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女团选秀当top》
作者：折纸为戏


第1章 
　　“有人打120了吗？”
　　“打了，但120过来至少要十分钟。这姑娘流了这么多血，多半是撑不住了。”
　　“真可怜啊，年纪还这么轻。”
　　“……诶，我怎么觉得她看着有点眼熟。”
　　“挺漂亮的，不会是哪个明星吧？”
　　“怎么可能，哪里有明星上街身边连个人都不带，估计就是上哪个晚会当过伴舞吧……”
　　……
　　这是江叶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江叶死了。
　　死在了她二十八岁那年的一场车祸里。
　　江叶是一个艺人。
　　或者说，一个偶像。
　　十八岁那年，她和一圾公司签订了十年的合同。
　　从此受合同制约，在这家垃圾公司上白白浪费了十年的时间却一无所得。
　　而在这一年，她的合同时限终于期满解除了。
　　但偶像是吃青春饭的行业。
　　每年都有年轻漂亮的新人偶像层出不穷。
　　就算她实力过硬，也没有一个公司愿意签一个将近三十岁的艺人。
　　江叶发了无数简历都石沉大海。
　　直到半个小时前，她刚接到了一个面试电话。
　　这对江叶来说，仿佛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然而，就在江叶匆匆赶去面试的时候，却不幸被一个醉驾司机带走了生命。
　　她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路人的惋惜。
　　的确。
　　江叶想，她这十年在娱乐圈的存在感，也就和个大型晚会的伴舞差不多。
　　江叶带着不甘心坠入一片黑暗。
　　这一辈子的记忆如走马灯式的快速闪过。
　　这些杂乱繁复的记忆碎片在她脑中迅速聚拢，收缩，最终凝结于一个点。
　　江叶倏地睁开眼，骤然回神。
　　她发现自己坐在一张桌前，手里拿着一支签字笔，笔尖抵在面前的合同上，正要在乙方那一行横线上落款。
　　“怎么了，江小姐？”
　　江叶猛然抬头，看向面前的人，脱口而出：“彭、彭鹏？”
　　对面男人面色顿时一僵。
　　他心里小声嘀咕，这小姑娘可有点没礼貌。
　　上一秒还叫他彭经纪人呢，现在就直呼其名了。
　　江叶却没来得及管他。
　　她迅速低头看面前的合同。
　　……这是，这是她和海尚娱乐的那份合同。
　　也是她十年悲惨人生的起因。
　　十年来她无数次想打解约官司，也就将这份合同看了无数遍，她绝对不会记错。
　　江叶顿时觉得掌心发寒，笔尖由于片刻的怔然在纸上拖出一道横线来。
　　她迅速把笔盖扣上。
　　江叶恍然地想。
　　她好像……重生了？
　　重生回了十八岁。
　　还刚好是她被这该死的星探骗来签合同的那一刻。
　　彭鹏见她犹豫，不由得催促道：“江小姐，快签吧。我们公司别的没有，就是对艺人好。”
　　“你看你这资质，要是来了我们公司，我们肯定竭尽一切可能把你捧红的啊。”
　　江叶闻言抬眼看他。
　　不知道为什么，彭鹏被看得有点心虚，“怎么了江小姐，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江叶说：“我想再看一眼合同。”
　　她把合同往前翻。
　　果然。
　　这份合同处处是坑。
　　十年卖身契就不说了。
　　虽然包吃包住，但没有写明底薪，只有所谓提成——这提成后来江叶当然一分都没拿到。
　　没有写清楚艺人规划，没有写清楚提供给艺人的培训课程有多少，更没有写清承诺给艺人的东西。
　　这位叫彭鹏的星探坑她来的时候吹得天花乱坠。
　　落实在合同上白纸黑字的一条都没有。
　　只有违约金那里倒是清清楚楚。
　　一旦违约，以年限作为倍数，乘以他们在艺人身上所有投入花费。
　　当然，所谓的花费明细具体有多少，还不是他们一句话。
　　江叶在心里冷笑一声。
　　上辈子，她被这条违约金给坑死的。
　　这家所谓的娱乐公司，其实就是一家骗人签约后赚取艺人违约金的皮包公司罢了。
　　可惜十年前的她初涉社会，没有看出这份合同处处是陷阱。
　　才让自己落到了那样的处境。
　　江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江小姐，看完了吗？”
　　“看完了。”
　　江叶抬头，说，“不好意思，我不签了。”
　　“？？？”
　　彭鹏脸上的笑僵住了，“你说什么？”
　　江叶语气更坚定地重复了一遍：“我不签了。”
　　废话。
　　上辈子就是这份合同把她带沟里的。
　　她当然不会再重蹈覆辙。
　　“这，江小姐，咱们刚刚还说的好好的。”
　　怎么回事。
　　刚刚这个江叶还挺怯场挺好骗的。
　　怎么一会儿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彭鹏用怀疑的目光审视她一番，猜测她临时变卦大概是对合同内容有所不满，于是继续稳住她，“你要是对合同哪里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商量。”
　　“实话告诉你吧。”
　　彭鹏刻意压低了音量，道，“这已经是咱们公司的A级合同了。”
　　“别的刚进来练习生我都是给开C级合同的，也就是江小姐你这种资质的我们才舍得一上来就给A级，要知道普通新人可没有这个待遇。”
　　江叶：“……”
　　我信你个鬼。
　　她可是清清楚楚。
　　海尚娱乐这个皮包公司就用这样的理由，在这一年骗到了七八个小姑娘，又假模假样地筛选一批后，送到了两个不同的选秀节目去。
　　她去的那档节目叫《闪耀101》。
　　这档节目非常之坑。
　　赛制规则照猫画虎其他节目就算了，而且所有的镜头都得靠公司塞钱买。
　　海尚娱乐送去的四人队内，有一个直接是公司高管的女儿。
　　虽然她论唱跳论长相，要啥啥没有，但海尚唯一的那点买镜头的钱还是全部贡献给了她。
　　这就导致江叶初评级中所有的单独镜头cut加在一起，没有超过三十秒。
　　下一期镜头量倒是上升，但却是被恶剪以衬托队友。
　　后来，播出不到三期，《闪耀101》就因为各种骚操作和恶剪彻底哑火了。
　　江叶作为这档糊逼节目中的底层选手，更是一点水花也没有。
　　回到原公司，海尚娱乐就半雪藏了她，就等着她主动提解约。
　　身边同期的练习生陆陆续续交了钱离开。
　　可是江叶没有钱，只能硬耗着。
　　当然，就海尚娱乐这个经营模式迟早要翻车。
　　这公司没有人脉没有资源，上到老总下到经纪人全是一群骗子。
　　果不其然三年后，它就陷入倒闭危机，被一家新的公司接盘。
　　然而因为江叶身上的合约没有解除，她像是货品一样被转到新的公司。
　　新的那家娱乐公司并不是做偶像的。
　　他们收了几个海尚娱乐的艺人，没有多余的资源给她们，但又不想白放她们自由身，就依旧是这样，拿得出解约费的就走，拿不出的耗着。
　　这下江叶连包吃包住的公司宿舍都没有了，根据那份合约又不能在外接其他的商演和娱乐性的工作，只能打一些零工谋求生路。
　　直到合同期满的那天。
　　这就是江叶上辈子发生的一切。
　　这些，可不是在合同里加几项条款就能解决的。
　　然而江叶挑了一下眉，像是饶有兴致地问：“那觉得这份合同不合理的地方，可以直接说吗？”
　　“您提提看。”
　　彭鹏虚情假意地说，“我尽量反馈给咱们上面。”
　　“但你知道，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好，那我就直说了。”
　　江叶说，“首先，这合同上没有写底薪。”
　　“虽然我还是练习生吧，但我觉得公司也应该满足我最基础的衣食住行什么的。”
　　她掰着指头算了算，笑了一下，“那我就打个折吧，一个月至少得有五万，您看怎么样？”
　　彭鹏：“？？？”
　　“另外，合同上写提成分成是二八开。”
　　“我觉得这条同样对我也很不公平。”
　　彭鹏忍着耐心问：“那您看多少合适？”
　　反正是诳他玩，江叶满嘴跑火车：“我要的也不多，还是二八。我八，你们二。”
　　彭鹏：“？”
　　他上下扫她一圈，笑了一声，带着点嘲讽的意味，“江小姐，你是不是不怎么了解娱乐圈的行情？”
　　“那既然您这么说。”
　　江叶露出惋惜的表情，“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江小姐。”
　　彭鹏叫住起身离开的她，“你可想清楚，就算你离开我们也不会找到给你这个价码的娱乐公司了。”
　　他顿了顿，语气又软下来，“你去打听打听就知道，我们公司给的已经够多了。”
　　“要是你后悔的话，还可以随时打我的电话，我们这边随时欢迎你。”
　　江叶脚步顿了一下。
　　彭鹏以为她回心转意了。
　　江叶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点了下头：“您说得对，我都忘了，我还有您的联系方式呢。”
　　她当着彭鹏的面拿出手机，把他的联系方式删的一干二净。
　　然后，她抬头笑了一下，礼貌又客气道，“这下您可以放心了，我肯定不会再来耽误您时间了。”
　　彭鹏：“……”
　　—
　　江叶走的时候还听见彭鹏在她身后叫嚣她肯定找不到比他们更好的公司。
　　江叶头也没回，心中冷笑。
　　她当然不会去找一个愿意会给她八二开的公司。
　　如果真的有，她反而要觉得这个公司星探或者总裁缺心眼，或者这根本就是比海尚更皮包的骗子公司。
　　她只是想摆脱海尚娱乐而已。
　　迅速解决了和海尚娱乐的纠葛，江叶回到自己的独居公寓。
　　她消化了一下自己重生的事实后，把自己上辈子重要的几个节点给回忆了一遍。
　　上辈子，她在这一年签约了海尚公司。
　　后来去参加了选秀，不仅陪跑，还在有限的镜头内被恶剪，给公司皇族当了一回工具人。
　　后来也因为海尚娱乐的阻止，她第二年本来要参加艺考，被硬生生耽误了时间，也没有成功。
　　等她意识到海尚娱乐本质就是个皮包公司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幸好。
　　一切都重来了。
　　上辈子造成她不幸的最大起因已经和她说拜拜了。
　　江叶深呼吸一口气，抬头看向房间内的落地镜。
　　镜子里的自己还是十八岁时候的样子。
　　这一年是她状态最好的时候，青春明艳，五官灵动，满脸的胶原蛋白。
　　她明明，明明非常适合站在舞台上。
　　既然老天给了她这个机会。
　　她就必须要抓住。
　　艺考是之后的事情。
　　现在的她必须抓紧时间，以个人练习生的身份报名参加今年即将大火的女团选秀节目。
　　今年同时有三档女团节目正在竞争，数量多到被人戏称爱豆都要比秀粉多。
　　然而她知道，这三档节目中只有一档会从中脱颖而出。
　　江叶迅速给《追光少女》公开招募练习生的联系邮箱里发送自己的资料。
　　在上辈子近乎雪藏的十年内。
　　她没有一天不在继续练习唱跳，就为了等一个机会。
　　上辈子的她没有等到。
　　但这辈子的她一定可以。
　　第二天。
　　江叶收到了节目组给她的邮件回复。
　　【非常遗憾，您并不符合我们节目组招募练习生的要求。】
　　连个面试的机会都不给。
　　狗比节目组。


第2章 
　　江叶重新审视了一遍自己发过去的简历。
　　基础资料，个人照片，以及才艺展示视频。
　　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啊。
　　江叶再往上拉了拉，看了一眼自己填写个人资料里的那列家庭背景。
　　懂了。
　　江叶是孤儿。
　　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直到十六岁成人后离开。
　　离开孤儿院之后，她本来想找份谋生的工作，然后碰巧被人生中遇到的第一个星探看中，说她有当偶像的潜质，就带她到韩国学习唱跳。
　　没想到后来因为公司内部派系争斗，整个上层乱成了一锅粥。
　　最后决议下来遣散了一大批的在韩学习的练习生。
　　其中就包括江叶。
　　不过遣散归遣散，但前两年前经纪公司对她还不错的。
　　这也就造就了她后来会轻信海尚娱乐的原因。
　　不过她这一切经历反应到这份资料上来就是——江叶是个没背景，没家世，出身贫寒，普通北漂，且只有两年的练习生时间的个人练习生。
　　这样的履历实在太平平无奇。
　　以至于筛选资料的工作人员估计打都没有打开她附在正文邮件后面的附件视频，就直接PASS掉了她。
　　也是。
　　江叶想了想，挺合理的。
　　换她是工作人员，那么大的工程量，她也选择筛掉自己。
　　这年头，说是个人练习生的哪儿就真的是个人练习生。
　　就算真是个人练习生，也得拿出点能吸引节目组的点。
　　要不然全世界长得好看点的素人都能一窝蜂地去参加选秀了。
　　这现实就是这么利益。
　　江叶关掉电脑。
　　算了。
　　在追求梦想之前，总得解决最基础的温饱问题。
　　她下了楼，在最近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买了一桶泡面。
　　付完账，江叶看了一眼。
　　她手机钱包余额还剩三百多块。
　　时隔太久了。
　　她都不记得，她十八岁那年原来这么穷的吗。
　　离开上一个公司的时候她不是还拿了一笔遣散费的吗？
　　哦，她忘了。
　　首都的房租实在太贵了。
　　她之前先交了三个月的房租，而这个月就是第三个月。
　　就她这个余额数字，估计再下个月的房租她也交不出了。
　　如果到时候真的参加不了选秀节目，那她必须尽快地找到一家靠谱公司签约。
　　如果这也找不到，那她只能回去当素人了。
　　江叶端着泡面，走到便利店窗边的长桌前坐下，思考着自己未卜的前途，不由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哎哟我的祖宗，她怎么又——”
　　“算了算了，我还在秦总这呢，一会儿回来再处理。你们看着她，别让她闹事儿。”
　　车里的男人挂掉电话。
　　后排，另一个男人闻声道，“怎么了？”
　　“吵着您了秦总？”
　　“也没怎么。就是，那位杨小姐今天又和舞蹈老师吵了一架。”
　　徐麟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面前的男人的脸色进行汇报，“公司那边说，杨小姐对着舞蹈老师发完火，直接没训练就走人了。”
　　“她还说，如果不换老师的话，就把她给换掉。”
　　公司上下谁不知道这位杨画小姐出了名的脾气大。
　　可就没办法。
　　人家后面有人撑腰呢。
　　靠山不就是面前这位的——
　　“哦。”
　　那男人听了却面无表情，“那就换了她吧。”
　　徐麟：“？？？”
　　他像是没料到秦越会有这个回答，愣了一下后道，“可是——”
　　“我知道。”
　　“她是我爸的人。”
　　秦越连眼皮也没抬一下，语气毫无波澜，“但这是我的公司。”
　　“算上前面两次，我已经忍她三回了。可以给我爸一个交代了。”
　　他翻了一页文件，像是半点没放心上，“她如果还想闹的话，让她直接去找我爸，和你们没关系。”
　　这下徐麟马上就明白过来了。
　　秦越估计早就想借机会开掉这个杨画了。
　　之前不动声色纵着她，然后像是掐着点等她闹第三次，再顺理成章把她扫出公司。
　　也是，不知道秦老爷子他怎么想的，把自己情妇塞进自己儿子新开没多久的娱乐公司里当艺人，这不明摆着膈应他。
　　也难怪秦越不想在他家待着要单独出来开辟自己的事业。
　　当然，这种豪门内部的恩怨，他一个外人也插不上话。
　　徐麟只道：“好的秦总，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过秦总，还有一个要考虑的问题。”
　　徐麟顿了一下，又说，“这些练习生还有最多一个月就该参加节目了。她们初评级的节目都排了个七七八八了。而且最初按照她的意愿……她站的可还是C位。”
　　眼下《闪耀101》的第一次录制迫在眉睫，名单都报上去了，买镜头的钱也都给打点好了。
　　杨画也就料定他们不敢换人，所以才会这么肆意妄为。
　　“都这个时候了，我们到哪儿找人顶上她的位置……”
　　秦越听得有点心烦。
　　他的车停在路边，司机去给他打包一家他常吃的中餐馆的料理了。
　　估计是今天排队的时间有点久，他还没回来。
　　秦越车窗摇下，往外看了一眼。
　　隔着人行通道，他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中餐馆，却是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便利店玻璃窗内，坐着个年轻的女孩，五官明丽漂亮，是人群中扫过去就无法忽视的长相。
　　“找不到人？”
　　秦越漫不经心道，“这不就有个现成的。”
　　徐麟：“？”
　　江叶刚吃完泡面从便利店出来的时候，就被人拦下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来搭讪的，下意识就道：“不好意思，我不加陌生人。”
　　“……”
　　“不是。”
　　对面男人马上递了一张名片给她，“小姐，我想您误会了，我是盛锐娱乐的经纪人徐麟。”
　　他客客气气道，“我们是一家专门做偶像的娱乐公司。是这样的，我觉得您外形条件不错，要不要考虑一下当练习生出道？”
　　江叶愣了一下。
　　这么巧？
　　然而有了被海尚娱乐骗过一次的经历，江叶提防心重了不少。
　　她低头看了一眼名片。
　　盛锐娱乐。
　　这是什么公司？
　　江叶搜寻了一下两辈子的记忆，确定听都没听过。
　　多半是个小作坊。
　　江叶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他一眼。
　　几年前倒是确实有星探在街上找人的。
　　但随着时代发展，现在上街随便拉人的星探已经很少了。
　　一是这样拉到真的想入行的素人的概率太低，二是现在练习生资源不怎么稀缺，很多公司就算不用正规途径招聘也大不了签几个网红发展，比这样广撒网速度要快得多。
　　就连海尚娱乐来骗她也是往她邮箱投的邮件。
　　江叶毫不犹豫地在心里把他打成了同样的骗子。
　　“哦，谢谢您。不过我这边还有事。”
　　江叶假模假样地想了一下，道，“这样吧，我留个微信给您，您到时候可以再联系我。”
　　她胡乱地报了一个手机号，就想离开。
　　没想到那个叫徐麟的经纪人拦下她，并且当着她的面直接搜了一下。
　　那微信搜索跳出来，头像是一个肌肉男的网图。
　　微信名：买片+XXXXX（全网最低价
　　徐麟沉默片刻后，抬头看向她，皮笑肉不笑的，“没想到您业余时间还发展副业呢？”


第3章 
　　徐麟觉得自己太难了。
　　他和自家老板说了，人家女孩子可能就是个来吃个泡面的普通素人，看年龄估计还在上学，要是还未成年那他们简直是在违法的边缘试探。
　　但他老板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哎。
　　他们秦总什么都好。
　　就是身上少爷病还太重，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行吧。
　　谁让他拿人家工资呢。
　　打工人就是不容易。
　　徐麟硬着头皮从车内出来，在便利店外蹲守，觉得自己像个十足的变态。
　　但当他仔细看了眼那姑娘，却发现他家老板说的没错。
　　这个年轻女孩无论从身条还是长相里都极其出色，就算在如今美人如云的娱乐圈里也是拔尖的。
　　换言之，就算是个花瓶，也是个很贵的花瓶。
　　用他这个俗人的眼光来看，就是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公司未来摇钱树的光芒。
　　身为经纪人的敏感度使徐麟血液沸腾了。
　　看着那姑娘泡面吃的差不多了，在她出便利店时就拦住了她，向她发出了邀约。
　　结果那小姑娘给了他一个明显口胡的号码。
　　以至于现在落得两人相看两尴尬的地步。
　　“咳。”
　　徐麟收起手机，咳嗽一声，带过这笔尴尬，道，“您这就没必要了。”
　　“我真不是骗子，您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不是我说，您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子，俗话说这老天爷赏饭吃，现在碗就在您自己手里，您别把碗砸了不是？”
　　见江叶似乎还在迟疑，徐麟毫不犹豫把自家老板给卖了，“秦氏集团您知道吧？”
　　江叶眨了眨眼，很诚实地摇头：“不知道。”
　　徐麟只得报了秦氏集团比较有名的几个分公司，然后笑了笑道，“咱们现在公司总裁就是秦氏集团的独生子。”
　　“虽然咱们公司才成立没多久吧，但无论是资金人脉还有未来的发展前景都是很可观的呀。”
　　江叶愣了一秒，道：“秦越？”
　　“对。您听说过啊？”
　　江叶想起来了。
　　在上辈子她听说过这个名字。
　　秦越，秦家独生子，离开家之后以非常快的速度做起来一个娱乐公司，后来被称为娱乐圈公司几巨头之一的男人。
　　当然，江叶觉得，他选择娱乐圈这行也不算什么好事。
　　毕竟所有娱乐圈老板都是要挨骂的。
　　哪怕他在行业内随随便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出来在微博上一搜自己的名字还是被骂得昏天黑地。
　　江叶正在心中感慨，忽然电光石火的念头在她脑中迅速一闪而过。
　　这家盛锐娱乐，不会就是日后那家知名的演艺公司，盛乐娱乐的前身吧。
　　江叶按照未来的记忆在脑中推算了一下时间。
　　……秦越最早创立公司的时间，好像的确就是今年。
　　如果面前这个男人说的是真的。
　　如果她现在签约盛锐娱乐，日后岂不是直接坐当公司元老？
　　江叶眼睛一亮，顿时不再犹豫：“可以，我们聊聊。”
　　徐麟去和秦越打了个招呼。
　　经过秦越同意，江叶直接上了车。
　　车内空间非常宽敞。
　　江叶上了车后也不怯场，礼貌道：“您好，我叫江叶。”
　　虽然说资本家都是一群吸血鬼。
　　但是江叶看到秦越的一瞬间，还是仿佛看到了一根金灿灿的，发着光的，未来即将飞黄腾达的潜力股大腿。
　　秦越只扫她一眼，看上去不怎么在意，示意徐麟：“把合同给她。”
　　徐麟迅速在IPAD上切换出一份电子合同，移交到江叶的手里。
　　“您先看看。”
　　“要是您看完后觉得没有问题。”
　　徐麟说，“我们现在就回公司签正式合同。”
　　这回江叶有经验了。
　　她仔仔细细地将合同全部过完一遍。
　　盛锐娱乐不愧是日后成为业界龙头的娱乐公司。
　　的确比海尚那个狗比公司好了不止十倍。
　　她手上这份，是一份对于普通练习生来说没什么问题的合同。
　　可问题是。
　　她可不能算是普通练习生。
　　见江叶停在最后一页迟迟不点头，徐麟忍不住问：“有什么问题吗？”
　　“有。”
　　江叶抬眼，不紧不慢道，“我已经有唱跳培训的基础，不需要公司再为我投入大量的时间与金钱。给我这份基础练习生的合同，好像不是太合理。”
　　她语气柔和，说出来的话却明朗坚定。
　　秦越凝了下神，正眼看她一眼。
　　徐麟马上道：“您有唱跳基础？”
　　江叶点头，坦诚道：“我有在韩国训练过两年的经历。”
　　她把手机里备好的个人简历资料拿出来，递给徐麟。
　　秦越忽然开口：“你之前没签其他公司？”
　　江叶坦然：“涉及一些公司重组问题，当时所有在韩练习生几乎都被解约遣散回来了。”
　　秦越点了下头。
　　在徐麟看完资料，即将开口之前，他又先问道，“那你对合同的哪条不满意？”
　　“可以说吗？”
　　江叶直截了当地说，“这份合同和我现阶段的规划不一样。”
　　“这份合同上说，公司会在三年之内保证让我出道。”
　　“但我认为我不需要再经过三年的培训，已经达到了可以上舞台的标准。如果可以的话，今年的选秀节目我就可以参加。”
　　“以及合同里没有涉及任何提成部分，只有保证日常生活的底薪，所以是一份很明显的，针对未出道练习生的合同。”
　　而不是给现在的她的。
　　徐麟明显地愣了一下，看向秦越。
　　他当然不是想用练习生合同骗她进来。
　　只是刚开始觉得她是没有基础的素人，用等级最低的练习生合同就已经够了。
　　没想到啊。
　　秦越没说话。
　　他在思考。
　　江叶显然不同于刚被机遇砸中的那些年轻女孩。
　　她有相关的娱乐圈历练经验，所以表现得也很从容。
　　只是似乎太过于老练了。
　　她才十八岁。
　　就算她已经闯荡了两年娱乐圈，但这种需要在圈内摸打滚爬多年得出的，甚至像是真的一条条考究过艺人合同里陷阱的经验是哪里来的？
　　这个念头在秦越心中一闪而过。
　　司机：“秦总，到了。”
　　“你说你有基础。”
　　秦越说，“那就先让人看看你的实力。”
　　盛锐娱乐虽然才刚刚起步。
　　但有秦家的底子在，整个公司的规模已经不是小公司的规模。
　　江叶跟在后面，打量了一下公司。
　　……嗯，这次应该没掉进坑里。
　　秦越进公司前，似乎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杨画送走了吗？”
　　“还没呢，还在闹事。”
　　徐麟看了一眼手机消息，压低声音道，“应该给老爷子打过电话了。那您这边的意思是——”
　　秦越早把自己手机调免打扰了。
　　他面无表情道，“不管她说什么，直接把她送走。”
　　他又看了一眼身后的江叶，“然后把她带去练习室，让老师检测一下她的水平到底到哪儿了。”
　　徐麟了然点头。
　　没想到他们刚进练习室，就遇到了杨画。
　　杨画坐在一群小姑娘中间哭哭啼啼，见秦越来了，连忙起身，眼圈还是红的：“秦少，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能直接派人来和我解约呢！”
　　她长得漂亮，又年轻，梨花带雨的样子还真的能让人心生怜悯。
　　江叶没想到自己进公司第一天还能吃上这种瓜。
　　然而她非常自觉，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听到。
　　秦越道，“也是我下的决定。”
　　没等杨画开口，他先道，“如果你要打电话，出去打。”
　　杨画瞬间就懵了。
　　虽然她背后的靠山是秦家总裁。
　　但对于这位少爷，她还是有点忌惮的。
　　他这话摆明了是在内涵她每次受委屈了就打电话给秦总的事儿。
　　她迟疑片刻，还是跺了下脚，直接就出去了。
　　她走后，那一群围着她的小姑娘像是松了口气。
　　徐麟终于有机会开口：“你们老师呢。”
　　“舞蹈老师被杨画气走了。”
　　“声乐老师就在隔壁。”
　　“去个人。”
　　徐麟随手指了一个，“来，你去，把声乐叫回来，给新来的练习生试试水平。”
　　那群小姑娘这才发现秦越和徐麟后面还站着一个人。
　　她们忍不住议论起来。
　　“新签的？”
　　“不是吧。”
　　“都这个点了还签人，那看来杨画这次是走定了。”
　　“靠我还觉得她多厉害呢。真是，她怎么算都没算到秦总早就留了一手吧？”
　　江叶对于这些倒是一概不知。
　　她只等声乐老师来了之后，按照她的要求，用通俗流行乐唱法唱了一首慢歌。
　　她还没有完全适应十八岁时候的嗓子，加上刚才吃完东西还没润喉，觉得自己稍微有点没发挥好，有点紧张地在背后抠手指。
　　“你的音域很广，音色也很漂亮。”
　　声乐老师倒是不在意新人的这点瑕疵，饶有兴致地问，“听你的唱法，以前有系统训练过？”
　　江叶稍稍松了口气，点头：“是有练过几年。”
　　徐麟在旁边悄悄问：“怎么样秦总？”
　　秦越反问他，“你觉得呢？”
　　徐麟倒是意外兴奋：“是个好苗子，秦总您眼力挺毒啊。”
　　“这嗓子单拎出去就是大vo的水平，要是舞蹈能力也能跟得上的话，直接让她代替杨画的这个C位也不是不可以。”
　　杨画这次是非走不可。
　　刚好需要一个有经验的练习生顶上。
　　徐麟也没想到就这么凑巧，路边捡的一个刚好是个有唱跳经验的练习生。
　　他这话声音说的有点响。
　　那边声乐老师还在和江叶指点一点小问题，旁边那群小姑娘就已经听到了。
　　她们中间有个女孩忽然出声：“我不同意。”
　　瞬间其他人也跟着七嘴八舌了起来。
　　“对，我也不同意。”
　　“徐哥，咱们都在这训练这么久了，她一个新人凭什么啊？”
　　“我们都排了这么久了，她一个月能跟的上进度？”
　　“现在来怎么也得明年上了吧？”
　　她们本来全等着杨画走了之后可以扬眉吐气出头，队内竞争选C。
　　来一个空降就算了。
　　听徐麟说话的口气，没想到空降还要直接站C。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那边声乐老师话音落下。
　　徐麟一眼瞪过去，止了她们说话，然后看向秦越，等着他的意见。
　　反正秦少对这个新人是青眼有加，他要是下了指示，就算其他人再不满意也没用。
　　没想到在秦越开口之前，江叶倒是先侧头看了他们一眼：“我们可以再谈一下吗？”
　　六层，办公室内。
　　江叶：“我想问，现在可以给我更换合同了吗？”
　　秦越扬眉，点了下头：“徐麟，给她换一份。”
　　徐麟心领神会，拿过来的纸质合同已经是艺人而非练习生的签约标准。
　　江叶再重新看过一遍。
　　不错，这份合同就显然就是按照出道艺人的要求定的。
　　除了签约年限还是一样的长以外，每条都很合她的心意。
　　但如果盛锐娱乐真能一直发展下去，她不介意合理签一个合理的长约。
　　江叶握着笔，签下去之前道：“还有，我想问，我可以不参加《闪耀101》吗？”
　　这个要求秦越倒是很意外。
　　他想了想刚才的情况，问：“你怕了？”
　　“我单纯地觉得这个节目，不适合我。”
　　江叶说，“今年还有其他的选秀节目，我可以另外换一档吗？”
　　徐麟刚想说这怎么行，刚签她就是想让她来替补杨画的空缺的。
　　没想到秦越倒是意外的有耐心道：“的确，明年确实同时有三档女团选秀节目。”
　　”但《闪耀101》是里面现阶段热度最高的一档。加上有去年的节目热度加成，绝对是三档节目里的最优选，你不满意？”
　　江叶迟疑片刻，大着胆子点了头，道：“我想去《追光少女》。”
　　秦越说，“给我个理由。”
　　相比于其他两档节目，《追光少女》播出时间没有占先机，也没有任何赛前大热的选手作为血包供应热度。
　　很难理解，为什么江叶会放弃《闪耀101》选择它。
　　怎么说呢。
　　她想换节目当然不是因为怕被同行队友排挤。
　　只是因为她知道，除了《追光少女》，其他两档节目在那年都糊得粘锅底了。


第4章 
　　江叶想了想，最终说：“因为竞争小。”
　　她这句说的倒也是实话。
　　如果公司把其他人都送去《闪耀101》，只有她一个人参加《追光少女》的话。
　　那队内竞争压力肯定相应的就减少了。
　　江叶没自信到觉得自己重生之后就能凭借她一个人的能力去力挽狂澜一档节目。
　　她只想给自己找条出路。
　　再说了，她可太知道另外两个节目在那年做的有多烂了。
　　别说有热门选手和导师当血包了。
　　就是神仙下凡就救不回来。
　　秦越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难道很怕和人竞争？”
　　选秀节目的本质就是竞争。
　　如果只想着图安稳、图不出错还有什么意思。
　　江叶却很坦然：“我只是想规避掉有些没必要的竞争。”
　　除了队内的。
　　当然还有来自队外的。
　　既然她已经知道了其他两档节目糊透了，就没必要上赶着送人头了。
　　毕竟如果一档节目糊得半死不活，原本就有粉丝基数的人更容易出道，而她们的粉丝也会在一开始就掌握足够多的话语权。
　　所以，像她这样的素人，即便在节目里大放异彩，也会被其他人的粉丝联手狙下去。
　　没必要吃力不讨好。
　　江叶顿了顿，看了秦越一眼，又补充了一句：“再说了，您应该不会真打算在三档节目里只压其中一注吧？”
　　这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但凡秦越有点脑子，就该知道风险分散，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果然秦越扬了下眉，道：“当然不是，公司本来就会派练习生参加不同的节目。”
　　喔。
　　看来还是挺懂行的。
　　可惜她就不是公司独苗了。
　　江叶在心中很惋惜地想。
　　“不过现在再临时追加一个名额的话。”
　　秦越语气微微一顿，看向徐麟。
　　徐麟连忙道：“应该也还来得及。”
　　江叶算是得到半个肯定的答复，终于落笔，把自己的名字签上合同。
　　为了给老板面子，她还留了点口风余地，“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最终一切还是要按照您的想法来。”
　　她利落收笔，把合同推过去。
　　“可以。”
　　秦越说，“毕竟我们公司也是很尊重艺人个人意愿的。”
　　江叶笑了下：“谢谢秦总。”
　　既然合同已经签完。
　　徐麟就另外找了个人安排她的住所。
　　等把江叶送出去之后，他重新再折返回来，皱着眉道：“秦总，您这什么意思？”
　　本来不是说的好好的，让她顶替原来杨画的位置的吗？
　　“没什么意思。”
　　秦越低头端详了一会儿江叶的那份合同，又顺手递给徐麟，吩咐道，“再找个练习生代替杨画就是了。”
　　徐麟刚想开口，就听到秦越问，“有问题吗？”
　　“……没有。”
　　徐麟在心里狂翻白眼。
　　他哪儿敢有啊。
　　合同签完，江叶先回自己的独居公寓收拾东西。
　　她行李不算太多，靠两个行李箱就能打包完毕，不过零零碎碎的小东西理起来非常麻烦。
　　直到晚上九点左右，江叶才堪堪整理完毕，然后跟着公司的车到了公司宿舍内。
　　来接她的是另一个年轻的女经纪人，姓沈，风格直爽干练，有事说事，没事闭嘴，所以一路上也没怎么和江叶闲谈。
　　“咱们公司的宿舍就在这了。”
　　等到了目的地后，沈经纪带她走进去，“宿舍规格是四个人一间的。不过现在因为签的练习生还不多，所以基本都是两个人住一间。”
　　“你住103，和谭梦一起。”
　　“她和你参加一个节目，所以记得明天早上八点一起坐车去公司练习室报道，到时候老师会给你们分配任务。”
　　“钥匙在这，进去吧。”
　　江叶点了下头，语气很乖：“谢谢沈姐。”
　　告别沈经纪人之后，江叶就拖着两个行李箱进了宿舍。
　　盛锐娱乐的公司宿舍条件也不错。
　　虽然是宿舍，但是快赶上她租的独居公寓了。
　　江叶拖着行李箱，开了103宿舍的门，却发现屋内已经有人在了。
　　江叶开门的时候把她吓了一跳。
　　她回过头来，看到江叶的时候，很明显地皱了一下眉。
　　江叶猜想这应该就是沈经纪人和她说的舍友谭梦，先打了个招呼：“你好。”
　　“你好。”
　　谭梦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江叶，语气却没那么客气，“你就是那个新来的练习生？”
　　江叶点了下头，报上名字：“我叫江叶。”
　　“我听说了。”
　　她小声嘀咕一句，“整个公司上下都在议论你这个新来的练习生，有谁会不知道？”
　　江叶：“？”
　　“我问你一件事啊。”
　　谭梦说，“我听说，你和秦总亲自说了，你也想去参加《追光少女》？”
　　江叶嗯了一声，蹲下来，把自己的行李箱打开。
　　“不是，我说，你是不是因为不敢和罗涵她们抢C位，所以放弃了那个机会？”
　　“你害怕被她们针对，那你就可以和我争名额啦？”
　　谭梦见江叶情绪冷淡平和，更是没好气道，“那你知不知道我本来是公司唯一要送去这个节目的练习生？”
　　“现在好了，你一过来，我的节目也要重排。”
　　谭梦觉得真是自己真是倒霉极了。
　　本来她是公司独苗，虽然去了今年预测最糊的一个节目，但是也没关系。
　　只要她努力争取一下，还是有出道的可能性的。
　　再说，节目嘛，没播出之前谁知道它的命运。
　　结果现在偏偏凭空冒出来一个新人要和她参加同一个节目。
　　本来公司会把这个节目内的所有资源镜头都给她。
　　现在势必要分一半给这个新人了。
　　这算怎么一回事嘛。
　　而且杨画走了，这个新来的不是该去顶替杨画的位置吗？
　　过来和她抢名额算是怎么回事？
　　谭梦越想越生气。
　　更生气的是，她在这里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似地说了一串，江叶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谭梦走过去，在她的行李箱旁边站定，又叫了一声：“喂。”
　　江叶扳了两下锁扣。
　　啧，她这个行李箱也有点旧了，锁扣不太好开。
　　等以后有机会了要换个新的。
　　谭梦被她的冷淡刺到，忍不住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江叶头也没抬：“在听。”
　　谭梦：“那你不想和我说点什么吗？”
　　江叶终于把锁扣给打开了。
　　她甩了一下手腕后，不动声色地把行李箱往后拖了一下，避开了谭梦站的位置：“不想。”
　　谭梦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得不到任何回应，整个人都快郁闷死了，“不是，江叶，你有没有点礼貌啊，我比你早来三个月，论资排辈的话你得叫我前辈。”
　　“现在前辈和你说话，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
　　“……我今天搬了一天的东西。”
　　江叶终于抬眼看她，说，“非常累。”
　　谭梦：“所以呢？”
　　江叶：“那你不累吗？”
　　谭梦：“？”
　　她大概是没料到江叶会问这个问题，有一瞬间的猝不及防，下意识就回了她：“你、你关心这个干嘛？”
　　“作为即将去参加比赛的练习生，你应该每天至少都要训练十个小时以上。”
　　“如果就这样你还有力气想和我吵架的话，说明今天在练习室里的练习还远远不够。”
　　“那看来训练时间应该挺闲的。”
　　江叶重新低下头去，“所以我建议，你想和我吵架的话，明天我们去练习室慢慢吵。”
　　谭梦：“……”
　　她被这句话噎了个半死，又没法反驳。
　　气死她了！


第5章 
　　第二天，公司练习室内。
　　参加不同节目的练习生也是分在不同练习室内的。
　　所以原来这个小练习室是谭梦一个人的专属空间。
　　现在又加了一个江叶进来，谭梦颇有一种自己的领地不得不被迫分给别人的别扭感。
　　加上昨天江叶刚挑衅过她。
　　谭梦一路坐车过去都气鼓鼓的，半个眼神都没给江叶。
　　现在的小女孩都这么记仇吗。
　　“谭梦，你继续把昨天的舞给练完。”
　　舞蹈老师吩咐完她之后，又看向江叶，“你就是新来的练习生江叶？”
　　江叶点头，语气礼貌：“老师好。”
　　“以前有学过舞蹈吗？”
　　江叶：“一点点。”
　　舞蹈老师：“我看过你的资料，你有在韩训练过是吗？”
　　两年的练习时间虽然听起来不长。
　　但在韩的练习生几乎都是一天十五个小时机械式训练下培养出来的。
　　如果江叶就是在这种毫无人性的高强度训练下历练出来的，那她确实有点期待江叶的水平。
　　江叶点了点头。
　　“那我现在随便放一首歌。”
　　“如果你记得原舞蹈就跟着跳，不记得就自己即兴发挥。”
　　舞蹈老师道，“你也别太紧张，不是考核，就是大概看一下你是什么水平。”
　　在旁边自己看平板视频的谭梦忍不住悄悄偷瞄了两眼。
　　江叶：“好。”
　　舞蹈老师开始播放音乐。
　　江叶听到前奏的第一个音节，就在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这是非常经典的一首女团舞。
　　几乎是每个练习生训练的必备cover舞之一。
　　其实在韩时期的训练记忆，由于她重生回来一次，时间隔得太久，已经记不太清了。
　　幸好这首歌因为非常经典，她上辈子没事也会练，几乎在听到音乐的一刹那就找回了感觉。
　　舞蹈老师认真地观察江叶的动作。
　　这首舞虽然难度不高，但她还原的非常到位。
　　基本功很扎实，踩点也很准。
　　是个很好的女团苗子。
　　半首舞后，舞蹈老师不动声色地切了另外一首。
　　江叶的动作几乎是没有半点迟疑，马上跟上了新的曲风。
　　简直比一键换装舞蹈视频都丝滑。
　　“可以了。”
　　舞蹈老师暂停了音乐，“基本功没问题。”
　　她又看了一眼江叶的资料，忽然来了点兴致，“你的练习时长真的只有两年？”
　　一直在偷偷关注江叶那边动态的谭梦也竖起耳朵。
　　两年？！
　　她在心里小声嘀咕，怎么可能？！
　　江叶点了下头：“是的。”
　　舞蹈老师笑了：“你这看上去可不止两年，是有额外练过吗？”
　　舞蹈是可以看得出长久功底的东西。
　　即便是她没日没夜的训练，也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积淀才能完全反映出来。
　　面前这个练习生的舞蹈功底非常扎实，看起来少说接触舞蹈也得有个五年以上了。
　　江叶稍稍怔了一下。
　　她有一瞬的感慨，不过很快笑起来，语气轻松地扯了个谎：“在去韩国以前自己也练过一段时间。”
　　江叶其实还有点不太适应自己的身体。
　　十八岁的身体机能还无法完全匹配上她的想法。
　　舞蹈的底子虽然都在，但是显然还不够，还得加以训练才能恢复她应有的水平。
　　“你的水平不错。”
　　舞蹈老师又看向另一边偷偷摸摸看了半天动态的谭梦，“谭梦，过来。”
　　谭梦一直在偷偷观察，突然被cue后立刻假装一脸我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走过来。
　　“你们俩既然到时候要参加一个选秀，还有两个月，把准备的舞台合一下。”
　　“你们两个的实力都不错，两个月的时间应该很充足。”
　　“如果可以的话，就用谭梦你原来的舞台进行调整也可以。”
　　舞蹈老师说完后站起身来，“我去隔壁看看其他人，你们俩自己商量一下。”
　　等舞蹈老师走了，谭梦和江叶站了一会儿，相对无言。
　　江叶其实觉得谭梦挺好玩的。
　　要是真的认真论起来，这姑娘倒也没有什么坏心眼。
　　在第一天见面的时候她就把自己想法全部倒了个干净，而且说的也确实全是实话。
　　刚刚她在舞蹈老师这的时候，她感觉谭梦有不停地看她，显然非常在意。
　　但走过来又一脸我没有我不是的样子。
　　江叶先打破了平静：“说说吧，你什么想法？”
　　谭梦下意识就回呛了过去：“我什么想法？我没什么想法啊。”
　　她顿了一下，见江叶似笑非笑看着她，又不说话，像是一只慢慢把自己的刺收回来的小刺猬，憋了半天才道，“好吧，受不了你，我刚刚看了会你跳的。”
　　她一脸不情不愿地承认，“……你确实挺厉害的。”
　　江叶扬了下眉。
　　“我也是练跳舞的，练了六年了。”
　　“我觉得你的水平，嗯……也就比我差一点吧。”
　　谭梦很不确定地打量江叶，问道，“你真的就只练了两年？”
　　江叶在心里叹了口气。
　　怎么可能。
　　整整十二年呢。
　　“如果真的是两年的话。”
　　“那你还……”
　　谭梦小声说，“还挺有天赋的。”
　　江叶笑了下：“谢谢。”
　　谭梦又问：“那以你的实力，明明去其他选秀也可以。”
　　说不定今年选秀圈天降紫薇星就有了。
　　“非要来和我挤一个糊逼节目干嘛？”
　　谭梦怎么想都想不通。
　　要说是怕竞争的关系吧。
　　以她展现出来的实力根本不用怵其他人的。
　　而且看她的性格，也不像是怕得罪人啊？
　　江叶当然不能说因为只有这个节目会有水花。
　　她看一眼谭梦，笑眯眯地信口胡诌：“因为我夜观天象，掐指一算，算出我命里该有谭梦这么一个队友。”
　　她明显地愣了一瞬，然后突然别过脸去，半天才道，“你、你别以为这么说我就会忘记掉昨天你对我的恶劣态度啊。”
　　江叶忽然觉得她这种别别扭扭的样子也挺可爱的。
　　她敷衍地嗯嗯两下，道，“那前辈还有什么问题吗？”
　　谭梦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前辈这个称呼是她昨天要江叶叫的。
　　其实说实话，她现在也没这么反感江叶了。
　　但她肯定不会承认，只能接着这个话，假装一脸坦然道：“早这样不就好了。那前辈和你说件事啊。”
　　江叶装乖：“好。”
　　“我承认，你跳舞是挺好的。”
　　“但我昨天也听其他人说了，你声乐也很好，完全不比舞蹈差。”
　　“我原来准备的舞台是单人舞，不太适合加人进来。要不我们现在再定一个新的舞台？”
　　“到时候我们俩表演的时候，你负责vocal，我负责dance，可以吧？”
　　“这样我们各司其职，都有能发挥的空间，怎么样？”
　　说完了之后，谭梦又非常别扭补了一句，“这是我作为前辈给你的建议啊，你别不识相。”
　　江叶笑了。
　　她手撑着下巴，假意想了一下，然后说：“不怎么样。”
　　谭梦没想到她会直接拒绝，顿时又来气了：“那你想怎么样啊？”
　　江叶说：“反正我们就两个人。我建议直接拆开，一人准备一个舞台。”
　　谭梦人都懵了：“哪儿有初评级一个队分开表演的啊。”
　　“总要有人当第一个的。”
　　江叶歪头看她，用一种非常当然的口气说，“那现在不就有了吗？”
　　好像根本无法反驳的样子。
　　江叶又问：“你的节目刚排完，现在还有一个月，我加进来合适吗？”
　　谭梦很下意识道：“不太合适。”
　　江叶摊手：“所以我们一人准备一个单独舞台有什么问题？”
　　谭梦简直被她的思路牵着走：“好像是没什么问题。”
　　“那就这么决定了吧。”
　　江叶站起身来，“我正好还得去找老师商量一下选曲的事情。”
　　“不对。”
　　谭梦忽然反应过来，“我是你前辈诶，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啊？”
　　江叶回过头，想了想，笑了：“可能因为，我说的是对的吧？”
　　江叶这么说，当然有她自己的理由。
　　这一方面是因为如果按照谭梦的意思，她们两个新排一个舞台，那她还要势必准备一个自己的个人节目。
　　那她就得在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内准备两个节目。
　　也不是不行，就是有点麻烦。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追光少女》本身的赛制。
　　这年三档节目她都看了。
　　《追光少女》之所以在那年的女团选秀中脱颖而出，就是因为她不走寻常路。
　　观众对于通常的选秀戏码都看倦了。
　　《追光少女》偏偏就搞点不一样的。
　　他们故意没有提前公布赛制，等到了开场的时候才说，今年是个人战，每个人根据选座次序，来表演节目。
　　如果坚持表演团体节目的话会直接影响所有人评分。
　　节目组这样做是为了避免一个公司内所有人都给主力皇族抬轿的现象出现，解决通常选秀内每个人机会资源从一开始就不均等的问题。
　　不得不说，《追光少女》可真够绝的。
　　虽然魔改了赛制。
　　但也确实增加了比赛的刺激性。
　　谭梦对江叶这话半信半疑。
　　最终她道：“这也是你夜观天象得出来的？”
　　江叶神神秘秘地给她比了个嘘的手势：“算是吧。”


第6章 
　　老师在听说了她们两个要分别准备两个不同的个人舞台的时候还稍稍惊讶了一下。
　　一般来说，像这类团体选秀都会比较侧重于练习生在团体舞台上的表现。
　　这也是为了日后成团作准备。
　　毕竟节目组想选出的是一个团，而不是全国X强solo爱豆。
　　不过在江叶说了自己的理由之后老师倒也同意了。
　　她们本来情况就比较特殊，时间又赶，一起排一个节目确实没有分开效果好。
　　江叶倒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选秀其实是一场纯个人战的竞争。
　　与其表面草虚假的团魂私下却为了分part的问题明争暗斗扯头花，不如从一开始就撕破和平，分得清清楚楚，谁也不欠谁的。
　　而谭梦一开始虽然不太赞同这个提议，但很快就接受良好了。
　　毕竟对她来说，她可以继续专心准备自己的节目，而不是再挤时间和一个新来的练习生重新磨合一个新舞台出来。
　　在这之后，谭梦对江叶的敌意也逐渐减弱了下去。
　　她们之间虽然还是有微妙的竞争关系，但好在路线不同，人设不同，风格不同，这就注定她们将来吸粉的重叠性也很低。
　　她们俩的关系也逐渐融洽起来。
　　虽然算不上亲密无间，但也好歹能说得上话了。
　　江叶一向都是起的最早的练习生。
　　今天她还没起床，就听见走廊内声音非常嘈杂。
　　谭梦被吵醒，没好气道：“怎么大清早出发啊？”
　　她看了眼手机时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才五点半，让不让人活了啊。”
　　江叶平时练习室宿舍两点一线，几乎没有怎么接触过隔壁宿舍的成员。
　　她愣了一下才道：“她们去哪儿？”
　　谭梦用被子重新蒙住头：“进厂，录闪1去了。”
　　江叶这才想起来。
　　《闪耀101》是最早播的节目。
　　算一算播出时间，是差不多得准备开始录制了。
　　江叶也睡不着了，索性起床，顺口问了一句：“她们找到人代替杨画了？”
　　“早就找到了。”
　　“这年头，不塌房的男爱豆不好找，想出头的练习生还不多得是。”
　　谭梦从被子里冒出头，看向陷入沉思的江叶，忍不住半开玩笑道，“你要是现在想改还来得及。正好，还能跟着她们一起去。”
　　江叶也跟着笑了下：“不改。”
　　就算想改也改不了了。
　　她的名字已经被报到《追光少女》节目组里了。
　　最多再过一个月她也该准备进录制基地了。
　　江叶翻了翻手机。
　　现在她要参加的节目的线上讨论度还不高。
　　说不高简直是挽尊说法。
　　客观来说，不仅是三档节目里最低的，讨论度还被前两个节目都断层了。
　　江叶熟门熟路点开今天的娱乐论坛，看了一眼。
　　今年三档女团选秀。
　　《闪耀101》专组十万人。
　　《青春有梦》专组五万人。
　　《追光少女》专组两千人。
　　知道糊。
　　没想到竟然真的这么糊。
　　当然，也可以理解，隔壁两档节目预热得如火如荼，《追光少女》连半点宣发都没看见。
　　隔壁两档节目水军已经相互掐起来了。
　　却连拉踩的时候都不会想到她们节目。
　　也许这就是明明是三个选秀的电影，糊逼节目组总是没有姓名。
　　时间隔得太远。
　　就连江叶也忍不住回想。
　　这一年真的是《追光少女》爆成了现象级选秀综艺吗？
　　真的不是她记错了吗？
　　江叶微微失神片刻，接着迅速取下手上的发圈，把自己的长发利落扎起来。
　　不管了。
　　反正她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
　　就再也没有退路了。
　　第二天，练习室内。
　　上舞蹈课前，她们一般上来会先拉拉筋，活动一下筋骨。
　　在压腿的时候，谭梦忽然侧头问道：“江叶，你听说了没？”
　　江叶：“什么？”
　　“昨天不是闪1的练习生正式入厂准备录制吗。”
　　“好像有人专门等着练习生进厂的这个时间点，闯进去了。”
　　“噫。”
　　江叶假装害怕地抱肩抖了下，漫不经心地问了句，“是私生还是ANTI啊？”
　　“谁知道啊。”
　　“那人马上就被保安带走了。”
　　“现在网上都在骂让节目组加强安保措施呢。”
　　谭梦想了会儿，揣测道，“不会是节目组自导自演炒热度吧？”
　　“应该不至于，哪儿这么无聊。再说这也炒不了什么热度。”
　　江叶换了一条腿，猜测道，“估计是哪个练习生的狂热粉吧。”
　　谭梦还有点惴惴不安：“但愿我们入厂的时候别碰到这种倒霉事。”
　　“你想多了。”
　　江叶很有自知之明地点醒她，“我们节目赛前连一个大热选手都没有，哪儿来的狂热粉丝。”
　　江叶虽然没怎么把这件事往心里去，但还是纳闷了一会儿。
　　上辈子她好像也没听说《闪耀101》录制的时候出过什么事啊。
　　“怎么就没有大热选手了？”
　　谭梦马上不服气道，“你不知道林最要来啊？”
　　江叶愣了一下：“谁？”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
　　不对啊。
　　上辈子《追光少女》里没有这个人啊。
　　“林最，你不认识啊？以前也是女团爱豆。”
　　“她那个团不是今年刚解散吗，好几个练习生都参加了不同的节目，那叫一个分崩离析。”
　　“不过以她的实力，再换个公司solo出道都绰绰有余，不知道怎么跑这个节目来了。”
　　“她有实力，又自带粉丝。”
　　谭梦有点不甘心地承认，“要是真来了，应该就锁定一个出道位了。”
　　她小声地嘀咕一句，“说不定还可能会是我C位的有力竞争对手。”
　　连谭梦这个死傲娇都承认了。
　　听起来的确是个劲敌。
　　趁着老师还没来，江叶把腿放下来，偷偷摸摸地拿出手机，迅速点开论坛里关于《追光少女》的讨论组。
　　果然林最要来的消息铺天盖地。
　　江叶之前隐约在组内听到了风声。
　　但她上辈子记忆里节目中完全没这号人，觉得是谣传，就没放在心上。
　　现在坐实了她要来的消息，整个讨论组内瞬间涌入了一批她的粉丝，开安利贴的开科普贴的帮忙节目预热的都有。
　　江叶这才意识一点。
　　随着她重生回来，离开了原公司，做出了一定改变，那么她所在的这个世界线也一定会发生相应的变动。
　　哪怕是一个极其微小的改变都有可能产生截然不同的走向。
　　她不能完全依靠着上辈子的经验做出推断，因为日后的变数太多了。
　　江叶的指尖不由得扣紧了手机。
　　谭梦见她状态不对，连忙凑过来看。
　　“什么啊。”
　　“果然，我就知道你也每天在刷专组。”
　　现在首页一排帖全是林最粉丝开的贴。
　　【安利丨实力TOP的全能ACE林最欢迎大家入股。】
　　【安利丨带你认识一下八年爱豆林最。】
　　【抽奖丨林最C位出道抽一个眼影盘。】
　　其中混着路人的好奇提问。
　　【不是，林最真要来啊？那她不是肯定稳C断层出道了？】
　　江叶想了想，问：“……这个林最到底什么来头？”
　　谭梦想了想，不情不愿的：“我也不清楚，只听说她确实挺强的。”
　　“虽然她原团没多少粉丝，但咱们节目不是也没多少人看嘛。”
　　她掰指头数了数，“就以咱们节目的收看率推算，大概有五十个肯花钱的氪金粉和五十个数据女工就能送她出道了。”
　　江叶往下拉了拉。
　　【买定不离手，来看看现在赌盘概率啊。】
　　竟然还真有人无聊做了个概率预测。
　　江叶点进去一看。
　　现在林最的出道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C位出道的概率是百分之八十九。
　　也就是说，基本是个人就觉得她能出道。
　　往下拉十几个能看到谭梦的名字。
　　她虽然之前没有粉丝，但是很早就决定要去追光少女的那几个人之一。
　　加上她一直有积极运营自己的各个社交网站的平台，本人又确实长得挺甜，所以她的出道概率也被压了五五开。
　　“看不起谁呢这是。”
　　谭梦倒是非常不满意，“才百分之五十六。拜托，这帮人有没有眼光啊？”
　　江叶没理她，继续往下拉。
　　她划得手都要断了，终于最底下看到自己的名字。
　　江叶，出道概率百分之零点零一七。
　　旁边还贴心的注明了赔率。
　　一赔六百。
　　“我就说这帮人没眼光吧！”
　　江叶还没说话，谭梦倒是气呼呼的先开口了，“我和你说不用理他们。到时候咱们节目上见分晓。”
　　江叶倒是不奇怪这个概率预测。
　　她现在就是个纯素人。
　　除了公司名字和自己名字之外，在网上连其他半点信息都没有。
　　盛锐娱乐不是什么大公司就不说了。
　　同公司的谭梦人气也远在自己之上。
　　一般来说，公司主捧，或是个人能力出众的，谁不是早几个月节目开播之前就开始预热炒作的。
　　像她这样的，任凭谁看谁都会觉得她没有半点出道可能。
　　江叶盯着自己的最后一名，支着下巴想了会儿：“你说这有没有人能真的开个赌盘？”
　　江叶心态很好道：“我想先给自己下个一百注。”
　　城市另一边。
　　“放弃吧何昼。”
　　“你去那个什么海尚娱乐公司找过了，她不在。”
　　“给你今年《闪耀101》的选手名单了，你也看过了。”
　　“你现在连录制现场都硬闯了，还是没找到她。”
　　“我和你说，这次要不是我去捞你出来，你就等着被节目组告警察局去了你知道吧？”
　　屋子内，一个年轻男人来回地走，终于忍无可忍似地道，“不是，我说，你要找的这个人到底是谁啊？”
　　他对面，坐着一个正在看电脑的男人。
　　他专心致志地划着鼠标，并没有理会他朋友的问话。
　　“不肯说是吧。”
　　“行。”
　　年轻男人摊手，“那你总可以告诉我，你这么迫切地找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吧？有什么事需要你这么急啊？她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妹妹还是怎么样啊？”
　　对面那人没什么表情地关掉了网页。
　　半晌，他轻声说，“我就是想告诉她一些事。”
　　“如果她肯相信我的话。”


第7章 
　　两个月的练习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追光少女》的录制时间。
　　江叶和谭梦提前录制时间几天到了节目组为她们准备的、录制基地附近的酒店下榻。
　　《追光少女》的赛制是根据初评级的结果分配宿舍的，所以在此之前她们都得先住在酒店内。
　　而等人基本到齐了之后，负责人过来，召集所有的练习生开了一个小会。
　　《追光少女》初始的练习生只有六十个，看起来相比于其他节目的竞争压力稍少。
　　但是由于节目组到现在都没公开赛制和最终出道名额，所以谁也说不好，各个练习生心中都七上八下的。
　　负责人今天过来，也没详细地聊赛制的问题。
　　他只说当天录制练习生会按照报名时的次序入场，进行选座。
　　在选座结束后，就开始进行舞台初评级。
　　这听起来和其他节目相差不大。
　　练习生们虽然听着模模糊糊的，但也没有过多纠结。
　　“至于宿舍，你们也都知道了，会根据当天选座和测评的结果给你们分配。”
　　“在初评级里拥有更高的等级的人，当然有权利选择更好的宿舍。”
　　负责人说完后顿了顿，又宽慰起她们来，“不过这个宿舍之后还有机会更换，你们也不用太紧张。”
　　有练习生举手提问：“那舞台评级是在一天之内录完吗？”
　　负责人点头：“没错。”
　　练习生们不由得议论纷纷。
　　“六十个人，得有多少个节目啊？”
　　“那岂不是要录到很晚？”
　　“肯定的啊，估计要后半夜收工了吧。”
　　“天啊，但愿别通宵。”
　　练习生内人心惶惶的。
　　先不说选座要多久了。
　　就单说舞台评级吧，一个舞台至少有三四分钟，还要算上导师和练习生交流的时间。
　　听起来，怎么也得录十几个小时才算完。
　　“所以录制当天我们会从早上就开始准备入场。”
　　负责人道，“大家都做好熬夜的准备吧。”
　　下面一片哀嚎。
　　虽说对于练习生来说熬夜是家常便饭。
　　但练习的熬夜和录节目的熬夜根本不是一个性质。
　　平时练习还有休息时间。
　　录节目就不一样了。
　　就算自己没在表演，但由于镜头时时刻刻会扫到自己，所以也必须打起百分百的精神来。
　　稍稍有懒怠的镜头被捕捉到，就可能给尚不熟悉自己的观众留下致命的坏印象。
　　负责人：“大家可以利用这几天时间多休息，或者再做一些准备。”
　　“另外，虽然现在正式录制还没有开始。”
　　“但你们已经有第一个任务了——”
　　“拍摄三十秒自我介绍视频。”
　　下面顿时一阵骚动。
　　江叶拧眉思忖。
　　只有三十秒啊。
　　那想要完全展现自己的才艺，似乎就有点困难了。
　　如果要在三十秒内做到抓人眼球，好像只能从猎奇的方向走了。
　　……不过她又不是很想考虑这条路。
　　毕竟她给自己规划的人设是靠舞台实力说话的ACE。
　　“这将是你们进入节目后，展示给大众的第一张名片。”
　　“请认真拍摄。”
　　“明早十点，按照房间顺序前往酒店大厅一零三。”
　　“现在散会。”
　　负责人一离开。
　　练习生们也纷纷跟着散去。
　　谭梦一路似乎都想说话。
　　但她很能忍，一直憋到了房间内，才问江叶：“靠，江叶，就三十秒诶。你想好录什么了吗？”
　　她非常烦恼地皱眉，“你说三十秒能干嘛？”
　　“三十秒连一首舞的副歌都跳不完，怎么展现我一个主舞的实力？！”
　　江叶很没道德地建议她：“想展示主舞的实力的话，那我建议你连翻十个后空翻，肯定能惊艳到所有人。”
　　谭梦没好气道：“你有病吧江叶。”
　　江叶立刻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无辜表情，开始翻自己的衣柜。
　　初介绍是你的第一张名片。
　　虽然这并不代表所有，也很少有人会真的只因为一个三十秒的视频对你留下刻骨铭心的印象并成为你的粉丝。
　　但至少她要让江叶这个名字被注意到。
　　第二天，江叶依旧起了个大早。
　　虽然是按照房间顺序进行拍摄，但并不妨碍她早早地就过去排队。
　　……果不其然，因为只有三十秒，有很多练习生决定在外观上给人强烈的冲击感。
　　有人穿了jk制服，有人穿了lo裙，还有人直接套了个不知道哪儿租来的兔子玩偶服过来的。
　　总之是百花齐放。
　　相比起来，江叶觉得自己穿得简直像个普通青春的女大学生。
　　但女大学生也没有什么不好。
　　至少很有亲和力嘛！
　　江叶在外面空等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时候，终于轮到了她进去。
　　酒店大厅的这个房间被布置成了类似于练习室的样子。
　　在房间角落里摆放着不少的乐器，是提供给练习生的。
　　不过短短三十秒想要展示乐器才艺，那也挺为难的。
　　江叶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需要之后就坐在了房间中央的椅子上。
　　摄像师道：“准备好了就点头表示开始。”
　　江叶深呼吸了一口气，点了下头。
　　她面前摄像机红点跳了两下。
　　“大家好，我是来自盛锐娱乐的江叶。”
　　她不准备展示什么。
　　只想用这三十秒把自己想说的话好好说完。
　　“虽然你们现在还不认识我。”
　　“但我一定会让你们记住我的。”
　　“因为再次见面的时候，我将会坐在第一的位置上和你们打招呼。”
　　次日，会议室内。
　　门被打开，一个年轻人匆匆赶来，拖了最旁边一把椅子坐下，“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他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表情却没有半点抱歉的意思，扬了下眉看向其他的四位导师，笑了：“大家等恨久了吧？”
　　其余四人：“……”
　　穆星池是近年刚火起来的流量爱豆。
　　据说节目组敲他来当舞蹈老师花了不少钱和精力。
　　所以其余几位导师虽然心里有点拱火，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干笑两声，“没有没有，开始吧。”
　　“没有就好。”
　　穆星池看了一眼自己的表，“一个小时应该能录完吧。我一会儿还有个活动要赶。”
　　他们今天来，是要录制观看练习生初介绍的视频。
　　而他们的观看和点评，将会作为节目开播前的一个预告和先导片放出。
　　他们首先点开的就是赛前大热选手，林最的。
　　“大家好，我叫林最。”
　　一个一头波浪卷发的女孩坐在中央的位置上，脸上的自信显而易见，“如果有人问我为什么重新来参加女团。”
　　“我会说，因为我想被你们看到。”
　　“如果有人问我想怎么被人看到。”
　　“我会说，只要站在第一名的位置，你们就不得不看到我。”
　　“这个练习生我认识。”
　　穆星池左手边，另一个女舞蹈导师杨菁菁开口道，“她之前就有女团经历，是个很成熟的偶像。我也很看好她。”
　　她对面，另一位声乐老师也跟着点头：“也就是她，才能这么有自信了。”
　　“想必其他的练习生都不会在自我介绍说这种话吧？”
　　“也是，她说这话是有底气的，其他人说未免显得太自大了。”
　　几位导师一边说笑着一边往下翻其他练习生的自我介绍。
　　谁知道下一个练习生就打了他们脸。
　　“——因为再次见面的时候，我将会坐在第一的位置上和你们打招呼。”
　　视频里的少女眨眨眼睛。
　　用最无害的表情放最狠的话。
　　会议室全员：“……”
　　穆星池却是直接笑出了声，看向几位导师，“你们刚刚说什么来着？”
　　“……咳，真是没想到啊。”
　　“她是谁？”
　　“……没见过。”
　　“不认识。”
　　几位导师不约而同地翻起她的简历资料。
　　【江叶，十八岁，盛锐娱乐练习生】
　　【练习时长：两年】
　　【出道经验：无】
　　导师全员：“……”
　　杨菁菁笑了笑，很委婉道：“当然了，有自信是好事。”
　　陈一鸣也跟着说，“我同意，只是要分情况。”
　　一个各项履历都平平无奇的练习生。
　　在初介绍的时候说自己要拿第一。
　　口气未免是有点大了。
　　他们没把江叶往心里去，迅速地切了下一个练习生的自我介绍。
　　“也不尽然吧。”
　　只有穆星池却是持不同意见，“我们又不知道她实力，怎么知道她说这话到底是狂妄还是客观评价？”
　　“江叶……是吧。”
　　穆星池盯着她的简历资料看了片刻后，敲了敲本子，“就等过两天看看她的表现再说了。”
　　两天后，化妆间内。
　　由于初次舞台的自由度很高，所以所有练习生的服装妆容都是由自己公司的造型师和化妆师准备的。
　　虽然盛锐娱乐只有谭梦和江叶两个人。
　　但出发时公司也给她们配了一个化妆师和一个造型师过来。
　　只不过她们俩有点特殊。
　　由于她们俩出的不是一个舞台，所以她们俩的服装完全是不同的。
　　即将上场，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过来看她们准备的怎么样了，并且给她们配麦克风。
　　等人走后，谭梦从自己的试衣间出来。
　　见江叶还在另一个试衣间内磨磨蹭蹭，谭梦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喂，江叶，你有几个麦克风？”
　　“你有几个麦克风？”
　　“你不会不知道潜规则吧？”
　　“身上带不带麦，带多少麦就能看出节目组重不重视你了。”
　　江叶愣了一下，记忆忽然回溯。
　　麦克风。
　　的确，这算是行业内的潜规则。
　　节目组会基于对不同练习生的评估分配不同数量的麦克风。
　　一个麦克风是练习生的普通收音，而另一个麦克风的收音则会切给后台的监听。
　　后台监听可以随时记录练习生的动态，并以此为参考，方便为她谋划一条专属剧本线。
　　在《闪耀101》里，练习生的麦克风数量是节目组和公司同时约定好的。
　　你们为练习生花多少钱，你们想主推哪个，都可以从麦克风数量上反映出来。
　　江叶低头看自己。
　　外面，谭梦听她良久没有出声，稍稍有点慌了：“你……就算你一个麦克风也没有。你也不至于要哭吧？”
　　“当、当然了，有一个麦克风的我，肯定是不会同情你的。”
　　江叶不说话，是因为她有点恍惚。
　　她记得清清楚楚。
　　上辈子，她初评级的时候一个麦克风都没有，只有上舞台的时候给了她手麦。
　　而这一次，她领子上和腰间，各别了一个麦克风。


第8章 
　　《追光少女》录制的第一个环节是选座。
　　选座的具体规则是昨天才刚刚给到她们的。
　　场内有六十个标了序号的座位，练习生按照编号顺序入场，选择自认为能够匹配上自己的排名顺序坐下。
　　而编号顺序，是按照报名的先后顺序来的。
　　江叶虽然报名晚，但是同公司的谭梦是最早确定要去《追光少女》的一批成员，所以她的编号也被相应提前。
　　江叶在自己腹部左侧贴好了写着十七号的名牌，把腰间的麦克风稍稍藏了一下，才走出试衣间，准备入场。
　　谭梦一眼只瞥见了她领子上的麦克风，松了口气，“这不是有嘛，那你还大半天不回我。”
　　她顿了下，又马上道，“我这不是在关心你啊，我只不过不想让我们俩的竞争显得不那么平等而已。”
　　江叶笑了下，避开这个话题，道，“我们该上场了吧。”
　　“快了。”
　　谭梦示意她后台内转播的小电视。
　　已经有练习生入场了。
　　只不过由于人数不多，场上的空气中显然透着一点尴尬。
　　江叶瞥了一眼座位布局。
　　果然如她所想，金字塔顶端只有五个位置。
　　江叶稍稍松了口气。
　　还和上辈子一样。
　　出道名额只有五个。
　　谭梦也很快注意到了这点。
　　在今天之前，她都以为出道位是九个。
　　在看到顶端五个分立的座位的时候，她显然愣了一秒，“今年规则改了？”
　　谭梦下意识看向江叶，像是想从她身上寻到一点同样的紧张感抱团取暖。
　　没想到江叶只是面不改色地点了下头，“大概吧。”
　　前五的位置没人坐。
　　最后一名倒是已经被人坐了。
　　看来大家这刚见面，都挺谦虚的。
　　谭梦没料到一上来就和她预想的不一样，顿时慌了起来，“那你打算坐哪儿？”
　　江叶想都没想，回道：“第一。”
　　谭梦：“？？？”
　　谭梦立刻用一脸你是不是疯了的表情看江叶。
　　江叶回看她：“你不想要第一？”
　　她当然想要。
　　但那是C位诶。
　　就算再想要也得先谦虚一点吧。
　　再说了，来这里的练习生每个人装得像是第一次见到其他练习生一样。
　　但其实谁没把每个竞争对手的资料全部研究透彻啊。
　　又有谁会不知道林最要来啊。
　　这第一的位置，但凡有点自知之明的人就会留给她。
　　江叶却像是完全不知道有林最这号人物似的，第一两个字说得坦然又平静。
　　谭梦：“……你认真的？”
　　江叶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万一我就只有这一次能当第一呢？至少让我想想吧。”
　　“再说了，反正现在的观众又不是初恋搞秀，就厌倦什么兄友弟恭姐妹情深的戏码了，不如把自己的态度放得鲜明点就好。”
　　看到那个第一了吗？
　　想要就去坐啊。
　　难道还要别人让吗？
　　何况选座就是给观众初步认脸的环节。
　　节目组播出的时候不可能把每个人落座的镜头全部剪出来。
　　想要一定被镜头注意到就只有一条路。
　　那就是直接当第一。
　　很快到了江叶和谭梦入场。
　　谭梦跟着她身后，还是很不确定地问她：“你真坐啊？”
　　“你要坐吗？”
　　江叶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你要是想坐的话，凭着我们几个月同宿感情，我可以和你石头剪刀布。”
　　谭梦：“……不了不了。”
　　她虽然做梦都想C位出道。
　　但她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谭梦最终坐在了第六的位置。
　　她都想好如果问她为什么坐在第六该怎么发挥她准备好的台本了。
　　前五是出道位，第六就是永远给自己留一步的进步空间。
　　但她坐下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
　　江叶竟然真的往上再走了三级阶梯。
　　场上所有练习生的目光不由得都聚焦到她身上。
　　镜头也立马给到她。
　　江叶在最中央的C位落座。
　　她抬起头，笑眯眯地弯眼，像她前几日自我介绍视频说的那样，对着镜头打了个招呼。
　　她的神情自然，轻松，没有半点紧张感，熟稔得根本不像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
　　江叶的五官本来就是明艳漂亮，很能扛镜头的那类，今天化了舞台妆更显得吸睛两分，让人觉得她就算什么都不会也能靠颜值占下一个门面出道位。
　　后台实时观察的导师团们看到江叶果真在第一名的位置上落座后忍不住感慨。
　　“这就是昨天那个说要坐在第一名的位置上的练习生？”
　　杨菁菁有点惊讶地看向她，“她还真的往第一的位置去了。”
　　穆星池倒是笑得比昨天更开心了：“挺有意思啊，有点像我十八岁的时候能干出来的事。”
　　“不过。”
　　“接下来就要看她是不是能够配的上，或者说，守得住这个位置了。”
　　练习生陆陆续续上场。
　　不断有练习生朝她这投来目光。
　　江叶倒是很坦然。
　　她从不害怕暴露自己的野心。
　　只有德不配位的野心家才会受人嘲讽。
　　而实力配得上野心的人只会吸到更多更鸡血的事业粉。
　　要想让粉丝有爱她的动力，首先她得先摆出态度来。
　　练习生们忍不住关了收音麦私下议论起来。
　　“第一的那个练习生是谁啊？”
　　“看着挺厉害。”
　　“盛锐娱乐江叶，没听过这个名字啊。”
　　“公司和本人名字我都没听说过。”
　　“不会是今年黑马吧？”
　　由于还在镜头下，就算关了麦大家聊得也比较客气。
　　但话里话外还是有点不怎么信服的意味在内。
　　来这里的谁不想拿第一。
　　但大多数人在一开始并不会去坐在第一这个位置。
　　太容易高开低走了。
　　要是失败了怎么办。
　　一会儿评级掉位了怎么办。
　　不如给自己铺一个低一点的起点慢慢起来，才是最稳妥的选择。
　　谭梦由于和江叶同一公司，也被旁边的人不断打探消息。
　　“那个第一是你们公司的啊？”
　　“看起来挺厉害啊。”
　　谭梦不由得有点如坐针毡。
　　她不得不承认，江叶的选择是有点道理的。
　　短短半小时，因为江叶的选择，她的身份在大家眼里，就从一开始的赛前小热门、公司主推，变成了选第一的那个狂妄练习生同公司的队友。
　　选座大概录了一个小时。
　　场上练习生基本都坐满了。
　　江叶扫了一圈四周，注意到了坐在第二名的人。
　　她只露出半张侧脸，但江叶却对她很有印象。
　　薛知涵。
　　她是上一届的C位。
　　实力是有，但能C位出道靠的更多的是公司的包装，将她包装成了一个貌美温柔心善天使，舞的是台上ACE女王台下可怜小白花的人设。
　　无论是公演还是练习，反正和她在一起的队友，总是免不了被拉踩成欺负她的反派角色。
　　江叶在心中悄悄记上一笔。
　　如非必要的话，最好还是不要和她扯上太多关系。
　　谁知道会不会被她的公司拉去当垫脚石。
　　终于等到最后一个练习生上场。
　　其余练习生很配合地起哄起来。
　　“哇，是林最诶。”
　　“天啊，她怎么也来了？”
　　“完蛋，她都来这个节目了，那我们还有活路吗。”
　　江叶百般无聊地看各位练习生精彩表演，忍不住在心中给她们起立鼓掌。
　　难怪其他人都说偶像的尽头是演员。
　　看这一个个。
　　演技的确不错的样子。
　　也不怪她们。
　　毕竟担任这种气氛组角色说不定也能赚到一两秒的镜头。
　　总比不停地喝节目组的赞助饮料以图镜头要好得多。
　　林最是最后一个出场的。
　　而全场只剩下第二十一名的位置没有被坐。
　　“林最会坐二十一吗？”
　　“不知道啊，二十一不仅不在第一阶梯，甚至都不在第二阶梯，林最要真坐了，那也太……”
　　“但场上没有别的位置了吧？她还能坐哪儿去啊？”
　　在练习生的一片议论声中，林最目不斜视地路过了二十一名的位置，继续往上走。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她移动。
　　最终，她停在了江叶面前。
　　林最低头下去看江叶身上贴着的粉色名牌，“江叶？”
　　看着是个二十岁都不到的年轻人。
　　挺大胆啊。
　　她轻轻笑了下，和江叶打了个招呼，“你好。”
　　江叶抬头看她，也道：“你好。”
　　“选座阶段的规则是自由的。”
　　林最说，“节目组没有说不可以竞争或是互换。”
　　“那我想问你，你能不能把这个位置让给我？”
　　她说话声音不小，声音扩散到全场。
　　场上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靠，太精彩了吧。
　　知道林最狂。
　　但没想到竟然真的这么狂啊。
　　隐形的硝烟在两人之间迅速弥漫开来。
　　江叶保守估计，现在场上至少有八台摄像机对准着她们。
　　两辈子都没被这么多摄像机同时眷顾过的江叶在心中感动得几近流泪。
　　谢谢你，林最。
　　谢谢你特意针对我。
　　何况自带流量的热门选手在镜头前主动对她发起肯定会播出的刺激对话，那能叫针对吗。
　　这简直是输血行为。
　　不过江叶面上却依旧不慌不忙地问她：“为什么？”
　　“我觉得我有足够坐在这个位置的实力。”
　　林最顿了一下，反问她，“那你呢，你有什么？”
　　江叶想了想，然后对着她粲然一笑：“我有兔牙。”
　　林最：“？”


第9章 
　　后台导师观察室内。
　　不懂年轻人这些梗的导师陈一鸣一头雾水：“什么？”
　　穆星池却是直接笑出了声。
　　他向其他导师解释了一下所谓得兔牙者得C位的梗，手里捏着的记号笔在指间打了个几个转，望向屏幕的兴致显然高了点，“挺有意思啊这个江叶。”
　　说起来兔牙玄学就是大家说着玩儿的。
　　但可从来没有谁正儿八经的在节目里提过。
　　江叶这句话看着是卖个萌。
　　但其实内含的意思非常清楚。
　　她就是冲着这个C位来的。
　　林最显然被她噎到了一下。
　　本来她以为江叶也会回呛她。
　　那她就可以问导播能不能直接切battle战来决定座位归属。
　　没想到这小姑娘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林最微微眯眼，忽然也笑了。
　　她给江叶下战书：“你想清楚，一会儿节目里肯定会有battle环节的哦？”
　　潜台词，与其一会儿被我掰下去，不如现在就把这个位置乖乖让给我。
　　江叶点了下头，“那就——”
　　她眨了眨眼，一脸无辜，“一会儿battle环节再见？”
　　林最：“……”
　　她就没见过这样的人！
　　看表情像个小白兔，其实每句话都能刚刚好卡在气死你的点上。
　　林最没辙了。
　　她总不可能从座位上把她拎起来。
　　那第二天头条就该是林最录制现场出手打人了。
　　她虽然不怎么在乎自己名声，但这点礼貌还是要讲的。
　　“行，那就一会儿见。”
　　林最忍着气走下去，坐在了二十一名的座位上。
　　第二十二名座位的练习生：“……”
　　她都能隐隐感觉到附近的气场了。
　　她又忍不住往上看了一眼江叶的座位。
　　江叶表情非常从容地坐在那，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真神了。
　　这个练习生这都不慌，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随着林最落座，选座环节结束。
　　五位导师从侧面的入口通道入场。
　　场上所有练习生全部起立鼓掌。
　　江叶一边跟着鼓掌，一边从记忆里翻有关于导师的经验。
　　《追光少女》一共配置了两个声乐导师，两个舞蹈导师，和一个rap导师。
　　两位声乐导师都是乐坛上稍有资历的前辈，而两位舞蹈导师都是爱豆。
　　其中就包括最近火得如日中天的流量爱豆穆星池。
　　他长得好，又年轻，性格虽然不羁了点但挺会逗女孩子，所以上辈子在节目中衍生出了不少导师x练习生的CP。
　　这也是一些原本默默无闻的练习生提升人气的一条快速捷径。
　　只不过江叶想都没想过这条路。
　　人气是能提升。
　　但肯定会被他的女友粉追着骂。
　　她是要争C的人，走这条路，很容易得不偿失。
　　“作为一档选秀节目，我们固然很欣赏能在团内担任好自己位置的练习生。”
　　“但在团队内的合作能力，配合能力，我们将会在后来的舞台公演一一考验。”
　　舞蹈导师杨菁菁说，“所以这一次舞台初评级，我希望看到的是你们个人的舞台展示。”
　　所有练习生不由得一愣。
　　“什么意思？”
　　“不考核团队舞台了？”
　　“提前也没说啊。”
　　杨菁菁将话筒交给穆星池。
　　穆星池：“我知道很多人都准备了团体舞台。”
　　“但我问你们，你能保证你和你身边的人一直走下去吗？”
　　“如果不能，这一次舞台你们想展现什么？是和身边人的默契配合，还是自己在团队内的能力？”
　　“注意，这次我们想看到的是你。”
　　“不是你和你的队友。”
　　穆星池说话一直都这么直接且无情。
　　场上刚刚还议论纷纷的练习生不由得被吓得闭了嘴。
　　“现在来宣布规则。”
　　规则一条条念下去。
　　这是一套全新的，不同于其他produce系列的选秀规则。
　　在所有人发慌的时候，江叶却是其中最笃定的一个。
　　和她原先知道的一样。
　　《追光少女》的赛制是挑战赛制。
　　由于选座的时候有先来后到之差，所以并不是后来的练习生都坐到了自己理想中的座位。
　　所以每个练习生有一次向着自己更高的座位次序发起挑战的机会。
　　如果挑战成功就可以取代位置上面的人。
　　如果挑战失败则需要坐到一边的失败区，等到所有舞台表演结束之后由导师对她们的能力进行排序。
　　如果该座位次序没有被挑战，则坐在该位置的练习生单独表演。
　　导师会根据你的表现，权衡你配不配坐在这个位置。
　　如果你的实力匹配不上你的野心，将会同样被筛入失败区。
　　最终所有还留在场上座位的人拥有提前选择入住宿舍的权利。
　　这个规则就意味着你不仅得客观衡量自己的实力，并且也要衡量你挑战、或是和你一起挑战的对手的实力。
　　“没有疑问的话。”
　　“我们就从当前的第一名开始。”
　　“有没有想对江叶的位置发起挑战的？”
　　场下所有的练习生静了一秒。
　　林最想都没想，首先举手。
　　江叶往下扫了一圈。
　　前五倒是没有对她的位置发起进攻的。
　　她想了想，也对。
　　越前面的练习生越想能够捍卫住自己的位置即可。
　　而十秒过去，除了林最，竟然没人继续举手。
　　江叶估计她们是在忌惮林最的实力。
　　大众虽然不清楚她的实力，但还是知道林最的实力的。
　　如果仅仅是她的话，说不定举手的练习生会多那么两三个。
　　还有一层原因，如果争夺太一位置的练习生太多。
　　节目剪辑一定会有所选择，大概率会适当地快进略过几个表现不精彩的。
　　所以即便争C这段一定会被放出来，给到镜头。
　　还是有很多练习生迟疑了。
　　杨菁菁的语气里透着一点不明显的失望：“没有其他人了吗？”
　　“那好吧。”
　　“那就，林最，江叶，请来到舞台上。”
　　“先简单介绍一下你们自己，然后说一下你们选第一的理由。”
　　“大家好，我是来自海音娱乐的林最。”
　　“至于我选第一的理由。”
　　林最忽然轻笑了一声，“这还用我说吗？”
　　她将自己的名牌展示给大家看，“看这个名字，林——最——”
　　她稍稍扬眉，语气里带着一点小小的骄傲，“这个最字，就是父母希望我什么事情都做到最好而为我取的。”
　　“那我当然要对得起这个最字啦。”
　　非常狂妄。
　　但这种狂妄的分寸恰好，不至于让人讨厌。
　　“那，江叶呢？”
　　“也说说你的理由。”
　　江叶有点微微失神。
　　脚下的舞台。
　　头上的镁光灯。
　　四周的镜头。
　　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又熟悉。
　　她阔别这一切实在太久太久了。
　　江叶定了定心神，道：“我知道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我，知道我。”
　　“所以我想坐在第一，让你们在第一次见到我，知道我之后，还能记住我。”
　　杨菁菁看了一眼台本，问道：“所以，你是抱着尝试的心态坐的吗？”
　　这是台本给她设计的台词。
　　其实她心里觉得这女孩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虽然她的履历相当简单，看上去也没有任何正式舞台的经验。
　　但她有种从容的笃定自信，根本不是，诶第一还空着我就试试看坐第一的那种人。
　　“不。”
　　江叶摇头，“我坐在那里，是我觉得，我应该就坐在那里。”
　　全场顿时哗然。
　　林最侧头看了她一眼，挑了下眉，“听你这么说，那我就期待一下你一会儿的表现了？”
　　江叶毫不露怯，笑眯眯回应，“我也会很期待你的。”
　　“那话不多说，我们就舞台见吧。”
　　“根据规则，由挑战方先行表演。”
　　“林最，准备好了吗？”
　　林最点了下头：“准备好了。”
　　江叶先行暂时退场，把舞台中央的位置交给林最。
　　短暂调整片刻后，音乐响起。
　　江叶提前有打探过场上所有对手的资料。
　　所以她知道，这是林最前团的专辑内的一首主打曲。
　　江叶挑了下眉。
　　这招还挺会的。
　　也不知道她前团有几个团粉，会不会为她这个行为投上几票情怀票。
　　不过这同时也是一个很好拿来营销的点。
　　到时候上个热搜，稍稍卖一下团体解散，各奔东西的惨，一定会有人买单的。
　　不过客观来看，林最表演的还是挺不错的。
　　以前她们团体有七个人。
　　现在只剩下一个人，她却将这个适合团体表演的歌曲用自己的方式诠释的非常好。
　　如果说歌曲前半段还有前团风格的话，进入后半程后前团的风格烙印不见，让人毫不怀疑这就是林最自己的作品。
　　真是两手抓啊。
　　给前团卖了个情怀。
　　后面又哄好了自己的唯粉。
　　别看她看着性格直率。
　　好歹也是好几年出道经验历练出来的娱乐圈人精。
　　不过撇开其他的不谈。
　　江叶承认，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舞台。
　　既能看得出成熟的舞台经验，又具有自我的舞台风格。
　　是个很强劲的对手。
　　林最表演完毕时。
　　全场掌声顿时轰动。
　　练习生们做出的reaction一个比一个夸张。
　　“哇，真不愧是林最。”
　　“好厉害啊。”
　　“我要练多久才能练到她这个水平啊。”
　　“我超级喜欢这首歌的，没想到她初评级真的选了这首啊。”
　　刚表演完毕的林最朝着观众鞠了一躬，退场离开。
　　全场轰鸣的掌声过后，陷入了短暂的宁静。
　　在舞台上所有灯光熄灭的时候。
　　江叶隐在黑暗里，慢慢地走上台。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格外地快。
　　但不是因为紧张。
　　而是因为兴奋。
　　如果说林最带给大家的是已知的作品的话。
　　她要带来的，就是全新的未知惊喜。
　　因为她将要表演的，是她上辈子创作的一首歌。
　　上辈子她写完了，却没有一个可以发行、可以表演，可以让她唱给大众听的机会。
　　这个从未有幸见过天日的作品和江叶一起，穿过了重重岁月和一次轮回的命运来到今天。
　　终于将要被世界听到了。


第10章 
　　舞台中央灯光一盏盏亮起来。
　　伴随着灯光和音乐，江叶慢慢地抬起眼。
　　她今天穿了一条有薄纱的裙子。
　　相比于其他练习生的舞台服，她的裙子似乎显得太过轻盈，不怎么方便跳舞。
　　然而在她抬起手，准备起舞的时候，大家才发现，她的手腕内侧画了一只和她裙子同色的，小小的蝴蝶。
　　开场是一段非常平和的音乐。
　　江叶的舞步节奏也并不快。
　　等到主歌切入，江叶开口的时候，全场都怔了下。
　　“她醒来时看不到亮光。”
　　“白线包裹着她轻轻摇晃。”
　　“那是她的小小住房。”
　　江叶的声音非常好听。
　　比起平时说话的时候，她似乎有刻意调整她唱歌时的音色，显得更加清亮温柔。
　　不过比起林最选的快节奏舞曲，她的这个开场就显得平淡了一点。
　　所以场下练习生区也只小小的骚动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声乐实力是不错，但总体比起林最来说还是逊色了一点。
　　林最坐在另一边的休息区。
　　她本来对这位敢于挑战她的素人练习生还有点好奇。
　　在听到她选了首慢歌之后轻轻摇了摇头。
　　很明显，她刚才带来的是很成熟的女团舞表演。
　　如果江叶想选一首慢歌来和她拼唱跳的话，虽然能避开风格相撞的问题，但显然不是什么好选择。
　　……不过这首歌她倒是没有听过。
　　似乎像是她的原创作品？
　　林最正这么想着，忽然发现歌曲的节奏越来越快。
　　江叶的舞步也已经很快切换成了流行现代舞，速度和节点都抓得相当准。
　　“它说你不能挣扎不能去闯。”
　　“它说外面的世界危险又无常。”
　　“住在茧里的她一天比一天迷惘。”
　　江叶的裙角飘起来，像一只飘然的蝴蝶。
　　而她手腕内的蝴蝶随着她的起舞，也像是活了起来。
　　通过这歌词和她的舞蹈，场下其他人也都明白了。
　　她歌词里所写的那个“她”，显然就是一只蝴蝶。
　　进入第二段主歌之后，歌曲的节奏变得明快，鼓点也打得急。
　　最早的慢歌音调被融得看不见影子，歌曲的情绪仿佛转了八个度，从最初的平和温柔变成了激烈的对抗。
　　在副歌过后，忽然歌曲鼓点一顿。
　　江叶一个利落回身，站定。
　　她裙子上的薄纱随着她的步伐，飘起来的瞬间像是她在扇动蝴蝶的翅膀。
　　江叶开口，唱了一段急速的rap。
　　“如果梦想真的有重量。”
　　“那它贩卖时又值几斤几两。”
　　“她幻想有天冲向云霄可那好像终究只是幻想。”
　　“茧不断收紧将她束缚捆绑。”
　　“她发现自己似乎再也找不到出口的方向。”
　　伴随着这段快节奏的rap，江叶的舞步再换，变成了一段木偶舞。
　　江叶的睫毛微微垂下，表情黯淡，每一个动作都像被刻意操控的机械木偶。
　　而手腕上缠绕着的丝带像是束缚她的茧丝，牵制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每一个舞步看似机械，却都精准地踩在鼓点上。
　　急躁的鼓点声，快速的rap，使得这段木偶舞成为了整首舞毫无疑问的高光时刻。
　　全场练习生不由得全部愣住了。
　　这一段无论从技巧还是情绪渲染上都堪称一流。
　　就算放在成熟偶像的打歌舞台内进行评比，都绝对是顶尖水平。
　　台下的谭梦忍不住睁大了眼。
　　虽然她和江叶在公司的时候公用一个练习室，也知道她要表演的是一首自己的原创曲。
　　但她的状态，比她练习时不止好了几倍。
　　如果江叶没有在她面前故意藏拙的话。
　　那就只能说明，她真是天生的表演者。
　　其他人都是在场下人越多的时候越容易怯场。
　　而江叶不一样。
　　台下的人越多，对着她的镜头越多，她的状态就越好，越有用表演来倾诉自我的欲望。
　　林最也不禁挺直了背。
　　她眼里原来的那点漫不经心逐渐被认真所取代。
　　站在舞台上的那个人，她的每一个舞步，每一个唱词，都像是敲在她心上的警钟，在告诉她，你低估她了。
　　导师席上，杨菁菁不由得露出赞赏的神色。
　　而旁边的穆星池像是早有预料，轻轻弯起嘴角。
　　Rap唱段结束。
　　江叶像是咔地一下，从束缚中清醒过来，停下了木偶舞。
　　她一边唱，一边开始解手腕上的丝带。
　　“终有一天她将方向摆对前进无畏。”
　　“传统的束缚条框被她扯碎。”
　　“哪怕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说着疲惫。”
　　“她也决不后退。”
　　随着她手腕丝带一条一条落地。
　　歌曲也被一层一层推到了最终的高潮。
　　这段结束之后，江叶的舞步跟着慢下来。
　　她慢慢来到了舞台前端，重新注视着前方。
　　歌曲的调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平和而拥有力量。
　　“无数夜晚无数轮回。”
　　“沉睡的人还在沉睡。”
　　“破茧的蝴蝶已经展翼而飞。”
　　最后一段收尾的音乐拖得格外长，调子却非常温柔。
　　像是某个宁静的夜晚，在无人处悄悄放飞了一只勇敢又自由的夜蝶。
　　在最终定格的瞬间。
　　江叶看向面前镜头。
　　她今天带了深蓝色的美瞳，眼角有两枚亮晶晶的闪片。
　　起先大家以为只是普通的装饰。
　　然而在江叶轻轻眨了一下眼之后，她眼角的闪片就像一只漂亮的，得到新生的蝴蝶正在扇动翅膀。
　　完美契合了她的舞台。
　　音乐结束。
　　场内一片寂静。
　　在这短暂的寂静中，江叶的心脏前有未有地鼓动着。
　　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有机会把这个作品给带到了大众面前。
　　在刚刚表演的时候，她实在太投入了，以至于忘记了她刚开始的目的。
　　所谓battle输赢，出道排名，甚至于谁拿第一在那一刻在她人生的天平上仿佛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她胸腔内呐喊着的另一个念头逐渐占据了上风。
　　她就是想表演。
　　她就是想站在舞台上。
　　她就是想把自己展示给世界看。
　　这是她从立志成为偶像的第一天起，就有的渴望。
　　她这首歌叫《破茧化蝶》。
　　那是她理想里的自己。
　　然而江叶写下这首歌的时候，从来没想过，原来她真的能成为这只蝴蝶。
　　她轻轻扇动了一下翅膀，从未来穿越交织纠葛的时间线飞回了十年前，将要在内娱掀起一阵从未有过的、属于她的龙卷风。
　　从这一天起。
　　她这点星星之火。
　　即将开始燎原。


第11章 
　　在江叶表演完毕之后，场上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三秒。
　　然后忽然从舞台侧面响起了掌声。
　　江叶闻声看过去，有点意外地扬了下眉。
　　是林最鼓的掌。
　　江叶不了解，林最其实是个实力至上主义者。
　　她刚开始去找坐在第一的江叶，想让她把位置让出来，其目的倒也不是挑衅她，而是非常认真地觉得，这个位置就该由场上实力第一的人坐。
　　而在此之前，她觉得这个人一定是自己。
　　直到看完江叶的表演。
　　她才在心里完全认可了江叶的实力。
　　如果说这个场内有能和她争第一的人的话。
　　应该就是这个比她小四岁，看起来毫无娱乐圈经验，却完成了一个自己完整的唱跳舞台的练习生。
　　这档节目里竟然还卧虎藏龙的。
　　实在在她意料之外。
　　在林最带头鼓掌了之后，场上的练习生也跟着鼓起掌来。
　　“哇这是真的很厉害。”
　　“完蛋，我怎么觉得林最可能真的争不下这个第一了。”
　　“不至于吧？那可是林最诶！人家都出道好几年了！”
　　谭梦座位下方的练习生转头看她，好奇地和她打探消息：“没想到你队友这么强啊？”
　　“那你应该也很厉害吧？”
　　谭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摇摇头。
　　她隐约听见周围的人跟着议论起来。
　　“是啊是啊，盛锐娱乐虽然是第一年送人来参加选秀，但这一送没想到就是个黑马啊。”
　　“也不知道另一个谭梦的水平怎么样？要是也很强的话我们不是完了。”
　　“放松点，一共五个出道位，他们公司再牛也不可能一口气占两个。”
　　“既然江叶这么厉害了，那这个谭梦多半只是个陪跑吧……”
　　谭梦觉得自己有点恍惚。
　　她的确知道江叶的实力很强。
　　但没想到已经是和林最同一水平的了。
　　谭梦努力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但心跳还是抑制不住地加快，让她越来越慌。
　　场上，导师开始对两位的表演发表看法。
　　“首先说一下林最。”
　　声乐导师陈一鸣道，“你完成了一个非常成熟的舞台表演。如果在其他选秀节目，我想我会直接给你A。”
　　“可惜了，咱们节目不是等级评分制。”
　　他开了个小玩笑后，再看向江叶，“然后，江叶，你这首歌，是自己写的吗？”
　　陈一鸣笑了下，“非常有锋芒的作品。”
　　年轻人的创作作品无非就是世界苛待而我从绝望中生长出希望这么点内容。
　　不过江叶没有直接这么写。
　　她将这个做了一个比喻，然后把这首歌和自己融成了一个舞台表演，一只破茧而出，翩翩起舞的蝴蝶，非常有意思。
　　“你的歌词里我能看到年轻人的锐劲。”
　　“虽然还有稚嫩和不足的地方，但我个人很喜欢。”
　　话筒被移交给杨菁菁。
　　“现在我们常常说不定义偶像。”
　　“但如果要定义偶像的话，你们两个应该都是我心中偶像的模板。”
　　杨菁菁本身就是偶像出身，所以基于此给出了一个非常高度的评价后，像是一个有选择困难症的人一样，露出纠结的表情道，“怎么偏偏是你们俩对上了，节目组今年的赛制可真够残酷的。”
　　“喂，导演。”
　　她假装对着后台喊话，“真的不可以并列第一嘛？”
　　场上练习生都笑了。
　　她耸了耸肩，示意穆星池开口。
　　“轮到我了是吧。”
　　“之前导师们都是夸的，那我就要说点狠的了。”
　　“林最的表现没有问题。”
　　穆星池忽然话锋一转，“但也恰恰在没有问题。”
　　“我觉得你还局限在自己原有的舞台表演中，至少我没看出你从团离开后，有进步吗，有思考吗，有变化吗。反正我没感觉到。”
　　林最的表情几不可见地抽动一下，然后依旧礼貌道：“谢谢老师。”
　　“然后，江叶。”
　　穆星池顿了一下，没有对她的表演做出点评，倒是话头一转，“你有写过别的什么作品吗？”
　　江叶愣了愣，然后道，“暂时……还没有。”
　　“其实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喜欢写东西。”
　　穆星池道，“而你的作品非常有我那个时候的风格。”
　　“所以，我会很期待你接下来的其他的表演作品。”
　　他轻笑了一声，看着她说，“其他导师怎么想我不知道。但如果我现在有一票决定权的话，我会把票投给你。”
　　作为导师，他对林最批评的这么狠，而对于江叶则是明目张胆的欣赏。
　　也许是他从江叶身上看到了年轻的自己，也许又是因为别的什么。
　　但这一点已经相当危险了。
　　江叶在心中飞快计算了一下自己被穆星池女友粉暗杀的几率，才礼貌道：“谢谢导师。”
　　“那最终我们的决定是。”
　　“恭喜江叶，守住了她的位置。”
　　全场安静一秒后，顿时爆炸了。
　　“不会吧，林最输了？”
　　“万万没想到啊。”
　　“有句说句让我选这次我也会选江叶，她的舞台真的非常出色且很令人惊喜。”
　　“没错，木偶舞那段真是绝了。”
　　“这个江叶，不会是节目组今年专门送来对付大魔王的吧？”
　　导师采访林最：“会遗憾吗？”
　　林最很轻松地笑了下：“不遗憾。”
　　“不过江叶。”
　　她侧了下头，对眼前的人宣战，“我总有一天会重新坐到那上面的，你等着吧。”
　　江叶愣了愣，很快也跟着笑起来：“那就随时欢迎你来挑战。”
　　江叶回到了自己第一的位置上。
　　她忽然觉得这规则有点像擂台赛。
　　她算是守擂成功了，就没她什么事儿了，该换下一个人了。
　　第二名的座位上的人是薛知涵。
　　作为上辈子的C位，江叶对她的印象应该算是最深的一个。
　　她的实力在整个节目中也是能排前五的，如果想要挑战成功她的话，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而且加上刚刚林最的挑战失败。
　　一时间练习生对于挑战高位这件事显然有点胆怯了。
　　江叶漫不经心地往下看。
　　却发现谭梦居然举手了。
　　昨天晚上，谭梦和她聊过赛制。
　　“节目组到现在都不肯剧透一点点给我们。”
　　谭梦道，“我真怀疑他们不会搞个大动作吧？”
　　江叶当然知道赛制。
　　但提前说了对她没什么好处。
　　她只稍稍一顿，看着像是漫不经心一样，“我猜会有battle环节。”
　　“那肯定。”
　　“哪个节目不靠这个吸睛。”
　　谭梦趴在自己的床里，双手合十祈祷道，“但愿别让我参加battle。”
　　江叶笑：“你怂啦？”
　　谭梦果然一点就炸：“——怎么可能？！”
　　“但初评级嘛，还是求稳比较重要。”
　　“假设是按等级分，battle失败我说不定会直接跌到F的，得不偿失。”
　　她顿了顿，小声补充一句，“而且不是要根据评级结果分宿舍吗，我想住大房间。”
　　结果她竟然现在直接挑战第二名？
　　她自己就在第六，完全可以求稳守住自己的座位次序。
　　而且第六这个位置她选的也很好，作为刚好卡出出道位的次序，无论是挑战的还是被挑战的一定会被播出相应的镜头。
　　江叶没想明白。
　　为什么啊？
　　场上其他人也非常惊讶的样子。
　　第六名居然会对第二名发起挑战。
　　而且这个第六名，原来明明直接有机会坐在第二的位置上的啊，这有什么意义吗？
　　不过按照规则。
　　谭梦和薛知涵还是被请到了舞台中央。
　　谭梦对着镜头发表自己的挑战宣言，“我选择第六名，就是想给流出自己进步空间。”
　　她声音有点抖，“所以我现在觉得，我可以去尝试了。”
　　她说完后，抬头看了一眼江叶所在的位置，抿了一下嘴，“我，我准备好了。”
　　江叶觉得有点不太对。
　　等到谭梦的表演开始。
　　江叶觉得这不对的似乎有点过头了。
　　谭梦的发挥相当失常。
　　她准备的是一个单人舞曲目，都不用怎么开口。
　　但她肢体的伸展都是慌的，踩点也踩得不准。
　　江叶是见过她练习时候的样子的。
　　她绝对不应该是这个水平。
　　果不其然，在她和薛知涵都表演完毕之后，她遭到了所有导师的一致批评。
　　“从资料上看，你有六年的练习生经验。”
　　“我认为这不是你应该有的水平。”
　　“既然有直接挑战第二的勇气，那你自己觉得你的实力有跟上吗？”
　　穆星池毫不留情道，“实在太冒进了。”
　　谭梦低着头，没说话。
　　“最终结果是，谭梦挑战失败，进入失败区。”
　　杨菁菁顿了下，像是觉察到她情绪不对，问道，“有疑问吗？”
　　谭梦站在原地。
　　她看起来有点像是要哭了。
　　她努力地忍了一下眼泪，然后轻声说：“没有。”
　　旁边薛知涵给她递了一包纸巾。
　　谭梦没有要。
　　她吸了一下鼻子，对着导师席鞠了个躬，然后径直往失败区的方向走。
　　江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稍稍回忆了一下。
　　时间实在太久了，她记忆也有点模糊了。
　　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上辈子，谭梦最后的排名和她选座时的选择一样。
　　第六名。
　　也就是刚刚好和出道位失之交臂。


第12章 
　　谭梦的确在一刹那情绪崩溃了。
　　她一直以来都很自信，来这个节目也是抱着必出道的决心来的。
　　她从来没有料到，她有一天在大众的眼里，会成为那个陪别人参加选秀的衬托绿叶。
　　谭梦在那一刹才真正意识到她和江叶之间的竞争关系，或许比她其他人都更激烈。
　　毕竟她们俩同属于一个公司。
　　如果江叶能顺利出道。
　　那为了利益平衡，她有极大可能就会成为那个被放弃的选手。
　　她不甘心。
　　她都为此努力了六年了。
　　她不想在这里停止脚步。
　　所以谭梦一咬牙，想为了自己再拼一下。
　　挑战第二名是她做出的孤注一掷的决定。
　　第六挑战第二一定会有足够的话题度，如果她发挥好的话同样会拥有高光时刻。
　　而只有这样她的光芒才能不被江叶所完全掩盖住。
　　——可惜前提，如果发挥好的话。
　　谭梦坐在失败区的椅子上，无比为自己刚才冲动的选择感到懊悔。
　　旁边的林最看了一眼她：“你要哭了吗？”
　　谭梦立刻别过脸，逞强道：“没有。”
　　“也是。”
　　“在这里哭不太划算。”
　　林最说，“你刚刚没在镜头前哭出来，现在在这里哭，没有人会看到的。”
　　“不过你在镜头前哭了也没用。”
　　林最又说，“在失败之后再掉眼泪是弱者的行为。”
　　“再说这一届秀粉应该早就不吃掉眼泪这套了，就算你哭得很好看也没用。”
　　烦死了！
　　她会不知道这些吗。
　　她就是因为知道这些才努力在台上忍住的。
　　在台上哭实在太傻了，而且也很容易给自己再招更多恶感。
　　谭梦本来以为林最是来安慰她的。
　　没想到人家似乎是来特意嘲讽她的。
　　谭梦抽了一下鼻子，小声道：“所以你想说什么？”
　　她看了一眼自己名牌，好像唯一被林最关注到的价值也就是和江叶一个公司了吧。
　　“你也，想问江叶的事情吗？”
　　“不，我只是想来教你什么时候哭最合适。”
　　林最下巴抬了抬，指了一下前五的出道座席，“看到那边了吗？”
　　她很轻松地笑起来，一点都没有作为失败者的沮丧，“等你有天坐回去的时候再哭，你的眼泪才算有价值。”
　　说实话，江叶不是那种同情心很泛滥的人。
　　她虽然疑惑了一下谭梦的行为，但并没有深入探究的想法。
　　她不知道谭梦为什么突然发挥失常。
　　但她知道，如果在选秀里没有足够的抗压能力，是没办法走远的。
　　像谭梦这样的情况，任何人向她伸出援手，都没有她自己站起来来得有效。
　　所以江叶只往失败区的方向瞄了一眼，就把所有注意重新放到接下来的节目录制中了。
　　只不过长达十几个小时的录制到后面越来越枯燥。
　　江叶有点看困了。
　　《追光少女》本来就是今年被预估最糊的一档节目。
　　所以送来的练习生质量大多也参差不齐。
　　在前面最刺激的battle环节过了之后，就是那些不主动站出来竞争的练习生接受她们的等级评定。
　　而这中间大部分人的水平都相当一般。
　　尤其又有了前面江叶和林最的对比，后面不少练习生的表演都非常令人失望。
　　几位导师录到后面显然也累了，中间叫停休息了好几次。
　　江叶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其实她精神还好，就是一直保持一个营业状态也有点累了。
　　直到最后一个练习生上场。
　　“大家好，导师们好。”
　　“我是来自MX娱乐的程真。”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江叶忽然精神一震，坐直了一点。
　　她对程真这个人也很有印象。
　　因为在她上辈子的记忆里，程真是为这个节目带来话题度的一个巨型血包。
　　比赛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以为这一届选手里没有什么特别带话题度的人物。
　　结果节目播出后，吃瓜网友挖出来，在初评级里惊艳了一片人的练习生程真是背着家里偷偷出来参加选秀的星二代。
　　她父亲是某个著名导演，而母亲是已经息影的影后。
　　此时赛程刚过一小半，是最需要热度的时候。
　　程真家里才刚知道这个消息，又没法把她带回去，只能用自己手头的人脉资源把节目炒火，为她之后在娱乐圈发展铺路。
　　程真本身性格也很好，又因为有了傻白甜大小姐滤镜，硬生生在向来不吃甜妹的内娱硬是杀出了一条自己的路。
　　不过也因为这个原因，程真并没有拿到C位。
　　因为她一路实在太顺了。
　　由于她爸妈在圈内风评都不错，她的路人缘也跟着出乎意料地好，无论是家世还是人生经历都没有任何虐点和惨点，每天都很开心很乐观，所以她的粉丝也跟着躺。
　　不过，要说她全部靠家里，那也是不对的。
　　因为她人气高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她实力也确实不错。
　　在江叶回忆间，程真已经扛了一个大提琴上来。
　　场下练习生忍不住小声议论。
　　“？”
　　“是我走错片场了吗？”
　　“这好像应该去隔壁节目组吧？”
　　程真却不慌不忙地架好麦克风，拉起大提琴开始自己的表演。
　　她有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误入了什么音乐会现场。
　　她这个表演，其实从各种意义上，不太像偶像。
　　毕竟程真从小学的音乐，舞蹈，都不是往爱豆这个方向发展的。
　　但不得不承认，她将自己擅长的这一切放在了选秀的舞台上，却也并不显得非常突兀。
　　她选择了一首流行抒情曲，很能证明她本身的声乐能力。
　　让人觉得她就算不会跳舞，也能依靠团内主唱的身份出道。
　　而她的演奏能力更是锦上添花，让人在看过了之前练习生千篇一律的女团表演之后添了一点不一样的色彩。
　　一曲完毕。
　　程真站起身来鞠躬。
　　陈一鸣皱了下眉：“你为什么选六十名的座位？”
　　程真想都没想：“因为我不知道大家是什么水平呀。以我对自己的估量，可能大概就是六十名的水准吧。”
　　“那你为什么不想着挑战更高的座次？”
　　“啊？”
　　程真顿了一下，很茫然道，“因为这样可以保证我肯定能守住自己的位置，不用进入失败区呀。”
　　她见导师们集体无语的表情，愣了一下，不确定地问，“……我应该，没理解错规则吧？”
　　江叶想，根据规则，只要自己认为自己是六十名，那就是没有下降空间了。
　　只不过一般人不会这么做而已。
　　谁知道第六十名的镜头会不会被放出来。
　　就算被放出来，有最后一名的滤镜在，也很难拉到观众好感度。
　　程真看起来不像来选秀的。
　　毕竟她满脸都写着知足常乐，体验第一，比赛第二几个大字。
　　导师也卡了一下：“……好吧。”
　　程真问：“所以我通过了吗？”
　　“……当然。”
　　“不过，你的声乐能力很出色。”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对自己更有自信一点。”
　　程真马上开心地弯起眼：“谢谢。”
　　她将大提琴交给工作人员，又高高兴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仿佛捍卫住自己六十名的座位次序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江叶饶有兴致地看着程真。
　　在台上表现熠熠生光。
　　在台下又像是像个脑子一根筋的笨蛋。
　　这种人设……
　　江叶想了想，似乎和她很互补。
　　换句话说，很适合和她炒CP。


