上下下的看了好几遍,最后站起来道:“三阿哥这是吃坏了东西,我开点药,待会照那个药方喝下去人就没事了。”   “吃坏了东西?”   胤禛疑惑,全身长红点还痒,三阿哥这个样子像是长水痘。   “是。”柳大夫点着头,有的人生下来就对某些东西过敏,是碰都不能碰的,他转头问李氏:“三阿哥今天可是吃了什么与以往不同的东西?”   胤禛也转头看李氏,却见她一脸疑惑的摇着头:“没啊。”   “与往常一样,吃了奶娘的奶,用了点肉糜也是往日都吃的。”   “这就奇怪了,”柳大夫转头看向三阿哥,明明就是过敏的症状啊。   “柳大夫,人可无事了?”   柳大夫将手中的药房给了一边的苏培盛,后者很快的就出门去了,这才回头面对胤禛道:“按吃下几贴药就没事了,但这也是因为食用的少的原因。”   柳大夫叹气:“还是要将过敏的东西找出来才是,要是食用了多了难免不会有性命危险。”   胤禛点点头,看着床上的三阿哥,嘲后吩咐道:“将三阿哥的奶娘叫来。”   三阿哥有四位奶娘,但是今个当值的也就两位,跪在地上看着贝勒爷发抖:“贝勒爷饶命,奴婢们真的没有乱吃东西。”   为了小阿哥,她们的饭都是特殊做出来的,连盐都没有。   “小阿哥身体不适,定然是你们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胤禛一双眼睛来回的扫着底下的两人:“说不说,要是没人说的话,爷就只好叫人验身了。”   两个嬷嬷吓的开始瑟瑟发抖,这贝勒爷实在是太过于可怕。   “来人——”   胤禛对待她们可没那么大的耐性,立刻就要让人将两人带下去,这下两个奶娘彻底的慌了,其中一位被人抓起来嘴里便大喊,“我说,我说。”   她跪下,开始说起来。   原来她们终日吃的都寡淡,时间长了也受不了,就在晚膳的来的时候后厨的人像是送错了餐,来的不止有肉有菜还有一大碗杏仁露。   她们做奴才的哪吃过那样的好东西?又觉得这一来不油腻,二来没有盐,便吃了下去。   哪知三阿哥喝了奶后,就开始全身长红点点,她们实在是害怕便没说。   “贝勒爷饶命啊,奴才下次再也不敢了。”   两个奶娘一个劲的求饶,但还是在贝勒爷的冷眼下被带了下去。   第二天,整个府中都知道,贝勒爷亲自处置了李氏屋子的奶娘,两个奶娘都被打了十大板子,赶出了府。   “主子,你说,这三阿哥到底什么病啊,怎么奶娘吃了杏仁露都不行呢?”   “难道那碗杏仁露有毒不成?”   冬芽满脸的疑惑,站在那叽叽咕咕,消息是玉露带回来的,此时正嘲她翻着白眼,笨死了。   宋西楼摇摇头没说话,“都下去吧。”   见这样子,李氏自然是知道胤禛对杏仁过敏的事了,三阿哥也随了他,不能吃杏仁。   不然就那两个奶娘吃的那碗杏仁露进了肚子还能从奶水里出来不成?那东西又不是毒。   “好计策啊。”   多日不见,李氏变的聪明多了,那碗不知是谁送去的杏仁露简直就是在胤禛的心里放了一根刺。   知道胤禛杏仁过敏的可不多,可偏偏自己就是其中一个。   “不过,李氏这个做娘的,心还真是恨呢。”等了许久,屋子里传来宋西楼的娇糯声。 第106章 祖宗   冬日里第一场大雪足足下了好几日才停。   离过年的日子也越发的进了,三阿哥出了事,李氏院子便格外热闹起来,胤禛这几日一下早朝便会去她院子里看三阿哥。   “难道三阿哥还没好吗?”   冬芽撅着嘴有些愤愤,贝勒爷都多久没来看主子了啊,她们的院子离书房那么近,拐个弯就是了,怎么就是不来。   “玉露?”宋西楼哪里知道旁人的事?转头看向站在身后的玉露。   “主子,奴才打听清楚了,三阿哥喝了药后身上红点点已经没了,但据说还是难受。”   “只要一醒来,嘴里就喊着要见阿玛。”   才堪堪一岁大的小孩子哪里懂得这些?怕不是李氏教的好吧,没见这段时间就属她最风光吗?   “主子——”   玉露抬起头,半咬着嘴唇有些欲言又止,“这个样子下去的话,到时候进宫的会不会是?”   李氏两个字卡在喉咙里不敢吐出来,抬头一看却见主子的脸色丝毫未变。宋西楼微微一笑,沉声道:“不会的。”   “我不会让李氏踩在我头上。”   就这短短的一句话,便让冬芽与玉露两人放下心来,主子就是有这样的魅力,就算现在看来进宫的机会李氏多一些。   但是只要主子说了,那么她们就不会怀疑,从心底里相信。   ***   后院里,乌拉那拉氏也终于放了出来。   宋西楼去看过,福晋与往日不一样了,人消瘦了许多,看人的样子也没了当初那股凌厉感。   依旧高高在上的坐在主位上,但是略显宽大的衣服,带点沧桑的脸颊,让当初不可一世的嫡福晋就像变了一个样子。   这变化太大了,就连李氏都忘记了当初的害怕,说话都开始不尊敬起来。   “福晋,您这脸色也太憔悴了些。”   她摸着头上新戴的簪子,娇娇弱弱的开口:“前个爷派人送来些血燕,妾身留着没吃,待会叫我的丫鬟送来给您吧。”   “你这身子啊,确实该补补了。”   她这一番话说完,在场的都变了脸色,她一来炫耀了贝勒爷对她的宠爱,二来实在是大着胆子明晃晃的打着福晋的脸。   哪有侧福晋给福晋东西的?这不是膈应人吗?   连宋西楼都去看了眼乌拉那拉氏,却见她听见后还是刚开始的那个表情,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过。   “实在是变的太奇怪了。”   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乌拉那拉氏想杀害自己的目的已经被发现了,日后就算她有再大的胆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来了。   乌拉那拉氏不说话,李氏开始炫耀了几句,后来见没人搭理后也渐渐的歇了嘴。   干坐在那喝了两杯茶,李氏头一个站起来,扶着腰嘟囔:“昨个贝勒爷歇在我这,一早起来腰杆疼的不行。”   “各位妹妹莫笑话,我就先走了。”   她站起来,踩着花盆底婀娜多姿一摇一摆的往门口走了。   剩下的人,听见她说的话,脸色或红或白都变了变颜色,见乌拉那拉氏没反应,也都站在来纷纷要告辞。   宋西楼最后一个走的,她站起来的时候乌拉那拉氏也飞快的抬起头:“完颜妹妹等一下。”   宋西楼扭过身子就见她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平静的脸上也出现了裂痕:“说实话,我恨你。”   这是她开口的第一句话,随后眼泪就从那双眼睛里掉出来,她不算是个美人,五官也是普通的样子,但一哭便软化了身上的铠甲,浑身都变了有女人味起来。   “自你进府后,整个后院都变了。”   “贝勒爷也不是当初的贝勒爷了,除了你他便再也看不进任何人。”   乌拉那拉氏说这句话的时候,手都是抖着的,没有人会愿意对着自己的情敌示弱,更不要说像她这样,从出生就比旁人高人一等的了。   可是现在她流着眼泪道:“我作为他的正妻,作为最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人,看见他对另外一个女人动了情。”   “那简直就是拿刀在挖我的肉。”   乌拉那拉氏神情激动,却见站在原地的宋西楼脸上平淡,她背对着门她颈部纤细修长,光是站在那就让人看着都赏心悦目起来,衬的她就像是一个小丑。   乌拉那拉氏一肚子的话,忽然之间便不知如何说起。   她是准备这样,胡搅蛮缠,发疯一样将这件事说出来,然后光明正大的粉饰过去。   但是,看见她这个样子,浑身上下都是无力感,想好的一肚子说辞便都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算了,”   她自嘲一笑,无力的挥挥手:“你走吧。”   宋西楼听见这话,略低了低头就往门口走去,脚才将将跨出去却听见身后的人出声:“我最庆幸的是,你没有孩子。”   “一个女人没有孩子,就会慢慢变的像我这样。”   “没了地位,半疯半傻——”   ***   脚底下踩着雪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宋西楼一步一个脚印过去,脑子里却在想孩子的事。   上辈子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府中存活着,她自然是知道一个孩子对女人来说的重要性。   她跟胤禛房事也不少,从来都没用过药,可是奇怪的是,偏偏肚子就是没有一点动静。   要不是上辈子有过孩子,她甚至都以为是自己的身子出了问题,想来想去,只能猜测是缘分未到。   “主子——”   宋西楼低着头往前面走,袖口却被人扯了扯,她一扭头就见冬芽看着前面,随着眼神看过去,就见胤禛正带着苏培盛往这走来。   他身上还穿着朝服,走起路来步履匆匆,近在咫尺却看都不看她一眼。   “爷——”   待人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宋西楼蹲下身子福了福,可胤禛却想是看不见,眼神都没往她身上落就往前走去了。   苏培盛站在他身后,小跑着追赶着,路过宋西楼边上还带着歉意的笑了笑。   “主子。”   冬芽觉得贝勒爷这个样子实在是太不正常了,她们两个大活人站在这,却看上一眼都不看。   “贝勒爷……”   她转头,却见主子的眼睛落在贝勒爷的身上,直到背影消失不见后她才道:“主子,您与贝勒爷闹矛盾了?”   “别想太多。”   却见宋西楼摇着头,带头往胤禛消失的地方走去。   冬芽吓一跳,小跑两步跟上道:“主子,这是去书房的路啊。”   贝勒爷看都不看主子一眼,到时候去了书房还让主子进去吗?冬芽怕到时候被人堵在门口,主子伤心。   “主子,我们还是回去……”她一抬头,却看见宋西楼淡淡扫过来的眼神,再也不敢多说一句了。   宋西楼来到书房,院子里看守的护卫不敢拦她。   可苏培盛却站在门口,看见宋西楼的时候也吓一跳,三两步的从台阶上下来:“叩见侧福晋。”   宋西楼拦住他,“我要见贝勒爷。”   苏培盛一脸的为难,贝勒爷回来后脸就拉的老长,今个这要是别人他早就自己档回去了,可偏偏眼前的是宋西楼。   “福晋等等,我这就进去通报。”   “苏公公,”身后的宋西楼喊住他:“你对贝勒爷说,要是他不见我,我今个就站在这不走了。”   她身上穿着件素色的旗装,外面一袭绣着绿萼梅花的斗篷,斗篷宽大快要拖到脚裸上,在皑皑白雪中显得人越发的娇小。   听见这话,苏培盛只觉得心口一阵老血,快要从喉咙里吐出来。   这叫什么事?两个祖宗为什么总是这个样子和好呢?吃苦的是他们做奴才的啊。苏培盛深深的叹了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爷,完颜侧福晋在外面求见。”   书桌前,胤禛正拿着毛笔写字,闻言手停住,沉默了会才道:“不见。”   看着眼前的字,一大团黑墨在中间已经毁了。他放下手中的笔缺见苏培盛还站在原地,挑了挑眉:“怎么?”   下雪的天,苏培盛却出了一头的汗,他抬起脸来陪着笑:“爷——”   “侧福晋说了,您要是不见她的话,她今个就不走了。” 第107章 温柔   “大胆——”   他轻呵一句,将手中的毛笔往桌子上一扔,笔尖的墨水溅到桌案的书画上,顿时间黑了一片。   苏培盛一颤,领着一众小太监跪了下来。   就见贝勒爷左转转右转转,脚步匆匆显然是急躁的很。   胤禛当时真的是一肚子的火发不出,他没想到居然还有被人威胁的时候,而且这个人不是别人还是自己后院的女人。   这么一想下去,火气又更大了。   “叫她回去,说我不见她。”   气恼的坐下来,语气实在是说不上来好。底下跪着的苏培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贝勒爷这还是头一次这样,连完颜侧福晋的面子都不给啊。   “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胤禛横眉冷眼的对上苏培盛还在发楞的脸,后者收起满脸的惊讶,双手撑地从地上站起飞快的打开门出去了。   胤禛走到窗户边,打开一条缝隙往外面看去。   就见宋西楼着一身素色,站在白雪之间,她身后的腊梅正开的绚烂,但是平素里再怎么美的腊梅在她面前都逊色了三分。   树枝上,偶尔还有点雪花飘下来打在她的脸上衣服上,就连外面那层斗篷上都接满了雪花。   他还记得她身子骨不好,站在雪地里这么久肯定会冻着。   苏培盛说完,打开门进来却见贝勒爷站在窗户边,眼睛正往外看着。他心下了然,贝勒爷看的肯定是完颜侧福晋。   “爷,奴才说了,可是侧福晋性子倔,就是不肯走。”   他刚说完,就见贝勒爷一个眼神扫过来,里面满满的都是怒火,吓的他心尖一颤。   “爷?爷——”   “人不走你不会想想办法让人走吗?”   胤禛啪的一声关上了窗户,转头摸着手腕上的佛珠,“不走就让她在这等着。”   然而嘴上说的狠,但是眼睛还是往没关上的窗户缝隙那看过去,不知道是风大,还是站的久了,身子看着有些摇摇欲晃。   这么一看,手上的茶就怎么也喝不下去。   像是认命般的叹口气,胤禛坐回椅子上,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手:“叫人进来吧。”   苏培盛低着头出去,还没出门又听见贝勒爷粗声粗气道:“把火盆子再烧旺一点。”   这烧旺一点为的是谁,这已经不用明了的说出来的,贝勒爷火气大,就算是冬天最冷的时候也不喜欢火盆烧的太旺,嫌燥的慌。   宋西楼才进屋子,就感受到从里到外的温暖。   她将双手伸出凑在嘴边哈气,刚刚雪地里站的久了,双手冻得都快没了知觉,一下子忽冷忽热感觉鼻子也一阵酸意。   还没完全暖起来呢,却见胤禛忽然在发火:“奉茶的人呢?死了吗?”   “没见爷的茶水都冷了?”   伺候茶水的小太监一阵惊慌,连忙过来给贝勒爷换茶水,碰到贝勒爷的杯子的时候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茶水还是烫的啊,贝勒爷怎么说冷了?   宋西楼径直的站在那,手中捧着小太监新送上来的茶水,顿时感觉手心里都暖呼了起来。   “什么事,非要来见我。”   胤禛手中举着一本书,被挡住的看不清脸,光听声音却觉得里面都是冷漠。   宋西楼捧着茶水,眉眼弯弯:“没什么,就是想爷了。”   听见这话,胤禛却觉得从肚子里面冒出一团火出来,这个女人最擅长的是空口说胡话不成?明明他们之间有着太多的矛盾。   明明之前自己这么疯狂的对待她。   自己都那么明示的表达要远离她了,可是她呢转眼就像是忘记了,依旧眉眼弯弯是告诉自己:“我想你了。”   他浑身一阵无力,双手拿着的书也经不住的掉下去,头往身后一扬:“行了,既然你看过了,那就走吧。”   “贝勒爷还没看我,怎么就说看过了呢?”   哪知道那个人居然还得寸进尺起来,直晃晃的语气说的那般的理直气壮,让胤禛是笑也笑不得,哭也哭不得。   “到底要如何——”   他双手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却一眼见到对面站着的宋西楼,她坐在椅子上,身上的斗篷没有脱下来,上面的雪花在屋子里化了之后成了水。   一滴一滴的正顺着衣服的纹理往下掉。   她抬着头,眉眼虽然弯弯的看着很轻松,可是那双不知往哪里安放的眼睛,还有握着拳头微微颤抖的手都在表示她的不安。   他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心软了起来。   想起一起在江南的时候,她还为了留住自己,做过的那些傻事。表情就像是现在一样,无处安放,脸颊羞的她通红。   “以后,不要在见他。”   就在宋西楼诧异的时候,听见了无奈的声音。胤禛从上方走下来,眼神从一开始就锁住她的眼睛,黑沉的瞳孔里面有太多的情绪。   他站在宋西楼的面前,垂着头看着她斗篷上的雨滴一点一点往下掉,伸出双手凑到她的颈脖前解开她的斗篷。   “答应我,以后不再见他了。”   “嗯?”   没了刚刚的冷漠,现在的胤禛嘴唇凑到她的耳边,是说不出的温柔。   宋西楼的头在他的手掌底下,被摸的正舒服,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道:“答应我,好不好?”   她正准备回答,就听见外面苏培盛的敲门声:“爷,李侧福晋来了。”   胤禛猝然间放下她的身子,眼睛往门口看过去。   ***   李氏在众人面前出了这么大的脸,回去的时候腰杆都扭的不知如何是好。   正巧,上次约的做衣服的人已经到了,李氏一想到过几天要进宫,可不得好好准备准备?当时,她正一边挑着首饰,一边看着布料。   就听见她的探子道:“完颜侧福晋去了贝勒爷的书房。”   她手中还拿着个玉镯,就那样经不住力气掉了下去,一下子碎成两半。   “那个小贱.人。”   她没想到宋西楼居然自己找上贝勒爷去了,毕竟刚见面还是那幅高高在上的模样呢,转眼一见人就转到了书房。   