第13章 
　　只要是选秀综艺，就一定会有CP的存在。
　　这是无法避免的。
　　而按照江叶的估计，等到节目播出后，她的人气就算不在出道位，也一定是上位圈的。
　　与其到时候按照节目发展，被节目组或是其他想蹭镜头的练习生捆绑上各种七七八八的CP。
　　不如她先选定一个上位圈的练习生建立互惠互利的友谊比较好。
　　由于这辈子多了她和林最这两个变数。
　　从选座开始，所有人的命运线就产生了一定的变化。
　　所以江叶怀疑上位圈的格局一定会发生剧烈的动荡，所以上辈子所知的信息到这也就基本告一段落了。
　　在她目前看好的几个人中。
　　找林最也不是不行。
　　但林最本身有粉丝基础在，这对CP可能还没萌芽就被她的粉丝掐死在摇篮里了。
　　所以就江叶来看，程真算是个很适合的联谊对象。
　　而且她看起来的确是这节目里最好骗——不对，最好相处的人。
　　打定了这个主意后，录制结束回酒店时，江叶就对程真发出了同住的邀请。
　　程真像是录困了，思绪也变得有点卡，听到江叶问题后竟然想了半天，才问她：“你说想和我当室友？”
　　因为今天时间已晚，所有练习生还是回酒店住，等到第二天再录选宿舍的环节。
　　不过她们已经被提前告知，选宿舍的规矩是按照初评级的结果来。
　　所有现在保留了座位的练习生按座位次序选。
　　失败区的则按照导师给的排名再依次选择。
　　宿舍分为单人间，双人间和四人间。
　　单人间一共只有五间，理论上就是第一到第五的所有成员。
　　不过江叶算了算，到程真，应该刚刚好是选择双人间的最后一位。
　　“你是第一诶。”
　　程真有点惊讶，“你不是明明可以住单人间吗？”
　　其实倒也不是江叶不想住单人间。
　　如果是上辈子，江叶肯定毫不犹豫地选单人间。
　　但现在不一样了。
　　江叶想起上辈子她参加的那次选秀。
　　她那时候的性格其实说不上太合群，加上同公司伙伴对她的态度也实在说不上太好，所以每天都是独来独往的。
　　某天她独自去便利店买零食。
　　在进便利店前，她忽然听到，隔着不远处的栏杆，竟然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江叶回过头看。
　　似乎是一个站姐。
　　她竟然还有一个站姐？
　　那时候节目才刚播出两期。
　　江叶一秒一秒抠过她的镜头，根本没多少。
　　竟然还有人能注意到她？
　　江叶愣住了，就停了下来。
　　她听见那位站姐很努力地叫她的名字，“江叶！你要多交朋友！多说话！多让别人看到你自己才行！不要害怕！我会一直在的！”
　　那年的冬天很冷，零下好几度。
　　但便利店里开了空调，烘得江叶莫名地眼眶发酸。
　　她手里拿了一罐酸奶结账，听见售货员姐姐问她，“怎么了呀？是练习太累了吗？”
　　江叶沉默了一会儿，说：“天太冷了，冻的。”
　　回到现实。
　　江叶笑眯眯说，“因为我想和你学乐理知识。”
　　江叶话说的半真半假。
　　她知道程真在这方面有天赋。
　　加上她在初评级既然给自己立了一个会创作的人设，以后也要有相应的作品能够跟得上。
　　她上辈子虽然也会，但是学的有点杂，也就是个半瓶水的水平。
　　这辈子重新来过，她想给自己补充更多的技能。
　　江叶又问：“或者说你已经找好室友了？”
　　程真：“这倒没有。”
　　她想了想，似乎是觉得和现阶段第一名一个宿舍也没有什么坏处，说，“可以呀，那就决定了。”
　　“明天你先选，记得选个采光最好的房间，感谢！”
　　第二天起床，江叶给自己选了一种颜色的发夹。
　　在今天之后，凡是有镜头的地方，她都得注意一点。
　　为了避免节目组混淆时间线恶剪，她需要不同的装饰品来帮忙区分时间线。
　　所以她提前准备了一堆发夹和小发圈。
　　以便如果出现这种情况，粉丝可以迅速判断出具体的时间线，来替她进行澄清。
　　在所有练习生集合完毕之后，就按照昨天的评级结果来选择宿舍。
　　前五名作为第一梯队，首先进入宿舍。
　　其余四个还在思考挑选哪个单人间，几个人要不要互相商量一下的时候，江叶却直接选定了一个双人间。
　　其余所有练习生：“？”
　　“什么情况？”
　　“作为第一发扬一下自己风格？”
　　“哇那我有点想和她住一间。”
　　“我也是！不知道她平时是怎么训练的，想让她带带我。”
　　“想多了，人家这种大佬要是选双人间，肯定是和人约好了的呀！”
　　一时间所有人目光瞥向谭梦。
　　别看她！
　　按她发挥失常下来的排名，她只能选择四人间好吗！
　　果不其然，最后程真开开心心拎着自己的行李箱入住了江叶的房间。
　　所有人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虽然江叶昨天已经和她说过。
　　但谭梦一时间还是忽然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呜。
　　想当初江叶刚来公司的时候，她还嫌弃了这个新来的室友。
　　谁能想到现在会是这样呢。
　　林最拍了拍谭梦的肩膀。
　　谭梦立马收起那点怅然若失的表情：“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不需要安慰。”
　　林最：“……？”
　　林最：“我就是想提醒你，到我们选房间了，小心别挡到路了。”
　　江叶在自己选择的宿舍坐下。
　　不得不说，从宿舍就能看出来，今年的《追光少女》节目组确实很穷。
　　她刚刚去看过一眼单人间，也就普通宿舍的水平，甚至还比不上她公司的四人间。
　　不过还好她什么地方都住过，也不怎么嫌弃。
　　不过江叶本来以为程真会住不惯。
　　没想到她把宿舍里里外外看完一遍，看起来非常满意，“原来住宿舍是这种感觉诶。”
　　看出来了。
　　其他人是来参加选秀大逃杀的。
　　这家伙的确是来体验生活的。
　　等所有人都入住了之后，选管过来简单地说了一下宿舍规则。
　　“三天后会给你们发布再评级的任务。”
　　“现在给你们一个小时，马上要收手机了。”
　　“要发消息的，给家人打电话的赶紧一点。”
　　这也是个每年例行的老规矩了。
　　不过真的老老实实交手机的练习生到底是少数。
　　江叶提前准备了以前的旧手机，准备到时候交上去。
　　其实大多数情况下选管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听说今年为了练习生的状态保持最佳，不被外界干扰，所以会查得格外严格。
　　于是等选管走后，江叶不得不提前在宿舍内找地方准备藏手机。
　　程真就看着她在宿舍内忙前忙后：“你找什么？”
　　江叶：“找地方藏手机啊。”
　　“你该不会真打算交吧？”
　　“交呀。”
　　程真说，“不过我又不止有一部。”
　　“就是因为不止一部才要藏啊。”
　　江叶说，“我之前听风声，今年选管很可能会检查行李和宿舍的。”
　　“我就这一部，如果到时候被发现了怎么办。”
　　“会查很严吗？”
　　程真语气有点慌，“那我这怎么办？”
　　她说着拉开自己的行李箱。
　　里面夹层内满满当当塞了十个手机。
　　选管在吗。
　　我第一个先举报我室友！


第14章 
　　藏手机这件事是个技术活。
　　对于江叶来说，她只需要藏自己的一个手机，难度系数比较低。
　　但程真这十来个手机就很麻烦了。
　　“你要感谢现在是冬天，衣服厚，被子也厚。”
　　江叶最后想了个辙，帮着程真把她的手机塞进她的被套里，拉上拉链再叠起来，“这要是夏天还真的没地儿藏。”
　　否则她就该劝程真干脆把她的大提琴锯开往里塞手机了。
　　哪儿有人带十个手机的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特意来选秀里高价甩卖二手手机给那些被收走全部手机的练习生的呢。
　　江叶竟然认真地想了一下。
　　好像也是一条致富之道。
　　“……呜，我来之前只听说最好要多备几个手机，也没听说会查多严啊。”
　　程真语气沮丧地叹口气，“想我上学的时候藏手机都没这么胆战心惊过。”
　　江叶拍拍她脑袋：“那就欢迎你来到这个残酷的娱乐圈。”
　　等她们把行李全部整理完毕的时候，选管刚好过来突击检查。
　　好在江叶和程真早有提前准备，所以选管也没发现什么，只和她们简单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
　　走的时候，选管又教会了她们摄像机的使用方法，并且告诉她们，可以选择自己打开和关闭的时间。
　　每周节目组会来提取一次母带，到时候在节目播出的同时会剪成相应的物料视频。
　　毕竟有比较注重隐私的练习生喜欢长期关着摄像机。
　　反正也蹭不到多少镜头，不如让自己舒服点为好。
　　程真对镜头多少无所谓，等选管走后就出去串门了。
　　而江叶就去研究那个摄像机。
　　在确定摄像机开启后，江叶站在前面，认认真真地对着它讲话：“今天就是我住进这里的第一天。”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顺。
　　她避开了上辈子的几个风险选项，用有限的信息做出了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而之后的节目一切格局会进行洗牌重构。
　　所以她也不知道后面究竟会发生什么，又有什么她意想不到的变数会出现。
　　“虽然我不知道我能走到哪。”
　　江叶的瞳仁亮晶晶，表情坚定又自信，“但我一定会一直努力走下去的。”
　　《追光少女》这边才刚刚结束初评级录制。
　　隔壁《闪耀101》倒是已经抢占了播出先机，放出了第一期节目。
　　江叶抽空看了一下。
　　热搜上挂着的几个名字好像和她上辈子记忆里的不太一样了。
　　她抱着这节目不会因为她重生的蝴蝶效应会爆吧的心态去看了一眼。
　　幸好幸好。
　　这该死的节目还是熟悉的配方。
　　只不过海尚娱乐送去的练习生……好像不是她上辈子认识的那批人了？
　　果然，时间线变动之后一切都可能会不一样。
　　像林最来参赛就是她没预料到的事。
　　这样的事情可能今后还会经常发生。
　　不过《闪耀101》虽然最终会高开低走，但节目组惯用操作，会通过恶剪，献祭练习生，来保持一定的话题度。
　　总之还能扑腾很久的水花。
　　因为《闪耀101》的开播，《追光少女》论坛讨论专组也很紧张。
　　毕竟隔壁节目都播出的如火如荼了。
　　这边连点风声也没有。
　　俗话说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
　　这个原本两千人，自从宣布林最要参加后又多了几千人，现在一共满打满算也不过五六千人的论坛专组每天却都为了点不同的事情都能吵架。
　　直到有工作人员前来放瓜。
　　标题：【深夜来放个第一期录制repo】
　　主楼内容：【刚录完，断断续续拖到凌晨一点，练习生已经全部离开了，有什么要问的？】
　　虽然是半夜，但由于知道今天是录制初评级，所以蹲守repo贴的人还是不少。
　　果然这贴刚发几十秒就有人冒泡。
　　【终于等到你！】
　　【现在可以说初评级是什么模式了吗，节目组藏到现在了，太吊胃口了吧。】
　　楼主：【这……不能透露太多，但总之是个人战。】
　　【全部都是个人战吗？】
　　【？那只准备团体舞台的练习生怎么办？！】
　　【怎么可能？再怎么有陪读自觉的练习生也会准备自己的节目的，你还真当练习生都是傻白甜吗？】
　　【导师粉来了！蹲一个我家小穆的表现！！】
　　楼主：【mxc吗？他比我想的要表现好！点评也很到位，就是对妹妹们实在太毒舌了，差点说哭了好几个。】
　　【总体练习生我觉得发挥都挺精彩的，有出我意料的舞台表现，最终看节目组怎么剪了。】
　　【想问个人表现的也可以，但我录太晚了不一定能记全所有人。】
　　【林最妈来了！想问问我们林最表现怎么样！进A班了吗！有争初C的可能吗？】
　　楼主：【这次不是按ABCD的等级来的。不过她舞台发挥很不错！就是可惜她battle的对手实在太强了，哎。】
　　这句话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
　　【？我没看错吧！这是林最battle输了的意思吗？】
　　【不是吧，她前团虽然糊但是她在全团可是公认的ACE。】
　　【！！！那赢她的是谁啊？是赛前大热的那几个选手之一吗？】
　　【那我压薛知涵！】
　　【我压俞辰辰！】
　　最开始因为时间已晚。
　　虽然不时的有林最粉质疑节目组是不是故意安排的这出，但大多数人的态度还是比较公正的。
　　【林最粉能不能省一省啊。难道你家姐姐必须第一？】
　　【话放这了，我就想蹲一个素人紫微星！年年都是回锅肉当C我真的看倦了。】
　　【别吵了别吵了等节目开播后看她们表现就行了。】
　　但等到第二天，这个瓜被传开。
　　林最粉丝立刻觉得不对，于是集体赶来执法控评。
　　【这么明显的剧本都看不出来吗？】
　　【林最好惨啊，祭天剧本，是祭天剧本吧？】
　　【我们林最给节目组带了多少热度，节目组就这么对他的话题度选手？】
　　【所以能不能说一下到底谁赢的她？？？】
　　原楼主没回复。
　　倒是另外有知情人士放料。
　　说林最是挑战第一的座位失败的。
　　而和她竞争的，是一个叫江叶的素人练习生。
　　这下所有人都傻了。
　　本来以为是赛前热门选手之一，再不济也该是哪个大公司的练习生。
　　没想到是个从来没听过名字的。
　　这个练习生赛前几乎没有任何资料，在网上也搜不到她的任何信息，甚至连微博都是一个月前刚开的，就连头像都还是公司的logo，一看就是工作人员开的。
　　有好奇的去扒了一圈所有练习生进厂前的路透照。
　　勉强找到了一个穿了白色羽绒服带口罩的人，似乎就是这个传说中的江叶。
　　路透照里她垂着眼，大半张脸都被口罩挡着，压根也看不出什么闪光之处。
　　这年头的秀粉都是千年狐狸了。
　　她们敏锐地嗅到了一点不对劲。
　　一拨人去赶着扒江叶的身份。
　　另一拨人则忙着猜这个江叶背后的公司是不是和平台签了合约，她是不是就是今年节目组主捧的皇族。
　　原楼主看不下去，为她澄清。
　　【江叶的表演我也看了，确实挺好的，而且都是导师给的结果。反正等到时候播出你们就知道了。】
　　然而她这句话反而让不少人逆反了。
　　【？这么帮皇族说话，你该不是节目组下的脂粉吧。】
　　【嚯，怪不得楼主那么明显地帮她说话，戳到她心肝了吧。】
　　那楼主知道多说多错，干脆不回复了。
　　正在专组为这个不知名没信息没照片的三无练习生吵得天翻地覆的时候。
　　节目组放出了所有练习生三十秒的自我介绍。
　　江叶一下子成了所有人的重点关注对象。
　　本来就怀疑她是皇族的人看了视频连忙跳了起来。
　　【？一上来就说要第一也太夸张了吧。】
　　【很难不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提前拿好了台本。】
　　但平心而论，江叶在视频里非常好看。
　　和其他练习生不同，她没有用很奇怪很夸张的搞怪方式来做这个自我介绍。
　　就算说要拿第一，语气也是从容温柔，没有任何锐利的刺。
　　原本大家只有一张淹没在人群里的路透照，根本不知道她长什么样，所以对她的质疑之声甚嚣尘上。
　　但这短短三十秒，却让人完完全全地看清了她的脸。
　　有不少毫无原则的颜狗直接被她的脸瞬间锤到坑底，看到这些恶评，又联想到她才十八岁，怜爱之心涌动，开始帮她说话。
　　【林最粉有完没完，林最说想拿第一没问题，这妹妹说要争第一就有问题？】
　　【这个江叶妹妹也太好看了吧，我一个女生都看心动了，妹妹加油冲鸭！！】
　　两边互相觉得对方是傻逼，于是直接在视频评论区吵了起来。
　　一时间江叶的自我介绍视频一跃超过几个大热练习生，在短短几个小时内成为自我介绍热度第一。
　　只要点进平台的自我介绍放送栏中，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江叶的视频。
　　等江叶自己看到的时候，她的视频热度已经断层了。
　　她本来以为凭她的赛前知名度，至少要到选座之后才会有姓名。
　　没想到现在就已经弯道超车了？
　　江叶带着好奇打开视频评论区看了一眼后，沉默了。
　　她猜到了她那句话一定会引起一定的讨论度。
　　但她没想到，这讨论度真是有点超出她预料了啊。
　　她一路往下翻。
　　这评论区前十条评论，七条恶评中夹着三条好评。
　　……和她的预想很不一样。
　　而这也是她重生以来，遇到的第一个，超出她计划之外的局面。


第15章 
　　怎么办？
　　江叶对着这个评论区稍稍思考了一会儿。
　　说实话，她心情其实还可以，并没有太被恶评影响到心情。
　　不如说比起上辈子那种站在没有光、没有人注意的角落里的处境。
　　她宁可像现在这样，站在能被看到的地方，接受所有可能的恶意评价。
　　但问题是，现在讨厌她的人的数量远比喜欢她的人要多。
　　如果这种恶意滚雪球式堆积起来，她不确定自己的出道之路还能不能像她想的那么顺利。
　　不过好的方面是，看来看去，大部分人挖不出她什么黑点。
　　所以只能从小小年纪，大言不惭，这么自信该不会是节目组保的皇族这几条翻来覆去地骂她。
　　皇族？
　　江叶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两辈子了，她也挺想当一次皇族的。
　　可惜皇族这个称号怎么轮也不会轮不到她。
　　不过不管怎么说，对于现阶段的江叶来说，能有第一批的热度就是好事。
　　无论这些对她的猜忌评价是好是坏，总之这些热度应该能维持到五天后第一期节目播出时。
　　她相信到时候，她就能靠舞台实力说话。
　　如果第一期初评级不行那还有主题曲舞台。
　　主题曲舞台不行就还有第一次公演。
　　只要没有她身上致命的黑点，那么直到第二次公演之前她都有翻身的机会。
　　如果这些舆论如果没有办法彻底吞没打压下去她。
　　就只能成为她登上高台的筑基石。
　　想通了这点，江叶心情转好，甚至还默默用小号给所有夸她的评论点了赞。
　　“江叶。”
　　程真从外面进来，“选管通知，一会儿该拍公式照了。”
　　“喏，制服给你放这了。”
　　江叶把手机收了，坐起来看。
　　她们的制服是浅蓝色的，总体设计的款式也挺方便练习生行动。
　　江叶把制服换上，排队准备去拍公式照。
　　“来，三二一，好了。”
　　摄像师看了一眼取景框里的江叶，“笑得很开心啊。”
　　江叶不正面回答，只笑眯眯道，“老师辛苦了。”
　　当然得笑开心点了。
　　毕竟五天后，这张公式照就会出现在投票通道的页面上当她的头像。
　　江叶想让自己的粉丝在熬夜爆肝打投的时候，至少看到自己这张照片，心情也能好很多。
　　身为偶像，最重要的就是给粉丝带来能量。
　　无论她自己现在心情是什么。
　　她呈现给粉丝的状态一定要是最好的。
　　两天后，全体六十个练习生来到报告厅。
　　“现在发布第二个阶段任务。”
　　穆星池说，“主题曲考核。”
　　“你们要在四十八小时内自主完成节目主题曲的练习。”
　　他旁边的大屏幕应声而动，开始播放节目主题曲的视频。
　　主题曲叫《追光》，一共三分半，时间不长，但需要记忆的动作都很多，尤其是第一段副歌和第二段副歌好多细节竟然都不一样的。
　　不少练习生纷纷哀嚎。
　　就连江叶也微微皱了下眉。
　　穆星池：“不过我要提醒你们的是，这次没有老师会帮助你们，所以你们需要自己完成地将一首舞学下来。”
　　毕竟《追光少女》的赛制从各方面都更强调练习生的独立性和自我成长性。
　　但场下舞蹈不好的练习生瞬间崩溃。
　　“我没听错吧，这是全自动学习的意思？”
　　“四十八小时怎么够啊。”
　　“安静。”
　　穆星池说，“四十八小时后录制主题曲直拍，而最后我们会根据你们的直拍表现首次划分等第。”
　　“最终分为A班五个人，B班十个人，C班十五人，F班三十人。”
　　“而A班的五个人，拥有争夺主题曲舞台C位的资格。”
　　江叶心里微微一动。
　　主题曲舞台C位，俗称初C。
　　是选秀节目在投票通道开启前所产生的第一个C位。
　　这个位置蕴藏着多少潜在的关注和流量是不言而喻的。
　　也是所有想要C位出道的练习生必争之席。
　　在任务发布后，穆星池离场。
　　所有练习生按照她们初次评级时的名次去不同的练习室内。
　　前五自然被分配到同一个练习室。
　　江叶和前五所有人的关系并不怎么熟，而恰恰前五在这个时间点又都是初C的有力竞争者，所以彼此时间氛围有些微妙。
　　薛知涵打破了沉默，温和开口：“先看视频，然后我们自己练习还是一起练？”
　　江叶：“自己练吧。”
　　她旁边另外的练习生开口，“我也倾向于自己练。”
　　薛知涵：“……”
　　这和薛知涵预想的不太一样。
　　这个舞蹈对她来说难度不大。
　　所以她希望能靠练习的时候拿一个带队友一起努力的剧本线，给自己先立一个人设。
　　好家伙。
　　结果她这个练习室里全是大佬。
　　没一个需要她来带的。
　　薛知涵只能道：“好，那我们分开吧。”
　　江叶松了口气，抬头的时候注意到，练习室里竟然还挂着倒计时的钟。
　　简直像是在催促着她们争分夺秒，在四十八小时内完成任务。
　　前五的练习室内，所有练习生人手一个平板自己练。
　　虽然处于竞争关系，但练习时间并没什么好避着的，几乎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所以江叶一眼扫过去就能知道大部分人的水平。
　　这里前五基本都是硬生生打下来的前五，综合实力的确都差不到哪儿去。
　　四十八小时抠一个舞对她们来说都没什么难度。
　　正因如此，所有人都铆足劲想争那个初C的名额。
　　江叶却反而显得有点过于悠闲。
　　晚上九点的时候，她甚至还抽空回了寝室一趟。
　　她意外的是，程真倒也回来了。
　　“学完了？”
　　“怎么可能啊。”
　　程真趴在床上，语气蔫蔫道，“不得不说，真的有点难。”
　　她的天赋技能点不在这，比声乐比乐器对她来说都没什么问题，但学女团舞就的确有点费劲了。
　　她打了个哈欠，“累了一天了，我打算先睡了，晚安。”
　　她看了一眼时间，提醒她，“一共就两天时间。”
　　“我知道啊。”
　　“我都想好了，去F班就去F班嘛。”
　　程真点了下头，很没有上进心地发言，“选管都说了，反正这次再评级也不换宿舍了，那我也没什么太大的执念了。”
　　不愧是第一次就给自己选了六十名的程真。
　　真是有够知足常乐的。
　　程真没有奋斗的意愿。
　　但她还是有的。
　　江叶思考着，主题曲她第一天花五六个小时就基本抠完了。
　　其实明天只要再花点时间把部分细节拎一拎就可以。
　　不过问题在她的目标并不只是进入A班。
　　她想拿初C。
　　初C这个位置对她来说非常关键。
　　因为初C不仅仅代表着一个主题曲舞台的C位。
　　更重要的是代表大众看节目第一眼时，会看到的人。
　　她的话题度，关注度和流量毫无疑问在那段时间会是最高的。
　　江叶觉得必须要争到这个机会。
　　而除了现在身边的竞争者，下面肯定还有人能冲上来。
　　比如林最。
　　她肯定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毕竟在初评级她已经失败了一次。
　　这次就是她的翻身之战。
　　所以江叶从寝室里拿完东西又回到练习室。
　　她先前折返回去，是给了她身边其他人一个信号，让她们以为她准备收工了。
　　那么其他人也许或多或少会被她影响到，觉得练得差不多就可以了。
　　而过了几个小时，她又折回来，是准备自己熬夜加练，思考有什么能在原舞上做出一点自己创意的东西。
　　不过她很意外的是，几乎所有的练习室的灯都亮着，在黑暗的夜里连成了一片光。
　　看来许多人都在为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而拼命努力。
　　江叶过去的时候，先路过的是最后一个练习室。
　　这是初评级时最后被导师认定为实力排序五十名到六十名的练习生。
　　她隔着门往里看了一眼。
　　现在接近凌晨。
　　几乎所有练习生都已经离开了。
　　毕竟在这个排名的练习生，本身也没有什么往上拼的欲望，只想着陪跑划个水基本就可以离开了。
　　而这个练习室里剩下的唯一一个人，是谭梦。
　　她用发带把头发扎了起来，脸上湿漉漉地淌着汗。
　　她看起来非常疲惫，脸上的气色也不算太好。
　　只有一双眼睛带着不服输的劲儿，显得格外明亮。


第16章 
　　谭梦之前有六年的舞蹈基础在。
　　所以对她来说，这个主题曲舞蹈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难度。
　　只要她正常发挥，肯定能从现在这个垫底的名次升上去。
　　但她的目标显然不止这么简单。
　　江叶猜测，她是也想拼A班的名额。
　　谭梦太想被人看到了。
　　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可能。
　　她也要为此拼尽全力。
　　江叶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上辈子的自己。
　　上辈子，她知道自己初评级就算表现再优秀也只是给人当绿叶的份，于是就想着能在再评级考核里靠实力说话。
　　没想到她虽然升上A了。
　　却也是升上A中唯一一个没有被放出考核镜头的练习生。
　　所谓谋事在人，但成事不在天，而在剪辑手里。
　　江叶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她并没有进去打扰谭梦，而是回到了自己的练习室内。
　　凌晨的练习室内空空荡荡。
　　毕竟还有一天多的时间。
　　所以其他人都选择了养精蓄锐后明天再战。
　　而江叶选择晚上再折回来的原因很简单。
　　她平时自己练习的时候熬夜惯了，所以夜晚的精神反而会比白天好很多。
　　加上现在没有人的练习室内格外安静。
　　免去其他人的打扰，她反而更能专心致志地卡节奏，练拍子。
　　更何况。
　　江叶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摄像头。
　　选秀里一切都会被记录下来的。
　　虽然在节目播出前，她们都不知道自己的努力会被看到多少。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如果你不努力，你连这一点机会都没有。
　　距离主题曲考核还有一天的时间。
　　不过《追光少女》第一期节目却播出了。
　　距离节目开播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专组内的节目讨论楼就盖了几百层。
　　一半是期待自己看上的练习生的。
　　另一半则是对隔壁节目的讨论。
　　【不是我说，咱们糊糊光的运气也太好了吧。在开播前一天捧上隔壁节目翻车，这不就直接给我们引流了啊。】
　　【我首页看到好几个骂隔壁节目不做人准备跑路的了，不过我有点担心他们这手操作是反炒。】
　　【反炒也没往死里炒自己的啊。我看这次隔壁多半要完。】
　　谁也没想到，同档竞争节目《闪耀101》因为播出后的水花不足，尝试恶剪祭天练习生炒话题度后终于遭到了舆论反噬。
　　而与此同时，《追光少女》宣发部像是终于开了窍，趁着这个机会终于开始预热节目热度。
　　隔壁自己作死，《追光少女》开播又声势浩大。
　　所以吸了一大波弃了隔壁节目来围观的路人。
　　而随着自我介绍和先导片的播出。
　　本来默默无闻的江叶现在已经登上了热门选手一列。
　　江叶的实时搜索和热度每天都在往上涨。
　　虽然其中很大一部分还是林最粉丝在骂。
　　但是其中也已然出现了不少逆反的声音。
　　就连超话都有模有样地经营起来了。
　　即便怀疑她是今年节目组主捧皇族的声音从来就没停过。
　　但自古有不喜欢皇族的，就有准备躺平准备搞皇族的，这个名头反而又给她吸了一部分初始粉。
　　林最的粉丝直到这个时候才警觉起来。
　　对啊，节目组这个操作显然是要捆绑江叶和林最，借林最来给这个新人炒热度啊。
　　那她们最好的做法，就是从一开始就不要理江叶才对。
　　她们这么上跳下窜反而血亏了！
　　不仅损了林最的路人缘。
　　结果平白地给对家送了这么多热度！
　　林最粉丝顿时懊悔不已。
　　不过悔归悔。
　　好歹是自家爱豆参加的节目，那也还是要看的。
　　晚上八点，《追光少女》第一期节目准时播出。
　　因为预热了好一阵。
　　所以实时弹幕刷的飞快。
　　专组讨论楼也盖得飞快。
　　【我就是来看看那个传说打败林最的江叶到底有多强的。】
　　【我也蹲江叶！想看她被吹上天的初舞台是不是名副其实。】
　　【啊，江叶好像要出场了。】
　　一时间弹幕里讨论其他练习生的都没有，全是围绕着江叶的。
　　【她想都没想直接选的第一啊？也太莽了。】
　　【等等，她刚刚是和镜头打招呼了吗，好可爱。】
　　【这是因为她自我介绍里就说了啊！“再次见面的时候，我将会坐在第一的位置上和你们打招呼。”所以不是她莽啊，她是来履行和我们约定的！！】
　　【靠她真的是素人练习生吗？这也太会了吧！！我真的有感动到啊！】
　　【妹妹又看镜头了，她真的好漂亮呜呜呜呜。】
　　【等等，居然是林最亲自挑衅的她吗？】
　　【嚯，那林最粉吹的节目组皇族可太站不住脚了，这是你家姐姐亲自送的人头啊。】
　　节目放到林最问江叶有什么的时候。
　　镜头对准了江叶。
　　她粲然一笑，真的露出了自己的两颗门牙，“我有兔牙。”
　　【靠竟然是兔牙玄学，快要笑死我了！】
　　【江叶也太可爱了吧我可以！！】
　　【江叶，如果你在看论坛的话，就给我点个赞。】
　　【大家都是老秀粉了，看到兔牙就该明白了吧？懂者自懂，反正我先入股了！】
　　【救命我可耻，我好像嗑到双ACE宿命之敌的带感之处了。】
　　节目进行到了江叶和林最的比拼。
　　【林最不愧是林最，不说别的，实力还是很稳的。】
　　【妹妹到底是怎么赢的啊看了前面我已经觉得林最太强了。】
　　江叶站上舞台。
　　旁边节目组打出字幕。
　　《破茧化蝶》
　　作曲：江叶
　　作词：江叶
　　演唱：江叶
　　【这是原创曲吗？开头还挺好听的。】
　　【天啊她也太稳了吧，切换到快舞竟然一点喘气音都没有？】
　　【吹的能不能省省，这明显就是节目组修音了吧。】
　　【修音个屁，节目组一开始就炒过不修音这个概念，怎么可能给练习生修。】
　　【我靠这个木偶舞的踩点！绝了啊真的！！】
　　【我没记错的话她才十八岁？？？现在的十八岁都这么厉害了吗？】
　　【我垂直入坑了！！我们小蝴蝶冲啊！】
　　【没见过世面的新人来了，有物料能让我补补吗？】
　　【没有！妹妹是纯素人，赛前一点营销都没有，公司也是第一年送人参加选秀。】
　　【不是吧？！就这还被骂皇族，妹妹太惨了吧？】
　　节目播出一个小时后。
　　江叶初评级的舞台就在微博疯转起来。
　　不过几个小时就破了万转。
　　消息传回到盛锐娱乐。
　　“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
　　助理给秦越进行战绩汇报，“《闪耀101》节目组那边，估计没什么希望了。那您看是买一个出道位，还是——”
　　“不进决赛了。”
　　秦越说，“让人直接回来吧。”
　　选秀节目内有个规定。
　　练习生一旦进了决赛，两年内不得再参加同类型的节目。
　　所以很多公司为了自家练习生能够再有发展机会，甚至会有刻意卡21的情况。
　　显然，秦越也是这么想的。
　　与其在没有希望的节目上面浪费时间。
　　不如抓紧时间投入到接下来的练习生运营中去。
　　“好的我明白了。”
　　“还有，《追光少女》这边的热度反而上去了。”
　　“我们公司的江叶之前就稳住了第一的位次。而第一期的舞台现在在微博上热度已经很高了，甚至有出圈的迹象。”
　　“那您看我们后续的营销是不是该跟上？”
　　秦越听到江叶两个字的时候忽然扬了下眉，想了想，对助理道：“让我看看那个舞台。”
　　助理飞快地把那个舞台的视频调开。
　　秦越沉默着把这个三分半的视频从头看到尾。
　　他一时没说话，片刻后才肯定地点了头：“买。”
　　“热搜宣发营销号，能安排的都安排上。”
　　见助理还没回过神来，秦越抬了下眼皮，“你的年终奖就靠她了，还不快去。”
　　助理瞬间明了，得令道：“是！”
　　秦越觉得自己果然没看错人。
　　当时在便利店外匆匆一瞥，本来以为挖的是个流落街头的可怜小麻雀。
　　没想到人家只是蓄势待发良久的蝴蝶。
　　如果按照这个趋势，她一定能成为他公司未来的依靠之一。
　　那他就要尽力保证这只蝴蝶，飞的越高越好。
　　“何昼，你又干嘛呢？”
　　“我说大冬天你冲什么冷水澡啊，你不怕发烧啊？”
　　何昼面无表情地擦了下自己头发，说：“我就是想发烧。”
　　他朋友看他了一眼，“不是，你没病吧？”
　　何昼没有回答。
　　他没办法和朋友解释自己遇到的事。
　　因为上一次他就是在发烧期间做梦，然后梦到了疑似会发生的未来。
　　准确来说，不是他的未来。
　　而是那个小时候和他从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女孩的未来。
　　他和那个女孩一起在孤儿院渡过了六年时光。
　　直到十岁那年，他被姓何的一家人领养离开之后，他们从此失去了联系。
　　何昼也不知道分别那么多年后，他为什么会突然做这个梦。
　　只知道梦里的她一直住在孤儿院，在长大之后去了韩国当练习生，回国之后签约了一个皮包公司，然后被坑了整整十年的青春。
　　奇怪的是，明明是梦，但每个细节都非常真实。
　　何昼以一个第三视角，看着四处奔走而屡次碰壁，看着她无数次对着合同挣扎绝望，看着她日渐消沉潦倒。
　　直到最后，看着她在梦里去世。
　　她没有家人。
　　所以最后车祸离开的时候，连个在死亡通知单上签字的人都没有。
　　何昼被惊醒了。
　　梦里的一切实在太清晰太真实，让他不得不在意。
　　他特意回了一趟孤儿院，打听了一下那个女孩的情况。
　　没想到她真的像梦里那样，去了韩国当所谓的练习生。
　　于是何昼开始上网搜她消息，也按照梦里她的行动轨迹在现实里到处找她。
　　但无论他怎么找，都没有那女孩半点音讯。
　　就连他朋友也说，如果她真进了娱乐圈，是不可能这么杳无音信的。
　　现在连他自己也开始怀疑。
　　那是不是真的仅仅是个梦而已。
　　所以他想用这个方式再认证一次。
　　“你没事吧？”
　　“我说你是不是最近做题做魔怔了？要不要换换心情。”
　　他朋友说，“要不和我一起看个综艺吧。我听人说《追光少女》今年办的挺好，尤其是第一期就出了一个特别厉害的练习生，微博上现在都在吹她那个舞台——”
　　何昼对这种综艺一向毫无兴趣。
　　他摇摇头，说了一句不看之后就回了自己房间，准备好好睡上一觉。
　　“……不看拉倒。”
　　朋友摇了摇头，“我说这何昼中什么邪了真是。今天是大冬天冲冷水澡，上次是一直要找那什么江夜。”
　　“不过我说还真巧，这综艺里还真的有个人也叫江叶。”
　　“不过这字都不一样，参加的节目也不一样，估计就是个巧合吧……”


第17章 
　　节目第一期虽然播出后有了不小的水花。
　　但节目里的练习生一般没空关注这个。
　　对于她们来说，眼前第一要紧的任务还是主题曲考核。
　　本来四十八个小时的时间就不算特别宽裕。
　　结果还在考核前被临时告知，主题曲考核是现场评定的。
　　到时候五位导师坐在下方。
　　而所有练习生按照顺序一个个上台跳主题曲。
　　她们不仅要被所有练习生和导师现场注视着，旁边还有好几架摄像机同时对着。
　　这显然是一种无形的心理压迫。
　　有心理素质不行的练习生，本来私下练得挺好的，结果一上来就容易出现忘动作和忘词的现象。
　　而节目组偏偏想考验的就是这个。
　　如果你连几十个观众的舞台都没法客服自己的心理障碍。
　　那将来出道后面对几千几万人的大舞台要怎么办？
　　但江叶是没有这个困扰的。
　　她这性格，天生就是为了活在镜头和镁光灯下而生的。
　　别说场下几十个人的舞台了。
　　在她眼里，每一个舞台下面蕴藏着无数潜在的观众。
　　所以她每次都会全力以赴，抓住一切可能，就为了让全世界看到自己。
　　“导师们好，我是江叶。”
　　音乐响起前，她对着导师席微微鞠躬，“我的目标是进入A班，请导师检验我的学习成果。”
　　在所有练习生全部表演完毕之后。
　　导师们会对她们的表演再经过一定的商议，最后给出结果。
　　场下练习生大多都有点惴惴不安。
　　不过江叶对于自己刚才的发挥还是挺满意的。
　　而且她也看了所有其他练习生的。
　　能完整跳下来的毕竟是少数。
　　完整跳完还抓住每个细节点的则少之又少。
　　所以根据她的估计，她进入A班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现在就等着接下来的C位选定了。
　　“首先要宣布的是，进入A班的五个练习生。”
　　穆星池拿着手里的手卡，准备开始念A班的名单，“江叶。”
　　“林最，薛知涵，梁郁。”
　　“最后一个。”
　　穆星池微微一顿，最终道，“谭梦，恭喜你们。”
　　镜头依次给到这五位练习生。
　　前几位的表现都比较淡定，像是早就预料。
　　微笑的，鼓掌的，为自己庆祝的都有。
　　只有谭梦一动不动。
　　她像是还没反应过来。
　　在周围一片鼓掌声中，她终于迟钝地眨了眨眼。
　　然后，忽然就哭了。
　　几天的重担压力像是在这个时候全部卸了下来。
　　随之，达到强弩之末的情绪终于彻底释放出来。
　　她今年二十岁了。
　　对于其他普通人来说，可能是个还尚未踏入职场的年龄阶段。
　　但对于爱豆来说，这个阶段是她最好的、最不能错过的年龄段。
　　她都不敢想，如果她在这个时候没有拼出头，接下来该怎么办。
　　谭梦用力擦了擦自己的脸。
　　至少这一次，她赌成功了。
　　至少证明了，她并不比别人差。
　　她也值得被看见，也值得作为她自己，而不是江叶同公司的队友被期待。
　　在所有等级结果全部产生之后，就马上要在A班的五个人中角逐，产生初C。
　　“主题曲C位，我们将采用练习生内部投票的原则。”
　　“A班的五位练习生请上场。”
　　随着她们上台，身后的大屏幕上开始回放这五个人刚才的考核直拍。
　　“其余练习生则可以通过观看这五位的直拍，然后从中选择一位你认为可以担任主题曲C位的练习生进行投票。”
　　江叶也跟着看了一眼五个人的直拍。
　　大屏幕上五个人的直拍是同时放出的，所以每一秒大家不同的表现都能被看得清清楚楚。
　　简直是一种无形的拉踩。
　　毕竟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江叶对自己的直拍成果很满意。
　　她的细节处理没有任何问题。
　　甚至在可以自由发挥的部分内也加上了自己的特色发挥，是一个很完整的作品。
　　但平心而论，她心中头号劲敌，林最同样发挥得很出色。
　　她维持了自己一贯的水平，在短短三分半展示了一位已经出道过的偶像应有的表演素质。
　　而其他人虽然也完整地跳完了这一整首舞。
　　但对比起她们俩的表演，却还是稍稍欠了一点火候。
　　所以江叶预测，初C的人选不出意外的话，就会在她们两个人中间产生。
　　场下的练习生看完直拍，陆陆续续上场给她们贴贴纸。
　　程真因为主题曲的发挥不尽如人意，掉到了C班。
　　不过她过来贴贴纸的时候看着还挺高兴的，仿佛没有落到F班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加油啊江叶，给我冲！”
　　江叶也笑眯眯点头：“我会努力的。”
　　她面上冷静，余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过旁边林最，开始计算两人身上的贴纸数。
　　她算着算着，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不够啊。
　　江叶愣了一下，立刻转过头数另外一边的薛知涵的票数。
　　……十一，十二，十三票。
　　现在投给薛知涵的票数比投给她和林最的还要多。
　　为什么？
　　薛知涵的直拍表演的平平无奇，没有什么出众的特色点啊？
　　江叶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
　　她僵在原地，思索两秒，明白过来了。
　　因为初C这个位置能带来的利益，实在太多了。
　　每个练习生都有私心。
　　她们不希望一个原来人气很高的选手再拿下这个C位。
　　这样这个练习生一定会产生极强的中央top滚雪球效应，从而拉开其他人极大的差距。
　　在这种利益驱逐下，部分练习生会选择一个初始人气没那么高、从直拍表现来看也不怎么吸粉的练习生作为主题曲C位。
　　那么，本来就拥有基础粉丝的林最可以pass。
　　靠第一期节目播出后人气飞涨，现在可以拼一把C位的竞争力的江叶也被pass。
　　江叶的心直直地往下坠。
　　她没记错的话，上辈子薛知涵就拿下了这个初C位置。
　　然后凭借着初C的优势，一直成为了最终的C位。
　　难道这辈子，这一切还要一模一样复刻一遍？
　　所有练习生投票完毕。
　　杨菁菁过来计算最终票数。
　　江叶却已经在这之前把每个人的贴纸数数过一遍。
　　她此时的心情不免有些沉重。
　　就像是一件准备了很久、努力了很久的事，不因为自己的原因，反而因为外界莫名其妙的原因失败了。
　　有一点小小的烦躁和失望。
　　“薛知涵，十七票。”
　　“江叶，十六票。”
　　“林最，十三票。”
　　在票数报到这里的时候，林最忽然举手了。
　　“我有一个疑问。”
　　“参加C位竞争的练习生，自己是不能投票了吗？”
　　杨菁菁愣了一下：“是啊。”
　　她笑，“否则不就能投给自己了吗？你想问什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现在退出竞选。”
　　林最说，“然后把我这票投给江叶。”
　　全场所有人：“？？？


第18章 
　　全场所有练习生都傻眼了。
　　就连导师杨菁菁也没反应过来。
　　杨菁菁飞快看了一眼导演的位置。
　　在得到他的点头示意后, 她迅速意识到，这段要是播出绝对是个新的节目爆点，于是马上追问林最：“能说说看你的原因吗？”
　　“也没什么原因。”
　　林最说, “我就是单纯觉得参与竞选不能投票有点可惜，想给我欣赏的练习生投个票。”
　　她眨了下眼, “不可以吗？”
　　杨菁菁：“……倒也不是不行。”
　　林最没等她那句但是出口，先斩后奏道：“谢谢。”
　　说完后, 她走到江叶身边, 顺手拿下身上的一张贴纸, 直接就给江叶贴了上去。
　　江叶也非常懵。
　　她自己都没料到林最会这么做。
　　她和林最关系有这么好吗？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最后一次和林最的交集还是在为了选座第一的位置针锋相对呢。
　　虽然林最相当坦荡, 输了就输了，也没有私下针对她。
　　但她也万万没想到林最会在这个关键节骨眼直接打破规则, 出手帮她。
　　江叶怔了好一会儿, 还是对林最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别谢我。”
　　林最拍了拍, 把贴纸拍服帖了，“这是你应得的。”
　　江叶毫不怀疑林最这个行为和这句话到时候一定会在论坛被开上八百个血雨腥风的贴。
　　她不禁有点想去看薛知涵现在的表情。
　　一定非常精彩。
　　“……那这样的话, 薛知涵和江叶就是平票了。”
　　杨菁菁哇了一下后，饶有兴味道, “那现在要怎么办，是要加赛battle吗？”
　　现场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练习生跟着起哄道：“battle！battle！”
　　薛知涵脸上的营业微笑骤然凝住。
　　……不是吧，她最弱的一项就是现场battle。
　　拜托, 千万不要。
　　“——行啊, 就用battle决胜负吧。”
　　穆星池突然出声，像是宣判了她的死刑，“那就给你们两个十分钟准备时间。然后分别上来跳一段副歌，再由练习生再次投票决定。”
　　她心如死灰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江叶。
　　出乎她意料, 得到了第二次机会的江叶倒没有现出太惊喜的表情，只是点了下头。
　　薛知涵稍稍松了口气。
　　别太紧张了，江叶说不定也不是现场发挥型选手。
　　她的直拍表现固然很好，但也可能是私下用功的结果。
　　但是比现场battle的话，她也不一定就会输嘛。
　　决定了加赛之后，其余练习生回到观众席上，等着看接下来的battle战。
　　而薛知涵和江叶分别进了后台不同的房间，利用仅有的十分钟来准备一会儿的battle。
　　闲着也是闲着。
　　场下练习生小声聊起了天。
　　“你觉得谁会赢？”
　　“不好说啊，我赌江叶吧。”
　　“我也赌江叶，毕竟连林最都投她了。”
　　“不过你说林最为什么啊，她和薛知涵有仇？”
　　“谁知道呢，她不一直都是这个脾气。”
　　正被悄悄议论的林最：“……”
　　布置练习生，就连下面导师席也在津津乐道这次的突发事件。
　　“我是真没想到林最会这么做啊。“
　　杨菁菁开了个玩笑，“你们说这算破坏规则么？”
　　“就算是，导演不也同意了吗。”
　　陈一鸣说，“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们觉得这次battle谁会赢？”
　　旁边的Rap导师耸了下肩，“我不怎么了解舞蹈方面，你们还是问小穆吧。”
　　穆星池毫不犹豫：“江叶。”
　　他看着漫不经心的，语气却格外肯定，“薛知涵的表现虽然也很好，但她的总体实力和江叶完全不是一个水平的。”
　　“我相信她会给我惊喜。”
　　十分钟准备时间到。
　　先上场的是薛知涵。
　　虽然薛知涵反复告诉自己不要紧张。
　　但她还是抑制不住地心慌。
　　她在数票数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差不多稳了。
　　所以根本就没料到还能有这一出！
　　况且，就短短十分钟的时间根本不够她思考还能从哪方面将主题曲更优化。
　　所以薛知涵只能让尽量让保持最好的状态，中规中矩地把自己的副歌重新跳了一遍，ending pose的时候加了个wink。
　　无论从踩点还是动作来看，她都比直拍里要更用力了一点，看得出来有在拼命。
　　薛知涵跳完之后，轻轻吐了一口气，朝着观众席鞠了一躬就退到了一边。
　　她有点紧张地抠着手指，等着江叶出场。
　　她知道自己没有发挥得很完美。
　　所以只能期待江叶也发挥滑铁卢。
　　在一片期待中，江叶走上台。
　　音乐响起之前，她低头，小小地深呼吸了一下。
　　薛知涵猜错了一点。
　　她刚刚没有表露出喜悦的情绪，不是因为她开心。
　　反而，是因为她太兴奋了。
　　她做梦都都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第二次机会。
　　但是既然有这个机会。
　　她就不会绝对再错过。
　　副歌一共五十七秒。
　　江叶独自夜晚在练习室的时候，把这五十七秒里的每一瞬都抠过很多遍，可以保证舞蹈动作和细节都没有任何问题。
　　但对于竞争C位来说，最重要的，是一个人的气势和信念感。
　　前奏响起。
　　江叶抬起头，卡着节拍露出一个明朗漂亮的笑来。
　　场下的议论声骤然安静。
　　冷色的镁光灯自上而下投下光束。
　　明明江叶整个人都浸在冷色调的光源里，然而气场却不显得冷淡。
　　她抬眼起来的时候就像在一年最冷的节点里忽见枝头春色正在奇妙发酵，令人心头骤然一动。
　　前奏掠过，江叶迅速进入状态。
　　她将主题曲里觉得不够利落的细节小小修正，但每一个踩点却依旧无比准确。
　　因为这舞里每一个点都经过她的无数遍设计，演练，才有了现在展现出来的样子。
　　明明那么多人跳过同样的舞，在她身上却像是融入了她独有的风格。
　　哪怕只有几十秒，却能让人感觉到，仿佛不是在应付考核项目，而是在给观众呈现一个作品。
　　最后定格的时候，光源徐徐洒在江叶的身上。
　　江叶抬头，双指并拢，往上一扬，再度对着面前镜头笑起来。
　　就像歌词里写的那样。
　　少女的青春诗意追着光一起蓬勃生长。
　　场下安静了一瞬。
　　只有角落里传来“咔哒”一声。
　　薛知涵把自己的指甲给抠裂了。
　　薛知涵甚至有些后怕地想，还好这个battle形式没有将两个人放在同一个舞台上。
　　江叶实在太吸睛了。
　　如果她们俩站在一起，她的存在感会被压到几近于零。
　　穆星池指关节敲了敲桌子：“来吧，投票吧。”
　　不用多说，这次投票形势陡然逆转。
　　先不说江叶的表现有多优秀。
　　单单就因为由于之前林最的举动，实在影响到了不少人的心情。
　　不少原本投了薛知涵的练习生权衡了一下利弊，觉得好像如果再投薛知涵被观众发现的话极有可能会察觉到不对劲。
　　于是纷纷临时倒戈，把票投给江叶。
　　最终再次计票，江叶以一场单方面的碾压式胜利拿下了这个主题曲C位。
　　在录制结束、所有练习生都离开后，薛知涵单独找到林最。
　　她犹豫半天，终于还是开口问道：“……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意见？”
　　“如果你对我有意见的话可以直接提。”
　　薛知涵态度放得很软，语气听起来也很温柔，“没有必要用这种方式针对我。”
　　林最觉得莫名其妙：“没有啊。”
　　薛知涵更纳闷了：“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投江叶那票？”
　　薛知涵表面还能维持住冷静，但她其实心里都快气死了。
　　她明明距离初C只有一步之遥了。
　　林最根本不知道她为了拿到这个位置，私下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她不仅牺牲自己的时间，跨练习室教那些舞蹈基础差的人练舞，又和她们约定好第一次选组她有选择权的话一定会尽量选择带她们，这才为自己争取到比林最和江叶更多的选票。
　　毕竟来之前公司和她约定过，让她一定要铆足劲拿到初C的这个位置。
　　这样公司后续的营销发力才能跟上，她才有可能出道。
　　现在她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难道是她和江叶已经联盟了？
　　薛知涵心里一慌，又觉得不该吧。
　　她们俩风格像，又都是上位圈，很容易撞型的。
　　她要是林最，怎么样也不会和江叶玩得太好。
　　“……你想太多了，我就是单纯想让一个实力配得上初C的人当初C而已，不可以吗？”
　　林最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她一圈，“还是说，你不会真的觉得你表现的比江叶好吧？”
　　这句话虽然伤害不大。
　　但侮辱性极强。
　　“再说了，我这票也没定生死啊，你不是在后续的battle里输掉的吗？”
　　“这说明观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嘛。”
　　林最拍了拍她，“没事别想这么多，有空多提升一下自己的实力才是硬道理。”
　　她说完后就走了。
　　空留薛知涵一个人在原地快气到爆炸。
　　林最才不管薛知涵心里怎么想。
　　毕竟她又不怕得罪人。
　　实力不行就是不行嘛。
　　第一的位置就该是能者居之。
　　像初评级里她虽然落败于江叶，但她心里也没这么遗憾。
　　而且她投江叶，还有另一个原因。
　　到底她也圈内待了这么久了，也算是半个老油条了。
　　参加选秀以来，她也在实时关注网上的动态。
　　也发现了她的粉丝很忌惮很讨厌江叶这件事。
　　但她其实不这么觉得。
　　来一个节目，能遇到和自己旗鼓相当的练习生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这样她才能足够的动力逼着自己继续前进。
　　所以林最这回算是给粉丝表明一个态度。
　　她非常欣赏江叶。
　　以后别骂了。
　　而且她决定更改规则之前都想好了。
　　这一段到时候一定会被播出去。
　　就算导演不同意，最后还是定了薛知涵当初C，但这段已经够让观众重新审视薛知涵这个C位是不是德以配位了。
　　虽然薛知涵的粉丝可能会骂她。
　　但是江叶的粉丝到时候肯定会感谢她。
　　而将来江叶的粉丝肯定比薛知涵的要多多了。
　　林最觉得自己真是做了笔划算买卖。
　　由于时间紧，在练习生选出了主题曲C位后几个小时，就重新换好了制服，来到MV录制现场。
　　而江叶穿着C位特制的制服，站在最中央的一小块舞台。
　　此时的她还有点恍惚在梦里。
　　她本来都做好了让薛知涵拿初C的准备了。
　　说实话，她当时的那瞬间是挺失望的。
　　但是她转念一想，初C这个位置虽然流量很大，但如果薛知涵上的话也不是不行。
　　毕竟到时候节目一播，只要有眼睛的人就能看出来熟好熟劣，自有评判。
　　薛知涵如果不够吸睛，压不住这个C位，反而得不偿失。
　　她在心里都用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来安慰自己了。
　　没想到林最忽然伸出援手，拉了她一把。
　　这令她有点意外。
　　江叶向来不喜欢欠人人情。
　　她准备去感谢林最。
　　结果林最直接就和她说了。
　　“——别谢我啊。”
　　“要不是我票数不够，我肯定想自己上的。”
　　林最说，“结果我的票和你俩的都有差，想着与其是薛知涵，不如是你。”
　　“而且说实话，我也是为了自己着想。”
　　林最很缺德地补了一句，“否则别人打开一看节目，哦这节目的初C就这个水平，直接就不看节目了，那我不是亏死了吗？”
　　不知道薛知涵要是听到她说这句话得作何感想。
　　薛知涵和林最最后就成了主题曲的护法位，在最终拍摄的时候分立她左右两侧。
　　其实前面镜头倒是差不多。
　　只是直到副歌最后一段的时候，她脚底下的升降台会将她送至最高的顶点。
　　江叶将会站在整个舞台最高的地方往下望。
　　下面一圈是A班的，再下面是B班C班的。
　　而在最下面最底层几乎没有光的角落里，则是F班的。
　　江叶心里很唏嘘。
　　原来站在最高处是这种感觉。
　　然而上辈子，她虽然作为A班的练习生，在拍摄的时候却是站在最末的位置上。
　　到最终MV发布的时候只捞到了半秒的镜头。
　　现在她终于可以站在整个舞台最高，最中心，最闪耀的地方了。
　　哪怕是为了不辜负上辈子自己的努力。
　　她也一定要一直、一直站下去。
　　主题曲MV录制结束之后，还要一段时间才会正式发布。
　　但练习生却一刻都不能松懈。
　　今年赛程时间短，任务安排紧。
　　她们昨天才录主题曲舞台录了几十遍，每个人都快累瘫了，但今天又要必须马不停蹄地接受第三个任务发布。
　　这次给发布任务的是另一个声乐导师岳夏。
　　“你们接下来要迎接的是第一次公演。”
　　“第一次公演是以小组对抗形式展开的。”
　　“节目组一共为你们准备了六首歌。你们可以看一下。”
　　大屏幕分别把六首歌的舞蹈视频分别展示了三十秒。
　　江叶大致扫了一眼。
　　节目组还挺善解人意的。
　　这六首歌里风格难度各不相同，几乎是每一个练习生都能找到自己心里的曲目。
　　“每首歌都会由AB两个小组进行比拼，每组五个人。”
　　岳夏顿了一顿，道，“现在，我们会在A班里抽一个练习生，作为第一个进行选择的练习生。”
　　江叶：“？？？”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上辈子的节目里，这不应该是属于初C的权利吗？
　　江叶盯着那个投票箱，总觉得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果然，导师岳夏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条，展开之后报出名字：“薛知涵。”
　　她想起来了。
　　薛知涵来自一个大公司。
　　本来差点就要属于她的初C名额被拿走了。
　　那她公司肯定忍不了这点。
　　于是花钱让节目组修改一些无关紧要的规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虽然问题确实不大。
　　但江叶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薛知涵立刻露出相当惊讶的表情，开开心心地出列了。
　　作为第一个被抽中的练习生，她可以优先选择喜欢的歌。
　　她在六首歌中权衡良久，然后站到了《You can’t stop loving me》的下面。
　　哇哦。
　　江叶想，还挺有眼光的。
　　这是一首风格有点偏暗黑的歌，也是六首歌里原热度最高的一首。
　　但如果改编好说不定能成为一个出圈作品。
　　只是，这似乎和她一贯走的温柔天使小白花人设不太符合。
　　江叶无聊瞎推测起来。
　　难道是她想临时换风格了？
　　也许是发现今年温柔天使小白花在这一片练习生中闯不出个上下来，于是决定剑走偏锋舞个新的人设？
　　“作为第一个选择的练习生，你还有一个可以为自己挑选对手的机会。”
　　导师岳夏说，“被你选中的练习生，会成为你对立组的成员。”
　　场下不少本来就想选这首歌的练习生纷纷举手。
　　“我超喜欢这首歌的！”
　　“薛姐看我，给我一个机会！”
　　“对手的话。”
　　薛知涵扫过她们，假意思考了一秒，然后笑眯眯说：“我想选择江叶。”
　　一时间全体练习生的目光全部投向江叶：“——哇哦。”
　　她刚刚还在推测薛知涵的心理活动。
　　谁能想到吃瓜居然吃到自己身上了？！
　　薛知涵给出了她的理由：“因为上次在主题曲C位battle赛中我输了一次嘛，但那次就让我看到了江叶的实力，的确非常强。所以我希望还能和她成为一次对手，再挑战她一次。”
　　她笑着看向江叶，“可以吗？”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那她能说不可以吗？
　　小组对抗，宿命对手。
　　想想就知道薛知涵醉翁之意不在酒。
　　看来薛知涵，或者说是她背后的公司估计也意识到江叶身上蕴藏的巨大的潜力和热度了。
　　她都已经是初C了，再刻意打压她没有什么好处。
　　不如趁机卖她个人情。
　　而且如果她选择了江叶，那整组的话题度都会被相应地抬高。
　　简单来说就是。
　　我薛知涵想和你炒个CP，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
　　可虽然这首歌的确很好。
　　但她心里想选择的歌本来就不是这首。
　　这卖的哪门子的人情。
　　但按照规则，被选择的练习生并没有拒绝的权利。
　　江叶不得已出列了。
　　“现在我们第一组对手组已经产生了。”
　　岳夏说，“两位练习生，你们可以为自己挑选队友了。”
　　薛知涵看了一眼江叶。
　　江叶也不和她客气：“让我先选吗？”
　　她说，“那我就选林最吧。”
　　全场其他人：“？”


第19章 
　　林最大概也没想到她会选自己。
　　她硬是懵了一秒才出列, 走到江叶身边的时候还用一种你没吃错药吧的表情看着她。
　　拜托，两个A班选手在一组是什么情况她不会不知道吧？
　　虽然小组对抗主要是针对AB两组之间的比拼。
　　但是在同一组内的C位要怎么分，Killing part要怎么分。
　　对于每一个想要出头的练习生来说, 这些可都是隐性竞争资源。
　　而且这才第一场公演。
　　一上来就搞个强强合作。
　　这也太刺激了吧。
　　比林最更懵的是薛知涵。
　　小组对抗可是按照现场总票数计算胜负的。
　　本来一个江叶的话她还能勉强拼一把。
　　现在这一组是江叶加林最两个上位圈，这还怎么玩！
　　薛知涵拿话筒的手都在抖。
　　她稍稍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气息, 在要不要另外选个高人气选手当自己队友之间权衡了一下。
　　最终还是按照原有计划，把和她关系好的, 以及事先和她约定好的那些练习生选了出来, 和自己组成了一个队。
　　江叶选林最是为了反抗薛知涵的这手。
　　但选完之后倒是没有其他的想法。
　　她还很礼貌地征求了一下林最的意见：“你觉得接下来选谁比较合适？”
　　“不知道。”
　　林最说, “说实话，这些人我也不是很熟。”
　　她歪着头思考了两秒, 最后道，“你随便选吧, 反正你都选我了难道还觉得这组赢不了, 就算再带三个菜鸡也够了。”
　　于是江叶先把程真选进自己队伍。
　　她vocal很稳, 这首歌里有一段高音，很适合她发挥。
　　然后又选了一个她记得初评级里rap相当不错的B班练习生。
　　而在最后一个名额的时候, 江叶犹豫了一下。
　　刚刚看展示视频的时候，她注意到, 这首歌对于舞蹈挑战性也挺高的。
　　其实挺适合谭梦的。
　　但她往谭梦那边看了一眼。
　　谭梦却是迅速别开了视线。
　　江叶微微一怔，却又很快明白过来。
　　比起在一首适合她的歌和很强的对手竞争part。
　　她应该更希望一个有自由发挥的空间。
　　而且江叶确实也不想再往队里塞一个A班练习生了。
　　于是她在心中稍稍权衡了一下，就选了另一个实力不错的舞担, “俞辰辰。”
　　公演曲目选择的录制差不多进行一个小时, 所有小组终于尘埃落定。
　　在练习生散场之后。
　　林最单独找了江叶聊天：“你怎么想的？”
　　江叶和她装傻：“什么怎么想的？”
　　“少来。”
　　林最直接道，“为什么选我？”
　　“本来我作为A组练习生，再抽一轮签就有自主选择权了，你这什么意思啊？”
　　她虽然像是质问, 但是语气却还是很轻松的，没有半点真的怪她的样子。
　　江叶表情无辜：“小组对抗比两组现场投票的总票数，那我选你才能稳呀。”
　　“而且我觉得你肯定也挺喜欢这首歌的，是吧？”
　　林最嘴里还咬着薄荷糖，闻言轻轻笑了一声：“不信，说实话。”
　　她只得坦诚道，“行吧，我招，就是觉得和她炒CP还不如和你炒CP。”
　　薛知涵背后的公司可不容小觑。
　　她可不想被拉完CP吸完血再一脚丢开。
　　而且她深切怀疑，她们公司原来想选择的人是林最，只不过发现林最明显和她合不来之后才换了自己作为备胎。
　　怎么合着她就是个工具人。
　　但她还是心里有点爽，“那废话。”
　　没想到下一秒，却听见江叶又说：“不过一定要说的话，我也不是很想和你炒CP。”
　　林最忍不住翻了她一个白眼：“拜托，我还没有嫌弃你好吗？”
　　“你当然不会嫌弃我了。”
　　江叶很客观地给她分析，“你知不知道如果这对CP起来的话，我们俩在这对CP里各自是什么人设？”
　　“什么人设？”
　　林最咬碎了嘴里的薄荷糖，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怎么你这人谈起CP来还头头是道的？”
　　江叶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林最：“敢情您是第一年进娱乐圈？”
　　“……不是。”
　　江叶：“那这种财富密码有什么好避讳的。”
　　她小声嘀咕，“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全靠实力说话，不会搞这种歪门邪道的人。”
　　不过也对，想到第一期她正大光明在cue兔牙玄学的时候，就该知道她是个怎么样的练习生了。
　　江叶不以为意。
　　她的最终目标是C位出道。
　　至于走哪条路到倒不是非常重要。
　　如果CP可以让她走捷径的话她当然乐于选择。
　　可惜江叶对她和林最这对CP的估计不算乐观。
　　其实第一期当时就有人嗑她俩的的。
　　只不过她们俩的才刚刚露了个面，性格还没有全部展现出来，而且除了选座针锋相对那一段之外也没有什么太多的交集，所以CP粉给她俩舞的是最俗套最笼统的CP模式。
　　“你是成熟大魔王御姐。”
　　“而我是扮猪吃老虎的白切黑年下小狗。”
　　江叶说，“简而言之，我们俩是线下最流行也最容易落入俗套的，狗姐。”
　　“你说我们俩风格本来就撞型，还舞这种对我不利的负面人设。”
　　江叶连连摇头，一副很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那我岂不是要亏死了。”
　　林最瞳孔地震：“……？？？”
　　说起来，她也不是娱乐圈什么傻白甜，毕竟前团的时候也是身上也有几个大势CP在的人。
　　但她可从来没见过江叶这样，直接把CP利弊拆开一条条分析，最终得出结论。
　　这对我没利。
　　所以不想和你营业。
　　林最无语：“……不是，你怎么连这都算计？”
　　江叶语气坦荡得理直气壮：“那大家都是来竞争的，我当然要保证我做的每一步都是对我有利的啦。”
　　“行吧。”
　　林最顿了顿，又看她，开玩笑似的，“不过你就不担心我说出去？到时候你的人设可会崩的一塌糊涂。”
　　江叶停下脚步。
　　她歪头看向林最，忽然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很无辜纯良的表情：“你会吗？”
　　林最被她看得没脾气了。
　　她确实不会。
　　林最觉得江叶这人真挺奇妙的。
　　看她行为处事，你会觉得她根本不像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甚至无法想象她在这个节目里竟然算是忙内line的人。
　　但是在有些时候，她又很善于利用她尚且稚嫩的一面，让人感到完全无法招架。
　　林最想了想，又问：“那你不和我炒想和谁炒？”
　　江叶一本正经道：“自古以来，顶流都是独美的。”
　　江叶想了想，又很没良心地补了一句，“不过你如果愿意主动倒贴我的话，就另当别论。”
　　“这样我们人设也能换一换，你的粉丝不仅会少骂我一点，而且我从你身上能吸到的血可能会比较多。”
　　“……滚蛋。”
　　林最从上往下打量她一周，“啧，那我就更好奇了。你怎么想的，来这个节目？”
　　以她的实力和对于时局的分析能力。
　　按理来说不应该被公司送来《追光少女》啊。
　　江叶：“……这其实也是我一直想问你的问题。”
　　毕竟上辈子她记忆里压根就没有林最这号人物。
　　如果没有林最的话，她通往C位的路应该会顺利不少。
　　林最说：“我前团解散了，你知道的吧？”
　　江叶点点头。
　　“本来我是不打算参加什么节目的，反正和原公司的约也没解，公司答应我帮我找几个练习生组个新团。”
　　“结果人都找好了，有两个人忽然跑了。非要去签一个新公司，好像叫海尚什么的吧，反正抛下我说要去参加《闪耀101》了，还和我说现在组团没出路，只有选秀才能红。”
　　林最提到这桩往事还忍不住狂翻白眼，“那我当然气不过，就报名来参加她们对家节目了。”
　　这确实像以林最的脾气能做出来的事情。
　　不过她敏锐地捕捉到一个点，“……她们签的公司，该不会是海尚娱乐吧？”
　　林最惊讶：“你怎么知道啊？”
　　不得不说，世界真小。
　　这么说来，也就是因为她没有去海尚娱乐，海尚娱乐辗转又坑到了新的练习生，导致林最被队友无情抛弃，从而愤然转头来和她竞争一个节目的出道位。
　　她忍不住感慨。
　　蝴蝶效应真是一种妙不可言的东西。
　　回到练习室内。
　　“先分part好了。”
　　“有特别想要的段可以直接说。”
　　江叶把刚拿到的歌词纸分给队友，然后直截了当道，“我想要C位。”
　　林最连纸都没看，毫不犹豫说：“我也想要C位。”
　　俞辰辰：“……”
　　她其实本来也想争一下的。
　　不过眼看江叶和林最两位大佬一会儿肯定要展开一场激烈的battle战，她顿时就怂了：“……那我就算了。不过我比较喜欢D段，希望能拿到D段。”
　　江叶之前选的那个rap姑娘叫罗弦，也只说：“我就要rap段就行。”
　　程真一边看歌词纸一边道：“我无所谓，都可以。”
　　林最看了一眼江叶：“那就我们俩了呗。”
　　江叶也跟着站起身来：“行，来吧。”
　　眼看着两人要直接battle定胜负，程真突然伸手道：“等会。”
　　她研究了半天歌词纸，忽然说，“感觉这首歌的风格很特别。我有个想法，你们听听看行不行？”
　　程真提出的想法确实很有创意。
　　而且如果成功，到时候应该会有一个非常精彩的舞台呈现。
　　只不过林最有点不确定：“能行吗？”
　　江叶倒是思索片刻，肯定地点了下头：“我觉得可以。这首歌基调本身在这，往这个方向改也可以。况且节目组也没说不能进行适当改编。”
　　于是她们稍稍商定了一下，重新划分了歌曲段落，迅速投入练习。
　　节目组给的公演准备时间不长，只有五天。
　　幸好江叶看人还是挺准的。
　　她选的三个人刚好是vocal，dance，rap的偏科之才，可以各司其职。
　　加上队内有她和林最两个ACE撑着。
　　所以最终搭配产生的效果绝对不会差到哪里。
　　在她们没日没夜赶着训练的时候。
　　专组论坛也对第一次公演充满期待。
　　【蹲一下，第一期公演分组出来了没？】
　　【早就出来了。[图片.jpg]】
　　【我靠，《you can’t stop loving me》是什么死亡小组啊？】
　　【A组有薛知涵，B组是江叶林最俞辰辰，不是，这首歌有这么好听吗？】
　　【这首歌氛围感在那啊，如果改编好了说不定能直接出圈，我们糊糊光靠你们了，冲啊！】
　　【天啊！我嗑的CP那么快就有售后了吗？在线许愿一个林深叶茂有舞台互动！】
　　【江叶能不能不要天天捆绑我们家林最了！不扒着林最炒她是会死吗？】
　　【节目还没播能不能不要先贷款谁捆绑谁啊？谁知道这个分组是怎么分的。】
　　【空口鉴炒CP有意思吗？没看昨天放的宿舍花絮吗？她俩压根不熟。不如来嗑室友line其叶真真和如梦如最的水平。】
　　外界声音纷纷扰扰。
　　但江叶却很安定。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公演。
　　选秀节目里有“一公定生死”的说法。
　　也就是一般上位圈选手都会在第一次公演的时候崭露头角。
　　如果第一次公演没爆，那后面再想起来就难上加难了。
　　所以这一次公演，对于每一个练习生来说都至关重要。
　　五天训练练习时间一晃而过。
　　第一次公演的时间刚好就是第二期节目播出前一天。
　　临上场前江叶看了一眼顺序。
　　果不其然，她们的节目被放到了最后一个出场。
　　毕竟人气高的几个全扎堆在这组了，节目组就得靠这组来吊足观众的胃口。
　　晚上七点。
　　公演正式开始。
　　江叶就和队友坐在后台非常安定地看起前面几组的表演。
　　第一个上场的是谭梦那组。
　　谭梦选了另外一首同样对舞蹈要求很高的偏舞蹈曲目。
　　她在那个队内拿下了C位。
　　江叶歪着头看了会儿。
　　她的状态找回来了，发挥得很不错。
　　如果她的粉丝努努力，说不定可以靠直拍小爆一下。
　　又过了几个节目。
　　林最发现她今天似乎格外全神贯注：“……你看的也太认真了？”
　　像她一般只会对平均实力在中上的舞台稍感兴趣。
　　江叶笑眯眯的：“我在搜查我的隐藏对手。”
　　如果有实力不错的就要加以注意。
　　她们很有可能会在这次公演中冲出来。
　　哪怕舞台镜头给的不多，甚至站的不一定是主C，也有可能靠直拍崛起，从而威胁到她的位置。
　　她又看向另一边的程真，更好奇了：“你好像也挺认真的。”
　　“我坐在这里看表演。”
　　“看表演的人一会儿又会在台下看我。”
　　“这不是有意思吗？”
　　程真兴致盎然，“况且换别人就得花钱进来了，我多赚诶。”
　　江叶补了一句：“嗯，而且我听说我们节目的公演票好像涨价了。”
　　她认识的这都什么人啊真是。
　　前五组表演结束。
　　时间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
　　场下观众都已经疲乏了，但还有坚持地在喊她们pick的练习生的名字。
　　江叶伸了个懒腰，依旧精神奕奕，“走吧，快轮到我们了。”
　　《You can't stop loving me》作为本身热度最高，同样分组最死亡的一首歌，也是所有公演观众最期待的一组。
　　由薛知涵带领的A组先上台表演。
　　她果然和往日的风格不太一样。
　　在一片白冰烟雾缭绕中，她站在中央缓缓抬起眼，下巴微抬，有种傲视终生的感觉。
　　在后台调试麦克风的江叶抬头看了一眼屏幕：“哇哦。”
　　为了避免提前泄露给对手信息，节目组是禁止练习生互相看对方的彩排舞台的。
　　所以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薛知涵的舞台。
　　这首歌风格都是偏暗黑的，所以薛知涵今天化了一个很不一样的妆容。
　　再配上她的眼神，很有一点病娇的意味在内。
　　看来她也觉得禁锢在原有的小白花风格以内是不行的，开始想办法追求突破了。
　　音乐响起。
　　薛知涵跟着节奏骤然出动。
　　她今天的状态很好，像是比她两次评级的时候都更胜券在握，每个踩点都漂亮而精准，和队友的配合也很默契。
　　而等到Killing part时，她将自己黑色羽毛的外套脱掉，扔给观众，只露出纤细的脖颈和手臂，惹得场下无数尖叫。
　　熟练而自信。
　　像是提前预演过非常多遍。
　　最终音乐结束。
　　场下观众声潮顿时迭起。
　　底下显然有薛知涵的粉丝——或是她公司提前备好的脂粉，在下面疯狂喊她的名字。
　　后台。
　　看完薛知涵表演的全体B组哑然片刻。
　　程真：“……确实挺厉害的。”
　　她说完这句话又觉得太涨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连忙补充道，“但我觉得我们的舞台一定比她更好。”
　　“……没想到这薛知涵进步还挺快啊。”
　　林最印象中上次看她再考核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水平。
　　江叶也觉得有点奇怪。
　　短短五天，如果说突飞猛进，是不是也未免太快了吧？
　　联想到她上次的操作，不禁让人怀疑，她公司是不是提前早就拿到了第一次公演的选曲，给她预演过一遍？
　　林最像是也发现了这点。
　　她带了两分看戏的意味问江叶，“喂，你觉得我们还能赢吗？”
　　她说话间，B组通往舞台的大门被缓缓打开。
　　一束灯光照了起来。
　　在踩上阶梯前，林最听到江叶轻笑了一声。
　　然后说了句：“废话。”
　　——不然呢。
　　我们就是为了赢而来的。


第20章 
　　在江叶她们上场后。
　　舞台上先是一片漆黑。
　　片刻之后, 先后亮起了几盏亮度不高的镁光灯。
　　与此同时，舞台周围大量的干冰缭绕出白色烟雾，将大半个舞台笼罩起来, 像是带着一层不真实的幻影感。
　　歌曲的前奏响起，混着机械八音盒滴答滴答转动的声音。
　　像极了一出暗黑/童话的开场。
　　原本等了几个小时, 原本已躁动不安的观众被这诡异的氛围带动，也不禁安静了下来。
　　忽然响起了歌声。
　　歌声很轻又很缓慢, 空灵而幽远, 像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You can’t stop loving me。”
　　片刻后, 那女声又重复了一遍，“You can’t stop loving me。”
　　场上镁光灯又亮起两盏, 烟雾也散去大半。
　　观众这才发现，舞台左侧放着一面巨大的镜子。
　　而江叶正在镜子前蹲着。
　　她穿了一件白色披风式样的外套, 一束镁光灯打在她身上, 使得她整个人的气场显得明亮又干净, 似乎和整个舞台的氛围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江叶伸手慢慢摸了一下镜子。
　　随后转过头来，对着面前的镜头笑了一下。
　　场上的大屏幕上出现了她的脸。
　　全场观众忍不住沸腾起来。
　　“我我我我失语了！！！这样的美貌是真实存在的吗！”
　　“江叶本人果然比视频里还要好看多了呜呜呜呜呜！！”
　　“啊啊啊啊啊妹妹今天也好漂亮啊！！虽然我是为了林最来的但是好想爬墙！！”
　　在给完这个镜头后, 江叶站起身来，转身离开。
　　然后从那面大镜子后面, 慢慢走出了其他四个人。
　　正是这组另外四个队友。
　　她们身上所穿的服装各不相同，每个人脸上的妆容也不是一个风格。
　　但是奇怪的一点是，她们每个人脸上都有一个爱心印迹, 每个人的右手腕上都带着同样的手环, 仿佛在诉说着她们中间的什么联系。
　　五个人踩着前奏悠缓的步调，手牵着手走向舞台中央。
　　《You can’t stop loving me》讲述的是一个女孩被分手之后希望男朋友回心转意的情歌。
　　整首歌像是这个被抛弃的女孩的自言自语。
　　刚开始还只是一种懊悔和乞求，而进入后半程后整首歌风格越来越暗黑，像是演唱者已经陷入疯狂的病娇模式, 充斥着一股你必须爱我，你不能停止爱我，如果你不爱我我就活不下去，如果我活不下去你也别想好好活的意味。
　　场上舞美不断变幻，灯光亮度又提升了几个度。
　　进入主歌第一段。
　　程真首先站在中间，开始演唱。
　　不同于A组一上来就将整首歌的基调定好，就是直接走病娇风格。
　　江叶她们选择另辟蹊径，在主歌第一段时反而营造了一个积极向上的舞台氛围。
　　因为第一段歌词相对来说比较平缓。
　　所以程真的妆容和服装也相对比较明朗，元气双马尾加白色百褶裙，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的状态。
　　第一段结束后，她往旁边转身一让。
　　俞辰辰迅速代替了她的位置。
　　相比于程真，她的妆容更重了一些。
　　而她演唱的这段的歌词情绪也更浓郁了一些，就好像歌词中的那个女孩正一步一步向着坠落深渊的方向游移。
　　江叶听着耳返内的声音，努力让自己放轻松。
　　下一个就是她了。
　　不会有问题的。
　　她告诉自己，程真提出的想法很好，而她们也为此排练了无数遍这个舞台了。
　　程真当时在练习室内提出的想法是轮C。
　　她们每个人扮演各自扮演这首歌主角的一种状态，向观众展示这首歌里唱的那个女孩从一开始还对爱情充满美好幻想到最后的濒临发疯的几种不同的状态。
　　换言之，也就是扮演五个不同的人格。
　　而她扮演的既是最早出现的那个女孩本身。
　　也是中间的过渡阶段。
　　俞辰辰演唱完毕。
　　江叶走了两步。
　　她身上穿着白色披风，看上去情绪还非常稳定。
　　但仔细看看，白色披风的边缘已有血色，而眼边也画了红色的泪滴妆，象征着情绪碎裂的开始。
　　场下的观众隐没在黑暗里。
　　但每一声喊声都在疯狂刺激着江叶的肾上腺素。
　　她开口演唱，情绪和声调保持一致，舞步也迅速跟上，即便时长不久，却竭尽一切努力完成了她的part。
　　而副歌是整首歌的情绪开始崩塌的一瞬。
　　林最来到舞台中央。
　　她一身的灰黑色，眼神也随着歌曲风格的转变变得锐利起来。
　　她的唱跳毫无疑问是出类拔萃的。
　　通过她的演唱，直接将整首歌的情绪推至高潮，瞬间感染了场下的观众。
　　“啊啊啊啊啊林最好棒妈妈爱你！！”
　　“我汗毛都起来了！！太刺激了卧槽！”
　　在副歌完毕之后，有一段节奏很强的间奏。
　　薛知涵带领的A组在这里根据原有的舞蹈视频，来了一段整齐划一的刀群舞。
　　正当观众以为B组同样如此时，却发现她们几个人突然踏着节奏四散开来。
　　随即每个人开始和不同的人斗舞。
　　仿佛直接在舞台上上演即兴Battle。
　　这边江叶和俞辰辰你往我来。
　　那边罗弦就和林最针锋相对。
　　在这其中，程真率先败下阵来。
　　她回到镜子旁边，背贴着镜子，垂着头，开始演唱下一段，在激烈的battle中，像是作为她们这场争斗中敲鼓的背景乐。
　　待她演唱完毕之后，Rap段落切入。
　　罗弦转至舞台中央。
　　江叶选择她是有原因的。
　　她的rap很有自己的独具风格，肆意又铿锵，配上这歌词像是真的在发疯边缘不断地呐喊输出，令人感到心神剧震。
　　rap段落结束后，罗弦抬起头，眼里充满沉重阴郁的肃杀之气。
　　突然后颈忽然被人劈了一下。
　　俞辰辰站在她身后，露出一个微笑来。
　　又一段间奏响起。
　　四位队友一同为她和声。
　　而她则进行了一段独舞的展示。
　　在进入最后一段副歌的节拍前。
　　林最从她身后出现，她的指尖贴上俞辰辰脖颈，像是用力按了一下。
　　俞辰辰倒地。
　　最后一段副歌骤起。
　　程真负责演唱最后一段的高音。
　　她的声音微调，比平时多出两分凌厉沉重，在这一刻更是攥紧了所有观众的心脏。
　　林最和江叶一黑一白，分立在舞台中央两端，如同黑白双煞即将开始一场世界大战。
　　最后一段是属于她们的双人舞。
　　两位唱跳俱佳的ACE的气场在空中进行无形的激烈碰撞。
　　鼓点声至。
　　江叶和林最出动。
　　她们每一个你往我来的对手舞都恰如其分地卡着相应的节点。
　　林最的舞蹈爆发力强，而江叶身体操控力与柔韧度更佳，谁也不逊色于谁。
　　能遇到和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是什么样的体验？
　　就是能感受到气场火花在空气中噼里啪啦地炸裂，两个人都发挥出比自己平时单独表演时好几倍的状态。
　　加上她们服装一黑一白，给观众富有极其强烈的视觉冲击感。
　　最终林最伸手，直接拉紧了江叶披风上的白色领结。
　　江叶卡着重音节拍，应声倒地。
　　最后一小节的演唱结束。
　　林最微微喘着气，站在中间。
　　而其他的四个人分别躺在不同的四个角落。
　　她杀死了其余四个人格，终于掌握了这个身体的最终主权。
　　林最抹开嘴角的口红妆，刚想露出一个属于胜利者的微笑时。
　　下一秒。
　　江叶从她的身后悄悄爬起来。
　　她卡着歌曲最后的重音狙击音效，拉枪栓，一抬枪，做了一个射击开枪的手势。
　　接着舞台的灯光骤然暗下。
　　片刻后传来了镜子碎裂的音效。
　　再下一秒，孤独的光束给到舞台中央。
　　江叶站在那里。
　　她身上的白色披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件黑色的内衬衬衫。
　　就仿佛一开始，切开她内里，就是一颗黑色的心。
　　江叶举起食指，指尖晕开一点红色痕迹。
　　然后，她放在嘴边，悄悄嘘了一声。
　　她轻声说。
　　像是戏剧的最后一句念白。
　　却又和开头的那两句唱词对应起来，形成了一个首尾呼应。
　　表演结束。
　　场上镁光灯彻底暗下去。
　　场中的观众静默一瞬。
　　接着同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尖叫声。
　　“卧槽卧槽卧槽太厉害了！！！！”
　　“啊啊啊啊啊卧槽江叶妈妈爱你啊啊！！”
　　“救命嗑死我了嗑死我了！女团就是要搞这种舞台啊！”
　　“我一个大震撼！！好像在选秀舞台上看了一出完整的舞台剧啊！！！”
　　这是一首被抛弃的女孩自我疗伤后直至疯狂的作品。
　　如果说薛知涵带领的A组舞台呈现出的是五个人在讲一个病娇的故事。
　　那么反观B组的舞台。
　　仔细想想，她们的反复诉说的歌词与其说是说给爱人，不如更像是一种自言自语。
　　You can’t stop loving me。
　　你不能停止爱我。
　　这真的是对抛弃她的爱人唱的吗？
　　不。
　　这句话，她是对自己说的。
　　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抛弃我。
　　只有你不可以。
　　因为我们本来就是一个灵魂生出的产物。
　　最后镜子碎裂的声音，也代表着一切不会回来了。
　　她顾影自怜产生的五个不同人格，在最开始的时候亲密无间，可以牵着手上台。
　　但最后还是在斗争中选择互相抛弃了对方，杀死了对方。
　　后台，导师点评席。
　　陈一鸣有点惊讶：“没想到她们直接改了这个作品。”
　　对比原来节目组给她们的舞蹈编舞视频，有几段不能说是一模一样，至少可以说是毫无关系。
　　相比她们，照着原视频表演的A组毫无疑问就弱了下去。
　　岳夏也遗憾地摇头：“A组其实论实力和发挥也挺强的，可惜了。”
　　“不可惜。”
　　穆星池在旁面无表情地说起风凉话，“在争主题曲C位的时候，薛知涵就应该看出来，江叶是个非常富有创造力的练习生。”
　　“那她就该料到自己对手的舞台不会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但是她没有对自己的舞台做出一点可能的改变，这是她的问题。”
　　他说着，想起薛知涵选择江叶作为对手时说的话，“因为输过一次想继续挑战？如果就她这样的话，还是别挑战了，不可能赢的。”
　　其余导师：“……”
　　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人家留。
　　岳夏开玩笑道：“我怎么觉得小穆导师似乎格外偏心我们的江叶练习生呢？”
　　“有吗？”
　　穆星池稍稍顿了下，摊了一下手，“我只是实话实说。”
　　台上，B组全员在做自我介绍。
　　江叶带领队友给观众鞠了躬，然后道：“大家好，我们五个人的组合名是，监狱在逃刽子手。”
　　程真拿起话筒：“我是停止爱我就唱歌唱死你的程真。”
　　罗弦用rap的口气道：“我是停止爱我就rap吵死你的罗弦。”
　　俞辰辰举起手刀：“我是停止爱我就劈死你的俞辰辰。”
　　林最做了个掐人脖颈的动作，“我是停止爱我就掐死你的林最。”
　　“大家好。”
　　江叶朝着观众做了个开枪射击的动作，笑眯眯道，“我是停止爱我就狙死你的江叶。”
　　每个人对应的都是刚刚那首歌里的动作。
　　场下观众很快明白过来，顿时笑成一片。
　　“非常精彩的表演。”
　　杨菁菁作为控场导师走上场，“不得不说，你们的表现都比我在彩排的时候看到的不止好了一倍，真的很令人惊喜。”
　　“不过我更好奇一点，你们是出于怎么样的考虑，对这个舞台做出了这样的改编，可以说说看吗？”
　　江叶把话筒让给旁边的队友。
　　毕竟这个想法是程真最先提出的，她不好揽功。
　　程真将当时她想的关于舞台的构思简单阐述了一下，并且道：“虽然说是我提的这个想法，不过之后的重新编舞还多靠了林最和江叶。”
　　她笑了笑，“否则光我一个人的话，应该没法实施。”
　　“没有没有。”
　　江叶很谦虚道，“这个舞台是大家一起的功劳。”
　　这是第一次公演，也是最容易靠舞台出圈的一次公演。
　　她希望留下一个全员令人印象深刻的好舞台。
　　这样比塑造一个只有C位突出的舞台更重要。
　　而且她在原有编舞上做出的改动完全可以扬长避短，并且给队内的五个人都分配了不同的高光时刻。
　　不擅长舞蹈的程真被设定为第一个淘汰的人格，在这之后只需要演唱高音。
　　罗弦被设定为唱完rap，说完自己所有想说的话后被淘汰。
　　俞辰辰展示完自己的独舞之后被林最淘汰。
　　林最和江叶的双人舞更是整首歌的灵魂Killing part。
　　最终林最淘汰江叶，在以为自己胜利了却被江叶再度反将一军，更是这个舞台留的最后一手意料之外。
　　“除了这首歌本身想表达的，我们还想制造一个跌宕起伏的悬念。”
　　江叶看向台下观众，笑了，“也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喜欢。”
　　全场喊喜欢的声音差点将屋顶掀了个盖。
　　“非常奇妙的想法。”
　　杨菁菁为她们鼓了鼓掌，道，“现在让我们请回A组。”
　　薛知涵带着她的队友们上场。
　　杨菁菁示意：“那接下来两组可以各自为自己拉票了。”
　　薛知涵脸色有点不佳。
　　她刚刚在后台全程看了她们的这个舞台，有一种自己被明显比下去的感觉。
　　不过幸而她作为爱豆的素养还在，于是硬撑着打起精神来，“我们非常喜欢这首歌，而且为了这个舞台，这五天我们每个人都非常努力。”
　　“最后的时候，大家几乎是每天住在练习室里，只睡几个小时就又要起来训练，最终才呈现了这个舞台。“
　　她不留痕迹地卖了个惨，然后笑起来，“其实投不投票的都不重要，我只是希望，我们队内的每一个人，都可以被你们看到。”
　　好一套借队友给自己立人设的茶系发言啊。
　　杨菁菁：“B组呢？”
　　江叶看向林最。
　　林最示意她说。
　　“A组说投不投票的不重要是吧，那我就干脆点了。”
　　江叶笑眯眯道，“我觉得投票很重要，所以希望大家把票投给我们组。”
　　内涵谁呢。
　　江叶说着又顿了顿，朝着观众眨了一下眼，语气低下来，像是恶魔的引诱低语，“如果不投我们的话，我和我其他四个人格今晚就会去惩罚你哦。”
　　她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威胁。
　　没想到话音刚落，场下原本就大的尖叫声更汹涌了。
　　“靠啊啊啊我可以！！！”
　　“呜呜呜姐姐凶我！！！”
　　“你有本事说这句话！你有本事真来啊！”
　　杨菁菁控了一下场，“现在大家可以举起手里的投票器，为你们喜欢的练习生投票了。每个人可以投两票，对应练习生身上的不同序号，注意不要投错了哦。“
　　三十秒后。
　　“投票结束。”
　　杨菁菁说，“现在两组可以返回后台查看结果了。”
　　在两组退场，返回后台准备看票数结果时候。
　　此时论坛专组实时repo已经全部炸开了。
　　本来薛知涵带领的A组就已经贡献出了一个堪称完美的舞台，不少人都为林最和江叶捏了一把汗。
　　结果没想到B组却在此基础上，完成了一个集乱炖，水仙，多重人格，一键换装于一体的完美舞台。
　　而这个舞台在repo里被总结成一句话。
　　【前方高能！今晚《You can’t stop loving me》B组！嗑！死！我！了！】


第21章 
　　一般来说, 会花钱去看公演的不会是真路人，而是本身就有选手粉籍的粉丝。
　　所以舞台公演的repo会因为每个人的粉籍不同，而带有强烈的主观效应, 有时候一个舞台在不同人嘴里形容出来往往是天差地别。
　　但今晚提到《You can’t stop loving》B组，每个看了公演回来的人, 翻来覆去几乎说的都是同几句话。
　　——太燃了！
　　——太炸了！
　　——太好嗑了！
　　下面跟着的一连串回复也是刷得飞快。
　　【怎么了怎么了迅速展开说说！我不差这点流量！】
　　【本嗑药鸡端着我的碗就过来了！】
　　【不是，今晚怎么每个出来的人统一都夸《You can’t stop loving me》B组啊, 是不是哪家公司下水军了？】
　　【？仅代表我个人不是水军, just一个普通节目粉而已, 但这组是真的有震撼到我！！】
　　【A组其实总体发挥真的挺好的，本来我以为薛知涵会坚持走她的小白花风格但是她这次搞了个反差也还不错, 就是眼妆太重了真的有点像被人打了一拳的既视感。】
　　【其实本来要不是对林最和江叶她这组肯定稳了，但这次真的没救, B组俩大神直接自己改编舞换主题想法, 全场当时都看傻了。】
　　【程真妹妹还是特别可爱。vocal也非常稳。】
　　【林最妈也可以放心了！她那个糊团的舞台我看过两次打歌, 这次舞台比她以前的发挥都好，感觉她也是遇强则强的那类风格, 我觉得比起solo她果然还是更适合成团。】
　　【然后我要吼一句！我其实是为了别的妹妹来的，但江叶真的特别可以啊啊啊啊！她今晚太漂亮了, 化的血泪妆也特别特别好看。我敢说只要节目组不防爆她绝对能爆，而且她气场真的太强了完全不像才十八岁！】
　　【最关键的是！！她们这组舞台互动真的好多，几乎每对我全都嗑到了, 只能说乱炖嗑药鸡你们有福了。】
　　【具体的还是等播出后你们自己看吧, 我预感节目组好好做人的话这个舞台说不定真的能出圈。】
　　【呜呜呜真的吗，本江叶妈松了一口气，现在就希望剪辑能做个人了。】
　　【Lz别跑！问一下我们林深叶茂今晚认识了吗？】
　　Lz很快回复：
　　【舞台有双人舞互动！虽然没有什么直接肢体接触但气氛和张力全都拉满了！kswlkswl看美女互动的我真的太幸福了。】
　　在一片叫好声中，也有人忍不住提出异议。
　　【等会,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直女卖姬？太low了吧？】
　　又迅速被人反驳。
　　【？上面的，哪里low了，凭什么男爱豆互动可以喊kswl，女爱豆就要被骂直女卖姬啊？】
　　【爱豆就是要营业！求求多互动点我爱看！】
　　后台，计票结果房间。
　　从舞台通往这个房间一路都没开空调。
　　江叶的外套又被她当时表演的时候丢在舞台上了，最后走的时候只穿着件短袖衬衫，在零下几度的空气内，指尖和鼻头都被冻红了。
　　然而她眼睛却发着亮，像是终于完成了一项了不起的成就，浑身都感到愉悦又轻松。
　　AB两组十个人在房间内落座坐定。
　　面前有一个小屏幕，即将公布最终的投票结果。
　　薛知涵虽然心里觉得不妙，但脸上还在努力强撑着笑。
　　她一边安抚了自己队友的情绪，说了一大通至少我们努力过了就够了不用太看重结果的鸡汤，为自己善良小天使人设添砖加瓦，一边又趁机开口和B组那边套近乎。
　　“先说好啊。”
　　薛知涵朝她们这伸出手，笑眯眯道，“无论我们哪组赢，都不能影响我们之间的友情哦。”
　　她都这么说了，那江叶只能和她握了握手，“当然。”
　　不得不承认，薛知涵真是爱豆营业界的天才。
　　无时无刻都能在你想不到的时候吸你一口血。
　　这熟练的营业功力，简直连她都要甘拜下风。
　　相比于江叶，她就是真的很困惑。
　　她和薛知涵之间难道有过友情吗？
　　这个时候，她们面前的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所有人立刻正襟危坐，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上即将产生的结果。
　　投票结果顺序是从低到高依次公布的。
　　前几名的顺序都给的挺快的。
　　程真拿了第五。
　　这首歌里她发挥的空间都在vocal，虽然后半段高音几乎都是她撑起来的，但在现场看表演时候很容易被忽略掉，故而票数低。
　　不过她心态很好，看到结果的时候也只是哦了一声，很乐观道，“还可以嘛，至少现场还有三十一个人看到我了。”
　　第四是罗弦。
　　第三是俞辰辰。
　　江叶一边等结果，一边飞快地在心内算了一下。
　　她们组现在总的票数已经比隔壁组高出一截了。
　　除非薛知涵本人票数吊打林最和江叶两个人，否则很难再逆风翻盘了。
　　当然，想也知道，这简直是不可能事件。
　　于是在最后两名结果产生前，林最忽然开口道：“打个赌吗？”
　　江叶看了一眼她：“什么？”
　　林最：“赌我们俩谁会拿组内第一。”
　　“可以啊。”
　　江叶挑了下眉，“你想赌什么？”
　　“让我想想，反正我们也没法出去。”
　　林最想了半天，最终像个幼儿园小朋友似地道，“就赌一盒热牛奶吧，谁输了谁明天早上八点去便利店给对方买回来。”
　　江叶忍不住笑了。
　　她倒是无所谓，不用熬夜练习的时候她本来就会早起去健身，于是点头道，“行，没问题。”
　　她们两个人在轻轻松松地聊赌注。
　　旁边薛知涵心里却七上八下，慌得不行。
　　屏幕上每拖延的一秒都像是被拉的无限长，让她越来越焦灼不安。
　　不用计算她都知道总结果会是什么样。
　　所以现在她一时也顾不上全组的输赢死活了，她只在乎自己的票数够不够高。
　　要知道，这首歌和主题曲一样，都是公司打通关系，提前从节目组那里要来的。
　　所以这个舞台，她早在没来参加选秀时就反复练了无数遍，再选了这首歌之后又利用这点，给自己凹了积极带动队友的教学天使好人设。
　　她本来选江叶，赌的就是她们俩中间的一个信息差。
　　薛知涵知道江叶实力的确在她之上。
　　但五天要想和她几个月的排练相比，应该也还不够。
　　结果江叶反手选了林最当队友的时候，她就开始慌了。
　　更没想到的是江叶和林最竟然在短短五天时间内就能排出一个这种水准的舞台。
　　有这种创意加成，她们就算对于舞蹈的熟练度没有她高，也足够能博到观众眼球了。
　　薛知涵想到公司在自己身上倾注的心血，心里更加发虚。
　　明明是大冷天，她手心却开始出汗。
　　要是她没办法给出一个好的结果反馈让公司看到。
　　薛知涵都不敢想她的结果会是什么。
　　就在这时，屏幕上忽然跳出来了最终结果。
　　江叶还没来得及看，就被林最拍了拍肩膀。
　　“行了。”
　　林最露出一个计划得逞似的笑，“明天给我买牛奶吧。”
　　江叶看了一眼票数。
　　林最一百九十一票。
　　而她一百八十六票。
　　怎么就差五票。
　　这也太倒霉了吧。
　　她还曾经以为自己有重生一次的机会，说不定是这个世界里的天命之女什么的。
　　这就是天命之女的结果吗？
　　不过江叶只稍稍遗憾了一瞬，很快又振作起来了。
　　因为对于这个结果她倒不是非常意外。
　　一方面现场投票其实代表不了什么，真正反响如何还是要等最终节目播出后才能知道。
　　另一方面，毕竟林最是有基础粉丝在的。
　　第一场公演票是在节目开播前就卖出去的，所以毫无疑问，今天来现场的大半都是林最的粉丝，所以林最会赢她也不奇怪。
　　比起这个，她倒是更意外她和林最的票数竟然只有这么点差距。
　　在林最粉丝拥有那么强的控场力的前提下。
　　江叶依旧能拿到和她几乎不相上下的票数。
　　江叶忽然笑了一下。
　　这代表着什么，显然不言而喻了。
　　她的心情顿时转好，对着林最点了下头，“行了，愿赌服输，不会赖掉你的。”
　　江叶这边很快消化了这个事实。
　　但薛知涵就不行了。
　　她看着屏幕，甚至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她作为A组的C位，竟然只拿到了七十三票。
　　而这个票数甚至还没A组的第三名高！
　　薛知涵当即脸色就黑了下去。
　　但只一秒，她就强迫自己迅速调整好状态。
　　她心里发凉，表面上却故作轻松地鼓起掌，笑着恭喜B组，“果然还是你们赢了诶。”
　　她顿了顿，然后不动声色地继续给她和江叶的CP增加卖点。
　　她看着江叶道，“果然这次我也没能挑战成功你啊。”
　　“不过还有下次。”
　　薛知涵说，“我一定不会放弃继续挑战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
　　她忽然觉得后背有点凉。
　　在所有小组公演完毕，投票结果产生了之后，所有练习生回到了大厅内。
　　因为除了小组胜利，整组的每个人都可以获得一万票的加票之外，还要决出本场最终票数最多的人。
　　而总票数第一这个人，则可以再获得十万票的加票。
　　因为组内有林最在，江叶知道自己是肯定拿不到这十万票的加票了。
　　不过她还是有点想知道她们俩这个票数在全场是什么样的水平。
　　……应该也算挺高了吧？
　　来公布结果的导师是rap导师崔奇。
　　在所有导师内他也算年轻的一列，说话风格也是轻松幽默的那类。
　　“这么紧张啊，有什么好紧张的，我们导师有这么恐怖吗？”
　　“今天的公演大家都表现很好，我在后台每一组都有看，你们都很棒，辛苦了。”
　　崔奇鼓了鼓掌，又看了一眼场下的练习生，“怎么了看起来都很累啊，是不是现在都希望回去休息了。”
　　他把台本一摔，开玩笑道，“那行，不录了，我们明天再说。”
　　所有练习生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哎这不是不录不成吗。”
　　崔奇又把台本拿起来，“我是拿人工资替人办事，没办法，大家再坚持一会儿。”
　　场上原本紧张的气氛因着他这么一调侃，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行，那我们现在就来看所有人的排名。”
　　“首先从排名五十一名到六十名的练习生开始。”
　　程真小声地哇了一下，然后说：“这不是公开处刑嘛。”
　　江叶在心里说，确实。
　　这的确是公开处刑。
　　因为排在五十一名到六十名的练习生中有些人甚至只拿到了个位数的票，骤然被展示出来，显得异常尴尬。
　　这样的结果并不代表她们舞台表现的不够好，可能只是part少，也可能只是初始人气太低根本无人关注。
　　但这却很有可能却是她们唯一一个公演舞台了。
　　江叶想起曾经的自己，在心中为她们稍稍遗憾。
　　票数不断滚动。
　　终于到了前五。
　　江叶看到结果的那一刹那怔了一下。
　　她本来以为她和林最的票数应该也算挺高了。
　　没想到虽然进了前五，但她和林最分别在第四和第五的位置。
　　看来虽然每个观众都可以投两票，她们组的舞台也毫无疑问是今晚水平最高的舞台。
　　但或多或少，两人还是受到了身在一组，被票数分流的影响。
　　“看吧。”
　　林最翻了个白眼，“我就说不要和你一组了。这分票分的多严重。”
　　她虽然语气里像是嫌弃，但江叶知道，她明显还是对这次合作的成果非常满意的。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江叶已经有点了解林最的性格了。
　　她其实就是个纯粹的舞台至上主义者。
　　结果怎么样她并不是很看重。
　　所以也知道她这话其实就是在开玩笑。
　　江叶歪了下头，也回了个玩笑，“是呗，那下次你一定得避开我所在的组哦。”
　　“怎么让我避开？”
　　林最反怼回去，“你怎么不想着主动避开我呢？”
　　“因为下次选歌应该是按照顺位发布的名字吧。”
　　江叶站直身，笑眯眯道，“拜托尊重一下你面前这个，选座第一，初C第一，也许很快也要顺位发布第一的人。”
　　林最无语：“……我果然当时选C位就不应该投你那票的。”
　　开玩笑归开玩笑。
　　江叶还是关注了一下票数比她高的人。
　　谭梦竟然靠舞台拿到了第三。
　　这令她感到有点意外。
　　不过她今天舞台确实不错，这个票数也配得上。
　　而总票数第一是一个叫梁郁的女孩。
　　她一个人拿了二百三十票，还和第二名打出了一点小断层。
　　江叶对她有点印象。
　　她是在再评级中升到了A班的练习生之一。
　　舞台选曲也是自己选的，适合自己风格的歌，加上选的队友和对手组内基本没有什么大热选手，所以拿下这个第一也不奇怪。
　　江叶对结果算不上可惜。
　　但她一个来这里之后什么事儿都想争一下第一的人，看到第一不是自己还是稍微唏嘘了一下。
　　没办法，分票的确是个问题。
　　看来只能等第二次公演了。
　　而且江叶不太清楚节目组现在的票池有多大。
　　如果节目还是半死不活的糊样的话。
　　那十万票的加票，应该也算挺多了。
　　正在江叶胡思乱想的时候，听到崔奇说：“恭喜梁郁获得十万票加票。”
　　“同时，让我们来看一下所有十二组的票数。”
　　大屏幕上又展示出十二组的票数排名。
　　《You can’t stop loving me》B组作为今天的top舞台，果然断层了后面其他的小组。
　　“但其实，今晚我们还有一条隐藏规则。”
　　崔奇说，“我们总票数第一的小组，全员会再获得五万票的加票。”
　　“所以，现在让我们恭喜，《You can’t stop loving me》B组，每个人都再加上五万票。”
　　程真最先反应过来，在她背后兴奋地晃她手：“江叶，我们赢了！”
　　旁边的练习生们也不禁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
　　单人加票是可望不可及的。
　　但同组所有人都有五万加票，确实够令人羡慕了。
　　江叶抬起头，眼睛瞬间亮起来。
　　这不仅是天降了五万票的加票。
　　更是对她们这个舞台的肯定！
　　“公演已经结束了，在这次公演里获得的票数已经是过去式了。”
　　崔奇宣布完所有结果后，笑了笑说，“好好给自己放个假吧小姑娘们，半个月后的顺位发布再见。”
　　等崔奇一走，不少练习生迅速放松下来。
　　已经将近凌晨了。
　　程真也困得不行。
　　她把下巴搁在江叶身上，黏黏糊糊地小声问她：“可以走了吗？”
　　“没呢。”
　　江叶说，“肯定还有后采。”
　　后采就是在节目正式录制结束之后对练习生单独采访，让她们说一些感想。
　　不过基本都是话题选手、热门选手和皇族才会有的待遇。
　　所以就算没有手机，普通选手也能从这里分辨一些自己有没有镜头、被不被关注，或者还有没有一线出道希望的。
　　例如上辈子江叶一次后采都没去过。
　　所以很明确地知道自己是颗救不起来的弃子。
　　不过这辈子她们组内基本上都是稍微有点热度的选手。
　　应该每个人都会被叫去采访。
　　果不其然，一会儿就有工作人员来找她们，将几个人分别带到了不同的备采房间内。
　　“江叶对吧。”
　　“之前都是第一，也拿下了主题曲的C位。现在看到自己公演的第五名有什么想法吗？”
　　其实江叶感觉真的还好。
　　公演票数又不代表总票数。
　　再说把后面的五万票加票算上她就第三了。
　　但江叶知道，这段后采一定会到时候播出。
　　而且应该正好会在屏幕打出她第五的时候给到她这个镜头，放出接下来这段。
　　所以江叶只考虑了一秒，然后笑起来：“既然是现场粉丝投出来的，那我很高兴接受这个结果，因为这是她们给我的反馈。无论多少，每一票我都很感谢。”
　　“不过你要问想法的话，肯定担心还是有的。”
　　江叶稍稍垂眼，“担心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没有以前好，担心自己的舞台是不是被别人喜欢，也担心如果像这样再掉一点的话，可能就要掉出去了。”
　　两辈子的经验累积在一块儿，让江叶深谙虐粉之道。
　　说这种话的时候一定要是笑着说的。
　　因为偶像表露在外的一定要是积极而向上的情绪。
　　所以她不会刻意地和粉丝说我有多努力我有多辛苦我有多希望被人看到，只适当的时候可以流露出一点小小的，犹豫的害怕。
　　这种摇摆悬晃的担忧感是很抓人的。
　　因为偶像和粉丝一定是双向的关系。
　　我为你们带来能量。
　　那么你们愿意在我有一点不确定，有一点迷茫的时候，也给我能站下去的勇气吗？
　　如果粉丝会被感染到。
　　那么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等后采录完之后已经很晚了。
　　由于舞台和宿舍有一段距离。
　　她们这批结束了后采的练习生一起乘坐巴士回去。
　　江叶上车后，选了一个窗边的座位坐下。
　　冬天巴士车开了空调，窗上很快起了一层雾气。
　　江叶把窗上的雾气一点点抹去，和窗外的还在蹲守等她们公演下班的零星站姐打招呼。
　　这也算是基本营业了。
　　虽然站姐里面有粉丝，也有代拍。
　　有的人蹲守是因为爱，有的人则是因为钱，不过江叶无所谓。
　　她只负责做好自己应该做的。
　　毕竟就算是代拍，图最后也会流传给给线上的屏幕饭的。
　　所以她的一举一动同样很关键。
　　在后采结束之后江叶去洗手间把舞台妆卸掉，又套了厚厚的羽绒服出来。
　　所以现在她整个人裹在羽绒服里，只露出一点爪子，隔着车窗，表情雀跃地和外面的人打招呼，完成今日份的营业任务。
　　不过像林最这样不爱营业的就例外。
　　现在将近一点了，她本来就困得要命，上车捡了江叶后面的位置坐下，把窗帘拉上，嘴里还嘟囔着：“记得明天要买牛奶。”
　　而江叶前面，几个练习生还在聊天，丝毫没有已经凌晨、刚刚结束一场公演战斗的疲倦之意。
　　每年选秀好像都是这样。
　　第一次公演永远是人最多的时候。
　　几十个女孩子簇拥在一起，聊自己刚才舞台上的发挥，聊自己的妆容是不是够出彩，聊有没有能会看到自己。
　　这个时候仿佛稍微能放下一点点竞争的功利心，只天南海北地聊，不再去考虑或是谈论两个星期后即将到来的，第一次淘汰。
　　因为在那次淘汰后，将会有三分之一的人离开。
　　忽然有站姐过来，敲了敲江叶这边的车窗。
　　江叶本来只是在机械地营业挥手，看到她的时候回了下神。
　　片刻后，江叶忽然歪了一下头，瞳孔微微收缩后，猛地一震。
　　她认出来了。
　　这就是上辈子之前唯一跟过她的站姐。
　　就是那个在便利店外面大声喊她要多交朋友多说话，让她不要怕的那个站姐。
　　江叶当即就傻住了。
　　她根本就没想到，这辈子还能遇到这个站姐。
　　上辈子她就一直很奇怪自己这么糊为什么还有站姐愿意跟她。
　　后来她被公司雪藏的时候偷偷去看过这个站姐为她开的那个站子。
　　转发评论点赞的数据都很少，但她还是坚持了挺长一段时间。
　　后来还帮着后援会维权，希望公司放她出来。
　　虽然直到最后，她还是离开了。
　　但无论怎么样，江叶很感谢那段她陪伴自己的时间。
　　她这辈子又竟然开始追自己了？不去追《闪耀101》了吗？
　　江叶一时有点发愣。
　　站姐姑娘似乎在说话。
　　但是隔着车窗，江叶听不见。
　　于是站姐想了想，低头用手机打了几行字后对着她举了起来。
　　【刚才的公演表现超级棒！我看到了！很多人都很喜欢你！】
　　【下次公演我也会来的，你一定要加油！】
　　江叶两辈子的记忆忽然交错在一起。
　　好像上辈子她也是这样，用手机备忘录的方式给她加油，然后和她约定下一次公演的时候再见面。
　　那时候江叶点点头。
　　可是她心里知道，她根本就不会有第二次公演的机会。
　　江叶忽然鼻尖一酸，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隔着车窗，她一字一顿做口型给她看。
　　下次公演见。
　　上辈子没有给她看的第二次公演。
　　这辈子她终于能给了。


第22章 
　　第二天, 江叶按照昨天的赌约去给林最买牛奶。
　　她起了个大早，去便利店的时候却发现今天在门口蹲守的站姐人数异常的少。
　　江叶想了想，也是。
　　毕竟昨天公演录制结束就已经很晚了。
　　今天节目组又放了她们一天假, 所以她们接下来一天都没有任何拍摄任务，一般练习生就都不会早起了——除了她这种倒霉催的、输了打赌的可怜蛋。
　　所以一般站姐也就不会特意早起蹲了。
　　江叶本来想直接回去, 但想了想还是过去打了个招呼。
　　她手里举着两盒牛奶，和外面的人挥了挥手, 再回到宿舍楼内。
　　林最住的是四人间。
　　不过还好她的几个室友本来就都是早起的人, 所以江叶也不用负担起打扰人家睡眠的罪过。
　　林最坐在床上, 接过牛奶，一边插吸管一边抱怨道：“我不喜欢这个牌子。”
　　“……差不多行了啊别得寸进尺, 再说你昨天又没说你想要什么。”
　　江叶翻了个白眼，四处看了看, “你们寝室摄像头开了吗, 我要举报林最压榨其他练习生。”
　　林最很坦然道：“没开, 你没有证据。所以现在是我可以举报江叶练习生诬告其他练习生了。”
　　林最隔壁床的谭梦也是刚醒不久。
　　她看了一眼正在和林最聊天的江叶，手指稍稍蜷缩了一下。
　　她其实有点说不清她现在对江叶是什么感觉。
　　她既觉得她很厉害, 又有点怕见到她。
　　毕竟自从初评级之后，两个人似乎很久都没有说过话了, 一时感到氛围有一点微妙的尴尬。
　　忽然有什么热热的东西贴了下她的脸。
　　谭梦忍不住抖了一下，抬眼，正对上江叶的视线, 愣了一下。
　　“想着要过来就顺便也给你带了。”
　　江叶抬了下下巴, 示意她接，“林最不喜欢这个牌子，但我记得你喜欢。”
　　好歹她们也住过一段时间。
　　对于自己的前室友，江叶还是有点了解的。
　　林最一边喝牛奶一边面无表情地吐槽：“懂了, 原来我就是个工具人。”
　　江叶没理林最，继续对谭梦道，“你昨天公演表现很好啊。如果下次有机会的话，我还挺想和你合作一次的。”
　　谭梦接过牛奶，有点发懵。
　　昨天她也看了江叶的舞台。
　　她能清楚感觉到，江叶在公演舞台上的表现比她初评级的时候还要好很多。
　　她和江叶一起训练过两个月，所以她知道江叶的编舞风格是什么样子，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昨天她们舞台的那个编舞又有多少出自她的想法。
　　当时谭梦就从心里感叹。
　　江叶她是真的、真的很厉害。
　　对于那种水平和你不相上下，但人气比你高的练习生，你可能心里会有隐隐的不服气感。
　　但是对于江叶这种，就几乎不会产生了这种情绪了，而是会真的佩服她，但又有点不甘心。
　　为什么她练习时间更短，年龄也更小，却能做得比自己好这么多？
　　怀着这样的心情，谭梦一直都在悄悄努力，就是希望能快点追上她的脚步。
　　然后江叶回过头，突然和她说。
　　你也很好，我很想和你再合作一次。
　　这种突然被她认可的感觉让谭梦有一瞬间没缓过神来，捏着牛奶盒，半天后别别扭扭地转过头：“……谁想和你一起啊。”
　　江叶可太了解谭梦口是心非的性格了，笑眯眯地歪了下头，“那是我自作多情了呗。”
　　“行了，牛奶也带到了，我跑步去了。”
　　“别啊，来都来了。”
　　林最咬着吸管，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鳄鱼玩具，“过来陪我玩会儿。”
　　江叶知道这个玩具。
　　几个人轮流按压鳄鱼牙齿，被鳄鱼咬到的就输了。
　　只是江叶嘴角抽搐了一下：“你还对这种感兴趣？”
　　……她还以为只有程真会玩这种幼稚玩具。
　　“室友带来解闷的。”
　　林最招手让她坐下，“反正今天也没录制任务，陪我玩会儿怎么了。”
　　林最身上时常会浮现出一种奇妙的幼稚气息。
　　江叶刚认识她的时候觉得她这人太直了，什么话都直接说，后来也觉得和她这种奇妙的幼稚感有关。
　　毕竟什么都直接说，不怕得罪人这点也像一个任性小朋友的特质。
　　再比如说退选改票就改票，说打赌就赌一盒牛奶，说今天无聊就一定要拉你玩游戏。
　　不过江叶今天刚好也闲着没事干，就在她们的地毯上坐下。
　　她刚按下一颗鳄鱼牙齿，门被打开了。
　　江叶看了过去。
　　应该是林最她们的室友。
　　她刚洗漱回来，刘海被束发带扎起来，露出很白皙很文静的一张脸。
　　林最给她介绍：“沈知意。”
　　江叶对她没什么印象，只点头打了个招呼，“你好。”
　　“你怎么又在拉人玩这个。”
　　沈知意把毛巾挂好，想了想又笑着说，“如果你这么喜欢的话，等我过几天淘汰了之后就把这个留给你们继续玩吧。”
　　林最用力按了一颗鳄鱼牙齿下去，咬着吸管，含糊不清地发表她的不满：“你怎么又说这句话？”
　　沈知意只是笑了一下，没说话。
　　江叶猜想她大概是因为知道自己要一轮游了，所以才这么说。
　　旁边谭梦压着音量，悄悄和江叶道：“她同公司队友是薛知涵。”
　　哦。
　　这下江叶顿时就明白了。
　　她心里嘀咕了句，那她们公司可真够偏心的。
　　对于薛知涵，连公演的选曲都提前漏给她。
　　而对于陪读就完全不闻不问，放任她自生自灭甚至一轮游。
　　这经历和她上辈子倒有点像。
　　不过上辈子的她倒是没沈知意这么丧，时不时还想着能不能从公司皇族身上蹭到镜头，让自己好歹再苟一轮。
　　可惜没有。
　　江叶正想着，心不在焉地按下一颗鳄鱼牙齿。
　　“啪嗒”一声，鳄鱼闭上嘴，一下就夹住了她的食指。
　　林最嚯了一声，开玩笑道：“你怎么打赌不行，玩游戏也不行啊？”
　　江叶倒吸一口冷气，把手指从鳄鱼嘴里抽出来。
　　被鳄鱼牙齿咬到痛感并不强烈，却让她不由得想起别的。
　　好像人生也是，一不留神走错那么一步，就随时可能会迎来失败的结局。
　　江叶又回头看了一眼沈知意，看着她已经垂着眼整理一些行李，悄悄在心里叹了口气。
　　当天中午十二点的时候，《追光少女》主题曲MV正式发布。
　　一时间各路秀粉们纷纷闻讯赶到。
　　毕竟主题曲舞台一般是一个选秀最经典的舞台之一，往往从主题曲舞台就能看出一个选秀的水准到底怎么样。
　　屏幕中，几束冷色光一同劈开黑暗，照亮了舞台每个角落。
　　前奏音乐缓缓响起。
　　镜头从远处慢慢移过去，挨个掠过A班五个人，最终定格在站在最中央的江叶。
　　江叶全身被笼罩在光源里，仿佛整个人连睫毛都在闪闪发光。
　　她抬起眼，忽然明朗一笑。
　　就算是平时对她稍有质疑的人，这会儿也不得承认，江叶的气场真的太强了。
　　只要一个眼神和一个表情，她就能让人心服口服，仿佛她天生就是为舞台中央的位置而生的人。
　　她望着镜头，有什么亮晶晶的情绪在眼底跳动着，鼓动着每一个看视频的人的心脏。
　　第一个音乐节拍响起。
　　A班的五个人迅速跟着节拍开始舞动。
　　明明是同样的制服，同样的动作，但江叶站在中间就是格外吸睛，仿佛连灯光氛围都格外偏爱于她。
　　随着主题曲进度推进，其余几个班级的几十个女孩们依次出现在舞台上。
　　镜头从上扫过去，显得格外美丽又壮观。
　　等到最后一段副歌的时候。
　　场下的另外五十九人和中央的江叶踩着同样的节拍跳同一段舞。
　　她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就算平时再不擅长舞蹈的人，在主题曲MV拍摄前硬生生地把自己练到了能上舞台不拖其他人后腿的水平。
　　对于她们来说，这将是这个节目中最完整的一个舞台。
　　以后再也不会有所有人在舞台上跳同一首歌的机会了。
　　所以每个人都格外用心，格外努力。
　　歌曲结束后。
　　彩带从天空徐徐飘下。
　　镜头一个个过去，给到每一个在台上微笑的女孩。
　　这是她们人生中意气风发的时刻。
　　头顶有光，眼里有梦，心中有对未来的雀跃悸动，想着有哪怕一帧的镜头里会记下自己最动人最漂亮的时刻就好了。
　　就算没有，但这漫天飞舞的彩带中，总有几片是为了她而落下的。
　　最后一个镜头回到江叶身上。
　　她站在最高的升降台，微笑着向前方伸出手。
　　一束光打在她的手心。
　　节目主题曲叫《追光》，歌词唱的是女孩们为了梦想奋斗。
　　而江叶她既是追光的人，又是光芒本身。
　　在主题曲发布之后，节目组迅速买了一个#追光少女主题曲上线的热搜。
　　另一边盛锐娱乐也给江叶买了一个#江叶初C的热搜。
　　一时间热搜里挤满了粉丝安利和不明情况的路人。
　　江叶本身实力出挑，脸也好看。
　　粉丝精修动图更是拉人入坑的必杀器。
　　【啊啊啊啊这个妹妹太好看了！！！这是什么节目啊？】
　　【还有人没看我们追光少女吗，虽然糊但是氛围好剪辑好cp好舞台好，你值得拥有！】
　　【快来康康我们全能ACE江小叶！可盐可甜江小叶！可正可泥江小叶！兔牙C位江小叶！无论你想当妈当姐当男友都能在她这体会到幸福感！】
　　【而且妹妹对粉丝超级好，你还在为你爱豆不营业不宠粉而流泪吗，那我就不得不上我们昨天公演结束后妹妹和粉丝打招呼的视频了！能搞到她真是我今年最幸福的事情了！】
　　但即便如此，也总是有鸡蛋里挑骨头的黑挑酸存在。
　　加上江叶之前的公演表现本来就被人一顿贷款狂吹，有人开始逆反了。
　　【差不多得了啊别没完没了了，盛锐娱乐的水军就这么多吗？】
　　【怎么又是这个江叶？从初评级到一公再到主题曲C位一个个都把她快吹成天降紫薇星了，我也没感觉她哪里好啊？】
　　【+1，从MV里的表现来看我也更喜欢林最。】
　　【不是，别的就算了，这也能酸？初C肯定是练习生自己内部投出来的啊。】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初恋追秀吧，谁都知道初C投票有多水吧？谁知道她私下做了什么啊？否则正常人应该都会投林最吧。】
　　【？造谣妹妹的你担卡六谢谢，再说了那也只能证明我们江妹人缘好谢谢。】
　　【什么人缘好啊xswl，我看就是她拉帮结派找人抱团了而已。】
　　论坛内为此吵得不可开交。
　　直到当晚八点，第二期节目播出。
　　原本吵成一片的论坛内再度为之震动。
　　【之前说我们江妹拉帮结派的滚出来，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到底是谁在抱团？！】


第23章 
　　第二期节目剪的就是所有人进行再评级, 以及选定主题曲C位的过程。
　　江叶当选初C这件事在论坛掀起了大半天的血雨腥风。
　　其中态度最为过激的当然是林最的粉丝，毕竟在她们认知中自家姐姐肯定是初C独一无二的人选。
　　当时选座输给江叶只是一次小小的轻敌失败加上导师偏心而已。
　　但这次可是练习生内投，她们怎么可能不投林最！
　　所以当知道初C是江叶之后, 她们心中愤怒不已，甚至连黑幕两个字都说出来了。
　　因为这一系列争议, 等到节目播出的时候，不少人直接先跳到选定主题曲C位的part, 就想看看这个初C到底是怎么选出来的。
　　节目组特地把这段剪的极其惊心动魄。
　　先是放出了她们A班五人的直拍。
　　明眼人几乎都能看出来, 江叶和林最在主题曲上面的发挥几乎不相上下。
　　林最粉丝更生气了。
　　然后进入到投票环节, 在看到薛知涵十七票，而江叶十六票的时候。
　　薛知涵粉丝也跟着生气了。
　　票数都这样了节目组还能推江叶当初C, 一定是节目组暗箱操作！
　　眼看就要两家粉丝齐心合力围攻江叶的时候。
　　下一秒出现惊天反转。
　　林最直接退选，把自己那票给江叶了。
　　薛知涵粉丝：？？？还有这种操作？
　　在论坛里骂江叶骂的飞起的林最粉丝更是：？？？姐你怎么了, 你没疯吧！
　　吃瓜路人也好奇上了。
　　【林最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没道理啊。】
　　【娱乐圈呆这么久了个个都是人精, 估计她明显看出薛知涵那个票数肯定不对了呗就起义了呗。】
　　【反正只要没瞎应该都能看出来本来就该在江叶和林最中间二选一吧？林最这是借江叶在怼谁呢2333】
　　然后是江叶和薛知涵的battle。
　　如果说刚才的直拍表现，还能说薛知涵只是比江叶稍稍差了那么一点的话。
　　那么这次现场的直接battle给人的观感就太明显了。
　　薛知涵粉丝快要气到吐血了。
　　眼看初C都到手上了还能被人搅黄。
　　但是她们仔细想了下, 如果反对这个结果，就等于和林最及江叶两家粉丝都过不去。
　　本来以为可以联合林最粉丝一起骂江叶。
　　没想到形势陡然一转, 变成自家腹背受敌了。
　　想了想，她们只能郁闷地把即将要吐的那口血给咽下去了。
　　江叶的初C竟然是林最硬生生送上去的。
　　面对这个结果，林最粉丝也只能转变了态度, 只字不提江叶而是只夸林最的做法：
　　【呜呜呜呜我就说我姐真的好酷好刚。】
　　而江叶粉丝则因为这一波三折、大起大落的抓马剧情快要吓死了, 忍不住更加怜爱江叶了：
　　【呜呜呜呜我就说我们女儿果然是最强的女儿你太不容易了。】
　　而林深叶茂粉丝更是今晚最快乐的人：
　　【呜呜呜呜嗑死我了嗑死我了嗑死我了我就说林深叶茂真的是真的。】
　　总之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而此时，宿舍内的江叶也打开了节目。
　　她上来就直接拉到最后，先看了一眼自己的排名。
　　因为节目开播前就开了投票通道，先前有一定人气的练习生粉丝就已经开始投票了, 而她作为素人练习生显然有先天不足。
　　所以第一期排名，她暂时位列第三，也还算合理。
　　江叶定了下心之后，就把进度往前拉。
　　其实节目组应该是偏心薛知涵的。
　　她看过第一期节目。
　　她因为选座，加上林最的主动挑战，给了她非常高光、非常吸粉的剪辑片段。
　　但薛知涵和谭梦那场battle同样给了很足的分量。
　　而且这一期更是给薛知涵挖了一条非常好的人设剧本线。
　　作为A班选手，她是唯一一个跨班去教其他人的练习生。
　　江叶撑着头想了一会儿。
　　所以初C时期的票数，也有这里的一部分原因，并不全是她认为的那样。
　　江叶其实也不算讨厌薛知涵。
　　毕竟谁来参加竞争节目还没点私心呢。
　　目前来看薛知涵的人设和她的也不冲突，她就希望节目组不要塑造薛知涵这条线的时候继续连到她身上，让她给薛知涵输血就行。
　　继上次初C投票事件之后。
　　江叶粉丝在思考一件事情。
　　她们江叶是不是在节目里受人排挤了。
　　要知道，女孩子们一般都喜欢待在一块，连上厕所都喜欢结伴而去。
　　但江叶每次去便利店几乎都是一个人。
　　从节目组放出的宿舍花絮里看，她也很少去其他寝室串门，每天不是在健身房就是在练习室，看着朋友很少的样子。
　　咱们妹妹怎么这么惨啊！
　　正在江叶粉丝想七想八的时候。
　　今天江叶却正在录制节目组的常规这一提问环节。
　　问题是【最想合作的练习生】。
　　“最想合作的练习生啊。”
　　江叶想了一下，“其实我心里最好的合作伙伴还是林最。不过林最上次自己说她再也不要和我合作了，那就没办法。”
　　工作人员：“……”
　　半个小时前她刚刚采访过林最。
　　林最当时想都没想直接说：“最想合作的已经合作过了啊。”
　　“一定要说？那就还是江叶吧。毕竟在这个节目里，除了她我一时也想不出还有谁了。”
　　不过对此一无所知的江叶手指抵着脑袋想了一阵：“梁郁吧。”
　　“因为上次公演她拿了第一嘛，有机会的话我比较想和她配合一次试试。”
　　“好的。”
　　工作人员笑眯眯道，“那么你觉得谁会比较想和你合作呢？”
　　江叶想了会儿，摇头笑了：“猜不出。”
　　“那么可以恭喜你，截止到目前为止，我们采访了一共五十一个练习生。”
　　“里面有二十八个人都选择了你。”
　　“不出意外的话，你应该会当选节目中最想合作练习生的第一名。”
　　有种……突然当选了团宠的感觉？
　　“我们这边有录像，你想看看吗。”
　　江叶当然点头：“要看！”
　　录像一个个放了出来。
　　其实很多是她完全不熟的人。
　　江叶对她们的记忆，大多数都停留在初评级或是公演时一闪而过的印象。
　　但她们每个人描述江叶，却描述的相当真情实感。
　　——“我很喜欢她，她实力太强了啊！”
　　——“她就是我很想成为的那种练习生！我想朝着她的方向努力！”
　　——“和她一组感觉能学到很多的样子？”
　　——“上次那个公演舞台真的有惊艳到我，所以我真的很想和她同组一次，听听她对舞台的想法。”
　　当然，有一部分人是考虑到江叶肯定是个热门选项，如果选她的话说不定发言会被节目组放出来赚到相应的镜头。
　　但是江叶觉得，大多数练习生描述她的样子相当认真，是真心这么觉得的。
　　这和上次选初C的情况好像不太一样了。
　　江叶忽然意识到，她正在一点点让别人看到她自己。
　　从选座，到主题曲，到公演，每一次舞台她的表现，不止是给粉丝看的，同样也影响了周围的练习生的。
　　她很努力，她很拼命，她每时每刻对于舞台的想法都在焕发生机。
　　这点就够让人喜欢她了。
　　工作人员又问她：“有什么感想吗？”
　　江叶顿了一下，然后弯起眼：“我都不知道原来有这么多人在悄悄暗恋我诶，真是谢谢各位的厚爱。”
　　“开了个玩笑。”
　　江叶笑完之后，又正色起来，“接下来认真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其实也很想和每个人都合作一次。和不同人的舞台可以碰撞出不同的火花，带给我不同的惊喜。”
　　“虽然在这个节目里可能……不是和每个练习生都能有这个机会。”
　　“但我希望，就算大家离开了这个节目，也不要放弃继续当偶像的梦想。那样的话，迟早我们还会有机会能够合作的。”
　　江叶对着镜头，笑眯眯地伸出小拇指，做了个拉勾的动作，“说好了，我们在未来要再见。”
　　尽管外面的世界纷纷扰扰。
　　但嗑药鸡永远偏安一隅。
　　今天的林深叶茂CP粉也有新的发现。
　　周六当天，江叶早起去便利店，买了牛奶后和站姐打招呼，被站姐拍了下来。
　　这周放出的宿舍花絮里，周六那天林最的桌上摆了一个空的牛奶盒。
　　这个牛奶盒和江叶当时买的牛奶一模一样。
　　CP粉经过缜密的分析，合理推断出了一个结论——
　　【原来江叶这么早起来买牛奶是给林最买牛奶去了kswlkswl她好爱她。】
　　然而除了CP粉，别人看到她们在嗑这个的态度都是。
　　【？？牙口太好了吧，这么硬的糖都嗑。】
　　【今天草木批捡垃圾了吗，捡了。】
　　【？你们草木批拿出垃圾袋的样子看了让人觉得真可怜。】
　　其实也不能怪别人。
　　这对在大家眼里的印象就是不熟。
　　也不知道节目组怎么想的，反正林深叶茂在节目组放出的正片以外的物料里，两个人仿佛压根没有同框过。
　　所以在粉丝的角度里看来就是。
　　虽然听说公演是一组，可是公演回来的车上尽管坐了前后却没说一句话。
　　平时练习，录采访，上下班也从来没一起走过。
　　但偏偏就是选座有交集，选C有交集，公演又同组。
　　整个一最熟悉的陌生人啊。
　　关键就是看起来这么微妙且不熟，林深叶茂在《追光少女》cp榜上这对cp还名列前茅，力压两对节目里放出来互动更多更熟的室友组。
　　据林深叶茂粉丝说，她们嗑的就是不熟但般配。
　　舞台上针锋相对互为对手，下舞台形同陌路各不相干，这难道不带感吗？
　　【今天林深叶茂认识了吗？】
　　【上一期林最都给江叶投票了，这还不认识啊？这还叫不认识那我CP就叫从来没生活在同一个星球过了。】
　　【xswl楼上你还不知道吧，林最粉丝在骂那是血糖，不让嗑，说是林最放弃了自己的机会要和不公平的节目组而搏斗，江叶只是个工具人罢了。】
　　【还有这种拆糖法啊？】
　　【第一期选座在她们眼里也是血糖，说这都能嗑的下去的人根本就不爱林最。】
　　【难道不是吗？林最每次和江叶有交集不都是站在她利益受损的情况？这对明显就是江叶粉丝自己在嗑吧，放过林最吧求求你们了。】
　　【别吵了别吵了，反正等我们今晚公演播出之后林深叶茂立刻美帝！你们下了台可以不认识但你们在舞台上必须要当最配的双ACE！】
　　结果当天节目播出后。
　　全世界都看到了两个幼稚鬼在后台计票时打赌。
　　“我想赌什么？”
　　“就赌一盒热牛奶，谁输了谁明天早上八点去便利店买回来。”
　　林深叶茂粉丝骤然轰动。
　　早上还在被人大肆嘲笑连一个牛奶盒都嗑。
　　结果晚上正主自己一个雷霆锤锤实了。
　　【靠！我！他！妈！捡！到！真！的！了！】


第24章 
　　《You can’t stop loving me》B组从选人到练习室再到公演, 加起来一共十七八分钟的镜头。
　　却让这对在世人眼中贴着不熟、关系一般、除了几次不得已的交集毫无关系的林深叶茂CP力破了她们不熟的谣言。
　　这哪里不熟了？
　　这明明熟透了好吗！
　　尤其是公演时那段双人舞张力拉满。
　　无论是两个人的实力，气场，氛围和舞蹈设计哪个方面来看, 都绝对是一流的水平。
　　久旱逢甘霖的CP粉一瞬间都不敢相信。
　　【救命，这是我不用花钱就能看到的吗？】
　　【搞到双ACE真的太爽了太爽了, 我说一句这是今晚封神舞台没有疑问吧！】
　　当然除去CP这一点，本身这个舞台水准就是极高的。
　　最明显的证据就是, 在节目播出后三个小时内, 直拍数据组中《You can’t stop loving me》B组的五个成员直接占据了热度前十的五个位置。
　　林最和江叶本身人气在, 有这个结果不意外。
　　但除了她们俩之外的其他人完全是被这个舞台给带上去的。
　　江叶是那种很注重细节的人。
　　所以她在编舞里设计了很多细节动作。
　　这种在公演舞台的现场很难看出来，在正片舞台里也很难被注意到, 只有在看直拍的时候才能发现她布置的这些小巧思。
　　比如江叶在她的一段舞蹈结束后绕到一边时，右手在背后悄悄比了一个枪的手势, 这对应了她最后反杀的动作。
　　又比如在林最以为自己赢了的时候, 江叶是地上躺着的四个人中唯一移动了下手指位置的人。
　　此类等等。
　　于是有显微镜粉丝把《You can’t stop loving me》B组五个人的直拍全部扒了一遍, 整理出了十几个细节彩蛋。
　　下面粉丝纷纷感叹。
　　【列文虎克大神！】
　　【正片里有提到，舞蹈里的很多细节都是江叶自己想的, 呜呜呜女儿好厉害。】
　　【而且这组轮C真的是超级棒，每个人都有自己Killing part, 几乎每个人我都记住了！别的舞台我就只能记得一两个主要的人呜呜。】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拉踩一下隔壁A组了，薛知涵说自己努力带队友，但最后舞台效果里自己还是C的不行, 根本没怎么给队友表现机会。粉丝还一个劲儿吹小天使, 这就是你们心里的小天使啊？】
　　而等到公演结束后，统计单人票数时，又放出了江叶的后采。
　　十八岁少女对着镜头笑意盈盈，坦诚说着是自己不够好, 所以才会掉出去。
　　江叶粉丝一下子就被虐疯了。
　　她们本来就患得患失，害怕她太累，害怕节目组恶剪，最害怕她在节目里交不到朋友被其他练习生联合排挤。
　　结果看到她笑着感谢粉丝，又怀疑着自己的样子，直接虐到了一大片。
　　距离投票通道关闭还有二十四个小时。
　　每个人都像被打了鸡血了一样。
　　【救命，本白嫖妈粉心碎。】
　　【所以求求你们不要再白嫖了，我不想看到她再怀疑自己了。】
　　【不要让她怀疑自己做的不够好，如果没让她站在高位，那就只可能是我们做的不够好，不是她不够好！】
　　【女儿！就算哭妈妈也会让你坐在第一的位置上哭的！】
　　在第三期节目播出，粉丝边哭边笑边鸡叫边打投的同时。
　　所有练习生正在录制游戏环节。
　　今天来主持的导师是杨菁菁和穆星池两个舞蹈导师。
　　江叶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瞎猜道：“估计是舞蹈方面的游戏？”
　　“我看也是。”
　　林最顿时失去了一半的兴趣，“没劲，说是游戏，结果本质还是考核。”
　　果然，导师杨菁菁开口道：“今天我们要给你们布置的游戏任务是——”
　　“主题曲接龙。”
　　“从第一个练习生开始，依次开始跳主题曲。你们可以自由选择什么时候停下，然后下一个练习生就接上她刚才停顿的位置往下跳。”
　　“我们的音乐会逐渐加快倍速，如果有练习生动作跳错或者停顿超过三秒的话就会淘汰哦。”
　　练习生今天是按班级扎堆坐一块的。
　　“每个班级派一个练习生来代表自己班级出战吧。”
　　杨菁菁朝着练习生笑眯眯地挥了挥拳，“加油，让我们看看最后哪个班能赢。”
　　“悄悄告诉你们，获胜的班级会有奖励。”
　　全体练习生顿时沸腾了。
　　“什么奖励什么奖励！”
　　杨菁菁神神秘秘道：“等你们赢了就知道了。”
　　“哦——”
　　于是为了这个奖励，其他班级开始各自哄抬她们班内跳舞最好的舞担上。
　　“上啊俞辰辰！”
　　“为班争光你可以的！”
　　“徐静你怕什么，冲啊！”
　　而A班的五个人则陷入了沉默的面面相觑：“……”
　　其他班级是挑挑选选着让人上。
　　而她们A班五个人里，分别有两个全能ACE，两个舞担，还有一个舞蹈完全不拖后腿的rapper。
　　这个游戏环节肯定会被播出。
　　到时候如果表现好，带着A班胜出的话也是很能吸粉的有效镜头。
　　所以谁都不会想错过这次机会。
　　终于江叶先开口道，“我们，谁上？”
　　薛知涵看了江叶和林最一眼，欲言又止。
　　她要说自己想去，会不会被这俩联合起来拒绝。
　　她又悄悄看了梁郁一眼，思考着能不能联合她替自己说话。
　　没想到梁郁看都没看她一眼。
　　林最见大家一脸想去又不敢主动开口的样子，直接发言了：“要不我们直接剪刀石头布决定好了。”
　　虽然草率了点。
　　但好像也没有什么更好的主意。
　　毕竟现在时间不够，她们又不能来个临时battle什么的。
　　几轮过后，谭梦靠着她的欧洲人的血统胜出。
　　在第一轮唯一一个出了布被四个剪刀淘汰掉的江叶：“……”
　　她是真的有点怀疑，她是不是用了这辈子所有的运气去交换了那个重生的机会了。
　　不过江叶也挺平常心的。
　　反正她也不缺这一段的镜头，给谭梦发挥也挺好的。
　　她给谭梦捏了捏肩膀，打气道：“别紧张，好好跳，发挥你正常水平就行。”
　　以谭梦的实力赢过其他班人本来就不成问题。
　　只要她别像初评级的时候那么紧张就可以了。
　　隔壁几个班也已经选出了她们的合适人选。
　　B班有人已经在对她们选出的舞担喊话：“我们的目标是——打倒A班！”
　　其他班级也跟着起哄，“打倒A班！打倒A班！”
　　“听到没，你代表的可是全体A班的水平。”
　　林最开玩笑说，“输了就别回来见我们了。”
　　已经走下台阶的谭梦回过头，鼓起半边脸道：“我不可能会输的。”
　　四个班级的练习生就位。
　　比赛开始。
　　江叶饶有兴致地看着谭梦开跳。
　　虽然这里的每一个练习生几乎都已经对主题曲熟稔于心了。
　　但是她还是能感觉得到，谭梦进步得很快。
　　其实她之前舞蹈已经练习了整整六年。
　　到了这个程度，她很有可能卡在瓶颈期，无法寻求更高的突破。
　　之前她在公司看她跳舞的时候，也有点这个感觉。
　　但来了节目之后，大概是重压之下反而使她进步飞快。
　　谭梦在跳了两三句简单的歌词后，在一个转身动作转了一半时突然卡住。
　　“嚯。”
　　林最挑了下眉：“还挺聪明。”
　　毕竟这游戏比的不仅仅是对于主题曲的熟悉度。
　　还要看你前一个练习生留给你的动作到底有多刁钻。
　　果然B班的人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跟上动作。
　　几轮过后。
　　F班的练习生的练习生因为跳错了一个动作下了场。
　　速度被提到了1.5倍速。
　　在倍速提升之后，江叶看出B班和C班练习生的动作已经有点略显慌乱了。
　　不出意外的话，谭梦应该能赢。
　　C班练习生在一个跳跃动作前停下，重新传回给谭梦。
　　音乐速度突然被提高到了二倍速。
　　谭梦反应极快地接上了那个跳跃动作。
　　但反应太快有时也不是什么好事，正是因为她太急着跟着动作，落下的一瞬间咔嚓一下扭了一下脚，直接就跪在了舞台上。
　　杨菁菁连忙道：“没事吧？”
　　旁边的练习生连忙过去扶她。
　　江叶更是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冲了下去。
　　林最也没迟疑，直接跟着她一起下去。
　　谭梦被扶了起来，捏了自己脚踝的位置，摇头说：“我没事，我还能继续。”
　　“继续个头。”
　　林最没好气道，“你身体重要还是赢重要？”
　　“……没这么夸张，我只是刚才一瞬间没站稳而已。”
　　谭梦看起来有点不甘心，仰起头，道，“何况我不想输。”
　　她站起来，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我代表的是我们班，我们A班不能输。”
　　林最皱眉：“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个。”
　　江叶却是理解了谭梦的意思。
　　这是她好不容易赢来的机会。
　　她本来镜头就少，活得想一颗战战兢兢的、随时有可能被公司抛弃的弃子。
　　她只有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让别人看到自己，让公司看到自己有价值，才能继续留在这个节目里。
　　江叶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可以。”
　　她刚想骂她，就听到江叶继续道。
　　“但我们会站在你后面。陪你一起跳。”
　　江叶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如果输，就当是我们就陪你一起输的，这样可以吧？”
　　谭梦愣了一下，然后忽然笑了，点了下头，“好。”
　　林最在旁啧了一声：“怎么就我们了，你擅自把谁算上了？”
　　江叶看她一眼，轻笑道：“那你可以不答应啊。”
　　林最盯着她看了片刻，又看了一眼谭梦，也跟着笑了。
　　然后她忽然转头道，“我说，音乐呢？别停啊。”
　　江叶放开扶着谭梦的手。
　　谭梦回到刚才她站的位置，跟着音乐，迅速接上刚才的动作。
　　而江叶和林最则站在她后面，陪着她一块跳。
　　梁郁看了看，大概觉得这几个人挺有意思，也加入了。
　　薛知涵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跟上了。
　　一时间A班五个人像是一个整体。
　　由谭梦在前面领舞，后面四个人在为她保驾护航。
　　“不行。”
　　其他班级的练习生逐渐坐不住了，“凭什么她们可以一起？”
　　谭梦背后站着四个A班成员，而其他练习生显然孤零零地站在那。
　　显然A班她们从声势上就赢了一头嘛！
　　“不公平！”
　　“她们A班有的，我们B班也要！”
　　“太鸡贼了，带我们C班一个！”
　　随着音乐进程继续，陆陆续续有练习生从自己的座位上下来，冲向舞台。
　　原本不大的舞台顿时挤满了练习生。
　　穆星池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我说，你们都在干嘛？”
　　然而几十个练习生不约而同开始唱主题曲的声音淹没了他的声音。
　　最后，似乎所有人都已经忘记了这是一场主题曲接龙的比赛。
　　她们穿着不同班级不同颜色的练习服，却唱着同一首歌，跳着同一支舞。
　　江叶想。
　　也许很多年之后，她会忘记很多事。
　　但那一刹那所有女孩子冲下座位，汇聚成奔涌的人潮河流，朝着舞台方向跑来的样子。
　　将会是她青春回忆里最燃的一帧画面。


第25章 
　　“……所以搞了半天, 奖励就是吃火锅啊。”
　　林最翻了个白眼，显然很没兴趣的样子，“没劲。”
　　“毕竟没有全体吃过一次火锅的选秀就不是完整的选秀。”
　　程真开了一罐可乐, 举起来后，含糊不清道, “干杯，为了这莫名其妙的仪式感！”
　　她两颊都鼓鼓地塞满了食物, 看起来像一只过冬储藏食物的小仓鼠。
　　江叶有点意外地挑了下眉, 看向程真：“没想到你还挺了解啊。”
　　“当然了。”
　　程真点头, 努力把食物咽了下去后说，“毕竟在来这个节目之前我也是算个秀粉吧。”
　　她就是因为觉得选秀看起来很好玩才背着家里偷偷来参加的。
　　不过这点不能告诉其他人就是了。
　　江叶说：“但我本来以为就算隔壁两档节目都能吃火锅, 我们节目组也不会请我们来吃的。”
　　程真好奇：“为什么？”
　　江叶一脸现实道：“毕竟我们节目组，比较穷。”
　　程真：“……”
　　江叶没有想错。
　　因为导演组本来确实只打算让获胜组单独去吃火锅的。
　　结果没想到本来一个好好的接龙比赛硬是被这群小姑娘给破坏了。
　　连导师努力控了两次场都没控住。
　　更没想到这些练习生们劲头上来了, 明明是她们自己破坏了规则不说, 竟然还吵着说有奖励就一起发大家有福同享不行吗？
　　导演组快气死了。
　　但是他们权衡了一下, 还是咬咬牙拍板决定，那就所有人都去吧。
　　反正明天录完第一次顺位发布他们就要送走一批人了。
　　那不如在最后一天, 给这群小姑娘至少留一个记忆中的大团圆结局吧。
　　“毕竟这也算是最后的晚餐了。”
　　林最很缺德地叹了口气，幽幽道, “所以节目组就算大出血也得给人备足断头饭啊。”
　　江叶无语：“……这么多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
　　“我们当偶像的都有基本的身材管理要求的好不好？”
　　林最正色说，“如果真的这么多都吃下去，我明天就得胖了。”
　　江叶心想难怪, 林最调料盘里至始至终只有很少的海鲜和蔬菜, 高热量的食物半点没碰，而且只涮了清汤锅。
　　林最说完这句，看了一眼程真堆成小山的食物，像是被惊了一下后才问：“你不怕胖吗？”
　　哪儿有爱豆会一顿吃这么多的？！
　　“不会诶。”
　　程真一边又下了一盘肉, 才说，“我是那种吃再多都不胖的类型。”
　　全桌所有人：“……”
　　见过欠打的，没见过这么欠打的。
　　火锅的热气把所有人的脸都蒸得发红。
　　女孩子们一边聊天一边吃火锅，时不时笑倒在一块。
　　明明顺位发布就是明天，但对于此刻的她们来说好像还是很遥远的事情。
　　她们不想去想自己会不会淘汰，也不想自己离开了之后将要干什么，甚至梦想未来之类的词汇都不提，只享受当下忙里偷欢的幸福时刻。
　　就在大家吃到快收尾的时候，突然有人拿起了火锅店的话筒。
　　她站到火锅店一角空旷地上，大声道：“大家好。”
　　“因为时间太短，可能很多人还不认识我。”
　　“那么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朱莉，来自华仁娱乐，是一个练习时长三年的练习生。”
　　明明节目组没有给练习生点任何酒精饮品，朱莉却像是喝醉了，脸很红，精神却异常亢奋道，
　　“在这里，我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
　　“我明天——可能就要淘汰啦！”
　　全场愕然。
　　下面像是她朋友的人忽然开口道：“别说这种话！你不会走的！”
　　“别安慰我啦，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活在梦里。”
　　“有些话我现在不说，等明天淘汰了就没有机会了。”
　　朱莉笑眯眯说，“大家继续吃大家的，我这些废话就当你们吃饭时的背景乐了。”
　　“其实我就想趁这个机会，感谢一些人。”
　　“首先感谢和我一起来这个节目的，同公司的队友。你们比我优秀，比我有实力，所以你们一定要努力走下去，走得更远。我会等决赛的时候再来看你们俩的。”
　　队友鼻子一酸，疯狂摆摆手道，“别这么说，我们会一起走下去的。”
　　“然后感谢公演的时候一直帮我抠舞的，我的队长，许雯。你真的是我见过，最棒最棒的队长！”
　　“虽然我们组最后输了，但是我相信我们《虎口》B组永远是最厉害的！”
　　被她提到的队长在下面跟着眼圈也发了红，点了点头，把手拢成喇叭状喊了一声，“我们虎口B组就是最厉害的！”
　　“还有……”
　　朱莉忽然顿了一下，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说，“江叶。”
　　江叶愣了一下，转过去看她。
　　“虽然我和你没说过几次话吧。”
　　朱莉努力露出了一个笑。
　　可惜下一秒就没有撑住，声音直接带了点哭腔，“但其实我真的很想和你合作一次舞台。从第一次初评级的时候看到你的舞台，我就觉得你好厉害好厉害。”
　　“如果我能留到下一次，如果我能留到下一次的话……”
　　朱莉像是要哭，话哽在喉咙间，有点说不下去了。
　　江叶的筷子停下。
　　她很认真地看了一眼朱莉。
　　她对朱莉稍微有点印象，但不深。
　　她记得她两次舞台各方面实力都相当平平，没有特别拖后腿的但也没有特别出彩的，就像是每一门课都刚好拿了六十分的那种中等生。
　　这样的人在选秀里，就是最容易被淹没的那批人。
　　她们参加一次选秀，然后离开，几乎没有人会看到她们，就算看到了她们的人，也很少能记住她们。
　　她们的存在，连红花旁边的绿叶或许都算不上。
　　非要说的话，她们就是绿叶上的露珠，悄悄地来，悄悄地消失。
　　在江叶印象中，朱莉在选主题曲C位的时候两次都投了她票。
　　在她公演挑选队友的时候努力举了手。
　　选最想合作的练习生依旧说了她的名字。
　　所以她不是骗人，也不是博同情。
　　她是真的想和她合作一次。
　　江叶忽然把筷子一放。
　　她从自己座位上站起来，径直走过去，然后直接拿过朱莉手里的话筒，道：“凡事不要说想，而是要做。“
　　“我现在就站在这里，你可以直接邀请我和你合作。”
　　“你想唱什么，或者你想跳什么，我现在都可以陪你。”
　　全场的练习生都惊呆了。
　　朱莉人也懵了：“……江叶？”
　　“我知道，你其实还有很多想做的、想完成的梦想，那些我帮不了你。”
　　“但只有这个，我或许可以让它不成为你的遗憾。”
　　江叶说完后，看向一边的火锅店工作人员，礼貌问，“不好意思，请问店里可以放音乐吗？”
　　工作人员马上说：“可以，我去调歌单就行。”
　　江叶点了下头，又看向朱莉，笑了一下，“你想跳什么？”
　　朱莉说了一个很著名的国内女团舞的名字。
　　这首歌不难，是她以前练习时常练的曲目，这会儿她脑袋一片空白，只说了自己最熟的这首歌的名字。
　　江叶果然允诺陪她跳。
　　全场所有练习生都停止了吃火锅，而是来看她们的表演。
　　火锅店甚至为她们特意调整了灯光。
　　不少工作人员也前来围观。
　　这首歌江叶知道，难度不高，但自己没练过几遍，所以不能发挥出所有的实力。
　　但正因为这样，和很熟这首歌的朱莉配合得刚刚好。
　　江叶甚至有些地方记不清准确舞步，自由发挥了两段互动，而对这首歌练了无数遍，卡点相当准的朱莉竟然也能接上。
　　朱莉的声乐不太好，唱跳进入副歌之后就会抖，江叶就会给她垫音。
　　两人实在配合得很默契。
　　这是朱莉第一次觉得，自己和江叶配合的这么好，那么或许有一天，她是不是真的能达到江叶这样的水平。
　　一曲终了。
　　全场练习生和工作人员都为她们鼓掌。
　　朱莉的朋友眼泪汪汪，在下面大声喊她的名字，“你是最棒的！你就是我心中的one pick！”
　　朱莉手背狠狠擦了下眼泪，小声对江叶道：“谢谢你。”
　　“不用谢我，你跳得很好。”
　　江叶说，“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留到下次，我希望你会，希望你也觉得自己会。”
　　“但如果努力过了还是不行，那我希望你也不要放弃梦想。”
　　“大家都说。梦想在闪闪发光。”
　　“但其实我觉得，在追逐梦想的过程中，无论有没有追到，那个追逐梦想的人，本身就也在闪闪发光。”
　　江叶扫了一眼全场，然后笑起来，“你看，大家都看到了。你就是今晚舞台的王者。”
　　朱莉和江叶的合作一结束，有其他的练习生也被感染了。
　　几个也觉得要淘汰的练习生纷纷拿了话筒上来说话。
　　有练习生说，我初评级太紧张，跑调了，现在再给大家唱一遍。
　　也有练习生说，你们别看我排名这么低，但我真的还可以，不信的话我现在给大家表演一段。
　　每个人都对今夜敢于发言的练习生致以最热烈的掌声和喝彩。
　　她们或许即将要离开。
　　但她们曾经来过，留下过一些东西，这就足够了。
　　总之等吃完火锅已经将近凌晨。
　　所有练习生坐巴士回去。
　　江叶全程一直看着窗外。
　　在漆黑又安静的夜里，有什么白色晶体正从天空缓缓飘落下来。
　　江叶轻声说：“好像下雪了。”
　　程真正靠在她的肩头迷迷糊糊地睡觉，闻言嗯了一声。
　　她想了一下，忽然问，“是明天就录顺位发布了吗？”
　　江叶看了一眼手表时间，说，“准确来说，应该是今天。”
　　就在初雪的这一天。
　　她们将要迎来这个节目中的第一次告别。


第26章 
　　投票通道于在当天零点的时候正式关闭。
　　但因为统计票数还需要一定时间, 所以练习生直到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才临时被通知了晚上六点的时候准时在大厅集合。
　　因为顺位发布也是一次比较重要的录制，对于有些练习生来说甚至是最后一次能被大众看到的机会。
　　所以肯定不同于平时录个练习室或者录个游戏环节，打个底化个日常妆去就可以。
　　但由于节目组给的时间太短, 六十个女生如果全都去找化妆师的话，时间不够, 化妆师也忙不过来。
　　所以不少心灵手巧的练习生都决定自己化。
　　江叶刚把自己简单的化妆用具拿出来的时候，程真好奇探头过来：“你打算自己化啊？”
　　江叶点了下头, 然后问：“需要我帮你吗？”
　　“不用。”
　　程真顿了一下, 忽然自告奋勇道, “要不我来帮你化吧？”
　　“我之前在我关注的美妆博主学了一个特——别好用的化眼影的方法。”
　　她说着就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收拾出一大堆化妆用品，“我还没试过呢, 你让我试试呗？”
　　江叶感觉有点不妙：“……你要拿我脸做第一次实验？”
　　程真点头，继而又用很肯定的语气道：“你长得好看, 我有好好发挥的把握！”
　　她这么说的话,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而且她看了一眼程真的化妆品牌子, 咬咬牙，选择从了这金钱的力量。
　　半个小时后, 程真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把镜子端了过来。
　　江叶睁开眼睛, 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程真满怀期待地问，“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被我的神来之笔折服了？”
　　江叶思考了半天，要怎么才能委婉地、不打击她自信地说出下面这句话, “……卸妆水呢？”
　　最后林最来找江叶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江叶把满脸写着疑惑委屈不甘心的程真按在座位上给她化妆。
　　林最“嚯”了一声，道：“没想到您业余时间还在兼职这个呢？”
　　其实作为一个合格爱豆，化妆算是她的基本技能。
　　当然对于她来说，更重要的原因是, 因为她两辈子都相当穷，公司也不给她配御用化妆师，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她问林最：“你也需要吗？给钱就行，看在咱俩是朋友的份上我可以给你打个八折。”
　　“我来就是通知你们一声，选管刚刚来说了，晚上顺位发布的录制时间往后移了两个小时。”
　　江叶手上扫修容的刷子一顿，算了一下时间，“那我们岂不是又得录到很晚了。”
　　“估计是，做好熬夜的准备吧。”
　　林最抱肩靠着墙，扬了下下巴，“这次还赌不赌？”
　　“又要买牛奶吗？”
　　程真闭着眼睛，耳朵倒尖，举起右手道，“我可以当你们的公证人！”
　　“不赌。”
　　没想到江叶直接拒绝了，“你肯定是第一。”
　　林最倒是有点意外：“这次认输认的这么快？”
　　“你本来就有前期票池优势，但我就不一样了。”
　　江叶口吻轻松，分析却很准确，“我本身初期排名上来的时候就有压力，加上白嫖粉还多，这次肯定比不过你。”
　　虽然她在公演的时候倒是稍微有意识地虐了一下粉。
　　但估计这么短时间内效果还出不来。
　　因为她一路走过来还是挺顺的。
　　选座第一，主题曲C位，公演舞台PK赢了，虽然票数不是全场第一，但整组却拿下了全场最佳舞台。
　　所以粉丝也会有一种默认的躺粉趋势。
　　——反正她这么厉害，肯定能出道，用不着我担心。
　　——喜欢她的人这么多，不缺我这票吧。
　　有这种想法的人估计会很多。
　　林最就不一样了。
　　选座和主题曲C位的两次滑铁卢已经对她的粉群造成了一定影响。
　　所以她们粉丝一定会更加拼命投她上去。
　　正因如此，江叶对这次顺位发布不抱太大拿第一的希望。
　　“我是第一也没用。”
　　“等到淘汰的时候还是一堆练习生来找你。”
　　林最有点郁闷地歪了下头，“我就想不明白了，你说我参加来节目之前也算是个有一点点水花的爱豆吧，进场的时候没人reaction说哇她就是那个林最我超级喜欢她就算了，现在练习生喜欢你的比喜欢我的还多，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江叶很凡尔赛地哎呀了一声，然后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诶。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吸粉体质吧，没办法呀。”
　　她把化妆刷收起来，移了一下镜子给程真，“好了，看看。”
　　程真很配合地哇了一下，欢呼了一句，“江叶最棒，我爱江叶！”
　　江叶摊了下手，对林最露出了一个你看吧我就是要别人不爱不可能的表情。
　　晚上八点。
　　所有练习生和自己的原公司队友一同入场。
　　入场的时候，大家需要原公司的队友在镜头前摆个pose。
　　江叶和谭梦设计了一个上一秒背对背互不理睬、下一秒同时回头偷看对方的可爱互动。
　　“……说实话，我之前有段时候还真的挺不想理你的。”
　　坐下后，谭梦忽然对江叶说。
　　江叶也很淡定，点了下头：“看出来了。”
　　所以她才上场前才想着设计这个动作，就是想告诉谭梦，那段时间微妙的隔阂，我不介意，我希望你也不要介意。
　　“不过我得声明一声，并不是因为觉得你不好。”
　　谭梦声音越说越小，“是我觉得我不够好……所以才不想理你的。”
　　江叶这次是真的没听到：“……什么？”
　　“……没听到算了！”
　　“反正现在我已经想通了。”
　　谭梦说，“不管今天是什么结果，什么排名，我觉得我都能坦然面对了。”
　　吃火锅的时候，江叶说的那番话，其实对她触动也挺大的。
　　她一直害怕，别人会因为江叶而看不到自己身上的光芒。
　　但是她现在知道了，追梦本身就是一个闪闪发光的过程。
　　等所有练习生到齐了之后，穆星池进场，开始发布练习生的名次。
　　江叶关注了一下。
　　卡位进的三十几名中好几个都是公演时的获胜组。
　　而和江叶公演同组的罗弦和俞辰辰也有吃到相应的舞台红利，排名比她们刚开始各自提升了不少，一个二十二，另一个十五名。
　　果然公演的表现还是很重要的。
　　“接下来我要公布第十一名。”
　　“她一开始在初评级的表现，并不尽如人意。”
　　“但是她靠着自己的努力，在再评级的时候成功证明了自己，让所有人都看到了她应有的实力。”
　　“恭喜，盛锐娱乐——谭梦。”
　　镜头给到谭梦。
　　谭梦这次比选座时从容了很多。
　　她整理了一下裙子，从座位上站起来，走上舞台发表感言。
　　“大家好，我是从一开始初评级挑战失败，从选座第六掉到导师们评定五十一名的谭梦。”
　　“也是后来进入A班的谭梦。”
　　“同样是今天拿到第十一名的谭梦。”
　　“我以前很患得患失，害怕自己做不好，害怕自己不被看到。”
　　“可是后来有人告诉我，我做的很不错。”
　　“很感谢有人能看到我，愿意陪我一起从第五十一名打到A班。”
　　谭梦微笑起来，一向以来压在她肩上的压力仿佛轻了很多。
　　她朝着镜头，也朝着练习生座位的方向鞠了一个躬，“谢谢你们。”
　　程真意外地拿了第五。
　　其实上一期排名的时候她还在第九的位置，应该是靠公演表现小飞升了一下。
　　她一直都有点带着玩票性质来的意味，第五名这个卡位仿佛是赚到的，感言里充满着意外和兴奋。
　　第三名是薛知涵。
　　在穆星池报到她名字的时候，她看起来倒是很坦然，并没有什么不甘心的样子。
　　在说完了关于自己的感言之后，她开始cue她的公演队友。
　　“其实我心里也有愧疚。如果公演的时候我表现再好一点就好了，也许这样我们就不会输了，你们拿到加票就能上来了。”
　　薛知涵看起来真的很难过，一边擦眼泪一边哽咽着说。
　　好熟练的操作。
　　好感人的画面。
　　可惜再给你一次机会，我觉得你应该也赢不了我们。
　　她在心里悄悄翻了个白眼，就听见穆星池道：“接下来，让我们请出争夺C位的两位人选。”
　　镜头给到林最和江叶。
　　大屏幕上也对应着放出她们的镜头。
　　场下一阵欢呼起来。
　　“林最加油！”
　　“江叶，我就知道你可以！”
　　在练习生的欢呼声中，林最和江叶从两个不同方向一起走上台。
　　穆星池拿着手卡，看向两位练习生：“在等待最后公布结果前，你们各自想说点什么吗？”
　　林最看了一眼江叶：“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江叶做了个您先请的手势。
　　“那我就先说了。”
　　“嗯，其实我好像也没什么想说的啊。”
　　林最笑了一下，然后说，“我知道我来这个节目，有的人喜欢我，有的人不喜欢我。”
　　“喜欢我的人可以继续看我的舞台，不喜欢我的人也没关系。”
　　林最很嚣张地扬了下眉，“你以为我要说什么我会努力让你喜欢上的话么？当然不是。”
　　“我要说，不喜欢我的人就不喜欢吧，我只要对得起我喜欢的人就好了。谢谢各位。”
　　场上所有练习生都跟着笑了起来。
　　林最说完后，示意江叶可以开口了。
　　江叶笑了一下：“林最这话说得挺满啊。”
　　林最不服气道：“怎样？”
　　江叶笑眯眯道：“那我想说，不喜欢林最的可以来喜欢我，我不嫌粉丝多的，谢谢。”
　　场上练习生笑得更大声了。
　　穆星池也跟着挑了下眉。
　　“我其实昨天有想写发言稿。”
　　“但是写到一半的时候就觉得，这也太矫情了，所以我就现说吧。”
　　江叶顿了顿，然后认真说，“我比我想象的，更喜欢这里。”
　　“刚开始，我以为我只是很开心能站在舞台上，能被大家看到。”
　　“但现在我觉得，我也很开心能够遇到大家。”
　　“或许你们中间有很多人我还不熟，很多人我还没有合作过，但我真的觉得，和大家一起参加追光少女，真是我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
　　“所以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很开心，至少我现在能站在这里，就已经是一种成功了。”
　　两位发言完毕。
　　穆星池：“好，现在我们就来看看票数。”
　　林最朝江叶伸出手。
　　江叶歪头，眨眨眼。
　　林最回了她一个爱牵不牵我愿意伸手给你这是你的福分不要拉倒的眼神。
　　江叶笑起来，牵上林最的手。
　　与此同时，她听到穆星池道：“那么，让我们恭喜林最。”
　　江叶心想，果然。
　　“以两千六百三十一万零十七票的助力值。”
　　“拿下第一次顺位发布的，第二名。”
　　江叶：“嗯。”
　　江叶：“嗯？？？”


第27章 
　　“那么, 与之相应的。”
　　穆星池继续说，“恭喜江叶练习生，以两千七百一十九万八十一票的助力值, 成为第一次顺位发布的第一名。”
　　他看向江叶，带头鼓了鼓掌。
　　林最也笑起来, 捏了捏她的手：“恭喜啊。”
　　江叶还在发懵中。
　　场上其他的练习生却也跟着骚动了起来。
　　“江叶！！”
　　“你值得！！！”
　　“你可以的！！！给我冲！！”
　　一时间活生生整出了江叶后援团入侵《追光少女》录制现场的趋势。
　　穆星池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请发表你们的排名感言。”
　　依旧是林最先说。
　　“其实想说的刚刚都已经说了啊，毕竟我又不是那种会根据自己排名准备两套发言稿的人。”
　　林最笑了一下, 又想了一会儿, “非要说的话, 嗯，想和给我投票的粉丝说几句话吧。”
　　“你们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千万不要觉得我来了这里必须怎么怎么样，不是的。”
　　林最难得很认真, 很平和地注视着镜头, 像是真的在和自己的粉丝对话, “我来参加这个节目只是一次对自己的挑战，是我自己的一个人生选择, 你们不要为我的选择背上太重的负担，这不是我的本意。”
　　“我以前是偶像林最, 现在恢复成了练习生林最的身份，但我的梦想没有变过，一直以来都只是想做个好好完成每个舞台的偶像, 就这样。”
　　林最说完后, 把手里的话筒递给江叶。
　　江叶接过话筒，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的第一句却还是恍惚的：“……啊，其实我现在还有点像在做梦。”
　　江叶其实准备了拿第二名的发言。
　　距离顶点只差一名的差距让她可以有空间发挥, 说几句话刺激一下粉丝的斗志。
　　结果没想到她粉丝自己完成了全自动化虐粉，直接一口气把她送上了第一。
　　……还挺突然的。
　　“我从第一次和大家见面的时候说，不认识我没关系，我会坐在第一的位置和你们打招呼的，我也这么做了。”
　　“我也从来没有想过，你们真的会让我再坐上一次。”
　　江叶眨了一下眼，笑起来，语气里却带了点哽咽的情绪，“……这好像，有点太幸福了啊。”
　　江叶其实本来是不想哭的。
　　这只是第一次顺位发布而已，又不代表什么。
　　或许林最下一次舞台发挥出色而她运气不好，就会被她重新反超过去。
　　但是江叶就是很想哭。
　　她一路过来靠着自己跌跌撞撞地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光。
　　每一步都精打细算，每一步都在自己规划的范围之内，想着这样一点点就能完成自己的最终目标。
　　没想到不仅她在努力。
　　她的粉丝比她更努力。
　　她当然知道因为前期票池开得早的缘故，她和林最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所以她完全做好了拿第二的准备，等着这次票池清空，第二次公演的时候再慢慢缩小和林最差距。
　　结果她的粉丝告诉她，别算了别算了，不就是第一吗？给我坐！坐在上面就别下来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你规划着这次考试努力提高五十分上一本线，下次考试努努力提高五十分再拼个211，结果清华直接给你发了保送的邀请。
　　恍惚到让人不敢置信。
　　“哭什么。”
　　林最在旁边开玩笑似地安慰她，“赢了还哭，你让我这个输了的人怎么办啊？”
　　“对不起。”
　　江叶用手扇了扇风，试图把眼泪吹掉，笑着说，“我其实没想哭的。”
　　“我真的很谢谢你们为我投出的每一票，也谢谢每一个喜欢我的人，谢谢你们。”
　　她不是林最。
　　林最家境好，又是她们公司最看重的艺人，本身也有粉丝基础，所以有底气。
　　她可以很自信地对粉丝说，我不在乎排名，你们别给自己压力，你们只要看我的舞台就好。
　　但江叶不行。
　　这是她手里唯一的稻草，是她两辈子才换来的，必须孤注一掷的机会。
　　她必须要好好珍惜。
　　“呼。”
　　江叶把眼泪收住，对着镜头露出一个带着眼泪的却异常漂亮的笑来，“好了，不哭了，再哭你们该不喜欢我了。”
　　“第一次，是我自己选择坐在第一的位置上的。”
　　“但这一次，是你们让我坐上去的。”
　　江叶一字一顿，说得格外认真，“上一次是我的勇气，这一次是你们的努力。我想把我的勇气加上你们的努力，让我们在未来也一直走下去吧。”
　　等江叶和林最发表完感言，坐上了金字塔第一第二的位置后。
　　穆星池话锋一转，看向场下的练习生。
　　“现在请所有淘汰的练习生，把你们身上的名牌撕下来。”
　　“无论你们曾经在这里走到哪里，属于过哪个班级，获得过什么评价和成就。”
　　“那都已经是过去了。”
　　“从这一刻起，你们在《追光少女》的旅程，就要告一段落了。”
　　有些比较容易感性的练习生听到这句话，眼圈已经红了。
　　她们按照指令，开始慢吞吞地撕身上的名牌。
　　有的人撕着撕着就哭了起来，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砸在自己的名牌上。
　　也有人撕完之后，上一秒露出一种解脱又快意的笑，下一秒却再也绷不住，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穆星池控完流程以后就离场了。
　　接下来的时间是属于练习生自己的。
　　六十进四十是一场有三分之一人注定要离开的淘汰战。
　　很多人其实有心理准备。
　　但有心理准备，并不代表不会崩溃。
　　已经晋级的练习生们陆续下去安慰自己的朋友们。
　　江叶也走了下去。
　　有一个练习生挤过人群朝她过来，鼓足勇气问她要了一个离别的拥抱。
　　其实随着这一世的时间推进，上辈子的一些记忆被逐渐模糊化了。
　　就像她此刻已经想不起，她上辈子顺位发布，当知道自己淘汰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了。
　　好像挺呆的。
　　也许连去问自己欣赏的练习生要一个拥抱的勇气都没有。
　　江叶笑了下，伸开手抱了抱她。
　　就像抱了抱上辈子那个面对命运，脆弱又无奈的自己。
　　录制结束后已经接近凌晨，晋级的练习生回去洗漱完基本倒头就睡。
　　而淘汰的人则大多没有睡意，开始慢慢收拾自己的东西。
　　因为等到明天天亮的时候，她们就需要离开了。
　　朱莉还是淘汰了。
　　她最后的排名是四十三名，只差三名，非常可惜。
　　她第二天一早来找江叶告别的时候，江叶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早点说就好了。”
　　江叶很遗憾地说，“如果你早点说的话，或许这段镜头会早点被播出去。”
　　就有人能看到她的勇气，看到这个或许从各方面都不怎么起眼的女孩，也有属于她的闪光点。
　　而现在就算会播出，这段物料也应该会和第一次顺位发布那期一起播出。
　　可她人都走了，那还有什么用。
　　“没关系啦，我早就料到了，没什么遗憾的。”
　　“而且如果是靠这个晋级的话，对其他靠舞台晋级的人，不是很不公平吗？”
　　朱莉笑了笑，“实话告诉你吧，这其实是我第三年参加选秀了，没想到吧？”
　　“第一年的时候我实力不行，我就想练一年再来。”
　　“结果第二年我还没有成功，我就想着说今年最后再拼一次吧。”
　　“你看，我还是失败了。”
　　“我真的很羡慕你，也很崇拜你，因为你只用了两年的时间，却能达到这样的水平。”
　　朱莉看着江叶，真心实意地的夸她，“你真的是很有天赋的人。”
　　江叶沉默了一下。
　　她其实想说不是这样的。
　　她并没有她们想的那么天才，要比练习时间，她其实比这个节目所有人用的时间都久。
　　她花了整整十二年，才拥有了这么一个被镜头照到的机会。
　　然而她最终还是垂了下眼，说，“你也是有实力的，不要放弃。”
　　朱莉又说：“其实因为家里人也不理解，所以本来我想如果这次不成功的话，就回老家嫁人吧。”
　　“不过谢谢你。”
　　朱莉弯起眼，“我现在已经知道了，能够坚持自己梦想也是一件很可贵的事情。而且就算没有成功，我也不会感到遗憾的。”
　　“放心吧，我不会回去嫁人的！”
　　她切了一声，仿佛是在对曾经的自己说话，“谁要回去嫁人，真是逊死了！”
　　“对了，这个送给你吧。”
　　朱莉挠了挠头，然后又笑起来，“虽然好像给你也没什么用，就当留个纪念吧。”
　　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江叶。
　　那是她的一张名牌。
　　【C班/华仁娱乐/朱莉】
　　江叶接过，笑起来，认真地点了下头：“我会好好珍藏的。”
　　等朱莉走后，江叶把她的名牌贴在了自己宿舍的衣柜上。
　　她刚把边角压好，忽然听到外面有嘈杂的声音。
　　江叶走过去开了窗。
　　离开的那批人正像约好似的，齐齐朝着站姐的方向鞠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照顾。”
　　然后她们又回过头，对着宿舍楼那边打开的窗户一起大声喊道，“喂，你们都在吗，快看看楼下。”
　　江叶闻言望过去。
　　由于昨天下了一天的初雪，今天雪积得很厚。
　　宿舍楼下是一大片雪地，上面写了一大堆歪歪扭扭的字。
　　是这批离开的练习生留给大家的话。
　　写着诸如【你们加油】、【未来再见】、【不要认输】的话。
　　还有人是对自己朋友说的话，写了她的名字后加了鼓励的言论。
　　江叶这边就更离谱了。
　　她看到了疑似自己粉丝给她留下的言论。
　　【江叶！给我拿第一！】
　　江叶两个字的上面还被画了小皇冠。
　　江叶忍不住失笑了下。
　　那些离开的人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口，踮起脚挥着手，对着宿舍楼里的人大声喊道：“拜拜啦，我们未来有缘再见——”
　　冬日的晨光微凉，她们哈出的热气却在空气中飘散成白雾，像是一角炊烟正袅袅升起，带着温柔的、暖洋洋的气息。
　　江叶也朝着她们离开的方向挥挥手。
　　她知道。
　　她们的梦一定还在继续。
　　只是追梦人换了别的地方而已。


第28章 
　　离开的人已经开始了她们的下一段征程。
　　但留下的人还要积极投入下一次公演的备战。
　　因为时间有限, 所以她们早上刚送别了淘汰的二十个人。
　　下午剩下的四十个人就按照第一次顺位发布的排名坐在大厅内开会。
　　这次来发布公演任务的导师是rap导师崔奇。
　　“我们的第二次公演考核任务，是位置测评。”
　　“你们四十个人将会分为vocal，dance, rap三个大类，八个不同的歌曲小组, 选歌的顺序就根据你们第一次顺位发布的排名来。”
　　“之前我们节目在初评级的时候，强调过个人能力, 这次也依旧一样。”
　　“位置测评, 实际上是你们认清自己的个人能力的一个过程。”
　　“不同的类别位置决定着你们将要在这次公演里展示什么样的能力, 而你的个人能力将来会在团队内担任什么样的位置，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这都是你们需要在这次公演里展示给我们看的。”
　　崔奇的口气难得这么认真。
　　场下练习生一个个面色不由得严峻起来。
　　崔奇念完手卡，看了一下场下, 然后又笑了, “也别太紧张嘛姑娘们。想一想马上就有舞台了, 你们应该高兴是不是。”
　　他一边说着，一边开始给大家挨个放每首歌曲的参考视频。
　　“对了, 忘了说了，rap组的这第一首歌是我的歌。”
　　崔奇放到一半, 特意说了一句，“大家选的时候请务必多关照我一下啊。别到时候这首歌成为最后一个选满的，我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这个玩笑让场上沉重的气氛又轻松了起来。
　　“你选什么？”
　　林最悄悄问身边的江叶, “你可别和我撞啊。”
　　“这话应该是我说吧？”
　　江叶指了指自己名牌上刚贴上去的排名一, 表情无辜道，“一会儿可是我先选。”
　　林最翻她一个白眼，“那你选什么，我一会儿看着点, 不和你撞行了吧？”
　　“现在请第一次顺位发布排名第一的练习生。”
　　崔奇说，“江叶，可以去做出你的选择了。”
　　江叶站起身来，只对林最扬了下眉，“你猜。”
　　江叶出了门，跟随工作人员指引来到了另一个录制厅门口。
　　这个录制厅门口放着一张长桌，桌上有一排卡片。
　　而选完卡片之后进入这个录制厅，里面每首歌都对应着一排座位，练习生在选完歌之后就可以去到各自的位置上坐下。
　　三首vocal，三首dance，两首rap。
　　江叶低着头，手指撑着下巴，像是在认真思考。
　　她的rap能力是团内如果没有rap担当的话可以担起来的水平，但是如果和专业的rapper比的话肯定还是会被压上一截，可以首先PASS。
　　她的声乐也不错。
　　但一般来说，vocal组到这一轮就该开始发大主唱剧本了，她一个拼C位的就也暂且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那就只剩下dance组了。
　　dance组中的这三首歌其实都不错。
　　第一首是穆星池的歌，她刚刚看了，编舞非常有挑战性，而且既然是导师自己的歌，到时候也一定会被导师特意cue起，会有相应的热度带动。
　　但江叶偷偷用手机的时候有注意到，随着前几期节目播出，穆星池对她的欣赏已经被部分人注意到了。
　　微博上已经有人偷偷开始嗑导师x练习生的CP了。
　　虽然说炒BGCP也不是不能吸到血。
　　江叶可不想自己粉丝在一边打投的时候还要一边含泪给自己洗广场洗词条。
　　那真是太恐怖了。
　　她还是避个嫌吧。
　　dance组第二首歌《follow me》，有木偶舞的元素，看起来也是能出彩的舞台。
　　但这首歌和她上一次公演曲目的风格有一些类似，而且也撞了初评级时她舞蹈里的元素，还是不要重复为好。
　　在一个选秀里，如果你是实力七八十分的练习生应该求稳，每次都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好好发挥，这样能吸到一批固定的粉群，说不定就能因此博到一个出道的机会。
　　但对于她这种要冲C位的练习生就不一样了。
　　她不仅需要粉丝，而且需要各种各样的粉丝。
　　那与之相对的，她也需要展示出各种不同的可能。
　　江叶犹豫了一下，最终选定了最后一首歌，《听夜雨》。
　　江叶之所以迟疑，因为这是一首中国风的歌。
　　中国风是一个虽然有一定卖点和受众群体，但也非常容易引起争议的舞台风格。
　　最关键的问题是非常难跳好。
　　如果舞台没有发挥出色，会显得非常突兀和尴尬。
　　不过江叶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点把握的。
　　如果组员愿意配合的话，她甚至可以在原舞的基础上修改一点，把原来古典气息较重的舞蹈融合现代舞蹈的特色，一定会是一个非常棒的舞台。
　　在江叶进行选择的时候，上个录制厅内的练习生还在议论纷纷。
　　“你们猜江叶选了什么？”
　　“她唱跳拉都很好，根本不偏科，我完全猜不出诶。”
　　“天啊拜托拜托，就让她选vocal吧，我好想和她一组试试哦。”
　　因为这次选歌是盲选，所以所有练习生都不知道自己前面人的选择，只能凭猜测推断。
　　但是也有练习生会悄悄私下对好暗号。
　　因为对于她们来说，选择什么歌或许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和自己队友继续捆绑在一块。
　　林最选完歌进入录制厅的时候，江叶没有坐在相应歌曲的座位上。
　　她给她开了门，做了个请的座位：“欢迎光临，请问这位练习生您选择的曲目是？”
　　她没看到江叶手里的选歌卡，心里腾升出一种不妙的预感，“你先说你选了什么？”
　　她本来估计江叶不是在声乐组就是在舞蹈组里。
　　由于位置测评和小组对抗不一样，最终是要比组内票数的，她可不想再度和江叶对上，所以咬咬牙干脆去了rap组。
　　她rap比较弱，所以这也算给自己的一次挑战了吧。
　　但这会儿看到江叶的表情，她又不确定了：“你不会也选rap了吧？”
　　“也是什么意思。”
　　江叶有点意外道，“难道你选rap了？”
　　林最没空和她掰扯，直接从她口袋里找她的选歌卡。
　　在看到上面的歌名之后，她翻了个白眼，“你快吓死我了。”
　　“原来你为了不和我撞上都换去rap组了啊。”
　　江叶非常夸张地捂住嘴，“不是吧，你有这么怕我的存在吗？”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好吗？我只是自己想唱rap了而已。”
　　林最说，“再说这次每个大类第一都有加票，咱俩上次的经历还没有让你吸取教训吗？”
　　她俩不仅不能在一组，甚至连大类都不在一起才好。
　　这样才能有机会分别拿到两边的加票。
　　江叶点了下头，然后笑眯眯说：“说到底你还是怕我。”
　　她们正聊着天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
　　走进来的是第三名薛知涵。
　　林最和江叶相当默契地闭了嘴。
　　薛知涵选了舞蹈组内穆星池的那首歌，坐在隔着江叶一排的座位上，和江叶打了个招呼。
　　江叶勉强地回了她一个招呼，心里暗自为没有和她同组而小小地松了口气。
　　而接下来进来的练习生，几乎都没有和江叶选歌撞上的。
　　江叶的心情已经从一开始“还好避开了上位圈的这些人”已经进化到了“难道我品味真的这么差吗？”
　　她开始怀疑人生：“不是吧，我选的这首歌有这么冷门吗？”
　　谭梦选了她隔壁组的《Follow me》，组内这会儿一晃已经三个人了。
　　她安慰江叶：“毕竟舞蹈组另外两首显然更符合爱豆的画风。”
　　“而且，我估计其他想和你一组的练习生也以为你们选这两首中的一个。”
　　谭梦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她自己的身后。
　　她的一个组员，看着江叶的选歌，一脸后悔地想把自己的选歌卡吃了的表情。
　　终于在她隔壁组人都快齐了的时候，江叶陆陆续续迎来了她的几个队友。
　　都是中位圈徘徊的选手，她不太熟，只简单打了个招呼就作罢。
　　而最后一个加入她们组的是沈知意。
　　沈知意的排名比她预估的乐观一点，以三十三名的名次晋级了。
　　应该是靠公演表现不错，和林最同一个寝室也算蹭了点镜头，加上人长得漂亮，公演投票通道的时候不少人喊着救救美女把她给捞上来了。
　　而等所有练习生选完歌之后，就要去往对应的练习室练习。
　　除了沈知意，江叶对其他的几位并不是特别熟。
　　江叶只大概知道她们几个虽然不是一个公司，但好像都是一个寝室的，第一次公演的时候也在一块，排名也挺靠近。
　　练习室内。
　　江叶把歌词纸一分：“我们先把段分一下吧。”
　　“我先说了，我想要C位，有也想要吗？”
　　有人举了手：“我也……想争取一下。”
　　江叶挺欣赏能为自己争取镜头和机会的练习生的，“其他人呢？如果没有的话就我们俩battle吧，其他三个投票？”
　　“那个，在battle前我能不能说两句。”
　　那个举手的练习生叫甄佳，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其实我初评级跳的就是国风，所以我觉得我还挺适合这首歌的。”
　　“而且我当了C位的话，会把我之前知道的一些知识融进这首歌里，这对我们舞台应该也是有帮助的。”
　　江叶似笑非笑看她一会儿，等她说完才说了一句：“我也可以。”
　　甄佳：“……什么？”
　　江叶：“你说的我也都可以做到，这个大家可以不用担心。那现在我们可以开始battle了吗？”
　　甄佳顿了一下，又小声说：“可是，我知道江叶你很厉害，所以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我，我上一次公演的时候就不是C位，而且下一轮很有可能就淘汰了，所以我真的很怕，我希望大家能够看到我。”
　　江叶：“……？”
　　这是换走卖惨路线想问她要到这个C位吗？
　　不是，姐妹，你淘不淘汰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不能因为我经常安慰淘汰练习生就觉得我拿的是圣母剧本好吗。
　　江叶忍了忍，才努力让自己的口气趋近平和：“所以你的意思是不需要battle，直接让你来当C位这个是吗？”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啦。”
　　甄佳迅速瞟了一眼旁边人。
　　“那个……其实如果要选的话，我也觉得甄佳当C位挺好的。”
　　她旁边的人跟着开口，“当然江叶，不是说你不适合，我看过你的舞台，你也非常棒，但是我们感觉甄佳有过相应的国风舞台的经验，可能会更适合吧。”
　　她身边另一个沉默半晌的练习生也跟着点点头。
　　我们。
　　江叶注意到这个用词，稍稍挑了一下眉。
　　那个练习生被她看得心里一惊，顿了一下。
　　大概是因为紧张，说出了一句很不过脑子的发言，“毕竟也不能因为你是第一就觉得理所当然，这C位就是你的了吧？我们其他名次不高的也应该有机会吧？”
　　江叶就没见过段位这么低的。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都第二轮公演了竟然还有人想着在镜头面前抱团啊。
　　她搜索了一下自己脑内的记忆。
　　这三个人第一次公演的时候也在一块。
　　而在她看的正片内，练习室片段似乎没有放出选C的部分。
　　不知道是直接决定了，还是节目组出于为她们好的目的删掉了。
　　江叶倒是不虚，反而还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刚好。
　　一般的top都会舞著名的美强惨人设。
　　只是江叶觉得自己一路过来其实挺顺的。
　　她所有惨的都在上辈子，不可能拿出来说，一直在思考怎么捏自己的这个人设。
　　没想到这片她找了很久的拼图。
　　有人主动给她递上来了。


第29章 
　　“……行, 我的确可以不要C位。”
　　江叶顿了顿，说，“但我要D段和Killing part。”
　　Killing part, 即一个舞台的最高光时刻。
　　有的时候这个part会由C位承包，但大部分时候为了平衡组内的part, 这个部分会交给C位以外同样很有实力的练习生。
　　江叶想的很清楚。
　　就算她硬要和甄佳battle了也没用。
　　即便她们俩的差距肉眼可见的大，以她们组内这个票型就算battle完投票, 其他两个人也一定会把票投给甄佳。
　　与其这样, 倒不如以退为进, 从她们手里换来一个Killing part到手也不亏。
　　反正到时候等公演的时候肯定有她的发言时间。
　　就算节目组不把她们争C的这段放进正片。
　　到时候在公演现场，她稍微用点简单话术, 就能让她的粉丝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
　　江叶在心里很没良心地叹了口气。
　　和TOP选手争C位本来就是不太明智的事情。
　　以往就算是TOP选手自己让出来的C都容易挨骂，更何况是硬抢了。
　　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
　　大概是出于心虚, 甄佳她们很快就同意了江叶的要求。
　　甄佳看向江叶的时候甚至有点眼泪汪汪：“……啊不battle了吗, 直接让我当C, 真的可以吗？谢谢你江叶，我真的想站在中间一次很久了, 谢谢你。”
　　江叶笑起来：“不客气。”
　　这要是换个别的练习生和她说这话，她或许还真的会考虑一下。
　　可惜虚情假意和真心实意, 她还是分得清的。
　　江叶猜测，她们的第一次公演一定也是这样。
　　第一次公演的时候甄佳不是C位，但她旁边的女孩是她们那组的C位。
　　她们应该是早就约定好了, 每次都选同一组, 然后轮流帮对方当一次C。
　　她们不是一个公司，所以避免了一眼就能被看出来的同公司抱团套路。
　　加上《追光少女》的剪辑一向对练习生比较友好，不会刻意营造组内撕逼的氛围，所以第一次公演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本来这次公演她们也想故技重施, 选择一首冷门歌曲。
　　估计她们也没想到，江叶她既没有选穆星池的那首《crown》，也没有选《follow me》，竟然来了这首冷门国风曲。
　　不过甄佳还是有点心存侥幸的。
　　江叶上一轮公演也不是C位，以轮C的方式给了每个队友发挥的机会。
　　节目里好多练习生都喜欢她，她人看起来也挺不错的。
　　她只要对着江叶卖卖惨，说不定她就会心软了。
　　你都是那么多次的第一了，你让我一次怎么了。
　　我都要淘汰了，就让我实现一次站C位的梦想不行吗。
　　甄佳卖惨的时候有点心虚，也有点紧张。
　　却没想到江叶还真的同意了。
　　甄佳正在欣喜，也不管Killing part什么的了，当即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然后她又听到江叶说，“对了，我刚刚又看了一眼，沈知意，你挺适合B段的，你来跳B吧。”
　　一直没说话的沈知意：“？”
　　甄佳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正C位都到手了，也跟着一口答应下来：“好。”
　　“为什么替我决定了？”
　　等结束散场之后，沈知意叫住江叶，犹豫着问她。
　　江叶很坦然地扬了下眉，“不好吗？B段刚好是C位左边的位置诶。”
　　“……好是好。”
　　沈知意小声问，“但是为什么选择给我？”
　　因为她和沈知意的两个位置刚好位于C位的两边。
　　如果这两个位置的人跳得都比C位好，简直是同框即拉踩。
　　虽然有点残忍。
　　但江叶偏偏就是很想看一下这样的场面。
　　而且她不帮沈知意要，以沈知意这个脾气看来是不会主动开口为自己争part的。
　　那与其让甄佳的朋友分掉这个好位置，不如把沈知意安排到这个位置，膈应她们一下。
　　江叶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很认真道，“我知道你的实力，我觉得你比较适合。”
　　沈知意明显地愣了一下，半晌才说：“谢谢你。”
　　“这有什么好谢的啊，不用谢我。”
　　“对了，甄佳作为C位要负责抠舞，不过我觉得以她的水平肯定抠得不太行。”
　　江叶眨了一下眼，“如果你需要我帮忙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哦。”
　　毕竟她非常需要沈知意表现得好。
　　只有她和沈知意一起表现得非常好，站在她们中间的甄佳才会有一种奇妙的滑稽效果，她的目的才能达成。
　　江叶只是这么一说。
　　没想到沈知意却愣了好半天。
　　她默默垂下眼，心里一阵感动。
　　其他练习生果然说的很对，江叶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
　　练习时，当了C位的甄佳的确自告奋勇来帮她们抠舞了。
　　不过江叶觉得甄佳抠得那是真的不行。
　　所以白天练习的时间她只大概记了下动作，跟着甄佳随便划了划水。
　　等到晚上沈知意来找她的时候，她们单独去练习室加练。
　　她一边负责带沈知意，一边重新自己也跟着练了一遍。
　　沈知意实力不错，像是以前跳古典舞出身的。
　　江叶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身条非常好，看得出来有童子功底。
　　可惜有个很大的问题。
　　“我觉得你有一点很奇怪。”
　　江叶皱眉看她一会儿，直接说了，“你明明很漂亮，实力也不错，为什么跳舞的时候总有一种很不自信的感觉？”
　　沈知意连看镜头的感觉都是软的，虚的，有一种对不起让你看我表演真是耽误你时间的不自信感。
　　江叶问她：“你想留下来吗？”
　　沈知意点了点头。
　　“那你就要改掉你这个毛病。”
　　江叶说，“你的综合实力其实比薛知涵强，但你知道你和她差在哪里吗？薛知涵她做什么都有一种我肯定是第一的气势在。”
　　她很缺德地补了一句，“即便她往往不是，她依旧这么相信自己。”
　　沈知意想了想，然后说：“我会尽量向她学习。”
　　“……你误会了，我不是要你向她学习。”
　　江叶对她的态度显然不太满意，“我问你啊，你想超过薛知涵吗？”
　　沈知意瞬间睁大了眼睛，接着摇摇头：“啊，这不可能的。”
　　“她是我们公司主捧，我无论如何不可能超过她的。”
　　江叶不以为然：“公司主捧怎么了？”
　　沈知意想了想，认认真真说：“公司既然选了她当主捧，说明在综合评估之后她的确比我更适合当爱豆。”
　　江叶说，“我想只能说明你们公司负责人眼睛瞎了。”
　　沈知意：“……”
　　江叶催她：“先别说可不可能嘛，你先说你自己想不想。”
　　沈知意沉默了。
　　“亲爱的，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问题，你连想不想都不敢直接说，也太没自信了吧。”
　　江叶叹了口气后，语气又异常肯定道，“反正从我的角度看，我觉得你比薛知涵有潜力多了，只要你把这些潜力全部发挥出来，你肯定不是现在这个位置。”
　　沈知意看着她，忽然问，“为什么？”
　　江叶胡扯了一句，“大概因为……我见你印堂发亮天庭饱满，隐有未来娱乐圈紫微星之兆。”
　　“……我不是问这个。”
　　沈知意摇头，“我是想问，你为什么要这么用心地帮我？”
　　“你是不是，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江叶心里咯噔一下。
　　没想到沈知意还挺敏感。
　　她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歪了下头，笑了笑问：“你觉得呢？”
　　“你牺牲自己的时间来教我，总不可能没有原因。”
　　“你是想借我拉下薛知涵？”
　　沈知意轻声说，“我知道你们……好像都不太喜欢她。但我说了这不可能，她的位置是来节目之前就定了的，我不可能超过她的。”
　　江叶其实压根没想到这层。
　　她其实就想借沈知意膈应甄佳她们一下，提薛知涵纯粹是为了刺激她。
　　她一个人当然也可以轻轻松松吸引全场的目光，但那是她自己实力在，甄佳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她拉沈知意一把就不一样了。
　　她就是要把她们五个人的舞台变成只有两个人在发光的舞台，就是要让甄佳她们清楚意识到，看吧，本来你们也可以的，非得抱团把自己给抱糊了吧。
　　至于薛知涵这边，她倒是完全没想过。
　　原来还能一举两得啊。
　　不过江叶肯定不会这么说。
　　她想了想，正色道：“我没有想让你帮我拉下薛知涵。”
　　“如果非要说我帮你的原因的话。”
　　江叶笑起来说，“因为你的鳄鱼上次咬到我了啊。”
　　沈知意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上次江叶来她们寝室玩过鳄鱼游戏。
　　她愣了一下，“所以呢？”
　　“你要是真的这么快就淘汰了。”
　　江叶说着，轻轻捏了一下沈知意的食指，笑眯眯道，“我还怎么让鳄鱼把你咬回来啊。”
　　“所以你一定要努力留下来。”
　　“就从这一次的公演开始。”


第30章 
　　这次位置测评, 由于分成了三个不同专类大组，所以五位导师正好各司其职，会亲自来练习室指导各组的练习生。
　　江叶她们这组是由舞蹈导师杨菁菁负责的。
　　前两天是练习生自己扒舞学习的时间。
　　到了第三天晚上的时候, 杨菁菁就过来检查她们的学习成果了。
　　江叶这组其实在之前还没有合过一遍完整的舞，几乎都是各练各的, 只简单对过几次走位。
　　所以等到这次展示的时候，果然该暴露的问题全部暴露了出来。
　　杨菁菁是那种对练习生态度以鼓励为主, 即便发现练习生有问题的也不会狠狠批评的温柔型导师。
　　然而纵使她脾气再好, 看这组表演的时候, 她全程纠结的眉头就没解开过。
　　四分钟的音乐结束后。
　　杨菁菁停顿了好几秒，努力想能够夸她们的地方：“嗯……江叶表现得很不错。”
　　“沈知意进步也很快, 感觉你比上一次公演出彩很多，有让我惊喜到。”
　　沈知意像是没有料到会被夸, 愣了一愣, 接着眼睛亮了起来。
　　饶是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还挂在脸上没来得及撩, 她还是先给杨菁菁鞠了一个躬：“谢谢导师。”
　　“不过你们的问题……也还是存在一点的。”
　　杨菁菁犹豫了一下，还是委婉开口了, “最明显的一个，我觉得C位的气场好像不是很足诶。”
　　不是很足说得已经尽量客气。
　　其实是完全担不起C的意思。
　　“刚好现在也才练了三天。”
　　杨菁菁语气平和, 像是征求她们自己的意见，“我的想法是，要不要换一下C看看？”
　　甄佳脸色都白了。
　　她知道自己没有江叶实力强。
　　但她没有想到她和江叶及沈知意站在一起的时候, 落在观众眼里的对比会这么明显。
　　甄佳在心里小声嘀咕。
　　平时练习的时候她也有悄悄关注江叶。
　　她也没觉得江叶有多厉害啊。
　　C位往往代表着全组的气势。
　　在杨菁菁这个旁观者的眼里, 沈知意和江叶虽然只练了三天，但已经有点这首歌的这股劲儿了。
　　但是到时候镜头如果打在中间的甄佳身上，会让整组的氛围都硬生生矮下去一截。
　　甄佳握紧了拳，最后还是小声道：“可是菁菁老师, 这是我第一次站C位，也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站C位了。”
　　“我在离开之前，最后再为自己努力拼一次。”
　　她垂着眼，在镜头前卖惨要多熟练有多熟练，“而且，现在离公演还有几天时间，我觉得我好好练的话，一定可以做好，不比任何人都差的。”
　　都是娱乐圈人，杨菁菁也是知道练习生这点小心思的。
　　谁不想努力给自己拿个努力的逆袭励志剧本呢。
　　而且她看了一眼江叶，见她也没有什么反对意见，只能说：“好吧。”
　　“那你们再跳一遍，我帮你纠正一点问题。”
　　杨菁菁是个挺负责任的导师，帮着她们足足抠了一个多小时的舞之后才离开。
　　等她走之后，甄佳叫住准备去外面倒水的江叶，“江叶。”
　　她有点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你能不能帮帮我？”
　　江叶歪了下头：“什么？”
　　“我知道我现在和你的实力是还有很大差距。”
　　“但是我真的很想把这次舞台做好，这可能是我留下来的唯一机会了。”
　　甄佳语气放得挺低，“我知道你有私下帮沈知意抠舞，这次她就被导师表扬了。”
　　“所以你能不能，也教教我？”
　　关我屁事。
　　要不是第一次抱团让她们在第一次公演吃到掌握全组话语权的红利。
　　她们三个早在第一次公演的时候就该滚蛋了好吗。
　　“最后一次机会？”
　　江叶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既然知道是最后一次机会就要好好把握，与其求别人不如自己好好熬夜加练。”
　　“不过你说的也是事实。”
　　“离开了这个公演，你好像真的可能没有下一个舞台了。”
　　江叶表情认真，言辞陈恳，“所以你要靠着自己的努力，加油练习，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甄佳：“……”
　　她要崩溃了。
　　要是能练好那她还用求江叶吗？
　　江叶明明知道她不行，为什么不愿意帮她？
　　她那么喜欢舞台的一个人，难道就这么不在乎舞台整体效果吗？
　　甄佳想到这层，连忙补充道，“我这么说也是为了我们整体舞台好呀。”
　　“毕竟你也不希望因为我，影响整个舞台的效果吧？”
　　“或者江叶，为了整组舞台效果着想，你要不要和我换换位置。”
　　甄佳的朋友之一，瞿晶说，“我觉得你们两个站在甄佳旁边，是不是给她太大压力了，所以她才会发挥不好的。”
　　她都震惊了。
　　这什么我弱我有理你们全部都得让着我的白莲啊？
　　她都不站C位了现在连她的这个位置都要抢？
　　但毕竟在镜头前，江叶还是忍下了一口气。
　　“这怎么能是我的问题呢？”
　　“而且甄佳自己刚刚都说了，她觉得她自己好好练，在公演前不会比任何人都差的。”
　　江叶露齿灿烂一笑，对着甄佳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要努力哦，我一定会在精神上支持你的。”
　　隔壁，《Crown》练习室。
　　四分半的音乐结束，五个练习生显然累得不轻，一个个都在喘气。
　　穆星池微微颔首，没什么表情道，“好，今天到这就可以了。”
　　整首歌的配合度也还可以。
　　薛知涵作为C位表现得也还行。
　　虽然她并不是他心目中的那个C位，但她怎么说也是初评级第二，再评级A班的实力人选，撑一首歌还是撑得住的。
　　薛知涵带着组员一起鞠躬：“谢谢导师。”
　　穆星池嗯了一声，把手里的平板放在座位上：“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走了。”
　　只是还是有点可惜。
　　这首歌要是给江叶跳的话，一定会更加出彩。
　　穆星池正这么想着，结果一出门没走几步，就遇到了倒水回来的江叶。
　　她头上绑着发带，看起来是刚从练习状态中出来。
　　穆星池愣了一下，下意识叫住他：“江叶。”
　　“嗯？”
　　江叶认出他，礼貌地叫了一声，“穆导师好，有事吗？”
　　“我听说你去了《听夜雨》。”
　　穆星池像是不经意地问，“怎么没选我的歌？不喜欢？”
　　当时节目组说他作为舞蹈导师最好要提供一首作品作为练习生第二次公演的表演曲目，他首先就是思考了一下江叶适合什么风格。
　　他在自己的歌里筛选了一遍，觉得她应该会喜欢《Crown》这样气场全开的舞蹈。
　　如果她来这组，一定能够大放异彩。
　　而且他也很想看看，自己这首歌会被江叶演绎出什么样的效果。
　　结果她竟然选了一首国风歌。
　　穆星池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这让她怎么说。
　　导师，因为我不太想和你同框出现。
　　这好像不太礼貌吧。
　　所以江叶想了想，只简单敷衍道：“我想挑战一下新的风格。”
　　“……行吧。”
　　穆星池顿了一下，又问，“那你们组现在进度怎么样了？”
　　江叶想了一下。
　　甄佳虽然跳得不行。
　　不过沈知意倒是在她熬夜加练下练出两分，眼神比以前自信了不少。
　　她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百分之八十。
　　于是江叶说：“我觉得还可以。”
　　穆星池扬了一下眉，问她：“那方便让我作为隔壁导师，检验一下成果吗？”
　　“……您这是要为你们组的练习生打探军情吗？”
　　江叶说，“提醒您一句，这次位置测评可是组内战。”
　　“但就算是组内战，最后也要是比出大类票数第一的练习生的。”
　　穆星池又问了一遍，“所以，方便吗？”
　　这她还能说不方便吗。
　　那她还想不想在娱乐圈混了。
　　江叶思考了一下，反正丢脸的也不是她。
　　于是爽快地点了下头，“可以。”
　　甄佳哪儿想到刚哄走了一个杨菁菁又来了一个穆星池。
　　穆星池根本不是她们这组的负责导师，这会儿过来凑什么热闹？
　　甄佳合理怀疑，这就是江叶专门搬来的救兵。
　　一想到这层，她看江叶的眼神更加冷了两分。
　　还没开始表演，穆星池看到她们组这个站位就皱了下眉。
　　“你们组C位怎么选的？”
　　穆星池看向江叶，“你主动让的？”
　　这句话是在看不起谁呢？
　　江叶说：“不是，选的。”
　　虽然她没多说什么。
　　但这四个字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穆星池稍稍皱了下眉，但还是说：“好，开始吧。”
　　穆星池只看到第一段副歌结束，就叫了停。
　　不得不说，很惨烈。
　　他很久没看过这么惨烈的对比了。
　　先不说实力差距有多大，单就整组画风都不协调。
　　沈知意的舞似乎是江叶帮忙抠的，很明显带有江叶的风格。
　　所以她俩像是一个画风的。
　　而甄佳虽然站在她们俩之间，却和她们完全不像是一个世界的。
　　格格不入得像是一副泼墨山水画中加了中世纪抽象派画风进去。
　　在穆星池骤然叫停之后，甄佳心里慌得不行。
　　她疯狂安慰自己，没关系，导师一般只是走个过场，并不会干涉练习生组内的事宜。
　　更何况穆星池还不是她们的负责导师。
　　当时杨菁菁提议换C，还不是被她哄住了。
　　思及此，甄佳马上露出一个相当内疚自责的表情，说，“老师，我现在实力虽然不足，但我一定会好好练的，争取在公演前给您呈现一个完美的舞台——”
　　又来了又来了。
　　她带着她熟练的技能，梅开二度地向我们走来了。
　　穆星池打断她的话，“现在距离公演没几天了。就算你想再怎么速成也不可能。”
　　“所以我建议，直接换C。”
　　甄佳睁大了眼睛，似乎还想为自己辩解：“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
　　穆星池抬了下眼皮，语气不容半点置疑，“我说换C，这里有哪个字你听不懂吗？”


第31章 
　　穆星池语气实在太狠,
　　甄佳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直接就被吓住了。
　　她木在那里一会儿，然后才结结巴巴道, “对、对不起，我……我会换的。”
　　“我知道, 我不是你们的负责导师，好像不太适合说这句话。”
　　“但除去这个身份, 我还是你们整个节目的舞蹈导师, 我要对我们节目的所有舞蹈作品负责。”
　　穆星池面无表情, 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道，“现在尽快换C, 对走位做出一定调整，或许还能来得及救起这个舞台。”
　　他承认他就是看不惯。
　　以江叶的实力, 在哪儿都应该是当C的。
　　没去他那组就算了, 现在竟然在一个冷门歌里还要被甄佳这种水平的人抢C, 就算江叶不生气，他都替她可惜。
　　穆星池扔下这几句话就走了。
　　等他一走, 甄佳直接哭了起来：“江叶，对不起, 我们还是换回来吧。”
　　“我没想到我……我原来真的这么差，对不起，我一开始就应该认清自己的实力, 对不起, 真的，我……”
　　她的朋友纷纷过去安慰她。
　　而江叶在旁边站着，连张餐巾纸都懒得递。
　　“你说换回来就换回来？”
　　江叶得了便宜还卖乖，假意露出一副相当为难的表情, “这都练了几天了，现在说换就换，我压力也很大诶。”
　　你他妈难道以为我想换？？
　　然而穆星池话已经放下来了，如果她执意不换说不定到时候公演舞台会被穆星池直接点名批评。
　　她硬着头皮，继续抽抽噎噎道歉，“对不起啊江叶，都是我的错，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要换的话，也不是不行。”
　　江叶笑眯眯说，“我就稍微牺牲一下自己的时间嘛。反正都为了我们的舞台效果好，我一定会努力做到的。”
　　舞台效果好是她刚刚用的借口。
　　江叶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她，简直用她送出去的剑重新捅在她的心口。
　　“不过我有几个要求。”
　　江叶说，“第一，现在我是C位，我就有权利对舞台走位做出一定调整和变化。”
　　“嗯，让我今晚想一下，差不多明天会告诉你们吧。”
　　她弯起眼，不动声色却又相当缺德地补了她们一刀，“不用担心难度，我会考虑你们的实力，一定能让你们都能跟得上的。”
　　甄佳三人：“……”
　　“第二，既然由我当了C位的话。”
　　江叶看向沈知意，“那Killing part就给沈知意吧。”
　　突然被点到的沈知意：“？”
　　江叶说：“这些天她都和我在一起练习，而且她也看过我练Killing part，我觉得没有比她更适合的人了。”
　　甄佳：“？”
　　甄佳本来以为换回来至少还能把Killing part拿回来。
　　没想到江叶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转手送了沈知意都不给她。
　　甄佳咬得牙根都在发酸，面上还是说，“……好，可以。”
　　“你都同意了这就好办了。”
　　江叶笑起来，露出她的兔牙，显得表情无辜又善良，“虽然说我也是临时接下这个责任，但没关系，距离公演还有几天，我们一起加油，一定可以努力完成一个很好的舞台的。”
　　如果她在节目里死了。
　　一定是被江叶活活气死的。
　　“你是不是早就料到要换C？”
　　“什么？”
　　甄佳她们因为今天的打击实在太大，草草练了两个小时就回寝室了。
　　等她们走后，沈知意过去把练习室的镜头关了，终于才把刚才的疑问问出口。
　　“你昨天就在想舞台的新布局了。”
　　沈知意说，“而且，你之前就让我也跟着练了你的Killing part，这些，都是在为今天在做准备吧？”
　　“当然没有。”
　　“这我怎么能未卜先知呢？”
　　江叶侧头看她，笑了一下，“我只是觉得有这个可能，所以让你先练起来，这不是防患于未然嘛。”
　　江叶这话说的不假。
　　毕竟选秀里什么情况都可能会发生。
　　所以她提前做好了两手准备。
　　如果不换C，那就按着她的原始剧本走。
　　公演上她和沈知意合力把甄佳压到半点光芒都没有，最后和粉丝卖个惨，轻轻松松立好top被排挤的人设，她赚了。
　　如果换C，她拿到话语权，把整个舞台改动到她最喜欢的状态，她又能靠舞台吸一波粉，她也赚了。
　　她之所以刚刚和甄佳她们说改完的舞台难度不高，是因为她新想的舞台布局，会稍稍地动一点她们的part。
　　反正以她们的实力，给她当当伴舞就够啦。
　　不过如果她一个人这么做的话，有可能会被指摘分part不均独占C位，太过自私，但她拉上沈知意一起就没问题了。
　　所以无论是走哪条路，她都得先把沈知意骗进自己这边才行。
　　不过好在虽然是利用沈知意，但她和沈知意的合作还真的挺愉快的。
　　她的风格和薛知涵很像，但其实两人内里完全不一样。
　　薛知涵是假的圣母小白花，而沈知意是真的温柔好脾气。
　　江叶忽然诶了一声：“沈知意。”
　　“我才发现，你和薛知涵的名字好像啊。”
　　“嗯。”
　　沈知意很坦然道，“她是原名，而我的是公司给我改的。”
　　“经纪人说，这样参加选秀的话，两人名字看起来对称一点，也更加好记。”
　　“……你实话和我说。”
　　江叶表情骤然严肃起来，“你们公司是不是在PUA你？”
　　正常公司要改艺名也不是这么改的吧？
　　加上沈知意一直以来都对自己相当不自信。
　　江叶真的怕她像自己上辈子那样，误入了什么垃圾组织。
　　沈知意笑了下：“没有啦。”
　　“大概是因为，我和薛知涵本来就很像吧。”
　　练习室内没有人，镜头也被关了，一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沈知意语气平静，和江叶讲起过往。
　　“公司最早的计划本来是给我们走双子人设的。”
　　“后来公司觉得，走双子人设实在有点分散粉丝，毕竟吃这一类的只会选一个喜欢，不如集中捧一个更妥当。”
　　“然后他们评估了一下，觉得薛知涵综合实力比我更出色，就定了她当主捧。”
　　沈知意说着，睫毛垂下去，语气有点低，“所以，我从一开始的双子的一方，逐渐成了她的影子。”
　　她和薛知涵一样都是舞担，一样的温柔人设，甚至连发型都类似。
　　但一个是公司主捧，提前拿到剧本，买下镜头，备好公演曲目。
　　而她在初评级的时候，领子上一个麦克风都没有。
　　江叶问：“那你想当她的影子吗？”
　　沈知意沉默了一下。
　　她之前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是因为她以为这就是定局了。
　　但是谁是为了当另一个人影子而活着的。
　　她再次抬起眼的时候，已经坚定了不少：“不想。”
　　江叶弯眼笑起来，“那就好好练这首歌里的Killing part吧。”
　　她语气笃定，仿佛已经看到她的未来，“如果说你们公司一定要捧一个，那为什么不试试，把她变成你的影子呢？”
　　沈知意这几天一直练习到凌晨才回寝室。
　　好在她们寝室有一个练习生一轮游已经离开了，剩下的三个人中，谭梦拿了C位每天练舞几乎睡在练习室内，而林最这几天为了rap的事情更是焦头烂额。
　　沈知意回来的时候林最正在写词，地上揉掉了好几张废纸。
　　沈知意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距离公演还有几天啊，你怎么还在写词啊？”
　　“崔奇他毙了我四次词了，我除了改还能怎么样？”
　　林最烦恼地咬咬笔头，又看了一眼时间，“我去，都快一点了，你怎么又这么晚回来啊。”
　　沈知意说：“我们组换C了，好多地方得重排。”
　　林最听了倒是意外地平静：“哦。”
　　“你也不惊讶吗？”
　　沈知意记得林最刚听说江叶不是C的时候表情看起来比她自己不是C还生气。
　　“猜到了，毕竟导师又不傻。”
　　林最说，“第一轮抱团就算了，位置测评还抱团。被换了活该。”
　　她说着又揉掉一张纸，“你早点睡吧，我再写会。”
　　沈知意嗯了一声，却是不急着睡。
　　她坐在床边，借着林最那边的灯光，对着镜子，尝试用发夹把自己的刘海夹了上去，然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一下。
　　只做出一点小小的改变，但好像感觉的确很不一样了。
　　江叶说得对。
　　为什么她就非得按照公司安排，当薛知涵的影子呢。
　　她也想被看到啊。
　　曾经那些连自己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现在在江叶反复的劝说和鼓励下，竟然也真的生出了那么一点勇气。
　　沈知意合上镜子，眼神跟着坚定起来。
　　她不会辜负江叶的期待的。
　　另一边，甄佳怎么想都咽不下这口气。
　　本来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走得好好的。
　　结果先有杨菁菁，再冒出来一个穆星池。
　　怎么全世界的人都护着江叶，她到底哪儿好了？！
　　更要命的是，她都不敢想如果这段被节目组播出之后，她的口碑和评分会低到什么程度。
　　甄佳越想越焦虑，干脆睡不着了。
　　思考了半天，她决定先下手为强。
　　去《追光少女》论坛假装是瓜主，先把料放出去踩一脚江叶，说成是节目组黑幕硬换了江叶当C，多么不公平的行为！
　　甄佳打定主意，躲在被子里悄悄登录小号，熟门熟路地伪装成瓜主在专组内发帖。
　　标题：【听说《听夜雨》组换C了？】
　　《追光少女》靠着前几期攒下的口碑，人气已经逐渐上来了，而组内的人数也越来越多。
　　所以即便是半夜，回复还是很快。
　　【换C了？！】
　　【我日，听夜雨不是江叶那组吗？！是谁换了江叶的C？？】
　　【靠有病吧，换我女儿的C位什么意思，节目组又想打压我女儿了吗？防爆石锤了！】
　　【呜呜呜江妹怎么这么惨啊本来吃瓜听说她选这首歌我就觉得她亏了，怎么还能遇上被换C这种破事啊？】
　　见讨论事态不对，甄佳连忙补充了一句。
　　【不不不不，原C不是江叶，她是被临时被换成C的。】
　　【你们不觉得这对原C不公平吗？感觉像节目组的黑幕诶。】
　　她又相当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
　　【不过我也是吃瓜听来的啦，具体怎么样只有她们自己知道咯。】
　　下面新回复又刷了起来。
　　【天啊，江叶原来竟然不是C吗？】
　　【所以换C是连导师都看不下去原C，才换成江叶的？】
　　【肯定是啊否则没事谁会换C，我说原C是得有多拉胯才会被换掉啊？】
　　【不如说这么拉胯当时怎么会选她成为C位？我不由得想阴谋论一下了，毕竟谁不知道我们江妹全节目事业心最重，上次轮C就是她为了舞台效果做出最大让步了，这是第二次公演了她根本不可能让C。】
　　【呜呜呜我的女儿到底在里面又发生了什么，妈妈真的好担心你，如果受委屈了一定要告诉妈妈好不好？】
　　上下一对比，双标的明明显显。
　　甄佳彻底被气死了。