大白天的,也不嫌害臊。   李氏将手中的布料一扔,就往门口走去,她的丫鬟在身后劝:“福晋,您这忽然就去不是太明显了吗?”   李氏停下来一想,扭头道:“去小厨房端碗汤过来。”   李氏领着汤水往书房的方向走去,没成想到了门口却被人拦截了下,她脸一下就拉了下来:“没长眼的东西,也不看看我是谁。”   “什么人都敢拦是吧?叫苏培盛给我过来。”   苏培盛只感觉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但李氏高扬着下巴看过来,他还是得点头哈腰:“侧福晋稍等,我这就去禀告一声。”   “扣扣扣——”   “爷,李福晋在外面要见您。”   胤禛扭头,就听见苏培盛的敲门声,他往身后宋西楼的脸上看了眼,朝外面道:“让她进来。”   宋西楼的手紧了紧。   李氏被挡在门口,进来的时候嘲堵她的人冷哼了一句,腰杆都恨不得能扭断。   “爷——”   李氏嘴甜,一上来就道:“今天气寒冷,一想到爷在这办公妾身心里就心疼。”   “这不,亲手做了些汤水,爷喝了也好暖暖身子。”   她将丫鬟手中带来的食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一盅汤出来,丫鬟帮忙的拿出里面的小碗,李氏倒好送了上去。   扭头的时候才想是发现这多了一个人:“哟,完颜妹妹怎么来了?”   “都怪姐姐一心只有贝勒爷,这才没看见妹妹,妹妹可要莫怪啊。”   她嘴上那样说,心里已经在喷火,这小贱、人也不知道关着门和贝勒爷在屋子里面做了些什么,衣领是乱的不说,脸颊还都是红云。   这一脸春意的表情,是做给谁看啊。   “完颜妹妹喝点汤。”   被对着胤禛,她的脸上就连假笑都不乐意来了,端着剩下的汤就往宋西楼身边走,不轻不重的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姐姐的一阵心意,妹妹会喝完吧?”   她扬着下巴,却见宋西楼眉毛一皱,捂住胸口开始干呕。   胤禛刚拿起勺,啪的一声又原样放了下去。 第108章 怀孕   “妹妹,你这是故意的吧?”   李氏简直是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的说完这几个字的。她压根没有往旁的地方想,只是觉得这个小贱人肯定是故意的。   不然怎么早不吐,晚不吐,偏偏她将汤端上来的时候就吐了呢?   宋西楼只是闻到那味道的时候觉得胃里一阵反胃,来的突然她一下子也控制不了,于是就那样吐了出来。   她也知道这个样子难看,要吐的时候还记得转过身。   被背对着的李氏更气了,整个身子都气的打抖,她觉得小贱.人简直就是在明目张胆的藐视她的地位。   “妹妹,装的太过了吧。”   她摸着刚做好的指甲,修的圆润的指甲上涂满了红色,刚涂上去的时候她还很喜欢,可是现在她却只想往这小贱.人的脸上抓去。   最好抓的毁了脸,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内心的蠢蠢欲动,却被身后的声音给打断了,只见刚刚还一本正经准备喝汤水的胤禛站了起来。   眼睛里面都是焦急与关心,牢牢的锁定那个小贱人。   “真会装——”她本来就是得理不饶人的性子,一张嘴就算是福晋也都怼过不少,见贝勒爷这般着急的关心宋西楼,自然气的跳脚。   好在她还知道小点声,也就她身后的宫女听见了,紧张的拉了拉她的袖子,就怕自家主子惹到了贝勒爷。   见胤禛近在咫尺了,李氏才不甘的收住嘴,胤禛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还凉凉的扫了她一眼,李氏往后退了两步,表情有些讪讪的。   “怎么了?”   胤禛走过去,宋西楼还是捂着胸口,人倒是不吐了,就是看起来还是很难受。   其实也没有吐出什么来,只是感觉胃里一阵油腻,他上下检查了一下她身上,开始还以为她是站在凉风中胃出了什么问题。   之后脑子里另外一个想法出来,激动的手都抑制不住开始颤抖。   “叫大夫——”   他转头看着苏培盛:“快,去将柳大夫请来。”   苏培盛慌乱的点着头,撒开脚就跑了,见胤禛这样李氏先是一阵奇怪,之后脸色开始变的铁青。   她刚开始气昏了头脑,现在一想,宋西楼这个样子不就跟以前她怀孕的时候一模一样吗?   “不会的——”   她往后退了好几步,连连摇头:“不会的——”   她现在唯一能仰仗的就是孩子了,要是这个贱、人也有了孩子的话,那么以后她的三阿哥怎么办?   就贝勒爷现在这般着急的样子,要是真的有了孩子的话,日后她的三阿哥还有阿玛吗?   “李氏,你先出去吧。”   她慌乱的弄出了动静,胤禛才记起还有一个人,想让李氏出去,但是后者却紧张的摇着头:“爷,妾身就在这看着,妹妹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妾身也能照看一二。”   “妹妹,你说是吧?”   她既然能问宋西楼就笃定了她不会拒绝,因为贝勒爷最讨厌的便是后院女人争风吃醋。   她不也是一样?在爷面前就算再怎么讨厌这个女人可还是要陪着笑脸。   胤禛确实有些犹豫,他让李氏进来其实是想让带李氏进宫,他知道这样会委屈了宋西楼,可是真的不想她与老九在见面。   可现在宋西楼这个样子他也没心思说了。   “要不要她留下来?”   他摸着宋西楼的头小声问,却见宋西楼默默的摇着头,袖子下的手也顺着他的手臂伸过去,小手紧紧的抓住他。   “姐姐还是走吧。”   她刚干呕了一会,抬起头来脸色都是煞白的,但是眼神却很坚持:“我现在身子不适,不想看见姐姐在这,因为我会嫉妒。”   说到这,她转头看了眼胤禛,之后才重新转过头重复了一遍:“所以姐姐,你还是走吧。”   听见这话胤禛压抑了半个月的低气压彻底都没了,唇角都控制不住的往上扬起来。   李氏是僵硬着脸走出门的,她发誓她一定要弄死那个小贱人。   “嫉妒?”   李氏走后,胤禛才将宋西楼的脸往自己面前扳,“你在说你嫉妒?”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嫉妒,他对宋西楼是喜爱的,是想要占有的,是想生生世世这个女人的眼里心里都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的。   可是后来呢?她与九阿哥在一起过。   可笑的是,他说都没办法说。因为她们是上辈子在一起,要是以往他只觉得听了个鬼故事。   可混账的是,他们居然还记得,老九一直想将她从自己身边抢走。   而宋西楼呢,就算他在怎么不想承认,到了危险的时刻,宋西楼骨子里还知道要保护老九。   这些都是上辈子带来的记忆,让他就算是发火都觉得自己无理取闹,只得远离,只得控制自己不去看。   他不会承认,这是因为他在嫉妒。   嫉妒她明媚张扬的时候,看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可现在听见她嘴里承认她嫉妒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想听是什么。   宋西楼看到这个男人满眼的愉悦的时候,就知道一步自己算是走对了,但是脸上还是装着小心翼翼外加害怕的样子。   “我就是不高兴。”   等了好一会,胤禛都没反应,宋西楼便撅着嘴愤愤的开了口:“这段时间你都去她那,是不是舍不得了?”   “人应该还没走远,爷上去追应该还来得及。”   她说着说着,眼圈渐渐红了起来,胤禛看见了虽然觉得她的眼泪大部分是怕的,但还是觉得心疼。   硬邦邦的开口安慰:“乱说什么呢?别哭了,”   他伸出手摸着宋西楼的肚子,大夫还没来呢他就觉得里面肯定有了自己的孩子,也是,他之前那么的疼她,基本夜夜都要歇在她那。   怎么会这么久了还没动静?   这下看来,孩子是早就来了,只是他们做爹娘的还不知道,他其实心里暗暗的不知道期待过多久与宋西楼的孩子。   “月事来了吗?”   大夫还没来,他就急着问,宋西楼这个月的月事确实没来,闻言摇摇头,“没。”   他知道胤禛在期待些什么,其实自己也有种奇怪的感觉,所以刚刚才让李氏出去的。   “我要进宫——”   还没确定呢,她却仗着肚子开始提要求了,这次进宫意义根本就不同,除了乌拉那拉氏便只有一个人能进去。   要不她才不会与李氏抢破了头脑。   “这个不行,换一个。”   胤禛就算是高兴,也没忘记老九,他看不得老九看她的眼神,绝对绝对不会让他们在宫里见面。   “乖——”他上前叼住她的嘴,好好安抚了一会。   宋西楼还想撒娇,但是胤禛的表情太严肃了,让她不敢继续开口。   大夫很快就来了,但来的不是柳大夫,是个眼生的。   “柳大夫出城了,这是他儿子,也是医馆的大夫。”都是柳家人,苏培盛才带回来的。   “贝勒爷放心,草民很小就在家父身边学着了,医术与家父是不相上下的。”   这一点他还是能保证的,不然也不会胆敢来贝勒府。   他上前给宋西楼把脉,没多久就喜气洋洋的跪下来:“恭喜贝勒爷,侧福晋这是有喜了。”   饶是开始猜到的胤禛,听见大夫确定那一刻还是激动的从椅子上一下子站起来,“好好好,赏。”   “大赏!”   他好久都没这么高兴了,多日来的气一下子就不见,他上前牵着宋西楼的手,仔仔细细的照看着,唯恐她磕着碰着。   “刚刚你还在外头站那么长时间。”   胤禛语气带着严肃,但眼神是说不上来的温柔。“以后不准这样了,现在你可不是一个人。”   宋西楼却双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发呆,这个里面是真的有了孩子?   “好好休息,最近不要出来了。”   胤禛见她这样愣愣的,有些想笑,亲昵的摸了摸她的鼻子:“我送你回去。”他结果苏培盛递过来的斗篷,亲自给宋西楼披上。   宋西楼却及时抓住他的手,表情有些控诉的看着她:“爷都好久没进我是院子了,应该忘记怎么走了吧?”   这话说的,让胤禛就是一阵好笑。   “放心,我以后每天都去看你。”   ***   胤禛不乐意,之后的一路上她便对进宫的事一字不提。   她看的出来,胤禛很喜欢这个孩子一路上都是在与她说孩子的话,像是第一次当阿玛。   宋西楼顺利的留着他用了晚膳,两人之间有了孩子之后自然而然的忘记了前段时间的嫌隙,胤禛也顺势歇在了她那。   “我不能带你进宫。”   同在一个床上,两人却都没有睡着,安静的时刻胤禛忽然间就开了口:“我知道这委屈了你。”   就算知道他不想让自己进宫,可被胤禛这么严肃的说出来,宋西楼的心里还是觉得一凉。   “你想要什么,爷明天给你送来。”   胤禛大概是觉得她不开口在生气,柔声安慰着。   “什么都不需要了,妾身睡了。”   宋西楼转过身,背对着胤禛。却听见身后有动静,随后被窝里伸进一只手,“乖,”他的手摸在她的肚子上。   “听话,爷什么都依你。” 第109章 罚跪   之后,宋西楼一夜无话。   胤禛大概是有了孩子太过于兴奋,或许是察觉到宋西楼不开心但是没说。只凑上前搂住她的肩膀,低声道了一句:“睡吧。”   碍于孩子,这晚两个人什么都没做。   但是胤禛的手却紧紧的贴在她的肚子上,没过多久便沉沉的睡去了。   宋西楼却一夜无眠。   ***   第二天一早,整个贝勒府的人都知道了,侧福晋有了身孕。   先不说那些人得到消息后是怎样想的,但是一个两个来送礼的时候脸上都是挂着笑。至少从表面上来看,对于宋西楼有喜每个人都是高兴的。   要不是她们的身份摆在那,外眼人一看还以为是哪家和和睦睦的姐妹呢。   宋西楼实在不乐意听她们不走心的祝福,压着性子跟她们聊了几句,坐在最外边的宋格格却突然间出声:   “按理说贝勒爷这段时间经常歇在夕颜与夕月两位妹妹屋里啊。”   “怎么两位妹妹没怀上孩子,到是姐姐先捷足先登了。”   夕颜与夕月就是那两个新来的格格,她们在宫里就听说过贝勒爷是怎么宠这个侧福晋,以前也不是没有在心底羡慕过。   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竟让堂堂一个贝勒爷放弃整个后院,乐意独宠她一人。   心底的那丝疑惑,在来到贝勒府见到真人后才算是真的了解了,有的人就是天生就该被人宠爱着的,因为她就算只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也不断吸引着人的视线。   眼前的这个完颜侧福晋就是那样一个人,她肌肤雪白,脸颊两边还带着红晕,精致的五官有种令人窒息的美感。   那双眼睛只随意的扫过来,都是满目的风情,只一眼就能叫人化了去。   听见宋格格说她们的时候,先是看了眼完颜侧福晋,见她没什么不满的情绪后两人才转过头摇着手:“没有,是宋姐姐说笑了,侧福晋的恩宠放在整个贝勒府都无人敢比。”   宋格格不乐意,鼻子里哼了一句:“贝勒爷可说了,今年进宫参加宫宴的依旧还是李侧福晋。”   “李姐姐啊,现在已经在挑首饰了。”她胆子小,一边喝茶一边壮胆。   其实这话是不敢说的,但是心里却实实在在有些嫉妒,不能将她怎么样,只有在嘴皮子上做些文章了。   她也只是想一逞口舌之快。其余的厉害话,就算是她想说,就她那脑子也是想不出来的。   哪只平日里总是笑咪咪的宋西楼却忽然间变了脸色。   “宋格格这话是在怀疑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成?”   她厉声一喝,学着胤禛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砸在桌子上,眉目依旧精致的好看,但是就是眼神厉害的能压迫人。   宋格格连想都没想,站的直直的身子就那样跪了下来。   “妾身,妾身——”   “宋氏,你这是以下犯上。”宋西楼没待她说话,先是一个大帽子扣在了她头上,随后才捂着肚子道:“有什么疑惑的你还是去问贝勒爷吧。”   宋格格立刻白了脸,贝勒爷这么宠爱侧福晋,要是知道她今个说的怀疑她肚子的孩子,她还不得被他剥了皮?   她平日里见大家都调笑惯了,现在宋西楼忽然间用侧福晋的架子来压她,实在让她又怕又恨。   怕的是宋西楼待会与贝勒爷说的话,她就只有受罚的份。恨的是被宋西楼当着这些太监丫鬟,当着两个新来的格格面前,被她当个奴才一样的训。   但是,就算有再大的不满,她还是不敢站起来。   这就是地位的权利,上位者要是没有点头的话,你就要一直跪在那。   胤禛今个下朝早,一进府就急急忙忙的往这赶来了,意外的在门口看见跪着的宋格格,他脚步停下来,眉毛朝上挑了挑。   宋格格还当贝勒爷回来有救了,正努力的挺直腰杆,让自己跪的好看些。   “爷……”   她楚楚可怜的抬起头,想告完颜侧福晋一状。哪知姿势都摆好了,贝勒爷转眼就进了屋。   “宋氏怎么惹你了?”   她跪在门外冻得瑟瑟发抖,就听见贝勒爷这样一句令人凉心的话。   “贝勒爷看见了?”   宋西楼正捧着银耳莲子羹在吃,闻言放下手中的碗:“可是心疼了?”   “胡闹——”   胤禛气绝,他不过是见宋氏跪在那几分好奇罢了,再说以宋西楼的性子一般人要是惹了她,她都不计较的。   今个这般命人罚跪这还是头一次。   宋西楼了然的点点头,朝冬芽使了个颜色,冬芽见着去了门口:“我们福晋宽厚,见格格这是第一次就不多罚了。”   宋氏被丫鬟扶着站起来,却还要接受宋西楼身边的丫鬟训斥,就算是被她放了,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格格走吧,只是下次这样的话,还是不要说了。”   听完这话,宋氏带着丫鬟离开了,只是那颗顿感屈辱的心,在雪地里气愤的颤抖。   “贝勒爷这下可放心了?”   见人走,宋西楼才转头问胤禛,嘟着嘴满是委屈的样子。   “今个到底怎么了?”胤禛上前关心,却见她低着头不说话。   他也没办法,只得将眼神示意站在另一边的玉露,对于这个女人他还是有些印象的,没想到的是宋西楼居然真的将人收在自己身边,还让人贴身伺候。   “贝勒爷,”玉露面上带着为难:“福晋这是在生你的气呢。”   像是在验证玉露的话,他的手臂在无人看见的角落被人狠狠的捏了一下,宋西楼是下了恨劲,掐的胤禛都忍不住嘶了一声。   “别闹。”   桌子底下,他紧紧的握住宋西楼那双不安分的手。   “还不是宋格格,福晋知道不能进宫已近够难受了。”   玉露努努嘴,“这不,借着来贺喜的缘由,一来在这气主子,随后居然说主子肚子的孩子。“   “孩子?”这下胤禛是真的生气了,尖锐的眼神扫过去:“她是怎么说孩子的?”   玉露似乎有些害怕,缩着脖子犹豫的开口道:“说……说。”   “到底说的什么?”   玉露闭上眼睛,大喊:“说贝勒爷这段时间都在两位格格那歇着,怎么两位格格没怀上。”   “到是——到是我们主子先捷足先登了。”   她说完,胤禛倒是没再发火了,就连看着宋西楼的眼神都有些不自然。   “我——”   他想解释,但是又不知怎么继续开口,总不能说想忘记她才去的别人那吧?说自己没有碰她们两个?   这话说出来,自己都不相信。   ***   年三十越来越近,整个府中也都是一片喜气洋洋。   康熙最近心情好,正陆续的给各个阿哥府中赏赐东西,这些好东西当然是太子得的最多,其次便是十三阿哥,十四阿哥。   四阿哥还是一样的冷脸,康熙看久了都嫌弃冷,自然懒得看了。   只不过这几日见老四的脸上总是带着笑意,康熙还没见过自家老四这个样子,忙叫过来问了问。   “最近可是有什么好事不成?”   胤禛疑惑,却又听他说:“见你这段时间总是笑,肯定是有什么高兴的事,说出来让皇阿玛也开心开心。”   胤禛这段时间确实是十分的高兴,闻言道:“回皇阿玛,儿子的侧福晋有了身孕。”   “原来是又要当阿玛了。”康熙笑呵呵,扭头与一边的李德全道:“这小子,又不是第一次当阿玛,这样高兴。”   “等等,你说,怀孕的是谁?”   前段时间,康熙还为了他的子嗣操心过呢,没想到的是居然这么快就有了动静:“是哪个?三十那天晚上带过来让我见见。”   胤禛低着的头,瞬间白下来。   双手握在一起紧了紧,哑声道:“是,多谢皇阿玛。”   康熙对儿子的后院并没那么感兴趣,知道儿子高兴的理由后便挥挥手,让人走了。   胤禛坐在回去的马车上,觉得胸口那股气闷的透不过劲来。   他没想到的是,千方百计的让宋西楼别进宫,可最后还是要进去。 第110章 除夕   “爷——”   苏培盛站在一边, 弓着身子小心翼翼, 还没出宫呢就发现贝勒爷心情不好。   虽然还是与以往一样的冷面脸,但是自小就在胤禛身边伺候的苏培盛自然是发觉了贝勒爷此时心情极坏。   马车到了门口,接连喊了好几声儿, 里面的人都没什么反应。   引得站在贝勒府门口的护卫们频频往这看,苏培盛一个冷眼吓了回去,继续挠头喊马车里面的贝勒爷。   “贝勒爷, 回府了。”   太监的嗓音本就又尖又细,苏培盛这下也不掩着了,尾音拖的老长。他来回搓了搓快要冻僵的手, 就在一筹莫展时马车的人总算是有了反应。   “回吧。”   胤禛从马车里面下来, 身着藏蓝色的长袍, 脚底一双黑色的靴子,板着脸再平素不过, 但是苏培盛的心就是下意识的一抖。   只因为那双眼睛,冷的没有一点人的温度。   他才愣神了一会,就见贝勒爷已经抬脚走到了门口, 苏培盛赶紧小跑的跟上去, 心里却在念叨,真是个多事之秋。   当初钮祜禄莲心那一箭插的太深。   虽没什么性命之危,但九阿哥还是在床上躺了半余月才好。   太医换了好多个, 都说他这是伤了根本,要好好静养才是。   此时九阿哥身披银灰色斗篷,眼睛出神的看着窗外, 没有血色的脸挡不住满脸的煞白,整个人看起来分外的羸弱。   “咳咳——”   窗户没关,时不时的有风吹进来,略微干枯的唇面上异常的没有血色,他神情恍惚出神的往外看去。   九阿哥身后跟着的小太监也不知道主子这是怎么了,自从醒来后眼睛就一直往外看着。   他寻着主子的目光跟着往外面看过去,就见天地间茫茫一片白色,树还是那个树,路也还是那个路,没有什么不同。   “奇了怪了……”   他低头暗自嘀咕着,主子这一天天儿的,到底在看着什么?   外头也没甚出奇的啊。   “咳咳——”出神的时候,就见前方主子手顶着唇,一直挺的笔直的腰也稍稍的弯下许多。   “主子。”他回过神来赶紧迎上去,“主子,这儿风大,奴才还是扶你回去吧?”   他刚伸出的手却被九阿哥一掌拍开,半弓着的人抬起头来,吃人般的眼神直直的摄入他的眼睛里:“滚——”   “主子……”   小太监还想犹豫,却见到九阿哥扭过来的脸。   他余下的话顿时堵在喉咙里出不去,手脚冰冷的走出门口。   脚才刚跨出门,身体就立刻软了下来,他摸摸自己不断跳的心,那股将死的感觉还残留在这,他有预感,要是刚刚慢了一步,或者说是犹豫了一下。   他一定会死在那。   门关上后,九阿哥才松开一直扶着椅子的手,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许久,他才抬起头往窗外看去。   上辈子,她死的时候,也是这样忽然间下起大雪。   想到这,九阿哥紧紧握住的手开始颤抖起来,两只眼睛渐渐开始变的通红。   胤禛回来后先是去了福晋那,乌拉那拉氏整个人木讷了许多,没了以往的朝气,浑身上下也少了那股盛气凌人的气势。   胤禛说什么,她就跟着点头,其余的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她现在没了权利,没了宠爱,乌拉那拉氏一族自没了她父亲后也渐渐没落了,没了可靠的娘家,在皇子面前这个嫡福晋的位置便是什么都不如。   “你也去过那么多次了,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胤禛掀开手中的杯子,热腾的水开始往上冒着白雾,遮住了那双神色晦明的眼睛。   “妾身知道的。”   乌拉那拉氏缩着脖子,眼睛都不敢光明正大的往贝勒爷那看,只一个劲儿的应着。   “完颜氏有孕,到时候爷不在身边,孩子还要你照看着。”   直到说完这句话,乌拉那拉氏才算是有了反应,她抬起头来疑惑的问:   “去的不是李妹妹吗?怎么换成了完颜氏?”   她太过于震惊,导致声音都开始有些颤抖。   就见贝勒爷那双修长拿着杯盖的手顿了顿,随后将手中的杯子放在了桌子上,手背上被溅到热水烫的红了一块。   他就像是没看见,冷冷的开了口:“皇阿玛指明要见的。”   他一连在书房坐了三天。   整个贝勒府怕是除了苏培盛,这三天没人见到贝勒爷。年底事情多,贝勒爷这下就连早朝都请病假不去了,整个后院的女人开始人心惶惶。   宋西楼也慌张啊,她心里暗暗的觉得怕不是她想去皇宫的事将胤禛给搞脑火了?   可一时又见不到人,她便只有在屋子里暗自着急。   “主子——”   外头没下雪,但是大风刮过来也够呛的,玉露穿着宋西楼特意叫人给准备的斗篷,缩着脖子进来了。   她走进来就有小太监将火盆最近的位置留给她。   玉露一边来来回回的烤着手,一边朝主子摇头:“没见着。”   宋西楼眼睛里的期盼顿时间就下去了,还有两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胤禛要是还不出来解不开他的心结的话,到时候进了宫又如何?   “我亲自去书房看看。”   她说着就要站起来,吓的一屋子的奴才猛的站起来,“主子,主子这可使不得啊。”   她现如今可是双身子,肚子里还有一个呢,这位祖宗要是磕着了碰着了,出了一丁点的状况,他们还不得人头落地啊。   “主子去不得,万万去不得啊。”   “让开。”她扶着肚子,只觉得肚子里面这坨肉还没成型呢,压根碍不着她的事。   有眼尖的奴才早就跑去喊冬芽了。   玉露却在后想了想,拉紧斗篷往贝勒爷书房那跑去。   苏培盛正坐在门口,腿上盖着厚厚的毛毯,手中捧着酥油茶,吃的正香,瞧着面上红彤彤的就知道一点都没冻着。   “苏公公,不好啦。”   玉露换了个神色,满脸着急两三步的跨过去:“不好了,不好了苏公公。”   苏培盛不看,就知道是那位祖宗身边的人,贝勒爷吩咐了谁也不见,但每天也还是要问一个完颜主子的。   整个贝勒府,书房也就那位主子院里的人能进来。   “怎么了,玉露姑娘。”苏培盛站起来:“可是侧福晋有什么吩咐?”宋西楼那的动静自有人朝他汇报,知道那祖宗没出什么事,否则哪敢在这坐的这般安然。   却见玉露狂摇着头,走进一看才见着她脸上的慌张。   苏培盛吓的手上的碗都掉了,剩下的半碗酥油茶泼了一地,“到底怎么回事?”   “主子要来贝勒爷,奴才们拦都拦不住。”   玉露满脸的焦急:“苏公公,你说,这雪天地滑的,要是主子非要来出了什么事的话——”   苏培盛被她那么一说,吓的脸都煞白煞白的。   “爷?”   “爷——”   他转头就朝贝勒爷的门砸去:“完颜福晋要来书房,奴才们劝不住。”   玉露存了心思,悄悄移了脸步往门口偷听,却见屋子里面静悄悄的,她顿时有些失望。   可没过一会,从里面传来脚步声,随后书房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拉来,就见贝勒爷黑着一张脸,咬着牙说了句:“胡闹。”   抬起脚便往前面走去。   玉露看的仔细,那方向是去主子的院子的。   其实玉露往门口走的时候宋西楼就看见了,仔细一想就知道她肯定是去书房了。   她惊讶那个丫鬟聪明的同时,也没忘记装着余下的奴才们纠缠。   胤禛来的时候就见到,她被一群人围着中间,双手紧紧的护着肚子。   明明是主子,瞧那模样看着实在是有些委屈。他眼睛落在她的双手上,亏她还知道要护着孩子。   “咳——”   他轻咳一句,屋子的人顿时扭头转过去,他明显看见宋西楼在见自己后,眼睛都开始亮了。   “贝勒爷——”   怀孕后的她格外的粘人,丫鬟太监们都还在呢,就巴巴的上来揪住他的袖子不放手,让人不忍心责罚他了。   玉露示意屋子的人都下去,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她更像是没了骨头,软踏踏的黏上来。   “爷这段时间都不来见我。”   胤禛搂住她的腰,手放下她的肚子上,他不知道怎么说,这三天都在为她进宫做着万全的准备。   唯恐他一个看护不住,她就带着孩子在他眼前消失。   听见她这抱怨的话,胤禛弯了弯嘴角:“你不是想进宫吗?后天随我去叩见皇阿玛。”   宋西楼搂在他脖子后面的手紧了紧,扭过脸小心问:“爷这是真的让我去了?”   灯光下,胤禛摸着她的头发,温柔的点着头。   除夕,皇宫:   宋西楼穿着侧福晋吉服,端端正正的坐在那。   吉服繁琐复杂,顶娄金三层,饰东珠十,上衔红宝石,下周缀金孔雀五,饰东珠七。   她头上戴了太多的金子缀的慌,一时无聊眼睛便跟着额间的东珠晃。   九阿哥进来的时候,就见她虽坐的端端正正的,但一双眼睛却提溜来提溜去,一时间没忍住,笑了出来。 第111章 流放   九阿哥站在大殿中央, 身后的琉璃灯照的通亮, 他的影子也被拉的老长。   他的样子本就出挑,刚走进来就吸引了一部分人的目光了,此时他端端正正的站在那, 眉眼之间还含着笑。   那样出挑的样貌,眉眼之间还全是笑意,整个大殿没有比这更惹眼的了。   胤禛走进来的时候便毫无意外的看了个清楚, 寻着九阿哥的视线,一眼就看见正低着头的宋西楼,从外面瞧着倒是与来时没什么不同, 但那古灵精怪的眼睛自然也逃不过他的法眼。   他略下心神, 紧了紧手便走了上去。   “她这人最不耐烦, 倒是让九弟见笑了。”   九阿哥一侧头就看见他的四哥站在自己身后,见他看过来便悄然往前走了一步, 高大的身子挡在他的右侧,将侧面的宋西楼挡的严严实实。   看不到想看的人,九阿哥这才将眼睛从新落在他四哥身上, 想起他带着占有欲的话唇角却扯出一丝笑出来:“四哥, 这个世上怕是没人比我更清楚她的脾气了。”   他眼里明目张胆的窥视,一点都不遮掩的让胤禛看了个清楚。   九阿哥还在笑,狭长的桃花眼里满是潋滟的笑意:“这些赵文轩应该告诉四哥了吧。”   他的声音就像是在胸腔里面发出来, 带着嘲笑般的凑上前:“还是说,四哥不想承认?”他收起目光,嘴里发出一身讽刺的轻哼。   他第一次以情敌的语气告诉他, 这些他都知道,甚至于他还要告诉四哥,已经进了他四贝勒府的赵文轩都在他的掌控之内。   对于这点,胤禛确实很意外,这个九弟确实与印象中的不一样了。   “九弟说笑了。”胤禛抬起头,眉目还是一样淡淡的。   九阿哥却感受到一丝意外,任何一个男人在听见这样一番话后,不可能面上一点情绪都没有。   他刚刚那一番话就是故意与他说的,要的就是在他脸上看见慌乱或者是嫉妒,但是他这个四哥一向都是这样一张冷淡的脸。   他顿时就觉得无趣起来。   像是看准了他要走的心思,胤禛这才不急不慢的开口:“她的性子一向都是温顺的,可至于你现在看见的不耐烦。”   “——不过是她怀孕的缘故罢了。”   胤禛拍拍身上的斗篷,抬脚从他身边走过,像是没有看见九阿哥瞬间僵硬的身子,低头浅笑道:“九弟没有孩子怕是不知道,怀了孩子的女人甚是磨人。”   磨人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却无端生出几分缠绵来,九阿哥转头就看见他脖子上方的红块。   又不是没有女人,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四阿哥的声音温柔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双眸之间又像是有一番清泉让人不经的沉迷其中,九阿哥却看着他的眼,从里映出那个双眼泛红的自己。   他垂下去的双手一直在抖,脑子里反复出现的是怀孕两个字。   他怎么敢,他的眼神来来回回的在胤禛与宋西楼两人之间摇晃,他怎么敢这么快就让她有了孩子。   一个属于他们两个的孩子。   九阿哥垂着头站在那,无人看见的那双眼里布满了疯狂,一股气从胸腔里涌上,随即从喉咙口涌上一丝腥甜。   他伸出手凑到嘴边咳嗽了一声,然后若无其事的转头走向自己的位子。   站在他身后伺候的小太监分明看见,九阿哥洁白如玉的手背上挂着一抹刺眼的红色。   两人之间的暗涌并没有表现在脸面上,兄弟两人站在一起说说话,倒是没有人多想。   就连后来来的康熙听说了后也只是嘴角挂着笑道:“兄弟几个就应该这样和睦相处,以前我就是觉得老四太严肃老九又太孤僻。”   “没想到这大过年的两人居然凑到了一起。”   他笑呵呵的举着杯子,还以为这是兄弟相亲,下面坐着的阿哥大臣们自然是顺着皇上的心思来,一时之间倒是将四阿哥与九阿哥说成了一对想相亲相爱的好兄弟。   唯有两个当事人心里明清,面上也不得不做出一副感动的样子来。   胤禛举着酒杯眸子淡淡的扫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乌拉那拉氏,从宴席的开始到现在她都是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凑到嘴边的酒杯拐了个弯,胤禛漫不经心道:“福晋这是想什么?”   没成想的是,他才刚一开口,乌拉那拉氏却猛的抬头,袖子不小心碰到案上的杯子,只听啪的一声筷子从案几上掉下来。   索性大殿上热闹,声音没有传到康熙那去,只是坐在旁边的十三阿哥转过头询问了一番,见没什么事便也扭头去看歌舞了。   乌拉那拉氏慌了神,胤禛再一喊她才认命般的抬起头,立刻对上四阿哥探寻的目光。   她袖子底下的手抓的紧紧的,刚刚她一直坐在宋西楼身边,从九阿哥来的时候就感受的到他是在往她身边看。   随后爷来了,两人之间的暗斗旁人看不清难道她还看不清不成。   她当时有一万种猜想,九阿哥与爷之间的奇怪到底是为了什么,可当爷走过来装着若无其事的掩饰,让她的心开始慌张起来。   于是她便盯着九阿哥,却见他从始至终眼睛到处看,就是刻意的不往她身边看的时候,乌拉那拉氏脑子里的那个猜想才涌出来。   难道他们之间争的是——宋西楼不成?   她忽然感受到从心底的一阵慌张,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是死命控制住自己才不让自己尖叫的。   “福晋可是有什么不妥?”   他慢条斯理的说着这句话,却意外的遏制住了她的喉咙,乌拉那拉氏狂摆着头,慌乱的神情让人知道她不敢多说一个字。   胤禛这才垂下眼睛,将手中的酒杯慢慢举到嘴边上。   宴席到了中旬的时候康熙才记起他要见的老四媳妇,许是心情好再加上喝多了酒,康熙今晚显得格外的亲切。   “听老四说他媳妇怀孕了,”康熙转过头看着德妃,“当初这个媳妇选的好,老四的子嗣是少了一些。”   德妃坐在康熙的身边,心里怄的要死但脸上还是得端出几分笑意出来。   康熙喝多了,也就说了说旁的没在意,转头就看向四阿哥那一方:“老四家的,出来让朕看看。”   乌拉那拉氏一听到老四家的立马站了起来,纵目葵葵下她正准备行礼,就看见康熙的手嘲她摆了摆。   “不是你。”   康熙的目光看向坐在她身旁的宋西楼:“听老四说,你是有了身孕?”   顿时间大殿的目光都往四阿哥那看过去,见大家都在看着乌拉那拉氏尴尬的连双手都无处安放,而一边的宋西楼也没想到皇上居然当众点她的名字。   她随着胤禛走到大殿中央:“回皇阿玛,是有了。”   她面上带着羞涩,倒是一边的胤禛忽然间温柔了下来,牵着她的手道:   “是,已经快两个月了。”   他转头眸子中的温和,还有脸上带着的喜气都不难让人看出他是有多么喜爱这个孩子。   “好好好。”   今个过年,康熙本来就欢喜,此时看见跪在他面前恩爱的一对心情自然是更加的好了,连道三身好字。   转头看向一边的李德全:“赏,大赏大赏。”   他这般的高兴,底下的大臣自然不会放过,纷纷举着酒杯上前来着要嘲四阿哥讨个喜酒喝,顿时间整个大殿一片和气。   