第32章 
　　“——这就是你新排的舞台？”
　　次日, 练习室内。
　　甄佳听着江叶对舞台段落的重新划分安排，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每当她觉得她已经不可能再被江叶气到的时候。
　　江叶怎么总能制造一点新的惊喜刺激她？
　　“不满意吗？”
　　江叶弯起眼，语气相当从容, “如果不满意的话就还按照我们原来的方案来，我没意见。”
　　“……我没这么说。”
　　甄佳咬牙道, “但你不觉得你有点过分了吗？”
　　如果真的按照江叶这份计划来，那她们几个在舞台上根本没有什么展现自己的机会。
　　她才不甘心在这么重要的一次公演里给别人当了陪衬！
　　甄佳顿了顿, 知道卖委屈这招对于江叶来说已经没用了, 决定干脆和她来硬的：“你这么做, 难道就不怕被人说你分part不均？排挤我们这些小透明练习生？”
　　“会吗？我觉得这个分配还蛮合理的诶，毕竟我是基于对大家实力的考量才做出的这份安排。”
　　“再说了。”
　　江叶扳起手指, 像是认真地和她在数，“满打满算我和沈知意就两个人, 好像也没法排挤你们三个人吧？”
　　“至于舞台发挥的话, 你们也不用担心嘛。”
　　江叶笑眯眯说, “我觉得有实力的人无论站在哪都会发光的，所以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让观众看到你们的。”
　　尽管甄佳真的快气死了, 但眼下也只能暂且先忍下来。
　　毕竟她还得求着江叶帮她们抠舞呢。
　　有句说句，江叶虽然很擅长气人, 但对于舞台的态度还是认真的。
　　只要甄佳她们愿意按照她的命令行事，配合她的舞台安排，她就把每个细节都给她们抠得极细。
　　甄佳觉得自己简直太忍辱负重了。
　　这叫什么？
　　卧薪尝胆积累实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只要她忍到下次导师来看表演, 她就可以借机打江叶分part不均的小报告, 就算不换C也足够让她在镜头、在导师面前留下个坏印象了。
　　两天后的第一次带妆彩排。
　　杨菁菁作为她们的负责导师来验收她们的成果。
　　等看完整个舞台，她第一话就是：“你们还是换C了啊？”
　　甄佳点了下头，抢在江叶之前开口：“我们讨论了一下，虽然我的确是很想要这个机会, 但江叶也确实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所以……我愿意把C位重新让给她。”
　　江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说的多好听。
　　还让呢，明明是被迫交还给她的好吗？
　　甄佳本来以为会得到导师的几句鼓励，至少也是安慰。
　　只要杨菁菁一安慰她，她马上可以接下一句，但没想到现在自己part这么少，有点害怕自己到底还能不能被看到，适度卖个惨说不定就可以由导师重新划分part了。
　　没想到下一秒，杨菁菁却露出了相当惊喜的表情，“这样的舞台效果的确比原来好很多了！”
　　杨菁菁看向江叶，朝她肯定地点了下头，“新的舞都是江叶帮忙排的吧，辛苦了，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把舞台改到这样的呈现效果，真的很棒，继续努力。”
　　江叶弯起眼，点了下头：“谢谢导师。”
　　淦！
　　这个世界还有没有王法了？！
　　练习的时间一晃而过。
　　第二次公演如期而至。
　　这一场的观众显然比上次更兴奋了。
　　如果说上一次的观众中还存在有看热闹的秀粉路人，那么这一次进来的基本都是带有粉籍的各家粉丝。
　　所以在每个舞台交换期间，基本都能听见她们在下面大声喊自家pick的名字。
　　当然，这对于人气不怎么高的练习生来说，无形中也增加了她们的压力。
　　毕竟想着下面来的人没有来看自己的，免不了会有点失落。
　　后台，观演间内。
　　练习生们刚开始还按照自己的小组好好坐。
　　然而在几个舞台过后，由于练习生进进出出，座位也混了起来。
　　甄佳当然不愿意和江叶坐一起。
　　哪怕知道跟着江叶说不定能蹭到镜头，还是趁乱换到一边去了。
　　这就刚好给了林最从后排坐过来的机会。
　　她凑过来，看了看江叶，又看了看沈知意：“怎么，昨晚又熬夜了吧？”
　　“你不也是？”
　　江叶瞥她一眼，“我可听沈知意说了，这几天你每晚都在寝室里写词写到深更半夜，很明显吵着人家睡觉了啊。”
　　林最戳了下沈知意，开玩笑似地骂她：“沈知意，你是我们宿舍叛徒吧，怎么还给对家递消息？”
　　沈知意小声为自己辩白：“我没有。”
　　“晚了。”
　　江叶一把抱住沈知意的左手臂，“人家沈知意已经弃暗投明，加入我的组织了，你少再来策反人家。”
　　“算了，聊正经的。”
　　林最说，“你觉得今晚哪组会最后出场？”
　　江叶稍一思索，轻轻一哂：“反正肯定不是我。”
　　本来因为她是上阶段第一，或许会被往后排几位。
　　但她们组除了她其他练习生人气都不行，而且本身这首歌也不太适合最后出场，估计到中间阶段就会叫到她。
　　她心里猜想估计是薛知涵那组。
　　毕竟那组上位圈选手多，而且本身歌也有热度。
　　林最点头：“也肯定不是我。”
　　这次节目里的rap担当练习生本来就不多，rap强手还全部去了另外一组，导致她这组内简直是个rap新手大杂烩集合。
　　“也挺好。”
　　江叶很懂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道理，“至少这次我们俩肯定不用面临组内分票的问题。”
　　林最扬了下眉，“说好了啊，我们俩这次不在一组，所以一定要拿下各自所在大类组的第一。”
　　江叶眨了下眼：“那如果拿不到怎么办？”
　　林最：“你这就怕了？”
　　“当然不是。”
　　江叶叹了口气，看上去很真情实意的，“我这不是担心你不行嘛。”
　　林最敲她额头：“……我都快上场了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果然她刚说完这句话，工作人员就来催林最组上场。
　　林最从后排座位直接翻了出来，叫上自己的组员，走时很挑衅地给了江叶一句，“你就瞧好吧。”
　　江叶在后台观赏林最的舞台。
　　平心而论，林最的rap技巧确实还有一点欠缺，但她的台风一如既往地相当能打，最关键的是词也写的挺好的。
　　林最这一轮之所以选rap组，一边是因为想挑战自己不擅长的领域，一边也是想借填词的机会抒发一些自己想说的话。
　　她以前没有写过rap，这次直接上手，被迫改了五六遍词，终于才有了今天台上的这版。
　　但江叶觉得林最其实挺适合rap风格的。
　　仿佛以她的性格，天生就应该在舞台上凌厉肆意地把自己想说的话用作品全部说透。
　　林最回来之后，轮到谭梦上场。
　　她今天烫了卷发，穿了小裙子，像个甜美的芭比娃娃，很贴她的甜系长相。
　　然而在进入舞台之后，风格又陡然一转。
　　《Follow me》也是一首偏暗黑/童话的表演风格。
　　同样木偶舞元素的舞，同样类似的表演风格。
　　但当看到她舞台的时候，所有人就会被她吸引住目光，没有人再会把她和表演过这两种舞台的江叶联系在一起。
　　她就是她，不是那个被江叶遮住光芒，只能仰望着她的位置往上攀爬的小女孩了。
　　她用类似的舞台元素，却闯出了一片自己独特的风格。
　　江叶听沈知意说了，谭梦这几天天天睡练习室，就为了排这个舞台。
　　效果很好。
　　如果不出意外，她这次公演应该就能冲上来了。
　　初评级的时候她因为自己失误，最后在剪辑里被发了一个很烂的剧本。
　　可她一直没放弃，咬着牙，竟然硬生生把这手烂牌给打好了。
　　就从这点来看。
　　江叶觉得她能成大事。
　　江叶组被安排在谭梦之后的舞台上场。
　　在准备上场前，她在走廊过道里遇到了谭梦，和她击了个掌。
　　江叶：“刚才表现挺好啊。”
　　“……我当然知道，还用你说。”
　　谭梦别扭了一下，又说，“所以，这次的舞蹈组大类第一，我不会让给你的。”
　　“行啊。”
　　“小朋友有梦想是好事。”
　　江叶笑眯眯道，“但也要看看面对的对手是谁。”
　　在她还没来得及怼回去之前，只见江叶两指并拢扬了一下，算作告别，接着就朝着舞台的方向匆匆跑去了。
　　谭梦看着她的背影，并不气恼，只是轻轻笑了一声。
　　接着她也快步回到后台，等着看江叶的舞台。
　　在舞蹈组《听夜雨》上场后。
　　原本一片喧闹的观众席安静了不少。
　　在一片黑暗中，观众的听觉被无限放大，很快耳闻到雨声沥沥，流水潺潺。
　　接着舞台上亮起三两盏镁光灯，不算太亮，但能让人看清个大概。
　　舞台周围，稀烟薄雾四起。
　　舞美背景也跟着一同亮起，是江南水乡的园林风格，色调层层晕染铺开，整个场景美得像是一幅泼墨画。
　　白色烟雾散开。
　　舞台中央，江叶坐靠在一扇屏风前，旁边放着一壶没开封的葫芦酒，仿佛睡着了。
　　镜头照过去，她的睡颜安静而美好，任凭谁不忍惊扰她的一场夜梦。
　　背景乐中，雨点声渐急，伴奏声渐起。
　　江叶慢慢睁开眼。
　　她站起身来，浅绿裙装刚刚过膝，手腕上绑了无声的小铃铛，衬得她的手臂与小腿更加白皙纤细。
　　江叶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莲步轻移走向舞台中央。
　　然后踩着一个重音节拍，“刷”地一声单手开扇。
　　舞台上镁光灯随着她开扇的声音骤然全部亮起。
　　一刹那间，所有灯光镜头都对着了舞台中央的江叶。
　　她看向前方，莞尔一笑。
　　精致漂亮得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场下所有观众顿时一齐惊动。


第33章 
　　大屏幕上投映出江叶的镜头。
　　她今天的妆容造型和前两次的风格都不太一样。
　　手腕处的小铃铛和盘起来的发髻显得相当可爱, 正有十八岁的少女感，然而眉眼处的妆容又透着两分从容的英气。
　　现场本来江叶的粉丝就多，一直等她等到现在已是心焦无比。
　　终于等到她出场, 虽然只仅仅露了个脸，但开扇的那瞬间漂亮得简直像是黑夜里陡然亮起的光。
　　场下粉丝一下子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啊啊啊啊啊卧槽！我们江妹今天好可爱啊！！！”
　　“太可爱了！！！我又无痛当妈了！！！”
　　“呜呜呜呜江叶妈妈爱你！！”
　　而随着江叶的折扇声出, 场上烟雾散了大半。
　　其余四位队友分别从舞台四角来到舞台上。
　　她们每人造型各异，但手里都拿着一把折扇。
　　《听夜雨》作为一首国风歌, 之所以在舞蹈组, 特点就在于编舞是扇子舞。
　　而扇子舞的关键, 不是技巧有多难，而是要跳得齐。
　　开扇、收扇、拿扇的时间都是关键, 但凡有一瞬间没跟上队友的速度就极容易被观众看出差别，直接会降低对你的评分。
　　所以这也算是一个同框即拉踩的舞蹈。
　　为此, 江叶在想编舞的时候特意修改了齐舞中相对较难的段落。
　　——她曾经说的那句按照甄佳她们实力来改舞, 倒也不完全是为了故意气她们。
　　毕竟以她们现在的舞蹈水平跳原编舞肯定会跳得七零八落, 不如跳个简单点的。
　　她都不指望甄佳她们发挥得有多好了，只希望她们在仅有的这点编舞里别给她这个舞台拖太多后腿就行。
　　歌曲前奏是平和的管弦乐, 配着滴滴答答的雨声显得安详又宁静。
　　五个人持折扇，以V字型走到舞台中央。
　　主歌第一句, 江叶提前录好的歌声轻轻响起，轻灵悠远。
　　而台上江叶将扇轻轻一收，跟上节拍开始跳舞。
　　她给自己的段落编舞是完全按照自己水平来的, 融了现代舞的技巧又带了古典舞的风味, 难度不小，尤其是转身跳跃这样的小动作很多。
　　不过江叶柔韧度本来就好，一系列动作下来，卡点卡得极准, 每个细节也处理得都相当利落干净，绝对堪称是顶尖水平。
　　江叶跳完后，负责后面一个段落的练习生就是甄佳。
　　虽然江叶自认有点缺德。
　　但是其实该给她们的part还是都给了。
　　只是在走位和舞台阵型上她稍动手脚，使得甄佳她们表现的部分像是为了抛砖引玉的那块砖。
　　比如她就特意把甄佳的这段part安排在她和沈知意之间。
　　借自己去衬甄佳的表现差，又借甄佳的表现再衬沈知意的好，在两次对比之后只要没瞎的人就能感觉出其中的巨大落差，自然而然地会给甄佳在心中打低分。
　　而随着歌曲进程逐渐推进，原本平和悠扬的乐声越奏越急，急促的节奏点像是敲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头。
　　场上五个人的舞步也跟着越来越快。
　　江叶还是轻轻松松。
　　但甄佳她们已经开始稍感吃力。
　　等到副歌部分前一段，按照编舞，将从最左边的瞿晶起挨个开扇，传到最右边的江叶。
　　等江叶开完扇，她会直接转回舞台中间的C位，开始跳副歌部分。
　　而江叶前面一个开扇的就是甄佳。
　　甄佳本来就紧张，加上前面的体力消耗极大，开扇的时候比预想生生慢了一个节拍，直接拖掉了江叶开扇的时间。
　　甄佳：“！”
　　完了。
　　不止甄佳，其余几人俱是心头一惊。
　　然而副歌已即将要起，没有给江叶开扇的时间了。
　　这个失误太明显了，就算在场观众看不出，将来播出时线上观众也会发现。
　　失误的是甄佳，但影响却是接下来江叶的part。
　　江叶连半秒的思考时间都没有，在电光石火间直接做出了决定。
　　她没有继续在原地开扇去尝试救那个失误，而是将左手的扇子往空中一抛，在舞台上一个利落转身，接着换成右手稳稳接住扇，刷地一声再开了扇。
　　时间点刚刚好卡在她回到C位的时候。
　　下一秒就跟着副歌开始跳接下来的动作。
　　原本开扇和回C位的两个动作被她直接并成了一个。
　　这样甄佳刚刚的失误被简单略过，更看上去就像江叶的一个特别设计。
　　场下尖叫声骤然迭起。
　　“啊啊啊啊江叶太帅了吧呜呜呜呜！”
　　“天啊那个转身真的帅疯我了！！！”
　　“天啊啊啊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江妹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偷偷背着我们学武术了啊啊啊啊！！！”
　　尖叫声越响，甄佳心里就越慌。
　　虽然她的失误被掩盖了，但她背后汗都快要出来了。
　　这得是对这首歌怎么精准的把握和对自己身体怎样精准的操控才能敢去即兴扔扇？
　　她之前应该一次都没试过吧？
　　然而甄佳此时没空多想，只能勉强逼自己跟上节拍。
　　但此时她再怎么努力想笑，笑得也相当僵硬，表情管理严重失控，努力想救也救不回来。
　　第二段副歌过后，则是整首歌的Killing part。
　　江叶收扇往旁边一让，沈知意转至舞台中央，轻轻抬起眼。
　　她将手里开着的折扇轻轻一折，竟陡然从扇后滑出一把长剑来。
　　场下尖叫声更上一层楼。
　　背景乐声中筝弦音急促，原本的音乐风格跟着骤然一换。
　　沈知意手中持剑，站于舞台中开始舞剑，浓郁的江湖气悠然而出。
　　这段solo独舞的动作难度并不高，因为手里这把剑是突然出现的，所以成了整首歌最大的亮点。
　　而在原先的设计里，其实并没有这把剑。
　　江叶想到这个设计的时候，问沈知意，你敢不敢试试。
　　如果成功的话，一定会是非常出彩的一段。
　　但如果失败了，也可能会拖垮整个舞台。
　　沈知意想了一会儿，轻轻笑了，你都不怕我搞砸舞台，那我怕什么。
　　之后的沈知意没日没夜都在练她这一段Killing part的持剑独舞。
　　从小练的古典舞底子终于派上用处，这段舞蹈很快在她身体里形成了肌肉记忆，此时她手腕一转，剑锋一凛，俨然有两分江湖侠女的意味在内。
　　她仿佛不再是那个温柔到没有自己特点的沈知意，原本古典漂亮的长相中显出几分英气，目光温柔中带着凛冽。
　　鼓点声越发急促。
　　沈知意的动作也随之加快，等到一个重音响起，沈知意剑锋一转，对准了一旁的江叶。
　　场上所有观众倒吸一口冷气。
　　江叶却不慌不忙，卡着音乐节拍以扇轻轻一挡。
　　她只一招就干脆利落地收了沈知意的剑，在地上砸出清脆的响声。
　　两人再度调换位置。
　　江叶站回舞台中央。
　　最后一段。
　　这回江叶的气势跟着音乐节奏上来。
　　国风舞一般重柔不重刚，但江叶却将自己罕见的爆发力恰到好处地融进舞蹈中，柔中带刚地彰显舞者的力道。
　　然而在整首歌最后一个重音节拍时，江叶踩着节点上，又将扇轻轻一收。
　　所有的舞仿佛一刹那间化成她指尖空气，悄悄散去。
　　音乐也重新归于平和。
　　江叶站在四人围住的中央，对着镜头温柔一笑。
　　音乐声停。
　　镜头挨个给到每个人的Ending pose。
　　江叶朝着台下的观众，轻轻眨了一下眼。
　　舞台灯光暗下去片刻。
　　就在现场观众以为结束，即将尖叫鼓掌的时候，舞台灯光又亮起了一两盏。
　　刚刚还站在舞台中央的几个人尽数不见。
　　江叶依旧像舞蹈开始前那样，靠于屏风上。
　　她缓缓睁开眼。
　　外面的雨还在下，然而场上缭绕的白雾散了个干净。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刚才那些只是黄粱一场梦，眼前依旧是一人一扇一壶酒而已。
　　然而江叶旁边的那壶酒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然被开封，地上还多了几个七倒八歪的杯盏。
　　江叶困惑地拈起一个，歪着头思考刚刚有谁来过。
　　舞美中，远方竹林声中倏地惊起鸟雀。
　　一束灯光从江叶背后移过，照出远方被拉长的四个影子。
　　五秒后，全场镁光灯才彻底亮起。
　　观众席顿时轰动。
　　后台练习生间内也炸开一片尖叫。


第34章 
　　场下观众声势鼎沸不令人意外。
　　然而后台的练习生们一个个却甚至比场下的观众还要激动。
　　原本这些练习生都是好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观赏公演。
　　结果在看江叶表演的时候一个个不知不觉地站了起来, 更有甚者直接凑到屏幕前盯着，生怕错过江叶一秒的细节。
　　而等到江叶表演结束，又全部鼓掌欢呼起来。
　　“江叶！江叶！江叶！”
　　“天啊抛扇给我看傻了！！她这是练了多久啊？！这公演一共才几天时间啊！！”
　　“天啊我后悔了为什么我没有选这首歌！！”
　　“真的绝了, 所以说江叶不愧是江叶，每次舞台都能带来新的惊喜！”
　　一时间屋内吵得简直像是江叶后援团开会现场。
　　然而有人开心, 就必然有人不开心。
　　在角落里的薛知涵虽然面色依旧冷静，在镜头照不到的地方却悄然攥紧了指尖。
　　她还没上场呢, 为什么这些练习生的口气仿佛江叶已经锁定了今晚dance组第一了一样？
　　这些人有必要这么上赶着捧江叶吗？
　　她们这么捧着江叶说的像江叶会带她们玩、给她们输血一样。
　　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 为了避免被捆绑CP, 她平时还不是只和top圈的林最程真她们待一块？
　　而对她来说，更要命的其实不是江叶。
　　是沈知意。
　　江叶的表现很好她一直都知道, 就算被她再拿下一个dance组第一也不足为奇。
　　可是沈知意什么时候进步的这么快了？
　　在她印象中，沈知意性格一直有点过于怯懦, 在被她故意告知是公司弃子后更是如此。
　　可她现在她怎么突然转性了？
　　薛知涵想起了出发前经纪人和她说的话。
　　“你和沈知意, 无论如何只能出一个。”
　　“现在公司把大部分砝码压在你身上, 就是更看好你，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薛知涵深吸了一口气, 指尖在手心里硬是掐出了红痕来。
　　无论输给谁她都不能输给沈知意，绝对不能。
　　此时台上的江叶对后台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正带领队友和场下观众一齐鞠躬。
　　“真是非常棒的表演。”
　　杨菁菁鼓着掌走上台，“即使看过你们很多次彩排，但看正式表演果然还是有被惊艳到。”
　　“各位有什么要对大家说的吗？”
　　“啊。”
　　江叶扶了一下麦, 弯起眼, 和台下挥了挥手，“好久不见啊各位。”
　　“不过说起来，其实距离上一次公演好像也就几周的时间。”
　　“不过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在等公演的日子里我每天都想尽早和各位见面, 能把更好的舞台展现给大家。”
　　这些是哄粉丝的话。
　　说完后江叶稍稍一顿，话题转向舞台。
　　“其实在排练这个舞台的时候……”
　　江叶微微一顿。
　　旁边甄佳的心都快提起来了，就怕她说出对自己不利的话。
　　然而江叶只是笑了下，说，“还发生了挺多意外的。”
　　她现在是C，当然没笨到会在舞台上直接指摘自己队友。
　　即便逞了一时之快，在日后也很容易落下话柄。
　　“不过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将这个舞台好好呈现给大家了，也希望大家能够喜欢我们的表演。”
　　所以江叶只略略一提，点到为止。
　　至于其他的，要等这期节目播出后，观众看到练习室花絮才能一探究竟。
　　这点交给她的那些用显微镜看节目的粉丝就好，她相信她们一定能发现的。
　　江叶说完后，目光望向沈知意。
　　“大家好，我是沈知意。”
　　沈知意声音很轻，却很好听，“‘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的那个知意。”
　　江叶微微一怔。
　　沈知意已经很好地自我消化了这个被公司刻意改成和薛知涵一个格式的名字。
　　她不再是和薛知涵对称才改名的沈知意。
　　是南风知我意的沈知意，也是能够面对自己的过往，独立站起来的沈知意。
　　“这次公演，为了让大家能够看到我，我尽了我的很大努力。”
　　“也要感谢江叶对我的帮助，没有她就没有今天舞台上的我。”
　　沈知意弯起眼，笑起来，“所以希望我今晚的表演，也能够吹进大家的心里。”
　　她本来就漂亮，是如果节目里评选颜值担当的时候毫无疑问会被投进前三的长相。
　　加上这次妆造又好，笑起来简直太赏心悦目。
　　场下一下子就为她响起了不少欢呼声。
　　“妹妹你超漂亮的今晚！！”
　　“舞剑那段真的有杀到我！要自信啊！！”
　　这下不止是江叶，不止是导师。
　　有更多的人已经看到她了。
　　沈知意微微怔然，眼眶泛酸，再次鞠躬，“谢谢各位。”
　　在每个人为自己拉完票之后，江叶她们就回了后台。
　　这次公演后的票数将会统一公布，不用去计票间挨个看自己的名次。
　　也挺好。
　　否则江叶光想一想她们五个人待在计票间的那个氛围，就觉得要被尬死了。
　　在江叶回到后台后，下一个上场的是程真的vocal组。
　　开场时，一束孤单镁光灯打在她身上。
　　程真被笼在光里，静静地弹了一段钢琴独奏。
　　她平时一直是以可爱元气的少女形象出现的。
　　现在却是一袭白裙坐在钢琴前，灯光滑落到她的肩头，倒真的有点优雅大小姐的样子了。
　　等独奏完毕，舞台灯光亮起，她重新拿上麦克风，和队友一起走到中央开始演唱。
　　在这个节目里，因为性格和外貌，导致她的实力一直被过分低估。
　　其实她是非常厉害的vocal，年纪虽小但声音里的爆发力却极强，三连段高音直接震撼了全场。
　　江叶托腮听了一会儿，不得不在心里感叹一声。
　　位置测评果然是偏科练习生展现自己实力的重要时刻。
　　今晚的最后一个舞台果然如江叶预料，是《crown》。
　　薛知涵带着她的队友上场了。
　　场上镁光灯亮起。
　　然而江叶看到薛知涵的第一眼就觉得不对。
　　在刚刚镜头给到的那个特写里，她连睫毛都在抖。
　　林最也看出来了，跟着嘀咕了一句：“她怎么看起来有点紧张啊？”
　　果然不多时，薛知涵出现了一个很小的失误。
　　在进副歌前一段，她回队伍的时候比队友慢了两拍。
　　虽然不算是什么大问题，但镜头恰好给了一个五个人的全景，她慢的两秒实在有点突兀。
　　江叶微微皱眉。
　　薛知涵是稳定型发挥选手。
　　从初评级到主题曲再到上一次公演，她依靠公司提前拿到选曲，早就把所有歌曲练了个熟，所以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的失误。
　　那么这次是因为公司没有帮她作弊。
　　还是另有原因？
　　江叶看了一眼沈知意，忽然扬了下眉：“看起来她很在意你啊。”
　　“……我？”
　　沈知意茫然了一瞬，“不该是在意你吗？”
　　江叶笑了下：“不，是你。”
　　沈知意今天的表现太好，一定是给薛知涵造成了压力的。
　　她自以为是公司主捧，从来没把作为陪读的沈知意放在眼里。
　　结果却没想到沈知意在这次公演却突然冒尖了。
　　以沈知意的脸，配上她的实力，如果真要拿个陪读上位剧本也不是不可能。
　　薛知涵曾经将江叶林最视作自己的劲敌。
　　结果偶然回头，却发现同公司的沈知意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追了上来。
　　她一面追不上前面人的背影，一面又发现自己极有可能被同公司的竞争者赶超。
　　心情当然会崩溃。
　　然而比赛进程刚过半的时候出现这样的心态是很致命的。
　　谭梦也有过相似的情况，也曾经摇摆怀疑过自己。
　　但她的这个心态出现在初期，于是调整好之后拿到的就是底层练习生一路逆袭最终实现梦想的逆风翻盘剧本。
　　但如果薛知涵调整不好心态。
　　很可能会拿到一个高开低走的BE剧本。
　　在所有练习生表演结束之后，所有人到大厅集合。
　　这次来公布所有人票数的还是崔奇。
　　“好久不见，想我了没有？”
　　崔奇把手上台本往桌上一拍，一脸不满，“你看节目组老让我干这种活，什么意思嘛，搞得我压力也很大。”
　　“对了，听说这次你们提前都没看票数对不对？”
　　“啧。”
　　崔奇摇摇头，忍不住感叹道，“节目组确实挺不干人事的。”
　　如果说之前的票数公布像是自己偷偷查完成绩后第二天被公示在学校外面，已有一点心理准备只是觉得有点尴尬。
　　那么这次公演的票数公布就像是老师当堂从最后一名开始发卷子。
　　极其直接，极其残忍。
　　练习生里也忍不住抱怨起来。
　　“天啊这次真的太公开处刑了吧。”
　　“我不会是最后一名吧，那真的也太尴尬了！”
　　“拜托拜托我不求第一，就让我稍微能有个几十票就行。”
　　崔奇扫了一圈场下：“嗯……让我看看，哪个幸运的大类组会被抽到第一个公布成绩呢？”
　　场下练习生纷纷开始作祈祷状。
　　崔奇手里拿着话筒，瞎点芝麻点了一通，笑眯眯说：“那就dance组先来吧。”
　　Dance组的十五个练习生不由得发出哀嚎。
　　“首先是从每组的第五名开始——”
　　崔奇话音刚落，江叶抬眼一看。
　　她们组，甄佳的名字赫然出现在面板上。
　　而她获得的票数也是三个组内垫底的一个。
　　换言之，她拿了所有舞蹈组内最后一名。
　　还是里面唯一一个只拿了个位数票的练习生。
　　甄佳尴尬得连头都不敢抬了。
　　江叶在心里缺德地笑了一声。
　　其实以她原来的实力，应当不至于如此。
　　谁让她失误过后直接没撑住，心态大崩，场上还能有六个人给她投票就不错了。
　　排名和票数一个个公布下去。
　　沈知意毫不意外地拿了她们组内第二。
　　不过虽然是第二，但是已经是所有组内第二中票数最高的了。
　　她自己也很开心，眼睛亮亮的，小声和江叶说：“现在就看你的了。”
　　在第二公布之后，三组第一的名字和票数虽然还没跳出来，但大家已经都知道了。
　　《Crown》组第一薛知涵。
　　《Follow me》组第一谭梦。
　　《听夜雨》组第一江叶。
　　镜头分别切到这三个人的脸上。
　　现在就看这三个人谁能拿到dance组大类第一了。
　　江叶表面风平云淡，其实心里还是有点紧张。
　　在后台的时候，她和林最自信满满说拿第一，和谭梦说有梦想也要看看你的对手是谁，其实只是惯例放狠话而已。
　　在她看到沈知意的票数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在打鼓了。
　　场上观众一共这么多。
　　沈知意的票数高了，那就意味着她的得票一定会低。
　　而且现在已经进入了第二次公演。
　　她的粉丝固然多，但其他几家的粉丝很有可能为了避免她拿到十万票的加票，不约而同地在她表演的时候故意不投她。
　　虽然薛知涵有失误但那个失误太小了，现场观众没有她们这样的舞台素养，很有可能发现不了。
　　而谭梦这次的表现更是非常令人吸睛。
　　加上自己一向在这种场合里运气不怎么好。
　　江叶不由得有点虚。
　　崔奇手指点着桌子，“让我们看看，最终dance组第一会是哪个练习生呢？”
　　刹那间，面板上三人名字刷新，排序骤然更换。
　　江叶心脏跟着一跳，抬眼望去。
　　她的名字跳到了第一行，后面跟着二百七十一票。
　　在她下面，谭梦得票二百六十九票。
　　也就是说，今晚，她以两票的优势险胜于谭梦，成为了dance组大类第一名。


第35章 
　　票数公布的那刹那, 全场也跟着轰动起来。
　　江叶的心跳止不住的加快。
　　她都做好了拿第二甚至第三的准备，没想到命运之神终于还是再次对她微笑了。
　　而且不止她是dance组大类的个人第一。
　　她们组的总票数在dance组也是第一！
　　只不过她们组的这个第一完全是靠江叶和沈知意两个人撑着的，后面三个人的票加起来还没到江叶的零头高, 一时显得有点微妙的诡异。
　　谭梦也看到了自己的票数。
　　她在心里稍稍为自己可惜了一秒，随即又很快高兴起来。
　　她看向江叶, 扬了下下巴，“别得意啊, 就差两票, 这说明我很快就能超过你了。”
　　差两票也是差啊。
　　她上次差林最五票不还是给她乖乖买牛奶去了。
　　不过江叶知道谭梦的脾气, 真怼回去估计要炸毛了，笑眯眯地顺着她话头道, “好，我会等着这一天的。”
　　她们俩在这进行友好交流。
　　旁边薛知涵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虽然她是她们组的第一, 但是从票数上来看, 她竟然比沈知意这个第二的票数更低！
　　也就是以她的票数, 换到《听夜雨》组内，就只能排第三了。
　　纵然薛知涵表情管理一向出色, 此刻也有点绷不住。
　　沈知意他妈的到底怎么上来的？
　　江叶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啊？！
　　崔奇又开始公布其他两个大类的票数。
　　林最同样也拿了rap组的第一。
　　江叶隔着远远的距离看她一眼，却发现林最看着票数微微皱眉, 看上去好像不是非常满意的样子。
　　江叶抬头看了一眼。
　　林最那组的总票数不高，弃票率过高。
　　从票型来看，有点像是她们队的人实在太拉胯, 观众投无可投, 只能矮子里面拔将军选择了林最。
　　而隔壁组虽然分票严重，但总票数却意外地高。
　　从这个角度看，到时候播出的评价一定是另一组更高。
　　林最应该是在担心这个。
　　而上一次的个人第一梁郁这次只拿了rap组的第三。
　　不过她看上去好像不是很在意，小幅度地打了个哈欠, 一副看上去只想早点收工回去睡觉的样子。
　　最后公布的是vocal组，票差就更明显了。
　　毕竟舞蹈的话，非专业人士在台下看的时候容易看的眼花缭乱，而唱的好不好听，只要有耳朵的人就能听得出来。
　　程真非常意外地杀出重围拿到了vocal组的大类第一。
　　她自己像是都没有想到，看到第一的时候摇摇摆摆非常开心，还和远处的江叶挥了个手，一副你看我是不是超厉害的表情。
　　江叶哄小朋友似地给她竖了个拇指。
　　而等所有票数公布完毕之后，练习生分成两批。
　　一批需要录制后采的练习生留下，而一批没有后采的练习生提前回去。
　　甄佳她们三个显然属于后者。
　　“走吗？”
　　“走了走了，别想了回去早点休息吧。”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
　　甄佳想着刚才被公开处刑的票数，还是怀恨在心，“都怪江叶，要不是江叶，我们根本不可能只拿这么一点票。”
　　她丝毫没想起来是自己失误导致过分紧张才拿了这么低的票数，只想到江叶和沈知意的票数，又想到自己的票数，觉得仿佛这些part给她们，她们就该拿第一了。
　　“我不可能放过江叶的。”
　　甄佳咬牙切齿道，“就算淘汰，在这之前我也一定要让别人看清这种人的真面目。”
　　因为今晚有公演，所以即便是凌晨，论坛组内也热闹得不行。
　　首页飘着一大堆尖叫贴。
　　而其中三分之二都是在议论江叶今天的表现。
　　【日日日日！江叶妹妹今晚太惊艳了我整个跪下，等播出后我要为她的个人直拍贡献一百个转。】
　　【江叶这个舞台真太他妈绝了，副歌前抛接扇的时候我听到全场都在喊卧槽。】
　　【我们人间蛊王江小叶真的不是说说的好吗，就一个舞台就能原地暴风吸粉，出来的时候我身边至少两个人当场转粉赞不绝口，我劝你们有生之年一定要去看一场江叶的现场，真的太他妈绝了。】
　　而在这些议论帖中，热度最高的就是一个几乎把所有组和选手全部批判了一遍的毒舌repo贴。
　　——【不知道林最干嘛要选rap组，好好去dance组发挥不行吗？扬短避长，是扬短避长吧？】
　　——【薛知涵这么重要的公演舞台还能失误？整组就她一个人慢半拍，一个第三名跳得比人家下位圈练习生还差，我看真是没救了。】
　　——【程真唱的没问题，但能不能不要每次唱歌的时候都秀乐器啊？我们节目是追光少女不是乐器有冬天吧？】
　　因为她每个人都骂，所以毫不意外地被各家粉丝一起围攻了。
　　等围攻完毕，有人一琢磨不对。
　　【江叶呢，怎么没听到你提江叶？】
　　【就是啊怎么骂了那么多人唯独漏掉了江叶？你是江叶粉丝吧？】
　　楼主很快回复道：
　　【什么江叶粉丝，别乱扣粉籍好不好。我不提江叶是因为江叶那组我都不想说，真的太烂了好吧。】
　　半夜正在刷论坛的江叶粉丝心中瞬间咯噔一下。
　　不多时只见楼主又道。
　　【除了江叶和另外一个小透明练习生，其余三个人都在跳点什么东西？太拉胯了好吧。】
　　【二拖三的拖飞机怎么拖的动？虽然江叶自己跳得一点毛病也没有，无论是踩点还是力度都很到位，副歌前一段的抛接扇也是真的非常惊艳我承认，但是光靠她一个人厉害，救不起队友有什么用？】
　　【？？】
　　【？？？你是在骂她还是在夸她？】
　　【看出来了吧楼主果然就是江叶粉，难怪把上位圈选手全部踩了一遍就是为了夸江叶吧？】
　　【空口鉴江叶粉的是不是有病？反正我家不收！】
　　最后那楼顺利歪掉，那个楼主被打成江叶批皮黑粉，即便自己澄清了半天也没人信。
　　但这楼却被和江叶一样缺德的江叶粉丝迅速截图扩出去，列为【就连黑子都不得不承认江叶的实力】的证据。
　　原楼主：“……淦。”
　　隔壁一个贴也很快浮上首页。
　　标题：【刚从公演现场回来，我奶一口二公播出后会爆个小透明。】
　　主楼内容：【听夜雨组的沈知意，她这次的公演表现真的超好，和江叶同组但完全没被江叶压住，有前途啊。】
　　【看到标题兴冲冲点进来，叹口气出去。】
　　【沈知意就算了吧，她和谢知涵同公司的你难道不知道？】
　　【不用想啦她肯定是陪读，能靠二公冲上来的练习生本来就少之又少，又陪读的还是薛知涵这个皇族，神仙也救不起来啊。】
　　【本沈知意粉丝求求楼主别奶了，妹妹能苟到下一轮我就万幸了。】
　　而另一边，录完了后采的那批练习生准备乘车回来。
　　江叶后采结束得早，出来后却没有急着上车，而是在车旁边四处张望。
　　她看了一眼跟上来的沈知意，说：“我先等会再上车，你先上去吧。”
　　沈知意好奇：“你在找谁吗？”
　　江叶笑了笑：“我和一个人有约定。”
　　说好要下次公演见的。
　　江叶说外，就远远地看到她的一群站姐们都在给她挥手。
　　江叶瞬间露出一个明朗微笑。
　　来拍江叶的站姐越来越多了。
　　这当众不可否认的确有被她舞台魅力吸来的粉丝，但大部分都是因为节目的热度上来了，而江叶还是这个节目中的top选手，是为了拍她能赚钱才来的。
　　江叶当然不能一一辨清楚她们的用意。
　　但是她至少知道有一个不是。
　　至少有一个，上辈子在自己毫无任何希望和前途的情况下喜欢上她，这辈子依旧在所有人群中一眼认出了她。
　　江叶很想告诉她。
　　这辈子我终于有第二次公演了，你看到了吗？喜欢吗？
　　感谢你上辈子这么辛苦地喜欢我，这辈子我不用再藏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了，我一定会努力往上爬，爬到最亮最高的地方，让你一眼就能看到我。
　　沈知意在旁边轻轻叹了口气。
　　她其实有点羡慕江叶。
　　像江叶这样的练习生是一直被关注着的。
　　她就算大半夜带口罩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出去，依旧能有人认出她是谁，和她开心地打招呼。
　　而像她们这种中下位圈的练习生就不一样了。
　　别说晚上了，就算白天的时候不化妆不戴口罩出去也很少有她们的站姐在，如果天气冷的话就连代拍都可能懒得为她们浪费相机内存。
　　毕竟拍了又卖不出去。
　　沈知意正想着，发现不远处有人在朝她不断挥手。
　　她怔然片刻，随即很快往旁边让了一下位置：“你是要拍江叶对吧？对不起我没注意到。”
　　那站姐愣了一下，随后很快摇头。
　　隔着有点远，她的声音有点失真。
　　然而传到沈知意耳朵里的时候，却意外地显得相当清晰。
　　“不不不，我不是来拍她的！”
　　“我就是来拍你的！”


第36章 
　　沈知意原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
　　从她和薛知涵在一块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公司的车负责送她们两个人，但外面追着她们拍的镜头只永远对准薛知涵一个。
　　后来和江叶在一组的时候也依旧如此。
　　无论是去练习室还是去彩排，她仿佛一直以来都只是top选手旁边一个不重要的路人甲。
　　甚至有的站姐出图的时候嫌麻烦, 会把旁边的她给虚化模糊掉。
　　但是现在，终于有人的镜头愿意对准, 且只对准她了。
　　“你今天公演表现超级好的！”
　　“沈知意你别怕，现在很多很多在外面的人都在喜欢你, 我们都在努力, 一定会让你进到下一轮的！”
　　她大声喊道, “你只要负责好好表现！其他的交给我们就好！”
　　沈知意微微凝神。
　　她上一阶段排名三十三名。
　　而第二次顺位淘汰到二十五名。
　　如果是曾经的她，必然已经抱着铁定离开的想法了。
　　但现在, 好像不一样了。
　　她看到了，有很多人在支持她, 在背后努力想推她上去。
　　她必须也要对得起她们才行。
　　沈知意不自觉地站直了身。
　　她眼眶泛酸, 用力地点了点头, 一字一顿道，“我一定会的。”
　　一般来说, 公演过后，练习生们会有将近一周的休息时间。
　　——当然, 这是对于普通练习生而言的。
　　Top练习生就不一样了。
　　比如第二天江叶刚起床，才出门就看到了白板上自己的一堆通告。
　　原本还迷迷糊糊的江叶瞬间就吓清醒了。
　　“——为什么我今天有这么多拍摄任务？”
　　“粉丝打投任务刚好在昨天清算了。”
　　有练习生刚好路过，顺口接了一句, “你之前没拍过中插？”
　　江叶茫然地摇了下头, “没有。”
　　她确实还没拍过。
　　之前几期的中插广告都是节目还没播出前就拍完了的。
　　那时候江叶还是个完全不起眼的小透明练习生，所以拍中插的机会不是落在像林最这样的赛前热门选手，就是落在了薛知涵这种公司提前打点过的皇族身上，根本轮不到她。
　　然而在前几期节目播完, 江叶粉丝就发现了这点。
　　她们顿时怒火中烧。
　　怎么，是我们top1不配吗？
　　这个世界上，比top粉更恐怖的，当然是愤怒的top粉。
　　刚好又赶上第一次投票通道关闭，第二次投票还没有开始的时候。
　　于是愤怒的江叶粉丝一口气屠了节目里所能找到的所有需要打投的榜单。
　　其中包括但不仅限于口播，中插广告，一百秒视频彩蛋，场外站台活动等等。
　　还有一项直播。
　　这就导致现在的江叶看着通告板上自己的十来个任务，陷入沉思：“……”
　　那个练习生拍了拍江叶的肩膀：“也许这就是top幸福的烦恼吧，加油。”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核对了一下上面的时间线。
　　别的倒确实可以慢慢来，只是上面有个直播好像今晚就得播了。
　　她连忙去找对接这项直播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很爽快地告诉她了：“你说这个直播啊？没错，本周粉丝打投第一名可以开一次直播，直播时长不得低于一个小时。你准备准备吧。”
　　江叶听到这个时长，忍不住心里一抖：“一个小时啊。”
　　一个小时和粉丝纯唠嗑的话，她会累死吧？
　　江叶想了想，又问，“可以带其他练习生一起出镜吗？”
　　工作人员笑了下：“可以，但你的粉丝未必乐意。”
　　……也对，这个直播福利是她的粉丝给她投出来的。
　　如果带其他人出场的话，好像太辜负粉丝的心意了。
　　江叶思考了片刻，又问：“那做我们节目的reaction可以吗？”
　　第四期节目昨天刚刚播出。
　　她刚好还没看，第四期节目应该有一个多小时，到时候她一边聊天一边看，就算开倍速时长也肯定能撑够。
　　工作人员想了会也觉得合适，于是就拍板定了当晚直播内容。
　　等到晚上七点。
　　江叶调整了差不多十分钟的直播滤镜，确定在这个滤镜下自己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之后才开了直播。
　　她两辈子加起来的直播经验约为零，打开镜头的一刹那还有点虚。
　　然而直播间千万级的热度把她吓了一跳。
　　而且这热度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上升。
　　直播间内的弹幕也刷的飞快。
　　【啊啊啊啊啊女儿妈妈爱你！！！】
　　【呜呜呜呜老婆终于见到你了！】
　　【好想你啊妹妹呜呜呜呜呜！！！】
　　看出来了，她粉丝属性的确很复杂。
　　弹幕刷得太快，把直播间都硬生生给刷卡了。
　　江叶看的速度跟不上弹幕刷的速度，又被连续卡出去几次，只能先按着自己的台本内容说：“大家好我是练习生江叶。首先要感谢大家给我投的这个直播机会，我才可以和大家见面。”
　　顿了顿，她又笑着道，“你们弹幕刷太快啦，让我慢慢看看，先回答谁的问题好呢？”
　　【呜呜呜宝贝好久不见公演辛苦了，这几天要好好休息哦！】
　　【啊昨天刚公演结束是不是！想听公演剧透！】
　　“公演剧透吗？”
　　江叶眨了眨眼，笑起来，“这个不能说诶，节目组会罚我的。”
　　“但是我觉得，我的表现应该不会让大家失望。”
　　【那肯定啊昨天repo都在夸你！！！】
　　【节目组是不是真的变有钱了！我听说这次妆造和舞美质量都提升了！】
　　【不能剧透公演的话，能说一下各大类第一是谁吗昨天吃瓜吃的我心慌！】
　　【江妹能顺便辟谣一下论坛里的假瓜吗我听说有练习生在后台打起来了是真的吗？】
　　【江妹江妹！练习生资料里没有登记你的生日！大家想知道好久了能不能说一下哇！】
　　江叶正在兴致勃勃考虑翻牌哪个问题的时候，在看到最后那条弹幕时却是怔了片刻。
　　她身份证上登记的日子是她被孤儿院捡到的那一天。
　　不过为了节省孤儿院开支，她们孤儿院的小朋友过的都是同一天生日。
　　“六月一。”
　　江叶轻轻说，“我的生日是六月一号。”
　　【诶？儿童节啊！】
　　【那儿童节的时候岂不是能收两份礼物了呜呜呜好幸福啊。】
　　江叶看着弹幕里的一大片刷的羡慕，睫毛轻轻垂下，片刻后又很快笑起来，附和她们的话道：“是啊。”
　　她一边聊着一边点开第四期的节目，“因为一个小时的直播真的太长了，我也不知道能干什么，就来陪大家看看新的一期节目吧。”
　　“我知道昨晚肯定已经有人看过了。“
　　江叶凑近一点镜头，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看过的不要给我剧透。”
　　【呜呜呜呜江叶今天用美貌杀人了吗！！】
　　【好好说话别离镜头这么近我心脏承受不来！】
　　第四期节目主要内容是游戏环节和顺位发布的内容。
　　不过令江叶意外的是，吃火锅那段朱莉和她的表演竟然真的被剪了进来。
　　她原来只觉得有这个可能，不过因为朱莉当期就淘汰了，似乎没有什么放出来的必要，但看来节目组还是很人性化的。
　　事实上江叶当时也冲动了，这会儿自己看自己说的话，觉得有股浓浓的中二感。
　　不过在加上节目组后期一剪辑，配了字之后倒是非常煽情。
　　弹幕瞬间就哭成了一片。
　　【第二遍看还是看哭了。】
　　【啊啊啊啊呜呜呜宝贝太好了！】
　　【呜呜呜呜不知道朱莉小姐姐现在怎么样了，我好后悔当时没给她投票啊。】
　　江叶也跟着感慨了一声：“说起来，她名牌还贴在我宿舍里呢。”
　　就在她说话间，直播间叮咚了一声。
　　【@追光少女-朱莉进入直播间】
　　朱莉的头像瞬间跳了出来。
　　【啊啊啊怎么没人通知我江叶开直播了！】
　　【江叶你还记得我吗！！】
　　【啊我好想你哦，这段时间我除了给我们公司的人投票就是都在给你投票了！现在我就是你的头号粉丝，你一定要走到最后！】
　　弹幕间的粉丝却更激动了。
　　朱莉被淘汰后写了一长篇论文。
　　大意就是感谢了很多人。
　　其中重点提到了江叶对她的帮助。
　　这段自然是被江叶粉丝大量转发，作为江叶乐于助人的证据，吹了一大波呜呜呜我们姐姐真是人美心善之类的言论。
　　但在转发扩散的时候，也有部分人借此关注到了朱莉本身。
　　虽然只是一小部分，但对于她以前获得的关注来说，已经非常多了。
　　朱莉也真的如她告别时所说的那样，还在继续她的梦想。
　　江叶看到弹幕里她开心地汇报近况的样子，也笑了：“那就好。”
　　她看了一眼时间，一个小时的直播即将结束，暂停了视频道，“啊时间到了，接下来的内容大家就回去看吧，也请大家继续期待下一期公演的播出。”
　　【呜呜呜这么快就结束了吗美好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
　　【江妹能不能多开开直播啊好想听你讲话！】
　　然而在一片恋恋不舍的告别中，忽然夹了几条奇怪的弹幕。
　　【江叶在看吗？】
　　【既然在的话，那能不能回应一下论坛那个贴的事情。】
　　【omg论坛那个瓜说的是真的吗？？】
　　【我不信但是无风不起浪，江叶看到的话能不能说一下。】
　　江叶瞥到弹幕，心里隐隐觉得不对。
　　她说了一句稍等，跟着弹幕里的指路看到了论坛里的那个贴。
　　贴发出去才几分钟。
　　但已经被顶成热帖了。
　　标题：【有人吃过江叶公演换C的瓜吗？这么做也太恶心了吧。】
　　主题内容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片，大致是爆料江叶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给自己故意立人设搞剧本的。
　　爆料人说自己是个看不下去的节目工作人员，说江叶一开始自愿让C，然后又突然反悔，临时找了导师又把C抢回来，给自己立了一个实力好的反转剧本。
　　这就算了，关键是等把C抢回来之后就削减其他人的part，只突出了自己，完全不管组内其他人的死活。
　　这个贴发出来当然被江叶粉丝质疑了。
　　然而爆料人却不依不饶回骂了更多。
　　【等公演播出后你们就知道了啊，或者去过现场的能不能说一下，江叶的part确实很C吧？】
　　【队友跳得烂？队友跳得烂也是她故意教成这样的啊？】
　　【你说她在练习生中人缘很好？太好笑了这年头还有人信剪辑，她在练习生中团宠的人设也是节目组故意给她立的啊，不然难道真的有那么多练习生会喜欢她吗？】
　　【对啊换C是她主动去找导师的。】
　　【哪个导师？mxc咯。】
　　【mxc粉丝有什么可跳出来骂我的，他在节目里这么偏心不会有人看不出吧？】
　　江叶忍着怒气一路翻到最后。
　　那个爆料人的最新回复竟然放出了一段音频。
　　【要证据是吧？自己来听听你们爱豆私下的嘴脸是什么样子的，江叶粉可别告诉我这个时候就听不出你们爱豆的声音了哦。】
　　江叶毫不犹豫地点开。
　　音频第一句是甄佳的声音。
　　【你这么做，难道就不怕被人说你分part不均？】
　　停了两秒之后，江叶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不满意吗？】
　　【不满意，也给我忍着。】
　　声音是她的没错。
　　可她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第37章 
　　另一边。
　　甄佳在没人的宿舍内又回掉一条评论后, 深呼吸了一口气。
　　她其实也很慌。
　　她以前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
　　而这一次其实也并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是纯粹地想出一口恶气。
　　她实在太讨厌江叶了。
　　之前换C风波的时候她在论坛就带过一次节奏，所以她知道论坛的江叶粉很多, 路人缘也很好。
　　甄佳思考过后，觉得这多半是她人设立得好的缘故。
　　但她知道江叶的人设并不是她表现出来那样的。
　　那她就要毁掉江叶的这个人设。
　　所以她花钱找人拼接了一段录音。
　　这两段录音都是她私下偷偷录的。
　　前一段不满意是江叶听到她对于舞台安排提出质疑时说的, 给我忍着则是排练的时候江叶过来看她压腿的时候说的。
　　要澄清当然不算太难。
　　但想要反转怎么也要过好一会儿。
　　无论如何，只要那个贴发出去, 这段录音放出去, 江叶的声誉一定会受损。
　　这个世界, 向来是谣言传播速度比澄清更快。
　　她这个瓜爆得刺激，一下子撕碎了江叶从前的完美人设, 至少给人留下了江叶双面心机婊的印象。
　　接下来她再一口咬死，只要是节目组后续发出来的证据都是为江叶故意洗白, 就大功告成了。
　　最后一切就算澄清了又怎样。
　　至少在这几天内江叶都得背负这个黑料了。
　　况且疑心生暗鬼, 就算澄清了也一定会有人不信。
　　最关键的是, 一个论坛而已，又有谁会知道这个贴是她甄佳发的呢。
　　甄佳在心里冷笑一声, 往下翻，又看到一条评论。
　　【造谣狗, 你就等着节目组放练习室片段打你脸吧。】
　　就等你说这句话了。
　　甄佳敲下几个字，连节目组也一并拖下水。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还有人不知道选秀节目有补录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节目组为了保她亲女儿一定会补录的好吗？】
　　甄佳其实算准了很多。
　　就是没算到, 今晚江叶正在开直播。
　　其实江叶的直播已经到点了, 只是有人带来了这个消息后她没关直播，直接坦荡荡地当着粉丝的面去搜了这个贴。
　　现在弹幕里全部都是来围观吃瓜的。
　　江叶没有关直播，当着粉丝的面看了这个贴。
　　前排当然都是江叶粉在骂那个爆料者。
　　【你有病？】
　　【造谣不要成本吗？】
　　【有锤上锤，没锤鉴造谣了, 建议管理员直接踢出去。】
　　而在那个录音放出来之后，之后的风向明显不太稳了。
　　【不会吧江叶上次公演分part很均匀啊？】
　　【但这次听公演repo她的part确实挺多的emmmm】
　　【那是因为上次公演组内还有林最在好吧，她敢争吗？这次可不是就来欺负小透明了。】
　　【靠如果是这个瓜主说的是真的的话，那这节目还有什么能信啊？】
　　【我一开始就觉得她剧本很好了，粉丝还洗清清白白纯素人，你家素人能上那么多次热搜有那么多营销号联动为她说话？】
　　【不愧是节目组亲女儿，一开始上来就是拉林最吸了一波血，然后又给自己艹万人迷团宠人设，换C这剧本多香啊，最后播出的时候先让C吹一波善良然后换C吹一波实力，这不又能踩着队友上位了，手段够阴毒啊。】
　　江叶就当着粉丝的面把这一条条全部看完。
　　江叶其实没有这么难过。
　　因为她知道这一切完全是颠倒黑白泼脏水的行为。
　　她甚至在听完那条拼接录音之后，隐约猜到了这一切是谁做的。
　　只是她现在暂时没有证据。
　　她转头看了一眼直播间。
　　粉丝齐刷刷地都在安慰她。
　　跳得最高的就是朱莉。
　　【哪里来的神经病啊根本不是剧本，我都淘汰了我难道还需要说谎吗？】
　　【江叶人就是很好啊我们练习生都真的很喜欢她好吗！！这有什么剧本啊气死我了！】
　　江叶深呼吸了一口，把那个贴关掉，重新面对直播的镜头。
　　她其实心态很稳。
　　但她知道她这个时候必须表现出一些脆弱感。
　　甄佳给她递的这个机会，不要白不要。
　　“……我没有说过那句话。”
　　江叶看着镜头，声音一开始不太稳，但后面却越来越坚定，“没有说过就是没有说过，我不会认的。”
　　“我知道有人肯定不相信我说的话。”
　　“就算节目组后来放出两段话的原始音频，也一定有人说是节目组为了替我澄清，胁迫其他练习生和我一起补录了这一段内容。”
　　甄佳把节目组，导师和她全部拉下水，指责他们沆瀣一气，就是让人对节目组的公正性产生疑问。
　　而且江叶想起来了，甄佳之所以挑这段，因为甄佳问的那句话后面，她说的是，“毕竟我是基于对大家实力的考量才做出的这份安排。”
　　其实也够阴阳怪气的。
　　甄佳就赌她不敢放，不敢把自己在粉丝心里的完美人设破坏掉。
　　江叶在心里轻笑了一声。
　　的确只放这段会显得她在阴阳怪气。
　　那如果节目组愿意把所有的、包括从第一次选C在内的片段都放了呢？
　　“我能理解大家的怀疑。”
　　江叶一字一顿道，“所以为了避免被说我补录镜头，我愿意二十四小时开着这个直播镜头不离开，直到节目组放出所有母带片段为我澄清为止。”
　　她说完这句话后，直播间骤然炸了。
　　【没必要啊宝贝，我们都相信你的。】
　　【江妹不必！！！节目组整理出来不知道要多久之后呢！听我的宝贝！你先去睡觉！】
　　【别看了别看了我要哭了，女儿你别这样，咱们清者自清好吗。】
　　旁边工作人员也傻了，“没关系的江叶，我这边已经在联系上面了，你没必要这么做的。”
　　“你别看消息了，先去睡一会吧？”
　　“我知道清者自清。”
　　江叶笑了一下，“但有人相信我就会有人不相信我。”
　　她吸了一下鼻子，像是要哭但是很好地忍住了。
　　她明明是在笑，但语气里就是带着一种决绝的态度，“我就在这里等结果。”
　　一般来说，一个瓜的反转至少需要两三天时间。
　　像这样晚上放出来的瓜，节目组得到消息，一层层审批报上去，至少要等到第二天下午各方面才会统一口径给出声明。
　　但江叶就不一样。
　　她直接把态度压在这里，看好了，我不会补录，甚至不会和节目组沟通，不会给公司打一个电话。
　　没有发生的事情她要怎么证明不会在未来发生。
　　她直接把未来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你们的那些可笑的阴谋论一个都不会实现，我会在这里等到水落石出。
　　她其实也在赌。
　　赌节目组还是重视她的。
　　赌本来至少要一天才会出的声明很快就会出来。
　　江叶看着弹幕，笑了一声，反而对自己的粉丝说：“你们别怕。”
　　“不要觉得自己信错了人，我没有做错事，你们也没有。”
　　与此同时，练习生宿舍内部。
　　程真看完那个贴把手机直接拍了。
　　她憋了半天问，“买一个论坛小组需要多少钱？”
　　其余几人：“？”
　　“我生气啊！你们不生气吗？你们就放任她这么说江叶？”
　　程真脸都皱起来了，“我特地过来找你们商量，你们怎么连个拿主意的都没有啊？”
　　“当然生气啊。”
　　谭梦叹了口气，“我已经和公司通报过消息了。但除了这个，我们还能做什么？”
　　林最沉思片刻，站起身来，“我去找节目组。”
　　“……别。”
　　谭梦道，“这么大的事情节目组肯定已经知道了，他们估计也正焦头烂额呢。”
　　“我是让节目组给我个官方手机，我也要开直播。”
　　林最冷笑一声，“她们不认识江叶，我认识，我比她们更知道江叶是什么样的人。”
　　她看向室内的几个人，“你们去不去？”
　　程真马上站起来：“我也去，我上次公演和她一组，我比那个乱发帖的有发言权多了！”
　　盛锐娱乐公司。
　　“秦总，黑热搜那边已经在压了，舆论也控着了。”
　　“您看看还要什么？”
　　“联系节目组，先把江叶那组的所有母带记录发我一份，我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秦越沉了沉声，“以及，给我马上去查发帖者的身份。”
　　朱莉公司宿舍内。
　　“你还没睡啊。”
　　“我气不过啊！我一定要给江叶写澄清。”
　　朱莉在手机上噼里啪啦地打字，“她们根本没接触过江叶，当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可我还不知道吗？！她对人这么好，我怎么能容忍她被造谣成这样啊！”
　　江叶官方后援团群内。
　　【控评组全部跟上好吗！】
　　【她都直接愿意开二十四小时直播自证清白直到节目组放出记录了，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就忍受她被骂吗？！】
　　【她直播里都快哭了啊，她今年才十八岁，凭什么，凭什么啊，她对人这么好他妈的凭什么要背这种烂锅啊！】
　　【她如果今晚不睡了我也陪她不睡了，直到真相出来为止！】
　　穆星池家里。
　　穆星池点击手机，发了一条原创微博出去。
　　【听夜雨的C是我要求换的，怎么样？看看这个水平，我能不换C吗？】
　　微博下附了一个视频。
　　正是穆星池去看她们排练那天，组内跳的那一段。
　　江叶依旧在直播间内坐着。
　　她本来还想和弹幕聊聊天的，但粉丝发的弹幕看起来比她还要难过，她反而安慰起粉丝来了。
　　“没事啦会有结果的。”
　　“我觉得不会等太久的啦。我没说过就是没说过，我有这个底气说这句话，你们也要相信我呀。”
　　然而片刻后，弹幕骤然轰动起来。
　　【我靠好几个淘汰练习生一起发文声援江叶了！】
　　【我靠林最带着好几个练习生在隔壁也开直播了！！】
　　【卧槽穆导师直接发练习室的视频了！！！】
　　【我靠节目组真的放母带了！！！！】
　　这么热闹的吗？


第38章 
　　如果选秀史上也有大事年表的话, 那么这次的江叶有难，八方支援一定会成为选秀届中里程碑式的事件。
　　由于一时间站出来声援的人实在太多，抛出来的证据也实在太多, 就连吃瓜路人都不知道该先往哪儿跑。
　　江叶倒是非常冷静，甚至当上了吃瓜的优秀代表。
　　在看到弹幕给她的一系列通知后, 她毫不犹豫地选择先去看节目组放出来的母带。
　　毕竟节目组给出的视频证据就是最有力的说服证据。
　　节目组甩证据并没用官方号，而是选择在甄佳爆料的同一个论坛内放出几段原片, 右上角还打了审片专用的粗糙水印。
　　他们澄清时并没有代表官方, 却是沿用了那个爆料人所用的身份, 也称自己是个普普通通的、实在看不下去的节目工作人员。
　　在此情此景之下有种奇妙的反讽效果。
　　节目组的几个片段不长，但都非常关键。
　　江叶点开第一个, 发现就是最开始选C的过程。
　　本来她还担心，放太多片段会不会影响观众对于下期节目的期待值, 节目组有这点担忧会不会只简单地将拼接音频原段放出来。
　　那虽然澄清了录音是恶意剪辑, 但却不能澄清她故意让C又换C的行为。
　　现在节目组原原本本地将原委摊出来, 她彻底放心了。
　　选C那段就是相当明显的三对一抱团。
　　甄佳她死撑着不肯battle，又用道德绑架式的卖惨逻辑逼迫江叶让C的嘴脸在视频内展现得简直清清楚楚。
　　弹幕显然也被震惊得不轻, 纷纷刷得飞快。
　　江叶因为已经知道视频内容会是什么，所以反而显得很平静。
　　只是看到中间某一刻时, 目光却微微一滞，落在自己的橙黄色发夹上。
　　这个发夹之前她借给程真，被她不小心弄弯折了, 在前几天的宿舍花絮内刚好有放出来。
　　看来就算她不等着这开直播, 她每天有意带各种小饰品的做法也能帮她顺利自证时间线。
　　这下所谓节目组有补录的阴谋论也不攻自破。
　　而除了选C，节目组后来又将换C和舞台讨论的那段也跟着放了出来。
　　这个锤实在太实，一下子所有居心叵测的和想跟着落井下石的黑子不由得全部闭了嘴。
　　其中当然也还有努力想继续蹦跶的。
　　【……虽然但是，我还是不太信节目组, 会不会是节目组刻意恶剪了这段？】
　　持有这种观点的少数群众当然是被今晚虐疯的了江叶粉一顿冲上去暴打。
　　【恶剪个屁啊这里哪句话不是甄佳自己说出来的？】
　　【我们江妹太惨了吧，甄佳怎么有脸抢的这个C啊，抱团狗能不能滚出节目啊呕。】
　　【我今晚真的气得快哭了，她遭受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自己从来就没有主动卖过一次惨说过甄佳一句坏话好吧？要不是爆料她的人被反锤她是不是准备藏一辈子啊？骂她的人你们有没有心啊？太恶心了太恶心了。】
　　江叶倒是坦然看完，然后又去看穆星池那边发的视频。
　　他说话一向直，粉丝一直舞的虎逼小王子人设，所以会直接站出来也不奇怪。
　　他的粉丝本来就因为他被卷入这场纷争感到不快。
　　而论坛里的那个爆料贴直言他袒护练习生更是气得粉丝脑壳疼。
　　这种锅就算穆星池能忍，穆星池的女友粉都不能忍。
　　于是穆星池各位粉丝为了自证自家爱豆只是凭实力决定C位，尽到了一个好导师的义务，就顺带着把江叶的实力硬是吹上了天。
　　江叶看着穆星池评论区内对她涌现的大量彩虹屁：“……”
　　虽然这个视频确实是她当初想展示出来的效果，即甄佳站在中间被她和沈知意的实力轮流吊打，但她也没想到这一幕会产生如今这么荒诞的喜剧效果。
　　也不知道穆星池和节目组有没有提前商量过。
　　如果没有，他们这一唱一和可真够漂亮的。
　　那边节目组只放出了选C争C换C和被剪辑的话的原出处，穆星池这边倒是直接上了实力对比，既撇清了自己和练习生的关系，又另外锤了一下甄佳就是实力稀烂不配当C。
　　这件事发展到这基本就算是水落石出了。
　　江叶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安慰了几句粉丝之后，重新回到论坛内看讨论。
　　【但没有人觉得江叶把C拿回来说的那些话也很阴阳怪气吗？这不明摆着内涵甄佳吗？她之前的人设还是崩了吧？】
　　【阴阳怪气在哪儿了？你听听自己说的是人话吗？】
　　【东方不亮西方亮，傻逼啥样你啥样。】
　　【这叫崩人设吗？本吃瓜路人反正是真的被江叶圈粉了，手撕白莲花真的给我看爽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抱团狗不会还有粉丝吧？】
　　【您就是巴黎圣母院在逃圣母吗？难道都被欺负成那样了还要把part给她吗，我们江叶是好人但不代表是圣母玛利亚转世好吗？】
　　【反正看到女儿这么流氓本妈妈就放心了。】
　　【今天不是江妹，是江姐，给江姐跪下江姐内涵回去那几句真的帅到我心里了好吗。】
　　【本白嫖高贵路人反正是决定从今天起每天都给江叶投一票到决赛了，内娱秀粉苦圣母人设久矣，好久没见过这种外柔内刚的酷妹了。】
　　江叶一直看到最后一行，深吸一口气。
　　她把网页关掉，重新看回了直播间，说：“挺好的，比我想的快多了。”
　　“否则我还真的以为，我要在这熬夜呢。”
　　江叶想了想，竟然还笑了，“我的睡相不是很好，估计被你们看了后我要掉粉的。”
　　弹幕里瞬间哭成一片。
　　【你怎么还笑啊宝贝！！】
　　【你受了委屈为什么不说啊，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啊？！】
　　【天啊以后不要这样了好不好我们真的好心疼你！】
　　江叶轻叹一声：“哭什么，这不是都解决了吗？”
　　“而且像这样的事情并不是偶然，只要我还在娱乐圈，那以后就可能还会有很多。”
　　“今天可以造谣我排挤队友，明天就可以造谣我谈恋爱，后天就可以造谣关于我的各种下三路流言。”
　　“有的谣言可以像现在这样开直播澄清，但有的没有办法很快地拿出证据。”
　　江叶看着一条条飞快刷过的弹幕，忽然露出一个非常明朗的笑。
　　“所以我想和你们说，请你们相信我，像今天一样相信我，好吗？“
　　“我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做过，没有说过的话就是没有说过。”
　　“我不怕任何的流言蜚语和对我的质疑，我希望你们也不要怕。”
　　“在一切结果出来前甚至不用为我说话，因为我不想你们背负上所谓脑残粉的名头，我不想要你们被那些不知道真相的人反骂，那太不值得了。”
　　“你们只要相信我就好。”
　　“我会向你们证明，我能证明给你们看的一切。”
　　江叶看着一条条说要保护她的弹幕，点头说：“我知道，今晚的我都看到了。”
　　“可是我不用你们保护我，我作为爱豆，我是公众人物，是我该保护喜欢我的你们。”
　　“你们不要怕，我就在这里。”
　　江叶一字一顿，格外坚定，“我会用我的方式证明给你们看，你们喜欢上的人是值得你们喜欢的。”
　　这些话的分量实在太够。
　　如果说普通爱豆在澄清谣言的时候是给粉丝吃了一颗定心丸，那江叶就是给粉丝直接喂了一整瓶下去。
　　这些话虽然有虐粉的意思在，但是也确实是她的真心话。
　　大家常说都说没有一个人经得起细扒，所以对于偶像不要去造神。
　　但江叶回顾她的人生，她是真的不怕。
　　曾经那些落着灰的阴暗时光她都已经闯过来，这辈子能走到这里，她真的没有什么可再怕的了。
　　她说这句话，是因为她有底气说这句话。
　　选秀节目已经是最世外桃源的存在了。
　　等她一旦出道进入内娱这个大染缸后，关于她的谣言必然不会少。
　　所以她刚好借这次机会，坦坦荡荡告诉粉丝。
　　你们要相信江叶。
　　江叶值得你们喜欢。
　　江叶就在这里，她不怕，你们也不要怕。
　　如果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你们要做的就是和她继续站在一起，信任她，等待她。
　　弹幕哭得更大声了。
　　【呜呜呜呜天啊我这辈子再也爬不出坑了！】
　　【我真的何德何能搞到江叶这么好的爱豆啊！】
　　【本无情秀芬这次彻底被锤死在坑底了救命，我们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宝贝别怕好吗！我们不会怕，你也不用再害怕了，你有我们了！】
　　【有人说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我要大声说！江叶！她就是完美的！！】
　　这边江叶在安慰粉丝，另一边论坛动静却不停。
　　因为节目组虽然放出了原片，但是特意说明了一点。
　　江叶所说的“给我忍着”这段节目组并没有找到原片，大概是当时并没有开摄像头，所以他们也不知道拼接录音是从哪儿来的。
　　论坛内大胆猜测起来。
　　【那个爆料人应该不是所谓的工作人员吧？】
　　【肯定啊况且工作人员哪里有这么闲的，出来造谣top练习生对工作人员难道有什么好处吗？】
　　【能录到这种内容的，不会是江叶同组的练习生吧？】
　　这个猜测实在太过刺激。
　　论坛吃瓜群众纷纷行动。
　　在这种论坛查发帖人的真实身份的确很难。
　　但是要查她过往发帖还是很容易的。
　　吃瓜网友迅速把那个所谓爆料者之前所有开过的贴扒了一遍。
　　在发出江叶那个贴之前，她发过的贴被翻了个底朝天，一条条全部公开示众。
　　-【听说《听夜雨》组换C了？】
　　-【各位捞捞甄佳吧！给大家看看美女的一公直拍真的不错。】
　　-【卖安利了，来康康我们漂亮美女甄佳！】
　　-【三十秒自我介绍有人注意到那个甄佳吗，感觉妹妹好可爱，可以pick诶。】
　　吃瓜群众：“嚯。”
　　好家伙，这还能再明显点吗？


第39章 
　　往这个ID发的陈年旧贴一翻, 一水儿的甄佳安利贴不说。
　　甚至点开任何一个有关于甄佳的贴，都能看到她在努力顶帖的痕迹。
　　【怎么会有人连换个小号都不懂啊哈哈哈哈哈日，这操作真的太蠢了, 在宫斗剧里活不过三集的水平。】
　　【可能小号太新了进不了组吧，毕竟管理员审核的时候不会放新号进来的。】
　　【hello, 甄佳，在看贴吗？我这一个号八百, 需要的话可以联系我hhhh】、
　　【啊这事反正我笑不出来, 原来节目里真有练习生会陷害自己的同组队友啊？我这是在看后宫江叶传吗？】
　　【我也, 恶心死我了。本来还觉得所有妹妹都是好妹妹，上几期甚至还被群像感动过我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想吐。】
　　【虽然但是, 也不用靠她一个人打死所有妹妹啦，毕竟大部分妹妹还是很好的。】
　　【没错好几个淘汰练习生第一时间就出来给江叶说话了, 隔壁林最她们都在开直播替她澄清, 呜呜呜女儿真的有好多人爱她她值得。】
　　【所以造谣说是节目组给她安排的万人迷团宠人设的人可以闭嘴了吗？这么大的事她们明明可以不趟浑水但是就是愿意帮江叶说话, 这么多练习生总比甄佳一个抱团狗可信吧？】
　　其实甄佳不换小号也是有原因的。
　　首先，她取了论坛内至少有几百人叫的同名ID。
　　其次, 这个论坛不能根据用户ID搜索发内容，而同ID的人这么多, 她自信把这么大一个瓜甩出去大家都会赶着去研究江叶，不会有人细究到发帖者身上。
　　谁能想到这么快就翻车了。
　　甄佳眼看事态即将扒到她身上，连忙把号当即就注销了。
　　她把手机重新藏回被子里, 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
　　没关系的。
　　她心跳突突, 却还是硬着头皮对自己说。
　　号注销了，她们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就不能指认自己，没有人能证明是她做过的，她只要死不承认就好了。
　　等过几天就好了。
　　等过几天, 这件事情没有人讨论了。
　　另一边，林最直播间内。
　　“什么啊？没违反规则啊。”
　　林最将手机支好，“我提前问节目组预支了下周的直播，不可以吗？”
　　她的语气相当理直气壮。
　　毕竟在粉丝打投榜的排序上，江叶第一她第二，按时间她就应该是下一个开直播的人。
　　【林最妈妈好想你！！】
　　【啊啊啊啊突然上线怎么都没人通知我！！】
　　【林最对不起我想问问你吃到江叶那个瓜了吗……是真的吗？】
　　【有病啊林最直播间能不能不要刷江叶，要刷江叶去她的直播间刷可以吗？】
　　【江叶的事情能不能不要拖林最下水啊，林深叶茂粉丝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样很KY？】
　　林最唯粉急得要命，恨不得直接把江叶这两个字直接设成直播间屏蔽词。
　　但林最偏偏就等着人问这个。
　　“没关系没关系，我有听选管说这个。”
　　“怎么听说的，你说我还能怎么听说的？”
　　林最轻笑了一声，语气轻松道，“直播结束这么久了江叶还不回宿舍，程真找她都找到我们寝室了，我能不去问问选管姐姐发生了什么吗？”
　　林最就是用这个借口从选管那里顺利要到了手机。
　　她盘腿坐在地毯上，支撑着下巴，看了一会儿弹幕后啧了一声，“反正大概的事情我也听明白了，但我就想不通一点。”
　　“你们不信自己看到的江叶，却要信这个一看就是假的爆料吗？”
　　她这句话一出来，弹幕瞬间刷得飞快。
　　【假的？你怎么能确定？？？】
　　【感谢林最帮我们叶叶说话呜呜呜我就说叶叶是被造谣的，我们都相信她。】
　　【啊啊啊林最宝贝，你能不能不要掺和这件事啊啊啊快回去睡觉！】
　　“为什么是假的，这还用问吗？”
　　林最毫不犹豫无视了自己粉丝劝自己的话，“江叶是什么人我难道不比你们了解吗？我至少都和她合作过一次了啊。”
　　她一条条看着弹幕，嚯了一声后笑了，“怎么还有人和我说别信江叶，她从一开始就故意想踩着我上位啊？”
　　“我的天啊，你们看看我，我林最，会是那种和踩着自己上位的人关系好的人吗？”
　　林最手指敲着桌子，心里憋着火，表面却还是笑眯眯的，“还是说在你们心里，我林最是那种超级好骗的傻白甜啊？”
　　“没收钱，节目组也没逼我出来澄清，谢谢。”
　　“OK，OK，我说的话现在你们都不信了，行吧。”
　　林最干脆把手机拿起来，朝着寝室内转了一圈，“反正今天也不止我一个在，我挨个让大家说行吧。”
　　程真首先来到镜头面前，“各位好，我是程真。”
　　“我我我不知道怎么说，我还等着江叶回来呢就听说她因为出事被扣在直播那边了。”
　　“但是，但是，你们怎么能信那些呢？”
　　程真语气显然都急了，“我和江叶当了很久的室友了，而且我们上次公演就在一组。江叶怎么可能是哪种会抢part针对队友的人啊？”
　　“你们还记得吗？第一次公演就是我提出要轮C，是她帮我们落实了这个想法，修改了编舞，让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发挥的啊。”
　　程真一向表现在外都是开开心心，没心没肺的样子，然而这会儿表情却是格外的认真。
　　她纠结地绞着手指，最后生怕惹怒大家，又垂着眼，小心翼翼道，“反正，江叶她真的是我很好的朋友，我不相信她是别人说的那样，我很确定。”
　　然后发言的是谭梦。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
　　她想了一会，道，“所以我这么说，不是非想让你们信任我，当然也不是想帮江叶说话。”
　　“我就是觉得，你们光凭借一个贴的爆料抹杀一个人，真的是，太离谱了。”
　　然后再是沈知意。
　　“我听说了，大家说的就是《听夜雨》这组的事情。”
　　“但我和江叶就是一组。”
　　“所以作为当事人，我可以发誓，用我的人格发誓，没有发生过那些事情，江叶没有说过那些话。”
　　沈知意抿了一下唇，然后用很极其肯定的语气道，“事情真相究竟如何，我相信节目组很快就会给出证据。”
　　“但是我要说，江叶真的是个非常好非常好的队友。”
　　“可以说，如果没有她，就不会有那天舞台的我，所以我希望大家在这种时候，都能多给她一点信任。”
　　江叶是去外面单独找了间房间直播。
　　但林最是直接在宿舍内开的直播。
　　所以她们开直播的一会儿功夫，前后左右宿舍的人都听到声音前来围观了。
　　“什么情况？有人造谣江叶！”
　　“谁这么缺德造谣我们江叶啊，是不是有病！”
　　“有没有搞错，江叶是我女神好吗！她真的很好，你们能不能不要信那些乱七八糟的啊？”
　　“谁？谁造谣江叶！我迅速赶来保护我方江叶！”
　　江叶把其他的都看完后，本来准备收工回去了。
　　然而在听说林最在宿舍内开直播开的正热闹，忽然起了兴趣，又问工作人员再要了个手机，以工作人员的账号登录进去。
　　直播间里一群人围着，七嘴八舌的，听都听不清。
　　但是她们每个人的态度都相当真诚，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网友。
　　你们相信江叶，她真的不是那样的人。
　　因为弹幕刷的太快，她们人又多，聊起来对江叶的印象就没完没了了，甚至还不知道外面的局势已经反转了。
　　即便在这种情况下，她们还是选择全心全意地相信江叶。
　　江叶支着脑袋听了一会儿，就笑了。
　　她低头，对着自己的直播间嘘了一声，“不要告诉她们我进去了，让我再偷听会。”
　　“她们这些人啊，平时当面不舍得夸我，原来背地里一个个都在暗恋我啊。”
　　江叶语气轻松地开玩笑，像是根本没有被污蔑被造谣过那样乐观。
　　然而那边的弹幕却已经去通风报信了。
　　【江叶来了江叶来了！】
　　【好刺激啊听自己朋友在自己背后偷偷说自己好话。】
　　【呜呜呜看叶叶表情感觉她快开心死了！宝贝不要难过了你看还有这么多人在喜欢你呢！】
　　【呜呜呜本江叶妈妈感谢各位，真的谢谢你们支持她。】
　　由于大家吵吵嚷嚷的，一时间也没谁在看屏幕。
　　忽然有练习生瞥到屏幕，顿时吓了一跳：“你们说江叶？！她什么时候进来的？”
　　一瞬间好几个脑袋一块儿凑到屏幕前。
　　江叶忍不住笑了一声，对自己的粉丝说，“既然被发现了那就没办法了。”
　　“你们帮我告诉她们，都解决了，不用她们担心了。”
　　弹幕发送过去，那边的练习生们全部松了口气，但还是依旧七嘴八舌道。
　　“江叶你吓死我们了！！！”
　　“真没事吧？你没事就好。”
　　“解决了就早说啊！”
　　“回来吧，大家都在等你呢！”
　　江叶听着她们东拉一句西扯一句的安慰，却忽然觉得一天的压力和疲惫似乎都消散下去了。
　　哪怕知道她们隔着屏幕听不到，江叶还是点了下头，笑起来，“好，我马上。”
　　甄佳本来以为这件事差不多到这就能打住了。
　　然而第二天一早，论坛又炸了新的瓜出来。
　　有人放出了第一次公演甄佳组选C的片段。
　　虽然只有五分钟，也能看出剑拔弩张的尴尬气氛。
　　甄佳三人组依旧是那个老套路，利用她们的抱团优势，拖着不battle，硬是从别的练习生手里抢下了一个C位。
　　而那个被抢C的练习生因为公演part不亮眼，已经被淘汰了。
　　这个片段一出，吃瓜路人更是愤怒了。
　　【靠原来上次就是这样做的！】
　　【我就说呢这次怎么这么熟练！太不要脸了吧！！】
　　【靠太心疼被淘汰的小陆妹妹了，这直接是硬抢吧，她们还是不是人啊？】
　　【所以这次抢C她们踢到江叶这个铁板了没有成功，就直接造谣人家，太恶毒了吧？！这种人节目组不该让她们直接退赛吗！】
　　【支持退赛！我再也不想看到她们了谢谢！】
　　瞿晶她们昨天听说了这件事情就开始慌了。
　　她们本来就是为了利益和甄佳抱团，这会儿自然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虽然她们作为抱团组的一员也是罪魁祸首，只不过现在吃瓜路人的火力集中在甄佳身上，暂且还没波及到她们身上而已。
　　所以她们俩连忙用小号登录论坛，试图把所有火力往甄佳身上扯，希望吃瓜路人专注狙甄佳一个人。
　　没想到一早上第一次公演的内容被放出来了。
　　瞿晶她们差点昏过去。
　　看到消息的甄佳脸色更是惨白。
　　她连站都有点站不住了。
　　身边的室友用一种狐疑的目光打量她片刻，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但从她的目光，甄佳就能感觉得到，她已经知道了。
　　甄佳毫不怀疑现在全节目上下所有练习生全部在吃她的瓜。
　　她的所作所为就这样猝不及防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就算她后续能给自己洗白，给自己澄清，但这个造谣同组队友的既定印象已经烙在所有人的心里了。
　　甄佳怎么也没想到。
　　她当时想靠谣言给江叶贴上恶毒心机婊的标签，却没想到回旋镖生生扎到了自己身上。
　　这个第一次公演的选C片段和昨天发帖为江叶澄清的不是一个ID。
　　甄佳根本不知道是谁放的。
　　她不知道是节目组指示的，还是真的有工作人员看不下去，偷偷把之前的公演片段也放了出来。
　　这会儿论坛里又不知道从哪儿一水儿冒出来几个选管都在替江叶说话，说她平时人很好，无论对待练习生还是工作人员都很好。
　　淘汰的练习生给江叶写论文，写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她们说自己虽然没和江叶合作过，但是平时交流的时候就能感受到她是个很温柔很有力量的人，所以请大家一定要相信江叶。
　　而除了穆星池之外，就连其他几个导师也站出来替江叶说话。
　　杨菁菁更是写了一长段话夸江叶，说江叶的唱跳是她见过最棒的练习生小朋友，她对舞台的想法和态度都是现在娱乐圈里难得一见的，谣言止于智者，请不要再伤害这个十八岁的小姑娘。
　　仿佛全世界都格外偏爱江叶。
　　凭什么，凭什么啊？
　　甄佳正气得咬牙切齿的时候，听见宿舍的门忽然被敲了敲。
　　“制片人找你。”
　　选管面无表情看了一眼甄佳，说，“应该是聊退赛的事情。”


第40章 
　　两个小时后。
　　节目组的官方微博发了两条声明。
　　第一条声明是说他们才看到论坛的一系列风波, 毫不知情，深表震惊，一定会彻查此事, 并严惩泄露原片出去的所谓工作人员。
　　这条声明措辞很严厉，但是明眼人一看就懂。
　　不过是不想被吃瓜群众在日后回想起来的时候说, 这个节目组竟然真的亲自下场放原片也太low了吧，所以推出个工作人员自发行为当幌子。
　　第二条则是替甄佳她们三个发的退赛声明。
　　她们的三张声明口径相当一致, 都是抱歉占用了公众资源, 因为自己的个人原因不得不退赛非常遗憾, 但退赛的原因和网上一切猜测都无关，请大家不要再给予这件事过多关注了。
　　非常官方。
　　当然也非常扯淡。
　　退赛的三个刚好就是陷入抱团风波的三个, 早不退赛晚不退赛偏偏在被爆出抱团之后说因为自己个人原因退赛，谁信啊？
　　不过是节目组最后给她们留了点面子罢了。
　　昨晚一系列造谣加反转闹得轰轰烈烈也没上热搜。
　　#追光少女节目组辟谣#这条倒是在节目组发文后十五分钟就冲上了热搜。
　　不过在这条热搜内, 除了第一条是节目组的澄清之外, 剩下的全是江叶粉丝在摆摊式卖安利, 不是江叶舞台合集，就是江叶可爱镜头100秒快剪之类的视频, 把热门控得明明白白。
　　毕竟粉丝这次是真的被虐疯了。
　　江叶平白无故地遭受一场无妄之灾不说，她自己澄清时坚定又决然的态度就够粉丝每每回想起来就感觉心痛无比。
　　【她才十八岁啊, 那些造谣的人怎么能这么恶毒啊。】
　　【我都不敢想象如果她自己没有这么刚，真的乖乖回去等节目组出结果。会不会就算节目组帮她澄清了，是不是还有人会继续造谣她是补录的, 坚定她就是排挤队友抢C位了？】
　　【我现在还是好担心江叶, 想到她在镜头前这么坚强，可能会回去躲在被子里掉眼泪妈妈就好心痛！】
　　宿舍内。
　　被粉丝担心着会不会在被子里掉眼泪的江叶，此时一脸很兴致把自己这个瓜吃完，终于舒服了。
　　不过她翻了翻热搜记录, 倒是疑惑了一下，“昨晚闹得这么大，竟然都没上热搜吗？”
　　还是节目组怕影响不好给她压掉了？
　　如果真是节目组压的话。
　　江叶叹了口气，“真是可惜了。”
　　要是昨天上热搜反转两层，戏剧效果直接拉满，一定能够吸引更多路人前来围观。
　　“可惜什么啊？没上热搜不是好事吗？”
　　程真依旧心有余悸，“你不知道我们昨晚都快吓死了，生怕你真的被扣上摘不掉的黑锅。”
　　江叶伸手摸摸她脑袋，笑了，“我知道，也谢谢你们昨天站出来帮我说话。”
　　“但下次还是别把自己拖进来了。”
　　江叶说，“万一这件事是真的，你们这么一瞎站队，多容易出事啊。”
　　程真说：“但我知道你不是啊。”
　　“如果是别的事情我当然有判断，但我敢肯定你绝对不是他们说的那样。那既然我知道他们说的不对，那我就一定要说出来。”
　　程真语气依然很坚定，“如果我们都不说，那别人怎么知道不对呢？”
　　她的思路完全还是涉世未深的、住在象牙塔里的小女孩。
　　江叶想说很多事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作为公众人物，有的时候你说的越多，被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能挑刺的地方也许就越多。
　　但她想起昨天直播间里一群人前赴后继不计后果帮她说话时的场景，最终还是心里软了软。
　　她拍了拍程真的头，笑了下，“谢谢。”
　　不过经此这么一折腾，节目组话题度肯定是有了。
　　追光少女一直以来都以保护练习生为第一宗旨，不怎么恶剪引导撕逼。
　　所以甄佳第一次做的事也就被瞒了下来。
　　不过这次她们自己作死踩到江叶头上，被祭天用以给节目赚热度也是活该。
　　随着这次热度上来，下一次公演的收看人数一定会增加。
　　但江叶没开心多久，倒是又担心起自己舞台来了。
　　按照以往规矩，退赛练习生的舞台镜头多半会被剪掉。
　　虽然那个舞台甄佳他们的part本来就不多，但是如果要是全部剪掉的话还是挺突兀的，整个舞台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而节目组如果图省事，甚至有可能将整个舞台都砍掉。
　　阿弥陀佛。
　　江叶在心中悄悄许愿，但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甄佳其实是不想退赛的。
　　被叫去谈话的时候还在撒泼闹事，说自己是被诬陷的，节目组怎么能凭着几个论坛的瓜就这么对她？
　　但制片人丝毫不为所动，只给了她两条路。
　　要么退赛，要么节目组会用官方号披露她在节目里的一切所作所为。
　　甄佳毫无选择余地。
　　节目组要她们退赛，倒不仅仅是因为抱团或是造谣练习生的缘故。
　　最重要的还是因为甄佳在造谣的时候直接还直接抹黑了节目组，直接影响了节目组的声誉。
　　这也就是节目组这回反应这么快的缘故。
　　而瞿晶她们，以抱团一条罪过其实不至于退赛。
　　只不过是因为被甄佳一块连坐了，而且也确实没脸再待下去了。
　　甄佳她们离开的那天正赶上小年夜。
　　连个送她们离开的练习生都没有。
　　其他练习生不是要准备即将到来的追光少女新年联欢晚会，就是要给粉丝录新年祝福。
　　就算再怎么没事做的，也不想理她们。
　　毕竟甄佳造谣的不仅是粉丝人气top1的江叶，还是练习生内人气也一骑绝尘的江叶。
　　其他练习生这会对她们当然是同仇敌忾，没找她们麻烦就算好的了。
　　她们走得悄无声息。
　　除了一身骂名之外，她们仿佛什么都没从节目里带走。
　　而在除夕夜当晚，剩下的三十七个练习生聚在一起吃了顿年夜饭。
　　为了节目效果，饺子是练习生们自己包的。
　　但江叶却想起了自己还在孤儿院的时候。
　　孤儿院为了节省开支，每个小朋友也得干活，所以每到过年她就都会去帮忙包饺子。
　　那会儿她还小，脚上要踩一个板凳才够得到桌子。
　　而现在一转眼，她比桌子高了那么多了。
　　江叶食指沾了一下清水，微微一凝神，忽然就也有点想了。
　　在江叶发呆的时候，她旁边的程真还在苦恼怎么包饺子。
　　她硬着头皮学，两三下下来，却直接把饺子包成了包子。
　　谭梦看了一眼，差点无语：“……你连饺子都不会包啊？”
　　程真眨了下眼，很坦然地、没有一点羞愧之心道：“不会啊。”
　　谭梦翻了个白眼，然后说，“行吧，我只教你一次，学不会拉倒。”
　　她慢动作认真包了一个饺子，然后问程真，“看清了吗？”
　　程真依旧很坦然，很无辜道：“没有啊。”
　　她想了一会儿，觉得这应该是谭梦的问题，“是你动作太快了吧？这么快我怎么看得清呀？”
　　那天晚上，谭梦足足教了程真十遍，终于才让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能包出一个漂亮饺子来。
　　然而大小姐包完饺子后第一件事就是拿给旁边江叶看，“江叶，你看我会包饺子啦！！”
　　这家伙气死她算了！
　　等包完饺子后，工作人员来通知她们。
　　“导演说，今天是除夕，所以给你们发特别奖励。”
　　那个工作人员看着一脸期待的练习生们，特意吊足了胃口，最后才笑眯眯道，“我们会统一把收走的手机还给你们，你们就好好给家人打个电话吧！”
　　练习生们：“……”
　　其实几乎每个练习生私下都藏了手机，要打电话的平时肯定都打了。
　　但是这个时候必须表现出百分百的感动。
　　“哇——”
　　“发手机？真的发手机啦！”
　　“我都两个月没给我妈打过电话了好想她啊呜呜呜呜终于能和她联系了！！”
　　一个个演技都挺好啊。
　　影后竟在我身边啊。
　　其实给家人打电话也算是选秀里的传统煽情项目了。
　　又加上今天是除夕夜这个特殊日子，有这一点加成，许多回不了家的练习生打着打着电话，就真的能在镜头前掉下眼泪来。
　　然而江叶进了录制间，对着镜头沉默片刻，却说，“我可以不录这一环节吗？”
　　工作人员愣了下：“怎么了吗？”
　　江叶又沉默了一下。
　　也没什么，就是她不太想拿她的孤儿身份做文章。
　　倒不是怕别人会对她带什么有色滤镜。
　　她只是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可以拿来虐粉卖惨，但有些事情最好还是不要。
　　江叶想了想，找了个借口：“我的家人应该不会接我电话。”
　　工作人员仍旧不死心，毕竟江叶是top练习生，将来这个part要是没有她，节目组肯定得被她粉丝追着骂：“那你有什么认识的人吗，朋友啊公司老板啊什么的都可以。”
　　江叶回想了一下自己的人生。
　　……除了在节目里认识的那几个，她好像压根就没几个朋友。
　　非要说的话也能说出来，但那都是孤儿院的时候的朋友了，那都分别好久了，谁还能联系到啊。
　　“……好吧，我打。”
　　江叶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问道，“不过这段你们可以不播出去吗？”
　　工作人员笑了：“那是后期剪辑的任务，这可不在我们能管的范围以内。”
　　江叶：“……行吧。”
　　江叶手上拿的是旧手机，不太好用，翻了半天通讯录才找出孤儿院院长室的座机电话。
　　她就是有点想孤儿院奶奶了。
　　奶奶她没有手机，只有院长室的座机负责接听外面的电话。
　　不过今天是除夕，她多半不会在院长室，打得通就说一句奶奶新年快乐，等过一段时间我去看您，打不通的话节目组也不能怪她。
　　江叶拨号出去。
　　电话嘟了几秒后被接起，传来的却是一个男声：“您好，请问您找谁？”
　　她愣了一下，猜想是孤儿院新来的员工：“您好，请问江若水江奶奶在吗？”
　　“奶奶她在陪小朋友们看春晚呢。”
　　对面人问，“需要我叫她吗？”
　　“啊，不用了。”
　　江叶给节目组了一个你看人家有事儿忙我也没办法的眼神，“那就打扰了，再见。”
　　然而在她挂电话前一秒，对面却突然叫住她，“等等。”
　　他沉默片刻，然后用非常不确定的语气问，“虽然这话有点突然，但不好意思，我想请问一下。”
　　“你……是不是江叶？”


第41章 
　　她稍稍愣了一下, 才说：“是我。您是哪位？”
　　“……江昼。”
　　对面人停顿了一下，又重复了一遍，“江昼。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吗？”
　　何昼的心脏狂跳。
　　他按照他梦里的轨迹找了很久的江叶, 却没有她的半点消息。
　　之后他也试图让自己发烧再做一次梦，但无论烧多少次, 那个真实到令他有点惶恐的梦也再没有出现过。
　　但是从那以后他开始频繁地做各种不同的梦，而梦里全是曾经的江叶。
　　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 他听到江叶声音几乎是一瞬间就认了出来。
　　然而江叶怔然片刻, 努力了半天终于从记忆深处找出了这么个人。
　　记得当然是记得, 只不过。
　　江叶疑惑道，“你不是早就被收——”
　　她看了一眼镜头, 把收养两个字打住。
　　何昼却马上明白她要说什么：“对，所以我现在已经改名叫何昼了。”
　　“但今晚回来, 是因为——”
　　江叶看了一眼镜头, 迅速阻止他说下去, “不好意思啊江——何昼，我这边还在录节目呢。”
　　她语气轻松, 但言下之意却很明显。
　　镜头在呢，别提孤儿院的事。
　　对面像是明白了, 却沉默了半晌之后，很艰难地说了一句：“……录节目？”
　　江叶看了一眼对面。
　　工作人员给她比了一个可以说的手势。
　　江叶一副给自家节目打广告的口吻：“对啊，录《追光少女》。哇这可是今年最火的选秀综艺了, 你难道没看吗？”
　　那边又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像是被拔掉电脑又重启了一遍，“……选秀综艺？”
　　“你真的没看啊？那太可惜了。”
　　江叶继续尽职尽责地打广告，“现在看还来得及哦。我在里面表现还挺好的，没看的话迅速去看, 我们《追光少女》非常值得。”
　　顿了顿后，她又开了个不重不轻的玩笑，“记得到时候要给我投票啊。”
　　何昼：“……”
　　他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好像没办法告诉她，他做了一个关于她的梦的故事。
　　毫无疑问，江叶肯定觉得他是神经病。
　　何昼这一刻才意识到。
　　他想要找到江叶这件事从一开始，好像本来就是毫无意义的。
　　另一边，林最路过江叶的录制间，在门外等她一块走。
　　江叶往门外看了一眼，立刻说，“啊我这边得走了，帮我和奶奶说一句新年快乐。”
　　她挂断之前，顿了一下，像是觉得不太礼貌，于是补充了一句，“也祝你新年快乐，拜拜。”
　　江叶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和工作人员挥了挥手就去找林最。
　　“不是吧你打个电话都这么久。”
　　林最打量她一眼，啧了一声，“你别告诉我你也故意煽情了啊。”
　　“没有，怎么可能？”
　　江叶眨眨眼，无辜感极强，“你看我像那种人吗？”
　　另一边，何昼听着对面挂断的声音，愣了两秒，又重新打了回去。
　　对面传来的却是冰冷的机械女音，“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何昼垂下眼。
　　半晌，他才轻轻说，“新年快乐。”
　　练习生们打完电话就回来准备吃年夜饭。
　　然而看得出来，不少练习生刚刚打电话时哭过。
　　谭梦的眼睛也红红的。
　　但她不承认：“我没哭好吗，我这是刚刚走过来的时候风吹的。”
　　江叶歪了下头，若有所思道，“但从录制间到这边只要走两条走廊，连窗都没有诶，哪儿来的风啊？”
　　气死她了，江叶就是故意的！
　　年夜饭的最后一道菜就是她们刚才包的饺子。
　　江叶的食量一般，打算吃个三四个就停。
　　而且说实话，有些练习生包饺子的手法是真的不怎么样。
　　江叶夹着一个长得像包子的饺子，深刻怀疑程真刚才把她的失败品也给扔进去了。
　　在咬到最后一个的时候，江叶突然觉得自己的兔牙一硌。
　　她把饺子拿出来，从里面挑出一个硬币，“……？”
　　这是什么节目组准备的彩蛋吗？
　　江叶：“谁包的硬币？”
　　隔着不远处，一个练习生热情举手，“是我包的！”
　　她解释道，“这是我们家那边的习俗，吃到饺子里的硬币的人未来一年会超级幸运！”
　　“竟然是被江叶吃到了！“
　　那练习生显然是个江叶的迷妹，语气比自己吃到饺子还要激动一百倍，“我也太幸运了吧！”
　　她旁边的练习生笑她：“现在谁还在饺子里包硬币，这也太傻了吧。”
　　她气鼓鼓道：“我就喜欢！不行吗！”
　　“没事啦。”
　　江叶把硬币挑出来，然后道，“其实小时候……我家乡那边也有这样的习俗。”
　　可惜她从小运气就不是很好。
　　每年孤儿院都会包五枚硬币在饺子里，但她十几年硬是一次都没吃到过。
　　只不过有一年，她身边有人吃到了，把那个硬币洗得干干净净之后送给了她，说给她当新年礼物。
　　孤儿院的小朋友没有什么个人财产之类的东西，这个硬币，和这个硬币中带着的祝福就算是小朋友能送出的最好的新年礼物了。
　　是谁呢？
　　江叶想了想，有点想不太起来了。
　　既然想不起来，她也没在意，只把这枚硬币收好，对练习生笑了下，“谢谢你啊。”
　　吃完年夜饭后，节目组说要给练习生放烟花。
　　所有练习生来到天台等待。
　　“不是我说，这也太冷了。”
　　练习生们只能坐在一块，团成一团互相取暖，“真的会放烟花吗？”
　　“节目组不会诳我们吧？”
　　“那我们一会儿组团暴打制作组去。”
　　“对了对了，一会儿放烟花你们许愿吗？”
　　“当然许愿啊，希望我能留到下一轮吧。”
　　“唉别想了别想了，大过年的，就不说这么悲伤的事情了。”
　　江叶比较怕冷。
　　哪怕她特地回屋拿了羽绒服，这会儿也冻得耳朵都红了。
　　她没事找事地和林最聊天，“你一会儿许愿么？”
　　“不许。”
　　林最毫不犹豫道，“太傻了。”
　　江叶眨眨眼睛，说：“哦。”
　　“你要许啊？”
　　林最很随便地说，“那我把我的愿望让给你好了。”
　　“你许两个，双重加成下说不定有百分之一实现的可能。”
　　“反正我是不信的。”
　　“你说上天每天听那么多人的愿望，真的能一个个都实现么？”
　　林最手支在膝盖上，手心托着下巴，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如果是我一定会觉得，人类怎么这么吵啊。”
　　“所以说，如果真的想要什么的话，就自己去争取就好了。”
　　“光许愿有什么用？许愿有用的话，全世界的人不就都能达成自己的人生梦想了，我愿称许愿为人类十大不靠谱事件之一。”
　　江叶笑出了声。
　　林最看她：“怎么了？”
　　“没什么。”
　　江叶无辜眨眨眼，“我觉得你说得很对。”
　　但是她心里想的却是，也不一定嘛。
　　如果说许愿不靠谱的话，那她重生的这次机会岂不是更不靠谱。
　　既然上天都听到了她一次愿望的话，再听到她几次别的愿望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吧。
　　江叶抬头。
　　今天天气很不错，夜空澄澈，满天繁星。
　　她周围满是练习生叽叽喳喳聊天的声音，有练习生在聊未来，有练习生在聊明天，有练习生在聊家乡。
　　她甚至听到了程真在她旁边和谭梦玩无聊的拍手背游戏。
　　程真赖掉了三次，把谭梦气得不轻。
　　她有时候也常常觉得，上辈子的一切是不是都只是一场虚妄的梦境。
　　毕竟她现在已经有了这么好、这么幸福的当下。
　　但如果没有上辈子的一切。
　　又怎么会有这辈子的她呢。
　　江叶看着这满天繁星，在心里默默提前给自己预热愿望。
　　一会儿许愿的话，她要先感谢上天，给了她这一次重生的机会。
　　然后新的一年，她希望能站在更大的舞台上，被更多的人看到。
　　然后，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喜欢她，支持她走下去。
　　她还想站得更久一点，站得更高一点。
　　才不辜负她这一次重来的机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
　　对面宿舍楼中间的LED屏幕忽然亮起来。
　　上面出现了数字倒计时。
　　一时间所有练习生全部站了起来。
　　“来了来了！”
　　“冷死我了终于来了！”
　　江叶看了一眼时间，心里轻笑节目组果然要搞这种莫名其妙的仪式感。
　　说好放烟花，一定要等到凌晨才放。
　　练习生们热情高涨，一起跟着倒计时。
　　“五——”
　　有部分不回家过年的站姐还守在录制基地外面。
　　她们刚刚分享完带来的夜宵，看到LED屏幕亮起的那瞬间连忙催促朋友站起来拿相机。
　　“四——”
　　孤儿院的小朋友们坐在电视机前东倒西歪地睡着了。
　　何昼给他们一个个盖好被子，然后独自坐在电视机前发呆。
　　他膝盖上放着一本陈年相册，翻开的那一页正是十年以前。
　　“三——”
　　熬夜控评打投的粉丝们在疲惫中忙里偷空地看了一眼电视机。
　　联欢晚会的主持人正在倒计时。
　　她们看着手机壁纸上的女孩子，想到她前些天受的委屈，立刻又切了两个号投票，一定要保证她C位出道。
　　“二——”
　　全国各地所有的人在此刻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凝住神。
　　“一——”
　　粉红色的烟花冲上天空。
　　练习生们站在星空下，眼睛发亮。
　　在零点交换的那一刻，烟花在她们的瞳孔内炸开，汇成一片最漂亮的璀璨星空。
　　新的一年到来。
　　她们即将带着梦奔赴一个新的未来。
　　她们脸颊通红，眼睛发亮，一并举起手，对着满天烟花和星辰大喊：“新年快乐！”


第42章 
　　“——快点快点！”
　　“大家都准备好了, 就差你们了！”
　　“导演刚刚说了，迟到的练习生要加惩罚的！”
　　江叶听到惩罚两个字，立刻加快脚步：“来了来了！”
　　林最朝她挥了挥手, 又指了指自己旁边特意留下的两个位置。
　　江叶带着程真从后面迅速绕过去，掐着点在位置上坐下。
　　面对场上所有练习生投来的目光, 她看了一眼表，松下一口气, 才扬了扬眉炫耀似的道, “没迟到, 还有三十七秒。”
　　全场顿时一片嘘声。
　　有练习生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快开始吧！”
　　舞台上站着两个练习生。
　　看着所有人全部到齐, 她们立刻站直，非常官方腔道：“我宣布, 《追光少女》的新年联欢晚会, 现在开始！”
　　场下的练习生们一边欢呼着, 一边疯狂挥舞手里的呱呱拍。
　　有练习生吹小喇叭吹得脸都快红了。
　　今天是农历新年第一天。
　　除了一轮游的和退赛的，剩下的练习生都得在节目里过了这个年。
　　所以节目组不仅准备了年夜饭、让她们和家人打了电话, 又怕她们这个年过得没劲儿，特意预备了一台由练习生自己组织的新年晚会。
　　这也算是层层重压下的选秀比赛过程中难得可以忙里偷闲的时光, 所以练习生们一个个都格外开心。
　　林最侧了下头：“忙什么呢这么慢？”
　　“我刚刚被拉去拍口播广告稍微被拖了点时间。”
　　江叶又指了一下旁边的程真，“而她在找零食。”
　　程真很配合地点头，立刻从自己的背包里扒拉出一大堆吃的, 拆开一包, 在她们面前虚虚一晃，“你们要吗？”
　　林最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高热量的垃圾食品：“……不必。”
　　她又转向江叶，看到她这一身装扮，挑了下眉, “你一会儿要上台表演？”
　　江叶很自然地一点头，又问：“难道你不上？”
　　“是啊。”
　　林最一脸无所谓道，“没想出什么特别的表演才艺，就不上了。”
　　当时报节目的时候，导演组就说尽量不要是常规的唱歌或者跳舞。
　　毕竟在场谁还不是个爱豆，在这种晚会表演唱跳和普通公演有什么区别？
　　不过林最想了想自己除了爱豆技能之外好像也没什么特殊技能，干脆就放弃了。
　　但江叶不这么想。
　　虽说是她们练习生内部的晚会，但旁边几个摄像机都架着，想都不用想这一段肯定会被播出。
　　既然会播出就能蹭到镜头，那么江叶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蹭镜头的机会。
　　看看在场的练习生就知道了。
　　无论有没有节目的，今天几乎都都化了自己最漂亮的妆来。
　　而且，虽然是练习生的晚会，但导师们也来了。
　　不过今天他们倒是没什么导师的架子，一个个穿的都是便服，真的像是融进练习生中一块热热闹闹看表演。
　　江叶本来以为大家都是练习生，无论怎么设计节目，左不过就在唱跳形式下变化一下。
　　没想到有练习生表演快板的，有的练习生表演相声的，还有有的练习生当场表演杂技的。
　　就连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的沈知意都连翻了两个云里前桥。
　　平时看着都是普通人，没想到一个个卧虎藏龙啊。
　　江叶很缺德地思考了一下，“你说如果我们节目倒闭了，大家一起出去卖艺能不能救活整个节目组啊？”
　　林最：“……那还是最好不要。”
　　“嗨呀，都是出来混娱乐圈的，谁身上还没点隐藏技能啊。”
　　程真手里的一包零食终于吃完，擦了擦手后站起身来，“马上到我了！”
　　“你表演什么？”
　　旁边谭梦歪头，看了她一眼，“大胃王挑战之一口气吃十个汉堡？”
　　程真竟然认真想了一下这个提议，道，“也不是不行，不过就得下次再说了。”
　　她这次表演的是用玻璃杯弹奏节目主题曲。
　　程真天生乐感一流，大大小小高高低低装了水的玻璃杯在她手里仿佛是奇妙的乐器。
　　虽然只有几十秒，但愣是看傻了一片练习生。
　　她开开心心给各位鞠了个躬，把玻璃杯一收，等着下一个练习生上场。
　　然而主持人那边却没有马上上台cue流程。
　　“怎么了？”
　　“罗弦的魔术道具出了点问题，还在调。”
　　“要不把下个节目往前调，或者临时找谁救个场？”
　　一个练习生犯难地皱了下眉，目光无意间瞥过导师席，忽然灵机一动道，“啊，我们练习生都表演这么久了，要不导师来一个吧？”
　　“可以！！”
　　场上所有练习生骤然沸腾，“导师们来一个！！！”
　　她们开始起哄，挨个叫各个导师的名字。
　　其中呼声最高的就是穆星池的。
　　毕竟他作为当下的人气爱豆，许多练习生早就盼着看他真正上舞台秀一手了。
　　加上晚会的氛围已经被炒了起来，练习生们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没有以往面对导师的那种恐惧感。
　　“穆老师，您不能不上啊！”
　　“支持！穆老师迅速来秀一个！”
　　杨菁菁看他一眼，笑了：“看来很多练习生都很期待你啊。”
　　穆星池转身，往后方的练习生席看了一眼，“有人期待吗？”
　　下面的练习生疯狂起哄：“有啊有啊！超期待的！！”
　　“穆老师要跳舞吗！”
　　“我更想听穆老师唱歌！”
　　“啊这么想想，我们岂不是演唱会前排？太赚了吧穆老师必须上！”
　　穆星池假装思考了一下，目光却不留痕迹地瞥过角落位置。
　　他忽然笑了下说，“行啊，那我就给你们唱首歌吧。”
　　他接过话筒，站到台上。
　　他想了一首歌。
　　这首歌是他专辑里的很难得的一首情歌。
　　他其实不太喜欢这种歌的风格，所以平时也不太表演。
　　不过今天，倒是很难得地想唱一唱。
　　穆星池竟然会唱情歌！
　　场下练习生倒是万万没料到这个操作。
　　不过他的声乐实力也非常不错，这首歌又是公司为他量身打造的，非常贴合他的声线。
　　一首歌唱完，所有练习生疯狂给他鼓掌欢呼。
　　穆星池扬了下眉，对自己的表演也挺满意。
　　然而他再次瞥过角落。
　　江叶已经不在了。
　　穆星池：“……”
　　不至于吧，他唱的有这么难听吗？
　　倒也不是江叶故意不想听，她也还没这么不给导师面子。
　　只不过她刚听了个开头，就被通知罗弦的节目后面就是她，她得提前先准备起来了。
　　比起导师的表演和自己的表演，那肯定还是后者更重要。
　　等到罗弦的魔术结束之后，场内灯光忽然暗了一瞬。
　　练习生们顿时茫然。
　　“要断电了？”
　　“肯定不是，快看看下一个节目是谁的。”
　　新年晚会是在室内的一个录制厅内办的，无论是舞台质量还是灯光都无法和公演比。
　　但江叶还是去找了一下今晚的灯光师，希望他能在她上场时帮忙调整一下灯光，营造一下氛围感。
　　又过了几十秒，伴随着皮鞋的踢踏声，舞台中央的镁光灯骤然亮起。
　　江叶站在孤独的光源中央，垂着眼。
　　明明是一个普通的晚会表演舞台，然而她身上笼罩的气势却和正式的公演舞台上的一模一样。
　　江叶今天穿的和平时的风格截然不同。
　　她外面套着一件黑色西装，没有扣扣子，里面白色的露脐装，露出纤细的腰和有型的马甲线。
　　她的一头长发被扎起盘进黑色的帽子里，脚上踩着黑色皮鞋，给人一种又冷又酷的感觉。
　　舞蹈音乐响起。
　　练习生们全都一愣。
　　那是一首大热男团的曲目。
　　正怔然间，她们看到江叶终于抬起眼。
　　她的眼尾轻轻上挑，脸上的妆容化得格外英气，有一种模糊性别的恍惚美。
　　她一弯唇角，带着两分轻佻的痞感。
　　练习生中本来就有七八成江叶的粉丝。
　　这会儿一看到中性风打扮的江叶更是激动异常。
　　“啊啊啊啊我死了我真的死了！”
　　“不是吧！江叶今天也太帅了吧！！！”
　　主歌节拍响起，江叶迅速跟上。
　　相对于一般的女团舞来说，男团舞更重力量感，舞蹈动作中肢体的伸展幅度也更大一点。
　　而这种风格对于女爱豆来说，并不是太好驾驭。
　　但在音乐响起后，江叶平时跳女团舞的风格一扫而净。
　　她一连串的动作爆发力极强，每个点都卡得恰到好处，配上皮鞋的踢踏声踩点，具有一种直击人心的强大冲击感。
　　场上练习生全部看呆了。
　　明明她在跳女团舞的时候明艳又漂亮，但在跳男团舞的时候却又酷得要命。
　　最关键的是，一点都不显得违和。
　　来到副歌前，江叶挺直脊背，微微眯了眯眼。
　　接着副歌响起，她迅速切换舞种，用一段机械舞将她的外套西装踩着舞蹈节拍不断抖动起来。
　　明明是一段高难度操作，但江叶面上表情却又轻松悠闲，机械舞完毕后轻轻一笑，对着观众席勾了勾食指，无形撩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弦。
　　她此刻看上去完全不像一个十八岁的少女爱豆，却也没有半点故作成熟的别扭感。
　　简直太游刃有余了。
　　仿佛她已经在舞台上站了许多许多年，所以才从指尖到腰部肌肉，每一处都带着她全然自信的控制力。
　　配上她今天这一身中性打扮，气场炸裂，简直帅得人腿软。
　　最后一个音节。
　　江叶踩着节拍，一个滑步，单膝跪在前排的一个练习生面前。
　　她行了一个绅士的礼，摘下头上的帽子，从里面拿出一支玫瑰花，然后笑意盈盈地把花递给面前的练习生。
　　场上尖叫轰动。
　　江叶挑了下眉，示意她接。
　　那位练习生：“！！！”
　　救命救命救命。
　　明明知道面前的人就是那个天天都见到的江叶。
　　但为什么她心跳这么快啊！


第43章 
　　场上所有练习生全部沸腾了, 一个劲儿地跟着起哄。
　　“哇哦——”
　　“快接快接！你要不接就换我接了！”
　　“我酸了我酸了江叶竟然给别人送玫瑰花了！”
　　就连杨菁菁导师也忍不住开玩笑道，“被这么帅的江叶看着的话，就连我也忍不住有点心动了诶。你要不就从了吧？”
　　那个练习生被周围人起哄得脸都红了, 半天后才小心翼翼伸手把玫瑰给接了下来。
　　江叶倒是相当心无旁骛。
　　她的表演完成，站起身来, 忽然明朗一笑。
　　明明还是同样的这张脸，但一脱离舞台的气质后, 她仿佛又变回了原来那个少女偶像江叶。
　　江叶对着全场鞠了一躬, 拿着自己的帽子回到自己的舞台上。
　　“停停停你离我远一点。”
　　她一过来, 就看到程真捂着脸，深吸一口气道, “我怕我会忍不住爱上你。”
　　天啊明明她和江叶朝夕相处早就看习惯了这张脸，但是她跳男团舞的时候怎么突然像换了一个灵魂。
　　又苏又撩又帅, 炸得她这个少女心都出来了。
　　“唔。”
　　江叶想了一下, 开玩笑似地道, “也不是不可以嘛。”
　　程真一本正经地想了想，“你就算当男的看起来也是渣男那一类, 会在街上到处给妹妹批发玫瑰花的那种，我才不吃你这套。”
　　她没有, 她好冤。
　　林最情绪波动倒是不大，上下打量她一圈，只好奇道：“怎么想到换这种风格了？”
　　江叶咬着发圈, 眨眨眼, “嗯？”
　　“也不是说不好。”
　　林最说，“就没想到你还会擅长这类风格的。”
　　江叶今天来的时候穿了这一套偏中性的服装，林最有想到她会换风格，但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跳男团舞。
　　而且她选的那首男团舞对于肌肉的细微操控要求极高, 就连男爱豆翻跳里都鲜有翻跳的不错的。
　　但她竟然就真的完成了，还完成得非常漂亮。
　　就连林最也忍不住想了一下，如果是由她来表演的话，能不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似乎没有足够的把握。
　　江叶到底是怎么练的，她真的只有两年的练习生时长吗？
　　江叶把因为跳舞而散掉一点的头发重新绑好，抱着帽子笑眯眯道：“因为我们江叶四十八还缺成员呀。”
　　江叶之前就有看到粉丝舞江叶48的人设。
　　初评级舞台的时候是小蝴蝶江叶。
　　主题曲舞台的时候是实力C位江叶。
　　第一次公演的时候是病娇御姐江叶。
　　第二次公演的时候是江湖侠客江叶。
　　除了舞台之外，她只要每次在正片里出场换一个造型，粉丝就能给她舞一个不同的人设。
　　为了避免被其他CP捆绑吸血，粉丝甚至会拿她的不同人设舞水仙CP。
　　江叶翻到粉丝这些奇奇怪怪的设定的时候，也觉得挺有趣的。
　　这就是她想让大家看到的。
　　江叶从来就不是固定的一个形象。
　　她就像一个万花筒，每转一下就能看到不同的奇妙景象。
　　作为爱豆，她想永远带给粉丝的是不同的惊喜，粉丝喜欢的样子她都有。
　　她不是固定化的数学公式，她是数学公式里那个永远不定的奇妙变数。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还会挑战更多不同可能。”
　　又过了几个节目之后，主持人重新回到台上。
　　“现在所有练习生的节目都已经表演完啦。”
　　“那最后一个，就该是我们新年晚会的传统保留项目。”
　　场下马上有练习生道：“别煽情啊，大过年的我不想哭。”
　　“谁说我要煽情了！”
　　主持人马上挥了挥手卡，笑着说，“我们不来这套。”
　　“最后一个节目，是全体大合唱。”
　　她话音刚落，舞台上的灯光随之暗下。
　　只有观众席上亮起了一排灯。
　　前奏的第一个音出来大家就都听出来了。
　　是她们的主题曲。
　　“这个时候不应该唱难忘今宵吗？”
　　“春晚唱难忘今宵，我们这又不是春晚。”
　　“追光少女特别春晚，当然唱追光少女主题曲了，真是好老掉牙的套路。”
　　女孩子们显然都相当嫌弃。
　　然而等主歌第一句响起来的时候，她们还是不约而同地唱了起来。
　　这首主题曲在她们刚开始练习的时候没日没夜地听。
　　后来拍摄MV的时候又是一天听了几十遍。
　　再到后来无论是顺位发布还是录制日常视频的时候都能听到。
　　简直已经成了刻在DNA里的记忆。
　　她们仰着头，看着灯光，一边唱，一起挥起手来。
　　再过几天她们即将迎来第二次顺位发布，又要送走一批练习生。
　　但是在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而美好的。
　　江叶觉得就算很久很久以后，如果她又遇到了节目中的练习生。
　　哪怕她们不怎么熟，没有合作舞台，也没一起录过物料，但只要一哼起这首歌，还是马上能反应过来，啊，我们曾经上过同一个节目。
　　那是属于我们独特的青春回忆。
　　也是一种可以被称作情怀的东西。
　　《追光少女》做的非常好的一点是除了正片之外，几乎每天都会放出不同的物料。
　　宿舍日常，或是练习室片段，又或是练习生的采访，总之每天都能保证粉丝能看到自家爱豆，也能够给粉丝培养一种追星粘性。
　　然而从除夕夜开始，节目组仿佛也去放年假了，一连三天都没有放出任何物料。
　　各家粉丝都在官博下饿得嗷嗷待哺，疯狂要求节目组放视频，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而等到第三天的时候，节目组突然放出了特别加长版的【追光少女新年晚会】，足足有两个多小时。
　　想自家爱豆想到疯的粉丝连忙兴奋打开。
　　其中想念最甚的当然是江叶的粉丝。
　　作为top选手，她的粉丝粘性最高，想见她的心情也最强烈。
　　而她们上一次见到她出场还是在那次直播的时候。
　　那次直播发生了什么大家当然心知肚明，虽然在直播的最后她的朋友全部安慰了她，她看起来心情也转好了，但粉丝还是免不了担心她之后到底过的好不好，在节目里开不开心。
　　于是江叶粉丝一个个充满忐忑地点进去，生怕看到新年晚会时悄悄躲在一边十分落寞的江叶。
　　最终一个个化身尖叫鸡地走出来。
　　十几分钟后，江叶的那段男团舞在首页迅速被转疯了，掀起了一阵尖叫狂潮。
　　【啊啊啊啊啊啊啊靠啊女儿这段也太帅了吧！】
　　【靠靠靠我搞到真金瓜了！】
　　【江叶也太会撩妹了吧，我一整个给江姐跪下唱征服。】
　　【不可以啊宝贝你今年才十八！你不能这么撩啊！（妈粉心痛）！】
　　【卧槽卧槽我看今天还有谁叫女儿！！老公，是老公啊啊啊！！！】


第44章 
　　在内娱选秀中有很重要的一条法则。
　　如果你想成为top选手, 那么你身上必须要同时兼具两种性别的特质与美感。
　　也就是既能A到人腿软大叫老公，又能漂亮得人脱口而出叫老婆。
　　毕竟广大秀粉们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男团里选老婆, 在女团里选老公。
　　江叶就是吃准了粉丝的这点心思。
　　她之前的舞台确实表现都不错，反响很好, 也吸了无数的妈粉姐姐粉，但是还差很重要的一环。
　　如果说妈粉是氪金永动机的话, 女友粉就是打投第一生产力。
　　刚好在《追光少女》节目中暂时还没有人走过这种风格。
　　江叶当然不会放弃这一块潜在粉丝。
　　但寄希望于公演太不靠谱了, 毕竟她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些什么样的舞台。
　　所以她直接利用了新年晚会给自己创造这次机会。
　　虽然新年晚会的舞台质量无法和公演相比较, 看起来像是她随便跳跳。
　　但这种随便跳跳的一小段有时候却反而能够更加蛊到人。
　　随便跳跳都这种水平了，正式跳都帅成什么样啊！
　　果然, 江叶这一段男团舞剪辑在秀粉圈内迅速转发过了万。
　　而盛锐娱乐宣发部那边之前就得到了老板的指令。
　　对于江叶，所有黑热搜要帮忙压, 所有红热搜要帮忙捧, 反正看到哪儿有热度就往哪儿添把火, 一系列营销通稿热搜一条龙都得安排上。
　　于是这回#江叶男团舞#的词条很快就冲上了热搜。
　　一上热搜，许多好奇路人随之点进来, 抱着“就算翻跳男团舞有什么可上热搜”的态度点进来，结果一个个被蛊死在视频底下。
　　【靠靠靠这段跳得我这个只搞男爱豆的都心动了, 姐姐也太撩了吧。】
　　【这位姐姐全程的表情也太拽了吧，苏得我头皮发麻又帅得我原地去世】
　　【我日了这真的很难不叫一声老公吧！！】
　　【镜头拍的也好吊啊姐姐的玫瑰可以送我吗可以我真的可以呜呜呜呜】
　　【我草了本直女竟然有种被她掰弯的冲动怎么回事？】
　　【纯路人，就想问问这位江叶是谁啊？】
　　【楼上这位路人欢迎入坑我们人间蛊王江叶！[直拍安利合集]另外别看她表面上拽得一比其实她今年才十八岁呜呜呜呜！】
　　江叶非常满意地浏览完微博的动态。
　　这次男团舞的反馈效果比她想象得要好。
　　她本来以为只会在秀粉圈内稍稍刮起一阵小龙卷风, 没想到不知道是公司还是节目组竟然给她亲自买了个热搜, 直接将她的期待翻倍了。
　　江叶想着，又去抽查了一下自己超话的签到数。
　　果然，比起一个星期前，她超话的签到数有了明显的提升。
　　看来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稳定吸粉。
　　毕竟前段时间甄佳作死让她找到了卖惨的机会, 这次的男团舞又很好凸显了她的实力，经典美强惨人设一立，想不吸粉都难。
　　很有身为top意识的江叶决定最后去论坛看看。
　　微博一般都比较歌舞升平，透露不出什么负面点。
　　但偶尔她想看看比较腥风血雨的评论，以及无论是粉丝或是路人对她还有哪方面的期待，她也可以根据舆论对自己之后的发展路径做出一定的调整。
　　结果点进专组论坛，江叶一眼就看到了今日top1热帖。
　　【有人聊吗，为什么江叶的CP都这么好嗑啊？】
　　她带着好奇的态度点进去。
　　主楼内容：【本来我嗑到林深叶茂的时候已经觉得很带感了，后来有人告诉我室友组甜度爆表可以躺着吃糖我就又爬去了其叶真真。结果昨天新年晚会江叶送玫瑰的时候我竟然又嗑到了她和那位下位圈小透明练习生！！救命啊，我明明不是江叶粉丝但为什么她每对CP都这么好嗑啊！！】
　　楼下回复纷纷安慰她。
　　【不用怀疑自己，因为我们小叶子就是很蛊人，追光少女第一海王[有]】
　　【身边既世界，无论是直女还是姬女都很吃她这套，她真的天然会钓又迷之CP体质。】
　　【照这种趋势下去我毫不怀疑江叶会出现在明年姬圈天菜列表里23333】
　　【虽然但是，江叶最好嗑的CP果然还是林深叶茂吧？追光第一美帝林深叶茂有疑问吗？我可以撩遍全世界的漂亮妹妹，但只认你一个人是我唯一的对手。不相信我们双ace最配的可以滚了！！】
　　【我反对！最好嗑的明明是我们叶有所梦！还有人没看过盛锐官方放出的早期物料吗，死傲娇和唯一克傲娇就是天生一对！第一次见面看你不太顺眼谁知道后来关系那么密切kswlkswl】
　　【但论糖最多的其实是我们其叶真真吧，室友Line入坑不亏，温柔御姐和她的小白兔非常可以！】
　　【？你们其叶真真糖这么多结果CP榜怎么还排五六十？】
　　【我们躺糖批就是越废物越幸运不知道吗？躺着就有糖山糖海当然比不过每天都在捡垃圾的美帝姐姐啦。】
　　【别吵了别吵了，我们北极圈一叶知秋也要有姓名。澄清直播垂直入坑嗑死我了，看预告感觉这对在二公的时候才真的是‘也因她才成就我，换别人就失去结局’吧！】
　　【是我们朱莉叶不配有姓名吗！偶像x她的小迷妹，追光者人设真的太绝了又虐又好嗑呜呜呜。】
　　【就没有嗑昨天被送玫瑰的章楠妹妹x江叶的吗，妹妹当时耳朵都红了！很难不喊一句我搞到真的了！】
　　【但江楠这对真的一股没心肝情场浪子x被撩了一下就动心小可怜的狗血be味，就算我是江叶妈粉也不得不大骂我们江叶真是渣女哇！】
　　【章楠：她好像只是短暂地爱了我一下QAQ】
　　【江叶，我命运般的江叶，快告诉妈妈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其实江哥X江妹也很香，我们双江水仙就是坠吊的。】
　　【BG也很香好吗，顶流导师x他最喜欢的练习生，星叶兼程带感死我了。】
　　【救命我总有一种预感江叶的撩妹之旅还没停。】
　　【期待五十年后江叶退圈后写一本回忆录，名字就叫《我在追光少女里当海王》，让我看看你的真爱到底是谁！】
　　江叶把整栋楼翻完后，整个人都恍惚了。
　　这真的不是她本意！
　　她本来只想给自己炒几个固定的CP养一养，毕竟大热选手没有CP是不可能的，与其被吸血不如自己先拉好固定的CP互惠互利。
　　没想到她的粉丝更绝，不仅给她拉遍全节目，还直接给她把每对CP都给舞出各种花样来了，每对CP人设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嗑不到。
　　江叶一下子没忍住，又逛到了B站去搜了自己的名字。
　　以为会搜出来大量舞台合集安利。
　　没想到点开第一个视频。
　　【all江叶丨妈妈要我出嫁】
　　短短一分多钟的视频内，给她足足拉满了七个CP。
　　退出，点开第二个。
　　【江all中心向拉郎丨处处撩】
　　这个更夸张，是粉丝翻唱填词向，在这首歌里给她拉出了二十多个CP。
　　她现在的心情就是有点怀疑人生。
　　不过CP归CP的，江叶也不是很担心自己被吸血。
　　第一，她和所有女孩子们的互动都很平均，不会被舞出她好爱她这样的忠犬单箭头线来，那么被吸血的可能性就相应较低。
　　其次就是她知道自己粉丝中也肯定很有大一部分都在偷偷嗑。
　　一些唯粉表面说不要给江叶拉CP了，其实背地里自己嗑得比谁都爽。
　　再加上在CP人设里的她的魅力值也能丰富她原有的人设，给她增加更多的吸粉点，这对她也有利而无害。
　　江叶只默默祈祷，将来CP粉不要统一回踩骂她海王渣女就行了。
　　随着第二次顺位发表即将到来，第三次公演的曲目也相应提前发布了。
　　与前几次公演不一样的是，这一次公演的曲目并不是练习生选择，而是由粉丝打投出来的。
　　节目组提前三天发布了五首原创公演曲目的demo。
　　粉丝需要从中挑选一个觉得最适合自家爱豆的，然后用三天时间将她投进这首歌。
　　如果歌曲竞争激烈，则有可能会被调换到别的组。
　　Demo发布的时候江叶第一时间就听了。
　　五首歌风格迥异，但质量倒是都相当不错。
　　林最在她旁边玩无聊的抽积木游戏，等她挨个听完后问：“你想去哪首？”
　　“我都可以。”
　　江叶歪头想了会儿，“如果非要选的话，《If I can》吧，对这种风格最有把握。”
　　但第三次公演的选曲代表着粉丝的希望。
　　所以江叶自己怎么想并不太重要。
　　“交给粉丝吧。”
　　江叶没什么负担道，“她们会替我决定好的。”
　　虽然也经常会有练习生亲自下场，拐弯抹角地暗示粉丝自己心中的选歌。
　　但江叶确实是比较无所谓的那种人。
　　舞台其实有点像她的一种集邮方式。
　　她乐于挑战不同的造型、不同的风格、不同的舞台表演来收集不同的舞台上的自己。
　　而且既然是粉丝亲自给她投出来的话，到时候她会有种在收粉丝礼物的感觉。
　　“哦，还是有忌讳的。”
　　江叶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双手合掌，虔诚祈祷，“只要让我不遇到薛知涵就行。”
　　想合作的人有很多，但不想合作的人中薛知涵永远名列前排。
　　“不至于。”
　　林最专心致志地抽她的积木，“我想她的粉丝应该不会想把她和你投到一组的。”
　　江叶疑惑：“怎么了吗？”
　　林最：“你们粉丝前几天才撕过一场。”
　　其实在选秀时期，没有大问题一般各家都不怎么撕逼的。
　　毕竟还在节目赛程中，很多时候大家还要面临换票互投的抉择，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撕开了一时间不好说。
　　骂吸血骂捆绑的当然有，但江叶非常注意这点，在第一次公演后就几乎没怎么和薛知涵同框过了。
　　嗑这对的想了想，如果想嗑宿敌对手感不如嗑林深叶茂，如果想嗑小白花x大魔王的人设那还不如转嗑一叶知秋，所以也逐渐冷了下来。
　　前几天吵起来倒是非常意外。
　　某个缺德路人拉踩了一下，说是想当初记得薛知涵刚进节目组的时候想艹的就是圣母天使人人都爱我的人设，没想到这个人设竟然兜兜转转最后到了江叶头上，也是蛮好笑的。
　　薛知涵粉丝当然不爽了，忍不住隔空内涵了几句江叶偷人设。
　　而江叶粉丝这几天本来就因为甄佳的事气不顺，更是一点就炸。
　　偷什么人设，这种全员为她下场澄清是因为被同组练习生污蔑的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两家都想靠撕一场来固粉，于是干脆就打了起来。
　　江叶听完后点了下头：“她的粉丝也许不想把她和我投一组。”
　　“但她的公司就说不准了。”
　　毕竟历年以来也不是没出过公司亲自下场注水帮练习生换组这样的事情。
　　加上薛知涵的公司，她着实有点怕。
　　“而且我要是薛知涵，我现在肯定很担心。”
　　论实力拼不过江叶和林最两大魔王。
　　之前想给自己立的人设，人缘好的团宠剧本被江叶拿走了，小白花软妹的剧本被同公司的沈知意给拿走了。
　　加上到时候第二次公演一播，谭梦程真之类的也很有可能会一鼓作气冲上来。
　　薛知涵如果再不找点什么给自己紧急固固粉，就很有可能从一开始的拼C位，沦落到拼出道位的地步。
　　江叶想了想，说：“我要是她，现在就走两条路。”
　　“要么趁第二次公演还没播，抓紧时间炒和导师的CP。”
　　毕竟她二公选曲就是穆星池那首歌的，这个时候派脂粉在各个组里埋一下线，必要时刻让她公司下场点赞一下什么CP视频也不是不可以，说不定能从导师身上吸到一点血。
　　当然这也有缺点，就是很容易被穆星池的女友粉逮着就撕碎。
　　“要么就在第三次公演的时候，扒一个上位圈练习生炒CP蹭两口血。”
　　毕竟薛知涵一路到现在好像还没有什么大热CP。
　　那么对她来说，只要有合作舞台就有新CP的天生CP体质江叶毫无疑问是她的最优选择。
　　这就是江叶最担心的问题。
　　她有点焦虑地皱起眉，过去抽了一根林最的积木。
　　没想到她刚一抽，整个积木轰地一下就塌了。
　　江叶沉默了一下，心里隐隐觉得不妙：“我掐指一算，这是大凶之兆啊。”
　　林最安慰她：“往好处想，也可能是暗示她要塌房子了。”


第45章 
　　江叶的担心并非全无道理。
　　因为在选曲demo出来的当天, 薛知涵就悄悄用手机联系了她的经纪人。
　　她看了一眼锁掉的宿舍门，压低声音道，“……三公的选曲已经出来了。”
　　经纪人语气不紧不慢：“我知道。”
　　都知道了为什么不主动和她联系问问她的想法？
　　薛知涵奇怪了一下, 但还是定了定心神道，“江叶后援会公布她们的选曲决定了吗？我哪首歌都可以, 重点是想和她在一组。”
　　这应该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
　　毕竟她的后援会管理员其实就是公司内的工作人员。
　　那么公司都不用亲自下场为她注水，只要用后援会的名义发个通知, 散粉自己就会把她和江叶投进同一组。
　　无论江叶的粉丝给她选了一首什么歌, 是不是她擅长的风格, 她都无所谓。
　　因为她必须要抓住最后一线机会和江叶蹭到同组。
　　虽然薛知涵能明显感觉到江叶不怎么喜欢她。
　　她有意在镜头前找过几次江叶，都被她不留痕迹地挡掉了。
　　况且江叶身边永远不缺围着她转的练习生, 她很难找到机会。
　　不过江叶这个人把自己的情绪藏得比较好，不像林最这样会直截了当地表示出我看不上你的态度, 所以薛知涵觉得只要她们能够同组, 江叶肯定就避无可避了。
　　到时候她在练习室里主动粘着江叶, 让粉丝帮自己舞一舞cp不就行了？
　　然而经纪人顿了一顿，却说：“不行。”
　　薛知涵顿时就炸了：“为什么？”
　　她的脾气远没有她在镜头前表现的那么好, 在面对自家经纪人或者熟悉的人的时候总忍不住表现出一点不耐烦的小性子。
　　“那首歌不太适合你。”
　　经纪人说，“而且, 你的粉丝最近和江叶粉丝相当不和，应该不会同意。“
　　在这种节骨眼上赶着和人家炒CP，不仅会被江叶粉丝嘲笑, 更加会伤自家粉丝的心。
　　薛知涵也不笨, 很快想通了这点后顿时泄了气，半天后又道，“那你想让我去哪组？我可不想和林最同组。”
　　她也不是没想过和林最炒CP。
　　但以林最的脾气说不定能当着镜头直接怼她。
　　而她还不能利用这点卖惨，因为林最粉丝偏偏就吃她这种直白不做作的人设, 加上她的人气并没有林最高，所以就算被骂了都没地诉苦。
　　经纪人没有直接回答，只说，“节目组把第二次公演的原片发给我们了。”
　　她顿了一下，语气平静，说出来话却很尖锐，“你应该知道，你表现得很不好。”
　　薛知涵身体骤然一僵。
　　她抿了下唇，试图为自己辩解，“我那个失误只是一时偶然，而且播出时还可以剪掉——”
　　她之前一直很淡定，就是她知道，公司会帮她盯着节目组剪辑，所有一切对她不利的画面都会被公司勒令剪掉。
　　然而这一次经纪人却没有顺着她意：“你是C位，那个镜头你慢了一拍，无论切特写还是切全景都剪不掉。”
　　“就算真的剪掉，在直拍里还是能看的出来。”
　　《追光少女》节目的直拍就是舞台直拍，不像其他选秀很多都是彩排时的直拍，这样更能真实地反映出练习生的临时上场水平。
　　薛知涵隐隐觉得不妙，称呼也换了：“……您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会让你和沈知意去一组，更好地比较一下你们俩的实力和吸粉能力。”
　　薛知涵瞪圆了眼睛：“什么——？”
　　“我们也看了沈知意第二次公演的表现。“
　　经纪人说，“她表现得非常好。”
　　和之前在公司里的沈知意简直是判若两人。
　　她本来就漂亮，有一批看脸入坑的基础颜粉。
　　如果按照她第二次公演的水准稳定发挥，公司为她再加上一点推力，应该是个很有潜力的苗子。
　　而对比薛知涵，公司下了那么多功夫在她身上，前期营销还花了这么多钱，不仅人气上被林最和江叶压着，这么重要的公演场合竟然还能失误。
　　“可是那次有偶然！”
　　薛知涵马上反驳道，“那次她有江叶帮助，她以后又不会再有了！”
　　那次只是她运气好和江叶同组又碰上甄佳这种人，江叶为了对抗甄佳抱团当然会选择帮她，但之后她哪儿还有这么好的运气。
　　“……总之，公司会根据你们第三次公演同组之下的发挥才做决定。”
　　经纪人并没动摇，只道，“如果想证明你的确比沈知意强的话，好好准备你的第三次公演吧。”
　　她说完后就把电话挂了，只留薛知涵一个人一身冷汗地听着被挂断的电话音。
　　薛知涵这次是真的有点慌了。
　　她想起来，最开始公司还没有决定主捧是谁。
　　沈知意比她好看，比她底子好，她没有信心正大光明地赢她。
　　所以她提前去告诉沈知意，公司选的人是她，你没机会了。
　　她还特地安慰沈知意道，但是不要紧呀，公司还是会送你去比赛的，你努努力，在节目组为自己争取多一点的镜头，就算淘汰了也会有粉丝的嘛。
　　沈知意本来就对自己没什么信心，听到这个消息后陡然暗沉了下去，连着几天上课的时候都有点心不在焉。
　　而被公司列为主捧真的非常爽。
　　公司花钱给她提前弄来了主题曲选曲和公演选曲，也给她安排了一条非常不错的剧本线。
　　其实本来沈知意也应该有，但她告诉沈知意，这些只是给她一个人的，你没有资格。
　　老师问她为什么沈知意不来练习，她笑笑说，是因为她自己不想来呀。
　　久而久之，大家都认为沈知意不行，沈知意自卑，沈知意根本不适合当爱豆。
　　但为什么。
　　为什么她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偏偏沈知意突然就开了窍，一下子就能追上来了？
　　薛知涵捏着手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行，她不能认输。
　　她必须尽快地想出一条新招。
　　一条能让自己的人气迅速追上去的新招。
　　能告诉公司，我是那个配和江叶竞争C位的人，而不是那个要和沈知意这种废物比较的人。
　　三天后，第三次公演选曲定了下来。
　　练习生集体来到录制大厅内等待第三次公演任务的发布。
　　这次来公布选曲的是声乐导师陈一鸣。
　　他性格比较严肃，也不太和练习生开玩笑，只按着台本中规中矩地把规则念了之后，随后将五首歌的编舞视频给练习生全部播放了一遍。
　　粉丝投票的时候只能听几十秒的demo曲，但练习生看到编舞视频是完整的，各个舞蹈的风格和难度很直观地呈现了出来。
　　第三次公演是主题考核，所以五首歌基本都是不同的风格。
　　第一首《If I can》，也就是江叶认为粉丝最可能给她选的，是一首非常典型的女团舞。
　　第二首《海边的风》则是一首元气小甜歌，如果粉丝想让她这轮挑战甜妹风的话或者会倾向于选择这首歌。
　　第三首《wonder》，风格比较酷，编舞动作难度也比较大，显然是给几个舞担准备的。
　　至于其他两首，《微光》是抒情vocal曲，而《渺小》的歌曲风格偏hiphop，有不少的rap段落。
　　江叶觉得粉丝大概率不会选择这两首。
　　不过这也挺难说的。
　　谁能知道她的粉丝有没有别的考量。
　　江叶这几天特地没有去看粉丝的选曲，就是享受一会儿拆盲盒的快乐感。
　　等五首歌的参考视频播完，陈一鸣道：“现在粉丝们已经为你们决定了你们的公演选曲。”
　　“那么请练习生上来领取自己的信封，并且根据信封里的内容，移动到自己对应的练习室内。”
　　领信封的顺序依旧是第一次顺位发布时的顺序。
　　陈一鸣道：“江叶。”
　　江叶迅速站起身，上前拿了自己的信封，打开看了一眼。
　　下面一片练习生叫她。
　　“江叶江叶，你去哪首歌啊？”
　　“哇我真的太想和江叶同组一次了，我的粉丝们，请问你们有看到我在虔诚的许愿吗！”
　　江叶看完结果后就把信纸塞了回去，笑眯眯对场下练习生道，“好呀，那我会期待一会儿在练习室看到你们的。”
　　江叶走出录制厅，来到了信封里写的一号练习室。
　　练习室顺序和刚才播放编舞视频的顺序并不是一致的，所以这首歌并不一定是《If I can》。
　　墙上白板上写着歌名，只是上面暂且覆盖了一层白纸，要等到所有练习生来齐了才能一起揭开。
　　江叶坐在一边开始思考可能的选曲。
　　光是她一个人不太好判断，再加一个练习生说不定能猜出来。
　　下一个进行选择的应该是林最，然后是薛知涵。
　　因为主题考核比的就是整组的总票数，所以江叶还是挺希望林最能和自己再合作一次的。
　　不过她们两家的粉丝好像有点信奉王不见王的原理，所以总想着把她俩拆开。
　　而刚刚她也和林最小声聊过，林最好像有提前看过选曲，对她耸了下肩代表不是。
　　不是林最的话也没关系，只要不是薛知涵就行。
　　江叶正这么想着，门突然被推开。
　　“……江叶？”
　　进来的练习生怔了一秒，然后吹了口口哨，“是你啊。”
　　她转头看了一眼被遮住的面板，若有所思道，“本来我还觉得我肯定是rap曲了，结果看到你我又不确定了。”
　　“我的粉丝不会又让我跳舞吧？”
　　她自顾自抱怨了起来，“我虽然会，但我真的很不想跳舞诶。”
　　江叶也愣了一下。
　　进来的练习生是梁郁，全能rap担，A班成员，因为曾经拿下过第一次公演全场第一，所以江叶曾经在【最想合作的练习生】那个part里说过她的名字。
　　不是吧。
　　她的粉丝们，不会连这都还记得吧？


第46章 
　　这江叶就想错了。
　　粉丝这次给她的选曲最初的出发点纯粹就是想听她唱rap。
　　江叶上次展示自己的rap技能还是在初评级的时候, 当时也有不少粉是被她那段rap给蛊进坑内的。
　　然而之后第一次公演的时候她就没有拿组内的rap段落，二公又去了dance组，粉丝实在非常想念。
　　江叶自己也说过想挑战更多种舞台可能。
　　而且加上她也确实说过想和梁郁合作一次。
　　粉丝怎么想都觉得让她唱rap是既成全她又成全自己愿望的一举两得之选, 毫不犹豫把她投进了《渺小》。
　　梁郁个子不算太高，反戴棒球帽, 扎两个小辫，是那种光看外表觉得很可爱, 谁能猜到竟然是个唱rap的奇妙存在。
　　看过她第一次公演舞台, 她的舞台个人风格很重, 而且非常擅长炸场。
　　江叶也确实挺想和她合作一次，看看两个人能碰撞出什么样的舞台火花来。
　　梁郁点了下头, 在她旁边坐下，想了想, 竟然妥协了, “不过和你合作的话, 跳舞就跳舞吧，也不是不行。”
　　江叶歪了下头：“那万一是我粉丝想让我唱rap呢, 你教我吗？”
　　梁郁挑了下眉，又说, “但我看过你初评级的表现。你这种水平的话应该不需要我教，可以直接出师了。”
　　江叶忍不住笑起来。
　　她又和梁郁聊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练习生进来。
　　江叶稍稍疑惑了一下, 再推门进来的就是一个排在二十多名的练习生了。
　　她们这首歌有这么冷门吗？
　　其实倒也不是歌的问题。
　　当时第三次公演曲目发布的时候, 江叶家作为top，当然很有底气地在五首歌中挑挑选选。
　　但其他上位圈练习生的粉丝就不这么想了。
　　出于舞台考虑，她们其实都不太想自家和江叶一组。
　　江叶太吸睛了，她是那种就算站在边缘也会抢走观众所有注意力的练习生。
　　本来就是第三次公演舞台了, 各家粉丝当然都希望自家爱豆能在舞台上一骑绝尘，大放异彩。
　　所以好几家粉丝等着江叶家出了选曲后，纷纷松了口气，把自家爱豆投到了别的组。
　　而且今年《追光少女》中的rap担练习生本来就不太多，从第二次公演就可见一斑。
　　于是等到八个练习生全部到齐的时候，江叶一看。
　　除了她和梁郁几乎全都是二三十名的下位圈练习生。
　　那江叶就忍不住担心起另一个问题了。
　　虽说第三次公演选曲是在第二次顺位发布之前就定好的。
　　但到时候正式公演却是在顺位发布之后。
　　那也就意味着一定有一批练习生会在参与一段时间的练习之后面临淘汰，而剩下组的人要根据组内人数多少匀一下组员。
　　被匀的组员要在两天时间内迅速学一首新歌。
　　而被淘汰的练习生则要面临着已经训练了那么多却最终无缘舞台的结局。
　　这也就是选秀的残酷之处。
　　江叶又看了一眼自己组内的成员。
　　不出意外的话，她们组肯定会在第二次顺位发布时淘汰不少练习生，那么到时候就要接纳别的组被票出后匀过来的练习生。
　　本来带一群下位圈练习生就很难了。
　　更难的是带完这一群之后还要带新的一批重新练习。
　　江叶顿时觉得头很痛。
　　梁郁倒是压根没考虑这些。
　　“人全到齐了是吧，那就到了我们揭纸的时候了。”
　　她站到白板前面，上手撕掉覆盖在上面的一层纸，“现在，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二号练习室。
　　“——怎么会是海边的风啊？”
　　谭梦看到歌名的时候差点没瞳孔地震，“说好的wonder呢？我想去wonder跳舞啊。”
　　她用手机悄悄上网的时候明明看到她粉丝给她投的是wonder啊，是谁暗箱操作改了她的选歌？
　　她身后，程真拍拍她的肩膀，“既来之则安之嘛。”
　　三号练习室。
　　林最内心波澜不惊地撕开纸，“好，那我们组就是《If I can》了。”
　　之前她在第二次公演里选了rap，现场表现没有发挥得特别好。
　　她的粉丝稍微有点担心她，权衡利弊之下，选择给她投进了一首比较不容易出错的歌里。
　　林最明白她粉丝的想法。
　　她会在这次公演里重新找回自己的。
　　四号练习室。
　　薛知涵深吸一口气。
　　经纪人和她说过，为了避免竞争，公司特地注水把她最大的威胁谭梦给投到别的组了。
　　但一想到公司这么做只是为了更直接地看出她和沈知意之间的差距，她就不免感到更加心慌。
　　“——好了，我们先分part吧，有人想当C位吗？”
　　薛知涵环视一圈，却看到一向躲在后面不喜欢出头的沈知意迟疑片刻，竟然举手了。
　　薛知涵：“？”
　　回到一号练习室。
　　如江叶之前猜的那样，白板上写的歌的确是《渺小》。
　　歌词纸被发下来，八个人围成了一个圈进行讨论。
　　“按照规则，我们会分成两个组先进行训练，最后在顺位发布之后再并成一个组。”
　　江叶沉吟片刻，道，“那就先选出两个C位，然后一人带一队单独训练吧。”
　　“我想当一队的C，那另外一队还有人想试试吗？”
　　练习生们却不约而同陷入了集体沉默。
　　江叶看了一眼梁郁：“你不想当？”
　　梁郁转了转笔，很无所谓道，“我前两轮都是C，当累了，给其他人一个机会吧。”
　　她也看向其他闷声不响的练习生，“不至于吧，现在C位都没人竞争了吗？”
　　江叶也奇怪了。
　　之前甄佳她们可是宁可被骂抱团都要抢C的。
　　到了第三次公演C位怎么突然就不香了。
　　“……也不是不想。”
　　终于有练习生小声道，“我们又留不到下一轮，就算现在当了这个C位也没意义啊。”
　　她旁边的练习生勉强笑了下，跟着点了下头，“但别担心，我们也会配合你们好好练习，排走位啊什么的，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
　　江叶怔然片刻。
　　这是即将淘汰的练习生非常常见的心理活动。
　　因为几天后就是第二次顺位发布了。
　　对于她们来说，如果在第二次顺位发布中被淘汰，她们甚至走不到带妆彩排那一步。
　　那竞争C位的意义是什么。
　　在这里努力练习的意义又是什么？
　　她们这话一出，组内的气氛格外消沉。
　　“为什么没有意义？”
　　江叶看着练习生，很诚恳道，“我很想和大家合作完成一次舞台。”
　　依旧是沉默。
　　虽然没有练习生说话，但江叶觉得她们部分人心里肯定觉得她这种top选手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舞台不是跳给观众看的，是跳给自己看的这种鸡汤言论她们早就听得耳朵生茧。
　　可是梦想是梦想，现实是现实。
　　到底没有人会心甘情愿为一次没有结果的舞台拼命练习。
　　“……不会没有意义的。”
　　江叶想了想，忽然道，“在顺位发布之前，我会想办法拜托导演组，录一次我们八个人在一起的舞台。”
　　练习生们闻言抬起头来，纷纷看向江叶。
　　“我知道这个舞台不可能在正片播出，可是就算不在正片播出也没有关系啊。”
　　江叶看着她们，语气坚定，“就算在VIP加长版放出也好，在节目后的花絮里播出也好，或者干脆被直接在微博当做特别福利放出来也好，那至少都会有人看到。”
　　江叶知道她们的丧气点在哪里，所以她想告诉她们。
　　我来给你们创造机会。
　　你们在这里的旅程或许会结束，但你们离开节目又不是直接退圈了。
　　哪怕有一个人会看到你们，那都是有意义的。
　　“我不会让你们的努力白费的。”
　　江叶看着练习生，眼睛亮晶晶，显得格外认真，“你们相信我好不好？”
　　她伸出手，“来，给我们自己加个油。”
　　“不管怎么样，至少在你们走之前，让我们一起留下一个满意的舞台吧！”
　　梁郁忽然扬了下眉。
　　其他练习生则是有点惊讶地看着她。
　　为什么全厂上下那么多练习生都喜欢她。
　　因为她站在那里就是光，就是无限的力量，让人有不由得想依靠她的冲动。
　　她和粉丝说，你们要相信我的时候有底气。
　　现在对这些即将淘汰的练习生说相信我那一刻，也同样有她的底气。
　　这个要求不难，她相信对练习生一向不错的节目组会答应的。
　　那么简单的一件事，却能点亮那么多练习生心里的希望之光。
　　江叶觉得，就算需要她亲自去求，那也值得了。
　　练习生们显然逐渐被说动了，心里的那点湮灭的光重新亮起来。
　　她们曾经是苟排名的练习生，距离顺位发布的日期越近就越焦躁不安，即使选曲出了也觉得第三次公演注定和自己毫无关系，不必太认真。
　　然而江叶却说，没关系，就算淘汰也没关系，在这之前我会让你们在这里留下一个没有遗憾的，最棒的舞台。
　　她们……可以相信她吗？
　　“都愣着干嘛？”
　　梁郁率先伸出手，把自己的手叠在江叶的手上面，“来啊，又没在怕的，再差也不会差过直接放弃吧？”
　　她笑起来，眉目飞扬，“朋友们，我说，都最后一次了，不跟着拼一次难道你们想等来年回锅的时候再给自己说加油吗？”
　　其他练习生稍稍一愣，接着纷纷跟上。
　　“丧什么啊，这不是还没出结果吗？干嘛不试试？”
　　“现在走也是走，到时候走也是走，就当给自己再拼一把了！”
　　“反正我永远无条件相信江叶！”
　　“我也是，江姐带我飞！”
　　江叶用力点头：“嗯！”
　　少女们把手叠在一起，认真用力地给自己加了油，然后又全部笑起来。
　　在那一刻，她们相信，就算是即将淘汰的小透明练习生，也会有被看到的机会。
　　就像她们即将表演的这首歌中歌词写的一样。
　　【我们再渺小也曾存在。】
　　【再渺小也不等同失败。】


第47章 
　　最后江叶和梁郁各自带了一队。
　　每队四个人, 分了不同的part就开始练习公演曲目。
　　《渺小》这首歌是典型的hip-hop风格。
　　主歌几段都是rap，副歌是一段难度不大、旋律也很上口的vocal。
　　编舞的动作挺简单，但对于rap偏科的练习生来说还是具有一定挑战性。
　　而且她们组内据说还有粉丝本来想投其他组但可惜名额已经满了, 被迫塞进这组、半点rap都不会的练习生。
　　那位练习生本来想自己要不划划水算了，反正大概率也进不了下一轮。
　　但江叶坚持不想抛下任何一个练习生。
　　哪怕从头开始教, 也要在她们淘汰前凑齐一个八个人的完美舞台。
　　在她的带动下，这组的氛围一下子从“啊算了吧反正我们都是要淘汰的有什么好练的”这样的丧里丧气, 逐渐转变成了“要淘汰的怎么了, 就算要淘汰在这之前也先让你们看看我们的实力, 让你们后悔当时没给我们投两票”的全员少年热血漫心态。
　　江叶和梁郁做好了分工。
　　梁郁那组就带rap基础比较差的练习生，从咬字flow开始教她们。
　　而稍微基础好一点的练习生就跟着江叶, 开始像模像样地把整首歌顺下来。
　　而除了平时的练习，《渺小》组八个人早上六点就得起床, 先下楼跑十圈之后再回来吃早饭。
　　毕竟体力训练也相当重要。
　　于是程真第二天起床的时候, 江叶都已经跑完十圈回来了。
　　程真：“？”
　　她抱着枕头, 吓得瞳孔地震，“你们这是……军训式训练啊？”
　　她默默合掌, 一脸释然，“我本来以为去《海边的风》是我粉丝的错误决定, 现在真的要好好感谢她们没有把我投到你们那组去。”
　　江叶默默灌了一大口牛奶下去，才问，“怎么了, 你对你粉丝的选曲不满意啊？”
　　“也不是不满意。”
　　程真打了个哈欠, 起床梳头，“看到粉丝说了选曲原因，之前听过很多vocal了所以想看一下我挑战小甜歌，说和我的风格也比较搭。”
　　她皱着一张脸, 显得可怜巴巴，“但她们有没有想过我跳舞真的不太行。”
　　江叶安慰她道，“没关系，你们那组有谭梦帮忙抠舞，问题不大。”
　　虽然她也不知道谭梦怎么会被投到那首歌曲，但因祸得福，她们整组的舞蹈都有救了。
　　江叶说完后就听见宿舍门被敲了敲。
　　“快点。”
　　谭梦看了一眼手表，说，“再慢我就不等你了。”
　　“！”
　　程真闲聊被抓了个正着，立刻开始收拾东西，“我马上！”
　　“没事，不用急。“
　　江叶笑眯眯道，“谭梦就是那种嘴上说着不等你，但就算你收拾一个小时她还会在门口站着不走的人。”
　　程真：“真的呀？”
　　谭梦立刻反驳：“……当然不是！不要听她胡说！”
　　江叶笑了一声：“你不妨试试。”
　　她说完之后叼着自己的牛奶盒去练习室，走之前还给她们俩都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江叶本来以为这组下位圈练习生人数严重超标，带练习的时候会比较辛苦。
　　但等开始训练之后却意外地发现这些练习生的rap其实比她想的要好很多。
　　她们很多人只是没有机会，并不意味着实力不行。
　　虽然只练了没几天，但她们已经能把整个舞顺下来了，只是不少细节还需要注意。
　　江叶去练习室的时候，梁郁正带着已经到了的练习生在做平板支撑。
　　一分钟时间到，练习生们纷纷倒地。
　　“我累了。”
　　“我也累了。”
　　“不做了不做了，打死我也不做了。”
　　梁郁铁面无私：“起来起来，再做十组。”
　　“一边做平板支撑一边把这段rap也念了，正好锻炼一下自己的气息。”
　　有练习生捂住耳朵哀嚎：“你就饶了我吧。”
　　太恐怖了。
　　梁郁她怎么能长着一张这么可爱的脸，却说着这么魔鬼的话。
　　她一抬眼瞥见江叶进来，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江叶！江叶救我！”
　　江叶把牛奶盒扔进垃圾桶，直接一起趴下，笑眯眯说，“来吧，我陪你们一起。”
　　摊上两个大魔王带组，真是生不如死。
　　江叶的体力很好，几组平板支撑过后也完全不累。
　　连梁郁都忍不住侧目。
　　休息期间，她把帽子一摘，问江叶，“我听说你只有两年练习时长？”
　　“没有。”
　　江叶开始跑火车，“资料上写两年是假的。其实我从六岁的时候就开始练习唱跳，人生第一个舞台是幼儿园才艺表演大会，我上去跳了一段《Nobody》于是拿了第一名。”
　　其他练习生：“？”
　　她语气实在太一本正经，以至于其他练习生真的开始怀疑她这个故事的真实性。
　　半天后江叶才绷不住，笑了出声：“你们真信了？不会吧？”
　　所有人顿时一片嘘声。
　　江叶跟着笑，而后又想了想。
　　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没说谎。
　　六岁开始的话，到今年刚好是十二年。
　　江叶说，“休息时间到，做下十组吧。”
　　“不是吧——”
　　盛锐娱乐办公室内。
　　“按照您的要求，拿到了第二次公演和顺位发布前的我们两位艺人在正片内的所有镜头。”
　　徐麟说，“您看看有什么问题，没问题的话到时候就这么发了。”
　　每期节目的内容他们公司这边都会审核一遍。
　　这活一般是交给工作人员，不过他老板似乎挺爱亲力亲为的，每次都是自己看过一遍，觉得没问题再让下面细审一遍。
　　等看到给家人打电话那part，他却忽然皱了下眉。
　　他按了暂停，问徐麟，“她这里在和谁打电话？”
　　徐麟看了一眼。
　　屏幕里是江叶在打电话。
　　他之前也看过一遍，所以很快道，“是她奶奶那边的老朋友吧，怎么了，您觉得这段有什么不妥吗？”
　　虽说练习生最好避免和异性朋友有什么接触。
　　但这种程度应该还不至于避嫌，听电话就感觉他俩完全不熟啊。
　　秦越：“……我不是说这个。”
　　江叶是他在路边随便捡到的练习生，当时觉得条件不错就签了，所以没怎么调查过她的背景。
　　之后送上来的资料他也没细看，只记得父母那列她填的都是已过世。
　　十八岁的女孩子，父母均已过世是不是有点奇怪？
　　秦越觉得哪儿不太对，沉默片刻后对徐麟说，“你去查查江叶的背景，具体点。”
　　次日，论坛突然有人爆料。
　　标题：【有人扒过江叶吗，她好像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这个标题信息量太大了，一下子论坛全都炸开了。
　　【？？有锤吗？】
　　【天啊不会吧？她看着不像啊。】
　　【？？？不会吧妹妹这么惨的吗，我听着都要心碎了。】
　　【虽然但是，扒到曾经的成长背景真的是可以的吗？有点过分了吧。】
　　【每个练习生基本都会被扒一遍，有什么黑料可以提前避雷吧，我比较好奇的是怎么现在才扒江叶，她这种top练习生不该早就扒了吗？】
　　【因为之前扒过一遍了，除了在韩练习过的背景什么都没扒出来，感觉真的是素人后大家就没扒更久以前的消息了。】
　　【来了来了锤来了！[图片]xN。】
　　【这也太多了，有没有课代表整理一下？】
　　【课代表来了，有人扒到了江叶出道前曾用名是江夜，然后xx福利院里曾经有一个小孩叫江夜，是十六岁的时候离开的福利院，按岁数推的话今年十八，福利院地点就是江叶资料里填的家乡，基本都能对上了。】
　　【啊还有人扒到了福利院募捐时的照片，大家看看坐在下面的这个小女孩像不像江叶小时候啊。】
　　【啊这素人时期还是小时候别扒了吧，对妹妹不太好。】
　　【OMG太震撼了，但如果是真的那江叶也太惨了吧……她表现出来的真的一点都不像孤儿啊。】
　　的确，江叶很有偶像意识。
　　不管是不是舞台，只要有镜头或者有粉丝在的时候，她永远都在笑，永远眼睛都是亮亮的，让人感觉她永远有活力，永远很开心。
　　然而谁能想到她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啊。
　　这几天刚好是投票的关键时期。
　　粉丝本来就在千方百计想虐粉点。
　　这一锤出来，行了，别的什么出不了道就得回到见不到光的地方都弱爆了，这才是真·顶级虐粉锤。
　　江叶这几天一直忙着练习的事情。
　　等到凌晨回去悄悄用手机的时候，才意外发现整个论坛全在聊她曾经的事。
　　而#江叶#单人大名更是直接上了热搜。
　　江叶一直没打算拿自己身为孤儿的事情做文章。
　　一是因为现在的选秀早就不是几年前那种编故事编的最感人的就能出道的局面了。
　　更重要的是她知道，虽然会有人同情她，但那也意味着她待过的孤儿院势必会被一起扒出来。
　　就算大部分人都想要保护她隐私，还是有部分好事者会去围观，那一定会影响到江奶奶和现在还在福利院的孩子们。
　　而且问题是，之前都好好的，怎么今天突然就扒出来了？
　　江叶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找到最早的那个源头贴。
　　开扒她身份的人似乎并不是故意针对她，没有幸灾乐祸吃瓜的意思，反而对她的童年经历表示很同情，并且对她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当爱豆感到佩服。
　　因此，现在舆论的风向也都是她怎么这么惨。
　　可江叶并不想要这种同情。
　　她定了定心神，给经纪人发了一条消息。
　　【不好意思徐哥，我刚刚看到了网上那些消息。】
　　【公司方便的话，能不能帮我处理掉？】
　　江叶一向没求过公司什么。
　　但这次舆论动态事关艺人本身影响，她觉得公司应该会帮她压一下。
　　虽然时间已晚，但对面消息还是回得很快。
　　【你不用担心。】
　　【这是秦总的意思。】


第48章 
　　江叶呼吸微微一滞。
　　……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身世, 难道是公司故意放出去为了虐粉的消息吗？
　　江叶迅速切回论坛，浏览了几个贴，很快发现了点端倪。
　　难怪最开始扒料那人的口吻一股子替她卖惨的意味, 合着本来就是公司下的脂粉。
　　这么看来，热搜多半也是公司买的。
　　也对, 公司那边有她递上去的一手资料。
　　虽然她在资料中有意隐瞒了一部分关于孤儿院的，但如果秦总想要查的话也非常容易。
　　江叶闭了闭眼, 思绪转得飞快。
　　她能大概猜到公司这么做的意图。
　　她需要粉丝, 需要一直支持她、能撑着她走下去的粉丝。
　　公司这么做不仅能帮她把已有的粉丝固化, 让她们在选秀期靠这一个虐点就能形成打投永动机，而且还能在路人面前先立一个身世凄惨的人设。
　　本来路人对她的看法或许只是一个实力不错的选秀艺人, 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
　　但将来她要是出道进入更深一层的娱乐圈，免不了会有人开始各种造谣和各种诽谤。
　　但有了这一个身世背景, 那日后大家提到她多半也是同情为主, 公司甚至能省下不少为她压黑通稿的钱。
　　这些江叶都理解。
　　可是她不想接受。
　　她靠着自己的实力已经爬到了第一的位置了。
　　当然她有信心能一直在这个位置上坐下去, 出道后也依旧能不断地靠着自己的能力吸粉。
　　而不是像这样，要把自己曾经的伤口扒开给路人看, 反复不断地告诉他们，你们看我曾经多惨, 所以你们不能骂我，你们只能同情我。
　　这不是她想要的。
　　江叶打了很多字，又全部删掉了。
　　最后想了想, 只回了一条消息。
　　【我懂了。】
　　【但如果秦总有空, 我能和他聊聊吗？】
　　不多时，对面给了她答复。
　　【明天我会问他。】
　　次日清晨，宿舍楼下。
　　《渺小》组的练习生排成一队，开始准备今日的晨练。
　　“江叶还没来吗？”
　　“啊对, 就差她了。”
　　“呃，我想起来了，你们有看到……关于江叶的那些消息吗？”
　　“……啊这，我看到了。”
　　“嗯……我也看到了。”
　　“那我们说好了，今天都别提这件事。如果她不来我们也别去问了，让她调整一会吧。“
　　练习生们的声音越说越小，半天后一齐沉默了。
　　被网友无端扒出这种过去，会难过是当然的。
　　就算江叶今天要请假不来练习也很合情理。
　　梁郁却忽然开口：“这不离集合时间还差两分钟吗？”
　　她把自己的帽子带正，看着宿舍楼门口，半晌后用一种确定的语气道，“我相信她会来的。”
　　梁郁看过江叶澄清那次的直播。
　　她是被造谣后能直接坐在镜头前说我就坐在这里等节目组放原片的人，梁郁相信她有那种克服一切困难的韧劲。
　　她绝对不可能被这点小事打倒。
　　果然两分钟不到，江叶踩着点出来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笑眯眯地合掌，给各位道歉，“昨天睡太晚了，今天差点没听到闹钟声。”
　　练习生们直接愣住。
　　她们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江叶。
　　她看上去稍微有点黑眼圈，但是眼圈完全没红过，没有半点哭过的痕迹。
　　难道是没看论坛？
　　不可能啊，这么大的事情，就算她自己不看，公司也该通知她了吧。
　　然而江叶原地跳了两下，算做了热身运动，然后笑着道：“都到齐了就跑吧，今天也是十圈，大家加油！”
　　练习生们怔怔地看着她，一下子士气忽然就上来了。
　　“GOGOGO！跑起来！”
　　“我感觉自己今天状态特别好，能跑十五圈！”
　　“好巧我也是，我觉得我今天能跑二十圈！”
　　从前她们自怨自艾，觉得自己公司不行，觉得自己运气不好，觉得自己没镜头所以没人看到自己的努力。
　　然后江叶来到她们面前，伸出手和她们说，我来帮你们，我让你们一定能被看到。
　　虽然她们的确很感激江叶。
　　但是偶尔也会觉得，江叶说这句话是因为她自己本来就是top练习生，她的帮助本来就带有一种上位圈对下位圈的怜悯。
　　江叶多优秀啊。
　　她像是天之骄女一样的存在。
　　她长得漂亮，又有天赋，只练习了两年就比人家练习了七八年的实力都好，参加了第一个选秀就立马被吹成内娱新紫微星的存在。
　　而做了这一切的她今年才刚刚十八岁，有的是前途和无限可能。
　　她们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她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有更悲惨，更痛苦的过去。
　　而江叶自己从来没有提过半个字。
　　绕着宿舍楼跑完十圈，练习生原地解散。
　　江叶照例去便利店买牛奶当早餐。
　　她出来之后，忽然觉得哪里不太对。
　　以往她出来的时候外面的站姐总会接了代喊话的活，就算没有接也总是会和她打招呼。
　　今天她们像约好了似的，集体都很沉默。
　　江叶倒是自己过去，笑着给她们挥了挥手。
　　拿着相机，正考虑着要不要拍的站姐们一时都愣住了。
　　她们不喊话是因为不知道江叶有没有藏手机，所以也不清楚她有没有看到昨天的那些消息。
　　这种情况下，说与不说好像都是一种对她的伤害。
　　然而她过来，依旧像从前那样开开心心地笑着。
　　像在告诉她们。
　　你们看，我没事，我很好，你们不用担心我。
　　江叶回到宿舍的时候，发现自己手机已经有了新的消息。
　　经纪人把秦越的的电话给了她，并且告诉她什么时候打都可以。
　　江叶检查了一下宿舍摄像头，又把门关好直接给秦越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被接起。
　　是秦越的声音：“你找我？”
　　“……抱歉秦总，我不是有意打扰您的。”
　　江叶思考着自己的措辞，半晌后还是决定直接问，“但我的家世背景，是您想放出去的吗？”
　　秦越：“是，怎么了？”
　　江叶说：“……可以暂时不用这么做了吗？”
　　秦越微微拧眉。
　　其实秦越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些历史被放出去，会不会揭开她的陈年伤疤。
　　但江叶看起来并不像在孤儿院那里受过伤的样子。
　　给家人打电话那里，她很坦荡地播了给孤儿院奶奶的电话。
　　所以秦越觉得，孤儿院的经历对她来说不是伤口，只是一段客观存在的过去。
　　虽说现在卖惨这套观众不吃了，那也要看怎么卖。
　　如果是练习生自己说那当然会被质疑博同情，但是如果是网友扒出来的那就不一样了。
　　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天然虐粉点了。
　　而且还一点都不刻意。
　　江叶有什么不满意吗？
　　秦越想了想，说：“你不用担心，公司这边都盯着，没有人因为你的身世黑你，无论是网友还是粉丝，大家都很同情你。”
　　他顿了一下，又道，“而且我看到站姐出图了，你做的很好。”
　　在江叶参加选秀的时候，他有时关注江叶的动态。
　　虽然这些事不应该由他亲自管，但他乐意。
　　所以这次也很快关注到了江叶靠站姐传递给粉丝的话。
　　她隔着栏杆，依旧笑意盈盈地给粉丝挥手，更为这场虐粉大戏添上了重要的一笔。
　　果然粉丝那边的反馈相当良好。
　　【天啊我要哭死了，宝宝，偶尔也不用这么坚强的。】
　　【也不用质疑她以前为什么不说，毕竟我们江妹真是从来不卖惨的性格。她之前被抢C也从来没有半句话，怎么可能拿自己的身世出来说。】
　　【我哭了一整天了看到这张图更崩溃了，妹妹只有我们了在江叶身上从来不是一句虚话，她真的是靠自己一步步走到这里让我们看到的。】
　　【她笑得越开心我就越心痛，不说了去打钱了，一定要让她C位出道。】
　　这不是配合的挺好吗？
　　他这边放料虐粉，她那边安抚粉丝，效果非常好。
　　江叶沉默了片刻。
　　她想说不是。
　　虽然她也经常算计别人或者利用别人的算计，每走一步她就给自己写很多很多能用的剧本线，偶尔碰上甄佳污蔑她这样的偶发事件就利用这点卖惨。
　　但并不是在镜头前的每个举动都是刻意的。
　　和自己朋友的互动，给小透明练习生的加油，给粉丝的真诚回应。
　　这些大部分都是出自她的真心。
　　如果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付出的是真心，那要别人怎么相信。
　　“……但您想要的效果应该已经达到了吧。”
　　江叶想了想，尽量从秦越的角度出发说服他，“现在撤热搜撤通稿，刚好会让人觉得是公司不希望艺人的过去被爆出来，能给我们公司立一个好形象。”
　　虽然一开始就是他们自己捅出去的。
　　想一想还真是讽刺。
　　秦越说：“现在撤也没用，昨天已经挂了很久，该看到的都已经看到了。”
　　江叶坚持道：“但早撤一分钟，就可能让福利院少被两个人关注到。”
　　“你不想要福利院得到更多的关注吗？”
　　秦越问她，“那福利院或许想呢？”
　　“福利院本来就定期会向社会募捐，不就是为了得到更多的关注来给孩子们更好的生活条件吗？”
　　秦越说，“现在有你作为免费的形象大使，你们福利院应该也会很高兴吧。”
　　她一时竟然无法辩驳，沉默片刻后垂下眼，道，“我在那边生活了十六年，那边对我来说是家。”
　　“您或许了解福利院的运行机制。”
　　“但我想我更了解我的家人。”
　　社会募捐和依靠一个明星的流量获得的关注本质是不同的。
　　而且就算要引流，也是等以后，等她自己有钱了，可以给福利院捐款了，再利用自己的影响让大家关注到这个福利院才更好。
　　而不是现在，本质就是为了给她虐粉而爆出这段过往。
　　秦越还没说话，江叶又开口了，“好吧，今天的事是我打扰您了。”
　　“但我希望，下次再有类似的事情，公司可以提前通知我一下，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不要让她成为最后一个知道的。
　　她说完这句话后，又礼貌地道了句别之后就把电话挂了。
　　秦越：“……”
　　他不太满意地把挂掉的电话页面切出去，沉默半晌后又给其他人打了个电话。
　　“把江叶和福利院的那些通稿撤了吧。时间也够了。”
　　“啊……行，知道了。”
　　“那秦总，您昨天说的捐款，还捐吗？”
　　“……捐吧。”
　　秦越说，“但不要用公司名义了。”
　　他本来是想用公司名义给福利院捐一笔钱，然后再借机营销一下公司的形象。
　　但看起来她不喜欢，那就算了。
　　秦越沉默片刻，说，“用江叶的个人名义吧。”


第49章 
　　江叶和秦越通完电话, 就重新回到了练习室内。
　　经过这次事件，她毫不怀疑这些练习生人均藏了三个手机。
　　难怪有些人从昨天起看她的眼神就不太对劲。
　　等到了今天更是藏不住的关切和担心，就差把难过也没关系你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一会儿给写在脸上了。
　　其实江叶真的没有她们想的那么脆弱。
　　福利院里有很多是在事故里骤然失去父母, 又没有亲属抚养的小朋友。
　　相比起来，她这种刚出生就被送来福利院的接受度其实相对良好。
　　毕竟她从来没有体会过有父母是种什么感觉, 也就没有比较。
　　虽然成长过程中偶尔也会有缺了一环觉得稍感失落的时候，但总体成长环境也还不错, 长大之后也没有让她觉得因为她是个孤儿就矮人一头。
　　“好了好了。”
　　江叶把歌词纸一拿, 带头鼓舞士气, “训练了。”
　　“大后天录顺位发布，在这之前我们就得先把这个舞台给录了, 时间紧迫，大家加油。”
　　忽然有练习生开口, “其实, 就算节目组说不能录八人舞台也没关系。”
　　她看着江叶, 很认真道，“能和你一起练过一个舞台, 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待在江叶旁边是会被感染的。
　　她不一定是来的最早的练习生，但她一定是最晚一个走的。
　　她从来不会喊累, 不会抱怨，不会让人看到她不积极的那一面。
　　这种情绪催着其他原来对自己未来感到迷茫、对这个舞台感到没意义的练习生在和她一起训练的过程中逐渐找回了自己曾经的初心。
　　可以说，她就是偶像两个字的最好诠释。
　　她旁边的练习生纷纷跟着附和。
　　“没错, 能和你们在一起训练过我就很开心了。”
　　“我也是, 本来我真的想随便练练，把这几天混过去算了，但是和你们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我知足了！”
　　江叶怔了一怔, 然后很快明白过来。
　　这些练习生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想安慰她。
　　“你们知足了？”
　　江叶眨了下眼，笑起来，“可是我还没有诶。”
　　“我答应过你们会给大家录一个舞台，我还让你们要相信我，既然你们愿意相信我，那我怎么可能不兑现承诺呢。”
　　况且江叶前几天已经拜托选管姐姐联系了一下制片人，她们也同意了她这个要求。
　　如果幸运的话，她们说不定不止能录一个简单的练习室版本，而真的能借用一下舞台。
　　“所以，为了八人份的《渺小》，大家一起冲吧！”
　　下午练习到一半的时候，选管来练习室找她，“轮到你录这周的一分钟福利TIME了。”
　　江叶看了一眼梁郁。
　　梁郁给她点了下头，“这有我看着，你去呗。”
　　反正她们的舞台练的也差不多了，就算明天要开录时间也够了。
　　江叶点了下头，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选管过去。
　　一分钟福利TIME也是粉丝打投的结果。
　　每周被投到第一的练习生就要录一个一分钟的视频，可以是说说话聊聊天，也可以是展示一下自己的技能。
　　江叶前几周已经录过了好几次。
　　本来这周于情于理，她粉丝都该让给别人了。
　　没想到出了这种事，粉丝被虐了一下就又给她重新投上去了。
　　江叶借了一把吉他，来到录制间里。
　　“各位制作人，我们又见面啦。”
　　江叶抱着吉他，直面镜头，笑眯眯道，“一直有想过要展示一些别的技能给大家看看，所以临时学了一点，希望大家会喜欢。”
　　这句话当然不是真的。
　　关于吉他，她来节目之前就有学过一点。
　　虽然不怎么擅长，但也是勉强能弹的水平了。
　　只不过在节目里，她要表现出自己比较乐于上进，一直有在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的那一面。
　　而且她知道她妈粉数量不少，表现出自己有在学新技能的话，能让人有搞到养成系的快感。
　　反正秦越已经把她的伤口展示出来给大家看过了。
　　她虽然不同意这种做法，但大家看都看了，她也不能就这样浪费吧。
　　现在就到了她可以把愈合好的伤疤给大家看的时候了。
　　“不过我弹得不太好。”
　　江叶低下头，一边看弦一边开玩笑道，“你们不可以笑我。”
　　她一手按着吉他弦，另一只手轻轻拨弦。
　　随着吉他声起，她靠近话筒开始清唱。
　　“我要去看得最远的地方，和你手舞足蹈聊梦想。”
　　“像从来没有失过望受过伤，还相信敢飞就有天空那样。”
　　一分钟福利TIME几乎是即录即发的。
　　江叶下午录完，晚上就被放了出来。
　　江叶的粉丝本来就是因为关心她的近况才给她打出的这周第一。
　　等视频发了之后就纷纷赶了过去。
　　视频里，江叶唱完半首歌之后给镜头挥了挥手。
　　“这首歌就是我想唱给大家的。”
　　“谢谢大家一直陪我，让我们一起去最远的地方吧。”
　　她说完后，弯起眼笑，露出她标志性的兔牙。
　　她全程态度都很坦然，没有一点刻意卖惨的情绪。
　　唱歌的声音也很轻，就像隔着屏幕和远距离时空，在悄悄安慰粉丝。
　　你们不用担心我。
　　以前的事情无法改变，但现在我已经没有在痛了。
　　现在的我，已经成为了最好的我自己了。
　　看完的粉丝群轰然崩溃。
　　【这是她给我们的回应吗？】
　　【所以说，她还是知道了吧。】
　　【肯定知道了啊，就算没有藏手机但这么大的事就算选管也会悄悄通知她的吧。】
　　【呜呜呜呜呜我真的哭疯了，女儿，妈妈一定会陪你一起去最远的地方看最亮的曙光的！】
　　【都愣着干嘛，今天的号领了吗！打投了打投了！】
　　另一边，薛知涵在悄悄刷论坛的动态。
　　这几天专组几乎全在吃江叶这个瓜。
　　即便盛锐娱乐那边好像后知后觉关注到了这件事，把江叶和福利院所有相关的信息全部撤了，粉丝也非常默契地三缄其口，不谈此事。
　　但是大家说起江叶，还是隐隐的语气里带了一点同情的意味。
　　不止是《追光少女》的论坛专组，就连在别的不能暴露自己粉籍的娱乐大组里，提起江叶也多了两分宽容。
　　薛知涵一边震惊于江叶原来竟然是个孤儿，一边又迅速意识到，拿自己曾经的往事卖惨好像是非常有效的行为。
　　就像江叶，昨天刚被翻出悲惨身世，今天就迅速录了弹唱视频安慰粉丝。
　　在双重刺激之下，粉丝很难不被虐疯。
　　就算有人质疑江叶在这个节骨眼录这个视频是不是故意的也会被人骂回去。
　　妹妹都这么惨了你还要她怎么样？你是不是没有心啊？
　　薛知涵本来就在想有什么能让自己迅速固粉的方式。
　　这几天她和沈知意同组。
　　因为沈知意上次举手说想试试C位，她们就各带了一组训练。
　　薛知涵悄悄观察，明显感觉到沈知意真的比以前自信了很多。
　　第二次公演现在还没播出。
　　但薛知涵知道她在第二次公演里本来就发挥的很好，如果第三次公演的时候再让她独占鳌头的话，说不定沈知意真的有可能会冲上来。
　　但江叶这次的事情却提醒了她。
　　原来还可以有这条路可以走。
　　薛知涵打定主意，立刻给自己的经纪人打电话。
　　“我现在有一个办法，一定能把我的人气救回来。”
　　“你们一定要帮我最后一回。”
　　等到当天晚上，《追光少女》论坛再起风波。
　　【靠最近瓜也太多了吧？之前刚刚有人扒出了江叶的身世，现在又有人翻到薛知涵上学期间的经历了。】
　　【？什么情况，展开说说。】
　　【有她初中同学出来说薛知涵以前上学时候被校园暴力过。原贴在隔壁，搬运一个链接。】
　　【？卧槽，有锤吗？】
　　【初中同学上了以前的班级集体照，能证明确实和薛知涵同班，应该是真的。】
　　【我也刚看了，据她说当时薛知涵因为是班上长得最漂亮的女孩子就被无端排挤了，还被造了各种难听的谣。于是之后几年都没人敢和她当朋友。甚至把她的书扔进垃圾桶，往她的水杯里放粉笔灰。爆料人说她以前虽然没有敢于出来制止，但现在毕业很多年了看到薛知涵参加选秀了感到了后悔。幸好她看起来没有被曾经的事情影响到就好了，现在发帖是为了忏悔曾经的罪过。】
　　【靠妹妹太惨了，校园暴力的都该去死。】
　　【5555同样被校园暴力过的我感同身受了，薛妹好惨，我这就去给她投两票。】
　　【你们追光少女命犯什么太岁啊，这一个个上位圈选手怎么都有这么惨的过去啊。】
　　【真实怜爱了，希望接下来不要再让我听到其他妹妹们也有这类悲惨过去了。】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隐约嗑到了薛叶cp，认识一下吧我们小可怜line。】
　　江叶忙了一天，等晚上回去一刷论坛。
　　她的事情确实没人讨论了。
　　但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薛知涵。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
　　但这个时间点，是不是未免太巧了一些？


第50章 
　　江叶很快找到一个集中贴, 大概把薛知涵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全部浏览了一遍。
　　暂时没找出什么破绽来。
　　事态倒是发酵的很快。
　　半天的功夫这会儿都已经挂在热搜一了。
　　校园暴力本来就是大众关注热点之一，不少不明情况的路人看到热搜关键词点进来，纷纷对薛知涵的遭遇表示同情。
　　不过江叶虽然内心觉得这件事爆出的时间点有些过分巧合了, 但想了想又觉得也许是自己太阴谋论了。
　　如果校园暴力这事情是真的，就算是受到她身世曝光这件事的启发才把这件事说出来, 那薛知涵也确实是曾经的受害者，没什么可指摘的。
　　所以江叶并没怎么介意, 很快就把关于薛知涵的消息都刷过去, 又查找了一下关于自己的帖子。
　　和福利院相关的果然都被撤掉了。
　　公司速度还是挺快的。
　　她又往下翻了一翻。
　　今天其实同样是第二次公演正片播出的日子。
　　但因为薛知涵在这个节骨点上被挖出这种大料, 今晚的公演关注度反而被压了下去。
　　好在因为上次甄佳退赛的热度还在。
　　所以她们《听夜雨》组还是受到了吃瓜路人的特别关照。
　　江叶打开正片看了一眼。
　　因为甄佳三人组的退赛，在舞台前的练习室基本没放多少。
　　别人组都是十几分钟的练习室片段, 等她们这里节目组就给了个江叶和沈知意发了个教学剧本，五分钟就结束了。
　　毕竟最drama的片段节目组早就在给江叶澄清的时候放出来过了。
　　至于舞台就更夸张了, 直接剪成了江叶和沈知意的双人舞台。
　　不得不说, 节目组真够狠的。
　　也亏得江叶当时编舞的时候本来就向着自己和沈知意, 这么一剪违和感竟然并不高，仿佛这个舞台本来就是这样的。
　　当然江叶粉丝是很满意这个近乎纯享的版本的。
　　她们本来心里就膈应甄佳, 就算节目组不把甄佳她们剪掉，粉丝自己多半也要动手。
　　节目组这么一来, 她们倒是省事了。
　　沈知意粉丝也挺满意。
　　本来她们妹妹在前期一直没什么镜头。
　　这次舞台却直接沾了江叶的光，不仅有了一个非常绝的Killing part，而且还平白多了这么多高光镜头。
　　至于一叶知秋的CP粉那就更开心了。
　　虽然从CP人气上来说, 她们暂时还是江叶众多CP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北极圈CP。
　　但就论节目组亲自剪双人舞台的福气, 其他CP有吗？
　　于是皆大欢喜。
　　按照惯例，节目组除了放出了公演舞台，同步又放出了练习室版本。
　　而练习室版本因为是一镜到底的全景镜头，所以没法剪辑, 只能直接放出来。
　　所以粉丝很快发现副歌之前那一段，练习室版本和公演版本中江叶的动作不一样。
　　练习室版本中就是个普通开扇。
　　而到了正式公演中，则换成了那个惊艳四座的抛接扇。
　　本来以为是彩排前临时换的。
　　但粉丝一帧一帧对比完，觉得不太对。
　　虽然甄佳在正式公演中大部分正面镜头被剪掉，但是她们从练习室版本和正片内的零碎边角镜头中很快发现了蛛丝马迹。
　　这不明明就是甄佳慢了一拍，才让江叶不得不救场的吗！
　　谁能想到江叶这个在公演repo里被吹上天的高光镜头，竟然是来源于甄佳失误后的即兴反应。
　　粉丝都看傻了。
　　在反应过来之后，她们一边又把退赛的甄佳重新狠狠鞭尸了一次，一边又把江叶这次的即兴发挥吹上了天。
　　公司那边宣传也跟上，把#江叶神救场#的词条也给买上了热搜。
　　不少路人本来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走进来，然后也被惊住了。
　　【卧槽妹妹太强了吧，这是什么样的瞬间反应啊。】
　　【这个抛接扇竟然不是提前排练过的？她怎么做到的啊？】
　　该条热度不断上窜，大有出圈之势。
　　连原本不关注选秀的路人都忍不住纷纷点开然后感叹一声这个叫江叶的练习生也太厉害了的水平。
　　等看完这一切，江叶不禁默默在心里说。
　　感谢甄佳。
　　虽然你的确头脑简单又心思阴毒，但至少你的存在并不是毫无价值。
　　至少在牺牲这么久之后还能让她赚到新的热度。
　　也算是发挥了唯一效用了。
　　次日《渺小》组练习室内。
　　“——真的吗？”
　　练习生们陡然炸开一片兴奋，“我们真的可以上舞台吗！！”
　　江叶点了下头：“节目组已经答应我了。”
　　“不过我们的舞台不是在正式公演的那个舞台。厂内录制厅里有一个简易的舞台，可以借给我们，灯光摄影音响什么的也会为我们配好。”
　　江叶顿了一下，又有点抱歉道，“不过服装妆造之类的话就肯定没办法了，毕竟也不是正式舞台……”
　　练习生们倒是完全不介意。
　　能有这个舞台都像是捡来的好运了，怎么还好意思奢求别的。
　　“没事没事，能上舞台就够好了。”
　　“天啊，我本来以为最多就是录个八个人的练习室版本诶。”
　　“我也是啊，我还以为我这辈子再也不可能站到咱们节目的舞台上了……”
　　“不过我们这个版本，肯定得等到正式公演播出之后再被放出来。”
　　江叶又道，“而且多半也不会存在在正片内。”
　　毕竟如果人人都这么玩。
　　那正式的第三次公演舞台还有什么意义。
　　她们这个八人版本，最多也就是等正式公演播出之后，作为节目组的特别福利放送出来。
　　但对于即将淘汰的练习生来说，这就已经足够了。
　　“没关系啊江叶！”
　　她们七嘴八舌道，“我们都明白的，现在就只是想给我们八个人一起训练过的日子存一个档而已。”
　　“可不是嘛，其实就是不播出也没关系，节目组给我单独拷一份都行。”
　　“没错没错，将来几十年后翻出来，啊原来咱们八个还一起排过舞台啊。”
　　她们说着说着笑成一片。
　　江叶也跟着弯起眼。
　　她刚刚叙述的时候语气轻松，其实在和节目组交涉的时候也遇到了不少困难。
　　但她不想在这个时候破坏她们的好心情，只拍拍手道，“那大家先回去准备一下，下午集合吧。”
　　其他组的练习生们当然不得而知。
　　在她们还在一边练习，一边惴惴不安地等着明天的顺位发布的时候。
　　《渺小》组的八个人已经提前站上了属于她们的舞台。
　　虽然台下没有一个观众。
　　但她们站上舞台的那一刻，心里却带着满怀的期待与雀跃。
　　节目组没有给她们准备服装，就从自己的衣柜里找出最适合舞台的衣服。
　　节目组不提供她们化妆师，那就自己化最漂亮的妆。
　　节目组给的摄影、灯光、音响都是相当简单，但却半点没有影响她们来迎接这一个注定没有观众的舞台的好心情。
　　她们没有彩排，也没有重来的机会。
　　这一遍就是她们的正式演出。
　　所有人面对镜头，全情投入。
　　两个练习生一起出列，开始演唱第一段的rap。
　　这个舞台的原设计就是五人份的。
　　但江叶把几个位置给调整对称的了，即部分段落的时候是两个人一起演唱同一个段落。
　　这样的设计，又能让这两位练习生在舞台上有一小段可爱的互动。
　　江叶对于舞台——哪怕是没有观众的舞台也一向认真，要做到每个细节都完美。
　　而出乎她意料的是，练习生们比她想得还要投入。
　　她们比她更加珍惜这最后的一个机会。
　　等到音乐结束，灯光跟着暗下去。
　　摄影师和她们打了声招呼，示意录完之后就先离开了。
　　梁郁活动了一下腕骨，问场上的其他人：“我们走吗？”
　　江叶也看向其他练习生。
　　然而她们中间大部分人却没有挪步。
　　“我……我再坐一会儿吧。”
　　“……我也是，我想再待会。”
　　“毕竟之后就没这种机会了啊。”
　　这个舞台比起公演的舞台要简陋太多了。
　　但她们坐下来，摸一摸舞台的表情却相当虔诚和严肃。
　　江叶陪着她们坐下来。
　　片刻后，忽然有练习生开始掉眼泪了。
　　一开始只是小声的抽泣，然后慢慢感染了周围的人，几个练习生全都哭成了一片。
　　“别哭了。”
　　江叶用手背给最近的练习生擦擦眼泪，无奈地笑了，“你妆都花了宝贝。”
　　“没事。”
　　她声音哽咽道，“反正现在又没人在拍了。”
　　江叶闻言怔然，也跟着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偌大的、空荡荡的舞台。
　　这空无一人的观众席。
　　她们八个人在这里悄悄完成了属于她们自己的一场表演。
　　“我说。”
　　梁郁盘腿坐着，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轻松点，“明天才录顺位发布，你们不要在今天搞的这么生死离别的嘛。”
　　“毕竟没到最后一刻，大家都不知道结果不是吗？”
　　“对啊。”
　　有人跟着附和道，“万一我们队就真的逆风翻盘了呢？万一我们队就是每个人都奇迹般地晋级了呢！”
　　有人提醒她：“就算我们每个人都晋级了也得拆队啊。”
　　不管怎么说，属于八个人的《渺小》组注定只能留在这一刻了。
　　“哦，对哦。”
　　那个练习生扁扁嘴，继而小声道，“我这不是想着，大家如果都能留下的话总归是好事嘛。”
　　“……你们还有可能，我不可能了。”
　　“我上次就是从三十九名擦线晋级的，这次怎么也不可能进了。”
　　那个练习生把脸埋在膝盖里，片刻后情绪骤然崩溃了，“可是我真的不想这么快回去啊。”
　　“我好想留下来啊。”
　　“我好想和你们一起参加第三次公演啊。”
　　“我都练了这么久了，就不能让我唱给我的粉丝听吗？”
　　“她们还没听到，我真的……我真的不想走啊。”
　　“……会的。”
　　江叶摸摸她的头，“她们会听到的。”
　　她望着空荡的观众席，安慰旁边的练习生，“总有一天，会有人能看到我们的努力的。”
　　她也曾经在昏暗的练舞室里哭过很多次。
　　没有镜头的地方，没有观众的地方，她哭过无数次，又从同样的地方站起来无数次。
　　“来吧，别哭了。”
　　江叶再次站起来。
　　就像她曾经做过的那么多次一样。
　　她笑起来，“大家来一起谢个幕吧。”
　　练习生们陆陆续续站起身来。
　　她们八个人拉起手。
　　没有灯光，没有摄影师，没有观众。
　　她们却一齐对着台下鞠躬，声音哽咽，语气坚定，“谢谢大家！”
　　据说，那晚录制厅内的掌声响了很久很久。
　　那是她们赠送给自己最后的告别礼物。


第51章 
　　虽然大部分练习生都很不情愿面对这个事实。
　　但录制第二次顺位发布的这天还是到来了。
　　第二次顺位发布是四十进二十五。
　　相较于上次的六十进四十来说, 似乎需要面对淘汰压力的练习生变少了。
　　但是这批中位圈的练习生人气并没有断层，一次舞台或者一次在镜头前的表现就可能决定了她们去留的命运。
　　上一次在前二十五的练习生怕自己人气被公演发挥好的人超车。
　　而上一次顺位发布本来就卡在二十五上下的练习生来说，更是不由得为自己的命运捏了一把汗。
　　由于今晚就要录顺位发布, 白天各组的训练基本就停了。
　　毕竟等今晚顺位发布的结果一出来，明天就得去录票人换组。
　　除了淘汰的练习生之外, 剩下的练习生也说不好能不能继续留在自己组里。
　　那在这个时候继续训练的意义不大，而且也不一定能有心情练得下去。
　　所以大部分练习生基本都是一边纠结晚上的妆造, 一边考虑要不要提前收拾起行李。
　　当然, 知道自己人气稳在前几的练习生就肯定不用在乎这个。
　　比如谭梦就依旧把程真抓去练习室练舞了。
　　又比如江叶还在林最宿舍继续陪她用笔和纸下五子棋。
　　而在她们旁边, 沈知意借了练习室的平板还在认认真真研究第三次公演的曲目。
　　江叶扫她一眼，调侃道：“可以啊我们沈知意, 这次都有信心不提前理行李了。”
　　她刚刚从《渺小》组的组员那边过来。
　　她好几个组员已经把行李全都打包好了，就等着今天录完顺位发布明天就能直接走了。
　　“……嗯, 我觉得我这次能留下来。”
　　沈知意说完后顿了顿, 又叹了口气, “大概吧。”
　　“看吧，又不自信了是不是？”
　　江叶闭着眼, 像模像样地给她掐指一算，“我给你算过了, 你绝对能留下来。”
　　沈知意半信半疑看她：“真的？”
　　“真的。”
　　江叶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算命很准的。”
　　“小的时候为了给福利院谋生，福利院经常派我出去在路上摆个八卦摊给过路人看手相, 草算四十, 细算八十，现在来了这里总免费给你们算，我很亏的。”
　　林最虽然对江叶这种满嘴跑火车的行为不以为然，但是还是对沈知意道：“我也觉得你能进。”
　　虽然沈知意上一次顺位发布排名才三十三。
　　但是在这之后, 无论是正片还是平时花絮，她的出镜率都高了不少。
　　沈知意本来就长得好看，靠脸就能吸颜粉的类型，加上和江叶同组被舞出CP之后，她的人气也一直在稳步上升。
　　这次公演又反馈非常好，要说卡位晋级应该问题不大。
　　而江叶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倒还真不是瞎算的。
　　她上热搜的那天的时候扫了一眼，发现沈知意也上热搜了。
　　江叶记得她们公司一直都是更捧薛知涵，怎么会突然给沈知意买热搜。
　　唯一想到的可能，就是她们公司在这次公演的时候忽然发现了沈知意是个可塑之才。
　　那她们公司就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她。
　　林最在纸上画了个黑圈当作落子，又问江叶：“你既然这么会算，有算过你自己吗？”
　　“我还用算啊？”
　　江叶眨眨眼，依旧用最无辜的表情说最嚣张的话，“我不是第一，还有谁是第一啊？”
　　江叶对自己这次排名预估很稳。
　　如果说这之前，她和林最的人气还在缠缠绵绵的话。
　　但是自从她的身世被爆出来之后，无论从控评，超话签到还是集资数额上看，都已经和林最打出了一点小断层。
　　现在无论是比路人缘还是比死忠粉，她都比林最强了。
　　好在林最并不和她计较这个。
　　她开玩笑似地看向江叶，“那不如帮忙算算我的？”
　　江叶画了个空圈，也开玩笑地回她，“既然我都第一了，第二的位置让给你也没问题。”
　　她想了想，道，“而且除了你之外，我也想不出有谁配站我下面一点点的这个位置了。”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夸你自己啊？”
　　“你猜？”
　　等到晚上六点，所有练习生前往录制顺位发布。
　　这一次来公布排名的是舞蹈导师杨菁菁。
　　她一向脾气都很温柔，所以不少练习生看到她进来，几乎是直接松了一口气。
　　要是陈一鸣导师这样的直男来公布排名，恐怕练习生哭了他都不会懂递一张纸的。
　　“今天大家都好漂亮哦。”
　　杨菁菁目光扫过每一个练习生，给她们鼓了鼓掌，笑眯眯说，“所以既然这么漂亮，就不要浪费了，今天大家都不要哭好吗？”
　　“就算离开，我们也要开开心心、漂漂亮亮地离开。”
　　按照规则，顺位发布是从第二十四名开始。
　　沈知意的表情有点紧张。
　　她给自己的预估排名在二十二左右。
　　然而杨菁菁一路念下去，直到报到十八名的练习生都没有她。
　　沈知意确实没把握了。
　　难道她要期待自己是卡在最后一个二十五名的幸运名额吗？
　　那风险太高了，她不敢期待。
　　还是说，她果然还是没能成功走到下一轮？
　　念到第十七名的练习生的时候，杨菁菁顿了一下，忽然笑起来：“哇哦，这是一位进步了很多的练习生。”
　　“但我觉得，她值得这个名次。”
　　“她之前有点过于安静，所以一开始大家都没有立刻关注到她。”
　　“但在这次公演的时候，她却大放异彩，让大家看到了不一样的自己。”
　　杨菁菁把台本放下，弯起眼，相当真心实意地说，“而作为你的舞蹈导师，我想告诉你。”
　　“让我永远看到像《听夜雨》舞台上一样的你吧。”
　　“恭喜，暖阳娱乐，沈知意。”
　　四周练习生鼓起掌来。
　　林最脸上表情不变，心里却蓦地为她松了口气。
　　江叶则早有所料，笑眯眯地为她鼓掌。
　　沈知意一步步走上发言台。
　　头上的镁光灯照得她心里发烫。
　　她以前一直觉得自己不够好。
　　但好像就是从江叶开始，很多人开始告诉她，你很好啊，为什么不敢表现出你自己呢？
　　有很多很多人都在爱你。
　　你不比在场的任何一个练习生差。
　　“谢谢菁菁导师。”
　　“以前我的确有怀疑过我自己，但是现在不会了。”
　　沈知意说完，又看向练习生席位，对着那边的江叶笑起来，“从今往后，我会展现出我更多面给大家，也希望越来越多的人能看到我。谢谢你们。”
　　随着名次一个个公布下去。
　　金字塔上的座位也越来越少。
　　杨菁菁：“现在我要宣布，距离出道位最近的练习生。”
　　镜头给到第六名的座位。
　　“这位练习生，一路都让人看到了她的努力。”
　　“如果要说，在这个节目里，要选出最符合越努力越幸运这句话的练习生的话。”
　　“我想应该是她的名字。”
　　“恭喜，盛锐娱乐，谭梦。”
　　江叶目光欣喜地转向身边的人。
　　上一次谭梦还是第十一名。
　　第二次公演之后她的舞台果然又再度吸粉了。
　　上位圈竞争何其激烈。
　　她能从第十一爬到第六，简直比沈知意从第三十三爬到第十七名还要不容易。
　　谭梦走上台去。
　　比起上一次顺位发布，她情绪显然激动了不少。
　　她深呼吸了一口，仰头看着镁光灯，忽然一个没绷住，眼泪就掉了下来。
　　“……之前有人告诉过我。”
　　“在台下哭是没有价值的。”
　　“她和我说，有机会的话，一定要重新坐回我一开始选的那个位置才能哭。”
　　林最微微一怔，忽然笑了。
　　记性挺好啊。
　　“就是因为抱着这样的信念，我一路努力，才走到了现在。”
　　“我第一次选座的时候选择的就是第六，但是当时的我没有守住这个位置。”
　　“但这一次，我回来了。”
　　谭梦拼命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对着镜头鞠躬道，“谢谢你们。”
　　这次的第五是梁郁。
　　不过她本人好像不是特别在乎自己的排名，发表感言的时候也不像其他练习生一样，感谢这个感谢那个的，而是提到了自己的公演组合。
　　“昨天我们《渺小》组八个人把我们的特别舞台录了。”
　　“其实，我以前最讨厌说这种矫情话来着。”
　　梁郁顿了一顿，又笑起来，“但是昨天你们给自己鼓掌的时候，说实话，真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参加这个节目以来，我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种体验。”
　　“但既然我来了，我参与了，我投入了，我就是你们的一份子了。”
　　“我相信我们《渺小》组，每个人都会更好的。”
　　程真则靠着第二次公演的出色表演上升到了第四。
　　“感谢给我投票的粉丝，你们辛苦了！”
　　“然后我想说，谢谢你们公演给我投的《海边的风》。但这首歌舞蹈真的好多啊！不过你们放心，我最近已经有在努力学跳舞了。”
　　程真往后望了一眼，“这里要特别感谢谭梦！她确实是一位好老师！”
　　她又小声嘀咕了一句，“虽然她催人练舞的时候真的好凶哦。”
　　全场哄然大笑。
　　笨蛋！这个时候cue她干什么！快点感谢粉丝啊！
　　“但是被她训练过之后，我好像真的进步了诶。”
　　程真笑起来，“所以说，非常谢谢我的粉丝，让我挑战了更多我以为我做不到的事情，今后我也会继续努力的，大家一起加油吧！”
　　江叶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程真虽然看着挺傻白甜的，但其实挺会说话的。
　　她明明不擅长跳舞，自己私下也抱怨过。
　　但是对于粉丝把自己投到需要跳舞的歌的时候她却会说，谢谢你们给我挑战的机会，你们看，我也有认真完成哦。
　　粉丝当然会很吃她这套。
　　在程真在第四的座位上坐下之后。
　　杨菁菁差点没收住笑，半天才说：“好吧好吧，现在我们来公布第三名的练习生。”
　　前五的练习生她都是一个一个从信封里抽出来念的。
　　然而在抽出第三名的时候，她稍稍愣了一下。
　　江叶注意到这个细节，忍不住皱了下眉。
　　“第三名的这位练习生。”
　　杨菁菁的语速忽然变慢了一点，“同样也是我很欣赏的一位练习生。”
　　“她一直以实力在练习生中著称，每次舞台也很有自己的态度。”
　　“而在这次公演，她在rap组里重新挑战了自己，不知道有没有带给各位制作人更多的惊喜。”
　　江叶听这个描述，越听越不对。
　　现在是在宣布第三名吧？
　　杨菁菁手里的信封没拿错吧？
　　江叶下意识看向自己旁边的人。
　　与此同时，她听到了杨菁菁的声音。
　　“恭喜，海音娱乐练习生，林最。”


第52章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了林最身上。
　　有练习生压着声音议论道, “不会吧？不至于吧？”
　　“……那可是林最啊？！”
　　对啊。
　　那可是林最。
　　在来之前一直都想冲第一名的自信大魔王林最。
　　她拿不到第一就算了，现在怎么直接掉到第三了？
　　那按照这个趋势一路下去，岂不是会掉出出道位吗？
　　江叶也跟着有一瞬间的失神, 差点连鼓掌都忘了。
　　她的心情非常复杂。
　　她和林最虽然多数时候处于竞争关系，粉丝也基本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 但却并没有影响到她们两个人的关系。
　　或者说，正是因为这种竞争关系, 反而把她们两个人的距离拉近了。
　　毕竟她们都有相当的实力, 都有想拿第一的野心, 在这个节目里是难得能完全理解彼此想法的人。
　　林最一开始人气比她高。
　　后来她又凭借自己强大的吸粉能力反超过去。
　　所以江叶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她会和林最会作为这个节目中最好的竞争对手, 一直以第一第二上下变化的位次，一路走到决赛。
　　现在她的对手掉了一位名次。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 呼, 这下可以轻松了。
　　而是, 你怎么会是第三呢？
　　你当了第三还有谁来和我争C啊？
　　然而话题中心的林最自己倒是表现得非常坦然。
　　她起身，出列走向了发言台, 一边脑内思绪转得飞快。
　　如果她是第三的话，那么第二就是薛知涵。
　　其实林最说不上讨厌薛知涵, 就是纯粹看不上。
　　她天然慕强，觉得什么位置都是应该是能者居之。
　　但薛知涵恰恰是那种用别的手段来达到自己目的的人。
　　但对于自己掉到第三这个位置，客观来说, 她觉得不能怪薛知涵。
　　她自己公演另辟蹊径挑战了一个不怎么擅长的技能, 而且在舞台播出之后水花也不太大，这是她早有预料的。
　　而且她本身前期声势浩大吸了一部分top粉，现在这部分top粉基本都在审时度势之后跑路江叶了，人气有小幅度下滑也是很正常的事。
　　所以她发言的时候也很坦然, “大家好，我是一直想拿第一，上次拿了第二，这次干脆就拿了第三的林最。”
　　她那么直接地说出来，倒让很多人都愣了一下。
　　“首先当然还是要感谢各位给我投票的粉丝。”
　　林最说，“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压力不用太大，无论我走到哪我都还是林最，这点是不会变的，不用担心我。”
　　“然后说说我自己吧。”
　　林最想了想，忽然笑了，“以前我总是听到这样的话。你看那是林最诶，林最她好厉害哦，好像没有是她做不到的事情吧？”
　　“来了节目我才知道，原来我也会输，原来我也没有我自己想得那么厉害，我也有很多不擅长的地方。”
　　“人就是意识到自己的不完美，所以才会想变得更完美的，从这一点说，来《追光少女》真是我一次非常棒的人生体验。”
　　“至于你们为我选择的歌，我也很喜欢。”
　　“过几天就是第三次公演了，我有在认真准备，希望这次能把你们为我选的歌演绎好。”
　　“林最的最不是一定要当最好的最。”
　　“而是凡事都要朝着最好的方向努力着的最。”
　　林最对着镜头挥挥手，“下次舞台再见吧。”
　　她的态度不卑不亢，没有掉眼泪也称不上虐粉，但是却认认真真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了。
　　杨菁菁看着她，很温柔地笑了一下，说，“我也相信你能做到。”
　　鼓掌声响起。
　　林最走向金字塔，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她朝着江叶的方向望了一眼，不偏不倚正对上她的目光。
　　江叶脸上的营业表情没变，但看起来似乎有点担心她。
　　林最扬了下眉，拇指比了比自己身后的C位，然后给江叶竖了一下。
　　我拿第三无所谓。
　　但你一定要给我拿第一。
　　“那么这次的第一。”
　　杨菁菁抽出信封，“应该就是在江叶和薛知涵两位练习生中间产生了。”
　　镜头分别给了江叶和薛知涵两个特写。
　　场上练习生为她们热情声援——
　　当然，大部分都是喊江叶的。
　　而薛知涵第一时间看向江叶。
　　大好的机会！
　　她俩都是top1和top2了，总要营业互动一下吧？
　　然而另一边的江叶却已经在低头看台阶走路，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江叶至于吗？！
　　怎么和其他人炒CP都行，就她不行吗？
　　不过虽然江叶不搭理她，但薛知涵心中还是隐隐地感到了一点兴奋。
　　果然卖惨是第一打投生产力。
　　加上公司给她买的热搜直接挂了一天，路人怜爱票肯定也不少，所以她能从原第三浮动到第二的位置并不奇怪。
　　她因为知道自己公演发挥失常。
　　所以她故意在公演当天爆出这件事。
　　那么大家对于她公演失误这件事就不会太关注。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一举靠这次直接超过江叶。
　　薛知涵深吸了一口气，在江叶旁边站定。
　　杨菁菁问：“在宣布排名前，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是第二次站到这个位置了。”
　　江叶说，“虽然真的很感谢大家，但具体感谢的话还是一会儿再说吧。”
　　她又看向镜头，笑眯眯道，“不过无论粉丝给我什么结果，我都会好好接受的。”
　　虽然表情还是笑着的，但她的情绪显然比起上次顺位发布要稍稍冷淡一点，话也少了。
　　薛知涵顿了顿，一时想不出什么，只能迅速跟上：“嗯，我也一样。”
　　“那我就直接说了。”
　　杨菁菁手里拿着两张信纸，慢慢念道，“《追光少女》第二次顺位发布的第一名——”
　　江叶看过去，从杨菁菁的眼底里看到一点平和的坦然，不知道为什么跟着放心下来。
　　果然，杨菁菁宣布道：“恭喜——盛锐娱乐江叶练习生。以一千七百万五十八票的助力值拿下第一。”
　　江叶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她这边的粉丝还是为她扛住了来自薛知涵的压力。
　　虽然薛知涵公司买热搜的速度很强，还大范围营销了今年有个练习生被校园暴力的可怜形象，但论死忠到底还是她粉丝更能打。
　　杨菁菁：“请两位发表你们的感言。”
　　薛知涵作为第二先行发言。
　　江叶听了一会儿。
　　薛知涵每次感言基本都没有什么变化，先感谢一下粉丝，然后为她们同组的练习生哭上一哭，再为自己加个油。
　　虽然大部分练习生的发言也都大同小异，但对比薛知涵两次发言就能发现，她发言里面的设计感很重，应该是提前写好的——甚至很有可能都不是她自己写好的。
　　江叶一边构思自己一会儿的发言一边忍不住胡思乱想道。
　　薛知涵粉丝真的喜欢这样的人吗？
　　她的人设是设计好的，舞台是提前排练的，发言稿也是提前写好的。
　　喜欢她和喜欢一个假人有什么区别？
　　江叶正想着，薛知涵已经发言完毕。
　　镜头移到她这里。
　　江叶迅速整理好思绪。
　　无论她此时此刻在想什么，但顺位发布就是用来和粉丝交流的。
　　这点绝对不能跑偏。
　　“首先要谢谢给我投票每一个人。”
　　“我最近有从节目组那里收到你们给我写的信，在练习的间隙也看了很多。”
　　江叶说，“有粉丝在信里告诉我，我是她的力量源泉。”
　　“我很高兴，因为一直以来，我不仅想是带给你们更好的舞台，也更想带给你们身为偶像的力量感。”
　　这句话并不是单个粉丝的感想。
　　全场很多练习生都有同感。
　　江叶站在那里，就仿佛能给人带来温柔的力量感。
　　她不仅是一个top练习生，她更是所有在为梦想不断奋斗的女孩子的化身。
　　她是梦想的寄托，是所有练习生、甚至所有人都幻想会成为的样子。
　　“身为偶像的我，是为每一个喜欢我的人而存在的。”
　　“因为你们喜欢我，我的存在就有了价值。”
　　江叶在舞台上贩卖着幻想。
　　粉丝支持她的梦想，就像是支持着她们自己。
　　有人昼夜苦读，贴了一张江叶的海报作为力量支撑。
　　有人孤身北漂，手机里存着江叶的屏保作为她的信念。
　　还有很多很多像江叶这样的练习生，将她作为参照，朝着她的方向在不断努力。
　　“我想带着每一个支持着我的人的梦想往前走。”
　　“只要还有一个人喜欢我，我就相信，我做的事是有意义的，我会一直在舞台上站下去。”
　　江叶朝着镜头鞠躬，“谢谢大家！”
　　鼓掌声起。
　　全场练习生全部站起来为她欢呼。
　　江叶从金字塔底端走上去。
　　每走一层，几乎都有练习生过来拥抱她，像是带着自己的力量自己的梦想一并拥抱她。
　　当她走到最后的时候，林最也站起来。
　　江叶以为她也要过来拥抱，下意识伸出手。
　　“少来了，我哪儿有这么腻歪。”
　　林最翻了个白眼，“我就是来想送你上去。”
　　她把江叶送到了第一名的位置上，笑眯眯的，“坐吧，我们的第一名。”
　　在所有的顺位发布结束之后，镜头留给了淘汰的练习生。
　　这个世界上，奇迹不总是会发生的。
　　《渺小》组本来名次靠后的练习生就多，这次八个人一下子淘汰了五个。
　　不过大概是因为她们昨天在舞台上已经彻底哭过了一场，今天的心态倒是还好。
　　《渺小》组最后一次全员集合，女孩子们七嘴八舌的。
　　“虽然我们明天就要走了，不过其实没什么太大遗憾了。”
　　“是诶，我就等着回去之后看我们那组舞台了。”
　　“你说节目组会给我们留三公的票吗，我其实有点想来看。”
　　“……想什么呢你。”
　　“啊那还真是可惜。”
　　有练习生道：“虽然我们走了，但我们的心还是和你们在一起的。”
　　她旁边的人跟着接话，“没错没错，我们的意念还是会跟着你们一起上舞台的。”
　　梁郁忍不住夸张地抖了抖：“哇哦，意念跟我们上舞台，好好的一句话怎么被你们说得怪恐怖的？”
　　“哦对了，我们几个刚刚在台下商量的时候，给我们队新想了一个名字。”
　　“虽然我们离开了，但你们到时候上场能不能用这个队名，就当是我们也用这种方式参与了你们的公演。”
　　江叶闻言扬了下眉：“可以呀，什么名字。”
　　她们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我想我们队就叫——”
　　“虽然渺小但那又有什么不队！”