唯有刚刚落了面子的乌拉那拉氏。   另外还有一个便是从开始到现在都出于低气压的九阿哥,他泛红的眼睛看着前面被人围绕着的胤禛,唇角间扯出一丝可疑的笑意。   他的四哥到现在还是一副满身喜气的开心模样,正四处接受着那些大臣的恭维。今个皇阿玛频频点名四阿哥,他出的风头也实在是太大了些。   喉咙里又涌上一股痒意,他扭头忍住了,转身对身边的小太监说了句话。   后者点了点头,乘人不注意跑了出去。   随后,喜气洋洋的大殿中出现一声洪亮的响声,众人一扭头就看见一群大臣中走出一个四十开外的中年来。   此人是户部的侍郎——刘杰。   大殿内渐渐安静下来,户部侍郎走上前,他先是看了四阿哥一眼。   知情的都知道,户部侍郎刘杰早就是四阿哥身边的人,见此出来不免觉得这是四阿哥又暗下吩咐了什么事不成。   “今年四阿哥怕是要走大运咯。”有人缩在一起口语。   户部侍郎对四阿哥点了点头,随即走上前来到康熙面前道:“此乃佳节,又恰逢皇上这样高兴,”   “微臣斗胆,有一宝要献给皇上。”   “哦?”   康熙听闻确实来了兴趣,什么宝贝让他手下的大臣迫不及待的想要献给他?“拿上来让朕瞧瞧。”   户部侍郎身后跟着的侍卫将一锦盒捧上来,由李德全亲自下去拿了过去。   锦盒关着,众人看不清是什么宝贝,却看见皇上打开后立马大笑了三声,听那声音就知道是有多满意。   户部侍郎这才放心的走回去,临走前还对四阿哥笑了笑。   胤禛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并没有下令要刘杰送礼,他满心的疑惑,看着对面的九阿哥总是放不下心来。   “是个好宝贝——”   康熙边说边从锦盒中将东西拿出来,原本带笑的脸再看清手中的东西后却猝然大变。   他将手中的木雕往地上一扔,大吼道:“混账——” 第112章 软禁   见到皇阿玛变了脸, 胤禛立刻心里暗道不好, 户部侍郎私自行动,他就知道要出事。   胤禛的眼睛往对面九阿哥那个方向看过去,九阿哥独自坐在一方, 默默喝着手中的酒。见他看过来,还举着手中的杯子朝他示意。   他都老大不小了,可身边却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这副一切尽在掌控中的样子让胤禛的眉头皱了皱。   往后看去, 却见九阿哥身边一直跟着的那个太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面生的。   “上当了——”   他看着手中摇晃的酒杯,不知道九弟打的什么心思, 未知的变数让他的心开始慌张起来。   他抬头望皇阿玛的方向看过去。   帝王的脾气是你掌握不透的, 康熙端坐在龙椅上, 睿智的眼睛一点一点往下扫去,原本还热闹的大殿顿时间没了声音, 就连举在手心的酒杯都承不住压力放了下来。   户部侍郎刘杰,胆战心惊的走上前,面对帝王的目光, 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皇……皇上。”   户部侍郎跪在地上, 只感觉脑门上汗水滚滚的往下流,可他丝毫不敢动弹一下,只抖着声音问:“皇上, 可是有什么不妥?”   康熙反手就是一个酒杯砸过去,户部侍郎躲都不敢躲,额头便瞬间便被杯脚砸破了。   “你自己好好看看。”   他刚呈上去的锦盒就落在他面前, 户部侍郎跪在地上爬了过去。四周静悄悄的,旁的官员都好奇的伸长脖子看着。   只见红绸缎的锦盒中躺着一件雕刻品。   熟悉的弧度,流畅的刀锋,很多人一眼就看的出那是出自京城最好的雕刻师傅赵文轩之手,传闻中的一手雕刻万人求,在座的自然有人家中有一两件珍藏品。   这木雕雕刻的是五兽贺福,其中凤凰,麒麟等神兽都雕刻的惟妙惟俏,那些兽的羽毛,眼睛都被雕刻的栩栩如生,最底下的底座下印上了赵家的印。   有喜爱木雕的官员看见了,直点头:“这确实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   同时,心里也清楚,这样好的东西户部侍郎是拿不到的,有人悄悄的往四阿哥的方向看去,这定然是四贝勒爷弄到手想借机献给万岁爷的,只是不知道出来什么岔子。   户部侍郎拿到手的时候也蒙了,他开始以为皇上发怒是东西被掉包了,可是现在看还是一样啊,他抓紧手中的五兽贺福正要站起来。   却发现手掌心有异样,再低下头一看就见五兽贺福中众兽之间抱着的福字坏了,最上方的一瞥隐隐有从中间断裂的趋势。   户部侍郎吓一跳,再重新看过去却见福字从中间开始断开了,随后整个五福贺寿一分为二变成了两半。   东西碎在他自己手上,他有些茫然,再抬头的时候就见帝王的眼怒火已近压抑不住。   随后,那双眼划过一丝杀意。   “来人。”   康熙的手紧紧的放在扶手上,面上因为酒气带着有些红晕,但是眼神却是从所未有的冰冷:“将户部侍郎刘杰关进天牢。”   康熙是真的怒了,年纪越大后便也越发在乎福寿这些东西,帝王往往都是想要长生不老,万岁万岁万万岁的。   朝堂上的官员私底下结党营私,自己的儿子对他屁股底下的位置更是虎视眈眈,这些他都不是不知道。   不过是没有触及到自己的逆鳞,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但是今日是举国欢庆,阖家团圆的日子。户部侍郎是吃了豹子大的胆子,敢来拿这个东西来恶心他?   “给朕拖下去。”   康熙一挥手,瞬间就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户部侍郎一时之间从天上掉在了地上,下意思的已转头就往四阿哥的方向看过去,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里,胤禛轻轻的朝他摆头。   户部侍郎顿时觉得心如死灰,几乎是立刻穿着铠甲,腰间配着长刀的御前侍卫已近朝他过来了。   刘杰的双手被控制住,稍微一挣扎脸就贴到了侍卫的铠甲上,冰冷的触感让他心中一慌,情绪瞬间崩溃。   他扭头大喊:“四贝勒救我。”   “下官是听贝勒爷的话才将东西呈上去的,贝勒爷——”   “皇上明鉴,下官是受四贝勒爷的指使啊——”   他被拉到门口还在嚎叫,就像是蒙受了什么不白之冤,大殿内静悄悄的,但都在若有若无的看着四阿哥的方向。   “四阿哥,你可有什么话说。”   终于,康熙将话问到了胤禛那里,帝王高高在上的声音冷静,但却有抗拒不了的威严。   胤禛站起来跪在他的面前:“还请皇阿玛明察,先不说大家都明白户部侍郎的人品,就说这样明显栽赃嫁祸的招数儿子还是看不上的。”   “儿臣保证,没有指使他做这样的事。”   康熙看着地上跪着的四阿哥坦坦荡荡的眼睛,黑眸的眼睛里都是复杂的情绪,不知是不是该相信。   胤禛跪在地上也是心慌交错,他知道皇阿玛没那么容易就会相信自己,但是他所要的只是他的一丝怀疑罢了。   这个招数确实烂,但是终归还是好用的。   良久,康熙的目光才从胤禛的身上移开,随后淡淡道:“那就先等朕查出证据吧。”   “这段期间,四阿哥还是待在府中不要出去吧。”   与刚开始来的时候一口一个老四相比,这下不知道冷淡了多少。   旁的官员也立刻就明白了,这下子终究还是不一样了,万岁爷与四阿哥之间开始有了嫌隙。   四贝勒爷才风光没多久,就开始打入了以前的样子,有可能还比不上之前。   宋西楼也着实为胤禛捏了一把冷汗,见皇上说完后她才放下一直担惊受怕的心,她一手摸着自己的肚子。   刚刚情绪太过于波动,肚子隐约间有些痛。   依照帝皇的脾气,禁足几日只是面上过不去,实际上没什么。   可还没待她放下心,就见九阿哥开口道:“皇阿玛,这件事儿臣还是相信与四阿哥无关的。”   “四哥平日里一向光明磊落,不会是那样的人。”   他面色带着担忧,将一个担心哥哥的好弟弟演的入木三分,可胤禛转头看着他的眼睛里满是狠厉,九阿哥这一招是想彻底的逼死他。   于是,由他带头身后开始陆陆续续的有人为四阿哥说起话来,而从始至终一直担心的十三阿哥,都上前为四阿哥求情。   “皇阿玛,你相信四哥,他真的不是那样的人。”   见十三阿哥都出来了,暗自隐藏的四阿哥身后的人自然一个个的出来为四阿哥说话了。   可是,求情的人越多,康熙的脸却越来越难看,他看着跪在中央的四儿子,什么时候开始他在朝堂中这么有威望了?   “四阿哥,你说呢?”   胤禛脸上煞白,从开始到现在的求情,九阿哥可是打的一手好牌,“儿臣听候皇阿玛处理。”   康熙的脸色不变,摸着手中的杯子道:“那么这件事没查出来之前,朝堂上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吧。”   “将以前参与的事都交给十四。”   十四阿哥的脸色瞬间就变的茫然起来,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四哥,这是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哥哥,但是现在皇阿玛居然要凌驾他的权利,安在自己头上。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   反倒是德妃,兴奋的脸都红了,她对四阿哥是厌恶的,有了今日这个下场她有种痛快感,况且十四终于有机会了。   今个可真是个大好的日子。   十三阿哥却变了脸,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抬头求情。   还是他身后的胤禛手快,偷偷将人给拉住了,十三才地下头不敢说话,只是脸上的表情羞愤极了,刚刚要不是自己走上来的话,四哥可能不会变的这样了。   若说刚刚是禁足的话,现在便是在软禁了。   “还有,”康熙脸上杀意一闪而过:“能雕出这样东西出来的,一看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将赵府给封了吧,”   “至于赵文轩?”康熙将手中的玛瑙戒指转了转:“砍去双手,流放吧。” 第113章 匕首   “流放?”   宋西楼心下一紧, 诧异的抬起头就看见坐在最上方的康熙。   天生的帝王威严, 浑身上下自有一股俾睨天下的气质,让人下意识的对他开始诚服。   宋西楼知道,这就是帝王与生俱来的气质。   她的心也猝然间开始一紧, 才将将一晚,赵文轩就被判为流放。   而胤禛呢?宋西楼的手掐的都快破皮,他也遭受牵连, 皇上开始怀疑,已经在明面上开始打压他了。   那么——   那个位置从此以后,将与他无缘了不成?   不知怎的, 想到这个男人这么多年的辛酸与隐忍, 可是仅凭一个小小的计策, 就被打压的再也抬不起头来。   她闭上眼睛,心里暗叹:“这个天终究是要变了。”   康熙随手的将手摆了摆, 瞧那意思明显的是不想在继续说了,十三阿哥满脸的愤愤不平,但还是听着话站了起来。   宋西楼担忧的看了眼胤禛, 就见他面上平稳看不出情绪, 但站起来的时候眼睛飞快的往九阿哥的方向那看了一眼。   而九阿哥却像是准备好了一番,早就在那等着了,见他看过来唇角微微一笑, 那双桃花眼里都是挑衅。   不过在对上胤禛的目光的时候,九阿哥明显的楞了一下。   他想像中被打击的如同丧家之犬的样子没有看见,倒是对上胤禛那平淡到了如一切的目光。   就像现在所发生的一切, 都在他的掌控范围内一样。   他胸口一阵气闷,一切的预算,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痒。   面对再次坐到身边的胤禛,宋西楼实在是有些担心,担忧的眼神频频的往他那看去。   她心思太过于放在胤禛的身上了,于是错过了一旁乌拉那拉氏那若有若无在她身上打量的目光。   皇上不想再提,自有聪明人将氛围又重新吵热闹起来。整个大殿内一时之间觥筹交错,像是刚刚的事没有发生过一番。   唯独这刚刚最为热闹的四阿哥处,格外的清冷起来。   宋西楼实在是担心,也不管乌拉那拉氏是否看着了,手悄悄的拉了拉胤禛的衣摆:“爷——”   胤禛一转头,就看见那双满是担忧的眼睛,洁白的贝齿咬在娇艳欲滴的唇瓣上,眉目间满是对他的关心。   “没事的。”   他语气带着温和,脸上也没有想象中的落魄,温柔的对上她的眼睛无声的安慰着,见他这个样子也确实让宋西楼放下心来。   刚刚还隐约有些疼痛的肚子,立马就跟着不痛了。   四阿哥出事,十三阿哥帮忙说话也跟着受了牵连,反倒是十四阿哥像是忽然间入了康熙的眼,连连赐下两道菜。   太子在一边看着不舒心,整个大殿内原本就他这有皇阿玛赐的两道菜,天子赐下的殊荣,怎么能被十四夺了去?   况且十四还一直跟在八爷那边的,他的壮大对他来说没什么好处。   太子垂眉想了想,上前说了几句吉祥话,他很少有这么讨人喜欢的时候,康熙想起少时的太子,果然就很高兴。   十四阿哥被拉着喝了好几杯的酒,终于有机会坐下了。   他转眼看着四哥,知道这一切都是四哥的,还没对上他的眼睛便狼狈的扭头过去了。   刚刚他没为四哥求情,总觉得是亏欠了他一番,心里开始不对劲起来。   后半场便这样一直成了太子的主场,要说康熙唯一真心喜爱,放在心上疼的也只有太子了,保成是他一手带大的,感情与旁的自然不同。   见到太子这番,旁人没什么,这么多年下来也看惯了,唯独大阿哥,瞅过去的眼神像是要冒火。   都说嫡长子,太子为嫡,他为长,身份上来说未免就比太子低一截儿来。   可皇阿玛就是这般的偏心,眼睛里除了那个会惹事的太子外,从来就没有他们几个,这么多年来这口气一直堵在他胸口,怎么也下不去。   连连举着酒杯朝肚子里灌了好几杯的酒,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他的福晋自然是知道他的心中所想,面上带着不忍但又怕皇上看出来,只得缩在一边小心翼翼的劝导着。   “爷,爷别喝了——”   她怕弄出动静,小心翼翼的上前夺他的酒杯,哪知大阿哥喝昏了头,一个用力从她手中挣脱了出去,还弄的案上的酒杯倒下弄湿了身。   他离着康熙近,这动静也自然是被康熙发现了,可上一秒还带笑的眼转过去却立马复杂起来:“大阿哥怎么这么不小心。”   康熙一向是不喜欢他这大儿子的,因为他眼睛里的欲望太重了,他一年到头惦记的便是他的龙椅,惦记着保成的太子之位。   大阿哥知道皇阿玛一向不喜欢自己,但是皇阿玛这般变脸的样子也够他脸色难看起来了。   许是喝多了酒,又或是对皇阿玛太过失望。   他也不想像以前那样恭敬起来,敷衍般的行礼道:“回皇阿玛,是儿臣不小心碰倒了酒杯。”   康熙点点头,眼睛落在他湿透的衣服上,“去换了吧,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大阿哥跟着小太监便去了偏殿,一般只要是出来,主子们穿上一套衣服,背地里也是要带上一套的。   就怕出现这样的突发状况,连衣服的颜色花纹都会选的一样。   大阿哥坐在凳子上等着小太监出去拿衣服,一边的丫鬟胆战心惊的准备着糕点与茶水,他却撑着头想刚刚自己那么用力,也不知福晋伤没伤着。   皇阿玛这么多年来脾气越发的阴晴不定了,对自己也是越来越残忍。   但是,却一如既往的对那个草包一样只会惹事的太子,却是一年比一年还要容忍,什么好的都让给他,难道将他们其余这些儿子为死的不成?   而且他这么多年来,处处与太子作对,要是今后当上皇位的真是太子的话,日后他还有命独活吗?   他闭上晦涩的眼睛,一时之间倒不知如何是好。   正当他想的入神,屋子外面忽然传来说话声,大阿哥睁开眼睛,眼睛往窗户外面看去。   屋外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下起的雪,前些日子还没化完的雪眼见的又厚了几层,纷纷飘扬的大雪落在人身上,眼见的就开始白了一层。   大阿哥的目光落在窗户那的两个女人身上,在这寒冷的冬季两人却穿着单薄,浑身上下能遮掩身体的便只是那薄如轻纱的红衣。   修身的贴在她们身上,勾勒出曼妙的身材。   大阿哥此时却无心观看美人,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人的手中,只见宽大的袖子底下,漏出一丝寒光。   他是习武之人,自然一眼就看见那是一把及其锋利的匕首。   下意思的想喊人将这两人抓起来,但就在此时其中一女子开口了:“这匕首上面染了剧毒,只要轻轻的碰到一点皮肉。”   “那狗皇帝的命,也就没有了。”   大阿哥要说出的话就这样堵在了嗓子口,眼睁睁的看两个人从他的面前走过。   等人彻底的没了身影,他才浑身无力般软了下来,心脏剧烈的开始跳动着,浑身上下全是虚汗。   但是却是怎么也控住不了他莫名兴奋起来的心。   “只要沾上一点,就会死?”   他一手扶墙壁,一手遮住他那双诡异激动的眼睛。 第114章 刺客   自大阿哥走后, 康熙就抓着太子问些朝堂之内的看法。   先头太子还能接的上他的话, 后来问题越来越刁钻的时候,眼见的吃力受不住了。   额头也冒出了虚汗,太子不想在这众目睽睽下被皇阿玛问的抬不起头来,只得扯出一丝笑道:“皇阿玛,此有美酒佳肴,倒是缺了些舞姬助兴了?”   四阿哥拿着杯子的手忽然间一顿, 随后便像没听见一番,继续举着杯子喝了起来。   太子一向喜欢音律,自己府里不知道养了多少能歌善舞的美人。   康熙还以为他是无聊了, 略想了想还是点头允了。   太子微不可查的呼出一口气, 寻着凳子坐下了, 皇阿玛若是再问下去的话,他可是没有精力继续了。   舞姬们早就在门口候着了, 只等康熙点了个头就进来。   她们大都都身份低下,家中世代都是包衣奴才,能留在皇宫做个舞姬已经算是件很好的差事了。   起码就不止有一个人打着被那些大人看上的念头。   若是被皇上, 或者是阿哥们看上的话, 那简直就是一人得道,飞黄腾达了。   身材曼妙,面容娇艳的女子们跳起舞格外的动人起来,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在那些年轻的大人们身上暗送秋波。   舞蹈跳的好看,有些年轻的大臣们把持不住眼睛都黏在那些舞姬身上,后来就连康熙, 眼睛都时不时的往她们的方向扫去。   气的在后方的那些娘娘贵人们,牙齿都快要出血。   大阿哥就是在这个时候悄悄的走了进来,他酒醒了些,也换了一身衣裳,看着比刚刚是好多了。   大福晋却担忧的看着他,怕他因为皇阿玛的冷淡心里不高兴,安慰道:   “去哪了?这个时候才回来,舞都要跳完了。”   她一手拿着帕子从轻轻擦拭自己的嘴,一手嘘嘘一点指着前方那些舞姬:   “今个这些舞蹈跳的着实不错。”   一扭头却发现自家爷今个有些奇怪,眼睛无神像是有什么心思,面上还带着纠结。   再一低头,就看到他那攥的紧紧的,似乎在发抖的手,大福晋吓一跳赶紧上前握住他:“爷,你这是怎么了?”   大阿哥眼底都红了一片,里面尽数都是挣扎,一边是皇阿玛的性命之危,一边又是诱人的皇位。   善意与欲望在将他往两边拉扯着,让他一时之间静不下心来。   但被大福晋的手牵住后却奇迹般的安静了,他闭上那双不忍的眼睛,就这样吧。   皇阿玛,只能对不起你了。   鼓声响起,舞蹈跳的越来越激烈起来,红衣女子们赤.裸着双脚,脚脖子上的金玲凌乱的响起,却意外的悦耳。   每一下都踩在鼓点上,有种格外的激昂感。   大阿哥的心,也随着那些鼓声一下一下的跳动着,到了最紧张的时刻都要破肚而出,若是这些人成功的话,那么——   他想的太多,以至于没有看见一边四阿哥看过来的目光,那种看透一切或者说是了如指掌的样子。   舞姬们跳的越来越尽力,姿态也越发的迷人,所有人都沉迷其中,紧紧的盯着前面的美人们。   大阿哥看见这一幕,略微感到有些奇怪,饶是再好看的舞蹈也没有这种效果啊,整个大殿的人就像是全部被迷惑住了一般。   有些自控能力强些的人面上倒还算是正常,但是有些贪图美色的,眼睛都黏在了那些美人的身上,眼里露出垂涎的目光。   大阿哥疑惑的往福晋那看去,就见她红着脸看的也是如痴如醉。   他怀疑的看着前面的一群女人,又想到刚刚在那偷听到的话,莫非这个舞蹈有什么古怪不成?   面前的几个舞姬确实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可这在座的哪一个又是没见过市面的?怎会被这番模样给轻易的迷惑了去?   像是验证了他的所想,突然电闪雷鸣之间其中一位红衣女子冲了出去,大阿哥看见她袖子里露出来的寒光,正直直的朝皇阿玛的方向跑去。   这番意外,竟让人没有准备,就那样由着她冲到了殿前。   李德全是个太监倒是没有被完全迷惑,第一个察觉到不对劲尖细的嗓子一扯:“有刺客。”   这声音就像是一番惊雷,众人抬头就看见已经跑到皇上身边的红衣女人,手里的匕首就要刺下去。   康熙也是吓一跳,慌乱见将面前的几案打翻了,他最近几年身体不好,但还是有着年轻时候的敏锐感,第一时间康熙就是往太子那躲去。   然而还没跑到他身边,就看见太子惊恐的双眼,还有下意思躲闪的动作。   康熙心下一凉,却看见他平日最宠爱的妃子们,都抱在一团瑟瑟发抖。   李德全的嗓子几乎要扯破:“快,护驾护驾。”门外的护卫终于听见了声音,看见殿内的场景吓得赶紧提刀上前。   红衣女子速度变快,忽然往空中一跳,锋利的刀尖直接对着康熙的心口。   大阿哥坐着没动,甚至于有些激动,倒是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大吼一声往前冲上去。   康熙身边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个黑色的影子,电光火石之间恰好挡在了康熙与刺客的中间。   红衣女子来不及收手,手中的匕首就那样直接刺了进去,匕首没入黑夜男子的胸腔,鲜红的血喷出来溅了她一脸。   一边的大阿哥看见,失望的闭上了眼睛。   宋西楼随着众人的惊呼看过去,不可置信的大喊一声:“胤禛——”   她看见他不断流血的胸前,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乌拉那拉氏下意思的想将人接住,但宋西楼的后方却伸出一只手出来,及时将她接住搂进自己的怀中。   她抬头看着将宋西楼抱住的九阿哥,差点控住不住喉咙里的尖叫。   乌拉那拉氏一边摇着头一边往后退着,她刚刚还在怀疑这个贱.人与九阿哥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她的眼睛落在宋西楼那张脸上,这个妖精就是靠着这张脸迷惑了贝勒爷的。   没想到现在居然又开始迷惑起九阿哥了,乌拉那拉氏的眼睛红的要滴血,脑子里飞快的闪过疯狂的想法。   趁现在贝勒爷受伤……   将这碍眼的人,与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弄进地狱吧。   红衣女子一刀下去没能刺到康熙,自觉命数已尽,扭头就往柱子上撞去。   侍卫上前查看,她已经闭上眼睛死的透透的了。   李德全连忙上前:“万岁爷,万岁爷你没事吧。”   康熙却看着倒在他身上的胤禛,那把要刺进他心口的匕首就插在他的胸前,血不停的往外冒着,人也闭上眼睛已不知是死是活。   “老四?”   “老四——”   康熙牢牢的抱住胤禛的身子,扭头大喊:“太医,让太医赶紧给朕过来。”   “朕的儿子受伤了。”   太子赶过来的脚步停住了,随后对上康熙那双复杂还带着陌生的眼睛。   他心下一慌,皇阿玛还是第一次这样看他,想到刚刚自己做的举动,他脸色顿时惨白了下来。   他刚刚是真的害怕了。   大殿内顿时间一片混乱,德妃躲在龙椅后面,刚想起来就被人扶住了肩膀,只见她的儿媳乌拉那拉氏面色恐惧的看着她。   “额娘——”   她的声音有些抖:“你可一定要救救贝勒爷啊——” 第115章 前世   “可怜啊, 四弟伤成那个样子以后可怎么办。”   大福晋捂着嘴满脸的惊讶直直往后退去,桌子上的杯子筷子都在慌乱中被碰倒了地上, 她的脚不小心踩到酒杯才回过神来。   她转头对大阿哥轻叹:“爷,你说四阿哥这次伤的这么重, 估计要养上好几个月才能下床了, ”   她摇着头,满脸都是为四阿哥的伤而感到惋惜。   许久不见她家爷说话, 仔细一瞧却见他也是将眼睛放在那个方向,那双眼睛满满的都是可惜。   “不会的。”   他一个人喃喃自语:“救不回来了,那匕首上有毒, 沾上一点便会没命。”   那声音太小,大福晋没有听懂,只隐隐的听到了有毒两字,于是开口又问了一句:“爷说的什么?”   大阿哥这才低下头来,双手交叉的握住, 脸上再没有了刚刚的表情:“没什么。”   摇着头道:“我们还是去看看皇阿玛怎么样了吧。”   至于四弟?   他轻笑, 已经逞强逞出去了, 命没有了那便只能自认倒霉了。   **********   在抓住一切嫌疑人后,已是半夜。   宫门再也没有打开,这天晚上只要是进宫的人都没能回去,倒是给那些大人们安排了厢房, 可是在宫里总没有自家舒服。   再说了, 这四阿哥的命还不知道如何呢。   乾清宫内,大大小小的太医来了好多个, 但皆是皱着眉头一脸无从下手的样子。   平时里最受皇上召见,医术也最高明的周太医脸上都是那样一脸纠结的表情:“皇上,这贝勒爷身上的毒实在是闻所未闻啊。”   宫殿内,就见胤禛躺在大床上,双眼闭着额头的冷汗都时不时的往外冒,上身光着可以看见从胸腔的右侧包扎好的伤口。   康熙看着那伤口,眼睛都开始微微酸涩起来。   那把匕首明明就是朝他飞过来的,按理说这个时候受伤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生死之间徘徊的是自己才是。可是就是这个平日里待人最冷冰冰的四儿子上前给他挡了身上这一刀。   前一秒还在罚他,后一秒他就来救了自己。以至于康熙到现在还是震惊的。   “皇上——”   周太医几经思索还是站了出来:“四阿哥身上这毒,微臣实在是没有见识过。”   “所以——”   康熙坐在床边上,扭头瞪上一眼:“你想说什么?”   “皇上恕罪。”几个太医全都跪了下来:“唯恐四阿哥这次有性命之忧啊。”   康熙看着床上那个双眼紧闭,嘴唇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的人,要开口的话就像是喉咙里有一块大磁铁堵在了嗓子眼。   “救不好他。”   “你们整个太医院都给朕滚回老家去。”   ***   宋西楼躺在床上,梦中都是胤禛那浑身是血的样子。   还没等她看清楚胤禛的伤怎么样,思绪一转她又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就像是脑子里那些破碎的记忆都开始重新粘合在了一起。   康熙年代有一个马佳氏的人家,骁勇善战,一手箭术出神入化,是京城里有名的武将。   马佳氏一族世世代代都只为天子服务,忠心不二,到了康熙这一代已经是最放心的左膀右臂。   由此可见马佳氏的殊荣,可谓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况且因为常年在外打仗,在境外训练了一支神箭手,每逢战事几乎场场都胜利,在老百姓中占据了极高的地位。   人人都称呼为马佳氏是京城的守护神。   天子的眼皮子底下哪里容的下一粒沙子?康熙三十年间北平大乱,马佳氏一族人都被皇上派去镇守疆土。   刚好这个时候马佳氏迎来了四代第一个女婴。   在外杀敌,手上的鲜血太多,马佳氏像是有了上天的惩罚,已经四代只有男婴没有出现过女婴了。   这个小孩一出生,自然是受尽了大家的喜爱。   可是皇命难为,一家人还是要出发去境外。   临行前马佳老爷,也就是威武大将军没有经过大家的同意,将这个女婴送进了皇宫。皇上的不安与猜忌他不是不知道,认为这就是安抚皇上最好的办法。   康熙自然是乐于接受这样一个人质在自己身边的,况且又是整个马佳族捧在手心的珍宝。   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半,扬言一定会将小孩好好抚养长大的。   然而他公事繁忙,在加上自己的小孩多的都照顾不过来,哪里还有心思照顾旁人的孩子?   索性宜妃这人性子直爽,又喜欢女孩可生下来的胎胎都是皇子,这才将人抱到自己宫中抚养,取名为西楼。   ***   夜已经深了,太医也来过,说是一时间气急攻心喝了药就会没事的。   九阿哥站在她床前,目光从她的脸上,身上,最后落在了她的肚子上。那里平平坦坦,一点都不像是有个孩子在里面,可刚刚太医的话还在耳边道:“福晋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子了,日后还是莫要动怒的好。”   他眼睛就像是快要冒出火,直直的黏在她的肚子上,就是挪不下来。   他浑身都有一股暴躁的感觉,无比的嫉妒又无比的愤怒,以至于不敢上前去,唯恐控制不住自己到时候伤了她。   九阿哥两边的手捏的啪啪作响,耳朵里只有她以前甜甜的喊着:“胤禟,快来追我。”   “我现在追上你了,可是你呢?”   他伸出手一拳头砸在了墙壁上,久久没有拿下来。   “你恐怕没有记起我。”   过了许久,屋子里只有他这空洞的声音。   ***   宋西楼这一梦,梦了好久好久。   不知什么时候终于睁开了眼睛,没想到的是眼前会是一片漆黑,她愣神了一会却感到里脸颊两边有东西。   她一手抓过去,随即听见了男子的呼吸声。   黑夜里看人只能看见一点模糊的影子,宋西楼第一反应道:“胤禛?”   她手里大掌用了两分力气,将她的手抓到微微有些疼,随即宋西楼想到她昏倒前那一幕,询问到:“是九阿哥?”   掐住她的手掌已经没那么用力了,宋西楼这才知道,她是猜对了。   可立马的又想到胤禛,浑身是血的样子还不知生死,宋西楼的心又开始揪了起来,连忙抓着九个的手臂问:“胤禛呢?他还好吗?”   都说一孕傻三年,自怀孕后她就开始慌不则乱了。   屋子里面许久都没有动静,她这才知道自己这是问错了人,连忙就想从床上起来:“还劳九阿哥喊人进来点一下灯。”   她低头仔细的在床边找鞋子,刚穿上脚就愣住了。   这是皇宫,怎么她与九阿哥独处在一屋?宫里头眼目这么多,为何她与九阿哥能在一起?   “这——?”   “你这么着急想去见谁?”   终于,一直没有说话的人开始出声了,可是嗓子沙哑就像是破了的风箱,说出的话来及其的不好听:“去见你的四爷?”   他从喉咙里扯出一个笑,上前两步凑到宋西楼的耳边,轻声道:“他已经死了。”   宋西楼脑子先是一哄,出现在脑子里的便是胤禛满身是血的样子,压抑住浑身的颤抖她抖着声音道:“我去看他。”   “我要去看他——”   九阿哥的身子堵在她前方,宋西楼发了恨,抬头厉声道:“放我出去,我要去看他。”   双手在前面那个丝毫不动的胸腔上使劲的往上砸着:“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够了——”   忽然间九阿哥一声怒吼,抬起手指掐住宋西楼的下巴,将她的头往上压着,咬牙切齿道:“没了他你就活不下去了是不是?”   宋西楼忽然间哑了声音,刚刚那一瞬间究竟自己是怎么回事她都不知如何解释了。   明明,明明对胤禛是没有感情的,可是一听他死了,可自己居然就连求证都没有就那样疯狂了起来。   “说话——”   九阿哥的手还在用力,像是要将她的骨头捏碎:“没有他你就活不下去了?”   宋西楼一顿,看着对面的九阿哥眼眸一阵复杂,随后红唇轻启:“是。”   下巴被人一用力,摔到了床上,宋西楼扶着床沿轻咳。   就听见头顶他的声音:“那我呢?”   “宋西楼?”   “没了你,我还活的下去吗?” 第116章 回头   乌拉那拉氏将德妃扶起来, 随后便跟着德妃去了她的宫中。   “说吧,什么事?”   她对这个儿媳妇还是知道一点的, 一向稳重:“你也看见了,皇上已经为四阿哥将全太医院的太医都请来了。”   丫鬟们上前给她捧了杯安神茶, 德妃接过后轻轻对着里面吹了吹:“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德妃其实对胤禛的生死没什么感觉, 虽然是从自己肚子里生下来的可毕竟从小就不在身边养,接过来后又已经长大了, 两人之间几乎没什么交集,自然更加谈不上感情。   而且最近胤禛三番两次的开始忤逆她,违背她的意思, 这对德妃来说是一件不爽快的事,还没找到机会杀杀四阿哥的威风呢,他倒是先挨了刀子。   其实他死了对自己来说还好一些,毕竟他是为皇上挡刀而死的,之后只要她哭的悲伤些, 皇上只要会内疚就会弥补。   受益的是谁?当然是她与十四阿哥了, 之后她们母子两的路会靠着四阿哥这救命之恩从此一路顺畅下去。   她想的倒是美的很, 毕竟二十几年前她就是用这副失去孩子后楚楚可怜又坚强的母亲模样,稳当当的坐上了妃子的位置。   时隔多年,在演一次戏有如何?只要皇帝相信,那她就是。德妃被这巨大的好处给诱惑到了, 恨不得现在就听见胤禛的死讯。   眼前的乌拉那拉氏却让他迅速的出了梦, 语气自然说不上好来:“你还是去乾清宫看着吧,等胤禛醒来还能伺候伺候。”   两人都以为胤禛会没多大的事情, 毕竟这里是皇宫有着最好的大夫还有最好的药材,当然没什么病是皇宫里救不好的。   乌拉那拉氏脸上满是犹豫的表情,但是只犹豫了一会变开始彻底的确定了。   在这个皇宫内,要说碎谁会心全心全意的帮助四阿哥,那边是德妃莫属了。   伤在儿身,疼爱在娘心。   这件事能对谁说?也只有德妃。   “求额娘屏退左右。”乌拉那拉氏想到这再也不犹豫,面对德妃一膝盖跪下开始磕头起来:“求额娘屏退左右,儿媳有话要说。”   