第53章 
　　次日, 《渺小》组练习室内。
　　淘汰的练习生为她们留下一个队名后就离开了。
　　但剩下的三个人还要面对接下来的换组挑人环节。
　　之所以有换组环节，说白了是因为淘汰不均。
　　之前每个公演队都有八个练习生。
　　而在经过第二次顺位发布之后，每个队或多或少都淘汰了一部分练习生。
　　但每个队并不是那么恰好淘汰到只剩五个位置。
　　像《渺小》这样比较惨的, 就一下子淘汰到只剩三个人。
　　而另外留下超过五个练习生的队伍，则需要经过练习生内部匿名投票, 决定哪些练习生被票出，她们就移动到缺人的组内。
　　这也就是大家俗称的票人环节。
　　这个环节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挺残酷。
　　因为大部分练习生都不会想在这个节骨眼换组。
　　毕竟之前几天该学的也都学的差不多了, 如果临时换组就代表着她们要在极短的时间内重新学一支新歌, 如果练习生本身不是实力超群的那种, 很有可能会跟不上舞台，导致在这次公演中彻底滑铁卢。
　　而对于这些需要补人进来的组也挺倒霉的。
　　本来排的好好的舞台, 现在人淘汰了一大半，又得从头带新来的人。
　　而且一般被票出的练习生通常都是被认为不那么适合那个舞台, 或者说实力相对不那么好的练习生。
　　这也是江叶最为担忧的点。
　　不幸中的万幸。
　　由于江叶是第二次顺位发布的第一名, 根据规则, 她们组拥有挑人的优先权。
　　《渺小》组如今除了江叶和梁郁，剩下的那位练习生, 就是第一次公演曾和江叶在一组过的，rapper罗弦。
　　她卡在25名的位置幸运晋级了。
　　她们三个本身底子都不错, 舞台配合度也没什么问题。
　　所以趁隔壁组都在录制票人的时候，她们这边练习室摄像头也还没开，干脆开玩笑式地对着练习生挑挑拣拣。
　　罗弦：“你们想选谁？”
　　梁郁假装沉吟片刻, 道, “我觉得林最还行。”
　　“嗯，我也觉得林最还行。”
　　江叶很没良心道，“建议她们组直接把她给票出来，移动到我们组, 我们肯定第一个选她。”
　　梁郁立刻为这个提议报以热烈掌声：“我看能行。”
　　罗弦想了下，说：“我记得她是《if I can》的现C位之一吧，要真被票出来那也太精彩了吧？”
　　“毕竟选秀历史上也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江叶又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想一想，作为top选手被其他练习生一致票出，虐粉剧本有了吧？来到我们组之后迅速练习公演发挥超常，逆袭剧本有了吧？”
　　她很缺德地一合掌，作祈祷状，“林最，看我对你好吧，现在剧本线都给你安排好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你被票出来了。”
　　罗弦：“……”
　　梁郁：“……”
　　江叶内心还是希望林最好好待在自己组内的。
　　毕竟那首歌很适合她，又是她粉丝特地投的，她本人也非常看重，希望能有一个好舞台。
　　又等了一会儿，梁郁首先耐不住性子了，“怎么还没好？”
　　“再等会吧。”
　　江叶掰着指头算，“票人前要讨论，中间匿名投票和统计要时间，最后等出结果了大家还得安慰一波被换组的练习生。”
　　“这么算下来，至少也得录个一两个小时吧？”
　　选秀盆地梁郁忍不住好奇：“需要这么久吗？”
　　“嗯，正常，毕竟每年这种时候都是腥风血雨，练习生们也得尽量保证自己的每个举动都不会被恶意分析，都会非常小心。”
　　江叶上辈子看了无数次选秀，有充足的选秀经验，语气平和却分析得一针见血，“毕竟投票虽说是匿名的，但是观众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从镜头里抠细节，用以推断出每个人的票型。”
　　如果票型被推断出了个七七八八，那么就可以快进到粉丝吵架环节了。
　　毕竟现在都到前二十五名了，剩下的每个人几乎都有自己的粉丝。
　　无论谁被票出去了，谁家粉丝都得先心疼一波。
　　在这种赛制下，也难怪第三次公演常常被戏称为选舞门事变。
　　又过了半个小时。
　　工作人员进来检查这组的摄像机开了没。
　　江叶就知道票人基本完成了。
　　“来吧！“
　　江叶站起身来，“准备一下，迎接我们新的朋友！”
　　果然不多时，换组的练习生小心翼翼推开练习室的门，正准备打个招呼的时候，忽然被彩带洒了满身。
　　“见面礼物！”
　　三位练习生热情欢呼，“欢迎你们来到虽然渺小但那又有什么不队！”
　　经历换组的练习生本来心态就比较崩。
　　毕竟她们要么是因为人缘不好被票出来的，要么是因为实力不行被票出来的，本来就有点自视是被队员嫌弃的存在。
　　在这种情况下，一听到这个队名，好几位差点就没绷住。
　　“别哭别哭宝贝。”
　　江叶连忙上前安慰道，“你们原来的组不要你们，那是她们眼光不行，现在有的是组要你们，来吧，随便选。”
　　有练习生反应很快，马上毛遂自荐道：“虽然我之前在《wonder》，但我之前就喜欢这首歌很久了！”
　　梁郁：“嚯，你这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
　　也有人迅速跟上：“歌不歌的无所谓，主要是我喜欢你也很久了江叶！能给我和你合作一次的机会吗！”
　　江叶连忙提出最大问题，“但我们组rap段落挺多的，你们……有困难吗？”
　　“没关系，虽然我以前没唱过但我可以现学！”
　　“我也可以！”
　　“虽然只有几天了，但我一定会努力不给你们拖后腿的！！”
　　练习生们态度都很热情，显然都很想加入《渺小》组。
　　毕竟还剩下的那个组是《海边的风》。
　　据说不仅舞蹈part多，而且程真都说了谭梦练舞的时候非常凶。
　　还不如来试试没尝试过的rap，刚好这组又有江叶在，应该不会太难的吧？
　　江叶扫了一圈被票出的练习生。
　　预想中大热选手换组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嗯，看来这届大家不是太和平，就是相对胆小。
　　需要经历换组的练习生有四个。
　　但她们自述了一遍，几乎都没有任何rap经验。
　　江叶把歌词纸给她们，勉强听她们试着唱了一段，让梁郁从里面挑了两个她觉得最好的留了下来。
　　十分钟后，新的《渺小》组五人小分队集结完毕。
　　江叶把歌词纸分配完毕，然后道，“我们的目标就是，在三天时间内要达到能上公演舞台的标准。”
　　新换组的练习生斗志昂扬：“没问题！”
　　“rap没基础，不要紧，梁郁会教。”
　　“编舞还没学，不要紧，我会教。”
　　江叶又说，“但是，问题是就只有三天——准确来说，是三天都不到了。”
　　“第三天晚上我们就得直接上公演舞台，前一天就得过一遍带妆彩排，也就是说留给我们的有效时间，只有两天不到。”
　　真是时间不等人。
　　“直接通宵吧。”
　　梁郁面无表情道，“稍微通几个宵加练应该还来得及。”
　　“反正我本来就不太需要睡眠，你们应该也是吧？”
　　两位新练习生：“……”
　　请不要用这么可爱的脸说这么恐怖的话。
　　她们甚至已经忍不住后悔当时为什么要这么积极加入这组了。
　　她们是有什么错觉，认为这组没有隔壁组恐怖的来着？
　　哦对了，是江叶。
　　于是练习生迅速把目光投向了江叶——这位被所有练习生一致崇拜着，据说随时随地会伸出援手来帮助练习生的天使级人物。
　　然而江叶想了想，同意了梁郁的提议：“我也觉得，通宵两晚的话应该能练完，最后一天大家可以补个觉恢复一下状态的话就能上舞台了。”
　　不是吧？
　　你们上位圈选手原来都这么拼的吗？
　　“不用担心。”
　　江叶看着她们，弯起眼说，“我们都会陪你们一起的。”
　　太奇妙了。
　　本来觉得极为恐怖的事情，只要江叶这么一说，她们竟然好像真的有种感觉。
　　如果和江叶一起的话，通宵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呢？
　　就在有新组员加入的组开始了她们的魔鬼训练的同时。
　　粉丝们也没有闲着。
　　同样是过往有过悲惨经历，江叶的公司撤消息撤得还挺快，粉丝也怕掀江叶伤疤绝口不提她福利院的过往。
　　但薛知涵粉丝就不一样了。
　　江叶的过去不幸大概率是天灾。
　　但薛知涵的过去不幸，那就肯定是人祸了。
　　校园暴力这么严肃的事情，不能说说就完了，一定要让他们出来道歉。
　　于是薛知涵粉丝顺着之前爆出来的线索一路往下挖。
　　虽说人肉是不对的，但她们本着惩处恶人的行为一路扒了下去，竟然真的扒到了薛知涵的初中同学。
　　于是接下来几天，薛知涵好几个初中同学突然收到各种莫名其妙的消息，质问他们当时为什么要校园暴力薛知涵。
　　薛知涵的初中同学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在被粉丝甩出了一大堆据说是证据的链接后，他们更莫名其妙了。
　　他们翻出了八百年没聊过的初中班群，和同学对了一下消息之后觉得不对劲。
　　于是一个个注册了账号，都去论坛发言。
　　【？你们说的这个人，她现在叫薛知涵吗？我好像有点印象，我们初中是同班同学没错，但是她初中并没有被校园暴力啊。】
　　【啊……说起来我们班好像是有过校园暴力，但你们是不是弄错了，那个被校园暴力的当事人，并不是你们说的那位薛知涵啊？】


第54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论坛瞬间就炸开了锅。
　　【？靠那之前我们看到的是什么, 不会吃到假瓜了吧？】
　　【你们真的是薛知涵的初中同学吗，怎么证明你们说的话！】
　　自称为薛知涵的同学很莫名其妙。
　　【这有什么需要证明的？我们班是有过校园暴力，那个女孩子是在初二的时候转学来的, 因为长得漂亮成绩好被班上的小团体排挤了，但是她在初三的时候就已经转学了, 而当时校园暴力带头者也被学校开除了。】
　　因为他在班群里聊了一下，所以不少初中同学都赶来附和他的发言,
　　【这件事我也有印象。因为我当时也没帮过那个姑娘, 挺愧疚的, 但我很肯定她不是你们说的那个薛知涵……等等，薛知涵是谁啊？】
　　【我知道, 刚刚看了，她们说的那个薛知涵, 就是以前我们班的薛芳, 但她一直就在我们初中上的学, 没有经历过转学。何况她和班上人玩得都不错，她怎么可能是那个被校园暴力的人啊？】
　　【这要证明吗？我们班的同学应该都能证明我说的话。或者要不你们查一下我们学校贴吧, 当时这事闹的挺大的，转学了一个开除了两个, 应该还留有十年前的讨论吧。】
　　吃瓜群众连忙找到了他们初中的学校贴吧。
　　果然里面有关于那桩校园暴力的讨论，具体细节都和爆料薛知涵的那个爆料者所说的差不太离，但是里面提到校园暴力的女孩子根本不是薛知涵。
　　吃瓜群众顿时有种上当了的感觉。
　　再回去一看最初爆料薛知涵的那个贴。
　　那个楼主竟然直接注销了账号。
　　吃瓜群众：“！”
　　这是心虚了的意思吧？
　　现在网络上的反转事件太多, 本来吃瓜网友很多时候抱着一种狼来了的态度都不太敢信。
　　但这次一不是本人发帖, 二又是校园暴力这样的舆论热点，所以吃瓜群众依旧选择了相信，抱着同仇敌忾打击校园暴力才对薛知涵伸出援手。
　　结果发现，伸错人了。
　　被骗的吃瓜群众不由得怒火中烧。
　　【所以薛知涵这是用了别人的故事卖惨吗？】
　　【靠她有没有心啊, 那个受害者妹妹本来就够惨了，这不是吃人家的人血馒头吗？】
　　【接下来不会扒出来她也是加害者之一吧？毕竟上面有人说她和那个小团体也玩得挺好的。】
　　薛知涵粉丝也傻了。
　　本来是为了给自家爱豆讨回公道才往下挖的，怎么能想到自家爱豆给她们看的，彻头彻尾就是一篇谎言。
　　但有沉没成本在前，她们当然不肯马上承认。
　　【吃瓜就吃瓜，没锤的事情还是不要乱说吧？？】
　　【拜托又不是薛知涵自己说的，说不定就是那个人记错了人而已啊。】
　　【吃到假瓜又不是薛知涵的错，你们骂薛知涵干嘛啊？】
　　没想到被吃瓜群众反骂回去。
　　【那薛知涵之前的回应怎么说？】
　　没错，薛知涵连卖惨方式都模仿了江叶的，也选择用一个录制视频来回应这件事。
　　不过不一样的是，她的这个回应视频并不是粉丝打投出来的特别福利，而是公司和节目组联络，给薛知涵特别安排上的。
　　她在视频里眼圈发红，依旧笑着说，“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的我过得很好，请大家不用担心我。”
　　也就是这个视频，让大家更加坚信了她就是受害者，才给她纷纷投了怜爱票。
　　然而现在一看，不由得让人感到有点毛骨悚然。
　　吃瓜群众把视频一翻，直接打粉丝的脸。
　　【忘记了吗？那我来帮你们回忆一下，来听听你们姐姐说的什么？】
　　粉丝依旧坚持嘴硬。
　　【……虽然但是，这也不一定说的是校园暴力吧？】
　　【这不都是你们自己猜的吗？你们猜完还要扣锅给薛知涵，妹妹太惨了吧。】
　　【拜托薛知涵粉丝怎么这都能洗啊？在这种节骨眼发这种视频，除了是回应她传说中的校园暴力还能是什么啊？要我找出你们当初自己控评的原话吗？】
　　两边吵得热热闹闹。
　　事态也随之愈演愈烈。
　　粉丝因为不肯信，把这些自称是薛知涵初中同学的人不是打成了恶意黑子，就是不肯为当初事件道歉的施暴者。
　　薛知涵的初中同学当然很生气。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们绕了一大圈，竟然真的找到了当初的受害者。
　　受害者想了想，借了一个论坛号发了一篇长文。
　　【都已经过去很久了，本来我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提起来。没想到有人偏偏要旧事重提，那我不妨说上一说。】
　　【那段经历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我现在做梦甚至还能梦见那段过去。所以我不会原谅每一个人，施暴者和旁观者，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加害者。】
　　【你们没有权利要求我的谅解，更没有权利用我的故事来博取路人的同情。毕竟你当初对我说的那些话，我不会忘记。】
　　【我现在过得很好，也请其他人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谢谢。】
　　受害者把这篇长文发完就下线了。
　　留下一脸懵逼的吃瓜群众。
　　【？？？什么情况。】
　　【啊不知道说什么，就祝这位妹妹之后摆脱阴影要过得幸福吧。】
　　【这下薛知涵抄别人的经历给自己卖惨石锤了吧。】
　　【等等，没有人好奇她说的‘当初说的那些话’是什么吗？她这里用的是你，应该是特指吧？？】
　　之后一位自称受害者朋友的人来说，她的朋友不愿意再提起那些创伤，但她听说了一二。
　　薛知涵的确不是直接加害者。
　　以她的性格，她的确也做不出直接扔人书，给人杯子里放粉笔灰这种事。
　　她只是告诉那个女孩子，你遭遇的这些不幸我也很同情，但没有办法呀，你表现得太耀眼了。
　　她们是因为看不惯你出彩，所以才这么做的。只要你不这样，她们就不会欺负你了哦。
　　她以为薛知涵是来帮她的。
　　所以她小心翼翼地敛起光芒，学着变低调，变平庸。
　　但那些对她的暴力行为并没有停下。
　　薛知涵也从来没有出手阻止过。
　　她总是静静旁观着，然后依旧能和那些施暴者开开心心地玩在一块儿。
　　直到后来她才明白，薛知涵说这个，是因为在她来之前，薛知涵才是班里的第一名。
　　她说这句话，只不过是想维护住自己的位置。
　　她过了如同噩梦般的一年，哪怕离开之后还长久地陷在那段噩梦中。
　　直到她后来的朋友告诉她，因为自己太出彩，所以需要受到校园暴力，本来就没有任何因果关系。
　　你没有一点对不起她们，是她们对不起你。
　　另一边，回宿舍拿手机的薛知涵看到翻了天的论坛，差点把手里的手机吓掉了。
　　薛知涵之所以敢用这个故事卖惨，是因为她进公司前就改过艺名，而且也微调过自己的脸。
　　她以前就读的初中在偏远的县城，网络也不怎么发达。
　　她也就自然而然地以为自己进入了娱乐圈，既改了名，又换了脸，那个小县城里不会再有人记得她。
　　没想到如今网络四通八达。
　　更没想到她粉丝原来自以为的一片赤诚却反而害了她。
　　舆论反噬得极快。
　　薛知涵只不过几个小时没上论坛，风向完全换了。
　　连她的粉丝都不敢冒头，生怕一出来就被人骂【你就是那个校园暴力加害者的粉丝吗】。
　　薛知涵只能拼命给经纪人打电话，但打了好几个都是忙音。
　　……公司现在应该也在焦头烂额吧。
　　薛知涵坐下，一个个论坛贴翻过，背后冷汗直流。
　　她也不敢回练习室了。
　　在刚刚重新选C的过程中，组内其他三个人一致把票全部投给了沈知意。
　　她票人的时候明明给了沈知意最低分，但是她不仅没被公投出去，反而抢走了她本来势在必得的C位。
　　为什么一切又回去了？
　　薛知涵想不通。
　　刚开始进入公司的时候，也是沈知意更讨人喜欢。
　　沈知意家境殷实，从小就送她去学了好几年的舞蹈，所以她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又温柔又得体，和她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就悄悄模仿沈知意，学她的温柔，学她的待人处事，想把自己身上小县城的气质完全冲刷掉，把自己换成另一个人。
　　她成功了。
　　公司觉得她们相似，要给她们立双子人设。
　　就连沈知意也不记得，最开始的薛知涵和后来的薛知涵有什么不一样。
　　来节目之前，薛知涵又发现前几届C位的共同标签里有一点就是人缘好。
　　于是她也学着给自己立这个人设。
　　再后来，又是发现江叶身世悲惨，催生她再次生出了同样的心思。
　　她甚至还有一点庆幸。
　　原来江叶和她也差不多，她们都不曾是被上帝眷顾的人。
　　但她的粉丝还是依旧爱她，并没有因为她出身福利院就嫌弃她。
　　那她凭什么不能和江叶一样，站到最高的位置上。
　　谁能想到，大厦倾颓崩塌就在一瞬间。
　　她拼命想从那个县城里飞出来，想爬到最高的顶点。
　　为什么要在现在摧毁她的一切？
　　薛知涵在恍惚间，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那是她上小学的时候了。
　　当时班上有一个非常受欢迎的女孩子。
　　薛知涵暗暗羡慕她。
　　所以她每天穿什么，薛知涵就记下来，之后悄悄和她买同一品牌的衣服或鞋。
　　她扎什么发型，薛知涵就也跟着扎什么发型。
　　她觉得这样她就能也变得受欢迎。
　　薛知涵一路过来，小心翼翼地从别人身上吸取经验用以扩展自己的路。
　　直到回头的时候才惊觉。
　　她原来自那之后从未长大过。
　　停在了那个靠模仿别人而获得关注的三年级小女孩。


第55章 
　　打不通经纪人电话的薛知涵最终还是选择先回到了练习室里。
　　毕竟现在还没到最终关头, 她还不想这么快就放弃。
　　薛知涵推开练习室的门。
　　午休时间还没过，练习室内只有沈知意一个人在复盘舞蹈。
　　薛知涵心头忽地一刺。
　　沈知意她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她，就算给她C位, 她都会有一种自己会不会做不好的惶恐感。
　　而现在她不仅敢主动去争，而且还能很好地胜任。
　　她站在那里, 哪怕没有刻意表现什么，都已经像是一个天然的胜利者了。
　　薛知涵站在练习室门口, 忽然觉得站在这里的自己好像个小丑。
　　沈知意听到声音, 回头看了一眼, 表情没有太大的起伏。
　　她只简单而礼貌道，“进来的话请把门带上。”
　　“……你知道了吧？”
　　薛知涵把门关上, 定定看着她，突然开口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有这一天了。”
　　“是不是公司和你说过什么, 才让你突然变了个样子？”
　　“是不是她们早就告诉你, 她们决定放弃我了，你有机会了？”
　　沈知意：“？”
　　她一头雾水, 但还是礼貌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没说谎, 毕竟她又没看手机，的确不知道刚才的几个小时内发生了什么。
　　然而她越是平静，薛知涵越是如鲠在喉。
　　薛知涵曾经厌恶自己, 厌恶自己的名字。
　　所以她选择进娱乐圈的时候就改了名, 为自己取了涵这个字，仿佛从一开始她就是一个家境好，有涵养的女孩子。
　　她羡慕沈知意，羡慕林最, 羡慕程真，羡慕她们家境培养出的那种天然光环。
　　后来她又羡慕江叶。
　　羡慕她在那样的环境下成长，站在舞台上的时候依旧能自信昂起头，眼里闪闪发光。
　　不像她早在模仿中就丢了自我。
　　她的名字是改的，脸是调的，人设是造的，舞台是提前排的，发言稿是公司写的。
　　她一路走到这一步，回头看看，好像竟然从来没有什么是原原本本属于她自己的。
　　薛知涵捏着门把手，一瞬间有些像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知意忽然开口，“但还有两天就公演了，我还是希望你尽快调整好状态，把这个舞台跳完。”
　　薛知涵骤然抬眼看她。
　　沈知意依旧是那副好脾气样子，看她的眼神也很平和。
　　薛知涵突然就哭了出来。
　　她曾经用很刻意的手段打压过沈知意，不仅想让沈知意丧失自信，更是想让她忘记，一开始的薛知涵是靠着学她才超过她的。
　　在沈知意暗下去的那段时间，薛知涵曾想过沈知意原来也不过如此。
　　而只有在这一刻的时候，薛知涵忽然发现自己输得彻彻底底。
　　沈知意本来就是光。
　　她才是那个卑微的影子。
　　在整个节目里，江叶大概是最晚一个知道薛知涵翻车的人。
　　这两天她通宵加练，满脑子都是舞台的事情，别说忙里偷闲看手机了，连吃饭睡觉的时间几乎都没有。
　　好不容易在关了摄像头的休息时间内想眯上一会儿，却听到同组练习生的小声议论。
　　“薛知涵那个事儿，是不是真的呀？”
　　“是的吧？我看网上说的挺真的。”
　　“她真的造假卖惨啊，那这也太——”
　　江叶闭了闭眼，心想哦，没在聊她，问题不大。
　　片刻后，江叶才反应过来，忽然睁开眼，“等等，你们说什么？”
　　五分钟后，江叶终于把这个瓜吃全了。
　　换别人做这种事她可能会感到很惊讶。
　　但是是薛知涵的话，她竟然也不太意外，毕竟她一早就了解到薛知涵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人。
　　梁郁也是刚刚才吃上这个热乎的瓜，一时被震惊得话都说不出了。
　　半晌，她推测道：“那她该退赛了吧？”
　　“不太可能。”
　　从《Wonder》组换组过来的练习生道，“没有那种原则性问题的话节目组一般不强行劝退，都是练习生自己选择走不走的。但她个性很要强，不是会轻易自己退赛的人。”
　　梁郁却笑了一声：“难道甄佳就不要强吗？”
　　其他练习生连忙噤声，迅速看了一眼江叶的位置。
　　江叶倒是无所谓她们提这个。
　　不过她也觉得薛知涵多半不会退赛。
　　她的程度和甄佳不一样。
　　甄佳必须要走里面最重要的一条是造谣节目组有黑幕，那节目组当然毫不犹豫地让她滚。
　　薛知涵这事吧，说白了就是她用别人的故事卖惨翻车。
　　或许会被愤怒的路人抵制，但离退赛应该还差这点距离。
　　如果她自己走节目组当然乐意，但如果她赖着不走节目组应该也不至于撵她。
　　更何况她背后公司还在呢。
　　而且和甄佳不同，薛知涵是有粉丝的。
　　虽然这次粉群肯定会大规模脱粉，但并不会一口气跑完。
　　毕竟这个世界上总是有无条件相信自己爱豆的傻子的。
　　不过无论她退不退赛，到了这个份上，至少她是绝对不可能出道了。
　　江叶稍稍松了一口气。
　　毕竟她的确非常不想和薛知涵当未来的队友。
　　她仰着脑袋发呆，忽然就想起了林最当时搭的那个积木。
　　看起来搭得那么高，然而底层本来就是不稳的。
　　那搭得再高又有什么用。
　　只会让塌的那一刻显得越难堪。
　　吃瓜归吃瓜。
　　江叶正事也是半点没落下。
　　现在这个组内有两个完全没有rap基础的练习生，她需要在两天时间内把她们带到能上舞台的水平，这才是头号要紧事。
　　至于薛知涵那边，反正她也出不了道了，江叶也就随便她去。
　　江叶的确是个很有感染力的人。
　　具体表现为只要被她带着，无论是练舞还是练rap，仿佛都不会累。
　　结果半天后抬头一看钟，已经凌晨三点了。
　　江叶终于道：“大家休息会吧。”
　　她们这几天既然放了狠话要通宵，那肯定不回宿舍了，稍微在练习室关了灯眯一会儿就算休息了。
　　练习生们纷纷倒地。
　　说起来罗弦本来倒是可以不跟着通宵的，毕竟她之前练全了，顶多跟着微调个走位。
　　但既然整组都在通宵，她也不得不陪着一块。
　　这会儿困得人都傻了，几乎是倒头就秒睡了。
　　江叶把灯关了，折回去看梁郁。
　　她虽然坐下了，但似乎并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江叶：“你也稍微睡会儿吧。”
　　“我之前就说过。”
　　梁郁道，“我本来就不怎么需要睡眠。”
　　“我以前跑地下比赛，跑音乐节的时候比这累多了，而且经常性的昼夜颠倒，早就习惯了。”
　　江叶奇怪道：“那你之前不是就混得挺好了，怎么想到来参加《追光少女》？”
　　“公司安排的啊，要不然我也不愿意。”
　　梁郁抱着膝盖缩成一小团，有点沮丧道，“公司说我人气不够，老跑音乐节又赚不了几个钱，要不还是来参加选秀蹭波热度吧。”
　　好直白。
　　虽然很多人的确都选秀当成跳板。
　　但也很少人会像梁郁这么直接说出来。
　　梁郁看向江叶，又道：“说实话，之前觉得你们搞女团的，不就在台上唱唱歌跳跳舞的，也没什么难度。”
　　江叶有点想反驳她，但想了想梁郁的唱跳水平，还是选择闭了嘴。
　　梁郁厉害就厉害在她就算再不喜欢但是还是能做得很好。
　　再评级A班，第一次公演拿了全场第一就能证明这一点。
　　不过这么一看，她当时进练习室说她不想跳舞说的多半也是真心话。
　　江叶好奇道：“那现在呢？”
　　按照一般的剧情发展，好像都是刚开始不喜欢，后来就立刻真香了。
　　梁郁很直接道：“还是不喜欢。”
　　梁郁撑着下巴道，“也算是对女团有点改观了吧。”
　　江叶点头：“那看来我们节目做得不错。”
　　“和咱们节目关系不大。”
　　梁郁看向江叶，“主要是因为你。”
　　江叶稍稍一怔。
　　“我看过你的舞台，有颠覆我对于爱豆原来的想象。”
　　“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你竟然rap唱的也不错。”
　　“你让我觉得，好像偶像并不是我以前认为的那种在台上随便唱唱跳跳讨好一下粉丝，就有人给你愿意花钱的那种人。”
　　“而且我很难想象一个人要给另一个人带来力量感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但是和你同组的时候，我确实有感觉到，因为有你在，无论是八个人还是五个人的队伍都是一个凝聚在一起的团体了。”
　　江叶轻轻笑了一声，刚想说句谢谢夸奖，就听到了梁郁的下一句话。
　　“当然了，有的时候我确实觉得你蛮矫情的。”
　　梁郁依旧很直接道，“还喜欢给练习生灌奇奇怪怪的鸡汤。”
　　“什么梦想啊相信啊，这种话真的有意义吗？”
　　梁郁以前是rap圈的，比赛前不放一通狠话骂对手就不错了。
　　怎么可能还自己给自己打鸡血？
　　那是会被对手看不起的好不好。
　　所以她刚开始觉得江叶那套没什么用。
　　“但是奇怪的是，她们好像就是很吃你这一套。”
　　梁郁歪了下头，“而且更奇怪的是，就连我现在也开始有点相信你说的那些话了。”
　　练习室里没有开灯，她们说话声音也并不响。
　　像是女生宿舍里常常会发生的那种和解式夜聊。
　　江叶想了想，问：“我该说谢谢你在夸我吗？”
　　“不用，好奇怪。而且我也没有在夸你，只是在说实话。”
　　梁郁顿了顿，说，“你昨天说我们一定会在公演里有个很完美的舞台。我没有反驳你，但我其实觉得她们几个水平还不到，所以我对这个舞台的期待值并不大。”
　　“但我愿意试着相信你一次。”
　　梁郁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转了转，有点像是自言自语，“也许我们真的会有一个很不错的舞台吧？”
　　练习室窗帘没拉，外面是凌晨三点的夜色。
　　江叶看着璀璨星河，点了下头，“嗯，会的。”
　　“我们的公演，一定会成功的。”


第56章 
　　最后一次带妆彩排结束。
　　江叶带着她的四位队员站在台上, 稍感紧张地等待着下面导师的评价。
　　崔奇拿起话筒，看向练习生们，先笑了一下, “轻松点嘛。”
　　“你们表现很好，不用担心我训你们。”
　　五个人俱是松了一口气。
　　“你们组是不是换过人？”
　　崔奇问, “我没记错的话，卢晓婉和樊凡原来应该不是这组的？”
　　被提到的两位练习生怔了怔, 然后不安地点点头。
　　崔奇又问：“你们俩之前是都没有rap经验吧？”
　　两个人手心汗都出来了, 再次点点头。
　　“难怪。”
　　崔奇笑了下, “不用太害怕，我是想夸你们的。”
　　“虽然能感觉出来你们的rap风格对比其他三个人还是有点青涩。但是如果没有基础, 几天内临时学习起来的话，能达到这个水平已经不错了。”
　　虽然换组的这两个练习生没有rap基础, 但分给她们的part却意外的很合适, 放在整个舞台里并不显得突兀。
　　应该是组内有一位对于舞台很有想法的练习生在调整舞台, 顺便根据她们本身的风格和水平帮助她们扬长避短。
　　卢晓婉和樊凡蓦地松了一口气：“谢谢老师。”
　　“不用谢我，应该感谢你们的队友。”
　　“是她们帮了你们。”
　　彩排结束, 几个人坐车回录制基地。
　　每个人心里都像是卸下了一块石头。
　　尤其是刚换组的卢晓婉和樊凡。
　　她们组内江叶和梁郁两个实力选手自不必提，而罗弦的rap实力也够。
　　所以这几天几乎就是她们三拖二, 几乎是把rap知识揉碎了一点点给她们喂下去，才让她们达到了能上舞台的水平。
　　现在终于得到导师的肯定。
　　她们也松了一口气，有种还好没有给队友拖后腿的庆幸感。
　　“谢谢江叶, 谢谢梁郁, 谢谢罗弦。”
　　她们没忘记崔奇的说的话，满脸感谢，“多亏你们这几天陪我们一块通宵，否则我们绝对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学得这么快。”
　　然而梁郁却道：“不用谢我。”
　　她一本正经说, “虽然崔老师没怎么挑我们的问题，但不代表我们就真的没有问题。”
　　“如果谢我的话，回去之后跟我回练习室吧。”
　　卢晓婉顿时哀嚎了一声：“不是吧小梁老师？”
　　“你们刚才的发挥不错，但还没有达到完美。”
　　梁郁看向她们，一脸的理所当然，“我觉得很有加练的必要，有什么问题？”
　　卢晓婉和樊凡直接白眼一翻，晕倒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算了算了。”
　　江叶拍拍梁郁的肩膀，开口道，“今晚时间也不早了，大家还是先回宿舍补觉吧。明天早上早点集合，再微调几个细节就行了。”
　　梁郁：“？”
　　卢晓婉和樊凡则像如获新生，连忙从座位上坐直身感谢江叶。
　　梁郁表情有点不满：“你觉得这就可以了？”
　　“通宵睡练习室是挺折磨人的。”
　　江叶说，“如果再不休息，等正式上舞台说不定会垮掉。”
　　毕竟弦如果绷太紧也会绷断。
　　况且还有一些问题本来就是没法改的，她们一共只有两天多的学习时间，再怎么样一口气也不会吃成一个胖子。
　　卢晓婉她们能达到现在的水平，已经非常出乎她本身预料了。
　　梁郁虽然听起来不是依旧不是特别认同，但想了想还是道：“你比我懂女团，听你的。”
　　江叶笑眯眯道：“谢谢小梁老师的谅解。”
　　卢晓婉在她们后排忍不住感慨道：“我原来觉得rap没什么难的，练起来才发现，和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明明是已有的词我都能唱成这样，真不敢想想那种即兴的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是！”
　　樊凡拼命点头，“我原来还以为rap担当是那种唱跳俱废的那种练习生给自己团内随便找个定位的存在，反正谁练几天都能上。”
　　樊凡又很快补充一句：“没想到和专业的人在一起差别真是太大了。”
　　江叶闻言轻笑一声，“每行都不容易嘛。”
　　如果说rap不简单，唱跳又何尝简单。
　　不过都是天赋使然加熟能生巧的结果。
　　梁郁撇撇嘴，语气里倒像是终于有种被认可了的骄傲感：“没错。不要觉得rap很容易，没经验的人第一次接触还不如数来宝。”
　　“我也是这么多年那么多场跑下来，稍微才觉得自己会点门道了。”
　　江叶侧了侧头，忽然好奇：“会累吗？”
　　梁郁很奇怪地看她一眼，“做喜欢的事情就不会累啊。”
　　“不然呢，你会累吗？”
　　江叶稍稍顿了一下，然后忽然笑了，“会啊。”
　　怎么不会累。
　　毕竟她又不是机器人。
　　就像现在，通宵运转两天两夜，其实她身体也到了疲惫阈值，才商量着先回去好好休息一晚以保证明天上台的状态完满。
　　“但是我们当爱豆的，是不能觉得累的。”
　　“如果你觉得累，大有一批不觉得累的人会来取代你的位置。”
　　所以她必须更努力一点。
　　“而且粉丝也很不容易呀。”
　　江叶又道，“她们追我也是为了达到自己的放松目的，而不是为了听我说，我走在这条路上有多累的。”
　　没有人喜欢永远苦兮兮的爱豆。
　　所以她哪怕再累，在镜头前，在上舞台的时候还是得笑得漂亮又轻松。
　　梁郁翻了个白眼：“果然我还是不能理解你们。”
　　什么偶像啊梦想啊，真的是太沉重了。
　　她唱rap就是因为喜欢。
　　如果觉得累觉得不爽就直接在写rap的时候说出来。
　　如果有人骂她就diss back回去，就算直接骂脏话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所以看到甄佳那件事情，江叶开直播的时候还要给自己撑着温柔又坚强的形象外壳，她是真的很不理解。
　　换她早就开个直播一边挂人一边写歌骂她了好吧？
　　隔行如隔山。
　　哪怕她们都在一个选秀，但没法共情的事情就是没法共情。
　　江叶只能无奈地笑了一下，道：“好吧。”
　　“不过，将心比心一下。”
　　梁郁说，“我只能祝你能永远在你喜欢这条路上走下去。”
　　江叶弯起眼，认认真真点头：“我一定会的。”
　　第三次公演终于到来。
　　虽然这次只有五个舞台，但因为基本留下的都是稍有人气的练习生了，场下观众呐喊的声潮比前几次都要响。
　　林最看到江叶今天的造型，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噗。”
　　江叶本身是很明朗很正气的长相，但今天梳的这个发型倒是真有点不良少女的感觉了。
　　“可以啊江叶。”
　　林最开玩笑道，“这是你新的形象挑战？”
　　程真也忍不住过来，拉拉江叶的辫子：“哇哦。”
　　“诶诶诶别拉掉了。”
　　江叶护住自己的小辫子，“我好不容易做的造型。”
　　她把锅迅速甩给自己队友，“是梁郁说唱rap的就得这样的。”
　　程真眨眨眼：“但你这个发型，让我真的很想说一句，江姐我们今天去揍谁？”
　　因为一共只有五个舞台，所以她们这次舞台的出场顺序被提前告知了。
　　《Wonder》第一个热场。
　　《微光》一首抒情曲过渡。
　　《海边的风》元气小甜歌用以调剂。
　　《渺小》再炒热最后一波气氛。
　　最后是节目组最看好的《If I can》。
　　她们这边还在后台聊天。
　　《Wonder》组已经上场了。
　　因为前几天的事情，薛知涵的状态显然不太好。
　　她的公司并没有再次出面替她摆平那些事，只是象征性地撤了几个贴，但泛滥的舆论却没有半点消减之势。
　　公演票是提前卖出去的。
　　但她的粉丝不少心灰意冷，把票转了出去。
　　就算有粉丝在，也不敢在这种情况下大张旗鼓地表明自己的身份。
　　所以今天台下几乎已经没有喊薛知涵的声音。
　　江叶能感受到，薛知涵曾经身上那种自信气场明显消失了。
　　而同组沈知意的状态甚至比上次和江叶在一块的时候更好了。
　　和江叶同组的时候，由于是江叶带着抠舞，她的舞蹈里被糅杂进了一些江叶的风格。
　　然而现在她却完全是自己了。
　　《Wonder》这首歌的编舞复杂度很高，沈知意却将每个细节都处理得非常好。
　　江叶觉得，就算薛知涵没有在这个节骨眼翻车，沈知意也不再会逊色于她。
　　《微光》组主要是vocal集合，编舞非常少。
　　而在《微光》之后，就是《海边的风》。
　　虽然现在还是初春，但这首歌却充斥着满满的夏天气息。
　　海风，沙滩，汽水，冰激凌。
　　以及像夏天一样明朗漂亮的女孩子们。
　　令江叶惊讶的是，程真竟然第一个出场。
　　她本来还以为谭梦会把她往后放放，遮掩她舞蹈不好的问题的。
　　但看她第一段表现，江叶才意外发现，程真仿佛已经完全克服了自己跳舞不行的问题。
　　这首歌论编舞难度其实不算高，就是舞蹈动作很碎，需要一点点抠。
　　程真其实不算是非常有耐性的人，但竟然真的兑现了她和粉丝的承诺，她真的有好好学舞，有在为粉丝们的期待而努力。
　　而原来本身非常不想跳这首歌的谭梦，却也意外地发挥的很好。
　　因为有她在，整组五个人的舞都抠得非常齐，是一个非常棒的女团舞台。
　　歌曲最后定格，她侧头，眨眨眼，对着镜头露出一个甜笑。
　　江叶忽然觉得，好像被投到这组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少她真的很适合这种甜系风格。
　　在《海边的风》表演完毕之后。
　　工作人员来催《渺小》组上台。
　　江叶迅速站起身，和自己队友击了掌，往舞台的方向跑去。
　　后台走廊。
　　舞台工作人员正在搬动布景。
　　台上导师正在念串场词。
　　而她们飞速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妆容发型服装麦克风。
　　江叶看向表情不安的卢晓婉和樊凡，问：“是紧张吗？”
　　她们点点头。
　　当然紧张了。
　　作为换组过来的练习生，她们本身学习舞台的时间更短，经验也更少。
　　哪怕上次彩排得到了导师的夸奖，正以为自己表现也不差的时候，刚刚坐在后台看完其他三组表演，差点自闭。
　　其他组真的好强啊。
　　她们不会给队友拖后腿吧？
　　“紧张是正常的。”
　　梁郁一边低头检查了一遍麦克风的位置，一边道，“我刚开始打地下比赛的时候也紧张。”
　　“我刚入圈的时候才十六岁，在比赛场里抬眼望去一片都是比我年龄大，比我有经验的rapper前辈。”
　　梁郁皱了下眉，带着一点点很轻微的反感，“而且rap圈，说实话还是挺乱的。”
　　她一个年纪那么小的女孩子混在里面，接受过的轻蔑和不算善意的调侃数不胜数。
　　“后来呢？”
　　卢晓婉小声问，“你怎么办的？”
　　“不怎么办啊。”
　　“如果我表现出紧张的话，其他人不是就要看笑话了吗。”
　　梁郁面无表情道，“我不想让其他人看笑话，于是把他们都干翻了。”
　　不愧是她。
　　江叶看了看梁郁，忽然觉得她在这个时候说这个，还挺好玩的。
　　梁郁之前明明说过，她以前上台是从来不给自己打这种没有意义的鸡血。
　　然而为了安抚队友的紧张，她还是这么做了。
　　江叶想了一想，也笑了：“好，那就带着干翻其他四组的气势上吧！”
　　卢晓婉和樊凡互望一眼。
　　江叶告诉过她们，《渺小》组之前就录过一个八人版的舞台，也许会在她们正式公演之后被放出来。
　　她们虽然是后来换组过来的。
　　但并不是外来者，而是后继者。
　　她们承载了离开的那些练习生的期待。
　　但她们并不想输给她们。
　　这并不只是一个五个人的舞台。
　　而是一个凝聚着十个人努力的舞台。
　　“好！”
　　“虽然渺小但那又有什么不队，上吧！”


第57章 
　　在《渺小》组上台前, 整个舞台都沉寂在一片黑暗中。
　　场下许多观众不免都有些躁动。
　　今天在场大部分都是江叶粉丝。
　　对于江叶的这个舞台，因为是她们亲自投出来的，所以更抱着一种拆礼物的期待感。
　　而说起来, 这个选曲本来就是她们先以礼物的形式送给江叶的。
　　但她们送的这份礼物算是个半成品。
　　最终以什么样的形式呈现，还是要靠江叶完成并回馈给她们。
　　这就是偶像和粉丝之间最令人心动的双向奔赴关系。
　　江叶相信她粉丝的选择。
　　而粉丝也相信, 江叶给她们的回答不会令她们失望。
　　舞台上的镁光灯骤然亮起。
　　全场观众的心跟着一跳。
　　与此同时，舞美背景一并出现, 混乱交替的橙红黑三色像是为这个舞台的风格奠定了基调, 也为整个舞台笼罩上了一层半明半暗的色调。
　　而在舞台上, 灯光扫过去的位置，五个练习生正分处五个不同的方位。
　　江叶半蹲在一角, 侧着脸望向镜头。
　　大屏幕上即时投出她的特写。
　　现场的江叶粉丝屏气一瞬。
　　入场前她们心里还想着为了舞台效果要不这回不要尖叫，等到舞台表演再鼓掌欢呼, 然而在这一刻全部被抛之脑后。
　　“啊啊啊啊江叶我不当妈了！！！”
　　“卧槽卧槽卧槽我可以了我真的可以了姐今天也好帅啊！！！”
　　前两次舞台, 江叶用的都是黑发造型。
　　虽然没出错, 但也给粉丝造成了一定的审美习惯。
　　所以这一次，既是为了配合舞台风格, 也是为了给粉丝新的惊喜，她特意把头发挑染成了红色, 还编了一头漂亮的脏辫。
　　她皮肤本来就白，如今细细碎碎的红色脏辫落在她脸边，更是衬得她唇红肤白, 又野又靓。
　　江叶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黑色墨镜。
　　在看向镜头的时候, 墨镜微微下滑，而她眼神往上挑，原本温柔漂亮的眼睛就无端带了两分凶狠感。
　　颈间黑色的锁骨链和嘻哈风的牛仔外套更是无一不在彰显她今天的特别风格。
　　她再不是那只乖巧小蝴蝶，而是一只不被束缚的小野猫。
　　江叶站起身来, 利落地将墨镜一收，插在自己外套的口袋里。
　　她一边走向舞台中央，一边朝着台下挥手致意，“Hello boys and girls， welcome to our world！”
　　全场尖叫声掀起新的狂潮。
　　而随着她这句话，分立在舞台不同角落的几个人全部朝着舞台中央后退着靠拢。
　　随着歌曲前奏的重音节拍，舞台四周喷出金色火花。
　　她们卡着节拍，整齐划一地一收，排成一列，跟着前奏开始跳第一段齐舞。
　　而在这段前奏结束后，罗弦转至舞台中央。
　　江叶考虑着第一段开头要先声夺人带气势。
　　但这气势也不能太重，否则会夺了后面人的光芒，所以安排罗弦担任这一位置。
　　罗弦在第一次公演的时候就和她合作过，当时整个舞台的效果也极好。
　　而现在的她把连帽外套的帽子一把摘下，眼神一挑，拿起手麦的样子依旧酷得要命。
　　罗弦之后则是卢晓婉。
　　她心中还是有点紧张。
　　然而她想起梁郁告诉过她，唱rap最重要的是一种气势。
　　就算实际上唱得不行没关系，主要要有一种你们这帮lowers还不快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我有多牛逼的气势。
　　这样全场的氛围就很容易被带起来。
　　卢晓婉其实平时是个软妹。
　　但为了整个舞台效果，她咬咬牙，豁出去了。
　　她一顿rap劈头盖脸丢下，全场观众果然跟着欢呼，把她心中的那点紧张也给捋平了，跟着观众和着舞台节奏一起嗨。
　　卢晓婉之后是樊凡。
　　她的这一段在副歌之前，她稳定发挥，中规中矩。
　　然而在切入副歌之前，梁郁的一个弹舌直接把全场气氛再度炒热。
　　音乐切入副歌。
　　所有人再度站成V字型。
　　这里有一段群舞，也有一段代表着整首歌主旨灵魂的合唱。
　　“我们再渺小也曾存在。”
　　“再渺小也不等同于失败。”
　　“数百个渺小的我们一起爆发出的能量比什么都精彩。”
　　而在副歌完毕后，轮到江叶。
　　她一把扣住手麦来到舞台中央，在切入她的part前，忽然扬眉，轻轻笑了一声。
　　这笑声并不是她从前一直表现的明朗风格，反而像是带着两分轻蔑。
　　但在这首歌的氛围下，却是勾得全场粉丝全都热血沸腾起来。
　　“来了来了来了叶姐来了！”
　　“嘘全场安静都好好听叶姐开大！”
　　江叶的眼神如刺般扫向舞台下面。
　　第三次公演的舞台通常有一个通性。
　　因为这次公演的曲目是节目组为练习生量身定做的几首原创曲，所以通常会糅杂一些站在练习生角度想对观众说的话。
　　不是青春梦想之类的，就是对那些质疑报以非常犀利的回应。
　　《渺小》这首歌也不例外。
　　歌曲前半段，是站在不被看到的练习生的角度写的歌，说自己渺小，但依旧心怀力量。
　　而歌曲后半段，视角调转，则说的是你们这些躲在屏幕背后恶意评价我的人，在我眼里才是真正渺小的存在。
　　江叶负责的就是后半段。
　　她吐字很快，一个字一个字丢下去，一层一层情绪推上去，愈来愈激烈。
　　到最后几句的时候真像是在借既定歌词之口在回应些什么。
　　“为什么我再小的一举一动也有人窥。”
　　“似乎总有人想捏着我的错误借题发挥。”
　　“无所谓，总有一天我会让你闭嘴。”
　　江叶停顿一下，忽然轻轻嘘了一声，继而道，“到时候，别怪我把你踩碎。”
　　歌词是别人写的。
　　想说的话却是真的。
　　她身为top，收到的赞美越多，收到的恶评同样也就越多。
　　骂她皇族，骂她卖惨，骂她营销，骂她上位手段不干净的评论比比皆是。
　　江叶从来不回应，但不代表她觉得那一切理所当然。
　　就像她说的，她只是在等时间让你闭嘴。
　　江叶少有这样野性锋芒尽露的时刻，整个人浑身带着刺却依旧美得非常惊人。
　　台下粉丝更疯了。
　　“姐！姐！踩！我！”
　　“啊啊啊啊我疯了姐今天又是帅到我腿软的一天！！！”
　　江叶的part过后则换了梁郁。
　　梁郁是职业rapper，怼起人来的狠劲半点不差。
　　她甚至嫌歌词太温和，自己想临时改两句，被节目组规劝下来怕过不了审，于是作罢。
　　即便如此，她唱词的时候依旧唱出了在地下打比赛时的风格，一股loser、faker、hater我都不在乎，反正你们总有一天是我的手下败将的味。
　　在梁郁唱完后，江叶和她回到舞台中央。
　　江叶在八人版的舞台设计了两两互动。
　　在五人版的舞台，虽然已经不用考虑part够不够的问题，却依旧保留了这一设计。
　　因为够有张力，观众会喜欢。
　　音乐中密集的鼓点声像是古战场助战的擂鼓。
　　江叶和梁郁互相望进对方的眼里，踩着鼓点声一人一句对唱了接下来的rap段落。
　　梁郁rap节奏快，风格狠。
　　江叶的rap则是稳中带酷。
　　她们语气飞快到像是在互相diss，但仔细听听又像是在帮彼此说出心里的话。
　　最后rap段落结束，她们将对方狠狠一把推开，各自后退回到舞台两边。
　　场上观众被这段双人互动刺激得简直肾上腺素极度飙升。
　　好几个女孩子喊江叶和梁郁的声音都开始破音。
　　最终音乐结束，舞台定格每个人的Ending pose。
　　江叶望向镜头，眼角挑起，漂亮得像一朵正在熊熊燃烧的花。
　　舞美的红色光晕像是火焰，正吞噬着光影内的她。
　　然而她愈是燃烧愈是美丽，像是涅槃重生的凤凰，踩着那些对她的偏见与蔑视，在火光中重塑了新的自己。
　　舞台灯光全部亮起。
　　江叶站起身，在众人的目光中，一把把耳麦摘了。
　　然后，她朝着台下方向欢呼一声，伸开双臂。
　　像是在拥抱四面八方像浪潮一样向她涌来的尖叫声。


第58章 
　　对于一个偶像来说, 现场粉丝的尖叫和欢呼就是她们的兴奋剂。
　　而rap舞台又是所有舞台中最容易带动现场观众情绪的一种。
　　就连本来没唱过rap，性格又相对温和的卢晓婉上台之后听着现场观众的呐喊都忍不住跟着躁动了起来。
　　更何况全情投入舞台的江叶。
　　她原本就是观众越多，状态就越好的人。
　　而在重生回来之后, 很多时候她都有一种无法脚踏实地的恍惚迷茫感。
　　只有在收集到这些为她而生的尖叫欢呼的时候，她才有一种真实活着的感觉。
　　所以江叶摘了耳麦, 就是想亲耳感受这山呼海啸般的尖叫声。
　　现场粉丝果然也没让她失望。
　　“江叶！！我可以我真的可以了！！！”
　　“靠我还妈什么妈！！！我看今天谁还能妈着走出去！”
　　“草草草草我愿称之为江叶舞台杀人事件！”
　　在一片沸腾的欢呼声中，五个人一边朝着台下观众挥手, 一边向着舞台中心慢慢靠拢。
　　现在是初春晚上, 但公演场馆内并没有开空调, 有两分春寒料峭。
　　然而台上的表演者们眼睛发亮。汗水从她们的额边脸颊边滑落下来，带着青春少女独有的蓬勃热烈。
　　台下的观众心脏跟着她们一同砰砰砰跳动, 体温也被刚刚那个舞台一并带动起来，丝毫不感觉半分寒冷。
　　崔奇导师一遍揉着耳朵一边上场, 开玩笑道：“我在后台就听到现场观众给你们的欢呼声了, 叫得我耳朵都疼了。”
　　他装作不解, 玩笑问场下观众，“难道你们嗓子就不疼吗？”
　　观众全都笑了起来。
　　而在一片笑声中, 有人大喊了一句：“她！们！值！得！”
　　“哇，看来是真的还不疼。”
　　崔奇笑着道, “来吧女孩们，和这些不要命的观众打个招呼吧。”
　　江叶带着自己的队员给场下观众鞠躬，“我们是——虽然渺小但那又有什么不队！”
　　场下观众愣了两秒, 随之又爆发出一阵笑声。
　　“大家看我们队是五个人对不对？”
　　江叶说, “但其实，我们是一个十个人的团队。只是有几位朋友，今天没能和我们一起来到现场。”
　　后台观演间内原本跟着观众一同欢呼的练习生俱是一愣。
　　刚才几组不约而同没有提已经淘汰的练习生。
　　既是想避免播出后被那些练习生听了会感伤，也是想避免自己触景伤情。
　　但《渺小》组却反而大大方方地提了。
　　江叶甚至把她们的名字全部说了一遍, 然后道：“也许等到播出的时候，你们会看到这一期的这个舞台。”
　　“那我希望，这个舞台，没有令离开的你们感到失望。”
　　“另外。”
　　说完对队友的，接下来就是对粉丝的。
　　江叶往台下看了一眼，“听说大家都想让我唱rap？”
　　台下观众纷纷回应。
　　“是——！”
　　“江姐你知不知道唱rap的时候真的好帅！！！”
　　江叶手指捏着她的脏辫转了转，忽然又笑了：“那这次舞台，我有满足你们的期待了吗？”
　　台下观众尖叫声再次沸腾般涌起。
　　“超级有！！！”
　　“满足死我了！！”
　　“呜呜呜我超可以姐就看你什么时候准备娶我回家了！”
　　“既然大家都满足的话。”
　　江叶眨眨眼，“那一会儿要记得给我们队投票哦。”
　　在《渺小》组下场之后，就迎来了全场的最后一个舞台《If I can》。
　　这也是节目组的五首原创曲内，被期待值最高的一首。
　　其他几首歌都有一定的偏向类别，但这首歌是非常标准的女团唱跳舞曲，适合全能型爱豆。
　　而这首歌的C位，就是林最。
　　在观众的欢呼声中，灯光与音乐一并响起。
　　舞台中央的林最卡着重音一个转身，出现在观众面前。
　　少女的表情依旧自信，眼睛发亮，仿佛从来没有受到上次排名下滑的半点干扰。
　　就像她之前就说过的那样。
　　她来节目只是为了做好每一个舞台，和其他都无关。
　　在表演结束后。
　　林最先给粉丝鞠了一躬，然后道，“这首歌是你们给我投的，if I can的意思是，如果我可以。”
　　“的确，我也有过迷茫的时候，我也有过瓶颈期，但谢谢你们为我选的这首歌，让我在舞台里重新找回了自己。”
　　“但现在我想告诉你们。”
　　“不是if I can， 是I really can。”
　　在林最表演完毕之后，所有组一起回到台上。
　　第三次公演的规则是，观众要在这五组中选出最满意的一组进行投票，最后比五组的总票数，获得第一的组全员能拥有五万票的加票。
　　而现在的打投制度已经从每天每人能投五票，变成了每天每人只能投两票，所以这五万票的加票可以说比之前两次公演都还要重要。
　　崔奇：“现在每组最后给自己拉一下票吧。”
　　每组的C位背负着全组的期待，各展技能，卖萌的卖萌，求情的求情，就希望在这个时候能多拉几票。
　　而轮到《渺小》组的时候，江叶却只做了一个倾听的动作。
　　台下的观众果然再次尖叫。
　　“听听，这还需要拉票吗？”
　　江叶笑眯眯道，“不仅是现在，全场最响的尖叫声，好像就是在我们组出现的时候哦。”
　　今晚的她比平时多一点点小骄傲和小嚣张，然而配着她今天的造型和风格，却让人不由得也觉得这种不同模式下的她相当可爱。
　　“现场观众的尖叫就是最好的投票器。”
　　江叶眨了眨眼，“所以请各位遵循你们刚才的尖叫声，从心投哦。”
　　梁郁跟着吹了口口哨：“听到江姐说的没，刚刚为我们尖叫过的各位，知道一会儿该投给谁了吧？”
　　其余四组：“……”
　　林最开玩笑地摩拳擦掌：“姐妹们，给我一起揍她！”
　　“救命！”
　　“林最练习生带头欺负人啦！”
　　在观众投票完毕之后，观众先行散场。
　　练习生们回到另一个录制厅，等着结果的公布。
　　刚才还在打打闹闹的练习生顿时都严肃了起来。
　　因为票数是从低到高宣布，有练习生忍不住捂住眼睛：“别别别让我看，到时候你们告诉我就行了。”
　　虽然大家刚才在台上拉票拉得很起劲。
　　但其实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第三次公演其实就是间接比现场粉丝数量的。
　　前几次投票因为每个舞台都能投一票，所以顶多出现为了压制某个练习生投给其他练习生的情况。
　　而第三次公演每个人手上一共就只有一票，当然会选择投给自家爱豆的舞台。
　　所以这也是一个鉴定到底哪家死忠度高的时候。
　　毕竟会花高价买第三次公演票的，肯定都是铁粉。
　　排名开始公布。
　　《微光》组因为没有上位圈选手，位居第五。
　　《Wonder》组第四。
　　《海边的风》组第三。
　　就剩前两个了。
　　林最和江叶互相看了一眼。
　　果然啊。
　　说是公演舞台，但最终结果还是要在她们两个之间决出胜负。
　　江叶心里其实有点没把握。
　　虽说她们组有她和梁郁两个人气比较高的练习生，但其他三个名次都相当靠后。
　　而林最那组的人气相对都比较平均，虽然只有林最一个上位圈，但其他的练习生平时人气基本都在十几名。
　　正因很难判断结果。
　　所以场上所有人不由得屏气凝神。
　　大屏幕突然一跳。
　　江叶还没看清楚，就直接被身后的樊凡捏着肩膀晃了：“赢了赢了！江叶！我们第一！”
　　江叶抬眼晃去。
　　《渺小》和《If I can》的总票差果然咬得极近。
　　但是江叶靠着她全场第一的个人票数，替她们组拿下了这一个第一。
　　全场鼓掌声顿时为她们而起。
　　樊凡哽咽着道：“我们渺小队，真的一点都不渺小。”
　　几天通宵下来的压力在这一刻终于烟消云散。
　　卢晓婉一个没撑住，直接抱着周围四个人，大声哭了出来。
　　江叶笑着摸摸她头发：“都赢了还哭什么？”
　　“呜呜呜呜。”
　　卢晓婉哭得直打嗝，“我，我高兴啊，我没、我没白熬夜……呜呜呜嗝。”
　　梁郁倒像是不太意外。
　　她扬了一下眉，然后拍了下江叶：“可以啊！”
　　江叶露齿一笑：“我就说过我们会赢的。”
　　说实话，她们其实并不是一个很强的组。
　　相比于其他组，她们当中有不会唱rap的，有临时换组来的，有不想搞女团的，有不知道为什么被粉丝投来这首歌的。
　　她们经历了离别，经历了重组，经历了不被看好。
　　但她们最终还是赢了。
　　屏幕上那个闪闪发光的第一，证明了她们的所有努力都没有白费。
　　在练习室里通的每一个宵，宿舍楼底跑过的每一个圈，做过的几百组平板支撑，练过的几千遍rap咬字，在这一刻，都显得无比值得。
　　“——终于结束了！”
　　在公演结束回去的巴士上，罗弦趴在前排江叶的座位上，眨眨眼问，“你说在第三次顺位发布前节目组会再给我们放次假吗？”
　　“不可能。”
　　江叶毫不留情道，“接下来事儿还多着呢。”
　　她掰着指头给罗弦数，“马上还有导师合作舞台。合作舞台结束之后就该是准备决赛选曲，已经淘汰的练习生也会回来，排舞台排走位排最后的金字塔……”
　　罗弦闻言默默坐下了。
　　时间已晚，卢晓婉已经哭得睡着了。
　　因为大家都困了，所以巴士里也非常安静。
　　梁郁想了会儿，非常可惜地叹了一小口气：“本来还想出去喝一杯，庆祝一下我们这个第一。”
　　江叶：“……想太多了。”
　　而且节目组也不可能放你出去。
　　“但不得不说，今天的舞台我真的唱得非常非常非常爽。”
　　梁郁感叹道，“好久没有上过这么爽的舞台了。”
　　江叶想了想，疑惑道：“你上一次公演不也是rap组吗？”
　　“那次不算。”
　　梁郁小声嘀咕了一句，“上次是位置测评，那谁还不知道谁，为了拿组内第一，大家几乎都是各唱各的。”
　　表面一团和气，实际在各争高下。
　　虽然在竞争节目里这种行为可以理解，但她还是觉得没意思。
　　所以上次在宣布总票数的时候她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想差不多得了吧可以散场了吧？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我们五个人是拧成一股劲儿在做一个舞台。”
　　梁郁感叹道，“这种感觉真的太爽了！”
　　江叶笑了下，道，“以后还多的是这种机会。”
　　“哪来的机会？”
　　梁郁表情淡然地摇了下头，“我的公司多半不会让我和你们一起出道。”
　　江叶蓦地一怔。
　　“而且我的粉丝也很清楚，我不是一个很适合跟团的人，所以她们给我的打投应该也就到决赛夜位置了。”
　　“跟团其实挺浪费我时间的，毕竟我又不喜欢传统女团的那种唱跳。”
　　“我也不想占一个位置，多对不起想认真搞女团的人。”
　　“但是江叶。”
　　梁郁伸出一拳，扬了扬下巴，“不管有没有机会，这个机会可能有多大，我未来一定要和你再合作一次。”
　　刚才舞台上爆裂出那一瞬间的雀跃感，她好久好久没体会过了。
　　在她们那段双人rap的时候，她仿佛能听到彼此灵魂在舞台上一并共振。
　　这种感觉，梁郁从前以为只能从和她一样专业的rapper身上感受到。
　　没想到现在却发生在她和一个她理解不了、也无法理解的爱豆之间。
　　但不管是因为什么，但梁郁都很喜欢这种感觉。
　　她向来眼界高，很少有很看得上的人。
　　从前rap圈内的前辈算几个。
　　现在的江叶也算一个。
　　江叶看她一会儿，笑起来。
　　她抬手，和她轻轻碰了碰拳，笑道，“好，答应你，我们未来见。”


第59章 
　　每到有公演的夜晚, 《追光少女》专组论坛就格外热闹。
　　今夜首页就又飘着好几个画风不同的公演repo贴。
　　有的是真情实感的粉丝在为她爱豆或感动或兴奋。
　　【呜呜呜呜林最她的状态又回来了我太高兴了！】
　　【我们沈知意终于当C了妹妹好争气呜呜呜呜我的眼泪流成长江了！】
　　【人间蛊王江小叶今天又靠舞台到处行凶了！本妈粉在线变质！】
　　有的则是嗑瘟了的CP粉在胡乱发言。
　　【梦想程真今天也嗑死我了，没头脑和不高兴代餐[有]】
　　【准备入股春叶喜郁了，双人rap配到我直呼救命。朋友们这都不嗑, 我先嗑拉了呀。】
　　【林深叶茂今天也稳定上分了！拉票环节还打打闹闹成何体统，不结婚真的很难收场！】
　　还有的就比较奇妙了。
　　虽然标题只有短短几行字, 但是直接被顶成了今日第一热帖。
　　【友友们，江叶今天染发了！】
　　内容：【公演刚回来, 是红发！保真！】
　　这楼内回复的画风也相当有趣。
　　【？？！！啊啊啊啊真的吗别骗我！是真的话我先下楼跑三圈！！】
　　【病中垂死惊坐起, 听说江叶染发了！】
　　【忽闻江叶染发了, 漫卷诗书喜欲狂！】
　　【呜呜呜呜我狂哭并大喊一句爱豆就是要染发！！！信女愿一生荤素搭配换江叶下次舞台继续染发！】
　　【那我就期待下次的江妹‘我想把这玩意染成绿的.jpg’】
　　【i金发在哪！我们i金发也要支棱起来！江妹冷白皮好适合金色呜呜呜！】
　　等到江叶回去刷论坛的时候才发现，粉丝已经把她的发色给她安排得明明白白。
　　红橙黄绿青蓝紫七天七种颜色换着染, 偶尔节假日混搭一下黑白灰也不是不行。
　　她是玛丽苏吗她？
　　要不然直接染个彩色头发，最好是哭的时候还会变色的那种？
　　其实也不怪粉丝这么激动。
　　在别的练习生上几次舞台都换了好几次发色的时候, 江叶却一直保持着之前的黑发没变过色。
　　虽然也不是不好看, 但本着别家小朋友都有的我们家小朋友也得有, 不少粉丝纷纷幻想她染发会是什么样子的。
　　这一幻想就没收住。
　　于是不仅有粉丝给她P图的时候P了各种不同的发色。
　　专组论坛里甚至还有【江叶染发许愿打卡楼】。
　　江叶一边往下翻粉丝的言论一边笑，半晌后又觉得心里软软的。
　　被人惦记的感觉真的很好。
　　有那么多的人在喜欢她, 甚至因为她换个发色就激动无比。
　　这在她上辈子几乎是不敢想的事情。
　　江叶捏了捏自己刚拆掉不久的脏辫，想着下次舞台可以再换个发色。
　　嗯, 她们应该会喜欢的。
　　一般来说，公演过后都有短暂的休息期。
　　尤其是这次公演因为时间短、任务重，中间还经历了换组, 不少练习生累得要命, 公演结束回去倒头就睡。
　　江叶因为前几天连续通宵，也有点体力透支，难得地想睡个懒觉。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同样一脸倦意的程真叫起来，通知了下午要拍杂志。
　　“拍杂志？什么杂志？”
　　江叶迷迷糊糊地起床, 一边看一眼程真从选管那里拿来的便签条上的杂志名字，哇了一声，顿时清醒了，“五大刊之一诶。”
　　虽然大概率应该只是拍个电子刊，但江叶还是挺开心的，“我们糊糊光出息了。”
　　她顺口问，“几个人去啊？”
　　“听说上次顺位发布的前十名都去吧。”
　　程真揉了揉眼睛，顿了一下又道，“不过好像薛知涵因为……”
　　她含糊了一下，道，“反正被换成了第十一名的练习生补位了。”
　　也对。
　　毕竟杂志方那边也要考虑一下黑料的影响。
　　江叶想了想，又问了一句，“隔壁节目拍了吗？”
　　程真愣了愣：“隔壁？”
　　江叶嗯了一声，又怕她不明白隔壁是什么意思，补了一句：“闪耀101。”
　　“不知道诶。”
　　程真眨了一下眼，“但那个节目不是都结束了吗？在这之前我反正没怎么听说。”
　　江叶在确定了一下门是关着的，选管也已经走了之后，快速从被子里拿出手机。
　　闪耀101果然在前两天就已经结束了决赛，选出了她们节目的出道团。
　　但那会儿江叶正在备战第三次公演，所以就也没顾上。
　　江叶就搜了一下决赛夜当天的记录和数据。
　　……闪耀101真是比她上辈子记忆里还高开低走，选出的出道团也没半点水花。
　　江叶想了想，又忍不住搜了一下海尚娱乐的练习生。
　　果然就算在这么糊的节目里，她们也没有拼到一个出道位。
　　江叶连带着找到了她上辈子那个公司高管的皇族女儿、也就是让她不得不在节目里沦为陪读的练习生。
　　作为皇族，她的待遇稍稍好一点，但也只是留到了决赛前。
　　如今微博还在继续营业，但每条转赞评都不过百。
　　她在心中很缺德地暗爽了一下，又替其他在海尚娱乐的无辜练习生惋惜了一下，就把手机放了起来，起床准备下午的杂志拍摄。
　　拍杂志的地方并不在厂内。
　　所以节目组用巴士送她们出去。
　　说起来这还是练习生们第一次出外务活动——虽然连飞机都不用坐，但每个人还是很兴奋。
　　梁郁问跟着去的选管姐姐：“等拍完了之后我们有自由活动时间吗？”
　　选管：“……想什么呢，没有。”
　　梁郁很郁闷地哦了一声，只能乖乖坐下。
　　等到了目的地之后，摄影师说要挨个和练习生谈一下创作想法，确定一下拍摄风格，于是按照顺位发布名次的倒序叫练习生进去。
　　所以等到最后一个江叶进去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开始做妆造了。
　　江叶敲了敲门：“您好？”
　　“进来吧。”
　　“不用太紧张，坐。”
　　房间布置很简单，像是临时作为谈话间被腾出来的。
　　今天为她们拍杂志的摄影师叫麦栗，是个三十岁上下，非常优雅的一位女性。
　　“你好，江叶。”
　　麦栗笑了笑道，“悄悄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我其实是你的粉丝。”
　　江叶眨了下眼，有点受宠若惊道，“谢谢。”
　　“而且要说起来，今天的拍摄主题和你还有点渊源呢。”
　　“因为我有在追你们的节目，而且我非常喜欢你们在第一期公演主题设计的那个概念。”
　　“你们的舞台给了我灵感，所以我在接到为你们拍摄杂志的时候，就把你们这一期的杂志主题定成了平行时空的另一个我。”
　　“我想看看，你们幻想中自己的另一面会是什么样子。”
　　虽然麦栗说的是第一次公演给予她的灵感。
　　但在她提到平行时空这一字眼时候，江叶第一反应就是想起了上辈子的自己。
　　“我会为每位练习生拍两张照片。”
　　“一张是现在的你，另一张则是你幻想中平行时空的你。”
　　麦栗见她有点失神，试着引导她，“江叶，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没有选择当偶像的话，你现在会在做什么吗？”
　　江叶回神过来，“抱歉，我想一下。”
　　如果没有当偶像的话啊。
　　江叶思考了一下这个命题，却发现脑内是一片空白。
　　她好像从来就没有想过，如果没有当偶像，她会去做什么。
　　其实如果她有更好的选择的话，在重生的时候她就不会选择踏进娱乐圈了吧。
　　结果重生回来一次，她只是绕开了那个死亡选择，依旧朝着这个并不算轻松的方向艰难前行了。
　　她的人生规划，似乎自始至终只有当偶像这一个选项。
　　这好像是打她小时候起就有的想法。
　　当年她还在孤儿院的时候，她就是最爱给大家表演，看到下面其他人鼓掌欢呼她就感觉很开心。
　　如果说她有被称为天赋的东西的话，那就是天生的对这行的热爱。
　　江叶摇了一下头，想了想又问：“暂时还没有想到。我能问问其他人的吗？她们想象中平行时空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麦栗翻了一下刚才的谈话记录，莞尔：“林最说她不当偶像的话，可能会回去继承家业吧。”
　　富婆竟在我身边。
　　“程真说她父母不太支持她进娱乐圈，所以平行时空的她可能现在在国外留学。”
　　“谭梦说她可能会去当教师，不过肯定不是语数英那种，也许不是音乐教师就是美术教师，让自己轻松点。”
　　麦栗笑意盈盈看着江叶：“你呢，如果要再选择一种活法，你会怎么样活？”
　　她想了很久，还是说，“我觉得无论哪个时空，我应该都在当偶像。”
　　就算那是没有偶像的一个时空，她应该也会选择接近于这个职业的工作，比如歌手或者舞者之类的。
　　她就是想活在舞台上，活在镁光灯下。
　　麦栗看着她笑了：“你对于这行的热爱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她漂亮的手指抵着记录纸，点了两下，轻轻蹙了下眉，有点犯难的样子，“不过对于我的拍摄主题来说，这就有点难办了。”
　　“如果非要说的话。”
　　江叶想了一下，忽然道，“我幻想的平行时空里的自己，是一个虽然也在当爱豆，但是没有参加追光少女，所以没有被人看到，没有人关注的江叶。”
　　麦栗好奇道，“亲爱的，在你心中，你的平行时空就过得这么惨吗？”
　　她看过其他练习生的想法。
　　大部分人幻想中平行时空的自己也过的很幸福，最次的也就是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只有江叶给自己设定了一条相似却悲惨的路。
　　她是在担心什么吗？
　　是在想如果没有成功的话，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吗？
　　江叶目光不经意瞥过窗外一角。
　　正值初春，一只蝴蝶悄悄停在窗外的花丛上。
　　它的翅膀是灰白色的，朴素平凡得毫无特点，让人很容易就忽略了过去。
　　江叶望着它凝神片刻，忽然轻轻笑了一声：“也许我的平行时空，就真的是那样呢？”


第60章 
　　麦栗最后也同意了江叶的想法。
　　她还开玩笑道：“连幻想里都还在继续打同一份工, 这难道就是我们当代小偶像的自觉性？”
　　江叶只是礼貌笑了一下，没有应答。
　　然而她在心里悄悄说，因为这不是幻想。
　　其他人当然可以自由自在幻想, 平行时空的自己人生依旧精彩纷呈。
　　而江叶大概是唯一看过自己所谓平行时空的人。
　　重生回来越久，她对于上辈子的记忆就越模糊。
　　但如果连她都不记得那个自己, 还有谁会记得。
　　刚好这次的杂志拍摄点醒了她，给了她一个留住曾经那个自己的机会。
　　因为这个主题要拍两套不同的造型, 所以练习生从做妆造到正式拍摄结束花了不少时间。
　　虽说麦栗的确是个不错的摄影师, 她很擅长用简单的话引导毫无拍摄经验的练习生如何在镜头前展现自己的最大魅力。
　　但因为人多流程又多, 所以练习生们拍完收工的时候还是将近凌晨了。
　　江叶本来打算直接睡了。
　　结果梁郁却偷偷摸摸叫了《渺小》组所有人到她宿舍集合。
　　等四个人到了她的单人间之后，梁郁神神秘秘地从她的床底拖出了一个书包。
　　拉链一打开, 里面满满当当全是罐装的果汁酒。
　　江叶忍不住眼皮一跳：“你哪儿来的？”
　　“就刚刚拍杂志的时候溜出去买的呀。”
　　梁郁一边给她们一人开了一罐，一边说, “本来想直接买啤的, 怕你们中间有人不喝, 所以换了果汁酒。”
　　“来吧。”
　　她举起一罐，做了一个干杯的姿势, “我们之前说的公演庆功酒终于能喝上了。”
　　江叶拿了一罐，看上面的度数, “宿舍规则里禁止练习生喝酒的。”
　　“而且人家晓婉小朋友才刚过十八岁生日没多久，你就这么残害刚成年的小朋友不好吧。”
　　卢晓婉确实是那种从来没喝过酒的乖小孩。
　　听到江叶的话，她小鸡啄米式点头, 小声道：“我不会喝。”
　　“不会喝就学嘛。果汁酒度数这么低, 喝不醉人的。”
　　梁郁一脸无所谓道，“况且我十二岁就开始喝酒了，别说刚成年了，就算是真的未成年我今天也给你灌下去。”
　　幸好梁郁买的是果汁酒, 四舍五入可以当饮料喝。
　　几个人分别拿起一罐，在空中碰了碰杯，开始喝这所谓的公演庆功酒。
　　江叶倒是没想到卢晓婉这姑娘的酒量是真的不行，连果汁酒这种度数都挺不过。
　　她只不过稍微喝了两口又像上次一样呜呜呜开哭起来，一边哭着一边说她又回想起曾经通宵的经历还觉得自己竟然挺过来了也太了不起了，但如果有下次她再也不要和梁郁江叶在一组了。
　　她哭笑不得拖着卢晓婉，好歹没有让她出去发酒疯。
　　到时候再把选管招来，她们五个人一人两千字检讨肯定逃不掉。
　　好在这种度数的酒对于其他几个人都没什么问题。
　　江叶喝了大半罐，一边听着卢晓婉说醉话，一边也想起了她们这次的公演。
　　确实非常拼，非常辛苦。
　　之后不出意外的话，她还有两次舞台。
　　一次是和导师合作的展示性舞台，但这次舞台突出重点在于导师，而且因为没有投票，练习生基本也不会太拼。
　　另一次就是决赛。
　　但决赛舞台也就是给节目收尾的一个交代，也不需要比出个胜负高低，大家走个过场就行。
　　所以更显得这一次的经历难能可贵。
　　哪怕只相处了短短几天，但几个人的关系已经好得如胶似漆。
　　卢晓婉哭累了，也不说醉话了，直接靠在江叶的膝盖上睡着了。
　　梁郁则又开了一罐新的果汁酒，灌了一大口下去。
　　她也非常喜欢这段很特别的经历。
　　她以前都是单打独斗一个人跑音乐节，一个人打比赛。
　　直到来了《追光少女》之后，才发现原来和别人合作舞台也是一件这么愉快的事情。
　　而这件事，是江叶用行动告诉她的。
　　梁郁想到这，拿酒罐碰了碰江叶的。
　　江叶歪头看她，笑了：“怎么了？”
　　梁郁笑眯眯说：“想敬你一杯。”
　　感谢我能在这里遇到你。
　　几天之后，江叶她们上次拍的电子刊被放了出来。
　　电子刊封面是十个练习生的合照，而内页则是十个女孩不同的单人照。
　　每个练习生都各占一整大页，一左一右，分别是两个不同的造型。
　　左边的是她们幻想中平行时空的自己，右边的则是和封面造型一致，统一风格款式的爱豆样子。
　　大部分练习生平行时空的自己都是她们幻想中过上另一种幸福生活的自己。
　　像林最给自己拍的那张，带了满手的戒指，浑身上下都透着姐很有钱的气息。
　　程真给自己的则是一张穿着西式校服，抱着书的自己。
　　只有江叶的与众不同。
　　她的左边那页色调非常暗，灰黑色的背景铺满了整页，只有一束孤独的光源投在她身上。
　　江叶孤零零地站在光源中央，满脸迷惘地望着镜头。
　　而从杂志拍摄的角度，能看出，她背后的台下，一位观众都没有。
　　而右边的则是镁光灯下的她。
　　她和其他练习生一样，穿着青春靓丽的舞台服，眼神发亮，漂亮耀眼到几乎灼人。
　　而这次她的周围，有彩带金粉，有鲜花掌声。
　　两张杂志图被放在一起，对比感相当强烈。
　　就仿佛左边那个穿越了时空，摇身一变，成了那个站在台上闪闪发光的人。
　　又像是右边那个在穿越时空后光速过气，成为了昏暗角落里的她。
　　这期杂志被放出后反响相当不错。
　　毕竟造型和拍摄都非常到位，创意也不错。
　　很多家粉丝欢天喜地感谢杂志给她们看到了自家爱豆不同的另一面。
　　只有江叶粉丝又被虐到了。
　　每个人的杂志那页都有她个人的专属采访。
　　而江叶的采访是这样的。
　　【Q：为什么会想到平行时空的自己是这样的？】
　　【A：啊……我是这么想的，也许每一个不同的抉择都产生不同的平行时空，但是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比如我依旧是我，那么我的灵魂就依旧是我的灵魂。所以我认为无论在哪个时空，偶像江叶会永远是偶像江叶，区别只在于她能做到什么程度。我想的平行时空的自己，是同样那么努力但没有与之相等的好运的自己，我也通过这个警醒一下我，不要对于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心怀侥幸，要脚踏实地地做好每一件事，好好对待每个人的喜欢。】
　　粉丝一边把这两张杂志图珍藏起来一边倍感心痛。
　　微博超话里甚至哭倒了一片。
　　【看得出来她真的好喜欢这份工作。别担心，无论哪个时空，偶像江叶都会永远是偶像江叶，但无论哪个时空，我也都会是你的粉丝。】
　　【呜呜呜呜宝贝别这么想，无论哪个时空你都一定会在闪闪发光的。】
　　【没错！我们一定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的！江叶你听着！你要给我在舞台上当一辈子的大明星！】
　　而江叶自己在看到杂志出图的时候其实也有点鼻酸。
　　其实这次她倒真不是为了虐粉。
　　她只是想借着相机看看曾经的自己。
　　她上辈子的记忆停留在车祸终止，所以她也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
　　有没有人来接她，有没有人给她立墓碑，有没有人来祭拜她，或者至少，有没有人能够记得她。
　　应该没有吧。
　　但是没关系。
　　曾经不被光照到的江叶，消失在平行时空的那个江叶，终于还是被她带到了大众面前。
　　江叶隔着手机屏幕摸了摸自己，像是在和她隔空对话。
　　我现在应该算是完成你的梦想了吧。
　　你会开心点吗？
　　梁郁之前的果汁酒买太多了。
　　她们当天没喝完，就被她强行塞给了江叶几罐。
　　这东西如果被选管抓到也不好交代，于是拿回去之后就悄悄藏在了宿舍的公用抽屉里。
　　结果没过几天就被程真翻抽屉的时候翻到了。
　　她拿了出来打量半晌，然后问江叶，“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个？好喝吗？”
　　“啊，梁郁给的。”
　　江叶回想了一下味道，说，“还行吧。”
　　程真从来没喝过这个，充满好奇道，“我可以试试吗？”
　　“喝吧。”
　　江叶说，“反正我大概率也不会再喝了。”
　　程真在桃子味和葡萄味里认认真真挑了一会儿，最后选了桃子的。
　　她正要去开易拉罐拉环，就听到了手机振动声。
　　程真忍不住嘀咕一句：“怎么会有人这时候给我打电话啊。”
　　更离谱的难道不是，她手机怎么还开的振动音啊？
　　难怪程真的十部手机已经被收走了三部。
　　还好她原有存货多，不然怕是根本撑不到比赛结束。
　　程真一边开易拉罐一边听电话，然而还没喝一口却把电话挂了。
　　江叶被她吓了一跳：“怎么了？”
　　程真没回答她的话，挂了电话后直接用手机开始查东西。
　　江叶第一反应就是出事了。
　　她赶紧去翻论坛。
　　果然有事。
　　程真星二代的身家背景终于被曝光了。
　　她有一个导演父亲和一个影后母亲的事情本来就不好藏，竟然也被她一路瞒到了现在，其实已经挺出乎江叶的预料了。
　　因为在她上辈子的记忆，这是比赛到一半的时候就被爆出来，给节目送了一大波热度的爆炸性话题。
　　江叶翻了翻。
　　现在吃瓜路人对于程真这一身家背景大部分都是以惊讶为主，没有什么负面评论，和上辈子差不多。
　　【天啊之前怎么都没人扒过她背景吗？】
　　【星二代隐姓埋名勇闯娱乐圈，好刺激的剧情啊。】
　　然而江叶却发现，程真越看手机，表情越不好看。
　　半晌，她仰头，咕噜咕噜着将果汁酒全部喝了下去。
　　然后把易拉罐重重地丢进了垃圾桶里。


第61章 
　　吃瓜路人这次开扒程真的身份的导火线其实因为是江叶和薛知涵。
　　江叶自不必说, 薛知涵在翻车前也算个上位圈选手。
　　然而她俩一个真实身世，一个虚假卖惨，竟然都是在比赛开始那么久之后才扒出来的。
　　这届吃瓜群众怎么回事？
　　这种信息不应该在比赛前就被挖了个底朝天的吗？
　　说起来也要怪《追光少女》开播前实在太糊。
　　别的节目是开播前八百倍速挖练习生黑料并标出排雷。
　　而《追光少女》开播前也就林最一个算得上大热选手, 而且之前就出道过，该知道的早就知道了, 没什么可扒的。
　　至于其他练习生，那时候关注节目的人都没几个, 就更没空一个个扒过去了。
　　等开播之后大家被节目氛围感染, 也早就忘了这回事。
　　但薛知涵的事算是给吃瓜群众敲了个警钟。
　　如果还有像她这样的人怎么办？
　　于是吃瓜群众这才迅速开始扒几个上位圈选手的背景, 没几天就把程真父母给挖了出来。
　　“……刚刚电话是我公司的。”
　　对上江叶望来的视线，程真索性先开口了, “他们告诉我的消息，你应该也看到了。”
　　这个所谓公司当然也是她托某个业内朋友临时挂着的, 并不算是该公司正式的练习生。
　　所以公司那边怕影响不好, 直接劝她, 反正她来之前也没想着出道，就是来凑个热闹的, 现在都被扒到这了要不回去吧，否则也许会因为她直接影响到她父母。
　　“……我才不要回去。”
　　“这电话要是之前打就算了。”
　　“但我现在都在这待了这么久了, 我怎么能说回去就回去？”
　　她刚开始的确是带着玩票性质来的。
　　但是后来就不一样了。
　　她发现上舞台真的很开心，被人喜欢着真的很开心，有人期待着她一点点成长最令人开心。
　　谭梦在练习室里给她压腿, 痛得她眼泪横飞大喊我要回家, 但也没有真的动过回家的念头。
　　原来她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和她们一样，成为了真正的追光少女。
　　程真扁扁嘴，整个脑袋都闷闷不乐地耷拉着，“而且、而且我要是现在走了, 那我的粉丝怎么办呀，她们可是给我投了很多很多钱的。”
　　她因为喝了果汁酒，也有点微醺，说出来的话也带着一点醉意。
　　江叶也跟着沉默了一下，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程真郁闷地鼓了鼓脸，然后又拿了一罐果汁酒，坐回自己床上。
　　“别喝了。”
　　江叶轻声阻止她，“一会儿选管发现了怎么办。”
　　程真拉开易拉罐环，呜呜两声，然后道：“……那到时候我写检讨还不行吗？”
　　她点了下头，过去把门关了，然后又折回来，说：“行。”
　　“想喝是吧？”
　　江叶从抽屉里把最后剩的那罐拿出来，坐在程真旁边，“可以。我陪你一起写检讨就好了。”
　　程真愣了一下。
　　然而江叶已经把她那罐也开了，和程真一碰杯：“说吧，我听着呢。”
　　程真当即就没绷住。
　　她咕嘟咕嘟又灌下了两口，声音中已经带了呜咽，“我不想回去这还是小事。”
　　“最主要的，就是，我……我就是不想活在我爸妈的光环下才出来自己试试的。”
　　“他们不想我进娱乐圈，但是说了，如果一定要进的话他们可以给我铺路。”
　　“可是，可是，那样我进圈的身份就是程木河或者杨琳的女儿了。”
　　“我就不能当一回程真吗？”
　　程真吸了吸鼻子，小声道，“……我就不能作为我自己，被大家看到一回吗？”
　　江叶当时看到的评论只是一小部分。
　　剩下的评论中不乏有这样的。
　　【原来程真是程木河和杨琳的女儿啊。】
　　【那她可真是没有她妈好看，大概光遗传他爸了吧hhhh】
　　【影后女儿竟然跑去选秀节目当练习生，这也太掉咖位了吧？】
　　【谁说不是，他爸妈圈内地位都不低，结果培养了一个女儿去参加选秀，我要是她爸妈我都要被气死了23333】
　　【不过她这回肯定稳出道了吧？】
　　【一开始狙皇族狙了半天，谁都没想到真正的皇族竟是她啊！】
　　这样的评论说不上有太大的恶意。
　　但大家在知晓她父母的那一刻，就没有人把她作为单独的程真来看待了。
　　她之前所有的努力仿佛一文不值，又变成了程木河和杨琳的女儿。
　　江叶：“我看到了。”
　　她轻轻地重复了一遍，“我看到了作为程真的你。”
　　“不止是你，之前喜欢你的人也不是因为你的身份，她们喜欢你的时候都是喜欢作为程真的你。”
　　程真看向江叶，眼睛湿漉漉的：“那以后呢。”
　　“以后也一样啊。”
　　“喜欢你的人又不会因为你有那么有名的父母而不喜欢你吧？”
　　江叶摸摸她脑袋，小声道，“不要想太多。”
　　看出来了，程真是真的被家里养的很好。
　　连别人艳羡的父母光环在她眼里都仿佛是她的一种负担。
　　程真还是皱着一张脸，小声道，“我从小就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所以你可能不太能理解我这种感觉……”
　　“那我确实是没办法理解。”
　　江叶轻笑了一下，“因为我可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她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要不要我说点我惨的事情让你开心一下？”
　　程真更慌了，拼命摇头：“不用不用。”
　　“那我就说点开心的好了。”
　　江叶喝了一口葡萄味的果汁酒，然后笑起来，“其实孤儿院也还可以啦。”
　　“而且我真的没你们想的这么可怜。”
　　“你们平时和我聊天的时候，也不用怕触及到我的伤心点，毕竟会疑惑自己为什么没有爸爸妈妈的小女孩年纪早就过去了。”
　　“孤儿院这三个字不是我的伤疤，那是我的家。”
　　江叶给她讲了一点自己在孤儿院的经历。
　　她们孤儿院的社会募捐做的还可以，所以大部分小朋友基本都能有温饱水平，平时还能时不时开展休闲娱乐活动。
　　孤儿院的江奶奶对每个小朋友都很好，带她们的阿姨和老师也基本都是很好的人。
　　程真听了会儿，继而小心翼翼问：“那你会有不开心的时候吗？”
　　江叶想了想，说，“很少，但是偶尔也有的。”
　　江叶给程真讲了一个故事。
　　有段时间江奶奶出差，福利院就来了一个新的阿姨。
　　她对小朋友们格外严格也格外凶，除此之外还立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规矩，只要违反她规则的人就得接受惩罚。
　　江叶有天发烧，吃饭没有胃口，不仅吃得慢吞吞，还不小心把筷子掉到地上了。
　　阿姨当然勃然大怒，要罚她去食堂外面站着。
　　江叶烧得筷子都拿不稳了，还要被拉出去罚站，以前从来没受过这种气的她当然就生气了。
　　她小时候脾气也倔，直接就回答说，“我不站。”
　　然后阿姨就拎着她的耳朵，把她一路拎到了门口后疾声厉色地骂她：“你没爹没妈的冲谁发脾气，你看看这里有人理你吗？”
　　江叶说到这里就停了。
　　因为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抱了一下。
　　她低头，看到程真红着眼圈抱住她，声音轻轻的，像是隔着时空在安慰故事里的那个江叶，“不要难过了小江叶，我理你。”
　　“谢谢你。”
　　江叶轻声笑了，“她听到了。”
　　因为是安慰程真的故事，所以她只讲了上半段。
　　看起来效果非常好，所以她不打算继续讲了。
　　但这个故事其实还有下半段。
　　江叶靠着墙晕晕乎乎地罚站。
　　然后她忽然听到室内有个人也把筷子掉地上了。
　　没等阿姨过来骂他，他非常自觉道：“我去罚站。”
　　江叶心想这人好笨哦，竟然有了她的前车之鉴还会掉筷子啊？
　　江叶一边想着一边往旁边挪了挪，给这个倒霉鬼腾了一块地出来。
　　等他出来的时候，江叶看他一眼。
　　哦，居然是她的好朋友江昼。
　　江叶对他说：“你笨死了。”
　　江昼没有反驳，只是嗯了一声，就站在她身边安静了好一会儿。
　　半晌后他才说，“不要听她说的。”
　　江昼重复了一遍：“不要听她说的那些话，不是那样的。”
　　“啊，其实她说的也没错啦。”
　　江叶背抵在墙上，笑了一声，因为烧得晕晕乎乎又受了气，忍不住开始胡说八道了，“我确实没有家人，没有人关心我啊。”
　　“你看，我今天发烧，连个发现的人都没有。”
　　“我想了想，就算我现在在这里烧死了也没事，反正我又没有家人，就算死了都没人记得我存在过吧？”
　　江昼沉默了一下。
　　片刻后，他说，“不会的，奶奶会记得，老师们也会记得。”
　　“……我也一定会记得的。”
　　“你是江叶，和我在这一起罚过站，是我最好的朋友。”
　　江叶忽然觉得他一本正经说这话的样子有点好笑。
　　她哦了一声后道，“但现在其他人都不在，如果我真的发烧，死在了这里怎么办？”
　　那时候她还小，觉得如果烧到四十度可能真的要死了。
　　她甚至觉得那也不算太坏，只是没有去看过更大的世界，有点可惜而已。
　　但江昼显然被她真的唬到了。
　　他绷着一张冰块脸，语气却有点紧张：“那……那你有什么遗言吗？我可以帮你转告奶奶。”
　　遗言啊。
　　江叶想了想，没想出来，头倒是更晕了。
　　“……遗言的话。”
　　江叶只记得自己在睡过去前，迷迷糊糊说了一句，“也许等我托梦告诉你吧？”


第62章 
　　江叶和程真偷偷喝酒的事最终还是被选管发现了。
　　程真酒量也不怎么行, 喝了两罐下去说话都有点口齿不清了。
　　江叶和她讲了自己的故事，把她哄好了以为她没事了，决定放她在屋里小睡会儿顺便调节调节情绪, 自己就去了便利店一趟。
　　没想到程真没睡着，竟然起床了。
　　她醉得脚底发飘, 出门没走多久就一头撞在了走廊外面玻璃门上，吓得选管以为有练习生因为压力太大自杀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程真乖乖交待了一切。
　　于是拿着一大包东西从便利店回来的江叶还在一头雾水时, 就被选管判了共犯, 和她一起被关在屋里写两千字检讨。
　　她陪程真喝酒的时候说了什么来着？
　　好家伙, 真是一语成谶啊。
　　“听说你们被抓到了？”
　　梁郁探了个脑袋过来，啧了一声, “你们俩不行啊，这都能被抓？”
　　江叶头也不抬地回她：“再废话就把你也一起供出来。”
　　梁郁双指一并, 上扬道, “行, 撤了。”
　　这会儿程真酒已经醒了大半。
　　只是她刚写两行，又郁闷地趴下了。
　　“两千字也太多了吧。”
　　她小声嘀咕道, “我以前在学校犯大错的检讨也只要写一千字，现在我只是喝了两口酒, 怎么编得出两千字的错误检讨啊？”
　　她也觉得自己很冤，但罚都罚了，也只能继续道, “好好写。”
　　“选管刚才说了, 我们俩的检讨到时候还要被公开展出，贴在宿舍楼一楼的面板上。”
　　简直是一出大型公开处刑现场。
　　程真闻言翻了个白眼，一头栽倒在白纸上，更不想写了。
　　陆陆续续吃到瓜的练习生来她们宿舍围观。
　　结合一下论坛上看到的消息, 有练习生不免猜到一些，小心翼翼地问程真：“怎么了啊你？没事吧？”
　　也有人小声打探消息，“程真，你真的是程木河和杨琳的女儿啊？哇这也太厉害了，我超级喜欢你妈妈的！！有机会能不能替我向她问好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看看程真，只见她咬咬笔头，没有回答，表情显然更加郁闷了。
　　最后过来的是谭梦。
　　她在门外张望了一会儿，一副想进来看看她们但又不太好意思的样子。
　　江叶瞥她一眼，笑道：“你在这给我们当看门神呢？”
　　谭梦：“……没有。”
　　程真在第三次公演时，曾在谭梦的魔鬼训练下呆了一整周，导致现在一听到她声音就形成了条件反射。
　　她一个下意识就坐直了身，刷刷刷地开始写起字来。
　　谭梦是她的发条吗？
　　“喝酒都能被发现，你俩笨死算了。”
　　谭梦终于还是走了进来，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还差多少字啊？”
　　江叶大概扫了一眼，道：“一千。”
　　她看着自己半个小时还没写到五百字的检讨，咬咬牙，四舍五入添了个整数，“我也差不多还有一千吧！”
　　江叶看了一眼她面前和自己明显有差距的行数的纸：“……”
　　程真朝着谭梦眨眨眼。
　　“别看我。”
　　谭梦立马说，“我可不会帮你们俩一块写的，想都别想。”
　　程真摇摇头，问：“你难道就不想问我点什么吗？”
　　刚刚来看她的人也很多，但大部分都是旁敲侧击来问她关于网上那个瓜是不是真的。
　　这其实也非常正常。
　　毕竟八卦是人类的第六大本能。
　　有这么大一个瓜，又不是什么负面的，和她打听一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她很自然地觉得，谭梦在门口踌躇这么久，进来之后又顾左右而言他，是不好意思开口问这个。
　　那她干脆直接先挑明了。
　　谭梦却没说话。
　　虽然不能类比，但她忽然觉得这一刻的程真和初评级被江叶光环笼罩的她有点像。
　　——“你也是想问江叶的事情吧？”
　　——“你就不想问我点什么吗？”
　　“想太多了。”
　　谭梦说，“我又不关心你。”
　　她眼神飘了一下，又没忍住补了一句，“况且你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尽量忍住没笑，假装自己不存在，继续安安静静地写她的检讨。
　　程真又眨了一下眼。
　　谭梦这话绝对说不上友善，但她听了莫名地却非常开心。
　　她弯了弯眼，“谢谢你呀。”
　　谭梦：“……谢我什么。”
　　程真没回答，只是道，“就是谢谢你呀。”
　　她又看了她们一会儿，也跟着坐了下来。
　　她刚刚还说着绝对不会给她写检讨，但是这会儿看程真写检讨的速度实在太磨叽了，还是没忍住在旁边给她写模板。
　　她写的检讨模板非常通用。
　　江叶也摘录了两句，现在就差个结尾就能收工了。
　　程真写检讨的时候心思还飘忽不定，又写了十几分钟还差个八百来字。
　　她一边嘀嘀咕咕抱怨选管太严苛一边写，手机忽然振动了起来。
　　程真像是被按头写作业的小朋友忽然找到了一个正当的可以不写作业的理由，撒欢式地把电话拿过来，接了起来。
　　“喂。”
　　程真听了对面声音，眉眼瞬间耷拉下来，“哦，妈咪呀。”
　　程真的母亲当然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她对程真背着家里去参加选秀这件事并没有怎么生气，只简单问了问程真的近况，然后就切入了正题。
　　“你想继续当偶像吗？”
　　“我可是听说跟团很辛苦的，宝贝，要不咱们买个卡位然后就回来算了。”
　　“要是你想进娱乐圈的话我和爸爸都能帮你呀，你想做什么做什么，跟着这个团出道干什么？多累呀。”
　　程真鼓了鼓脸，坚持道：“我不用。”
　　“……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的话也没办法。”
　　“那你想当C位吗？”
　　“我想着我女儿好不容易参加一个选秀，如果不是C位也说不过去吧？”
　　程真那边声音开得有点响，这边正在写检讨结尾的江叶听到了。
　　怎么还惦记上她的位置了。
　　然而对上程真慌慌忙忙望过来的目光，她非常自觉地望天，示意你们聊得开心就好，不用管我的死活。
　　“不要。”
　　程真坚定地重复了一遍，“绝对不要。”
　　“从小到大所有事情都是你们给我安排好，我来参加选秀，就是想看一回没有你们我还能不能靠自己的力量被人喜欢。”
　　见到她的人不会和她爸爸或者妈妈说，程真不愧是你们的女儿。
　　而只是和她说，程真你很棒，我们很多人都很喜欢你。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等出道了之后我就会回来看你们的。”
　　程真顿了顿，挂断前还是很乖地说了一句，“谢谢妈妈。”
　　程真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差点被抢走C位的江叶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把检讨结尾写掉，然后问她：“你真的想好了？”
　　程真用力一点头：“想好了。”
　　“之前我确实是因为选秀听起来很好玩才来的，但现在不是了。”
　　现在不仅有了喜欢她的人，有了会为她一举一动牵挂揪心的人，有了只把她当做程真这个个体看待的人。
　　还有了一批很好很好的，不因为她是程木河或杨琳的女儿和她交往的练习生朋友。
　　这些都是以前的她从未有过的体验。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你们一起出道。”
　　程真又看向谭梦，认认真真道，“而且，我还想让我们谭梦老师教我继续跳舞呢。”
　　她开始尝试自己原来不擅长的东西，在学习中一点点突破自我，又为每一声为她进步的赞叹声而感到十足的欣喜。
　　她想，现在的她，应该已经有资格说，我有自己的梦想了。
　　谭梦也看她一会儿，忽然点了下头：“我知道了。”
　　程真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她就继续道，“那以后练舞开筋的时候请你不要哭，不要把眼泪擦在我衣服上，也不要边锤我边大喊妈妈我要回家，可以吗？”
　　她忽然就有点想知道，她们第三次公演的练习室内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不得不说，谭梦老师，您真的辛苦了。
　　眼下第七期公演虽然还没播出。
　　但是练习生要提前为了第八期的顺位发布那期录制一些物料。
　　全体练习生今天就接到了一个新的录制通知，说是要录一个煽情环节，练习生需要对即将迎来第三次顺位发布的自己加加油。
　　当天每个练习生排队，一个个单独进去录制。
　　江叶和程真到得晚，就坐在外面等。
　　然而她们等了一会儿，就发现一个个出来的练习生表情都不太对劲。
　　有捂嘴的，有捂胸口的，有红眼圈落荒而逃的。
　　但问了她们，她们又神神秘秘道，“不能说呀，节目组不让我剧透。”
　　“我只能告诉你，的确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体验。”
　　而等林最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表情也不太好。
　　江叶知道她一向不怎么喜欢这种煽情的环节，顿时更好奇了：“怎么了？”
　　林最想了想，拐着弯道：“里面有非常有趣的东西，你们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轮到江叶准备进去。
　　程真给她打了打气：“加油，等你出来告诉我反馈。”
　　江叶点了头，推门进去。
　　那是一个不算大的录制间，空空荡荡，里面只放着一个座位，而座位对面是一个镜子。
　　工作人员指引她：“可以在镜子前坐下，然后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话，给迎接顺位发布的自己加加油什么的。”
　　江叶在座位前坐下，表情无波无澜地看着对面的镜子。
　　“马上就是第三次顺位发布了。”
　　“嗯，其实我现在的心情还可以，没想到一路过来能有这么好的——”
　　江叶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屋内灯光忽然骤然暗下。
　　她并没惊慌，只是抬眼望去，很快发现她面前的镜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面目可怖的人。
　　披头散发，皮肤惨白，只有眼睛和嘴巴的地方有血痕。
　　俨然一个怨鬼形象。
　　她不动声色注视她两秒，然后开口道，“你好姐姐。”
　　江叶点了点自己的脸，笑眯眯示意她，“你这里，卡粉了诶。”
　　负责扮演女鬼的工作人员：“？？？”
　　你是魔鬼吗？