见乌拉那拉氏这样,德妃心里也生出几分好奇出来,挥手叫人退下去之后便开始问:“说吧,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乌拉那拉氏咬着唇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着来到德妃的面前,她半蹲着身子将脸凑到德妃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德妃手中的安神茶都拿不住了,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乌拉那拉氏准备上前去见,可肩膀却被德妃掐住了,一扭头便看见德妃异常兴奋的目光:“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老四侧福晋真的与九阿哥有染?”   ***   宋西楼听见这句话,脸上出现了几分挣扎。   如果她没有做那个梦,没有看见自己的上辈子,那么她便与眼前这个人没有半分的交际。   但是命运不公,她偏偏还是看见了,纵然她有多狠的心,在面对九阿哥面前还是会心生不舍。   那是上辈子,一心一意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的人啊。   “宋西楼,你当真……”   他用手遮住脸,但还是将那哽咽不小心泄露出来:“你当真这般心狠是吗?”   九阿哥只感觉,他从来没有那么的脆弱过。   他抬起头还想挣扎一下,就看见对面宋西楼复杂还带着怜惜的目光,那一瞬间她冰冷的心仿佛瞬间就活了下来。   “你记得是不是?”   九阿哥站起来,双手扶着宋西楼的肩膀:“你还记得——”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练箭一起骑马。”   “你还记得是不是?”   宋西楼确实在那场梦中把上辈子的事都想了起来,她是马佳氏唯一的女孩马佳格格,也是钮祜禄府中那个被亲生爹娘抛弃的宋西楼。   命运仿佛跟她开了场玩笑,无论她是谁,都与父母无缘,从未享受过承欢父母膝下,也怪她父母情薄。   没想到的是,无论她换了几辈子却九阿哥与四阿哥这两个人一直纠缠着。   她镇定的抬头,装着疑惑的样子问:“记得什么?”   “九阿哥莫非不是在说胡话?”   她故意挣扎了两下,挣开九阿哥的怀抱,低头穿鞋就想出去。   可人还没站起来呢,就又重新被人压在了床榻上,九阿哥双手撑在他头两边,红的嗜血的目光就像是像立刻将她剥皮拆肚。   “你以为,”   他脸上尽是嘲笑:“你以为我好不容易抓住了你,会让你走吗?”   宋西楼一惊,实在是九阿哥这声音带着危险,像是在验证她这个不好的预感,九阿哥开始在拉扯她的衣服。   “你干什么?”   宋西楼吓一跳,忙双手护在胸前,“胤禟,你疯了不成?”   她皱着眉头,眼睛里面带着锐气,恍惚间让九阿哥想起以前的西楼是怎样一个潇洒恣意的人。   “是。”   “我疯了。”   他将头埋在宋西楼的颈脖边:“我疯了,记不起你我会疯。”   “记起来后,我更疯。”   九阿哥的头轻轻的在宋西楼的脖子便蹭了几下:“西楼,”   “这次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与我在一起好不好,就像上辈子那样,我们可以一起射箭,一起赛马,我们活的多潇洒自在?”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言语之间充满了诱惑。   宋西楼想到与九阿哥之间相处的样子,确实有几分的动摇,可是没多久她就认清了现实。狂摇着头道:“不行的。”   她肚子里面已经有了四阿哥的孩子了。   况且四阿哥现在身命垂危,也认清了自己对他也并不是没有感情。   “胤禟,我们之间真的回不了头了。”她看着眼前这个与她一样有着上辈子记忆的人,好心的劝说着:“现在已经不是以前了。”   “我是宋西楼。”   “也是胤禛的侧福晋,”她双手摸着自己的肚子,看着还沉浸在回忆中的九阿哥,扔下狠心的一句话:“我现在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别说了。”   忽然间九阿哥转头一脚踹翻了桌椅,他背对着宋西楼喉咙里一直在喘着气儿:“我叫你开始别说了。”   “这些我都不想听。”   他飞快的转头,红肿的双眼里都是血色,直晃晃的面对着宋西楼:“我们现在就出宫去,”他眼睛里充满了疯狂,上前将宋西楼拉起来:“从今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   “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   宋西楼被他吓的一把挥开他的手:“放手。”   可九阿哥的力气那么的大,怎会是她一个弱小的女子能抵抗的动的?他发了恨,硬是要将她带出去。   其实外面他已经布置好了,现在宫内因为四阿哥受伤的事大乱,根本不会注意到他们几个。   等一切都开始尘埃落定,他早就将西楼给藏了起来,从此后任凭是谁都找不到他们。   九阿哥看着开始挣扎的人,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应该将人打昏过去算了。   没想到的是,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他惊讶的扭头就看见不知从何处就站在门外的乌拉那拉氏。   她正满脸震惊的看着里面呢,宋西楼的脸上顿时间没了血色。   九阿哥的眼睛一瞬间闪过一丝杀意,他眼睛落在乌拉那拉氏纤细的脖子上,大步走到乌拉那拉氏身边,垂下的手开始暗暗用力。   乌拉那拉氏吓一跳,脚步不自觉的往后倒退着。   九阿哥身子飞快的一闪,手伸出去抓住乌拉那拉氏的袖子,刚想动手却听见旁边一阵笑声:“怎么?”   “九阿哥这是准备杀人灭口?”   德妃带着丫鬟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她先是看了眼九阿哥,随后眼睛落在屋子里面衣衫不整,床榻凌乱的宋西楼身上。   “我当是谁勾的我们九阿哥到现在都不娶福晋。”   “原来是你这个狐媚子啊。”   她看着宋西楼的样子就像是在看垃圾,目光凉凉还带着嘲笑:“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老四的吗?” 第117章 失血   乾清宫   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走路轻悄悄的, 大气都不敢喘。皆是因为里面万岁爷正大发脾气,就算是李德全李公公在里面劝着, 也是一屋子的□□味。   太医院的几个太医都在里面伺候着,可气氛这么紧张也知道里面的情况肯定不好。   康熙发了一顿火, 现在正坐在那看着床上的四阿哥, 眼睛渐渐的开始湿润起来,再坚强地位再高的人看见自己的孩子将死, 也不可能不触动。   太医的话还在他耳边:“微臣尽力了。”   人都是感性的,以前看一个人有多么不好,可现在被感动之后, 以往的那些不好的回忆都一点一滴变的好起来。   康熙就是这样,他一生最喜欢的便是从小就养在身边亲自教养的太子,可以说是疼惜爱惜,恨不得放在心口上。   可就是这么一个放在心口上的人,却在危难的关头毫不犹豫的抛弃了自己。   康熙觉得, 他以前有多喜欢, 现在对太子就有多失望。   反倒是老四, 说起来还是自己亏欠他太多,可是他却在处于危险的时候为自己挡刀,若不是亲情,若不是老四真的将自己这个皇阿玛放在心上的话。   他怎么可能在那么危险的时刻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床上的胤禛像是有了意识, 原本放在床边的手开始动了动, 康熙第一个注意到眼神都亮了,扑上去大喊:“禛儿, 禛儿。”   却见胤禛慢慢睁开了眼睛,看见自己第一眼的时候张嘴就是:“皇阿玛,您没事吧?”   康熙心中无比感动,“朕没事,皇阿玛没事。”刚伸出手,嘴角却僵硬起来,只见床上胤禛苍白的嘴唇中溢出黑血出来。   康熙大惊,转头朝后面大喊着:“来人啊,救救朕的儿子。”   ***   九阿哥站在门边,看着对面的两个人。   乌拉那拉氏的脸上是不可置信,眼神频频的在他与西楼的身上看着,不知是在想什么。   可一边的德妃,却扶着宫女的手,轻蔑的眼神落在宋西楼身上,她没想到的是,乌拉那拉氏那个蠢货居然还真的说了一个有用的消息。   四阿哥的侧福晋与九阿哥,居然搞在了一起。   她挺着腰觉得老天爷对自己真的好极了,她说看老四不顺眼,老四现在便离死不远,刚解决了一个眼中钉现在居然又送来这么一份大礼。   她与宜妃不和,两人常是暗地里比较,而宜妃那张泼辣嘴说出的话常常堵得她开不了口。   可偏偏她在皇上面前装的是温柔如水的性子,暗地里就算恨不得将宜妃的嘴给扯碎,表面上却还要在皇上面前装淡然的性子。   这么多年来,她早就烦了。   可皇上居然觉得宜妃性子洒脱,天性率真,她心里不知道讽刺了多少句,这么大的人了,笑起来脸上褶子一大把,居然还装小姑娘天真。   可皇上就吃她那一套,比较起来她也没办法。她一度以为会一直被宜妃压在头上,可现在——   皇上要是知道了这两个人的关系,还会宠爱宜妃吗?   一来解决了碍眼的老四,不会挡到十四的路,二来,这个一脸狐媚样的侧福晋她也不喜欢,可她居然跟老九不清不白的搞在了一起。   顺手的就解决了老九,还让宜妃有一个教子不过的罪。   她站在那,脑子飞快的在算计着,越想眼睛的光芒越大,竟是将老四死后,她高高在上的站在宜妃面前的样子都想出来了。   那种滋味,想想就十分的美好,以至于脸上的贪婪表情尽显。   九阿哥站在门口看着这两个人,他带宋西楼过来,这里自然是安全的,要不是皇上封锁了皇宫他早就将人带了出去。   德妃是个怎样表里不一的人,他自然知道。在她没了以前的温婉,这样说话的时候九阿哥一点都不惊讶。   他扫了一眼德妃,眼神往乌拉那拉氏那看去。   这个女人在天灵寺的时候就在想法子害宋西楼了,他当时没找她算账,没想到今天落在了他手上。   说时迟,那时快,九阿哥转头面对乌拉那拉氏,三两步的走上去一手掐住乌拉那拉氏的脖子。   乌拉那拉氏吓一跳,来不及反抗就被九阿哥一手掐住,那手臂是用了狠劲儿,乌拉那拉氏还来不及挣扎脸上就是一片惨白。   德妃看见九阿哥那张要要人命般的阎王脸,吓得急急忙忙的往后退,腿肚子打抖碰到门框后竟受不住一个屁股坐了下去。   “你……你……你。”   她没想到九阿哥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简直就是胆大包天,当着她的面就开始杀人灭口起来。   乌拉那拉氏被掐的两眼泛白,双手用力想扒开九阿哥的手臂,可就是使不上劲儿,短短一眨眼的时间就被掐的嘴巴大长,双眼外冒。   显然有了将死之态。   还是宋西楼不忍,开口阻止:“九阿哥,你再掐人就要死了。”   宋西楼摸着自己的肚子,就算乌拉那拉氏有再大的过错,也不要死在她面前,她一点都不想牵连到自己的孩子,起码也要对孩子积积德。   可九阿哥就像是听不见一般,那只手还是使劲的掐,德妃怕了,生怕第二个就要解决自己,扯着嗓子喊:“九阿哥,你这样想过后果吗?”   “你就不怕你皇阿玛——”   不知是哪句话戳到了九阿哥的心,那双泛红的眼睛往德妃那瞪过去,里面满是杀意竟像是对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样。   德妃吓的嗓子都哑了起来,再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宋西楼眼见着九阿哥就要控制不住了,忙跑过去喊:“九阿哥,九阿哥。”   最后见乌拉那拉氏就要断气,一时着急大喊一声:“胤禟——”   九阿哥这才转过头来,表情似激动,似惊喜,一把扔下快喘不过气儿来的乌拉那拉氏,走到宋西楼面前。   “你再喊一句。”   “西楼,再喊一边我的名字。”   宋西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神情激动的九阿哥一把搂住,后背的手臂抱的紧紧的,让她丝毫都动弹不得。   眼睁睁的看德妃就那样跑了出去。   “放开我。”她怕德妃出去再出什么情况,使劲的挣扎,但九阿哥就像是中了魔,一直抱着自己喊着她的名字。   门口传来脚步声,宋西楼越发的慌张了,要是有人看见这个场景的话,她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九阿哥还没清醒,宋西楼的心跳的剧烈的快,眼见那些侍卫推开大门,跟着德妃走了进来。   领头的看见九阿哥抱着个女人,开始还以为是什么香艳之事,宫里这样的事多了去了。   皇子阿哥们看上一个女的,找个地方两人抱在一起亲亲我我做点事,他们不知道撞见多少。   一边心里暗讽刺德妃的小题大做,侍卫长一边带头一脸暧昧的走了进来,心里暗道被九阿哥抱着的女人真好看。   皇子的眼光就是好,这宫女长的就跟个天仙似的。   抱着这个想法,他越走近却越皱眉,眼前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眼熟,瞧着衣服首饰也不像是宫女的啊。   他紧紧盯着宋西楼走过去,压根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人。   一脚踩到软乎乎的东西后,才疑惑的低下头,就看见四贝勒福晋正躺在地上,而自己的脚居然踩在她纤纤玉手上。   那侍卫吓一跳,几乎是蹦着离开的。   压着嗓子控制住自己才不会大叫,刚跪下去谢罪却看见乌拉那拉氏脖子间的一道红痕,隐约间还可以看见一道手指印。   “这是——”   “这是杀人了?”   压抑不住的嗓门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让外面站着的侍卫们都走了进来。   宋西楼还在九阿哥的怀里,身子丝毫动弹不得,只有眼睛绝望的闭起来,最后也没错过德妃那张又害怕又得意的脸。   ***   乾清宫内太医们忙成一团,康熙站在那看着一群人来来去去,脸越发的冷。   床榻上胤禛正被人围着,嘴里却大口大口的往外吐着血,仔细一看那血还是黑色的。   “贝勒爷之前胸前的伤口已经流了不少的血了,现在继续下去的话,”   太医说到这停顿了一下,随后紧张的抬起头,咬了咬牙还是道:“怕是要流血至死啊。”他此时手上也是一手的血,来不及擦就向皇上禀告起来。   康熙心下就算是有准备,也还是被这个消息给打击的往后连连后退好几步,辛亏后面的李德全及时接住。   “万岁爷——”   “万岁爷千万要保重龙体啊。”   屋子里宫女太监都跪了下来,康熙却勃然大怒,正要发火却听见外面有人道:“大阿哥求见。”   “叫他滚,朕现在没这个心情。”   康熙的声音极大,大阿哥站在门口自然是听见了,无视门口太监们微妙的眼光,大阿哥还是继续道:“皇阿玛,儿臣是有重要的事禀告。”   他看着身后被控住的红衣女子,挑了挑眉又继续大喊:“儿臣抓到了这次刺客的同伙,可能有机会救出四弟。”   这话说完,里面就来了一句:“进来吧。” 第118章 德妃   大阿哥亲手押着人走了内殿。   跪下行礼后康熙也没叫起, 只不耐烦的将手背在身后道:“你说抓到了逆贼?”   穿着红色轻纱的舞姬就跪在那,浑身抖的像是筛糠, 仔细一看全身都是血,只是衣服掩盖住了, 若不是满身的血腥气大概一时间发现不了。   康熙却没什么感觉了, 实在是逆贼被控制后,穿着这样衣服的人不管有罪无罪全部已经被处死, 这只不过是个漏网之鱼罢了。   “押下去,打一百大板赏她个全尸。”   他不耐的挥手,语气像是在打发。   大阿哥却及时道:“且慢。”   “皇阿玛, 这女子武功高强,儿臣将她控制住后甚至一度准备咬舌自尽。”   “儿臣寻思着不对劲,在她身上一搜发现了这个。”大阿哥从袖子中拿出一个陶瓷瓶。   “想到还在这受苦的四弟,”他顿了顿,小声试探着:“这会不会是解药?”   康熙听见解药二字, 眼里顿时闪过惊喜。   亲自从上走下来将那小瓷瓶接过去:“这是解药?”   大阿哥也得以站起来, 闻言摇着头:“儿臣不知, 因为实在是担心四弟这才急忙忙的将人与药一起带了过来。”   他这几句话便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关心弟弟的好兄长,让康熙对他的印象也大大的改观了。   大阿哥也实在是聪明,在刺客出来制造混乱的时候他便悄悄的出去了。   他在听见两人说话的地方抓到了这个舞姬,却没立刻将人交出去, 等到打听到四阿哥快不行的时候才装作急慌慌的赶过来。   将人与药一起交给皇阿玛, 经过刚刚那场刺杀与四弟舍身为康熙挡刀,大阿哥知道现在皇阿玛心中没人能比的上四弟。   不管他带来的药是有用的还是没有用的, 至少表面上的功夫他是做到了。   皇阿玛对他的印象也是大大的改观……   至于四弟?大阿哥往床塌上看过去,私心里还是希望他死的。   太子的举动无疑是自掘坟墓,皇阿玛就算是再喜欢太子恐怕也难以喜欢一个生死之际弃他而不顾的人。   从而以后代替太子地位的肯定是四弟,这个时候四弟就必须死了,他总不能与要死斗了十几年,之后又与四弟斗。   只要他死了,皇阿玛总不能将皇位传给一个死人。   而且以后皇阿玛在思念四弟的时候也会时常的惦记着他的好。   四弟,那就对不起了。   大阿哥心里想着,人也往后看了一眼。   康熙将手中的药来回的翻看着,神情激动:“你说,这个药真的的解药吗?”   大阿哥沉默着没有回答,一边的舞姬却在这个时候大喊:“你做梦。”   她受了内伤,说完便从喉咙里吐出一口血出来。但那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康熙:“狗贼,杀人不见血的狗贼。”   “这次弄不死你,下次自会有人来替我报仇。”   她仰着头就算嘴角溢满了血人却还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竟像是不怕生死。   若是往日的话,康熙早就一脚下去了,可是现在他却咬着牙耐这性子问:“说,朕手中这个到底是不是解药?”   他这般耐着性子隐忍,连大阿哥都惊讶住了,随后一边暗自感叹四弟现在在皇阿玛心中的地位一边暗自庆幸。   那颗药真的是□□。   一边站着的太医走上前道:“万岁爷,让微臣看看吧。”   康熙将手中的瓷瓶交了出去,可浑身还满是暴怒的气息,像是一个控制不住变要爆发出来。   大阿哥站在那不说话,一时之间只有太医们走来走去的声音。   过了没多久,几个人一起走了过来,“万岁爷,这药,不好说。”   周太医摇着头,样子有些为难。康熙却直呵斥:“什么不好说?到底是解药还是□□?”   “这,”   “说,解药还是□□朕都要知道。”康熙放在桌子上的手,拍的啪啪作响。   周太医跪下来:“皇上,这药确实是解药。”   “是解药?”康熙眼睛亮了,赶紧道:“还不赶紧让四阿哥服下?”   周太医摇着头:“是解药没错,可这解药中却还带着一种剧毒,刚好……刚好与四阿哥中下的毒相克。”   两种□□相克,就算是不懂医术的人也知道敷下去及其危险。   有可能有救,却有可能死的更快。   “不行不行。”康熙摇着头,“不能吃,朕不能冒那个险。”   大阿哥却像是提前知道一样,眼里一点惊讶都没有,他来之前就是有把握的,要不是这药有剧毒的话他怎么可能带过来。   老四吃与不吃大概都是个死。   他正是因为知道,才敢在康熙表现,不然的话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康熙一口否决,也正是因为不敢打这个赌,在他看来现在老四已经昏迷不醒,甚至在吐血了,要是还吃了□□的话铁定就是个死字。   作为一个愧疚的父亲,他实在是不忍心。   正当内殿陷入僵局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   康熙本就满是怒火,闻言更是火大:“谁,给我滚进来,什么事在这吵吵闹闹的。”   门口站在的德妃听见那怒火十足的声音心里先是一阵惊慌,随后又想,万岁爷现在已经够生气了,知道这两个人做的事肯定更加不会饶过两人。   她打着这个算盘走进去,就算是在害怕也忍住了:“皇上。”   看见来的是德妃,康熙的脸才好了一点,躺在床上的胤禛可能活不了了,他心中剧痛忽略了与他一样为人父母的德妃:“胤禛在床上,你看看吧。”   他神情悲切,声音听出来也像是老了十岁的样子,但是心思放在别的事情上的德妃却一点都没注意到,要是以前的话,她肯定是早就发觉皇上的这番不对劲,上前做个温柔的解语花了。   心里有别的想法的德妃听见这话,只是抬眉看了眼在床上脸色苍白,嘴角溢血的胤禛,一时没准备好,看见这般狼狈的人没忍住露出一丝嫌弃。   这一幕让康熙看见了,心里十分震惊。   他以为德妃是来看胤禛的,没想到她居然看见受伤在床上的胤禛居然嫌弃起来,以前温柔如同解语花一样的德妃忽然间就让他怀疑起来。   这真的是德妃真正的样子吗?亲生的孩子都要死了都没什么感觉?   他还没说话,就看见德妃跪下:“皇上,臣妾来是想让你为臣妾的孩子做主的。”   “哦?”   康熙坐下来,带着嘲讽的问:“你说让我为你的孩子做主?你的哪个孩子?”   皇上这样不给面子,明晃晃的讽刺她还是头一回,德妃心里惊讶还以为皇上是为了逆贼心里不高兴,毕竟刚刚可是经历过一场生死。   原本要说的话,顿时就有些犹豫起来,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一个好时机,然而想要报复的欲望让她这个念头只存在了一下就消失了。   德妃太想要这件事说出来的后果的,这是她期待已久的事情,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皇上说什么,当然是为了我那还躺在床上,生死不明的老四了。”德妃手中拿着帕子,开始嘤嘤嘤的哭起来,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女人的泪水就是最好的武器,她这招对付皇上是从来没有输过。   康熙冷眼看着跪在他脚下的德妃,胤禛现在生死未卜,她却打扮的越发娇艳了,头上的发簪坠子多的晃眼,甚至于脸上的妆容都换了。   就这个情形下,她还有心情去换一件衣服,能有那个耐心坐在镜子前细细的描眉。看见自己的孩子在床上受苦不说担心,心疼,脸上还带着嫌弃。   这是一个怎样看不透心思的人?康熙忽然间看不懂了,不过也知道这样的人不会是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柔弱无害的样子。   德妃一个人拿着帕子嘤嘤嘤的哭,可好久都没听见皇上的询问声,让她接下来的话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皇上——”   她试探的问一句,却看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正看着自己,得不到询问的话,德妃只有自己开口了,她先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   再朝外面道:“来人,将人给本宫带进来。”   随后康熙就看见一群侍卫押着两个人走了进来,他一眼就认出那是九阿哥与胤禛的侧福晋。   可两人却被侍卫押着,由德妃带了进来,康熙转头问:“德妃,这是怎么回事?”   “万岁爷别急,还有一个。”   跟着德妃的眼睛,康熙就看见最后被人抬上来的乌拉那拉氏,她像是被人打昏了,没有丝毫的动静。   “皇上,您一定要为老四做主啊。”   见人都齐了,德妃开始呼天喊地的哭诉起来:“先许时候,乌拉那拉氏忽然间找到臣妾,让臣妾帮帮胤禛。”   “她哭着对臣妾说,胤禛最喜欢的就是侧福晋,在府中简直就是独宠,没有她这个嫡福晋一点的地位。”   “这是儿子后院的事情,臣妾本不想多管,但是乌拉那拉氏却像是受到了刺激,居然说胤禛被侧福晋迷上了胤禛今后将痛不欲生。”   德妃说到这,紧了紧手:“臣妾这才好奇听乌拉那拉氏说下去,没想到她居然说出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说到这,她的眼里皆是惊慌与害怕,康熙这才开口:“乌拉那拉氏到底与你说了什么?”   没想到她摇头道:“臣妾,臣妾实在不敢说。”   康熙可知道她一切都是准备好的,人都带来了显然不是不敢说的样子。   德妃带着苦脸哭诉:“臣妾实在是害怕啊,”   “乌拉那拉氏说侧福晋完颜氏,说完颜氏与九阿哥有染……”   德妃说完没等康熙爆发又飞快的开口:“这些臣妾开始也是不相信的,甚至还怒斥了乌拉那拉氏,觉得她是嫉妒侧福晋受宠故意加害她。”   “但是她却带着臣妾去了西城殿,那里常年没人去却收拾的干干净净。”   “推门一看,侧福晋与九阿哥居然……”   “居然没羞没躁的抱在一起。”德妃的手开始抖起来:“就连床榻都是乱的。”两人抱在一起,还有凌乱的床榻,这些加起来说明什么,不用人说也是知道的。   康熙听到这,脸上也都是震惊与不可置信的模样。   德妃又开始嘤嘤嘤的哭:“乌拉那拉氏推开门一句话没说,就被九阿哥掐了脖子,要不是这些侍卫来的早的话,臣妾怕是没命在这了。”   “大胆!”   康熙大掌往桌子上拍去,走到九阿哥身边:“你来说,德妃说的这些可是句句属实?”   一边别侍卫控制住手脚的宋西楼往九阿哥那看过去,她急忙解释:“皇阿玛,这件事不是……”不是德妃说的那样。   “是真的。”   她剩下的话被堵住,满脸诧异的看着说这句话的九阿哥。   那人一双桃花眼甚至还带着笑,被人控制住却依旧得意又轻狂,他垂眉像是在思考,随后认真强调了一句:“是真的,德妃娘娘说的没错,她来的时候我是与宋西楼抱在一起。”   “你……”   康熙气的上前扇了他一巴掌,九阿哥的脸被打的往旁边撇去,再抬起头嘴角甚至都被打出了血。   可他眼里却依旧还带着笑意,伸出舌头往受伤的那边脸上顶了顶,眼睛看向康熙道:“但是,她不要我。”   “就算我求她,她都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第119章 生死   他说完低下头, 喉咙里扯出一丝嘲讽的笑。   康熙怒急,伸出手:“你……你……你。”你了半天, 显然是真的气到了。   一口气堵在胸口,又看见九阿哥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气的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大阿哥及时赶上去从后面扶住康熙的背:“皇阿玛, 当心龙体,您可千万不要动怒。”   他也是刚刚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不免怀疑这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事?老九的胆子也实在是太大了些。   这么公然的与皇阿玛作对,莫非是不要命了?   康熙推开身后的大阿哥,大步走到九阿哥身边, 侍卫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他一脚狠狠的朝九阿哥的心窝子上踹过去。   “逆子……”   “丢人现眼的东西。”   康熙将今日的火都往九阿哥身上发了出来,这幅红着眼睛疯狂的样子谁都不敢上去劝。   九阿哥只站在那挨打不还手,侍卫们也不敢上前,倒也放开了控制他的双手。   他直挺挺的站在那,一边被打的吐血一边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往康熙脸上看过去。   那目光, 似悲切, 又带了几分悲凉, 可更多的是看透一切的空荡。   康熙被那目光看的一惊:“你还瞪我,你个逆子居然还用这样的表情来看我!”   他气到发疯,竟转身去抽身边侍卫腰间的佩刀,刀锋凛冽眼见的就要往九阿哥身上砍过去。   “小心。”宋西楼大喊, 扭头却见九阿哥闭着眼睛, 居然连躲都不躲一下。   大阿哥想上去拦,可速度已经来不及, 眼见着皇阿玛的刀就往九阿哥身上挥。   “皇阿玛……”   他控制不住尖叫,呼声大喊。   康熙手中的刀像是有了反应,刀尖在距离九阿哥眉毛半寸的地方险险的停住了。   一直闭上眼睛的人也被那刺眼的刀光逼着睁开了眼,看看眉毛上方的刀后,不知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   “皇阿玛,你的刀应该往这刺。”   他抹着唇角溢出的血,一手扶着康熙手中还没放下的刀,一边将那刀尖移到自己的胸口。   “九弟……”大阿哥大惊失色,“皇阿玛现在已经被你气的不轻了,你就别扇风点火了。”   他也真是倒霉,只是想来在皇阿玛这刷点存在感而已,没想到就遇到这样的事。   皇阿玛刚刚手里的刀真的砍下去的话,日后若是后悔了保准第一个怪的就是他。   眼看着皇阿玛就要放下刀饶九阿哥一命了,却挡不住要死的人自己作死。他实在想不明白九阿哥是怎么想的,非得搞得要死要活。   “皇阿玛,杀人要往心口上刺才是。”   九阿哥左手握住刀,用力太大掌心被划伤后血直往下流,可他却还是像不怕疼一样走上去,刀尖已经划破了他的胸前的衣服。   他若还继续往前走的话,破的怕就是心口的肉了。   可他这个样子却一点都不害怕,甚至还带着解脱,康熙心中惧惊,不知想到什么手一松,刀便掉在了地上。   “呼——”   大阿哥也情不自禁的呼出一口气。   “皇阿玛——”   他上前手还没碰到康熙的衣角,就被康熙一个闪身避开了。他回头看了一眼还愣在原地的九阿哥,与他身后想一直保护着的宋西楼。   康熙闭上眼睛,想了想后沉声喊:“来人,将侧福晋压进天牢。”   勾引他两个儿子,坏了宫中的规矩,就算没有证据可康熙也从来没有想过让宋西楼活,至于九阿哥,毕竟是皇子。   纵然有再大的过错,都不至死。   “皇阿玛。”   进入天牢就没有活着出来过的人,九阿哥没想到把一切揽在自己身上,康熙还是怪罪宋西楼。   “皇阿玛,一切都是我的错,今天这事根本不是德妃娘娘说的那样,”九阿哥没了开始的傲气,跪下来朝康熙哀求。   “皇阿玛要怪罪的话,就怪罪儿臣好了,儿臣愿意代她去天牢。”   “闭嘴。”   康熙看不得他这个样子,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的没一点男子的气概,忍不住上前又是一脚:“别以为朕不敢杀你,要不是为了你额娘,刚刚朕手中的刀早就刺进去了。”   “皇上可千万不要生气,免得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德妃在听见皇上准备惩罚九阿哥的时候,压抑不住狂喜站了起来。只要皇上相信自己,她就有法子让一切的事情按照她的剧情走。   “皇上,既然处置了侧福晋,那么老九……”   康熙的冷眼一下子就转了过来,德妃到嘴的话强硬的忍住了,换了个婉转的说法:“九阿哥一直都是个好的,准是宜妃没有教育好。”   “日后多教育教育准不会再犯错了。”   德妃不敢明目张胆的给九阿哥身上背黑锅,但是祸引江东总要拉一个人下水才是,不能说九阿哥,拉个宜妃也是不错的。   康熙听见德妃的话后已不知是不是认同了,但却也没有开口为德妃解释。   可九阿哥的求情,却让康熙对宋西楼更加容忍不下了,此女再留的话,必定会让他们父子成仇。   康熙想到这,转眼朝李德全使了个眼色,后者接受到后压下满脸的震惊,往内殿走了进去。   作为康熙皇上最好用的奴才,李德全就有这个本事看清万岁爷一个眼神代表着什么意思。   他从内殿拿了一壶酒出来,美酒装在阴阳壶中,壶口上有一个暗扣,转到阳边出来的就是美酒,而将暗扣转到另外一边让酒从阴边出来的话,便是喝了必死的毒酒。   这样的手段宫中生存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康熙也喜欢用来暗地里处置那些地位及高,但必死的大臣或犯错了的皇亲国戚。   李德全对宋西楼还是有几分交情的,可交情再深他也不敢在万岁爷生气的时候上去求情,这个时候再违背万岁爷的话的话,那必定就是在火上浇油。   但是他私心里又可惜宋西楼这般年纪轻轻就要被暗地处死。   拿酒回来的时候,他悄悄往床边走了几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能救宋西楼的便只有四阿哥了。   他也只是抱着希望往里面看了一眼,却没想到对上了四阿哥睁开的眼睛,看眼里清醒的样子就知道醒来已经有上一会了。   “四阿哥——”   “四阿哥醒了。”   他放下酒,朝身后大喊,果然没过多久就见康熙第一个跑了过来:“老四,老四你现在怎么样?”   大阿哥也站在一边假装关心:“四弟,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胤禛摇着头,眼睛却看向站在最外方的宋西楼,见她看过来还伸出手:“过来。”   康熙看着老四眼睛看的方向,第一次知道儿子太深情也不是一件好事,可现在老四刚醒,总不能当着他的面前给他的福晋灌毒酒。   “老四,你只要好好养病,其余的事情有皇阿玛。”   