第63章 
　　江叶语气很平静, 就像在说一件最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
　　倒是把镜子后面的工作人员给吓了一跳。
　　她连忙拿出口袋里藏着的小镜子。
　　……靠，竟然还真的卡粉了。
　　虽然但是，江叶怎么半点都不慌啊。
　　除了卡粉这一点, 好歹她其他地方化的妆都很逼真啊。
　　这个妆她可是按照节目组要求，足足化了一个小时才完成的, 她不要面子的吗？！
　　江叶只是笑眯眯看着她。
　　她不怕这个，一方面是因为她上辈子看过很多选秀节目。
　　所以进来看到镜子的那一刹那就意识到了这是一个什么环节, 所以早有心理准备。
　　另一方面, 则是因为她认定自己就是早就死过一回的人, 对于这种神神鬼鬼的更是抱有平常心态。
　　所以江叶不仅不怕，甚至还不慌不忙眨了下眼, 说，“姐姐, 需要我在这多待一会儿, 给你留补妆的时间吗？”
　　工作人员：“……不用了谢谢。”
　　毕竟正常练习生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早就被吓得魂飞魄散了。
　　谁还有空会关注卡不卡粉的事情啊！
　　江叶站起来, 走之前甚至还礼貌地挥了挥手：“那姐姐再见，工作辛苦了。”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不愧是top练习生, 就连见鬼时的心态都是一流的。
　　等江叶走出房间之后。
　　在外面等了很久的程真连忙抓住她手臂问，“怎么样怎么样, 里面到底是什么？”
　　江叶想了想，拍了拍她的肩膀，用一种很沉重的表情告诉她：“我觉得对你来说, 应该确实挺好哭的。”
　　她甚至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给程真, 说，“来，带好纸巾进去。”
　　程真一握拳，充满斗志, “那我去了！”
　　旁边知道内情的工作人员听着她俩的对话：“……”
　　太缺德了太缺德了。
　　十分钟后。
　　程真哭着从里面逃跑出来：“呜呜呜呜救命啊妈妈我要回家——！”
　　她一出来就和江叶撞了个满怀。
　　江叶揉揉她脑袋，用一种你看我没骗你吧的口气道：“我就和你说很好哭吧？”
　　程真：“……呜呜呜滚啊！！”
　　短暂的休息时间一过，练习生即将要迎来新的舞台任务。
　　在决赛之前，练习生们还有一个特别表演舞台，就是导师合作舞台。
　　这轮公演没有观众投票，没有胜负之分，也不再设置加票，所以并不算是考核任务。
　　所以就算在第三次顺位发布里淘汰的练习生，也可以参与这次舞台。
　　而且比起前几次公演，这次舞台一般都会更加突出导师的存在感。
　　但这并不代表这次公演不重要。
　　即便赛程已经进入即将收尾的阶段，大多数练习生的人气基本都已经固定下来，但能多一个舞台也绝对是练习生用来固粉的利器。
　　尤其是上位圈的练习生，很可能很正好趁这一次没有竞争的舞台，选择挑战一下自己，给粉丝以新的惊喜。
　　加上难得有和导师合作的机会。
　　所以每个练习生都格外期待这一次舞台的到来。
　　在选曲录制开始前，练习生在场内依次坐好，纷纷小声讨论起想和哪个导师合作。
　　由于座位次序是按照第二次顺位发布的次序。
　　所以哪怕薛知涵在出道位竞争中早已出局，江叶和林最之间还是不得不隔着她的位置。
　　然而林最直接无视掉了薛知涵，旁若无人地问江叶：“你想和哪个导师合作？”
　　果然，她就知道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江叶想了一想，说，“菁菁导师。”
　　抛去她的导师身份，杨菁菁本身也是一个实力非常过关的爱豆。
　　而且她在第二次公演的时候正是杨菁菁导师组的，被她教过，也得到过她的肯定，知道她是一位很不错的导师，所以她很希望能再度和她合作一次。
　　这一次来发布练习生选曲任务的导师是穆星池。
　　由于他在练习生内一向都是比较严苛的形象，所以他走进来的时候，刚才还讨论热烈的练习生纷纷闭了嘴。
　　“这一次的任务，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是导师合作舞台。”
　　“我们五个导师，各带一个舞台，所以一共有五个舞台。”
　　“但是，在选曲的时候，你们并不会知道导师是谁，要靠自己猜。”
　　穆星池说着，眼神瞥过台下，嘴角勾起，“希望每个练习生最终都能和自己喜欢的导师合作舞台。”
　　他说完，就开始播放五首选曲。
　　等五首选曲播放完毕，江叶心里也有了自己的判断。
　　虽然只给了歌曲，没有告诉她们导师是谁，而且这几首歌也并不都是导师自己的作品，但各自的风格却很明显。
　　唯一的那首有rap的歌毫无疑问就是崔奇导师的歌。
　　《早春心跳》和《云层》两首歌虽然风格不同，一首比较轻松活泼，而另一首则偏向抒情，但声乐占比都不少，应该是两位声乐导师的歌。
　　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两首了。
　　《crush on you》是一首稍显冷门的女团曲，虽然歌词讲的是恋爱话题，但是整首歌却主打性感风。
　　《I want to be free》原唱则是一位男生，歌曲风格比较燃。
　　那么这两首歌中，一首是杨菁菁导师的，一首是穆星池导师的。
　　江叶几乎没有判断太久，就毫不犹豫地将前者作为自己的首选。
　　一是因为她觉得前者的曲风更像是杨菁菁的选曲。
　　另一个原因则是她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的舞台，的确还没有挑战过性感风格。
　　而性感风永远是爱豆舞台的一大杀器。
　　在选曲播放完毕后，穆星池道：“现在请练习生按照第二次顺位发布的排名，前往对应的练习室内。”
　　江叶作为第一，首先站起身来，推开门出去。
　　和上次一样，走廊通向五个不同的练习室。
　　而练习室门口就写了歌曲的名字。
　　江叶走进了《Crush on you》练习室，然后扒着门，冒出一个脑袋，好奇望向外面。
　　和前几次选曲需要保密不同，这一次公演的规则并没有这么严格。
　　所以她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等着她同伴的到来。
　　第二个进来的是薛知涵。
　　她本来好像是想来《Crush on you》的，结果看到江叶之后，她迟疑片刻，还是走向了对面《I want to be free》的练习室。
　　挺好挺好。
　　在翻车之后终于有自知之明了。
　　在薛知涵之后，走进来的练习生是林最。
　　江叶眼睛一亮，连忙和林最挥挥手。
　　林最同样和她挥挥手，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然后路过了她，朝着更里面一间《早春心跳》的练习室走了过去。
　　江叶忍不住怀疑自己看到的：“你选那首歌吗？”
　　林最点了下头：“我本来就挺喜欢这首歌的原唱。”
　　她进门前给江叶做了个加油的姿势，“祝你能如愿和菁菁老师一组。”
　　她稍稍郁闷了一瞬，继续等待下一个练习生。
　　第四个进来的是程真。
　　她也同样和江叶打了个招呼，然后路过她，毫无停留地朝着《云层》的房间径直走了过去。
　　第五个练习生是梁郁。
　　她就更不用说了，选择方向从一开始都没有变过，直接去了有rap的那首歌。
　　蹲守在这里被全世界路过的她好像一个傻子。
　　她叹口气，然后侧了侧头，看向走廊的摄像机，和它挥挥手：“hello，这一段到时候可以不播出去吗，我也太丢脸了。”
　　江叶刚说完这句话，走廊门再次被推开。
　　谭梦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迟疑了一下后问：“……你选了这首歌吗？”
　　江叶：“这难道不明显吗？”
　　谭梦嘴角很明显地弯了一下，然而她只说，“哦。”
　　她把自己的嘴角压平，说，“看来我们终于要合作一次了。”
　　江叶：“！！！”
　　被一连路过太多次的江叶几乎有那么一瞬感觉世界都亮了！
　　她本来就很认可谭梦的实力，一直想和她合作一次舞台。
　　只是之前三次公演都不凑巧，都没碰到一块。
　　这一次终于有机会了。
　　江叶打开门，踮起脚，做了个给她带上空气王冠的动作：“表彰！你是今天第一个选择我的人。”
　　谭梦别扭地退后两步，然后看着江叶继续扒门，“你还在干什么？”
　　江叶语气非常理所当然：“给我未来的伙伴致以最热烈的进门问候。”
　　她评价道，“傻死了。”
　　然后几分钟后，
　　其他练习生过来看到的却是一起站在练习室门口探头探脑的江叶和谭梦。
　　这就是新时代双门神吗？
　　江叶觉得自己这首歌人气不应该太低。
　　然而她和谭梦又等了好一会儿，只是被练习生不断地路过，却没有人加入。
　　当初一个个说想和她合作的人呢。
　　应该不至于在前两次顺位发布都淘汰完了吧？
　　谭梦大概是看出她心情沮丧，道：“很正常，虽然导师合作舞台没那么重要，但好歹也是个公演舞台。”
　　“那么在这个公演舞台里，导师肯定是毫无意外的C位。”
　　“而在她之外，她肯定还要选一个和她互动最多的练习生吧。”
　　“但这组有你在，其他练习生觉得应该很难在导师和你两个人之下出彩，不如换一组自己能更好发挥的。”
　　江叶觉得她的分析很有道理。
　　然而她歪头看向谭梦，笑了一下，“那你还选我？你不怕啊？”
　　谭梦下意识就反驳道：“怎么可能！我有什么好怕你的！”
　　然而她心里也在打鼓。
　　说实话，在看到江叶的那一刹那，她心里也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和她一组。
　　毕竟她以前最害怕的就是被江叶的光环所遮盖住。
　　她怕没有人看到同一个公司的她，说不定还会把她定义为江叶的陪读。
　　所以她想尽办法也要避开和江叶一起出现，就是为了不被她的光芒所影响。
　　最早的时候，甚至有人悄悄纳闷。
　　盛锐娱乐那两个练习生是不是闹不和啊？
　　不过现在，她已经不会再害怕和江叶站在一起了。
　　就算江叶的光芒再强大，她也依旧相信，有人能看到江叶旁边，同样在发光的她。
　　她们正说着话，下一个练习生从走廊那边出现。
　　江叶迅速看了一眼。
　　等到沈知意走近，江叶马上向她抛出橄榄枝：“我给你一个必须选择我们的理由。”
　　沈知意笑起来，问：“什么？”
　　江叶：“薛知涵在对面那间练习室。”
　　不得不说，这对她而言，好像的确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在沈知意之后，连续两个练习生都选择加入她们。
　　而且正好都是和江叶合作过的练习生。
　　第一次公演中的俞辰辰，以及第三次公演中的卢晓婉。
　　在该组所有练习生聚齐之后，所有人一起在练习室内等待导师的到来。
　　卢晓婉盘腿坐着，轻轻发问：“你们觉得我们这组的导师是谁啊？”
　　“还用猜吗？”
　　江叶说，“我觉得看这个选曲风格，肯定是菁菁老师呀。”
　　她虔诚地合掌许愿，“拜托拜托，我是真的很想和她合作一次，就让我圆梦吧——”
　　练习室的门忽然被打开。
　　响起的却是个男声：“和谁合作？”
　　江叶一回头，看到的却是穆星池：“？？？”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是他走错房间还是她走错房间了？


第64章 
　　几天前。
　　五位导师拿到了节目组给的版权范围, 开始在这之中挑选各自的合作舞台选曲。
　　穆星池撑着下巴看了会，忽然道：“我们这次要不玩点特别的？”
　　崔奇问他：“什么特别的？”
　　“节目组说了，这次不能提前告诉练习生合作的导师是谁, 只能先给她们看选曲，让她们根据选曲猜。”
　　“但如果我们都按照自己原有的风格选曲, 那练习生肯定很容易就能猜得出来。”
　　穆星池转了转笔，提议道, “要不我们换换？刚好我也不是很想一直在自己的舒适圈内, 想试试新的。”
　　崔奇笑着摆摆手, “你看我是能跳舞的人吗？”
　　陈一鸣也跟着笑：“我都这把年纪了，让我去唱rap, 我能跟得上练习生的语速吗？”
　　“到时候要是导师的表现还不如练习生，我们还要不要面子了？”
　　穆星池耸了下肩, 又装作不经意地看向杨菁菁：“那你呢？”
　　“我是觉得可以诶。”
　　杨菁菁倒是跟了同意票, “我也蛮久没上舞台了, 挺想试试新风格的。”
　　“而且我觉得，这次合作舞台不仅是练习生的挑战, 也是对于我们导师的一次挑战。”
　　穆星池点了下头：“达成共识。”
　　岳夏笑着道：“我也算了，要不你俩自己换？”
　　“要不这样, 我把我原本想选的曲目给杨老师，杨老师把你想选的曲目给我，我们各自换下风格。”
　　“这样的话那些练习生肯定猜不到, 刚好能吓一吓她们？”
　　“够刺激的啊穆老师。”
　　杨菁菁笑了一下, “不过，我想选的这首歌风格可能和你不太搭，你真的可以吗？”
　　杨菁菁说着，把自己选择的歌给穆星池看了一眼。
　　穆星池扬了下眉。
　　确实是他平时不太会挑战的风格。
　　但也确实是江叶会喜欢的风格。
　　穆星池弯了弯嘴角, 很轻松道：“有什么不可以，就这么决定了。”
　　于是几天后的练习室内。
　　穆星池看着江叶一脸预判失败的表情，心里有点莫名的愉悦：“不欢迎我？”
　　纵使她心里已经在点头，但碍着有摄像机在，她只能迅速把惊讶的表情调整好：“当然不是当然不是。”
　　她站起身来，露出一个营业微笑，带着所有组员列队鼓掌，“欢迎穆老师加入我们《Crush on you》，不胜荣幸不胜荣幸。”
　　只是江叶鼓完掌又顿了一下，又问，“……但真的不是恶作剧什么的吗？”
　　穆星池问：“你指什么？”
　　江叶带着最后的一点期望，小心翼翼问，“比如一会儿菁菁导师会和你重新换回来，说我们只是逗练习生玩的那种。”
　　毕竟以前的选秀里也不是没有类似的桥段。
　　他扬了下眉，问，“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合作吗？”
　　江叶：“……也不是。”
　　她这不是有点怕死吗。
　　她不死心地小声追问了一句，“所以真的不是啊？”
　　“别想了，这组的导师就是我。”
　　穆星池毫不留情地打破她最后的幻想，“坐吧，拿出你们的歌词纸，我们先来分一下part。”
　　几个小时后。
　　杨菁菁从练习室出来，哼着小调快乐地准备下班，却发现练习室外有人站着。
　　她被吓了一跳，看清人之后却笑了：“江叶？你怎么在这啊，找我有事？”
　　“啊，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来看看您。”
　　江叶寒暄完之后，不留痕迹地切入问题，“而且我也想知道，您和穆老师是怎么定的这个选曲啊？和我们之前猜的都不一样诶。”
　　她顿了下，还捎带上了其他练习生，“大家都好奇死了，所以托我来问问。”
　　“有吓一跳吧？”
　　杨菁菁笑眯眯道，“我刚才进来的时候，这组练习生也吓了一跳。”
　　“是这样，我们当时约好了要互换风格，所以他的选曲是我定的，我的选曲是他定的。”
　　您可真是害惨我了。
　　杨菁菁看她表情纠结，好奇道：“怎么了，不满意啊？”
　　“也不是，就是有点可惜，我想和您合作很久了。”
　　江叶依旧不死心地蛊惑她，“而且《Crush on you》这首歌真的好适合您，您不打算自己试试么？”
　　“想让我换组啊？”
　　杨菁菁笑，“就算我现在想换也没机会了，我这边都把编舞练了两天了。”
　　江叶眨了眨眼，表情无辜又相当一本正经地给她吹彩虹屁：“您那么厉害，再临时学一个新的编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嘛。”
　　杨菁菁：“……？”
　　杨菁菁被她逗笑了，忽然起了点打听八卦的兴致，“你这是喜欢我，还是不想和穆老师合作呀？”
　　江叶立刻说，“那当然是喜欢您呀。”
　　她语气诚恳，“我做梦都想和你合作一次。”
　　江叶也是杨菁菁这批练习生中最喜欢的一个。
　　她听到江叶这么说，竟然真的认真想了想，然后说：“以后会有机会的。”
　　“加油，等你们出道之后，我会去和我公司聊聊，说不定真的能和你们合作一次。”
　　“但这次是不可能了。”
　　杨菁菁挥挥手，和她道别，“别遗憾啦，穆老师也是很不错的爱豆，祝你们舞台合作顺利，加油！”
　　她看着杨菁菁的背影，又叹了口气。
　　虽然阴差阳错地得到了菁菁老师未来的承诺。
　　但她要的哪儿是这个啊！
　　《追光少女》专组论坛。
　　【选曲瓜出来了！】
　　【穆星池《Crush on you》：江叶、谭梦、沈知意、俞辰辰、卢晓婉。】
　　【救命！我奶了三天的星叶兼程竟然真的同组了，我先贷款嗑起来了！】
　　【老天爷拜托拜托，就让我们星叶兼程舞台多互动多发糖吧，你之前给我的苦难都一笔勾销呜呜呜。】
　　【前面的姐妹你们不摇命了，一会儿导师粉就该来暗杀你了。】
　　【先替我们江妹滑跪，众所周知我们江叶唯爱漂亮妹妹！我们家全员瓜妈不吃BG！而且节目还没播所以还不知道选人规则是什么呢，先请尊贵的导师粉先口下留情！】
　　江叶第二天起床，先刷了下手机，看完论坛风向，郁闷得床都不想起了。
　　要是到时候节目组真的听了一部分cpf的话，给她把穆星池和她的互动剪得很多很暧昧。
　　那她的粉丝光洗广场就得多久了？
　　程真已经理完东西，看她一眼：“你还不起就该迟到了。”
　　“程真。”
　　“要不我和你换组吧。”
　　江叶忽然坐了起来，表情诚恳道，“我其实想唱vocal很久了，真的，我也很喜欢陈一鸣老师的，你和他说说，看能不能把我换过去。”
　　程真拍拍她的脑袋，“面对现实吧。”
　　江叶又瘫在了床上。
　　抱怨归抱怨，但是舞台任务也是任务。
　　无论合作对象是谁，江叶对待舞台态度一向都是非常认真的，所以只在床上滚了两圈之后就心理复健成功，去练习室了。
　　她一边走一边安慰自己。
　　虽然是导师合作舞台，但一般来说导师也不全是全程陪着她们的。
　　毕竟导师们自己还有行程工作，没这么空像练习生一样一天二十四小时中有十八个小时泡在练习室内。
　　所以通常情况都是前几天练习生们自己把自己的part练完，舞台走位熟悉好，等到最后加入导师，稍微合几遍就算成功了。
　　那么这样的话，等最后剪出来的练习室片段他俩互动应该也不是特别多。
　　她完全可以趁这个时候和组内其他练习生多互动互动，争取带飞一叶知秋和叶有所梦，就没有什么人会再注意到bgcp了！
　　江叶带着欣然的态度，打开练习室的门。
　　然后她看到了穆星池。
　　他闻声抬眼，对她说：“早上好。”
　　江叶瞬间就把门给关上了。
　　三秒后，门再次被打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刚手滑了一下。”
　　江叶走进来，看着空空荡荡的练习室，硬着头皮道，“您来得……真早。”
　　她在心里狂骂自己偷懒。
　　就应该绕一下谭梦她们宿舍，带上她和沈知意一起过来的。
　　穆星池语气淡然：“第一次带合作舞台，没有什么经验，所以想提前来陪你们一起练。”
　　“对了，听人说。”
　　穆星池看向江叶，“你似乎很不喜欢我？”
　　她立刻说，“没有。”
　　“我们马上就要合作舞台了。”
　　穆星池的语气很公事公办，“状态不对很容易让舞台的效果不好。”
　　“所以我要你说实话。”
　　穆星池看着江叶，直接问，“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
　　其实江叶对穆星池本人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平心而论他虽然对练习生很严格，每次指出的问题也很犀利，但点基本都是对的，也不存在有刻意刁难谁。
　　而且在甄佳那件事上，穆星池其实还算帮过她一回。
　　所以江叶觉得他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就实话实说道，“我怕您粉丝因为我们的合作屠我广场。”
　　穆星池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了。
　　他神态看起来比刚才轻松了不少，“就这个？”
　　江叶点头：“就这个。”
　　穆星池说：“那有我在，你不用怕这个。”
　　他是不是觉得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可牛逼可霸总可像言情小说的男主角了？
　　可就是因为有他在她才怕的诶。
　　江叶立刻换了一句话，“那我怕我粉丝反过来屠您广场。”
　　她想了一下，露出很为难的表情，“那样的话，我好像算是欺师灭祖了吧。太大逆不道了，这不行。”


第65章 
　　江叶觉得自己说得挺明白的了。
　　穆星池好歹也是个流量爱豆, 在娱乐圈待了这么久了，应该不至于连这点话都听不懂。
　　你粉丝介意，我粉丝也介意, 虽然现在咱俩舞台分一块了也是没办法的事。
　　合作归合作，私下还是不要玩太熟比较好。
　　然而穆星池想了下, 却说：“可是有人很期待我们的合作。”
　　仗着摄像机没开，他直接挑明道, “你不知道我们俩有cp粉吗？”
　　她当然知道。
　　自从初评级穆星池夸了她之后, 星叶兼程cp粉就横空出世了, 之后一路在两家唯粉喊杀喊打的情况下艰难生存着，连超话都被端了三次, 竟然也一直没销声匿迹。
　　虽然江叶本着存在即合理，无论什么属性什么粉都是她的粉的原则从不干涉她任何一对CP粉。
　　但也不代表她会去主动迎合CP粉吧。
　　但穆星池却继续道：“我知道, 虽然我们各自的粉丝都有点抵触, 但bgcp非常吸路人盘。”
　　“你想放过这一块可吸粉空间吗？”
　　他俩之前就那么一点被节目组放出来的片段, 都有这么多人偷偷摸摸在嗑。
　　要是认真炒一炒，绝对能起来。
　　穆星池看着她：“而且如果cp能大势, 你也不会亏吧？”
　　江叶其实知道他这句话是对的。
　　虽然她本身cp也不少，追光少女热门前十几乎被她一口气包揽, 但说到底那些都是秀粉自己在嗑。
　　要是放到整个路人盘里，那毫无疑问还是bgcp最能打。
　　而且有了bgcp并不代表唯粉都会跑路。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唯粉还会被虐得更加鸡血。
　　因为这几层红利, 有练习生想捆绑导师炒CP也是很常见的。
　　但导师主动想捆绑练习生炒CP, 江叶还是头一回见。
　　江叶稍微纳闷了一会儿穆星池的奇怪态度，还是说：“但您公司方面也不可能同意——”
　　穆星池说：“他们不管我。”
　　听起来穆星池说的好像没什么问题。
　　但她稍微琢磨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对。
　　炒CP的好处有很多，这些她都知道。
　　但是穆星池有什么理由上赶着给她输血？
　　难道是因为穆星池怕自己一天天过去热度减退, 人气下滑，而追光少女作为现阶段的大热节目，将来的C位说不定就是未来娱乐圈顶流，他准备预先在这里给自己埋线了。
　　搞半天，不会是穆星池想反过来吸她血吧！
　　江叶一想到这里，顿时变得相当警觉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练习室门被打开。
　　谭梦和沈知意看到室内的两个人，愣了一下，然后才道，“老师好。”
　　刚才聊到一半的话题只能被中止。
　　穆星池倒也不遗憾，反正他把自己的态度给出去了，就看江叶能不能懂了。
　　又过一会儿俞辰辰和卢晓婉也陆续到了。
　　六个人把昨天合计到一半的舞台又重新商量了一下。
　　昨天她们已经把part分完了。
　　既然是导师合作舞台，那么重点C位肯定是导师。
　　至于剩下的练习生part，穆星池没有插手，让练习生自己决定。
　　所以江叶遵循了一下大家的意见，决定均分好了。
　　这也是出于对这几个人的信任。
　　谭梦和沈知意自不必说，实力很够。
　　俞辰辰第一次公演和她合作过，表现也不错。
　　卢晓婉第三次公演的时候是被临时加到rap组来的，其实本身唱跳不弱，加上当时和她通宵的时候就能看得出来是个非常有爆发潜能的小姑娘，江叶也很放心。
　　和熟人合作就是这点好。
　　优缺点她基本都知道，风格也了解，更能针对每个人的情况安排不同的part。
　　至于Killing part，则是她和穆星池的一个贴身互动。
　　穆星池发现了很有意思的一点。
　　刚才和他聊天的时候连头发丝儿都在抗拒的小姑娘，等到一进入练习状态就非常投入，丝毫没有半点扭捏和避讳的态度了。
　　甚至在近距离对视的时候，盯着他的眼睛都一眨不眨。
　　江叶瞳仁颜色比较浅，偏近琥珀色。
　　专注盯人的时候更是格外好看，很容易让人神思恍惚。
　　穆星池就失神了片刻。
　　“穆老师。”
　　江叶忽然轻轻叫他。
　　穆星池心脏骤然一跳。
　　他停顿了一下，回神，才问道：“什么？”
　　“您刚才漏了个动作。”
　　江叶认真道，“我们重来一遍吧。”
　　也是，他能对练习状态里的江叶抱有什么期待呢。
　　他轻笑了一声，然后说，“对不起，再来吧。”
　　在练习生备战合作舞台的时候，《追光少女》第七期，即第三次公演那期准时播出。
　　因为程真决定继续留下来参加选秀了，她的父母当然要支持她的决定。
　　虽然不能明面上大张旗鼓地为她做票，但为了自家女儿好，还是大力调动了自己的人脉资源来宣传程真在追光少女里的表现。
　　他俩想得也很简单。
　　程真自己不想靠作弊手段拿C位，可以理解。
　　那她人气上去了，不就自然可以当C位了吗？
　　于是等到第三期公演播出的时候，有好几个明星都纷纷发博说自己最近在看《追光少女》。
　　热搜和营销更是铺遍了全网。
　　本身《追光少女》热度就不低，这下人气雪球越滚越大。
　　一时互联网上有种全世界都在看《追光少女》，你要是不看你就跟不上时代的感觉。
　　节目组当然乐于享受这波送来的热度。
　　于是他们迅速趁着这个热度，顺带着把江叶当时录制的八人版《渺小》舞台也给放了出来。
　　盛锐娱乐那边捕捉到热点动向，立刻为江叶买了两版舞台的热搜。
　　秀粉圈首先先震惊了。
　　【节目组放了新的《渺小》组舞台？！什么情况！】
　　【啊我也刚看到，这个好像是八人版的，江叶她们不会录了两个版本的舞台吧？】
　　【靠看人认出来了，这就是淘汰的那一批练习生的初始舞台啊！】
　　【看完回来了，我宣布首页秀粉必须都给我去看，这两个版本都太绝了！！】
　　【明明是一首歌，但是感觉呈现的完全是两个舞台！八人版双人互动两两分组我好喜欢，最后一起鞠躬的时候完全就是渺小这首歌的精髓，星火可燎原，团结就是力量！而正式公演五人版酷死我了，江叶全程姐天下第一谁怼我我怼谁的感觉，两版我都好喜欢啊去循环了！！】
　　【另外！江叶的rap真的可以！！！我看谁再敢说江姐不会唱rap！】
　　【等等，就是说江叶她们在一周时间内，针对同一个舞台和不同的练习生排了两个不同版本，我靠这也太厉害了吧。】
　　【两版编舞也全是江叶自己想的。她对待每个舞台的态度真的好认真啊！】
　　【呜呜呜本江叶妈粉白赚了一个舞台太满足了，已经提前开始期待她下次的公演舞台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惊喜了。】
　　也有人表示担忧。
　　【不过她这么做，以后不会有很多练习生都效仿吧。】
　　【效仿的也得在一周时间内排两个舞台的实力，这么累一般人谁能做到啊！】
　　【况且一般组内淘汰的练习生也不会这么多，没有必要这么做，渺小组能这么玩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很多练习生在排舞台之前就知道自己要走了，江叶其实是来帮她们圆梦的。】
　　【呜呜呜哭死我了不得不吹一句人间天使江小叶吧，宁可牺牲自己的大部分时间也要完成练习生的。】
　　【正片里看到了，最后两天她完全是通宵熬过来的，呜呜呜太辛苦了吧。】
　　【我看到最后出结果了！我们渺小队第一！！】
　　【！逆天改命！！！】
　　【天啊天啊我都要被感动哭了！太燃了吧！你们一点都不渺小！我们都看到你了！！】
　　之后有淘汰的练习生陆陆续续出来发文了。
　　几乎每个人都对江叶表示了感谢，都提到了如果没有遇到江叶，他们也许这几天并不会这么拼命。
　　但因为她们遇到了江叶，所以才会一起努力，最后一起呈现了八人版的这个绝美舞台。
　　有练习生在长文里写道。
　　“最后我们离开的时候，每个人都没有遗憾。”
　　“因为我们都知道，江叶会带着我们的梦想上舞台，然后帮我们实现它。”
　　于是一时间内，江叶连续上了好几个热搜。
　　有路人一头雾水地点进来。
　　【怎么又是这个江叶？我都看到她好几次了，她到底是谁啊？】
　　【刚刚隔壁那个说帮队友排了两版舞台的是她吗？】
　　【是她！】
　　【？这个名字我有点印象，那上次舞台队友失误结果神救场的是不是她。】
　　【？上上次直播被人造谣，然后一群人出来帮她说话的是她吗？】
　　【那再上上次吃火锅的时候，给快淘汰的妹妹实现合作愿望的也是她吗？】
　　【是她是她都是她我们的人间蛊王江小叶！朋友入坑吗！未来内娱爱豆天花板缺您的一票来创造！】
　　路人：“？？？”
　　这个江叶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第66章 
　　江叶的吸粉体质很神奇。
　　当初最早来看《追光少女》的那批人基本都不是冲着她来的。
　　毕竟那时候的江叶还属于查无此人、连出道概率被预测为百分之零点零一七的全素人状态。
　　然而等开播之后, 各家几乎都出现了粉丝被江叶吸走的现象。
　　最离谱的是，听说公演的时候甚至有其他家站姐因为看了江叶表演，当场爬了墙, 回去就给江叶开了个站。
　　所以除了人间蛊王这一称号之外，江叶又被称为行走的爬墙粉丝收割机。
　　现在又因为程真的父母都是演员圈那边的, 人脉资源也基本都是各路大大小小的演员。
　　所以原本想给程真安排上的营销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回来，倒是给江叶吸来了一批初恋追秀的演员粉。
　　又因为江叶第二次公演的时候选的《听夜雨》舞台传到了国风圈内, 又给她吸了一批国风圈的粉。
　　于是一时之间各种不同圈不同类型的粉全都聚集在了一起, 快乐地追起了江叶。
　　有2g延迟冲浪的路人上微博一看。
　　好家伙, 变了天了。
　　全首页怎么全都为了一个叫江叶的小明星在发疯？
　　叫女儿叫老婆叫妹妹的都还算正常，怎么还有叫老公的？！
　　关注的秀粉跑去追江叶了, 哦，这也还算正常。
　　不对啊, 关注的演员粉怎么也跑去追江叶了？
　　等等, 首页的国风粉怎么也跑去追江叶了？！
　　太离谱了, 首页的i二次元怎么都跑去追江叶了？！
　　虽然路人摸不着头脑，但粉丝却很坚定。
　　她们虽然从不同的地方而来, 但现在却为了同一个目标凝结成一股绳。
　　她们要一起，送江叶C位出道。
　　第三次顺位发布录制那天的天气很好, 天空澄澈，万里无云。
　　所有练习生穿着制服，被叫到天台集合, 一个个心里都有点惴惴不安。
　　梁郁忍不住小声嘀咕：“不会这次要在这公布排名吧？太离谱了吧？”
　　江叶看了看天台的景, 倒是打消了和梁郁一样的念头。
　　天台没搭临时金字塔，应该不可能。
　　导师陈一鸣入场。
　　“今天晚上，你们就要录第三次顺位发布了。”
　　他说，“所以在第三次顺位发布之前, 节目组给你们准备了一个特别环节。”
　　旁边工作人员开始给练习生发纸笔。
　　“每个练习生都要折一个纸飞机。”
　　“如果有什么想对自己说的话，就写在你们的纸飞机里，放飞出去吧。”
　　“记得写上你们的名字，最后节目组会一起回收，等到决赛结束后再一起还给你们。”
　　任务发布完毕。
　　练习生立刻扎堆凑到一块，一边聊天一边折纸。
　　“……什么任务啊？”
　　谭梦有点不情不愿道，“拿我们当幼儿园小朋友吗？”
　　林最笔尖在纸上点了点：“我觉得这寓意不太吉利。”
　　江叶看她一眼：“什么？”
　　林最说：“纸飞机丢下去怎么都是要坠地的，这不预示着我们的梦想总有一天要坠落吗？”
　　江叶微微一哂：“那你别写。”
　　“那不行，流程还是要走的。”
　　林最拿起笔，还是开工了，“人在节目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
　　周围的练习生已经陆续开始写内容。
　　只有江叶望着自己拿到的白纸，有点不知道自己要写什么。
　　这个话题太大了。
　　小到希望下一个舞台发挥好。
　　大到希望能永远能在舞台上当爱豆。
　　她不知道该在这薄薄的一张纸上写什么。
　　到时候决赛结束后重新拿到这个纸飞机，又想看到什么。
　　有练习生写完后问：“可以放了吗？”
　　陈一鸣说：“等一会儿大家都写完了再一起放。”
　　程真已经写完了。
　　她靠在栏杆上，忽然道：“我曾经也见过一次类似的场景。”
　　“我以前读高二的时候，碰到高考结束，学长学姐他们回学校，在五楼稀里哗啦地把所有书从楼上倒了下去。”
　　林最忍不住点评了一句：“太危险了，要是砸到人怎么办？”
　　其他人：“……”
　　程真鼓了鼓脸，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当时就靠窗台那侧坐，看到那一幕，就觉得哇，这也太酷了。”
　　“我还记得我们教导主任看到后快气死了，所以最后学长学姐还是得去把地上的东西乖乖收拾干净。”
　　“但是我还是很羡慕，羡慕他们扔下去那刻的样子，要多潇洒有多潇洒。”
　　“我当时就想，总有一天我也要这么试一次。”
　　江叶问：“后来呢？”
　　“后来我就出国了。”
　　程真一边折纸飞机，一边很是遗憾地说，“哎，没有扔过一次书的青春果然是不完整的青春。”
　　“照你这么说，我也很不完整。”
　　谭梦忽然接了话说，“我是走的艺考，所以高三大家都在备战高考的时候我早就不在学校里了。”
　　“就算还要读文化课也是另外请的家教，更谈不上什么高中情怀了。”
　　其他练习生们也被程真和谭梦勾起回忆，陆陆续续开始说她们的过去。
　　在来追光少女之前，她们都来自不同的地方，走着不同的人生路。
　　有人在练习生这条路上已经奋战了很多年。
　　有些人则是临时兴起决定来参加节目。
　　但无论如何，在来到这里之后，她们现在都拥有了同一份共同的回忆。
　　江叶没有参与这个话题。
　　她在认真地叠纸飞机。
　　林最刚才说寓意不好。
　　但其实她小的时候无聊，就和朋友一起玩过类似的游戏。
　　她们发明了一种类似抓阄的玩法。
　　把自己所有的理想一个个写在纸飞机里，最后看哪个飞的更远，说明那个理想就是最有可能实现的。
　　那时候江叶对于偶像这个词还没有概念。
　　但是她已经有喜欢在舞台上表演的意识了，所以她就在自己的所有纸飞机里全都写了以后要站在各种各样的舞台上表演。
　　不过江叶折纸飞机的技术显然不怎么样。
　　她兴致勃勃折的五个纸飞机全都在很近的距离坠机了。
　　当时她孤儿院的朋友哈哈大笑，然后过去捡到她的纸飞机，想看看她的梦想是什么。
　　最先捡到的那个人大声念了出来，大家都对江叶写的内容很奇怪。
　　小孩子的理想大部分都是当科学家当医生什么的。
　　上舞台表演算是什么奇怪的梦想，太不切实际了吧。
　　只有一个人悄悄问她：“你的梦想，是想当歌手吗？”
　　江叶想了想，觉得不太贴切，但又想不出别的什么替换词，只能说，“算是吧。”
　　她有点沮丧道，“你也觉得很离谱吗？”
　　他把江叶的纸飞机一个个捡回来，摊平，然后重新给她折了一个不一样形状的纸飞机。
　　他说，“你这样折的话，能飞得远一点。”
　　江叶折完了她的纸飞机。
　　这是她曾经的朋友教会她的折法，她记住了。
　　后来她的纸飞机果然能飞很远了。
　　就像她现在，也在追梦的路上走了很远了。
　　在放飞之前，她往纸飞机机头哈了一口气，然后用力地扔了出去。
　　无数的纸飞机从天台上哗啦啦起飞的那刹那。
　　一些练习生在天台旁跟着大声喊。
　　“我想要留下来——！”
　　“我想要进决赛！！”
　　“我不想回家！”
　　江叶没有说话。
　　她只是想，其实林最说得对。
　　所有的纸飞机最终都会坠地的。
　　但那些纸飞机带着所有少女们写在里面的梦想。
　　无论能飞多远，至少起飞的那一刻，给了她们梦想也能跟着起飞的期望。
　　这一次的顺位发布是二十五进十二。
　　名额更少，竞争也更激烈。
　　距离上一次发布过去了不少时间，每个人的名次都有可能进行重新洗牌。
　　而且作为决赛前的最后一次顺位发布，这一次的名次很有可能透露着一点节目组对于出道位的倾向。
　　所以无论是上位圈的还是卡位圈的练习生全都感到很紧张。
　　“诶，别动。”
　　江叶正在化妆间给程真上妆。
　　程真刚做完造型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江叶就发现她眼妆有点晕了。
　　旁边几个化妆师都在忙，她就亲自帮程真重新补了一点。
　　其他已经做完造型的练习生就在旁边等着和她们一起走。
　　而卢晓婉在往口袋里不断塞纸巾。
　　她足足塞了五包纸巾，把制服口袋都撑满了。
　　江叶往她那瞥了一眼，差点被她吓了一跳：“……你不会打算这么上台吧？”
　　卢晓婉本来就很爱哭。
　　上一轮顺位发布的时候她的名次就很危险，这会儿她小声道，“我怕我到时候忍不住，不够哭的，所以要多准备一点。”
　　梁郁在旁边插话：“我那还有两罐酒，你要不喝了壮壮胆。”
　　江叶：“……你也不怕她在舞台上发酒疯？”
　　而且她记得上次卢晓婉喝完酒之后明明哭得更厉害了。
　　这小姑娘上辈子是白娘子吧，西湖的水她的泪啊。
　　“别紧张。”
　　江叶安慰她道，“就算真的进不了，我们接下来还有一个合作舞台在呢，开心点。”
　　结果卢晓婉一听到进不了三个字，一瞬间眼圈又红了。
　　程真忽然道：“诶，晓婉，如果你这轮真的离开了的话，要不别走，干脆留下来算了？”
　　卢晓婉一下子收住眼泪：“唔？”
　　“也是，合作舞台之后就直接是决赛了。”
　　江叶知道程真想说什么，接了话道，“反正决赛的时候所有练习生本来就要回来的。”
　　“如果你不急着回公司的话，这几天留下来，就当你和我们一起也在备战决赛了。”
　　“这么一想，是不是就没这么难过了？”
　　“好像……确实。”
　　卢晓婉小声说，“好吧，到时候我尽量忍住吧。”
　　江叶帮程真勾完最后的眼线，收了笔，向卢晓婉伸手。
　　卢晓婉没明白：“你要什么？”
　　“纸巾给我，我给你收着，如果你想哭的话问我要。”
　　“但比起问我要，我更希望你到时候能忍住。”
　　江叶看着她，轻轻一笑，语气像是在逗她玩，又像是在说认真的，“否则你今天妆这么漂亮，哭掉了多可惜啊。”


第67章 
　　晚上八点, 所有练习生在录制第三次顺位发布的厅内集合。
　　江叶进去前抬头往上看了一眼。
　　这一次金字塔上的位置只剩下了十二个。
　　对比初次选座满满当当的六十个座次，十二个座位不免显得有点空旷孤独。
　　然而中央C位的位置从来没有变过，永远在闪着它独有的金光。
　　这次来公布名次的是崔奇导师。
　　“晚上好各位。”
　　崔奇一进来就大大咧咧道, “透露个最新消息给你们。”
　　“我刚刚去看了决赛的流程，好家伙, 我和你们说这场离开的练习生绝对都是幸运的练习生，否则等决赛整整六个小时站下来, 得活活累死吧。”
　　练习生中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破防。
　　已经有心理准备要淘汰的练习生推推旁边的朋友：“听到没？祝你好运！果然我还是先撤了比较好！”
　　崔奇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台前, 把台本和写着练习生名次的信封一拍, 又道：“不过，不管是留下的还是要走的练习生, 你们都别给自己太大心理压力。”
　　“参加节目嘛，不就是一次人生阅历。”
　　“最多就是, 下次参加类似节目的时候被人说一句回锅肉。”
　　“回锅肉怎么了, 多个回锅肉的称号也不会掉块肉, 你们说是不是？”
　　场下练习生全都笑了起来。
　　开完玩笑，崔奇终于开始公布名次。
　　这一次名次依旧是从第十一位开始公布。
　　这种顺位发布就最考验的就是卡在晋级线边练习生的心态。
　　因为前几其实都很固定。
　　所以对于拼晋级名额的练习生来说, 如果不能在第九第十第十一这样的名次晋级的话，基本就意味着要淘汰了。
　　所以导师在公布名次前念出的每一个提示, 她们都会拼命往自己身上联想。
　　崔奇说：“这位练习生第三次公演中，在《渺小》组有非常出色的表现。”
　　卢晓婉顿时竖起耳朵。
　　崔奇在念完一串提示之后，报出了她的名字：“恭喜罗弦。”
　　卢晓婉心沉了下去。
　　“现在公布第十名的练习生。”
　　“这位练习生是一位舞担。”
　　“我们都很期待能在《Crush on you》看到她更好的表现。”
　　卢晓婉心脏再次提了起来。
　　崔奇：“恭喜俞辰辰。”
　　卢晓婉再度泄了一口气。
　　像这种反复的提示折磨对于卡位练习生来说是一种无形的折磨。
　　要换平时她估计鼻子都已经酸了。
　　但她今天答应了江叶不哭, 所以她还是尽量忍住了。
　　第九名的练习生是薛知涵。
　　说来也巧, 薛知涵翻车的点刚好在第二次顺位发布结束之后清票池的阶段。
　　她的粉丝脱粉回踩了一半，但另一半中有些浸没成本太高还在咬着牙死撑，有些则是盲目的相信自家爱豆，所以勉强还是给她投到了第九的成绩。
　　但是无论如何, 她都不可能摸到出道位的边了。
　　对于她的这个结果，江叶本来心里没有太大波澜。
　　但她听了一会儿后却发现，薛知涵这次的发表感言似乎是她自己写的。
　　没有提前背过的稿，她说得并不流畅，磕磕巴巴，承认了一些自己以前犯过的错，接受了现在这个结局，最后感谢了粉丝。
　　一段话说得颠三倒四，却远比她之前两次说得都真诚。
　　说完之后，薛知涵对镜头深深鞠了一躬，才离开。
　　江叶看着她的背影，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
　　沈知意的名次迅速上升到了第六。
　　她两次公演表现口碑发酵得很快，加上在第三次公演时有大量新粉涌入，不少都pick了她。
　　想当初，她第一次晋级的时候还是一堆喊着救救美女的颜狗顺带着投一票把她捞上来的，结果在之后两次公演里意外发现，本来以为捞的是个美丽废物，没想到竟然是个沧海遗珠。
　　更何况同公司薛知涵翻了车，公司只能把所有希望放在了她身上。
　　如果暖阳娱乐一定要有一个出道位的话，现在的天平已经完全向她这里倾斜。
　　沈知意说完感言，走上金字塔的时候，在薛知涵面前停住了。
　　以前一直都是排名低的她先走上金字塔。
　　等到薛知涵上来的时候，会用相当礼节性的态度拥抱她一下。
　　现在位置调换。
　　沈知意也依旧伸出手，静静地看着薛知涵。
　　薛知涵愣了一下。
　　半晌后，她像是很不适应那样，和沈知意拥抱了一下。
　　抱完之后，沈知意笑了一下，继续往更高的地方走了。
　　薛知涵看着她的背影，一时有种风水轮流，阴差阳错之感。
　　那个位置，好像本来就该是沈知意的。
　　被她偷来了这么久，现在终于该还给她了。
　　排名第五的练习生是梁郁。
　　她的公司、粉丝和她本人好像都抱有一种卡位圈守门的心态，不投高也不投低，卡在这个位置差不多。
　　而第四的练习生是谭梦。
　　这也是她第一次进入出道位。
　　她的粉丝和她其实都非常拼命。
　　要说努力的程度，江叶甚至觉得谭梦半点也不比自己差。
　　而且或许她本身的人气早就不止这个位置。
　　但是节目组到底还是不太想让两个同一公司的人都位居上位圈。
　　所以，谭梦能有现在这个名次，完全是她的粉丝和她本人一步步硬打上来的。
　　明明一路走来异常辛苦。
　　然而谭梦说感言的时候心态却非常好：“我看了一下我这三次的排名。”
　　“我发现，我原来一直都在进步诶。”
　　“我觉得这很好，这说明我每一次的进步都有人看到，而你们也付出了和我一样的努力，在推着我不断往前走。”
　　她对着镜头笑起来，“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哭了。让我们再努力一点，一起朝着更高的地方进发吧！”
　　第三是程真。
　　比起上次顺位发布，她的名次也上升了一位。
　　这其中当然有她父母的助力，但更重要的还是她本人公演时一次比一次表演更好。
　　程真大大方方地站在镜头前。
　　“啊，被谭梦一提醒，我也发现了，我的名次好像也是一直上升的，真好。”
　　“能一直作为练习生程真被大家看到，被大家喜欢，我觉得真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程真只点到为止，不再多说，只是对着镜头一鞠躬，“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对程真的支持。”
　　在第三名公布完毕之后，又到了C位争夺环节。
　　崔奇看了一眼台下纷纷激动起来的练习生，笑着问：“你们觉得接下来我要说出谁的名字？”
　　他目光一转，落在江叶身上，“来，江叶，你觉得是谁？”
　　她弯一弯眼，毫不犹豫道：“林最。”
　　崔奇又转向林最，“那林最，你觉得是谁？”
　　林最也笑了：“那肯定得有江叶吧？”
　　“挺默契啊。”
　　崔奇说，“行，那就请你们两位上台来吧。”
　　江叶和林最终于又回到了这个熟悉的位置。
　　她们彼此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林最是上次掉第三虐到粉了，加上公演表现很好粉丝又打了鸡血，给她重新投了回来。
　　江叶则是一如既往地稳。
　　崔奇问她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林最一扬下巴，“有种终于回来了的感觉。”
　　她一直都是非常自信的。
　　即使掉到第三，即使意识到自己也有不如人的地方，也从来没有影响到过她的自信。
　　所以对于再度回到第二，林最表现得不是侥幸，而是一种我就知道我会回来的坦然感。
　　崔奇又问：“江叶呢？”
　　江叶想了想，看向旁边的人：“那我就是有种林最终于回来了的感觉。”
　　在场所有练习生都笑成了一片。
　　崔奇也笑了：“好吧，既然你们没有其他要说的了，那就我来说。”
　　“《追光少女》第三次顺位发布的第一名——”
　　江叶朝林最主动伸出手。
　　她还记得，第一次顺位发布的时候，是林最先向她伸出的手。
　　那这一次，轮到她了。
　　林最扬了扬眉，牵上她的手。
　　“——恭喜盛锐娱乐练习生江叶，以一千一百万零五十七票的助力值拿下第一！”
　　背景音乐顿时响起。
　　全场练习生全部起立鼓掌欢呼。
　　崔奇朝她俩点点头，“来吧，该说你们的感言了。”
　　林最先拿起话筒。
　　“某个人在上一次顺位发布的时候和我说，预测我的排名是第二。”
　　“然后她猜错了。”
　　“但没关系，感谢给我投票的粉丝，我现在又回来了。”
　　林最笑起来，顿了一顿，说，“其实我还挺喜欢这个位置的。”
　　“永远有进步空间，有追赶目标，有像我上次说的那样，朝着最好方向努力的动力。”
　　“但请某个人当心一点。”
　　林最看向旁边的江叶，“我不会一直在第二的。”
　　“你要小心，小心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你。”
　　林最发言完毕，话筒交接给江叶。
　　江叶首先回应了刚才林最的话，“我非常欢迎有人来挑战我的位置。”
　　“正是有了被人追赶的紧迫感，我才会想要更加努力想要守住我的位置。”
　　“相信我的粉丝也是一样。”
　　“在这里，我先要感谢给我投票的粉丝。”
　　“这其实是决赛前的最后一次顺位发布了。”
　　“然后我刚才回忆了一下，从我第一次选择了第一的座位开始，你们就一直在努力守护我这个梦想，陪我一路走到了今天。”
　　江叶对着镜头鞠了一躬，“谢谢你们。”
　　“下一次舞台，我依旧希望我不会辜负你们的期待，给予你们新的惊喜。”
　　“然后，我今天上台前，有和卢晓婉说，让她不要哭。”
　　“我也希望，今天的大家都不要哭。”
　　“我们接下来还有一个舞台，希望大家都能好好表现。”
　　“离开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江叶看着场下所有还没坐到金字塔上的练习生，语气坚定道，“我们一定会在未来再见的。”
　　场下的练习生全都朝她点点头。
　　有人含着泪，有人笑着，也有人喊，“我听到了江叶！未来再见不许食言！”
　　感言发表结束。
　　江叶和林最依次朝着金字塔的位置上去。
　　在她们落座之后，崔奇开口道，“现在我要宣布，最后一个十二名的练习生。”
　　他挑了下眉，慢慢开始拆信封，“让我看看这位幸运的练习生会是谁呢？”
　　场下所有还坐着的练习生连忙坐直了。
　　这是最后一个进入决赛的位置。
　　也是她们最后的希望。
　　“这位练习生。”
　　崔奇看到名字的那一刻，扬了下眉，“其实也算我的半个学生吧。”
　　“毕竟第三次公演，她在《渺小》组内，确实有出乎我意料的表现。”
　　卢晓婉原本已经完全沉下去的一颗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她看向台上，听着崔奇报出的越来越多的提示，几乎要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
　　直到最后听到“恭喜临江娱乐练习生卢晓婉”这句话。
　　她还是不敢相信，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别愣着了。”
　　崔奇笑着向她招招手，“上台啊。”
　　全场练习生全部在喊她的名字，为她的晋级而欢呼。
　　已经晋级的《Crush on you》组所有组员全部站起来为她鼓掌。
　　真好。
　　她们《Crush on you》组整整齐齐，一个人都没有少。
　　卢晓婉不用作为淘汰的练习生，陪伴她们到决赛了。
　　她完全可以自己进决赛了！
　　卢晓婉站到台上。
　　因为太激动了，她握着话筒，忍了很久，终于还是没忍住，眼泪顿时汹涌而出。
　　口袋里正塞着刚刚没收的卢晓婉的纸巾的江叶：“……”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第68章 
　　最后, 在江叶走下金字塔之前，已经有离得近的练习生给卢晓婉送上了纸巾。
　　小姑娘果然哭得气都快喘不上来了，一段感言录了整整十分钟才说完。
　　全场都替她在提心吊胆。
　　等她终于说完, 坐到金字塔上第十二名的位置时，所有人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 这场顺位发布还是有惊无险地录完了。
　　决赛圈十二位练习生已出，出道位的格局也基本定了个七七八八。
　　但所有练习生在进入决赛前, 还是得全力备战三天后的导师合作舞台。
　　第二天卢晓婉来练习室的时候, 眼睛还是肿着的。
　　她很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其实当时我真的没有想哭的, 但是就是，一下子没控制住。”
　　结果就在台上丢了脸。
　　她回去之后越想越不好意思, 然后又哭了一个晚上。
　　她哭笑不得地摸了摸卢晓婉的脑袋算作安慰。
　　但该练的还是得练，江叶半点都没对她放松。
　　在五组合作舞台中, 虽然《crush on you》组整体编舞难度不低, 但她们组的进度却几乎是所有组中最快的一组。
　　这当然要归功于组内同时有江叶和谭梦两个抠舞魔王在。
　　江叶对于舞台向来是个完美主义者, 而谭梦更是每次帮队友抠舞都要抠到齐了为止。
　　于是她俩通力合作，江叶负责设计总体舞台和必要的细节, 谭梦则负责整个队形的把控。
　　结果这场原本该由导师来负责的任务一下子被她们俩分担掉。
　　剩下的三个练习生更是积极配合，于是没几天就把整个舞都顺完了。
　　穆星池前两天工作忙, 请假出去了一趟。
　　等他回来检查组内进度的时候，才发现江叶和谭梦已经把他的活全部干完了。
　　江叶还很礼貌地问他：“老师，您还有什么问题吗？没问题的话, 我们把您的part合一遍应该就可以了。”
　　为什么明明是导师合作舞台, 但他好像才是多余的那个？
　　他可是听说其他组练习生都是积极和导师互动的。
　　毕竟趁这个机会能熟络多少就熟络多少，将来在娱乐圈里也算给自己提前攒下了人脉。
　　结果到他这个组里，除了练习时间她们会偶尔问问他建议，一到休息时间几个练习生几乎都是围着江叶打转。
　　像是根本就不在意他的存在。
　　他这个导师, 当得也太没牌面了。
　　随着公演日期将近，所有练习生和导师都要一起过两遍带妆彩排。
　　《Crush on you》进度快，是所有组内第一个走带妆彩排的。
　　第一遍彩排结束。
　　穆星池先下台，回放了一遍监视器里的舞台画面。
　　他一秒一秒看过去，专注地看了练习生的每个细节，最后松了一口气，“挺好的，大家都基本没有什么问题。”
　　练习生们松了一口气，在台上击掌庆祝。
　　穆星池则又把画面重放了一遍。
　　每个练习生的表现都格外出色。
　　尤其是江叶。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状态下的江叶。
　　他非常喜欢她之前的舞台表现，像是几年前刚出道的他，带着不被束缚的年轻野劲。
　　然而这一次配合歌曲的风格，她却又变得性感又妩媚。
　　每一个细节动作，每一次望向镜头时的眼神，都像是在他的心尖上挠痒。
　　穆星池又看了一会儿，才道：“后天正式上舞台的话，如果大家能保证这个状态，我相信我们的舞台应该会是全场最惊艳的一个舞台。”
　　“现在大家可以回去了。”
　　练习生们欢呼一声，准备离开。
　　穆星池又说：“江叶留一下。”
　　他顿了一下，马上补充道，“这里有个动作，你过来看看，我们商量一下要不要改。”
　　江叶和穆星池的互动是整个舞的Killing part，所以练习生们也不意外，反而为自己能够提前下班松了口气。
　　江叶则是点了下头：“好。”
　　沈知意说：“那我们先回车上等你。”
　　江叶嗯了一声，和她们挥了挥手，然后朝着穆星池走过来：“哪里有问题？”
　　穆星池把监视器的画面给她回放了一遍。
　　江叶目不转睛地看完。
　　这段是他们俩的互动。
　　她在舞台上的时候只能从自己的第一视角看到穆星池，等换了第三视角看的时候才能感受到他们这段互动的全貌呈现出的舞台效果。
　　在她看来，这段两人配合得非常好。
　　江叶侧了侧头：“有什么问题？”
　　“效果是很好。”
　　穆星池顿了一下，像是考虑到江叶上次说的话，道，“但是不是给人感觉过于亲密了？你看需不需要进行改动？”
　　江叶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为什么要改？”
　　穆星池挑了下眉：“你又不在意了？”
　　江叶这会儿才像是想起之前两人的对话，笑了一下，然后道，“但上舞台的话当然是一切以舞台效果为主，其他都不要紧。”
　　再说了，她一开始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有换组的可能。
　　既然没有，那她肯定会好好做好这个舞台的，至于粉丝会不会吵架她会不会挨骂这点考量都被排在舞台效果之后了。
　　穆星池闻言也笑了一下，关了监视器：“好，那走吧，回去了。”
　　两人走在回去的走廊里。
　　穆星池的手插在口袋里，忽然开口问：“对了，我最近在做新的专辑，有个MV需要找合作的女主，暂时没有想到合适的人选。”
　　他看向江叶，像是不经意地问，“你想来吗？”
　　江叶怔了一下。
　　穆星池用的语气过于亲昵。
　　不太像是和她在谈工作上的合作，而像是两个朋友之间发出的邀约。
　　但他们俩的关系，应该还没这么熟吧？
　　虽然如果能出演穆星池MV的女主，对她来说的确是个好机会。
　　但江叶想了一会儿，只平静说：“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穆星池：“？”
　　“我现在的工作约在盛锐娱乐这里，不过等出道后应该会移给出道团的新公司。”
　　江叶说，“您如果想邀请我的话，到时候可以直接对接负责人，和他们谈谈这次合作详情。”
　　她不说想也不说不想，只是把这个话题踢皮球似的给踢远了。
　　穆星池耸了下肩：“好吧。”
　　江叶松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那。”
　　穆星池又问，“等比赛结束之后，我能请你吃个饭吗？”
　　周围仿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江叶停下了脚步。
　　他们正在一条通向场馆外停车场的走廊通道里。
　　这条通道不宽，没有装摄像头，也没有任何工作人员在。
　　正是聊私人话题的好时候。
　　如果说前面那个邀约还勉强可以理解成一份工作邀请的话。
　　后面这个就很明显了，完全是出于穆星池的个人想法。
　　无论是纯粹的作为导师的欣赏也好，又或者掺杂了一些别的想法。
　　这对于她来说都是相当危险的。
　　江叶顿了一下，说：“谢谢老师。”
　　她弯起眼，语气客气又礼貌，“不过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应该是我们全体练习生请你吃饭才对，毕竟我们都非常感谢您这些时间对我们的辛苦付出和指导。”
　　江叶不动声色，把这个约饭的话题再次给绕了过去。
　　穆星池看着她，忽然觉得她的反应非常有意思。
　　他故意问她：“你是不是怕如果我们两个人被拍到，会影响我？”
　　那哪会啊。
　　她有什么理由要担心他。
　　主要是怕影响她自己的星途。
　　见她没有回答，穆星池轻轻笑了一声，“你怕什么？有什么影响不好的？”
　　“出了这个节目，我们就不是导师和练习生，而是朋友了。”
　　“普通朋友之间，偶尔吃顿饭难道不正常吗？”
　　江叶眨了眨眼，没懂穆星池怎么就把她划到朋友的范畴里了。
　　她之前对于穆星池本人没有什么看法，只是因为怕两边粉丝起争端所以一直有在刻意避嫌。
　　而且她很理所当然地觉得，穆星池作为流量爱豆，好歹也是有那么点自觉性的，所以两人应该能想到一处去。
　　但是她现在觉得有点儿不对了。
　　就在这个时候，江叶忽然想起了上辈子听过关于穆星池的传闻。
　　他好像真的就是那种没什么边界感，对粉丝也挺无所谓的爱豆。
　　在她的上辈子的记忆里，他好几次被拍到和不同的异性朋友出去吃饭、喝酒、蹦迪之类的。
　　虽然从来也没有实锤他和谁谈恋爱，最多就是在暧昧期。
　　但用粉圈的话，穆星池绝对属于塌房地震带上的那种人。
　　江叶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江叶抬眼看他，表情骤然就严肃了起来：“您想说什么？”
　　“抛开爱豆这层身份，我们不就是个普通人。”
　　穆星池笑，“有什么不可以的？”
　　他这句话没有指明。
　　像是在说吃个饭有什么不可以的，又像是在说，就算像普通人那样谈恋爱，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江叶听完这句话后沉默了一下。
　　半晌，她忽然笑了，“普通人？”
　　“真的吗？”
　　江叶看着他，反问了一遍，“您觉得我们真的是普通人吗？”
　　穆星池被她这个眼神看得心里莫名一虚。
　　他刚想说什么，却听到了江叶的下一句话。
　　“可能您是这么想的，但我不这么觉得。”
　　江叶的语气还是很平静。
　　然而每个字，却都带着一种很决然的肯定。
　　“我的粉丝给我花了那么多钱就为了送我出道。”
　　“那我有什么权利在享受光环的同时，当您所说的普通人。”


第69章 
　　江叶说完这句话后, 向穆星池微微鞠了一躬，转身就直接往前走了。
　　穆星池在原地愣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他语气依旧很轻松, 像是没有听懂她那句话里的暗示，“不至于吧, 只是请你吃个饭都不行啊？”
　　“也不是什么情况都不行的。”
　　江叶平静回答说，“比如, 是菁菁导师和您一起邀请我的话, 我应该就会去的。”
　　话说到这个程度, 该懂的也就都懂了。
　　江叶的话真是滴水不漏。
　　无论你打直球还是给暗示她都会给你丢回来，让你看不到半点可循的机会。
　　被拒绝成这样, 穆星池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他没再说话，只能默默跟在江叶身后出了场馆。
　　然而第二天在彩排再见的时候, 江叶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穆星池以为她会避着他, 但她没有。
　　该怎么跳她还是怎么跳, 互动该怎么来还是怎么来。
　　对视的时候她依旧全情投入，看他的表情都和昨天彩排的时候没有半分区别, 专注而勾人，似乎半点都没有怕他误会的意思。
　　他之前好几次被她这样盯到心乱。
　　但这一次再被她这么盯着看, 穆星池竟然生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惭愧感？
　　有种好像被这个比他小好几岁的练习生给比了下去的感觉。
　　他昨天刚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今天彩排面对她的时候多少也有点不自在。
　　但江叶却真的能做到不把舞台下的一切私人情绪带到舞台上。
　　她今年才十八岁。
　　她怎么做到的？
　　在带妆彩排结束后，整组人再一起坐车回去。
　　穆星池听到前排沈知意小声问江叶：“你一会儿还回练习室吗？”
　　江叶点了下头：“回。”
　　她解释道, “还有几个个人part的地方我感觉不是特别完美, 所以我想再去练习室最后想一想，争取在明天上台之前决定改不改。”
　　江叶对自己的要求向来非常严格。
　　就连导师都挑不出她问题的时候，她也会给自己复盘查看细节处的问题所在。
　　沈知意小声说：“那我就不去了吧？我太困了，想回去休息了。”
　　江叶点了下头, 又笑着捏捏她手：“别担心，你们刚才表现挺好的，别给自己负担，明天照常发挥就行了。”
　　“我们程度你觉得可以了，然后倒是对自己不满意。”
　　谭梦大概是听到了这句话，小声嘀咕了一句，“江叶，你也太双标了。”
　　江叶没回答，笑着敲了敲她头。
　　巴士把他们送回宿舍。
　　穆星池本来应该回导师宿舍休息了。
　　但他想了下，在外面绕了个弯，最后还是去了练习室。
　　江叶果然还在练习室没走。
　　她对着镜子，试了几遍不同的动作，思考到时候到底以哪种形式呈现最好，神情格外专注。
　　穆星池在练习室外看着她。
　　他原本以为他和江叶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他也在韩国训练过，他当年出道的时候也刚刚十八岁，而江叶选座时直接选第一的那份野心更是和年轻的他简直一模一样。
　　他对于舞台也同样热爱，对自己的要求也很严格。
　　正是因为这种相似性，所以他会很欣赏江叶，也会不自觉被江叶吸引。
　　但现在他才意识到，他和江叶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比如他对其他人要求也同样严苛，而江叶总是对队友抱以宽容和鼓励的心态。
　　又比如他们对于爱豆这个职业的不同看法。
　　说实话，他一直以来都没有非常在意所谓的爱豆守则。
　　他觉得粉丝喜欢自己，喜欢的是舞台上的他，和现实的他无关，现实的他就是普通人，就应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江叶好像完全不是这么想的。
　　她甚至比一般的偶像都更加严格要求自己。
　　他昨天其实也没说什么，但江叶就马上警觉地意识到了他的意思。
　　他当然知道偶像最好不要谈恋爱，就算谈恋爱也要向公司报备情况。
　　但现在都没走到那一步呢。
　　江叶竟然连约顿饭的机会都不给他。
　　穆星池啧了一声。
　　不得不说，确实有点郁闷。
　　江叶耳尖，一下子听到了门外的动静。
　　她以为是沈知意她们回来了，过去把练习室的门打开，在看到穆星池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但她还是礼貌问道：“穆老师，您有事吗？”
　　穆星池也没料到她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开门。
　　他慌了一下，几乎下意识道，“没什么事，就想来看看你。”
　　他说完这句话就想打自己一个嘴巴。
　　说的什么啊这是。
　　更显得他居心不良了。
　　果然江叶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对劲了。
　　她像是努力忍了一下才没有直接把门给他关上，还是让他进来了。
　　一时间，屋内气氛尴尬得要命。
　　穆星池把门关上，安静了一会儿，忽然说：“江叶。”
　　“我好奇一件事。”
　　江叶：“您说。”
　　“你昨天说当了偶像就不是普通人了。”
　　“行吧，我想了想，勉强能同意你这句话。”
　　穆星池问，“但你难道打算一辈子都这样？不会吧？”
　　“这很难吗？”
　　江叶看他一眼，表情有点疑惑，“在偶像期间，不碰禁令，是很困难的事情吗？”
　　她顿了顿，很委婉道，“如果真的觉得很困难的话，完全可以回归普通人的生活的。”
　　江叶说这话是带了点怨怼之气的。
　　因为她上辈子几乎在每年甚至每一个月都能听到哪家爱豆又谈恋爱了、哪家粉丝又惨遭塌房了的消息。
　　她想不通。
　　站到台前的机会多难得啊。
　　每年有成百上千的练习生出道投入市场，然而大浪淘沙过后，最终能站到大众面前的人寥寥无几。
　　他们既然都有这个机会了，为什么不好好把握？
　　就算他们没有所谓的梦想，但是赚钱难道不香吗？专心搞事业难道不香吗？为什么非得谈恋爱呢？
　　真的爱得至死不渝就回去当素人。
　　哪儿有一边赚粉丝钱一边谈恋爱的缺德道理。
　　穆星池看她一会儿，忽然道：“那，如果做到了呢？”
　　江叶骤然僵了一下。
　　下一秒，她换了一种很微妙的眼神看他：“您不会是那种为了爱情可以退出娱乐圈的人吧？”
　　不会吧，不至于吧，这也太恋爱脑了吧？
　　当然不可能。
　　他还没疯呢。
　　他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说，“我只是想看看，你对于喜欢你的人，要做到什么地步才可以。”
　　他问完这句话，其实有点紧张。
　　如果说昨天算暗示，今天他用这个问题就几乎是挑明了他的态度了。
　　然而江叶表情没有半点变化。
　　她只是想了一秒，然后摇了下头：“那也是没用的。”
　　她认真说，“因为就算那个人退出娱乐圈，我也是不会退的。”
　　江叶觉得自己的逻辑很对。
　　只要她一天没退出娱乐圈，那么她就得对自己的粉丝负责。
　　当然了，事业上升期阶段她肯定是不会主动退出的，为了谁都不可能。
　　“……好吧。”
　　穆星池叹了口气，“我懂了。”
　　他曾经以为他和江叶是一个世界的人。
　　现在看来，确实不是。
　　穆星池站起身来，在准备离开之前，回头看了她一眼。
　　“明天舞台，你还是会好好表现的吧？”
　　江叶看着穆星池的眼睛，知道他已经放下大半了。
　　而他这个问题比起问她的表现，更像是在问他们还能恢复以前普通的合作关系吗？
　　江叶笑了起来，点了点头：“当然。”
　　次日，晚上六点。
　　虽然这次导师合作舞台只是一场表演性质的公演。
　　但场下观众的热情一点都没有减退，喊练习生的声音和喊导师的声音在场馆内此起彼伏。
　　五个导师要在表演开始前，在台上现场抽签决定他们的出场顺序。
　　崔奇抽签前先嚷嚷道：“我想要最后上。”
　　杨菁菁最先去拿签，笑着说：“我倒是希望早点表演完算了。”
　　她说着拿出纸条，摊开。
　　竟然真的抽了个1。
　　“那我先去准备了。”
　　杨菁菁挥挥手，飞速下台，“你们加油。”
　　穆星池手气中规中矩，抽了个第三的位置。
　　等到前面杨菁菁和陈一鸣导师的舞台结束，就该轮到他带的组上场了。
　　杨菁菁的合作舞台是《I want to be free》。
　　这首歌是穆星池当时选的，风格很燃，不太像一般女团的曲风。
　　幸而这组练习生的平均实力也不差，杨菁菁也是个很会教练习生的导师，带着练习生们将这首歌演绎出了和原曲不同的感觉，让人看到了追梦少女们闪闪发光的赤子之心。
　　陈一鸣的合作舞台是《云层》。
　　这是一首抒情歌。
　　终于能回去唱歌的程真，在这组里重新发挥了她大vo的实力，最后和导师合唱的高音惊艳了在场不少人。
　　接下来就轮到《Crush on you》了。
　　由于导师和练习生们的休息间不同。
　　所以直到走廊通道入口的时候，穆星池才再次见到江叶。
　　他们昨天说开了，所以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穆星池站在最前面。
　　半晌，他忽然听到江叶说：“别紧张。”
　　穆星池心里一跳。
　　他带着一点复杂而微妙的心情转身，却发现她是在和卢晓婉说话。
　　好吧。
　　他想，的确，江叶这样的人天生就该属于舞台，而不是被任何私情绊住她前进的脚步。
　　那他最后能做的，就是和她好好合作这个舞台，给她一个完美的公演场收官。
　　将来就算他们离开这个节目，不再是导师和练习生的身份。
　　至少有这个舞台会填在他们彼此履历里，替他们纪念着，他们曾经合作过。


第70章 
　　场下观众对《Crush on you》这个舞台已经期待很久了。
　　毕竟这一组同时集合了导师中的最大热门, 以及练习生中的三大上位圈选手。
　　所以从当时选曲瓜流传出来的时候就在论坛起了不小的水花。
　　从粉丝角度来看。
　　江叶粉丝这边当然是期待的。
　　性感风的舞台本来就有天然热度，且江叶之前从来没挑战过这个风格，她们非常想看江叶又会给她们创造出什么样的惊喜。
　　而穆星池的粉丝虽然不怎么希望他和江叶合作, 但木已成舟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况且他竟然选了这首不同于他以往风格的歌作为导师合作曲目，粉丝比起排斥, 更多的还是好奇自家哥哥会有怎样的表现。
　　再者，从CP粉角度来看。
　　星叶兼程的CP粉虽然一直都被唯粉喊打喊杀, 只能在夹缝中艰难生存, 但随着节目一期期播出, 总体数量也不少了。
　　现在一听说有合作舞台当然是全部冒了出来，成了这次宣传的主力军和自来水。
　　而从纯看节目的路人角度来看。
　　穆星池和江叶两位向来常常被誉为舞台之王和舞台女王, 这一次他们俩的合作也算是强强联手。
　　所以大家都非常想看他们能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
　　有了这几重加成，《Crush on you》在还没开始前就被贷款会是今晚最精彩的舞台。
　　所以在他们上台前, 场下观众喊导师和练习生声音已经是此起彼伏。
　　片刻后, 场内灯光骤然暗了下来。
　　观众们只安静了一秒, 接下来欢呼声更响了，仿佛因为即将到来的舞台而变得更加兴奋。
　　白烟笼罩着整个舞台。
　　红黑色的舞美背景渐次亮起, 投影出来的光圈却模糊而朦胧，配合着舒缓的前奏, 萦绕出一种悠然而暧昧的氛围。
　　舞台上的镁光灯终于亮起。
　　镜头一个个给到场上的六个人。
　　场下粉丝全部屏住了呼吸。
　　穆星池作为导师，站在C位。
　　他今天穿了一身西装，第一颗扣子却没扣, 松松散散系了一条领带。
　　他望向镜头的眼神轻佻, 整个人的气质显得风流而浪荡。
　　场下这次也来了不少导师粉。
　　尖叫声顿时就更响了。
　　然而在镜头给到舞台边缘江叶的那一刹那。
　　喊江叶的尖叫声却一下子将喊穆星池的声音全部都盖了过去。
　　江叶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紧身吊带裙。
　　她本来就瘦，体态极好，这会儿一片白皙的肩颈锁骨全部暴露在空气中，在盛放的美丽中又有一种奇妙的脆弱感, 更加惹人悸动。
　　而最重要的是，江叶今天染了浅粉色的头发。
　　镁光灯的灯光落在她新发色的那一刻，简直像为她披上一层熠熠生辉的星光。
　　镜头里的她整个人像是都在闪闪发光，直接惊艳到了在场所有人。
　　场上为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卧槽江叶她又换新发色了！！”
　　“呜呜呜妹妹今天好漂亮啊啊啊！！妈妈爱你！”
　　“我靠我可以了我又可以了啊啊啊救命啊她怎么可以这么漂亮！！”
　　江叶隔着耳返，听着全场山崩海啸式的尖叫声，嘴角轻轻勾起，停在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
　　她对着镜头勾了勾手，然后踩着小皮靴，像是舞台女王一样朝着场中央走去。
　　镜头像是得到她勾手的指引，跟着她的步伐推进。
　　五位练习生在全场中央一并汇合。
　　镜头在给了旁边的穆星池一个特写之后，移动到了五位练习生那里。
　　从谭梦开始，她们练习生将要依次完成自己个人part。
　　而卡在副歌前最后一个表现的练习生，是江叶。
　　她今天的眼线是红色的，将她的眼尾画得有点上挑，显得更加妩媚而撩人。
　　镜头对准了她。
　　她在唱跳时递出的每个眼神，每一根跟着舞步晃动的头发丝，都像是对全场观众抛出的暧昧邀请，刺激得观众浑身像过了电一样酥麻。
　　江叶一个旋转，完美卡上点，然后对着镜头轻轻一眨眼。
　　她的睫毛跟着一并轻颤，像是小蝴蝶只轻轻扇动了一下她的翅膀，却在场下所有观众心中都掀起一阵疯狂的龙卷风。
　　“！！救命！！她在撩我！！”
　　“女儿你才十八！！妈妈不允许你这样勾引我！！！！”
　　而等到副歌响起前一秒，穆星池终于回到舞台中央的C位，跟着练习生一起开始跳这段副歌。
　　副歌节奏起。
　　流淌的音乐气氛柔软又暧昧。
　　这段副歌编舞并不难，但是难把握的点是有很多看似柔软的动作却需要卡点。
　　江叶却是轻轻松松踩着节拍，连续wave了三次。
　　Wave这种动作考的就是基本功，而在几个人同框之下就更容易看得出谁跳得好，谁跳得不好。
　　然而江叶不仅卡点极准，就连舞动的姿态都显得柔软而撩人，甚至压过了旁边因为跳女团舞不甚适应的穆星池一头。
　　她的肩颈，她的锁骨，她扭动时纤细而有力的腰，每一个点都像是无形的烟花爆竹，噼里啪啦地在所有观众心里炸开灿烂火花。
　　江叶今天的妆比往常都更加明艳，口红用的是也最正的红色。
　　这么浓郁的妆一般人或许难以驾驭，然而用在江叶身上却是扑面而来的活色生香。
　　都说审美是主观的。
　　然而今晚的江叶却用她的魅力毫无悬念地征服了在场无论是男是女的所有人。
　　场下无数尖叫向她涌去。
　　而后台练习生间尖叫声远比场下的观众更夸张。
　　“江叶也太强了吧！！”
　　“还好我没在这一组，江叶真的太太太耀眼了，我都快看不到别人了！”
　　“什么导师合作舞台！我想请问一下江叶是导师吗！！我能和江叶导师要个签名吗！！”
　　副歌结束，第二段主歌响起。
　　穆星池开始行走在分散开的练习生中间，一个个和练习生进行互动。
　　他表情轻佻，像是一个熟练的操控者，和每个练习生互动完，练习生就像浑身失力一样，轻轻倒在舞台上。
　　最终他来到江叶面前。
　　舞台上灯光一晃，在这一瞬只对准他们两个。
　　终于进入舞台最高潮的部分。
　　穆星池站在江叶身后。
　　他抬手，江叶就跟着他抬手。
　　他展臂，江叶就跟着他展臂。
　　至始至终江叶没有回头，穆星池也没有低一次头。
　　然而两人的节拍卡得相当到位，配合得天衣无缝。
　　就像是穆星池真的成功操控了江叶的动作。
　　最后一秒，穆星池扣住了她的手腕。
　　他一转身来到江叶身前，然后伸手一拉，一下子拉近了和她的距离。
　　他看着她，低声唱道：“I have a crush on you。”
　　场下粉丝顿时再次沸腾了。
　　从镜头拍摄的角度看过去，江叶下半张脸被穆星池的背挡住，两人距离极近。
　　江叶轻轻抬眼，没看穆星池，而是先注视了一下穆星池身后的镜头。
　　明明她只给出了一个眼神，然而配合着舒缓流淌着的音乐间奏，仿佛让全场的空气都变得粘稠暧昧起来。
　　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跳都跟着她的动作砰砰砰乱响。
　　江叶看完镜头，重新将目光移到穆星池身上，专注地看着他。
　　穆星池同样目不转睛地和她对视。
　　片刻，江叶踩着节拍，忽然伸手，轻轻放在了穆星池的喉咙上，像是卡住了他的呼吸。
　　穆星池的指尖微微挣扎了一下。
　　江叶没有马上放开他。
　　她的指尖下移，轻轻点了点他的后颈，然后一路从上面滑落下来。
　　她的动作非常优雅，像是在上面弹了一段钢琴。
　　然后，江叶轻轻笑了一下。
　　舞美背景陡然变化。
　　鼓点声也变得急促起来。
　　观众的心跳跟着一路攀升。
　　穆星池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把松开江叶。
　　但江叶却向他伸出了手。
　　从这一刻起，他们俩似乎调换了身份。
　　同样重复的一段副歌，同样重复的一段动作，但是这次是由江叶牵引穆星池完成。
　　在最后一拍完成时，背后的舞美顿时爆裂出红色的花朵。
　　江叶放开穆星池，踩着小皮靴，路过其他四位睡在地上的练习生。
　　她们像是被她渐渐唤醒，起身，跟随她来到舞台中央。
　　穆星池也跟在她后面，像是被她牵引着回到C位。
　　在最后一段短暂的齐舞过后，音乐进入了尾奏部分。
　　穆星池还是站在中间。
　　而身后的五位练习生将手搭在他的身上，指甲微微用力，嵌进他的衣服。
　　像是成功制服了他。
　　音乐停止。
　　镜头扫过场上的六个人，挨个给每个人Ending pose。
　　等到江叶的时候。
　　她轻轻亲吻了一下拇指和食指所比出的心，然后将手推到镜头面前。
　　半秒后，她伸开五指，轻轻抖了一抖，像在把她的亲吻送到场中每一个人。
　　江叶对着镜头粲然一笑。
　　浅粉色发丝垂在她肩上。
　　她美得如同在发光。
　　全场尖叫声像是要冲破屋顶。
　　无论她们之前是什么属性的粉丝，在江叶那个亲吻给出的那一刻，所有的尖叫都只汇成了同一句话。
　　“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婆我爱你！！”


第71章 
　　舞台表演结束。
　　六个人重新站回成一排, 依次和场下的观众打招呼。
　　等轮到江叶的时候，场下尖叫声又迎来了一波新的高潮。
　　“大家好，我是江叶。”
　　江叶听着场下一大片叫老婆的声音, 知道这次舞台效果绝对达到她的预期了。
　　她笑眯眯说，“这一次很高兴能和穆老师一起合作这个舞台。在这几天跟着穆老师练习的时候, 我也学到了很多。希望大家能够喜欢我们呈现出的这个舞台。”
　　旁边的穆星池：“……”
　　江叶的场面话永远说得很漂亮。
　　实际上估计在不知道在心里翻了多少个白眼。
　　但就算这样，他嘴角依旧没忍住弯了弯。
　　靠近舞台的前排观众大声问她：“江叶！穿这么点你冷吗？”
　　这个问题显然得到了不少人共鸣。
　　后面响起此起彼伏的喊话声。
　　“呜呜呜虽然已经是三月了但天气还没回暖！女儿下次穿多点！”
　　“千万别感冒了！我们都很担心你！”
　　然而江叶愣了愣, 然后又摇了摇头, “不冷。”
　　她目光扫过全场, 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听到那么多人都在喊我的名字, 当然不会冷了。”
　　果然她这句话说完，场下又迎来了一波新的尖叫浪潮。
　　在所有人和观众互动完之后, 导师回到导师间, 而练习生则回到了她们自己的观演间。
　　然而江叶一行人还没进去, 就在门口被人堵住了。
　　“江叶回来了！！”
　　“江叶！你知道吗当时我们整个后台都喊你的名字！你真的太厉害了看傻我了！”
　　“呜呜呜我在想我要是没淘汰就好了那我决赛舞台一定要和你合作一次！”
　　“江叶要不你现在给我签个名吧！我觉得你的签名以后能卖超级高价！等以后就来不及了！”
　　面对热情的练习生们，江叶无奈地笑了下, 一边答应了她们的要求，一边努力穿过人潮, 终于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林最调侃她：“你现在粉丝团真是越发展越大了啊？”
　　江叶看她一眼，笑道，“你要不考虑考虑也加入进去？”
　　没等林最回答, 程真立刻道：“我可以加入！”
　　她迅速坐到江叶旁边来, 眨眨眼问，“我刚看完你的表现，真的太太太——好看了！”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捂着脸，眼睛却很亮, 充满期待地问，“你以后可以教我跳这种舞吗？”
　　江叶看她，“你不是不喜欢跳舞吗？”
　　“以前是不喜欢，但现在不一样了。”
　　“而且看你跳真的好有感觉好震撼。”
　　程真语气变得正经了一点，“再说了，我也不可能永远走一种路的吧，总要尝试新的风格。”
　　换句话说就是，她也不能只有妈粉一种粉吧。
　　江叶听出她意思，笑了一声，又看了看旁边的人：“你怎么不问谭梦？”
　　“也可以。”
　　程真眨眨眼，看向江叶旁边坐着的谭梦，笑眯眯说，“小谭老师刚才跳得也好好，我也超喜欢。”
　　刚才上场第一段就是谭梦的表演。
　　虽然没有达到江叶那种气场和水准，但她一上来的表现也绝对称得上先声夺人，直接给后面的舞台奠定了一个基调。
　　谭梦立刻说，“谁要教你啊。”
　　程真扁了扁嘴，脑袋歪在江叶的膝盖上，像一颗发蔫的小白菜。
　　“……而且。”
　　谭梦很小声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我自己也还得向江叶学习呢。”
　　江叶有点意外。
　　要是换以前的谭梦，绝对说不出这种话。
　　她以前就算意识到和别人之间有差距，也只会说，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也就比我厉害一点点，而且我马上就能赶上来了。
　　江叶顿了顿，开玩笑地去捏她的脸：“你是不是被人魂穿了？”
　　谭梦气鼓鼓打掉江叶的手，“才没有。”
　　正是因为有这次和江叶同台的机会，她更加清楚地知道了她和江叶之间的差距。
　　她本来以为自己努力了这么久，已经快要赶上江叶了。
　　但没想到江叶却比她之前看到的还要更好。
　　也许她今天在台上的表现能有九十分，但江叶绝对是满分的水准。
　　她当然不服气。
　　但正因为不服气，所以才更加想要赶上她。
　　“你可别想太多，我只是想……师夷长技以制夷而已。”
　　谭梦看向她，顿了顿，语气又坚定了一点，“下次，等下次舞台我还是想和你一组。”
　　江叶弯起眼，也很肯定地一点头：“好，欢迎你。”
　　第四个舞台是崔奇导师的rap舞台。
　　大概是太久没和专业的rapper合作过了，梁郁这次看起来心情也不错，和崔奇导师的那段rap配合更是堪称整首歌神来之笔。
　　而最后一个舞台则是岳夏导师带领的《春日心跳》。
　　岳夏导师负责弹琴和主vocal部分。
　　而林最站C，带着其余的四个练习生将这首充满着春日恋爱气息的小甜歌诠释得相当完美。
　　听说这首歌的编舞也是她自己编的。
　　江叶在后台看着林最背着手，对着镜头轻轻一个wink，差点没忍住笑。
　　林最竟然也会跳这种歌。
　　真是太有意思了。
　　要是换以前，她应该死也不会选择这种曲目。
　　但来了这个节目之后，她好像一直都在挑战自己。
　　江叶又想了一想。
　　不如说，在这个节目中，似乎每个人都在做出相应的改变，都在朝着更加完善自己的方向前行。
　　在所有舞台全部表演完毕之后，五位导师返场。
　　他们将要在这最后，分别谈一谈这几个月来自己在《追光少女》当导师的经验。
　　陈一鸣和岳夏导师因为年纪偏大，所以发言风格也比较沉稳。
　　崔奇还是一如既往，调侃了观众调侃了练习生，连自己也调侃了进去。
　　而杨菁菁本身就是泪点比较低的人，一通发言说到后面，差点把自己说哭了。
　　最后一个发言的是穆星池。
　　“一开始来这个节目，我确实是作为导师的心态来的，想给这些没意识到当爱豆有多难、没见识过娱乐圈有多险恶的练习生上一课的。”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需要被上课的不仅是练习生，也是我。”
　　穆星池像想起什么一样，轻轻笑了一声，“我自己也没想到，来这里当导师，结果反而被有些练习生给我好好上了一课。”
　　前面的导师要么就是谈感想，要么就是煽情。
　　然而穆星池说的话却和他们都不太一样，甚至和他平时怼天怼地的嚣张风格也不太一样。
　　场下原本都在喊他名字的观众也不由得都安静了一些。
　　“所以在这里，我想感谢……为我上课的练习生。”
　　“你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然后，我希望每一个坚持梦想的练习生都能得偿所愿。”
　　穆星池顿了一下，笑了下，“同样也希望，她们离开节目，能越来越好。”
　　此时正在后台忙着找衣服的江叶忽然打了个喷嚏。
　　旁边练习生问：“怎么了？”
　　“太冷了。”
　　江叶摸了摸自己冰凉的胳膊，“我好像要冻感冒了。”
　　奇了怪了，都三月多了怎么天气还这么冷。
　　她说着又打了一个喷嚏。
　　果然在舞台上对粉丝说，因为有你们在我不怕冷这种话都是假的。
　　江叶面无表情地想，该多穿的时候还是得多穿，保暖才是硬道理。
　　导师发言完毕。
　　现场观众散了场，忙着回去发公演repo。
　　而导师和练习生则陆续被安排去录后采。
　　江叶今天的后采问题比较少。
　　主要问了问她和穆星池导师合作有什么样的体会，会不会觉得紧张，导师平时训练的态度怎么样。
　　江叶对这些问题也有预料，心中毫无波澜地说了一通场面话，最后还临时感谢了下粉丝对自己的支持。
　　等到出来之后，她连忙换了套衣服，把公演妆也卸了，准备回去了。
　　江叶在心里盘算着，一会儿出去还得和留守的站姐她们打个招呼，然后回去好好休息一晚。
　　歇不了半天又要筹备之后的决赛了，在这个节骨点可千万不能感冒。
　　江叶收拾完东西，准备往外走的时候，又在走廊看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穆星池原本靠墙站着，见她来了才站直：“回去了？”
　　江叶点点头，本着礼貌问了一句：“老师还有事吗？”
　　穆星池摇摇头，只说：“今天的舞台很精彩。”
　　刚刚在台上，说实话，他还是心动了。
　　舞台上的江叶好像永远在发光，无法令人不着迷。
　　江叶笑了笑，说：“您也很棒。”
　　这个舞台说到底也是和导师的合作舞台。
　　不管怎么样，因为有了穆星池在，才能是一个完整的舞台。
　　而且他刚刚在舞台上的表现也很好，是给总体舞台效果加分的。
　　穆星池沉默片刻，看向江叶，定了定之后道，“江叶，你确实是我最欣赏的练习生。”
　　“但是……”
　　他笑了一下，很轻松的样子，“我们果然还是适合当朋友吧？”
　　江叶眨了眨眼，很认真道，“还是当师生吧。”
　　她刻意强调道，“您永远是我尊重的穆老师。”
　　他在心里自嘲地轻笑了一声。
　　江叶不愧是江叶。
　　连当朋友这条路都给他堵得一干二净。
　　“那穆老师。”
　　江叶退后两步，和他挥挥手，“我走了，再见。”
　　她说完后没再停留，转身沿着走廊出去了。
　　穆星池看着江叶的背影。
　　她穿着白色羽绒服一路小跑，很快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当师生啊。
　　好吧，就停在师生关系吧。
　　这样的话，他应该会永远记得，江叶给他上的这一课。
　　穆星池垂了下眼，轻声说，“再见。”
　　“小江老师。”


第72章 
　　江叶昨晚公演回去的时候就觉得不妙, 好像有点冻着了。
　　等她第二天起床，鼻子果然堵住了。
　　这春天的感冒真是说来就来。
　　她卷紧了被子往床上内侧一滚，难得的有点懒怠消极的情绪：“今天是不是除了送别淘汰练习生之外就没有什么事了？”
　　合作舞台既然结束, 之前在第三次顺位发布时淘汰的那批练习生就需要离开。
　　不过因为决赛时所有淘汰练习生都得回来，现在距离决赛也就一两周的时间了, 所以个别练习生会选择留下。
　　但大部分练习生还是会听公司的安排，先回去报道。
　　公司为她们复盘一下选秀经验, 然后规划一下之后的路, 甚至趁这两天选秀热度还在, 还能多接两个工作。
　　江叶想如果只需要送淘汰的练习生的话，等一会儿回来她还能睡个回笼觉什么的。
　　“有啊。”
　　程真无情地打破她的幻想, “你忘记了，从今天起我们就得开始排见面会的舞台了。”
　　江叶眨了两下眼, 哦了一声。
　　在决赛之前, 现存的十二个练习生将要举办一场规模不大的线下粉丝见面会。
　　这次见面会的名额是提前在微博上抽取的, 为了避免黄牛倒卖，需要挨个进行实名认证, 且名额人数设置的也并不多。
　　这场见面会主要是替即将出道的练习生先预演一下未来出道后的场面。
　　而且因为在最后有签名环节，所以也是一个和粉丝交流的机会。
　　练习生们平时虽然也能收到节目组转交过来的信, 也能听到站姐喊话。
　　但实打实和粉丝面对面交流，这还是第一次。
　　江叶想到这，立马就觉得自己感冒都好了。
　　她连忙从床上爬起来, 带着十二分的热情道, “我们走吧！”
　　这批淘汰的练习生一走，偌大的宿舍内就剩下了十几个练习生。
　　原本总是吵吵嚷嚷的宿舍走廊里现在显得空空荡荡的。
　　江叶送完淘汰的练习生回来，发现大部分宿舍都快没人了。
　　于是落单的练习生干脆搬到了一块儿住。
　　江叶刚进练习室的时候就听见，沈知意问卢晓婉要不要住到她们宿舍里来, 刚好她们的四人间还差一个位置。
　　卢晓婉本来就胆小，正为接下来要一个人住的事儿头疼，再度被感动得眼泪汪汪。
　　江叶想了想。
　　还好她当初就直接找了程真当室友。
　　既稳固了前期的CP人气，另一方面现在也不用考虑换宿舍换室友的事。
　　在所有人到齐了之后。
　　工作人员让她们坐下：“来吧，我先给你们说一下这次见面会的流程。”
　　“首先，这次见面会除了最后的签名环节，会全程直播。”
　　所有练习生当即就炸开了锅。
　　“我还以为要决赛才是我们的第一次直播！”
　　“天啊那舞台怎么办，我虚了！”
　　“所以你们更要注意这一次的舞台。”
　　工作人员继续道，“这一次见面会你们总共需要表演五个团体舞台，但我们不强行规定。你们可以按照自己的能力，自由选择一到三个舞台上。”
　　她说着把歌曲单分给练习生。
　　江叶看了一眼。
　　其中三首是第三次公演的曲目，另外两首则是第一次公演的曲目。
　　虽然这五个舞台都是在公演上取得了不错的效果的舞台，但在见面会上再表演一次也算是一种全新的演绎方式。
　　而且节目组为了降低难度，这五首曲目基本都是在场十二位练习生曾经的公演曲目。
　　不过大部分练习生权衡一下，还是基本都选择了自己曾经上过的舞台，最多再添一个没有练过但难度系数不高的舞台。
　　毕竟满打满算就三天时间了，还是保守点为好。
　　况且这次还是直播呢，要是翻了车可真是社死现场。
　　而江叶斟酌一下，则选了《You can’t stop loving me》、《If I can》和《海边的风》三首歌。
　　这三首歌风格各不相同。
　　她的粉丝应该会感到满意。
　　旁边梁郁眨了下眼，问她：“你不来我们《渺小》了啊？”
　　“都跳过两版了。”
　　江叶觉得如果由她再来表演《渺小》，已经很难再出新意了。
　　况且也不想给自己粉丝造成审美疲劳，说，“我想给自己试试新的。”
　　“但正是因为跳过两版，你才应该选这首歌。”
　　旁边工作人员委婉建议她说，“现在距离见面会就剩下三天时间了，你如果想要再临时排两个新的舞台，很难的。”
　　旁边不少练习生也跟着点点头。
　　然而江叶说：“我知道。”
　　这就是她之所以还选择了一首曾经学过的舞作为保底的原因。
　　对于其他人来说是只剩三天时间了。
　　而对于她来说，是还有三天时间呢。
　　三天时间内，她只需要稍微花几个小时把《You can’t stop loving me》重新练一遍。
　　然后将大部分的时间分配给学习两个新的舞台。
　　以她的能力，完全来得及。
　　梁郁还是有点不死心道：“但我总觉得没有你的《渺小》缺少了灵魂。”
　　“她不选我选。”
　　林最忽然开口说，“把江叶的part给我，我来试试看。”
　　林最本来没多想。
　　江叶那两版舞台她都看了，舞台非常出彩，反响相当好。
　　她也想试试，如果她跳江叶这个位置，会有怎么样的效果。
　　然而江叶却立刻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然后轻轻“哇”了一声。
　　她眨眨眼，说，“你果然还是那么爱我。”
　　林最真想放出沈知意的鳄鱼咬她。
　　“对了林最。”
　　江叶问，“你选《If I can》了吗？”
　　林最顿了一下，像是猜出她想法，说，“没有。”
　　江叶爽快地在自己歌词纸上打了个勾，“那我就选你当时的站位好了。”
　　这首歌是她听demo的时候就很喜欢的曲目，最后粉丝没有给她选她也一度稍有可惜。
　　刚好林最去了她的歌站她的part。
　　那么相对应的，她也想挑战一下林最的part。
　　林最稍稍扬了下眉。
　　然而周围的练习生纷纷露出了一种嗑到了的表情：“哇——”
　　怎么，现在练习生中也有林深叶茂cp粉了吗。
　　江叶想了想又问工作人员：“这次有单人表演舞台吗？”
　　工作人员说：“……你想要的话，我们也可以给你争取加一个。”
　　毕竟是top选手，她想要加一个节目的话也不是不行。
　　江叶想了想，还是说：“算了。”
　　时间太紧，再加一个单人表演的话估计来不及练。
　　加上她还在感冒，还是不给自己太大压力比较好。
　　“就这三个吧。”
　　于是接下来三天，江叶几乎都全程泡在了练习室里练她的三个舞台。
　　虽然这里有两首歌对她来说是全新的，但她公演的时候都看过一遍，也算是有一点基础经验，所以学习起来还算轻松。
　　只是不太适应的是，以前每次公演的时候，她总是带头抠舞的那一个。
　　而轮到了这次，几乎都是原来组内的成员反过来教她，替她调整走位，替她把控节奏，尽量让她轻松点。
　　江叶觉得这感觉还挺奇妙的。
　　而在她们练习期间，见面会的服装也被送到了。
　　见面会出场和最后穿的还是她们平时的制服。
　　而等到表演时的服装就是她们曾经公演时穿过的那套，因为人不同，所以根据每个人的尺寸又稍微做了一点变动。
　　然而江叶试了一下她第一次公演时的那套，明明应该是一模一样的衣服，却发现上衣稍稍有点短了。
　　在旁边试衣服的程真也发现了这一点，立刻说：“你是不是胖了？”
　　江叶心下顿时惊了一秒。
　　然而她比了比，松了一口气：“……应该只是长高了。”
　　如果按照她上辈子最终的身高来看，她之后应该还会长两到三厘米。
　　程真叹了口气：“真羡慕，我十五岁之后就没有再长高过。”
　　江叶安慰她：“你又不矮，不用再长也刚好了。”
　　不过说起来她们最后上位圈的练习生，除了梁郁这个小个子，身高基本都在一六八以上。
　　这节目到最后，不会选出一个平均身高一米七的女团吧？
　　练习生这边在忙着筹备见面会。
　　她们粉丝那边也没闲着。
　　线下见面会是什么？
　　除了是让粉丝能够见到爱豆的机会，更是粉丝们线下直接battle人气的好时候。
　　像江叶、林最这样在争C的粉丝想靠人数说明自家爱豆无可撼动的top地位。
　　而在出道位边缘的练习生则想用人数来证明自己家爱豆的人气足够出道。
　　然而这一次见面会名额不同以往，不仅管得比较严，而且全部都是实名认证的抽奖方式，加再高价格也买不到。
　　所以除了粉丝基数之外，还得比谁家粉丝运气好。
　　江叶粉丝人随正主，在抽奖这种环节永远是非洲人。
　　等抽奖结果出来，算了算，发现有可能现场粉丝人数还没隔壁林最家多，差点当场崩溃。
　　好在她们还有一手额外的准备。
　　当时定应援色的时候，她们最后定的是青绿色。
　　一方面是因为江叶的叶，所以定了绿色系。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绿色灯牌相对于蓝色灯牌或者橙色灯牌之类的颜色，真的很亮。
　　灯牌鉴人气也算是饭圈常规操作了。
　　那比起累死累活带灯牌进去还要被其他色吃掉光，不如一开始自家就选一个比较亮的颜色。
　　当然，这种操作也不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等到见面会当天。
　　江叶走进场，望着场下灯牌时差点恍惚了一秒。
　　她感觉她快要被闪瞎了。


第73章 
　　之前几次公演, 节目组怕影响舞台拍摄和练习生的舞台发挥，对于灯牌把控得相当严格，在入场前基本就都没收了。
　　就算有偷偷带了进去的, 在入场后只要一旦亮起，也会被保安立刻收走。
　　所以, 这还是江叶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灯牌。
　　统一款式，统一大小, 在场中为她铺开一大片亮度极高的青绿色。
　　江叶家粉丝虽说运气不太好, 但粉丝总基数还是在的。
　　加上绿光特殊的闪耀加成效果, 于是在场内直接形成了艳压各路五颜六色七彩灯牌、一骑绝尘的效果。
　　她深刻怀疑她的粉丝做灯牌时，在原有的青绿色上又加亮了好几个度。
　　不过即便如此, 她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爱是一道光吧。
　　与此同时，平台的直播也转播了现场灯牌大战的盛况。
　　【靠这个绿色真的要亮瞎我了。】
　　【江叶家的人也太多了吧？！top果然是top！】
　　【呜呜呜林最家当时怎么想的应援色选深蓝色, 众所周知蓝色在灯牌大战里是最吃亏的颜色好吗一下子就被压到看不见了。】
　　【不过也是因为江叶家人本来就多吧, 座位都是随机的。其他家就算想连也练不起来, 她们家倒好，直接整成了一片绿色的海洋。】
　　在练习生最开始的自我介绍结束之后, 她们即将要展示第一个舞台。
　　主持人在台上假装抽了几个练习生留下来玩简单的游戏，而剩下的练习生则去后台, 匆匆换好服装再准备上场。
　　舞台的次序是提前安排好的。
　　第一个上场的舞台就是江叶第一次公演表演过的《You can’t stop loving me》。
　　而这个舞台也是唯一一个原班人马的舞台，五个练习生一个都没少。
　　只是这次见面会是在屋内临时搭了一个舞台。
　　没有舞美，没有布景, 没有烘托气氛的白烟。
　　甚至连镁光灯都不是曾经会根据歌曲节奏变化的镁光灯。
　　这种感觉和公演时相当不一样。
　　所以江叶把原来从镜子那边出场的设计给直接改了。
　　她们五个人出场先跳一段齐舞, 再接后面的个人part，这样精简一点，也更符合见面会的氛围。
　　通往舞台的门被打开。
　　江叶带着自己的队友来到场上。
　　背景音乐声响起。
　　观众尖叫声更响。
　　然而江叶按了按自己耳返，心里隐隐觉得不太妙。
　　……听声音, 感觉这套音响设备好像质量不太行啊。
　　因为时间有限，除了开头，这个舞台的编舞和走位几乎都没怎么变。
　　第一个演唱的的依旧是程真。
　　然而在她唱出第一句的时候，江叶心中就咯噔了一下。
　　这场音响的收音质量果然非常不行。
　　程真也算是一个挺有实力的vocal，然而出场第一句就被这个垃圾麦给带跑了。
　　她努力把耳返按了按紧，继续唱了下去。
　　虽然没有掉拍，但接下来的调听起来还是不怎么对。
　　现场原本沸腾的粉丝也安静了一秒。
　　直播间也飘过了一群疑惑的问号。
　　【？？？】
　　【？？啊？程真是这个水平吗？】
　　【是不是麦的问题啊？】
　　【原来这就是追光少女大vo吗，就这个水平？】
　　程真像是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但她似乎没办法很好地处理，只能硬着头皮，勉强将她这段唱完，然后转至一边。
　　江叶也感受到了。
　　这套音响设备是真的不怎么样。
　　麦克风声音里有杂质，耳返声还忽大忽小的。
　　如果没有舞台经验的人，很容易一紧张就翻了车。
　　程真后面是俞辰辰。
　　她本来就是舞担，在声乐方面略有欠缺。
　　加上程真一开口就没定好调，周围又那么多直播镜头对着，俞辰辰一紧张，调跑得比刚才程真更厉害了。
　　江叶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果然不出意外，直播间弹幕刷得更快了。
　　【救命这也太大白嗓了，我感觉我上我也行。】
　　【我现在严重怀疑我们平时听到的公演不会都是修音八百倍以后的吧，这些练习生真实现场不会都是这个水平吧？】
　　【我也……强烈怀疑追光少女一直都在诈骗我们的感情。】
　　【救命，我已经预感到了一会儿难听广场全是这场见面会的吐槽。】
　　【我更害怕一会儿车祸的关键词直接上热搜！！】
　　观众躁动的情绪越来越强烈。
　　质疑的人也越来越多。
　　就连场下实打实的粉丝都有点开始为这个表演而感到尴尬。
　　她们中一些人虽然去过公演，知道这绝对不是她们公演时的水平。
　　然而在这种场景下，不免也有点怀疑人生了。
　　俞辰辰后面是江叶。
　　要换平时江叶出场绝对是山呼海啸般的热情。
　　然而此时的弹幕已经产生了信任危机。
　　【江叶来了！！】
　　【我怕江叶如果也跑调……那我心里的滤镜是真的碎完了。】
　　【我虽然觉得不可能但是我现在也开始慌了，别吧。】
　　江叶转至舞台中央。
　　她很清楚，无论是现场还是直播的观众，她们都对音响设备好坏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
　　有的人也许会猜测，是不是耳返或者麦克风出了问题，但是大部分的观众只会很简单地对你的表现进行好或不好的评判。
　　所以她必须足够好。
　　足够到能压过现场拉胯的音响设备才行。
　　江叶在心里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口唱第一句。
　　一瞬间，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耳朵被拯救了。
　　垃圾麦克风中的杂音被她强大的声线硬生生压了下去。
　　更别说她的舞步，依旧和公演时依旧保持了高度一致的水平。
　　几个月过去，她对这个舞台仿佛依旧熟稔于心，带来的惊艳感一点儿都不比当时第一次公演亮相的时候差。
　　安静了半晌的全场骤然再次沸腾起来。
　　江叶以自己的实力救回了一个半车祸的舞台，也击碎了先前观众对于她的怀疑和不确定。
　　她依旧是那个逢舞台必吸粉的人间蛊王江叶。
　　场下观众疯狂为她呐喊。
　　直播间弹幕也迅速铺满江叶的名字。
　　【江叶绝了！！！！】
　　【靠靠靠！！不愧是我女儿太争气了。】
　　【我们江叶舞台女王真的不是吹出来的好吗！】
　　【虽然但是这麦真的有问题吧，我们江叶都这么稳了但我也还是听到了一点杂音。】
　　在江叶之后，林最立刻替她接上。
　　林最的舞台经验丰富，再烂的耳返和麦都见过，这点程度根本不算什么，也迅速稳住了场子。
　　有了她俩定完调，后半场程真和俞辰辰的状态也回来了点，舞台总算有惊无险地渡过了。
　　等这个舞台结束，五个人匆匆下台。
　　程真没有甩锅给麦，只表情很内疚道：“……我是不是搞砸了？”
　　俞辰辰也跟着小声道：“……别说了，我更离谱，我对不起你们。”
　　“先别急着怪自己。”
　　江叶一路小跑去服装间，一路道，“这场麦有很大问题，我也不适应。”
　　程真本来就没经验，还是所有人中第一个上场，把控不好很正常。
　　毕竟程真不是她们这种专业的练习生。
　　之前公演因为一遍遍练习、一遍遍彩排，所以对舞台的音响系统已经形成一种惯性。
　　面对这种不熟悉的音响设备和突发情况，就没有办法很好地进行处理。
　　“不过也有舞台经验不足的问题，以后多练就好了，你们还有的是机会，不要被一个舞台轻易打倒。”
　　江叶拍拍她肩膀，“快去休息，别忘了你一会儿还有个舞台。”
　　接替她们的第二组练习生上了台。
　　江叶匆匆回到后台，换了一套衣服，用毛巾小心地擦了一下汗，确保妆没花后才出门。
　　她接下来要表演《If I can》。
　　在她之后是林最表演《渺小》。
　　这两场舞台的问题应该不大。
　　但最关键的是最后一个舞台是《海边的风》，程真依旧要上场。
　　而且那首歌的舞蹈一向是她最头痛的地方。
　　江叶刚刚安慰她的时候语气轻松，但实际上她也有点怕程真心态不行。
　　这场是即时直播，不用想就知道她一个上位圈选手在直播时车祸会被骂成什么样。
　　然而现在时间紧张，她没空顾虑这么多，只能先把自己舞台好好表演完毕。
　　江叶这三天将林最第三场公演的视频翻来覆去地看过，学习了她的长处，也修改了一些舞台细节。
　　等到她舞台表演结束的时候，弹幕全都是一片后悔的哀嚎。
　　【靠！我后悔当时没给江叶投这首歌了她真的好！适！合！】
　　等江叶下场之后，是林最和梁郁合作的《渺小》。
　　弹幕一片疑惑。
　　【呜呜呜我们江叶不上渺小了吗，我想看她继续跳渺小呢。】
　　【大概赶场太多了太累了时间也不够吧呜呜呜。】
　　【啊啊啊林最上我也可以！！想看最姐唱rap！】
　　等看到林最站的是曾经江叶的part，观众们又联想了上一首歌江叶也站的林最的part，瞬间就嗑生嗑死了。
　　【请问一下我们林最和江叶练习生，互换C位难道是什么特别情趣吗。】
　　【靠我get到了不愧是我们命中注定双top，太绝了吧，互唱对方的part这和结婚了有什么区别我看没有！】
　　江叶当然这会儿没空看观众反馈。
　　她换好了第三套服装，准备要上最后一个舞台。
　　程真只有一头一尾两个舞台要上。
　　然而刚刚的车祸的确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心理负担。
　　她在台下调整了好一会儿，甚至还被拉去串场玩了会游戏，但依旧没有缓过劲儿来。
　　程真之前一路都顺风顺水。
　　然而她现在却真的很害怕。
　　怕让喜欢她的人再次失望。
　　怕别人因为她的表现迁怒到她父母。
　　也怕自己的队友对自己感到不满。
　　上场前，程真小声说：“我不会再给你们拖后腿吧。”
　　“不要这么想。”
　　江叶安慰她道，“刚刚后半段你已经找回状态了，所以很明显你只是一开始没适应。”
　　她摸摸程真的头，“不要怕，你现在反而需要接下来这个舞台，然后证明你自己。”
　　程真点了下头，然而面色看上去还是有点纠结。
　　她身后的谭梦面无表情地弹了一下她的后颈。
　　“哎呀。”
　　程真瞬间捂住后颈，“干嘛？”
　　“你怕什么。”
　　“刚才有江叶，现在有我。”
　　谭梦没看她，目光只盯着舞台的方向，说，“如果你真的又搞砸了，这次我会替你救回来。”
　　轮到《海边的风》组上场。
　　程真依旧是第一个出场。
　　弹幕充满了粉丝的担心。
　　【呜呜呜宝贝加油！】
　　【呜呜呜真真别怕你可以的！】
　　以及不少看好戏的人。
　　【不会又要车祸吧？】
　　【之前营销天天吹程真实力强进步快搞到真养成系的怎么说，养成了三个月就养成了这样啊？】
　　【程木河和杨琳能不能把你们女儿快点领回去啊2333】
　　在两边不断的争议下，程真开口了。
　　她依旧不适应这个麦，不适应这个耳返，不适应这个收音。
　　但是这首歌是她粉丝给她投的，她曾经练过非常多遍，她有这个自信能把控得住，不再让她们失望。
　　她开口第一句，谭梦和江叶心中俱是松了一口气。
　　她这里的调非常准，发挥出了她公演时的水准。
　　弹幕本来还在看笑话的人瞬间就消失了，剩下喜极而泣的粉丝在狂呼。
　　而程真结束后，镜头给到下一个江叶。
　　直播镜头不像公演，没有层层滤镜。
　　然而江叶穿着没过膝的短裙，带着贝雷帽，微卷的粉色发丝自然地垂落在她身旁，眼边还有亮片点缀的星星，简直甜得人心里发颤。
　　由于导师合作舞台公演还没播，所以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看到江叶的粉发造型。
　　【呜呜呜呜天啊太甜了！！！！】
　　【不得不说江妹今天好好看啊啊呜呜呜呜！！】
　　【呜呜呜粉毛太神了女儿好适合！！！】
　　江叶对着镜头明朗一笑，开始唱她的part。
　　她之所以选择这首歌，是因为觉得之前好像还没走过可爱系的风格。
　　之前是因为节目里走甜妹风格的练习生不少，她想着不必和她们撞型。
　　但这次不同。
　　见面会嘛，总要给粉丝更多可能的惊喜。
　　江叶跳完自己那part，在即将转至一边前，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心脏部位。
　　然后踩着鼓点，开弓，搭弦，射箭。
　　啾——！
　　仿佛丘比特之箭的发射！
　　我把我的心送给你们，接好。
　　江叶对着镜头轻轻眨了下眼，转身走位到一边。
　　现场观众、直播间弹幕、以及论坛同步直播楼当即一同炸开。