可床上的胤禛却还是摇着头,眼睛往宋西楼的方向看着不舍得移开,没法子众人包括康熙也只能给宋西楼让出一条道儿出来。   “胤禛——”   这是宋西楼开始的第一句话,先看看了他苍白的脸,随后眼睛落在他胸口的刀伤上。   他流了太多的血,已然没有了血色,就这样虚弱的躺在床上,仿佛随时都会闭上眼睛。   宋西楼的心忽然间开始有些心疼,那种就像刀割肉一样,在她的心口上迅速的一下一下的将她凌迟。   这是一种陌生的,从来没有过的感觉,看着床上的胤禛,有种让她束手无策的无力感。   她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胤禛皱起来的眉毛,小声问:“疼吗?”   然而开口后,她眼里却迅速流下眼泪出来,继续自言自语道:“我问的什么话,你流了这么多的血肯定会疼。”   宋西楼知道胤禛受了伤,可是真的没想到居然受的这么重。   脸色惨白的没有一点血色,与来之前那幅意气风发的样子相差也不止一点半点,他躺在床上眼睛浑浊,宋西楼真害怕他一个不醒就那样睡了过去。   “我不疼——”   胤禛看见宋西楼的眼泪很明显的楞了一下,随后竟轻轻扯开嘴角笑了笑:“我不疼,所以不要哭了。”   他举起手的动作有些迟缓,但还是伸到了宋西楼的脸上,轻轻的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你哭了,我会心疼的。”   两人在这你侬我侬的,康熙的嘴巴几次张开却又闭了起来。   最后气的将手中的袖子一甩,心里想着果然是红颜祸水,他的两个儿子眼里心里都离不得这个女人。   堂堂的皇家阿哥,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出息?   这番情景,看不下去的除了他还有德妃,德妃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何况她也不喜欢胤禛,说出来的话就算是会伤到胤禛她也不会在乎。   “我说老四啊,你可千万不要被她外表给迷惑了。”   “你宠爱的这个女人,可知道她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   康熙怕德妃口无遮拦将老四气着了,转过头呵斥了一句,可德妃却显然是想将胤禛给活活的气死,扬起眉毛继续道:“你的这位侧福晋,被我看见与九阿哥抱在一起。”   “男男女女独处一室,又抱在一起,你说在做怎样的事?”   她还想继续说,却被康熙一个用力拽了下去,德妃揉揉发疼的手表情讪讪。   “老四——”   康熙喊了个名字后不知怎么解释了,却见胤禛摇着头道:“皇阿玛,我相信她。”   胤禛的手牵着宋西楼的手,紧紧地握住,“这是我心爱的女人,也会是我孩子的额娘,我相信她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   他眼中仿佛有星辰,又像是镶嵌了打碎的星光,耀眼的不得了。   康熙的眼睛落在那壶毒酒上,低着头不知在想在什么。   可这个时候身后却传来一阵声音,九阿哥捂着受伤的胸口走了过来,他凉凉的目光落在胤禛与宋西楼牵在一起的手上,顿了好久。   “四哥这招苦肉计算计的可还真是好。”   他一开口却让整个大殿的气氛都开始凝固起来,康熙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九阿哥,一副听清了你说的话,却不懂其中的意思一样。   “你这是,胡说什么?”   康熙恨不得一个巴掌将他捏碎了去。   一边的大阿哥却没错过这个话题,连声问:“九弟可知自己说的是什么?”他实在是按捺不住兴奋,没想到这两个人既然相互有仇。   九阿哥却不管大家的想法,只对着床上的胤禛说:“刺客是你安排的吧?”   “为的就是上前替皇阿玛挡下这一刀,从而有功?”   这个消息太过于劲爆,甚至于康熙都没有再继续阻挡九阿哥说的话,帝王生性多疑的性子让他开始跟着九阿哥说的怀疑起来。   要是真的是按照九阿哥说的那样,老四可就太过于可怕了。   他一边看着床上面色自然的胤禛,一边又看着捂着胸口振振有词的九阿哥,不知自己是该相信哪一个才好。   “九弟这番胡话,说的胤禛却是一句都听不懂。”   他躺在床上脸色惨白,“你说,我这番折腾自己又是为了什么呢?”胤禛牢牢的顶着九阿哥,说完后眸子微不可查的闪烁了一下。   “你当然有目的。”九阿哥的眼睛又看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你明知道我会乘机在这次宴会带走她,就来了个鱼死网破。”   “想借皇阿玛的手彻底的除掉我,”   他苦笑一声继续道:“也让这个女人从此再也不舍得离开你。”   “荒谬——”   说到这康熙真的听不下去了,要是说四阿哥是为了皇位,或者是为了在他心中有一个救命之恩的话,他还真是有些怀疑。   可九阿哥这说的都是些什么?   为了宋西楼不会离开自己,宁愿将命去赌?这是什么奇怪的想法?他一个字都不相信。   “好了,九阿哥——”   他上前挥手:“不要再说了,朕看你是神志不清了。”   没想到胤禛却抬手阻止他,“皇阿玛,让他说下去。”他轻咳两声问:“九弟,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   九阿哥却像是就在等着这句话,抬脚就往周太医那走去,随后手中就拿了个熟悉的瓷瓶。   他将手中的药丸倒出来,伸到胤禛面前:“在门口听见周太医说,这是解药也是毒.药。”   “是生是死都有一半的机会。”   “你不是中毒了吗?反正吃不吃都要死,你要是吃了,我就相信这一切都不是你做的。”   褐色的药丸伸到他的眼前,胤禛明显的楞住了,没想到九阿哥提的是这个要求,沉默了许久伸手接了过去。   “不准吃——”   宋西楼上前向阻止,却被胤禛躲了过去。   他就算现在这般虚弱,可还是能一只手就将她控制住,褐色的药丸在手中泛着药香,胤禛抬头问九阿哥:“真的只要我吃下去,你就相信我?”   九阿哥嘴角都是嘲笑,垂下眼睛讽刺道:“那就要看看你敢不敢吃了。”   他还没说完,就见胤禛一抬手,一边的康熙看见了大喊:“胤禛——”   大阿哥也惊讶的张大了嘴:“老四——”   然而没人有他的手快,胤禛毫不犹豫,那颗药丸就进了他的嘴巴里。 第120章 完结   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 他有了危机感,这种感觉陌生, 却让他开始浑身上下都开始不对劲起来。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等他察觉的时候, 宋西楼已经在他心里占据了太多太多的位置。说实话,他一开始的目的只是觉得这个女人很美, 日后也会帮到他。   更多的是为了讨好皇阿玛,所以察觉到上心的时候,他是想试着拔掉这段感情的, 他胤禛是要谋取皇位,为的是天子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的,怎么可能为了儿女情怀扰乱了情绪呢?   可他想不到的是,他不止没有拔除掉,反而之后却越陷越深。   宋西楼的一举一动, 一颦一笑牵扯的都是他的内心, 所谓无法自拔那就只能沦陷了。   当知道她上辈子的时候, 他是愤怒的,可更多的是害怕,多可笑,大概戏文都不敢这样唱。什么上辈子, 居然还有记忆。   可越是不相信, 当宋西楼遇上九阿哥的时候,她们之间那种心有灵犀, 相互的默契开始让他嫉妒的发狂。   所以他只能想了这样一个办法,让宋西楼再也离不开自己。   可没想到的是,等他再次醒来,已经是两个月后了。   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是埋在床榻边睡着的苏培盛,感受到动静后苏培盛连忙慌张的站起来,惊喜的大喊:“爷——”   “贝勒爷你终于醒了。”   说到第二句话,在外风风光光的苏爷爷已经带了哭腔,他双手抹着眼泪三十多岁的人却还哭得像个孩子。   “贝勒爷,您这是何苦?”   “奴才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胤禛抬头看着床榻,感受到身体从未有过的虚弱,虽然艰难却还是用唇角扯出一抹微笑出来。   这场豪赌,他终究还是赌赢了。   就像是九阿哥说的那样,那一场刺杀就是出自他的手,每一个细节,每一个人物都是他精心策划的,不惜动用了埋在宫内十几年的暗线。   甚至将自己也放进了计划了,为求逼真与日后被人抓到把柄,他自己的身体都算计了进去。   那匕首与□□都是真的,要是刺杀的人力气稍稍多用力一点,或者用的毒多上一点的话,他便会立刻没了性命。   至于解药,他知道无论怎样伪装都瞒不太医院那些人精,力求逼真他吃下去的确实是□□与解药参半。   所以当他吃下那颗药丸的话,自己都不知道他会不会醒来。   可庆幸的是,老天爷最后还是站在他这边的,没有收走他的命,让他还能在这人世间多活上几年。   想到这,胤禛眼睛异常的璀璨与明亮。   ***   “贝勒爷太医马上就要来了,您现在饿不饿,要不要喝水?”   苏培盛在一边着急的忙活的团团转,实在是贝勒爷醒来太让他兴奋了,就连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胤禛脑子刚刚清醒,转过头在屋子里看了一圈,却没看见他熟悉又相见的人。   皱起眉头轻微的有些失望,苏培盛低头看见贝勒爷的表情,兴奋的一拍头道:“瞧我,给忘了。”   “忘记派人通知侧福晋了,”   瞟了一眼贝勒爷明显失望的眼神,苏培盛乐呵呵的多嘴了几句:“贝勒爷,您这一昏就是两个月,奴才们每天都是求老天爷让您醒过来。”   “但我们这么多人没一个比的上侧福晋。”苏培盛叹了口气,“福晋也开始不管事了,府里忙 的一团乱,要不是侧福晋的话,府中早就乱成一团了。”   “侧福晋白天每天三四趟的来这看你,还要承担起府中的重任,忙活到刚刚才走,奴才们看着都感动。”   苏培盛独自站在那喋喋不休,可胤禛却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这时候门外有了响动声,随后就听见那熟悉的声音:“苏公公,今天贝勒爷怎么样?”   “你有没有给他翻身?太医说要时常的翻翻身体揉揉手脚,他虽然昏睡但是身子也舒服一些。”   宋西楼扶着丫鬟的手走进来,还没坐下就走到洗漱的地方,一边背对着苏培盛,一边吩咐着:“药一定要按时给贝勒爷喝,让伺候的小太监精细些,一定要等温热了才喂。”   “上次不知道是哪个毛手毛脚的,将贝勒爷手背都烫红了,日后要是让我知道谁还伺候的不精心,我第一个饶不过他。”   宋西楼在水盆里拧起洗脸巾,一边朝苏培盛吩咐着,一边走到胤禛睡着的床前。   可离床榻还有两步的脸上,手里拿着的东西就掉在了地上,不期然的对上那一双带着温柔与笑意的眼睛。   试探的出声:“胤禛?”   宋西楼急急忙忙走到床边,便看见床榻上的人朝她点了个头,随后眼睛落在她鼓起来的肚子上。   “你醒了——”   “两个月,你终于醒了——”   宋西楼捂住嘴,强忍住不哭,可还是有不争气的眼泪从眼睛里冒出来,当胤禛吃下那颗不知是解药还是□□的药丸的时候她差点崩溃了。   亲眼看见一个人从鲜活,变成除了呼吸外连动都不能动的样子,对于每一个至亲的人来说都是崩溃与承受不住的。   她才刚怀上胤禛的孩子,也才刚认清对他的感情,却没想到接下来等待自己便是生离死别。   这两个月来,她表面上坚强着对付府中,对付在外的每一件事情,可没人知道的是她也是疲惫的,在夜深的时候也在害怕。   可最害怕的还是,要是胤禛醒不来了怎么办?   所以在看见床上的人的时候,她才会这般的控住不住,忍受不了。   胤禛伸出手轻轻的拉了拉她的衣角,安慰道:“不要哭了,都是做额娘的人了。”   两个月后,宋西楼的肚子异常的大,比一般孕妇的肚子大的多了,他不经有些遗憾,有些怪自己怎么这么晚才醒来。   没有亲眼与她一起见证孩子的成长,这是自己对她的亏欠。胤禛伸手将人拉到床榻上坐,双手抱着她的腰:“以后,再也不用害怕失去你了。”   摸着她的肚子道:“你看,肚子都那么大了,别人一看就是有家室的。”   宋西楼被这带着幼稚的话逗得发笑,故意道:“谁说的,再有几个月生下来就平了,外人也看不出我是生过孩子的。”   她发笑,一脸狡黠的表情,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灵活。   胤禛抬头,目光却久久不能移动。   “怎么了?”时间久了,宋西楼开始有些心慌,不止暗自琢磨是不是她开的玩笑过分了。   胤禛的眼神还落在她脸上,就在她坚持不住要低下头的时候,头顶传来一句温柔的声音:“没事了。”   他不会告诉她,这是自己第二次在宋西楼的眼睛里看见这个眼神,带着爱意的温柔是全身心的信任。   第一次的时候是在赵文轩雕刻的木雕上,那个至今说起来都让他嫉妒的男人比他早早的拥有了这一切。   不过没关系,之后宋西楼的一切,都是他一个人的。   胤禛上手抱着她,感叹道:“能再次醒来看见你,我真高兴。”   被抱着的宋西楼也红了眼眶,点着头认真道:“能再次看见你,我也很高兴。”   早春的季节,外面长青的树上站着好几只的下鸟,摇着头看着窗外那对抱着的男女上。   忽然间宋西楼呼叫了一声,胤禛连忙放开她紧张道:“怎么了,是不是我太用力抱疼了你?”   见他一脸的紧张,宋西楼摇着头,将他的手放在肚子上:“没有,是这个小家伙在动,大概是听见我们刚刚说他,所以着急想出来吧。”   胤禛的手放在鼓起来的肚皮上,脸上带着惊喜与好奇,感受着那里面生命的触动。   宋西楼低下头,看着摸着自己肚子的男人,眼里带着温柔。   ****************************   番外——求而不得   从小他就知道,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女孩,最后会是自己的。   这缘起于他的额娘,在他七岁的时候宝抱来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婴儿,开玩笑的说:“胤禟,这是你以后的新娘子。”   他九阿哥便把这句话当了真,将这个女孩当做未来的福晋在养着。   宫里的娘娘们都时常的开玩笑,他的兄弟们也没有一个当真,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是真的将那个女婴当做未来福晋在养的。   这一养,就等到了十三年后。   此时他一直等着长大的小新娘也已经长大了,当年那个襁褓中的婴儿已经变成了娇俏可爱,美丽动人的人。   一手箭术出神入化,竟比他这个师傅射的还好,马上的少女扬起下巴一脸骄傲:“射中算什么本事?”   她随手一拉,手中的箭便射穿了面前兔子的耳朵中,从另外一只耳朵里出来:“这样才算的上本事。”   她坐在马上背对着光,耀眼到只要一出现哪里便都是崇拜者的目光,他高兴却也在心里忍不住发酸,这是他一手养大的人,却被这么多人看。   索性的是,她的骄傲还带着点小任性,骄傲的除了他任凭谁都不放在眼里。马佳将军在外一年又一年的胜仗喜讯传来,就代表着在皇宫里她至高的位置。   他的额娘看见他与西楼在一起开始也是高兴的,还撮合这他两一起的婚事。   自从猎场回来后,就开始变了,竟让自己远离她,十三年的感情怎么能让九阿哥说放下就放下?   他接受不了这个变化,问她的额娘,却换来一句功高盖主。   马佳将军将至生的珍宝都留在了皇宫,十几年来为皇家卖命,却还是逃不过帝王的猜测之心,功高盖主,已经碍了皇上的眼了。   九阿哥震惊,去求皇阿玛却丝毫无作用。   他的皇阿玛背对着自己道:“已经晚了,朕不会留下马佳氏的余孽在这个世上。”   他疯狂的在宫中找寻她,却被奴才告知她去了天灵寺。   他记起自己对着她道:“城外新建了一座寺庙叫天灵寺,据说看姻缘十分的准,改天我们一起去求求菩萨。”   少女恼羞成怒的狠狠的抽了一下鞭子:“我才不去。”   想到这,他立刻上马,终于在寺庙的后山看见了她的身影,他骑在马上那一刻无比的感谢老天:“还好没晚。”   可庆幸的表情却在下一秒变成了恐惧。   从他后方的林中飞出一只箭,准确无误的射进了她的右胸。   “西楼——”   他驾马飞奔过去,却还是慢了一步,接到的只是她的尸体。   那支箭头上,刻了一个楼字,鎏金字体,无比的熟悉,是他亲手画上去的。   这一世求而不得,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只希望下辈子,我记得你的所有,能与你长相厮守。   【完】 本书由 。吴魅人i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