第74章 
　　【啊啊啊啊江叶！！！】
　　【呜呜呜呜呜我真的被江妹这一箭完美射中了太绝了太绝了！】
　　【我的漂亮女鹅真的太甜了, 今日的糖分绝对超标！快给我甜晕了。】
　　【友友们，江妹这个现场力我吹一句内娱爱豆天花板不过分吧？】
　　【看热搜过来的，听说追光少女今天见面会车祸了？】
　　【前面的你来晚了, 已经错过了我们江叶力挽狂澜的名场面，建议你现在快来和我们一起加入甜妹的快乐世界吧！】
　　江叶深知自己如果一直走甜妹风格并不讨巧。
　　但如果偶尔在舞台大魔王之下流露出一点小可爱, 这种奇妙反差感一定能帮她进一步圈粉，也增强了她人设的可塑性。
　　加上这场是见面会, 她时不时对台下的饭撒更是让现场的粉丝都快乐疯了。
　　果然现在台下青绿色的灯牌顿时疯狂摇动起来。
　　江叶和队友一起对着台下观众鞠躬。
　　连跳三个舞台, 即便是江叶也感到有点喘了。
　　然而她抬起身, 就算额边不断出着汗，在镜头下却和她的眼睛一样闪闪发亮。
　　身边的队友和观众开始打招呼。
　　江叶一只手举起挥了挥, 另一只手按住麦，笑眯眯道, “谢谢大家！”
　　她这三个舞台分别是三种不同的风格, 也是想满足粉丝的三个愿望。
　　对她重跳公演舞台的希望。
　　对她挑战以前从未尝试的风格的希望。
　　以及对她跳当初适合但是没有投进去的《If I can》的希望。
　　这场见面会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一个和粉丝互动的场子。
　　对于江叶来说则是一个给粉丝回馈的机会。
　　五个舞台全部表演完毕。
　　所有练习生也都陆续回到了台上。
　　主持人也来到台上, 先和练习生们聊了聊天，然后说, “那接下来我们就要进入到互动环节。”“每一位练习生，需要抽取一个现场粉丝, 和粉丝配合完成一个小任务。”
　　工作人员捧着两个箱子走上台。
　　主持人说，“左边这个箱子里的小纸条，是任务内容。”
　　“而右边这个箱子的小纸条则是每个粉丝的座位号。”
　　“来吧, 看看哪个幸运的现场粉丝, 会拥有这次和自己喜欢的练习生互动的机会。”
　　全场顿时轰动起来。
　　然而江叶心里却没这么乐观。
　　听起来像是给粉丝的福利，但仔细想想，这么抽的随机性可太大了。
　　在场那么多人，万一不小心抽到一个对家粉丝怎么办。
　　还好箱子里的内容并没有特别过分的内容。
　　就算抽到对家, 大家心知肚明演演戏也就过去了。
　　毕竟这么多人这么多镜头在呢。
　　一般人就算心里再讨厌对家，也不会当场和她过不去。
　　而且说实在的，选秀期各家也谈不上有什么深仇大恨，大部分人虽然有one pick，但是也是其他人的路好。
　　不过林最就很不巧。
　　她抽到的纸条内容是接受现场粉丝的点歌。
　　然后她抽了一位粉丝上台，定睛一看，她手上还带着青绿色的手环，就差把粉丝属性给写脸上了。
　　不过现场江叶的粉丝的确人数多，按几率来说会抽到也不奇怪。
　　所以林最心态很平和地问：“你想听什么？”
　　“什么都可以吗？”
　　那粉丝毫不犹豫说：“那我要听《破茧化蝶》。”
　　全场哗然。
　　《破茧化蝶》就是江叶初评级的那首原创曲。
　　她在这个时候让林最唱这个，很明显就是向她表示自己江叶粉丝的身份，想膈应她一下。
　　江叶闻言抬了一下眉毛。
　　然而林最表情都没变，甚至连片刻的迟疑都没有，就说：“好。”
　　该粉丝：“？？？”
　　没看出来我是来刁难你的吗？！
　　你不会真的会吧？！
　　“有伴奏吗？”
　　林最说，“没有的话我就清唱好了。”
　　她说来就来，竟然真的清唱了一段副歌，而且调非常准。
　　全场其他人也傻了：“？？？”
　　林最自己倒是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她会这首歌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首歌江叶当时初评级的时候她本来就很喜欢，后来两人关系熟起来之后她还专门问江叶要过谱子，也和她聊过一点创作的想法。
　　在唱完之后还看了一眼江叶，问：“原唱觉得怎么样？”
　　江叶弯起眼，带头给她鼓掌：“我觉得很好。”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其他练习生也纷纷鼓起掌。
　　粉丝：“……”
　　现场观众尖叫声更大了。
　　而弹幕间快要笑死了。
　　【看手环和发圈的颜色这本来应该是个毒唯吧？结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CP粉舞到正主面前了的程度。】
　　【这位姐姐回去后不会就连夜被两家挂上反黑站23333】
　　【呜呜感谢唯粉姐姐亲自送糖，今天的i林深叶茂觉得自己要被甜晕过去了！！】
　　江叶抽到的任务则是和现场一位粉丝对视十秒。
　　这个任务不太难，就算真抽到了对家，只对视十秒，对方应该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所以江叶抽粉丝座位号的时候也很坦然，想说是自己粉丝当然最好，就当发福利了。
　　不是也无所谓，说不定还能当场转化一个。
　　不过老天爷没给她用美人计勾引其他家爬墙的机会，她抽中的确实是自己的粉丝。
　　小姑娘上台的时候激动得脸都要红了，没等主持人开口就先说：“呜呜呜江叶你好，我喜欢你很久了，妈妈爱你！”
　　全场响起笑声。
　　被一个一米五的女粉说妈妈爱你的感觉真的好奇妙。
　　江叶看着她，笑眯眯问：“那我们开始吗？”
　　粉丝疯狂点头：“嗯嗯嗯嗯好！”
　　主持人，“计时开始！”
　　江叶嘴角弯了弯，走近她一步。
　　然后低头，很温柔地注视着这位比她矮快一个头的粉丝。
　　女粉顿时屏住呼吸。
　　江叶不说话专注盯人的时候看起来真的相当深情，看得她心跳止不住扑通扑通。
　　而且近距离这么看她真的太漂亮了，满脸胶原蛋白，一点瑕疵没有，精致得像是真人版娃娃。
　　江叶全程眼睛都没眨一下，眼神又直白又温柔。
　　女粉被她看着看着，耳朵竟然逐渐红了起来。
　　全场的镜头都对准她们两个。
　　旁边练习生一副吃瓜的表情。
　　而场下粉丝顿时骚动。
　　弹幕也跟着沸腾起来。
　　【靠我吃醋了呜呜呜老公你怎么能这么看别人！！】
　　【救命我怎么有点嗑到了！】
　　【这个身高差真的kswlkswl平时大家都高所以从来没觉得江妹原来这么高过！太御姐了我可以！】
　　【海王江叶你怎么连自己粉丝都撩啊呜呜呜！！】
　　十秒对视结束。
　　这位自称是妈粉的女粉脸红到了脖子根。
　　都怪江叶实在太漂亮了！
　　被这种程度大美女近距离这么看真的很有压迫感！
　　在送她下台前，江叶开玩笑说：“我们好像在玩木头人的游戏哦。”
　　女粉以为她指的是十秒没眨眼的意思，点点头说：“是啊。”
　　“但我输了。”
　　江叶轻轻笑了一声，“刚刚看着你，我心动了。”
　　全场沉寂一秒之后，轰然爆发出大片的尖叫声。
　　弹幕间也随之炸开。
　　【靠靠靠老公不可以！！！！！】
　　【没想到我们江妹还会说土味情话救命，这么土这么老的梗但她说出来我怎么这么心动啊。】
　　【呜呜呜太会营业了吧呜呜呜我为什么没抽到去见面会的票啊气死我了。】
　　【我太羡慕被抽到的粉丝了，她这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吗？】
　　在所有游戏环节结束后，则是最后的签名环节。
　　签名环节将不再公开直播，所以没去现场的粉丝只能羡慕嫉妒恨地等一会儿的repo。
　　而为了不耽误时间，一般一个人只能去签一个练习生。
　　这个时候就是最直接能看出谁人气高的时候了。
　　热门选手面前很容易排成一条长龙，而人气比较低的练习生则签不了几个就结束了。
　　幸好追光少女前十二名基本上都有一批体量不小的粉丝，没有出现面前只有个位数粉丝的这类尴尬情况。
　　而top选手江叶默默望着自己面前排起的、比两边都要长一大截的队伍：“……”
　　她今天不会要签到天黑才能回去吧？
　　不过作为爱豆，基本素质还是要有。
　　江叶当然不会在自己粉丝面前流露出半点迟疑的态度，拿起笔的时候依旧露出明朗灿烂的职业微笑，对着面前的人说，“你好。”
　　“你好！江叶姐姐！”
　　面前的小姑娘在她面前坐下，开开心心点头，说，“我喜欢你很久了！！”
　　江叶听到姐姐这个称呼，稍稍一愣，签名前又稍微打量她一下，说，“你是还没成年吗？”
　　粉丝说，“快了，我马上就成年了！”
　　江叶算了算，问：“那你不应该还在上学吗？”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我有向学校请假。”
　　小姑娘开心地眯起眼，“因为我觉得来看你比较重要。”
　　“江叶姐姐，我从你第一次初评级就开始喜欢你了，一路看你走过来我真的特别高兴，所以你一定要出道。”
　　“这次我也没想到我能抽到票呜呜呜我本来以为我肯定没机会了，所以我拿出攒了特别久的生活费来看你！”
　　“本来这钱我是要打给你的出道集资链接的，但现在我打不了了，姐姐你不会怪我吧？”
　　小姑娘用一种特别愧疚的语气道，“为了攒这笔钱，我都快两个月没吃早饭了。”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又很快道，“不过姐姐没关系的，回去后我会继续想办法继续攒钱的，还有没几天了！我们一定会送你出道的。”
　　江叶签名的笔尖骤然一顿。
　　她看着眼前比她年纪还小的女孩子，认真说，“谢谢你这么喜欢我。”
　　“但下次不要这样了。”
　　面前粉丝微微一怔。
　　“你们喜欢我，我当然很高兴。”
　　江叶反问她，“但是如果因为喜欢我做到这种地步，你觉得我还会因此高兴吗？”
　　粉丝有点茫然。
　　她年纪不大，对很多事情的判断还没有形成自己的体系。
　　只是每天都看着首页大粉催集资，说得好像不把自己所有生活费打进去就不配喜欢江叶，就真的一股脑儿地全砸了进去。
　　为了支持她喜欢的人的梦想，她觉得值得。
　　但没想到，她喜欢的人却会这么直白地拒绝她的好意。
　　粉丝连忙说：“可是出道对你来说很重要啊。”
　　江叶看着她，笑了一下说，“可是我每个粉丝对我来说，更重要。”
　　粉丝忽然觉得心脏有种被轻轻拂过的温柔感觉。
　　江叶问她：“你今年读什么？”
　　她小声说，“高三。”
　　那不是还有没几个月就要高考了吗？
　　高考前还偷偷跑出来参加她的见面会。
　　这让她的负罪感好强。
　　“……乖。”
　　江叶给她签完名，哄小孩似地劝她，“回去先好好学习，不用花太多时间在我身上。”
　　没等粉丝说话，她先说，“我答应你，那个时候我已经一定出道了。”
　　“那你也要答应我，等你考上大学之后再来见我好不好？”
　　粉丝愣了一下，下一秒眼睛倏地发亮。
　　她望着江叶的认真表情，肯定一点头，“好！”


第75章 
　　在对粉丝营业这一点上, 江叶绝对是个好爱豆。
　　她每签一个名，几乎都会留出一两分钟和粉丝短暂交流的时间。
　　而她对每个粉丝说的话，也都相当会。
　　比如说。
　　“江叶, 你之后还会染其他发色吗？”
　　“会呀。”
　　“那你会染什么颜色呀？”
　　江叶眨眨眼，笑眯眯问她, “那你喜欢什么颜色呀？你不告诉我，我怎么决定呢？”
　　又比如。
　　“呜呜宝贝我之前给你发了好多私信, 虽然我知道你肯定看不到, 但是还是想和你说话。”
　　“啊, 那你现在就可以直接对我说了。”
　　江叶歪头，轻轻点了一下自己耳朵, 做了个倾听的动作，“我一定会好好听的。”
　　于是每个从见面会回去的江叶粉都感觉自己要幸福疯了。
　　【呜呜呜我回来了签到名了我女儿真的人好好讲话好温柔哦, 我发誓等她出道后我一定要去她们团的签售会再和她说说话。】
　　【是真的, 而且江叶真人比镜头前还漂亮一百倍！近距离看的时候真的会忍不住心跳加速！】
　　【关键她还香香的呜呜呜, 女儿是喷什么香水了吗有没有人扒一下同款。】
　　【靠！本没抽到票的非洲人真的太羡慕去现场的人了！！！】
　　然而在一片其乐融融的氛围中，也有人忍不住跳出来发言。
　　【有句港句, 你们不觉得江叶实在太爱媚粉了吗？互动环节撩粉丝就算了，签名环节还这样？我感觉好low。】
　　【？？？@迷惑行为大赏。】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都2021年了不会还有人不知道爱豆就是要营业吧？？】
　　【这都是正常营业行为有什么好说的啊, 骂她的人是搞到了完全不理粉丝的那种爱豆所以才这么酸吗，啧啧啧好可怜哦。】
　　而此时此刻，江叶正在用热毛巾敷手。
　　她也没想到她当时一语成谶, 竟然真的签到了快天黑才结束。
　　现在感觉自己的手都快断了。
　　程真正在偷偷用手机看自己今天翻车后的舆论反馈, 在听到江叶在那边因为手疼烦恼后忍不住叹了口气。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也许这就是top的烦恼吗？”
　　她刷过几条骂她靠爸妈上位其实根本没实力的言论，郁闷地扁了扁嘴，把手机放了起来, 就着江叶刚才的话题道，“那等我们出道后，签售会的人会不会更多啊？”
　　“会的。”
　　江叶想了想，说，“而且到时候签售会还不能跳签，所以我们每个人都得签同等量多的名。”
　　程真闻言一头栽进了枕头里：“……忽然就不想出道了。”
　　她闷声问，“我现在让我爸妈买个卡六的位置还来得及吗，刚好我也不用继续挨骂了。”
　　“算了算了，我就开开玩笑。”
　　程真又立刻坐起来，信誓旦旦地一握拳，“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每天练一千个签名为以后做准备。”
　　江叶忍不住笑了下，“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而且，非要说的话。”
　　“能给粉丝签那么多名其实也挺幸福的吧。”
　　“这说明有那么多人在喜欢你呀。”
　　从小就被爱意包围着长大程真不是很理解。
　　然而江叶却觉得虽然她现在签得手都快断了。
　　但总比有天没人找她签名要好吧。
　　而且她真的好喜欢和粉丝交流的过程。
　　有些耐心不太好的爱豆会嫌每个粉丝说的话其实都大同小异，千篇一律，只是把我喜欢你换了几百种不同的方式说而已。
　　但是江叶觉得，就是这几百种不同的表达方式，又让她感受到了厚重爱意包围着的感觉。
　　每个人来和她说话的时候眼神都亮亮的，带着一种热诚又期待的神情。
　　偶像和粉丝之间的关系真的好奇妙。
　　这些人在今天之前从未见到过她，却靠着互联网的一线牵愿意毫无保留地爱着她，支持着她的梦想。
　　甚至她遇到的那个未成年小朋友，连早饭都不吃，也愿意支持她。
　　虽然她觉得这不好，也教育过她，但确实也被打动了。
　　江叶想着，把毛巾拿开，伸展了一下自己酸痛的手指。
　　如果说以前完全是为了自己。
　　那么现在的她还要带上粉丝的那份期待，一定要努力走到底。
　　不管其他人怎么说，江叶粉丝今天还是挺高兴的。
　　下午见面会江叶喜提了两个高位热搜，还拥有了三个万转视频，八个破千转的站子图。
　　这一条龙走下来又吸引了一波新粉入坑。
　　而且今天还有整整四套不同的江叶造型图可以看！
　　见面会的江叶一整个百变江叶魔术卡，不同舞台不同风格不同服装，满足了不同粉丝的口味。
　　甚至也没落下和其他练习生的互动，连CP粉都照顾到了。
　　能对各个属性的粉丝端水营业到这种份上，江叶真是当之无愧的满分爱豆。
　　而到了晚上，追光少女第九期导师合作舞台也播出了。
　　在各种各样的物料里泡了一天的江叶粉丝简直要幸福得冒泡，纷纷赶去看。
　　【靠靠靠老婆太辣了我跪了。】
　　【下午的粉毛造型的气质还是甜心软妹，这场的造型却直接午夜场女王的水平，太绝了！】
　　【明明是同个发色但为什么气质差异这么强！江小叶的表现力我真的吹一万句都不够。】
　　而除了唯粉，星叶兼程的CP粉也嗑疯了。
　　【家人们看舞台了吗！！我说一句今天的星叶兼程嗑死我了不过分吧。】
　　【我直呼how pay！ibg能不能给我都支棱起来！】
　　【穆哥那句“I have a crush on you”是借舞台说真心话吧是吧是吧，真是嗑死我了啊。】
　　【救命现在才嗑到星叶兼程的我也太惨了吧，搞到刚入坑就没售后的cp了，还有一期决赛这节目就结束了，他们之后说不定都不会再见面了，呜呜呜呜我已经看到了未来的be结局。】
　　江叶粉丝刚刷完舞台回来就看到了这样的言论，顿感大事不妙。
　　这回穆星池的女友粉肯定要下场了！
　　她们连忙心惊胆战地巡逻了一下广场。
　　却没想到该期舞台因为被买上了热搜，涌入了大量路人的评论。
　　【靠这位美女小姐姐真的太漂亮了谁能给我推荐一下吗？】
　　【这不就是最近那个超级火的江叶吗！她这个新发色真的太漂亮了，我直接自信打招呼，嗨老婆！】
　　【啊这就是江叶啊？！我全首页最近都在搞她！】
　　【没错虽然我们来自五湖四海冷圈热圈，但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女儿叫江叶！】
　　偶尔有穆星池粉丝过来控评，直接被路人给怼了回去。
　　【？她合作的哪个男爱豆啊，我不认识。】
　　【这男爱豆能不能别挡着我，我想看美女单独跳舞呜呜呜】
　　【男爱豆粉别在这吵行不行，众所周知我们只想看美女谢谢。】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舞台谁在带谁好吗，我劝你们男爱豆粉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显就是江叶亏了好吗。】
　　【拜托我们江妹事业心这么强只是合作一个舞台而已，怎么有人这么急着跳脚啊？】
　　【而且我下午刚从见面会视频那边出来，人家江叶妹妹看路人粉丝的眼神都比这个更深情好吗？这么急不会觉得动心的是自家哥哥吧？】
　　江叶粉丝：“？”
　　她们顿时醒悟过来。
　　大人，时代变了！
　　现在的江叶早就不是那个没有名气的小练习生了！
　　来来来，都给未来新晋顶流让个位置。
　　将来再提起星叶兼程，谁捆绑谁、谁吸血谁还不一定呢！
　　江叶粉丝满意地看完一圈，接着快快乐乐回去给江叶直拍刷数据了。
　　“昼哥，你又在看节目呢？”
　　听到室友任航进来，何昼头也没转，道，“嗯。”
　　“和你说个好消息，你不用再为没抽到见面会票的事儿难过了。”
　　任航拍了一下他肩膀，“追光少女决赛的票我托人给你买到了！“
　　“不过就是要加三倍价，但你说过了你可以接受的啊？”
　　何昼点了下头：“可以，谢谢。”
　　“小问题，谢什么。”
　　任航说，“不过我也奇了怪了，你以前不是不喜欢看这种娱乐选秀吗？”
　　何昼沉默一会儿，说，“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任航又拍了拍他，一副谁还不懂谁的表情，“我知道，不就是喜欢看美女小姐姐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也喜欢。”
　　他说着，一眼瞥到何昼放在桌子一边的一大堆的五线谱。
　　“你怎么又把这些翻出来了？”
　　原本还在看好戏的任航表情顿时一变，小声问，“你不会又想回去搞音乐了吧？”
　　何昼神情微微一动，把谱子全部收了起来，说，“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
　　“对了，你既然决定要去决赛现场的话，要不到时候帮我盯一下我们家江叶有没有和那个男导师互动？”
　　何昼闻言抬眼：“什么男导师？”
　　“你不知道啊？”
　　“就最近和我们家江叶炒CP炒的贼火的那个，我都快烦死他了。”
　　何昼看他一眼，语气有点微妙：“你是她的男友粉？”
　　“那没有，我女朋友管得严，我哪儿敢啊。”
　　“我女朋友说是她的妈粉。”
　　任航一本正经，“那我大概可以勉强算是江叶的爸爸粉吧。”
　　何昼：“？”
　　任航一拍手：“那江叶都是我女儿，这颗好白菜就更不能白白被猪拱了你说是吧？”
　　“我都看过了，这对有什么好嗑的！要我说压根不配好吗！我看一定是那个导师捆绑我女儿想炒作！想都别想！”
　　“对了，你看这期舞台了吗？”
　　何昼说：“我看的直拍。”
　　任航伸手拿出自己手机：“来来来，我给你放。”
　　任航把这一期的纯享版舞台调出来，拉了一段进度条。
　　“看看看就是这里，你说节目组这个角度是不是有病，看得我真的以为他们要在台上亲了！我还想现在的小爱豆舞台都玩儿这么大的吗？”
　　何昼看向屏幕。
　　舞台上，江叶被穆星池一把拉到他身前。
　　刚才的直拍里因为拍摄角度，能看出来两人实际上还有一段距离。
　　但是在正片舞台里，却显得两人挨得极近。
　　江叶抬眼看穆星池的眼神又纯又欲，点着他后颈的指尖带着一股子撩拨的意味。
　　何昼啪地一下将手机锁了屏。
　　任航被他吓了一跳。
　　和何昼当了三年室友，他一直都是面上不显什么情绪的人，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何昼这个反应，“怎么了？”
　　“我就是觉得你说得对。”
　　何昼面无表情地说，“他俩不配。”


第76章 
　　距离决赛还有不到七天时间。
　　工作人员将决赛圈的十二个练习生召集在一块, 开个小会，和她们稍微交待一下决赛的事情。
　　“决赛应该需要彩排五六遍流程，以免你们正式上台的时候太紧张。”
　　“不过也别担心, 不会特别累。前三遍基本就过一下，后三遍才是正式的带妆彩排。”
　　“毕竟决赛得全程直播, 提前多准备几遍总比到时候直播出纰漏要好。”
　　程真在见面会后就留下了直播创伤后遗症。
　　这会儿听到直播两个字，她就忍不住一哆嗦。
　　她又忽然想起来崔奇在第三次顺位发布时说的话, 举手提问：“听说我们决赛要站六个小时是真的吗？”
　　“你听谁说的？”
　　工作人员严肃辟谣, “没有那么夸张。”
　　没等所有练习生松一口气, 工作人员又说：“但四五个小时还是要的。”
　　练习生中顿时哀嚎声一片。
　　程真一头栽在江叶膝盖上，蔫蔫巴巴地问：“那我现在退赛还来得及吗？”
　　工作人员不顾练习生们的哀嚎, 继续道：“反正现在决赛的流程单都发到你们手里了，你们自己看看。”
　　“决赛团体表演曲目是两首歌, 二选一。”
　　“然后每个人都要准备自己的个人表演, 时间把握在一到两分钟之间。”
　　“你们七天准备两个舞台, 应该没问题吧？”
　　现在留下的练习生不是经历过第三次公演换组，就是经历过见面会的时候三天排一个新舞台, 纷纷表示七天时间足够了。
　　人的潜能果然是无限的。
　　曾经七天排一个舞台还显得时间紧，现在七天两个舞台还要配合决赛彩排五六遍都觉得能坚持下来。
　　决赛事项基本交待完毕后, 工作人员说：“既然都没问题的话，就准备去录选歌了。”
　　所有练习生跟着移动到隔壁有摄像机的房间内。
　　工作人员给每个练习生都发了标了段落的歌词纸，然后将决赛团体表演的两首歌都给她们完整地放了一遍。
　　之前选歌基本只能听一部分。
　　而这一次选歌却难得能把两首歌都完整听一遍。
　　兴奋的练习生们翻歌词纸翻得飞快, 一边听一边在纸上圈圈画画, 顺便激动地和旁边人讨论一会儿要选哪首歌哪个段落。
　　江叶则在心里稍微比较了一下。
　　这两首歌的风格其实差不多。
　　只不过第一首歌vocal部分更多，而第二首歌的rap部分更多。
　　无论选哪首歌她都可以。
　　旁边谭梦小声问她：“江叶，你想选哪首啊？”
　　“我还在考虑。”
　　江叶歪头，看着她, 眨了眨眼问，“怎么了，是不是我选哪首你就想选哪首啊？”
　　谭梦：“！！”
　　她下意识就否认掉，“当然不是！”
　　片刻后她又有点心虚道，“我就是随便问问，毕竟和你一个舞台也不是不行——”
　　没等江叶说话，工作人员已经将选歌面板拖了过来。
　　选歌面板其实就是一块白板，在白板上两首歌被分成两个主唱位和四个副主唱位六个位置，刚好分别对应每个人手中歌词纸上已经分好的六个段落。
　　工作人员说：“现在请卢晓婉进行选歌。”
　　卢晓婉：“？”
　　卢晓婉上次顺位发布是卡位进的决赛圈，本来都做好了捡最后剩下那个位置的打算，闻言一愣。
　　她还以为是工作人员叫错名字了，提醒她道，“我是第十二名。”
　　“这一次选歌就是从最后一名开始。”
　　工作人员为她们解释规则，“但前面的练习生有移动的权利。”
　　她举了个例子，“比如等你选完，如果第十一名的罗弦想要你的位置的话，有权利把你换到其他的位置。”
　　全场练习生们顿时哗然。
　　“这规则也太容易得罪人了吧。”
　　“要不我们现在先把选歌商量了，以免一会儿撞了。”
　　“天啊有人想要第二首歌的四号位吗，拜托别和我撞呜呜。”
　　卢晓婉也反应过来了。
　　她顿时生出了一种末尾练习生命运果然是颠沛流离的心酸感：“那我的命运岂不是完全不掌握在我手里吗？”
　　江叶真怕她要哭出来，都准备好去递纸巾了。
　　好在卢晓婉现在的心态已经比以前强了不少，忍住了，站在了面板前。
　　在这个规则下，她虽然是第一个选的，但也是有可能被换最多次的。
　　所以为了避免之后被不断更换，她得避开那些很多人都想要的位置。
　　卢晓婉纠结一会儿，选择了第一首歌的五号副主唱位，一个相对不怎么热门的位置。
　　她在白框内放上了自己的名牌，下来后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不会被换十一次吧？那我也未免太惨了。”
　　幸好接下来的罗弦则完全没有和她竞争的意思，去了第二首歌的四号位。
　　练习生在不断地纠结选歌。
　　而江叶内心却非常淡定。
　　她其实并不怎么想换别人的位置。
　　第一，这事儿确实有点得罪人。
　　第二，这段要播出来，被换了位置的练习生粉丝心里肯定不舒服。
　　而且对江叶来说，她确实觉得两首歌差不多，随便哪首都行，随便什么位置都可以。
　　反正她无论拿到什么part都能出彩就是了，也不用去换别人的part。
　　结果等到她进行选择的时候才发现。
　　公认的热门位，第一首歌的主唱一号位竟然还空着。
　　江叶带着一种莫名捡漏的感觉，把自己的名牌直接贴进了主唱一号的框内。
　　决赛团体曲分组完毕。
　　江叶看了看，她队内六个人，除了她还有谭梦程真卢晓婉，以及另外两个之前没有合作过的练习生，分别是第三轮顺位发布的第七名欧阳晨和第八名孙露。
　　两组分别前往各自练习室练习。
　　江叶坐下来，和她们开玩笑说：“你们也太爱我了，这一号位是专门留给我的吗。”
　　“啊也算是。”
　　“我当时想这个位置选了也肯定会被换，所以我就选了个别的。”
　　“我也是，想选这个位置但知道竞争肯定很激烈，还不如一开始就选个不会被换的。”
　　原本这么腥风血雨的规则在追光少女这里显得相当的love&peace。
　　结果她连恶人都不用当，就直接拿了最多的part。
　　江叶对了对每个人的part，准备去看编舞的时候才发现程真一个vocal不仅没有选主唱位，还选了六号位。
　　她去翻歌词纸，发现六号位的词一共加起来也没多少。
　　趁着每个练习生都在看自己的part，江叶凑过去小声问程真，“你怎么想的？”
　　程真可是第三名。
　　她就算不想换别人的part，那个时候也还剩两个主唱位能选。
　　“决赛是直播。”
　　程真小声嘀咕道，“到时候我肯定又会紧张。”
　　“你以前公演从来不紧张。”
　　程真说：“不一样。”
　　公演如果翻车了挺多在repo里被说两句，而且正式播出的时候节目组还是会尽量帮她们救回来。
　　但直播可就不一样了。
　　决赛直播的热度一定会比见面会还要高很多。
　　她不敢想象她在决赛如果再次车祸会被骂成什么样。
　　虽然程真不想承认，但她确实是怂了。
　　“不行啊亲爱的。”
　　江叶皱了下眉，“你如果不克服这个问题，将来我们出道也许遇到了很多很多直播怎么办？”
　　程真开了个玩笑，“那我要不还是不出——”
　　“你在想什么？”
　　在旁边一直偷听她们说话的谭梦马上说，“不可以。”
　　她看起来有点生气。
　　“好好好我知道。”
　　程真看起来怂怂的，又小声地补了一句，“但现在这个问题你们也得让我慢慢克服嘛。”
　　江叶和谭梦对视一眼。
　　江叶对着谭梦点了下头。
　　谭梦直接拎着程真往旁边去：“实在怕就给我加练。”
　　“呜呜呜我不——”
　　谭梦按着程真先去加练了。
　　其他人还在对自己的part。
　　而江叶开始对着平板研究这首歌的编舞。
　　她忽然发现了一点问题。
　　决赛曲和之前的公演不太一样，她们的part选定了就不再另外分配。
　　那她现在的part已经是所有人中最多的。
　　如果再站C位，会显得她的part多到一骑绝尘，衬得其他人和她的伴舞一样。
　　毕竟是决赛夜。
　　江叶还是想给大家都留下一个圆满的舞台。
　　而且如果真C成这样，多半要被路人骂两句。
　　江叶想了想，食指敲了敲地板，问其他人：“我们要不先把C位选了？”
　　“行啊，不过你都在这了，我们组的C位还有什么疑问吗？”
　　欧阳晨说，“我选江叶！”
　　卢晓婉迅速跟票，“我也选江叶！”
　　“都选我是吗？”
　　江叶笑眯眯说，“那我选程真。”
　　远处的程真：“？？？”


第77章 
　　程真当即瞳孔地震：“等等, 为什么？！”
　　她立刻举手道：“我反对！我要求battle！我觉得应该靠battle来公平公正公开地选出我们组的C位究竟该给谁！而不是听江叶的一家之言！否则我实名制举报江叶偏心！”
　　其他队友：“？”
　　怎么还有给C位不要的人？
　　“反对无效。”
　　江叶不慌不忙说，“我使用作为第一名的一票否决制。”
　　程真：“？？？”
　　“不过确实。”
　　欧阳晨转头看江叶，“你选程真也行, 但好歹得要告诉我们个理由吧？”
　　要轮实力的话，她们组江叶之下还有谭梦, 怎么也轮不到程真啊。
　　“哦，因为我看了一下, 程真的part是我们所有人中最少的一个。”
　　江叶的表情非常一本正经, 甚至带着两分温柔的诚恳, “我是想，这是我们留在《追光少女》最后一个团体舞台了。所以我希望我们每个人都能不留遗憾地结束这段旅程。”
　　程真马上道：“我没遗——哎呀痛痛痛小谭老师我先不压腿了你等我说完——”
　　“在这个舞台之后, 我们或许再也没有合作的机会了。”
　　不等程真反驳，江叶继续发言, “但是没关系, 至少现在, 我们还有机会，把这个舞台做好。让每一个参与舞台的人, 都能在里面拥有自己的高光时刻。”
　　“程真获得的仅仅是一个C位吗，不是。”
　　“她获得的, 是一个和我们拥有同样光芒的机会。”
　　江叶发动了她最擅长的煽情技能。
　　卢晓婉当即被她感动得眼眶泛泪，情绪顿时就没收住：“呜呜呜哇——！江叶你也太好了呜呜呜，我支持你！”
　　欧阳晨是个东北姑娘, 也一下子就被江叶的仗义给圈粉了：“行啊江叶！！”
　　她用力拍了拍江叶的肩膀, “我以前只是听别人说你人有多么多么好！没想到你真的可以啊！那我也没问题！这个C位就给程真吧！”
　　“江叶，你也太高风亮节了吧！”
　　江叶被她拍到简直要咳血：“……咳咳，没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程真还在试图挣扎：“我不——”
　　按着程真的谭梦很努力地忍住了笑, 然后说：“我也同意。”
　　孙露点了下头，“嗯，大家都没意见我就更没意见了。”
　　于是除程真外，全组全票通过这一提议。
　　江叶笑眯眯和她挥挥手，“过来C位，我和你聊聊舞台走位的问题。”
　　淦。
　　江叶还参加什么选秀啊。
　　她干脆去搞传销算了！
　　江叶给程真这个C位完全是不想让她继续对直播舞台采用逃避的态度。
　　毕竟逃避是无效的，还不如直接勇敢点面对它。
　　而且说是C位，由于程真原来的part实在少得过分，所以加上了C位多出来的一段后给人的总体感觉也只不过和其他人保持了差不多的part。
　　非常完美。
　　江叶带着队友把走位稍微过了两遍之后，就让她们休息了一下。
　　——当然，程真例外，她还得单独加练。
　　她自己则去隔壁练习室串了个门。
　　这组的C位定了梁郁。
　　原因很简单，因为其他人个子都高，她一个小个子放在哪边位置都奇怪，干脆让她站C反而显得对称了一下。
　　所以虽然是拿了C位，梁郁的心情却相当郁闷。
　　林最看到江叶在门口，走过去问她：“怎么，来刺探敌情？”
　　“差不多吧，就想来看你们练到哪儿了。”
　　江叶往里看了一眼，说，“诶，沈知意怎么在这组？”
　　刚刚选part的时候她没怎么注意，光顾着看两首歌的part了，所以等到所有人选完才发现自己捡漏到了一号主唱位。
　　刚才在组内分part的时候她也没多想，根本没意识到一共就两组，沈知意不在她们那肯定就在林最这儿。
　　但现在这么一看。
　　沈知意的风格来唱rap词多的歌，好像总觉得有哪儿不太协调。
　　林最说：“她是被换过来的，本来确实选的你们那首歌。”
　　江叶很为她遗憾道：“可惜了。”
　　“可惜什么呀。”
　　“这组有我和梁郁都在，绝对带得动她。”
　　林最抬了下下巴，“你就看着吧，到时候决赛夜我们组的舞台肯定更精彩。”
　　“那可不一定吧。”
　　江叶靠着门，扬了下眉，“我们决赛舞台再见。”
　　决赛前练习生忙，而练习生内粉圈氛围则更加令人窒息。
　　论坛每天都有不同的假瓜出现，说出道位已经定了怎么怎么样。
　　于是各家粉丝就挑着搬对自家有利的假瓜回去虐粉。
　　top粉说再不努力就不能断层了就要被反超了，中位圈说再不努力就要被压票了，而卡位圈说再不努力就出不了道了。
　　总之结论就一句话，快打钱。
　　江叶一眼望过去。
　　这哪儿是催集资啊。
　　这简直就是催肾。
　　这种氛围之下，难怪有小妹妹会把早饭钱都给她打进去。
　　但现在的江叶又完全插手不了。
　　爱豆主动下场会被嘲low。
　　这种事还得靠公司派脂粉带一带才行，否则长此以往下去绝对会出事。
　　江叶考虑了一下，给经纪人发了一条消息，大概说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不过之后公司怎么做也不是她能管到的了。
　　江叶叹了口气，转去看论坛。
　　论坛的风向已经不像之前了。
　　到了这个节骨眼，各家为了出道位基本都在狙人，像是能狙掉一个就能多腾出一个出道位来，简直是一团混战。
　　这种时候，曾经的莫须有的黑料都能翻出来再骂一遍。
　　江叶这种已经大概率锁定C位的top选手这场不在血雨腥风的行列中，但是她之下的练习生基本人人皆危。
　　程真靠父母没实力、见面会直播车祸要说。
　　沈知意靠薛知涵翻车才被公司临时替补上来也要说。
　　梁郁早年未成年的时候就混地下还要说。
　　等到了谭梦，终于找不到她任何黑点了。
　　但是她身上有一个非常致命的、比一切黑点都容易被狙下去的问题。
　　她和江叶是一个公司的。
　　专组论坛里关于同一个公司到底能不能出两个练习生已经盖了好几幢高楼。
　　【盛锐娱乐不会真要出两个吧？】
　　【虽然但是，两人人气都到了怎么不能一起出道？】
　　【但两个都出就是很离谱啊！】
　　【一共就五个位置盛锐送两个出两个，那之后盛锐送五个也出五个吗？】
　　【要是追光少女没爆还有点可能，现在追光少女多大的热度啊多少家公司在盯，就算盛锐想节目组能让他们出两个吗？】
　　【况且盛锐也不是什么大公司，江叶这人气那是没办法实在压不下去了，那谭梦就不一定了。】
　　另一个宿舍内。
　　谭梦锁上手机屏幕，把手机藏好。
　　她一直都知道她和江叶之间有另外的竞争压力。
　　所以她表现得比任何人都努力。
　　她知道自己的人气只有比其他人都高，高到压票都压不住了才能有一个出道的机会。
　　当她上一轮排名进出道位的时候，她真的以为她看到希望了。
　　但这希望转瞬即逝。
　　谭梦重新回到练习室训练。
　　今天的团体舞台训练已经结束了，组内只有她和江叶两个人能基本把整个舞台顺下来了。
　　但还是不够。
　　她必须得再努力一点才能跟上江叶的步伐。
　　谭梦有一瞬间忽然觉得很委屈。
　　她都努力到这个份上了，还是得当弃子吗。
　　还是会因为选秀圈这种隐形的潜规则不能出道吗？
　　江叶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诶谭梦，你还没回去吗？”
　　谭梦连忙把眼泪擦掉，轻轻嗯了一声。
　　本来江叶是回来拿平板想回去后再看看的，结果听出她声音不对，立马绕到她面前。
　　谭梦连忙把脸转过去。
　　江叶拉住她袖子，脱口而出问：“你是不是哭了？”
　　谭梦立刻说：“没有。”
　　然而她声音里的哭腔非常明显，在出口的那瞬间她和江叶都意识到了。
　　江叶松开了她的袖子。
　　她沉默了一下，然后忽然说，“对不起。”
　　谭梦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像是对于她突然问这个问题的冒犯。
　　又像是对于她的存在，就要削掉她原本可能拥有的出道机会的抱歉。
　　谭梦没有接话。
　　“你是回来练哪一段？”
　　江叶自己把话接了下去，“我可以陪你一起。”
　　谭梦顿了一下，还是说：“就副歌这里一段。”
　　江叶点头，同意她，“我也是觉得这里编舞有点问题，不太顺。”
　　两个人没放音乐，就对着镜子跳了一段沉默的双人舞。
　　谭梦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
　　她们俩跳得其实非常齐。
　　齐到每个动作每个拍子都能叠在一起。
　　这是她一路朝着江叶的方向努力，终于能到达的水平。
　　但为什么还是不够呢。
　　“……谢谢你。”
　　谭梦忽然停了下来，“我有点累了。”
　　她说着抱着膝盖，靠着镜子边缘慢慢坐下。
　　她吸了下鼻子，轻轻喘气，像是在休息。
　　“正好我也累了。”
　　江叶坐在她旁边，“我陪你坐会儿。”
　　两人相对无言了良久。
　　谭梦忽然开口说：“江叶。”
　　“我会被放弃吗。”
　　她知道谭梦在担心这件事。
　　但她没想到谭梦竟然就直接问出口了。
　　这完全不是谭梦的性格。
　　她一直都有点口是心非，所以身上总有股不服输的劲儿在。
　　然而正是这股劲儿让她从初评级一路往上走到现在，成为了节目里逆袭的代表性人物。
　　但她现在说这句话的语气很低又很难过。
　　像是一个人努力了很久，还是没有成功，打算彻底对命运认输了。
　　江叶想了一下，说：“不会的。”
　　“为什么？”
　　“你为什么能这么肯定？”
　　“你别忘了。”
　　江叶忽然笑了一下，说，“我会夜观天象。”
　　谭梦愣了一下，记忆骤然回溯。
　　回到了她们刚认识没多久，还没去参加选秀的时候。
　　江叶神神秘秘和她说。
　　——“因为我夜观天象，掐指一算，算出我命里该有谭梦这么一个队友。”


第78章 
　　谭梦看她一会儿, 跟着她笑起来，只是笑里都像是带着眼泪。
　　她小声嘟囔一句，“你说这话的样子好像一个骗子哦。”
　　“那你要相信我吗？”
　　江叶对她眨眨眼, “我这个骗子还没有失手过。”
　　谭梦沉默片刻，笑着把眼泪擦掉：“你都这么说了, 我就勉强相信你一回好了。”
　　她顿了一下，轻声说, “而且, 我也还不想放弃。”
　　谭梦看到了有很多不想让她出道的言论。
　　当然同样也看到了有更多的, 她的粉丝有多努力地想送她出道的话。
　　她们像是比她自己还在乎她的努力，比她自己还心疼她一路往上攀爬时的艰难。
　　她们奔走相告, 熬夜打投，想为她战斗到最后一刻。
　　她们都没有放弃, 她凭什么先认输。
　　“毕竟是决赛周嘛, 狙什么的都可能有。”
　　江叶语气很轻松地安慰谭梦, “你别看现在传得像出道位早就定了，实际上不等到最后公布排名的那一刻, 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又顿了一下，道, “但我觉得秦总不会放弃你的。”
　　江叶知道公司那边一直在给她发营销通稿、买正面热搜。
　　但谭梦那边，公司其实也从来没落下。
　　她们俩和薛知涵沈知意的关系不一样。
　　她们从一开始就不是谁陪读谁的关系，而是一起参加节目, 一起踮脚做梦, 一起试着能不能站进出道位的关系。
　　两个人都出道为什么不行？
　　为什么要接受所谓的秀圈潜规则？
　　为什么要对资本的博弈低头？
　　如果现在低位的那个人是江叶，她绝不会放弃。
　　所以她相信谭梦也一样。
　　江叶想了想，又无情地把锅甩给自己老板，“而且就算有其他资本介入想干涉出道位, 这压力也是秦总的，和你没关系，你只需要负责漂漂亮亮地做好自己的决赛舞台就好了。”
　　“如果你没出道，那不是你不行，是咱们秦总不行。”
　　“到时候我们回去让他给你道歉。”
　　谭梦被江叶的逻辑彻底折服，笑了出来，半天后重重地点了下头，“好。”
　　她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很严肃地虎起脸，“对了，我们俩今天说的这些话你千万不能说出去。”
　　一从丧里丧气的状态里出来，谭梦果然又恢复原来的性格了。
　　不过也好。
　　这样的谭梦才是她熟悉的那个谭梦。
　　江叶笑眯眯点头：“好。”
　　“也千万不能告诉其他人我哭过——不是，我没哭，哎呀。”
　　谭梦说话太急，一下子咬到了舌头，半晌后捂着嘴含糊不清地强调道，“反正、反正你不能说出去就是了。”
　　江叶连忙举起手发誓，表情严肃：“我明白，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她歪了下头，“那你还需要我陪你练一会儿吗，刚好我现在也还有时间。”
　　谭梦的表情顿时微妙了好一阵，然后才说，“……随便。这是你的事。”
　　江叶笑了起来。
　　她站起来，做了个绅士的行礼姿势，向谭梦伸手，“好，那我自愿留下来陪我们谭梦小姐练舞，这样可以吧。”
　　谭梦别别扭扭伸出手：“我可没求你。”
　　此时此刻，几百公里外。
　　在处理文件的秦越忽然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秦总？”
　　秦越面无表情道，“……我总觉得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临近决赛没几天了。
　　团体表演舞台暂时问题不大。
　　毕竟江叶这组的练习生实力都不差，练起来也快。
　　程真虽然不怎么情愿，但被江叶和谭梦两个逼着，竟然也硬生生逼出了点C位的气势。
　　但个人舞台江叶却还没有决定。
　　节目组没有为她们规划个人表演的范围，那就意味着vocal、dance、rap三个方向都可以，甚至三项合一也行。
　　不过江叶觉得三合一就算了。
　　一共就一两分钟，她不准备给自己挑战这么高难度的。
　　时间不长，又要顾及到那么多人在看直播，要选的话就要给自己选一个能留下深刻的影响的选曲才行。
　　不过不止江叶，程真选曲的时候也非常犯难。
　　“你还有什么困难啊。”
　　江叶觉得奇怪，“你这不是铁定的vocal类别吗。”
　　“……就，我爸妈说要来表演。”
　　程真叹了口气，“我怕我没选好歌，又搞砸了，给他们丢脸。”
　　“其他人说你什么你就认为什么啊。”
　　江叶掰手指为她数，“照我看，你们家一个导演，一个影后，再加一个流量爱豆，这简直是小说主角标配人设啊。”
　　“你想想到时候等你上场，场下全都是喊你名字的粉丝，你的团体表演舞台又直接站C，你爸妈为你骄傲还来不及呢。”
　　程真闻言又高兴了一点。
　　很多人都是先提到她父母再提她，她就像父母的附属品一样。
　　江叶每次却都能从她的角度出发，替她考虑问题。
　　程真真情实感地感动了。
　　而江叶倒是另有打算。
　　既然程真父母来的话，那么决赛的基础盘热度肯定有了。
　　到时候看的人肯定会增加，赚了。
　　江叶一边想着，一边把选曲给敲定了。
　　程真过来看了一眼，疑惑了一下，问：“你也打算走vocal路线了？”
　　“毕竟决赛任务太重了。”
　　江叶说，“选首vocal能稍微轻松点。”
　　这是原因之一。
　　至于另一个原因就比较复杂了。
　　如果是平时公演，江叶会倾向于选舞蹈比较多的。
　　因为节目组虽然在初评级的时候为了吸人眼球打过不修音的称号，但等到正式公演为了整体舞台效果，以及为了能造出几个出圈舞台，基本都会给练习生修音的。
　　这也是vocal类偏科选手很难冲出来的原因。
　　经过修音之后显得大家的声乐能力都不错，而她们舞蹈这一块是没有办法靠后期补的，所以往往容易被骂实力不行，而dance类偏科练习生却神隐了。
　　但决赛就不一样了。
　　在直播的全开麦之下，声乐实力好或差简直高下立判，比舞蹈更容易看出练习生之间的实力差距。
　　而且舞蹈的话，由于她不确定节目组现场切镜头的水平到不到，万一给她一顿瞎切反而破坏了她的舞台效果。
　　所以江叶打定主意，敲了敲自己的选歌单，“就决定是这个了。”
　　决赛周的任务不少。
　　除了几个舞台要准备，彩排流程要排，各种物料采访也没落下。
　　“今天要录什么？”
　　“决赛前的最后一次采访。”
　　江叶被工作人员指引着，走进了一个小黑屋。
　　小黑屋内没有开灯，只有一处有镁光灯和打光板，前面摆着一个座位，几个摄像机齐刷刷对着她。
　　有种似曾相识的不妙感。
　　她还记得节目组上次整蛊她们的鬼屋part，于是坐下来之后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工作人员：“今天不会也是恐怖环节吧？”
　　江叶想了想，猜测道，“表面说是采访，然后录一会儿我就会感觉肩膀被什么搭了一下，等一回头就看到一个裂口女出现在我身后。”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有道理，点了下头，自己下了结论，“像你们会做出来的事。”
　　今天其实就是个正经的煽情part。
　　结果江叶一进来说了这一通话，气氛都快没了。
　　“今天是决赛前一个回顾采访。”
　　工作人员终于将采访拉回正调，“我们是想问问，已经来节目三个月了，你有什么特别的感想吗？”
　　江叶坐直了一点。
　　她只稍微想了想，说，“三个月前，我给了自己一个机会，选择参加了《追光少女》。”
　　“对我来说，这应该算是一场很特别的生存战……”
　　江叶对待每次采访的态度都很认真。
　　她身上的锐气锋芒和温柔在她的每个回答里都体现得很好。
　　即使是最容易落入俗套的那类问题，江叶却每次都能用自己的回答给出不一样的新意。
　　在几个问题过去后，工作人员对她满意地点了下头。
　　“好，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最后没有出道，你会怎么办？”
　　这也是本场采访的关键问题。
　　这段采访会在决赛前一晚的时候被播出。
　　节目组的意向很直接，就是用来最后虐粉的。
　　配上煽情的BGM和眼圈红了的练习生，很能骗到粉丝的眼泪。
　　刚刚这个问题问了其他练习生。
　　有佛系派的。
　　林最想了想说，“不怎么样，就回公司好了。”
　　梁郁轻笑一声，说，“回去继续跑音乐节呗。不然还能怎么样，地球难道还能不转了吗？”
　　有比较难过的。
　　卢晓婉在采访里直接红了眼眶。
　　谭梦也难得地流露出有点崩溃的情绪。
　　还有不知所措的。
　　程真愣了一下，说，“啊，这样的话，好像也没办法啊。”
　　沈知意则垂着眼，半天后笑着摇摇头，轻声说，“我也不知道。”
　　而最后一个采访的练习生就是江叶。
　　江叶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如果最后没有出道，我会怎么办？”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
　　如果没有出道啊。
　　江叶忽然笑了：“不会有这种如果。”
　　工作人员微微一怔。
　　“也许你们在第一期问我，如果没有出道我会怎么样，我还能想一想回答。”
　　“但我一路走到现在，如果这个时候再问我这个问题，那我这三个月不是白努力了吗？”
　　江叶语气格外肯定，“我不想要这种如果。”
　　她一路走到今天，不是为了听如果没有出道她会怎么办这种问题的。
　　在这一刻，她更想听到的是，等出道之后你会怎么办，你有什么对未来的打算，你之后有更好的对团体的规划吗。
　　江叶轻轻笑了一下，然后对着镜头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非要我说的话。”
　　“等我们赛后的出道采访再见，我告诉你答案。”


第79章 
　　江叶录完采访, 走出小黑屋，伸了个懒腰。
　　时间已经不早了，她刚准备回宿舍休息, 又有另外的工作人员找到她：“来，江叶, 站好最后一班岗。最后一周的值班VJ是你，准备拍摄吧。”
　　决赛周的任务真是一个接一个, 像是没完没了了。
　　“怎么又是我？”
　　江叶回忆了一下, “我记得第一次好像就是我吧？”
　　她还记得她那一次的主题是抽几个幸运的练习生展示她们的行李箱。
　　本来是不太难的任务, 结果有一个练习生的手机没有藏好，被她无意间直接翻了出来, 场面一度相当尴尬。
　　江叶想起来这个社死场面就立刻道：“……你们能不能换个人？”
　　“第一期是你，最后一期也是你, 这才叫有始有终嘛。”
　　工作人员对她循循善诱, “再说了, 现在是决赛前最后一周，所以这一期的主题就是探秘练习生决赛周的时候到底在做点什么。你想想, 多有意义啊。”
　　江叶想了一想，好像挺对的。
　　决赛前练习生的状态最不稳定。
　　高强度的训练和能不能出道的恐慌压在每一个练习生的心头。
　　江叶估计, 有已经看透命运的练习生在整理行李，有对出道惴惴不安的练习生在宿舍里也要拼命加练，还有练习生也许在互相打气报团取暖。
　　看来是无论从唯粉角度还是CP粉角度都会很精彩的一期。
　　这个重要任务既然交给她, 那相应的她也能蹭到最多的镜头。
　　江叶立马精神抖擞起来。
　　她对着镜头打了个招呼, 露出招牌营业微笑。
　　“大家好我是最后一周的值班VJ，江叶。”
　　“马上就是决赛了，现在我就要带大家去看一眼各位练习生在决赛前都在干什么，大家期待吗？”
　　江叶一边说着一边走, 首先敲开了梁郁的门。
　　她听到有人一边过来开门一边小声道，“等等等等，有人来了，你们先别争了。”
　　开门的是沈知意。
　　随着门被打开，里面梁郁和林最的争执声顿时把江叶耳朵都快震聋了。
　　江叶捂住耳朵，小声问沈知意，“她俩这是什么情况？”
　　“对我那部分part的教学产生了一点分歧。”
　　沈知意皱着好看的眉毛，看起来也有点纠结，“你也知道我是第一次挑战这种风格，嗯，有点不太适应。”
　　“她们就轮番给我上课，只不过上课的内容不太一样，所以争起来了。”
　　江叶捂着耳朵探头看了一眼。
　　果然梁郁和林最虽然坐在一块儿，但彼此气氛剑拔弩张。
　　也难怪。
　　梁郁这个人很较劲。
　　林最幼稚的时候又相当幼稚，一旦被气上头了劝都劝不听。
　　她俩这种犟脾气的性格凑到一块，又共同教一个没脾气的沈知意，很自然地就发生了一点摩擦。
　　江叶：“没事，我来。”
　　然后江叶去劝了十分钟。
　　然后江叶很干脆地放弃了，走之前对沈知意说，“要是她俩还吵个没完，没事，你找我教，我rap也还可以的。”
　　江叶关上门，退出战场，再度对摄像机露出一个微笑：“啊这边她们似乎在忙，真是精彩呢。算了，我们还是来看看下一组吧。”
　　江叶敲开了隔壁宿舍的门。
　　开门的是欧阳晨，一边开门还一边说，“不是，你哭啥啊！”
　　看到江叶的那刹那她愣了一下，然后说，“啥事儿啊？”
　　江叶往里看了一眼。
　　卢晓婉眼睛都红了，哭得一抽一抽的，“呜，她凶我。”
　　欧阳晨：“……我哪儿有，我只是和你说话时嗓门大了点好吧！！”
　　这位东北姑娘说着拍了拍卢晓婉的肩膀，结果一下子给卢晓婉拍得哭得声音更响了。
　　江叶知道卢晓婉一哭起来起码得半个小时打底，直接就带着摄像机撤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追光少女在搞霸凌呢。
　　江叶决定回到自己宿舍内。
　　这会儿程真应该在躺着摸鱼，cue她做做采访好了。
　　没想到江叶还没敲门，门先开了。
　　谭梦正拎着程真的后领，准备拖她去练习室加练。
　　程真顿时抱住江叶的小腿，大喊道，“江叶救我——”
　　谭梦：“……你想都别想。”
　　她说着和江叶点了下头，然后就把程真拖走了。
　　程真边走边哀嚎，凄厉的惨叫声像过年即将要上餐桌的猪。
　　江叶目送完她们背影离开后，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对着镜头再次明朗一笑。
　　“大家好，我是今天的值班VJ江叶，以上就是在追光少女决赛周发生的一切了，请期待我们在决赛夜的表现吧。”
　　摄像头关闭。
　　江叶想了想，对工作人员道，“要不我们这一期还是别放了。”
　　否则这期的标题就该是，#震惊！解密《追光少女》练习生内部不和的惊天原因竟是它——#
　　当然这一期最后还是被放了出来。
　　江叶预想之中的粉丝打架并没有发生，倒是因为江叶的表现上了个热搜。
　　热搜内一点进去全是路人在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江叶妹妹太不容易了吧！！】
　　【还有人不知道我们追光少女练习生天天打架吗（不是）】
　　【江叶妹妹迅速远离战场来我的怀抱！】
　　于是江叶粉丝趁机给她舞了一个被迫营业喜剧人的新人设。
　　甚至还把她做成了表情包。
　　【苦涩的微笑.jpg】
　　【生活不易，江叶叹气.jpg】
　　【你们开心就好，不用管我死活.jpg】
　　现在江叶无论打开微博，还是打开论坛，都能看到自己的表情包被广泛应用。
　　还有粉丝趁机控评。
　　【各位路人用了我们江妹表情包就给江妹顺便投一票吧！】
　　【马上就决赛了，大家笑完后给她投一票！我们保证她未来出道后一定会产出更多的表情包！】
　　【没错决赛夜就给你们做一批新的表情包！】
　　【我猜决赛夜江妹应该会哭吧！期待江妹到时候哭上两个小时就能给我们提供免费表情包素材啦！】
　　要论缺德这方面，她粉丝第二，她都不敢称第一。
　　临近决赛前一天，所有练习生都要带妆彩排。
　　决赛彩排的流程的确非常冗长。
　　据说本来流程没这么长，但节目组又临时接了两个推广，又有新的嘉宾谈了决赛夜的合作，把本来三个小时就能走完的流程硬是给拖长了一截。
　　练习生们抱怨归抱怨。
　　但其实内心都有种，不错啊我们追光少女争气了啊的感想。
　　想当初她们节目默默无闻，然后硬是靠着剪辑和练习生自己争气，上演了一出逆袭剧本，成为了今年热度最高的女团选秀综艺，堪称奇迹。
　　而彩排的最后一步就是公布出道位，练习生走金字塔。
　　因为名单没有出来，所以工作人员特地每次都给她们轮着来，让每个练习生都能体会上去坐坐的感觉。
　　江叶有一轮就不幸抽中了没有出道，目送五个人走上金字塔后，自己在下面站着。
　　导演还cue流程：“你们下面的可以鼓掌了，该哭的也该哭了。”
　　工作人员看起来对她昨天那个回答很不满嘛。
　　不过就算她没有出道，她倒是不用先急着难过，反正有的是人会为她来讨伐公平。
　　只要导演不想走监狱路的话，应该不至于给她整这一出。
　　等到彩排结束。
　　梁郁说：“明天就决赛了，应该没有人再想练习了吧。”
　　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说，“我那边还藏了两罐——”
　　江叶笑着推她脑袋：“省省吧你，想写检讨啊？”
　　她当初的两千字检讨至今还挂在宿舍楼底下白板上，成了她粉丝时不时拿来嘲笑她的永恒话题。
　　练习生们一起走在回宿舍的长廊上。
　　等明天之后，她们就要各自奔上各自的旅途。
　　其实还有点怪舍不得的。
　　然而时间和任务不给她们留出半点伤怀的时间。
　　明天还要过最后一遍彩排，接下来就是倒计时十二小时的全程直播。
　　她们都要以最好的状态来迎接明天的决赛。
　　晚上，睡觉前。
　　程真躺在床上问，“你紧张吗？”
　　她小声说，“我好像紧张得有点失眠，怎么办啊。”
　　江叶：“……还好。”
　　她想了一下说，“如果睡不着的话，我们现在去练习室再把明天要表演的舞台加练十遍，练困了就能睡了。”
　　程真迅速道：“晚安。”
　　江叶觉得自己没什么可紧张的。
　　她的出道位基本算是铁板钉钉了，明天对她来说其实只算是这个节目中的最后一次舞台展示。
　　她未来还会拥有更多更广的舞台。
　　然而当晚，江叶就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到她其实从未重生，一切都是她死前那一瞬间的走马灯。
　　她只是带着她的愿望将她的人生重新走了一遍，然后在即将站上金字塔的那一刻，走马灯结束了，她被牛头马面给压到了阴曹地府去。
　　江叶顿时就被噩梦惊醒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两点。
　　刚才还说失眠的程真在一边睡得极熟。
　　江叶甩了甩脑袋，才发现自己的心脏跳得异常得快。
　　如果说三个月的比赛期是一场长期考核的话，明天就是最后交上答题纸的日子了。
　　怎么可能不紧张。
　　越是到拥抱梦想的那一瞬间，就越有一种近乡情更怯的恐慌。
　　连带着觉得重生这一切来得太顺利，太美好而显得不真切。
　　江叶从床上起来，打开窗，透了一口气。
　　整个世界非常安静。
　　远处的站姐也回去了。
　　明天要看决赛的人还没到来。
　　江叶伸出手。
　　夜晚的春风从她指缝里穿过。
　　已经是四月，夜晚的风带着一丝温柔暖意，像是在捋平她那点不安。
　　江叶握紧拳，像是抓住了一把锋利的宝剑。
　　春风吹过她的发梢。
　　她觉得自己像一路通关打到最后一步的骑士。
　　而明天，她就要拿着这把宝剑，去面对最终的决战。
　　她一定可以的。


第80章 
　　江叶第二天醒得非常早。
　　由于昨天的噩梦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她醒过来看到天花板的时候甚至还稍稍恍惚了一下，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床边放着的制服。
　　江叶顿时松了口气。
　　还好, 不是在地府。
　　身边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今天的确就是追光少女的决赛了。
　　江叶起床，顺便把睡得迷迷糊糊的程真也一并叫醒。
　　今天的时间很紧张, 她们一大早就得乘车去决赛现场，然后最后再过一遍彩排流程。
　　期间后台会一直开启决赛倒计时的直播, 所以她们几乎需要每时每刻面对镜头。
　　然后等八点决赛开始, 一直熬到成团夜结束, 估计等零点左右才算完。
　　不过虽然今天的任务是最重的一天，但没有一个练习生会在这个时候感到疲惫。
　　无论出道或者不出道, 她们心里都有一种隐隐的期待。
　　大巴士把练习生们送到决赛场馆外。
　　练习生们陆续下车，听到了震天响的场外应援声。
　　“哇好多人啊。”
　　“肯定呀, 毕竟是最后一晚了。”
　　江叶被应援声震到了, 就没急着进去, 站定看了看。
　　决赛场馆外的应援做得热热闹闹。
　　拉横幅的拉横幅，喊口号的喊口号, 发手幅的发手幅，总之都在忙。
　　江叶前几天悄悄用手机刷微博的时候, 甚至还看到她的粉丝为她做了应援餐车，非常用心。
　　江叶在人群中寻找自己的应援，只一眼就看到了。
　　她的应援横幅果然在最显眼的地方, 应该是她的粉丝连夜来占的好位置。
　　江叶在一片花里胡哨的应援布景中还瞥到了一个横幅。
　　【人间蛊王江小叶, 吸粉吸遍全世界。】
　　谁写的这词，太傻了。
　　她目光又扫过其他几家的应援，然后在一个边边角落里竟然发现了许多CP粉的应援。
　　嚯，看来今年的CP粉还真挺不怕死的。
　　CP粉的应援和唯粉的基本一样, 只是一切都需要一式两份，口号也多种多样，很有特点。
　　江叶只扫了一眼就认出了大部分的CP是哪家的。
　　【分则各成荣耀，合则林深叶茂】
　　【日有所思，叶有所梦】
　　【一叶知秋，天长地久】
　　【其叶真真，宇宙最真】
　　【天阶叶色梁如水，春叶喜郁天仙配。】
　　怎么一眼望过去全都是她的CP。
　　这么多拆家在一块儿真的不会打起来吗？
　　江叶缺德地想了想这个场面，没忍住轻笑了一下，最后还是对着自己粉丝驻扎的地方，挥挥手，打了招呼。
　　正在场外应援的粉丝中有人看到，骤然激动。
　　“啊啊啊刚才江叶是不是看我们了！”
　　“可能是吧，算了算了，不管她。都说了八百遍了，现在什么最重要，打投最重要好吧。你们号领了没，最后十几个小时了也不能懈怠！”
　　“投了投了，刚领的五十组号，就不能让我休息会吗。”
　　“不能！就算江叶本人来了都不能！”
　　打投人，打投魂，打投人就是人上人！
　　被冷落的江叶本人：“……”
　　淘汰的练习生也是今天返场。
　　她们中间有不少人都拿到了节目组给她们的特别任务。
　　而朱莉抽到的就是在直播倒计时六小时的时候，带着直播摄像机访问后台，看看练习生们现在在做什么。
　　她离开追光少女也有一段时间了，今天一回来，满脸都是压不住的期待。
　　“大家好我是今天的后台VJ朱莉。现在我要带大家去看看后台的练习生们在做什么了，大家开不开心！激不激动！”
　　主播间弹幕也跟着她一起快乐。
　　【朱莉妹妹也太开心了！】
　　【可不是嘛，就差把我马上要见到江叶给写脸上了2333】
　　【呜呜呜呜本朱莉叶cp粉没想到八百年后竟然还能嗑到这对的售后，我太幸福了呜呜。】
　　【来猜猜朱莉第一个回去找谁。】
　　【这还用猜吗这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
　　朱莉当然也想夹带私货，第一个就去找江叶。
　　只是后台化妆间没有并没有在门口贴哪间是谁的。
　　于是朱莉连进了好几个化妆间，都没有遇到江叶。
　　朱莉按照要求采访了几位练习生，然后看了看表，她的采访时间差不多到了。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连头发丝儿都带着蔫下来的劲儿，只还努力保持着营业微笑，勉强道，“那我们就到这里了——”
　　她这句话还没说完，从舞台通道那里走下来一个人。
　　她带着帽子，步伐也匆匆。
　　但朱莉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江叶！”
　　朱莉简直像个见到偶像的小粉丝，带着摄像机上前堵住江叶，“好久不见！”
　　她的问题像倒豆子一样倒出来，“你是刚刚彩排结束吗！怎么还带帽子？是晚上的舞台要用到的表演道具吗？这几天彩排感觉怎么样？对于今天晚上的舞台有什么想法。”
　　江叶没忍住笑了：“停停停，能不能一个个来。”
　　弹幕也快笑死了。
　　【朱莉小姐姐也太激动了吧。】
　　【绝对的粉头认证！】
　　【我们江妹没被鬼吓到却感觉被朱莉小姐姐吓到了哈哈哈哈哈！】
　　“这帽子的话，倒不是什么道具。”
　　江叶从中抽了个问题回答，“只是想给大家留个小惊喜。”
　　她换了一个新的发色，在决赛播出前还暂时不希望被其他人看到。
　　【惊喜！什么惊喜！】
　　【江妹是不是又换发色了！买定不离手猜猜这次是什么颜色！！】
　　【我在线许愿一个是浅色！】
　　朱莉挠挠头，半天才想起来自己的任务，努力收了收情绪，一本正经道，“咳咳，我就是来代表你粉丝问一下这些她们期待的问题。嗯，我们按流程来，先来和大家说两句话吧。”
　　江叶对着镜头打了打招呼：“大家好，我是江叶，没想到这么快就到成团夜了，说实话我其实还挺舍不得的。”
　　“这是我在追光少女最后一个舞台，我想给自己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所以今晚的舞台，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朱莉又抓着江叶问了好几个问题，江叶都滴水不漏地回答了，只半点也没剧透今晚的舞台到底是什么。
　　等到朱莉离开前，在摄像机拍不到的地方用手给江叶悄悄比了一个C。
　　拿C位。
　　江叶微微一怔，弯起眼。
　　除了她之外，还有很多很多人都在期待她坐到最后的C位上去。
　　她的梦想早就不是她一个人的梦想，而是一个集体的梦想。
　　江叶点了下头，肯定道：“我一定。”
　　决赛是晚上八点开始。
　　直播间的弹幕早就被各家粉丝刷满了应援词。
　　而论坛的直播贴几乎是一秒就能刷出好几层楼。
　　【前排占座，妹妹们毕业快乐！】
　　【无论最后结果，怎么样都希望所有妹妹们未来前程似锦。】
　　【呜呜呜没想到这么快都决赛了我好舍不得大家哦。】
　　【记得妹妹们刚来的时候还是冬天，现在一转眼春天都要结束了，真快啊。】
　　【怎么还没开始，我好紧张！打卡打卡，今晚我担不车祸卡。】
　　【我的CP一起出道卡！】
　　【我担不被压票卡！】
　　【我女儿断层出道卡！】
　　而在决赛现场蹲守的粉丝们也都相当紧张。
　　不仅是因为一会儿的决赛，也是因为今晚现场汇聚了不少娱乐圈内知名人士。
　　程真父母果然来了现场，就坐在第一排的位置。
　　各家公司老板也来了。
　　还有临时来助力的流量嘉宾们。
　　一眼望过去，知道的是追光少女成团夜，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大型时尚晚会请来了一群神仙准备打架。
　　而在节目组将决赛预告反复放了十八遍之后，屏幕终于切入了现场。
　　一瞬间沸腾的尖叫声响起。
　　各色灯牌在台下不断舞动。
　　镜头从远处慢慢推移过去，来到舞台中央。
　　背景乐的主题曲响起。
　　镁光灯亮起。
　　在镜头对准了舞台中央的C位，给了她一个特写之后。
　　直播弹幕陡然炸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妹说的惊喜就是这个吗！！我草我死了太漂亮了！！！】
　　镜头里，江叶新染了银灰渐变的发色。
　　舞台灯光如同星光，从她微卷的银灰长发上细细碎碎地落下来，漂亮得让人简直无法移开目光。
　　她对着镜头露出标准微笑。
　　还在费劲打投的粉丝看到江叶的这个造型顿时满血复活。
　　【我还能再投两百组号啊啊啊！！】
　　【卧槽卧槽卧槽我老婆真的好适合银发太漂亮了呜呜呜！】
　　决赛的热度和流量都相当大，也有一些不看节目但喜欢凑热闹的路人点了进来，一下子就被江叶这个造型惊艳到了。
　　【？这个银发的妹妹是谁啊好漂亮！】
　　【刚点进来就被日到了！我后悔了我怎么没有早点发现她！】
　　江叶似乎比她第一次出场时更亮眼了。
　　如果说第一次出场的她还带着一点初来乍到的不确定，现在的她就是光芒的集合体，浑身都散发着极强的吸引力。
　　在主歌第一句响起，江叶开始跳主题曲。
　　在她身后是几十个女孩。
　　以江叶为顶点，排出了一个倒三角的形状。
　　她们中有人阔别舞台许久。
　　也有人明明知道没有出道希望，依旧坚持到了这最后一天。
　　而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她们重新站上舞台，跳起了这支舞，就像是她们曾经主题曲MV拍摄时一样。
　　永远在追光的路上。
　　永远不会放弃梦想。
　　纷纷扬扬的彩带和金粉从天空落下。
　　镜头陆续定格在每一个练习生脸上。
　　这一瞬间的她隔着时空，和曾经主题曲MV里的她简直一模一样。
　　三个月过去，却仿佛什么没变。
　　她依旧是那个头顶有光，眼里有梦的江叶。
　　在现场观众的一片尖叫声中，场上练习生背后的门被打开。
　　穆星池和杨菁菁作为主持出场。
　　“欢迎来到《追光少女》成团之夜！”


第81章 
　　随着两位导师开始念主持稿。
　　跳完主题曲的练习生们抓紧时间回到后台, 迅速换上接下来一场舞台的衣服。
　　整个决赛夜她们一共要换三次衣服，时间可以说非常赶。
　　台上两位导师的声音隐隐传来。
　　“穆导师，我觉得我现在比练习生还要紧张, 你呢？”
　　“我也替她们感到紧张和期待，更希望她们今天会有一个精彩的舞台和圆满的结局。”
　　江叶迅速换上下一个舞台的服装。
　　她对着试衣间的镜子最后检查了一遍, 然后在心中预演了一遍接下来的流程。
　　等主持人发言完毕，接下来就该放她们的练习室片段。
　　然后就是轮到她们组先上场。
　　算一算时间, 距离她们上场差不多还有十分钟左右。
　　一切都和彩排一样, 没有半点差错。
　　非常可以。
　　于是江叶走出去, 准备给队友们临时打个气：“马上要上场了，大家都没问题吧？”
　　江叶说完, 一眼扫了过去。
　　她的队友们一个个紧张得不是手脚并抖就是表情僵硬。
　　看起来问题很大。
　　和彩排不一样的地方出现了。
　　在彩排的时候大家对上舞台这件事感到习以为常，当然觉得还好。
　　然而真的到了这一天就不一样了。
　　一边是出道压力。
　　一边是直播压力。
　　两座压力大山压在这几个年轻女孩子的心头, 她们顿时慌得没边。
　　就连谭梦表情也不算太好。
　　而程真作为今晚的C位, 又有上次见面会直播的车祸阴影, 毫无疑问是几个人中最紧张的一个。
　　江叶给她做了个气吞丹田的手势：“深呼吸，深呼吸, 深呼吸。”
　　程真努力深呼吸一口气。
　　两秒后，她说, “完了，我怎么感觉更紧张了。”
　　卢晓婉也跟着深吸一口，苦着脸说, “……我好像也是。”
　　那么多人都在看直播。
　　要是车祸了不仅会上热搜, 还会名垂选秀史。
　　将来每年选秀季决赛的时候，缺德网友们都会把她们的车祸现场拿出来鞭尸一场。
　　一想到这个场面。
　　程真和卢晓婉忍不住悲从中来，抱头痛哭。
　　“我爸妈今天还在台下。”
　　程真一脸悲怆，“要是我真的搞砸了, 他们会不会彻底不想认我这个女儿了。”
　　不至于，真不至于。
　　她想了想，真想给她俩灌点鸡汤下去又觉得不管用，出口前话转了下弯，“没关系，真唱劈了我就给你们买水军。”
　　程真疑惑说：“买水军洗白有用吗？大家又没聋。”
　　江叶一哂：“谁说我要洗白了。”
　　江叶发出了缺德言论：“到时候我就全网通稿说是追光少女决赛夜耳返事故，让节目组给你们背锅就好了。”
　　所有人：“……”
　　但不得不说，缺德言论在这个时候比任何鸡汤都好使。
　　程真顿时振奋起来，“我觉得这个想法可以，我们上吧！”
　　在主持人念完词退场后，场上灯光暗了一瞬。
　　然后开始播放江叶组练习室的VCR。
　　这个VCR里记录了她们赛前练习的过程，也同样记录了她们在决赛前游移不定的状态。
　　她们对即将到来的成团夜充满期待。
　　但也对自己的表现有过不确定的怀疑。
　　刚开始时，整个画面色调偏暗。
　　练习生们的声音陆续响起。
　　“好累啊，不想练了。”
　　“我都说了我不行，我还是不当这个C了吧。”
　　“我真的可以吗？”
　　“这么快就决赛了，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呢。”
　　场下观众被VCR中的情绪感染，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然而下一秒，画面却突然明亮起来。
　　江叶的声音忽然响起：“没关系，就当我们是去打一场最漂亮的收官之战，无论胜败与否，只要我们有作战的勇气就好。”
　　背景音乐随着她这句话变得激昂起来。
　　画面中出现了练习生们不停训练的样子。
　　她们打拍子，练气息，调走位，为这个舞台付出了所有努力。
　　VCR的最后一个定格画面，是六个少女把手交叠在一起，“一二三，加油！”
　　屏幕暗下。
　　场上镁光灯全部亮起。
　　舞台中央的门打开。
　　六个少女从中间走了出来。
　　像是VCR的剧情串进了现实，她们为自己打完气后，下一秒就穿过屏幕来到了现实。
　　镜头推了过去。
　　站在中间的是程真。
　　她风格不似之前的可爱风，而是扎了一个盘发，利落又干净，穿着一身黑色的裙子。
　　而在她旁边的江叶则穿了一件白色短卫衣，露出一点纤细的腰，她外面配着一件红色的外套，衬得她格外明艳动人。
　　而她的鼻梁上又架着一副金色的圆框眼镜，明明才十八岁，却御姐气十足。
　　弹幕瞬间炸开。
　　【哇我们程真宝贝换风格了！！】
　　【靠靠靠御姐风的江叶给我美晕了，银发红衣金框眼镜这一身真的太漂亮了吧，她整个人都像美到在发光啊呜呜呜！！！】
　　在尖叫声中和响起的音乐声中。
　　江叶稍稍撩了下头发，又对着镜头扬了一下眉，跟着队友一起走到舞台中央。
　　决赛的打光非常靠谱。
　　灯光照在她身上，显得她愈加肤白貌美，腰细腿长，每走一步都散发着无人可挡的魅力。
　　这首歌的vocal比较多。
　　在决赛夜的这种直播现场具有更高一层的难度。
　　所以无论是看好戏的还是粉丝都对这个舞台抱以极高的期待。
　　第一个开口的练习生是谭梦。
　　她之前一直以dance出彩，但等这一刻她一开口大家才发现她的vocal实力也同样不容小觑。
　　【woc谭梦可以啊。】
　　【舞担现场还这么稳是真的可以！】
　　【呜呜呜我们谭梦必须给我出道！！！】
　　一个又一个练习生开始表演自己的part。
　　她们每个人上台前都很紧张。
　　就连江叶想到这是她目前人生最多一次被观看的表演，也忍不住为自己捏一把汗。
　　但她喜欢舞台，也喜欢观众。
　　她喜欢听尖叫声，更享受为她而响起的尖叫声。
　　在副歌的第一段，江叶走到舞台中央的时候，一瞬间就听到了排山倒海般向她涌来的尖叫声。
　　江叶眼睛顿时亮起，手心发烫。
　　那是她的燃烧剂。
　　江叶拿着手麦，开口演唱。
　　她这一段稍微有一点难度，有两个转音有点复杂，然而她处理得相当漂亮。
　　【江妹音色真的太好听了呜呜呜。】
　　【太稳了吧！我现在完全相信平时公演她真的没修音了！】
　　【靠是现场live吗！说是放了录音室版我都信的水平！】
　　在江叶唱完这一段后，往旁边一让。
　　C位在副歌这里有一段单独的part，在最之前分配段落的时候不属于任何人。
　　正是这一段让江叶意识到，如果她再拿C位的话，这一整段副歌都是她的part。
　　这实在太夸张了，于是她将这一段划给了程真。
　　程真走位到中间。
　　其他五个练习生跟着音乐踩点，单膝跪下，将她众星捧月似地围在中间。
　　光打在程真的身上。
　　所有镜头也对准了她。
　　她原本有一瞬间的紧张，然而在看到台下黑漆漆的人群，却意外地心定了下来。
　　想要好好出道就必须要克服对直播的恐惧。
　　她不会让任何喜欢她的人失望。
　　没什么可怕的。
　　原本准备看好戏的路人在程真开口第一句全都傻了。
　　不仅稳而且相当好听，甚至比她之前公演时的水平还要好！
　　程真她用这一个舞台一举击碎了之前所有对她实力的质疑，重新证明了自己。
　　程木河和杨琳顿时在台下欣慰一笑。
　　程真演唱完毕，进入间奏。
　　谭梦和江叶从地上站起来。
　　她们俩有一段很短的双人舞。
　　这是她们编舞时临时排的。
　　毕竟这首歌vocal段落较多，编舞则相对简单，于是她们利用这一段间奏的时间来进行舞蹈方面的展示，以扩充整个舞台的内容。
　　江叶和谭梦在这几天培养出了绝佳的默契。
　　她们的双人舞极齐，引起场下一片惊叹。
　　到了最后一拍的她们交换了走位，然后朝对方伸出手，轻轻牵了一下之后走向舞台两边。
　　下一段音乐响起。
　　江叶拿的是part最多的主唱部分，接下来就是属于她的一段高音。
　　她的声乐能力就算比起职业歌手也不差到哪儿去，这一段真假音的转换更是直接唱到人起鸡皮疙瘩。
　　弹幕纷纷表示被震撼到了。
　　【纯路人来看直播的，这个妹妹的实力也太强了吧。】
　　【+1，这是吃了多少个CD才有的现场水平啊？！】
　　【楼上路人别跑入坑吗！我们全能ACE江叶真的不是吹吹的好吗，各科一百分选手江小叶了解一下。】
　　等到最后一段副歌响起的时候。
　　舞台周围顿时喷射出几簇烟花。
　　练习生们走到舞台中央开始齐唱最后一段。
　　这首歌叫《合而为一》。
　　而在最后这一段合唱时，仿佛她们几个人真的合而为一。
　　她们为了同一个梦想一起奋斗到今天。
　　无论今天出道的是谁，都将带着追光少女所有练习生对于舞台的热爱走下去。
　　彩带纷纷扬扬落下。
　　江叶吹开落到自己眼镜上的彩带，然后望着自己的镜头，明朗一笑。
　　台下尖叫声顿时为她而疯狂。
　　“啊啊啊啊江叶女儿！老婆！宝贝我爱你！”
　　“绝了全开麦还全程这么稳！！”
　　“呜呜呜她是神仙吧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江叶啊啊啊！”
　　台下的江叶粉丝喊得喉咙也要哑了。
　　她深吸一口气，迅速含了一颗薄荷糖，正准备再度失声尖叫时看着旁边站着的人，表示疑惑:“不是吧都这种程度了，你怎么还能这么冷静啊？”
　　小姑娘打量了一下这个人。
　　他没有拿任何人的灯牌，也看不出是谁的粉丝。
　　她迅速警惕道，“你不会是对家粉吧？”
　　何昼其实不太喜欢这样嘈杂的环境。
　　他也是第一次来这种现场，第一次用这种视角仰望着舞台上的人，有点不太适应。
　　但他的目光全程都没有从江叶身上移开过。
　　他以前也不喜欢看选秀。
　　他觉得这和他大概是两个世界的东西，也很难理解为什么有人能因为偶像的存在而生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但现在他看着江叶鞠躬，眼睛亮晶晶地和台下挥手，忽然就能理解了。
　　没有人比她更适合这个职业。
　　她天生就是给人带来梦想和力量的人。
　　如果说之前他因为那个梦境还有点担心的话，现在他就完全放下心来了。
　　江叶站在那么大的舞台上，笑得那么灿烂。
　　表演结束后，她身边的伙伴纷纷围过去抱她。
　　而台下拿着她灯牌、为她欢呼的人更是多到他数不清。
　　有那么多人在爱她。
　　她不会像他梦里孤零零地死去了。
　　果然他的梦只是一场梦而已，真是太好了。
　　只是何昼为她高兴的同时，还有一点属于自己的小小失落。
　　十年真的能改变太多了。
　　十年前，他一抬头就能看到江叶在对自己微笑。
　　而十年后，内场前排已经是他竭尽可能到达的离她最近的地方了。
　　他和她的距离，从孤儿院内肩并肩一块儿罚站的几厘米。
　　从此变成了隔着舞台与人海的几十米。


第82章 
　　江叶组表演完毕后退了场。
　　练习生们一到后台就马上卸下偶像包袱, 刚才还在镜头前漂漂亮亮做ending pose的练习生们一路奔跑起来，表情要多抓马有多抓马。
　　“哇没想到我竟然活着从场上下来了！！”
　　“不是夸张啊，我觉得我们刚才表现得真的贼好！”
　　“呜, 我都被自己给感动了！”
　　“我也感动了。”
　　江叶半开玩笑道，“感谢你们替我省下了一笔买水军的钱。”
　　她们一路奔到服装间, 准备换下一套个人表演舞台的衣服。
　　江叶刚拧开门把手，就遇到了从里面刚出来的林最。
　　江叶顿时一扬眉：“怎么样, 我们组的舞台可以吧？”
　　决赛毕竟和公演不一样。
　　公演的观众可以等, 但直播不行, 所以直播时几乎没有什么布景，也很难像她喜欢的那样构造一个充满故事感的舞台。
　　所以江叶只能将这个舞台内尽可能地填了自己的设计进去。
　　“是不错。”
　　林最和她击了个掌, 晃了晃手，“但你还是等等看我们的吧, 说不定你会甘拜下风。”
　　江叶笑着推她出门, “快去吧你。”
　　江叶迅速换完衣服, 卡着时间去后台有转播的地方看林最组的第二个舞台。
　　林最组的VCR和她们的有点不同。
　　如果说江叶组的VCR体现的是自我怀疑和坚持信念，那么林最组的体现在矛盾与和解上面。
　　她们组不少人对这个舞台都有自己的想法, 最开始也爆发过争吵，然而到最后她们还是达成了一致, 决定一同表演好这个决赛舞台。
　　通往舞台的门打开，站在C位的梁郁带领着该组练习生们上场。
　　在她旁边的林最今天带了个夸张的耳饰，几步走到舞台上的步伐都像带着风。
　　江叶其实对这组充满期待。
　　这组光是有林最和梁郁在就够刺激了, 她俩都是个人风格相当鲜明的练习生, 在舞台上的碰撞感一定会显得相当非常激烈。
　　而其他练习生显然也不是吃素的。
　　果然，音乐一响起就证明了江叶的想法。
　　六个练习生站在不同的方位跳第一段。
　　她们像是带着火焰的风，在决赛舞台上开始熊熊燃烧。
　　每个人都表现得非常好。
　　包括第一次尝试rap的沈知意，那点青涩感被她的舞台台风给很好地镇住了。
　　而等到最后一段节拍。
　　所有练习生卡着节拍一歪头, 用力点了下，接着咻地一下收束队形，站成一排，向着台下鞠躬。
　　这首歌叫《不同》。
　　最开始的时候练习生明显个人风格都不同。
　　却是正是因为这些不同，练习生才碰撞出了不一样的舞台。
　　然而在最后，她们又重新收成一排，这整齐划一的程度又不禁让人惊叹。
　　正对应上了她们练习室VCR的一路变化。
　　非常好的一个设计。
　　江叶在心中真情实感为这个舞台鼓掌。
　　在两个团体舞台表演完毕之后，主持人公布了现阶段的卡位选手。
　　这也是俗称的催票位。
　　在这个时候被报到名字，对于练习生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心理考验。
　　就像是最后时刻给你一点摇摇欲坠的希望。
　　你务必希望它是真的，但又怕最后只是你的空欢喜一场。
　　谭梦不出意外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这些天来每天节目组都会公布实时排名，她的名字永远在出道位上下反反复复地波动。
　　她的粉丝揪心，她也揪心。
　　谭梦掐了掐自己的指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会儿个人舞台她又是第一个上场。
　　她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她第一次初评级就是因为太紧张而导致的滑铁卢。
　　这种错误，她不会再犯第二次了。
　　随着主持人退场。
　　场上灯光再度暗下。
　　全场观众知道接下来就是练习生们的个人表演，忍不住都期待地欢呼了起来。
　　镜头在场中环绕一圈。
　　最终照到了第一个出场的谭梦身上。
　　她的个人表演是自己的一个原创舞蹈，将她会的几种舞蹈风格串烧似地融到一分半的一首歌里。
　　初评级的时候，导师是这么点评她的。
　　——“从资料上看，你有六年的练习生经验。”
　　——“我认为这不是你应该有的水平。”
　　而现在，谭梦将她的六年时光浓缩成一个一分半的表演。
　　不知道这个表演，足不足以证明她的水平。
　　谭梦最后一个舞步停下。
　　镜头移开，落到另一边站在立麦前的程真。
　　她选的这首歌难度不高，但对她本人非常有纪念价值。
　　这是她声乐课上学的第一首歌。
　　后来去参加了学校的歌唱表演，第一次拿了奖。
　　她现在回想起来，也许第一次有人不因为她父母的光环，而是因为她的实力认可她，就是在那个时候。
　　程真唱完之后，镜头一晃，来到沈知意面前。
　　沈知意穿了一身白色汉服，手里拿着一把水墨扇。
　　她学古典舞出身，然而在初评级的时候还没有想争的愿望，当然也没有来得及展示自己的这一面，之后也只有在第二次公演的时候稍稍表现过一点。
　　在最后一天，她终于把真实的自己完完全全地展示给了世界。
　　沈知意的水墨扇一挥，荡开一层涟漪。
　　镜头随着这层涟漪移到旁边的林最身上。
　　林最选择的是完整的唱跳表演。
　　她的曲目是一首没有发布过的歌。
　　如果她原来的团没有解散的话，这首歌本来是她们三专主打曲。
　　然而她们团不会再有三专了。
　　林最在决赛夜重新表演这首歌，就是想正式和过去道别。
　　从此之后，她将踏上新的征程。
　　一个个练习生完成了她们各自的表演。
　　每个练习生的过去都有不同的经历。
　　然而她们似乎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在这个特别的晚上，用一个用纪念意义的表演为自己这场选秀之旅画上句号。
　　最后的镜头来到江叶身上。
　　一束孤独的光源照在她身上。
　　江叶抬起眼，脑后绑了一个黑色蝴蝶的发饰。
　　她穿了一件和初评级很像的白色裙子，这件裙子上同样也有着蝴蝶的元素。
　　仿佛和初评级时的她形成前后照应。
　　初评级从茧里飞出来的小蝴蝶，现在已经一路飞到决赛了。
　　全场顿时轰动了一下。
　　江叶选的歌是《如果我们不曾相遇》。
　　这是一首挺热门的歌，在这个时候唱却显得非常应景。
　　正因如此，江叶对于这首歌没有用太多的技巧，而是用自己的情绪将这首歌中的感觉表达出来。
　　她选这首歌，既是唱给粉丝，也是唱给她在这里认识的练习生们。
　　如果她们没有相遇，如果她们没有认识对方。
　　当然，同样也是唱给她自己。
　　如果她没有重生。
　　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她唱着唱着，舞台对面淘汰练习生席位的不少练习生站了起来，一边挥手一边加入了她的合唱。
　　场下许多拿着她灯牌的粉丝也加入了这一场合唱。
　　一瞬间，江叶仿佛听到了全场的立体音环绕。
　　明明是一首曲调相当轻松的歌。
　　然而伴着这种全场合唱的氛围，许多人唱到最后却忍不住都带了哭腔。
　　屏幕前的不少观众也被感染了。
　　【呜呜呜怎么回事江妹竟然把我唱哭了。】
　　【呜呜呜我一边打投一边掉泪，宝贝，谢谢你一路努力走到我面前让我看到了你，呜呜呜感谢我们的这一场相遇，认识你我很开心！】
　　江叶对着台下明朗微笑。
　　明明是拼盘的个人表演秀，在这一刻却像是她个人演唱会的舞台。
　　未来她会有更多的粉丝，举着她的灯牌，和她一起合唱每一首歌。
　　眼前的灯牌像是她通往梦想征途上的点点星光。
　　她循着光前行，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江叶对着台下深深鞠躬。
　　感谢我们的相遇。
　　感谢那一天那一刻那个场景，你们出现在我生命里。
　　所有练习生的个人表演结束。
　　又插了两段嘉宾的表演拖了拖时长。
　　等练习生们再次回到台上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她们的制服，准备迎接最后的结果公布。
　　杨菁菁拿着手卡，笑着问练习生们：“紧张吗？”
　　练习生们异口同声道：“紧张！”
　　“紧张啊？”
　　杨菁菁笑了笑，“那我就让你们先放松一下好了。”
　　“在最后结果公布前，来听听你们最亲近的人对你们的加油祝福吧。”
　　练习生们都是一愣。
　　然而她们身后的屏幕一亮。
　　程真父母和他家的其他成员出现在屏幕上。
　　“程真宝贝！”
　　全场顿时响起一片起哄声。
　　程真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往其他练习生背后藏，想躲镜头。
　　“我们是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去参加了女团选秀。”
　　“虽然我们很惊讶，但是我们还是选择支持你的所有决定。”
　　“但无论你取得什么样的结果，不要怕，爸爸妈妈都依然爱你！”
　　程真看着屏幕中的父母，顿时有点没绷住。
　　她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泪，认真点了点头。
　　在她的父母之后，其他一个个练习生父母或是家人都相继出现在屏幕中，为他们的孩子献上最后的加油祝福。
　　不少练习生看着看着，情绪都上来了。
　　只有江叶仰头看着屏幕，倒是非常冷静。
　　因为她知道肯定不会有她的父母出现，所以也谈不上什么太大的难过，反而时不时看看身边练习生的反应还觉得挺有趣。
　　程真和谭梦哭她不意外。
　　没想到林最这样的也没忍住眼圈泛红，用指尖很小心地把快要掉出来的眼泪轻轻点掉。
　　江叶在心中哇了一声。
　　罕见啊。
　　在前十一个练习生的家人VCR播完之后。
　　江叶正准备转身回去，却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江叶。”
　　江叶骤然身体一僵。
　　她迅速抬头看向屏幕。
　　一个头发花白的奶奶出现在屏幕前。
　　“好久不见啊，江叶，没想到你真的去参加比赛了。”
　　“参加比赛好啊，我以前就说了，我们江叶那么漂亮，唱歌那么好听，以后肯定会成为大明星的。”
　　那正是她孤儿院的院长奶奶。
　　她说话慢吞吞的，还带着一点口音，然而在江叶听来却是阔别许久的亲切。
　　“虽然奶奶也搞不懂你们年轻人的这些节目，但我知道一件事，我们江叶做什么都是最好的，所以一定会成功的。”
　　“所以呀，我的小乖乖江叶，祝你比赛顺利，也祝你天天开心，永远当个好小孩。”
　　江叶仰头看着屏幕，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麻，腿都有点僵了。
　　她忽然想起刚才表演时瞥过的一角，有一个人似乎格外眼熟。
　　她连忙回头。
　　正好VCR播完。
　　场上灯光亮起。
　　在一群商人和各大明星一起坐着的内场第一排的角落中有一个格外突兀的身影。
　　那是一头白发的江奶奶，正在笑眯眯地朝她挥挥手。


第83章 
　　江叶的眼泪一瞬间汹涌而出。
　　她不知道节目组是怎么联系到的江奶奶。
　　通过她的公司也好, 又或者在看到网上那些消息后主动去福利院找到江奶奶的也好。
　　无论如何，对于今晚的她来说，都是一个前所未有的盛大惊喜。
　　重生之后, 江叶几乎没怎么哭过。
　　在这场选秀中，催泪的环节几乎每时每刻都有。
　　但之前每次都只有江叶给别人擦眼泪递纸巾的份。
　　江叶上一次哭还是在第一次顺位发布的时候。
　　粉丝给了她意想不到的第一, 让她获得了被人爱着的幸福感。
　　这次也一样。
　　她在这一刻无比清楚地意识到，她从来不是没有家的孤独小孩。
　　她有家人, 有朋友, 有爱她的粉丝, 有照顾她的节目组，有能和她好好商量的公司。
　　江叶觉得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幸福的了。
　　原本没打算哭的江叶在这一刻却哭得比在场所有练习生都惨。
　　连一向非常能哭的卢晓婉都看愣了, 慌慌忙忙从制服口袋里翻出一早准备好的纸巾给江叶递过去。
　　江叶周围那一片练习生更是团团围过去抱住她。
　　有人给她擦眼泪。
　　有人拍拍她的肩膀。
　　有人小声地安慰她。
　　场下所有粉丝都在大声喊江叶别哭。
　　而线上无论直播间弹幕还是各个论坛直播贴全都为她感伤到了。
　　【天啊江叶真的哭得好伤心……】
　　【呜呜呜呜我们宝贝不要哭了，眼泪是珍珠越哭越像猪！】
　　【我不行我看见不得她哭, 她一哭我也想哭了。】
　　【节目组真的好会骗人眼泪我在屏幕前跟着江叶一起哗哗流泪。】
　　【歪题, 为什么美女哭起来也这么漂亮, 我真情实感慕了。】
　　也有有没吃过瓜不知情的路人好奇。
　　【啊这个妹妹为什么哭这么伤心，发生什么了吗。】
　　【她是奶奶带大的吗？和奶奶关系很好吗？】
　　江叶粉丝当然也不能科普这点, 只能一边跟着自家爱豆流泪一边放任路人继续猜测。
　　台下的江奶奶看到江叶一哭就下意识站了起来。
　　然后马上意识到不妥，又坐了下去, 左顾右盼想找周围的工作人员。
　　在她身边的秦越发觉到她的举动，问：“怎么了吗？”
　　“哎哟。”
　　江奶奶看着江叶，满脸的担心, “小乖乖哭这么厉害, 我得去哄哄她。”
　　“很有用的，小时候她每次哭，我一哄她就不哭了。”
　　秦越看向江叶，然后笑了笑, “我想这次应该不用了。”
　　果然，江叶的爱豆素养提醒了她这是在台上，不能哭得没完没了，迅速就收住了眼泪。
　　只是她眼泪虽然收住了，哭劲儿太大，还有点一抽一抽的。
　　场上两位导师对视一眼。
　　穆星池沉默了一瞬，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往下直接cue了流程。
　　毕竟江叶应该不会希望因为她而耽误了决赛进度。
　　练习生身后的屏幕再度亮起。
　　节目组开始播放最后一个VCR。
　　那是一个追光少女十期节目的回顾向混剪。
　　虽然江叶已经止住了眼泪。
　　然而她身边的人把她围在中央，好几只手同时搭在她的肩膀上，用这样的方式默默安慰着她。
　　屏幕上开始播放从她们第一天选座进场开始的镜头。
　　那时候的练习生们还非常青涩，对于一切都充满了期待和好奇。
　　江叶坐到了C位的舞台上，对着来挑战她的林最笑着露出兔牙。
　　那是节目第一个出圈名场面的开始。
　　然后就是初评级，再评级，公演，顺位发布，导师合作舞台。
　　涉及到练习室，舞台，宿舍，走廊，便利店。
　　每一处都留下了她们的无数回忆。
　　许多个画面一一闪现。
　　江叶简直像是跟着这个回忆VCR看到了一路走过来的自己。
　　她一拉枪栓，做了个开枪狙击的动作。
　　她一个转身，完成了个漂亮的抛接扇。
　　她一收墨镜，对着镜头开始唱rap。
　　那都是她在公演里的独家回忆。
　　然而不仅是她，还有其他人的画面。
　　一路过来在失败中发现自我不足朝着更完美方向进发的林最。
　　在摸索与试探中逐渐爱上了舞台的程真。
　　每天都比之前的自己更自信的沈知意。
　　一路都在努力往上攀爬的谭梦。
　　从对女团选秀无感到爱上和人合作的梁郁。
　　还有很多很多的练习生。
　　她们曾经在主题曲接龙的时候冲下台。
　　她们在火锅宴上拿着麦克风大声说出心里话。
　　她们在新年晚会的时候展示了各种自己的才艺。
　　她们在雪地中如风奔跑，在练习室里挥汗如雨，在舞台上绽放光芒。
　　她们一路追着光走到了今天。
　　屏幕的画面一顿，忽然打出了一个词。
　　【5tars】。
　　全场尖叫声陡然响起。
　　场上灯光跟着亮起。
　　仿佛屏幕里的少女们追逐的那道光彻底照进了现实。
　　十二个练习生泪光闪闪地站在台上，即将迎接最后的答案。
　　“现在，我将要公布，追光少女成团夜最终出道团，5tars的名单。”
　　终于来到这一刻。
　　场下欢呼声热烈起来。
　　弹幕也刷得飞快。
　　【终于要来了等死我了。】
　　【快点公布吧我觉得妹妹们也都要站累了。】
　　【呜呜呜呜呜我担必须出道！！】
　　穆星池：“首先我要公布的是第四名的练习生。”
　　全场所有人顿时屏气凝神。
　　“第四名的这一位练习生，她一路走过来，一路让大家看到了更好更优秀的自己。”
　　“不过，这应该是她第一次进入出道位。”
　　全场沸腾。
　　第一个进入出道位的练习生出现！
　　全场的大屏幕出现了沈知意的脸以及她的排名曲线。
　　【！沈知意吗！】
　　【啊我倒是不意外，毕竟她公司牛逼啊。】
　　【？！呜呜呜靠啊那本谭梦妈粉现在要慌死了！要真的压票到不出道公司和节目组一起去死吧。】
　　沈知意确实是第一次进入出道位。
　　而她获得这个位置也有她公司经过资本博弈后的效果。
　　她有点忐忑地发表完自己的感言，成为第一个走上金字塔的练习生。
　　获得第三名的练习生是程真。
　　她对自己的名次倒是不太意外，毕竟决赛周每天更新实时排名的时候所有人名次上上下下都有浮动，只有前三一直都没怎么大变化。
　　前面两位是大佬，她能在神仙打架下拿到第三这个位置已经是非常了不起。
　　程真可懂得知足常乐四个字怎么写了。
　　这一次她不再避讳，也不再不好意思，开开心心对着场下的父母挥了挥手，说完成团感言后迅速地往金字塔上走，扑到第四名的沈知意怀里。
　　沈知意揉了揉她的脑袋。
　　因为5tars出道团人数本来就少。
　　卡位的第五是最后公布，所以接下来就来到了万众期待的C位环节。
　　杨菁菁：“接下来我们要请出，争夺5tars出道团C位的两位练习生。”
　　场上的镜头切给了林最和江叶。
　　场下喊她们俩名字的声音此起彼伏。
　　林最和江叶牵着手来到圆台前。
　　杨菁菁带着一股妈粉滤镜看向这两个她最喜欢的练习生，笑着问：“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其实对于即将有的结果，她们两个人心里都早有预料。
　　林最牵着江叶的手。
　　所以她明显感觉到江叶在紧张。
　　江叶居然也会紧张？
　　她在紧张什么呢？
　　林最想了想，为了缓解气氛，开了个玩笑：“大家等这一天都等很久了，要不还是快点公布吧？”
　　场下起哄声顿时响起。
　　杨菁菁：“……”
　　杨菁菁笑了，“这么迫不及待啊？”
　　杨菁菁问，“那江叶呢，江叶想说什么？”
　　江叶望向镜头，深吸一口气。
　　她刚刚哭完，眼睛还是红的。
　　幸好她的妆并没有花掉，这眼圈发红，眼角带泪的样子却衬得她更加动人。
　　江叶拿起麦，笑了一笑说：“我和大家一样，等这一天很久了。”
　　“所以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很期待。”
　　虽然她说着无论结果是什么。
　　但她心里的结果只能有一个。
　　奇怪的是，明明对这个结果已经十拿九稳了，但江叶还是紧张，心跳抑制不住地加快。
　　所有人都不会理解她这一刻在紧张什么。
　　上一辈子追光少女成团的时候，她是实时追的。
　　她没有记错的话，上辈子是薛知涵和程真在争夺最后C位。
　　而她回来之后时间线随之变动。
　　现在站在这的已经是她和林最了。
　　程真现在在金字塔上作少女祈祷状。
　　而薛知涵连出道的机会都失去了。
　　命运真是奇妙。
　　在越紧张的时候，江叶脑子里奇奇怪怪的东西就越多。
　　她想起了上辈子发生的许多事，想起她郁郁寡欢的时光，想起她沉寂于黑暗的十年，想起最后大卡车撞上她的一瞬间。
　　现在回想起来江叶还是要说，那是真的很痛。
　　她又想起小时候在孤儿院的时候。
　　她奔跑在春天的花园里，想去捉蝴蝶。
　　然而蝴蝶一转身就飞走了，她怎么抓也抓不住。
　　江叶最后想起的是江奶奶以前哄她睡觉的时候给她讲的故事。
　　故事结尾常常以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作为结束。
　　小时候的江叶听完故事，总是很固执地说：“又是这样呀，我不喜欢这个结尾。”
　　江奶奶笑着问她：“那你喜欢什么呀。”
　　“为什么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就没有了呢？这不应该吧？”
　　“如果我要写结尾的话，一定要写，公主最终靠着自己的能力赢得了皇位和王冠，从此整个国家的臣民都深深爱戴着她。”
　　江叶的回忆忽然被杨菁菁的声音打断。
　　“恭喜盛锐娱乐练习生江叶。”
　　“以一千七百万零五十八票的助力值，成为5tars出道团的C位！”
　　江叶猛地抬起眼。
　　林最抓着她的手拼命晃起来。
　　最亮的镁光灯落在她的身上。
　　全场沸腾的尖叫声向她涌来。
　　金字塔上响起了掌声。
　　已经淘汰的练习生举起她的手幅大声欢呼。
　　青绿色的灯牌全都疯狂舞动了起来。
　　那么美好，那么真实。
　　江叶就在那一刻忽然觉得。
　　属于她的童话实现了。


第84章 
　　“当然, 同时也恭喜林最！”
　　“以一千三百万六千八百票的助力值成为追光少女决赛第二名！”
　　两个人的票数一出来，大家就马上发现了。
　　她俩的票差有将近四百万。
　　没想到江叶粉丝真的就像她们口号中喊的那样。
　　不仅要送江叶C位出道，而且要送她断层出道, 要让她成为那个人气一骑绝尘，地位无可撼动, 不会被任何人质疑的C位。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在开播前被人预测出道概率为百分之零点零一七, 赔率一赔六百的小公司素人练习生。
　　最终会在一片大热练习生中杀出重围, 成为了当之无愧的C位。
　　回想江叶这一路, 真是堪称选秀史上的一场奇迹。
　　两人排名已定。
　　无论哪家欢喜哪家愁，台下都是尖叫一片。
　　而台上, 林最朝着江叶伸手，给了她一个坦荡的拥抱。
　　江叶同样认真回抱她。
　　这是她最好的对手, 也是她最好的朋友。
　　感谢出道这一刻, 是你在我身边。
　　在拥抱过后, 林最准备说她的成团发言。
　　然而她刚站到立麦前，就听到台下一片熙熙攘攘的欢呼与喧闹声中, 有人忽然大喊了一句对不起。
　　中气很足，却带着哭腔。
　　一下子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弹幕也愣住了。
　　【……啊这, 我刚刚是不是听到有人喊对不起了？】
　　【虽然确实挺不合适的，但也可以理解。】
　　【仔细想想，站在林最粉丝角度真的好虐, 本来赛前谁都觉得她肯定是稳C的吧？现在保住这个第二都感觉那么不容易……】
　　然而林最定了定, 却忽然笑起来：“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和我道歉了是吗？”
　　“不要这样。”
　　“听我的，你们真的很棒，你们不用和我道歉。”
　　“也许我没有拿到第一，让你们失望了, 但那是我的问题，不是你们的。”
　　“你们做得足够好了，辛苦了。”
　　比起江叶，林最其实不算一个太宠粉的偶像。
　　但在这一刻，没有一个她的粉丝会不被她这句话所打动。
　　“大家都开心一点。”
　　“因为从今之后，我，林最，又可以好好做我喜欢的女团了！”
　　林最说完之后，就从台上走了下来。
　　她面朝着江叶的方向，倒退走了两步，挥挥手，语气又轻松又释然的，“那我先上去等你了。”
　　说完后才一转身，朝着金字塔那边去了。
　　江叶看着她的背影，带着眼泪笑出来。
　　刚刚哭完，她眼圈还是红的。
　　灯光打下来，眼泪在她的眼眶里闪闪发光，像是装点她的钻石。
　　有种令人心软的，充满脆弱的漂亮感。
　　在欢呼声中。
　　江叶上前，握住麦发言，鼻头还有点红红的。
　　“我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做了一场盛大的梦境。”
　　“这场梦是你们和我一起做的，然后我们成功了。“
　　她语气里带着微弱的哭意，和很浓的感激之情，“以前我总是和你们说谢谢。”
　　“但这一次我想说，从今之后，请继续跟着我一起前行吧。”
　　“我们还有更多更好的梦，值得一起做下去！”
　　江叶说完之后，朝着导师方向先鞠了一躬，然后再朝着金字塔的方向走去。
　　通往金字塔前有一条撒着金粉和彩带的路。
　　江叶的脚步轻盈，连边走边和粉丝挥手的动作也仿佛是小蝴蝶在拍打她的翅膀。
　　她像在往前飞。
　　江叶听到了无数粉丝在对着她喊不要哭。
　　而更多的人在对她喊，出道快乐。
　　直播间被江叶粉丝刷弹幕刷得卡到崩溃。
　　论坛一下子多出了几千层楼的尖叫。
　　【啊啊啊啊呜呜呜我女儿出道了我今晚不睡了！！！】
　　【呜呜呜呜我太开心了！！我们江叶以后都要走花路！！！】
　　而在踏上金字塔前，江叶忽然停下脚步。
　　她对着两边的粉丝都深深鞠了一躬。
　　这一路既是我自己努力走过来的，也是你们在背后推我过来的。
　　谢谢你们。
　　江叶鞠躬完，沿着台阶拾级而上。
　　程真立刻飞扑下来抱她。
　　沈知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所有人都摘了麦，所以没人听得见这些女孩们在金字塔上窃窃私语什么。
　　但所有人都知道，她们在对江叶致以最热烈的欢迎。
　　在江叶在金字塔顶端落座之后。
　　穆星池说：“现在，我要公布5tars最后一个成团名额。”
　　今年的C位大家心里都早有数，所以并不出人意料。
　　反而是这个第五到底花落谁家还有着许多的不确定性。
　　刚刚连续公布了两轮卡位的人数，催票催得非常紧。
　　在这一刻，几乎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穆星池：“请看大屏幕。”
　　屏幕上给出最后的卡位双子。
　　谭梦和梁郁。
　　全场骤然沸腾。
　　谭梦紧张得腿都要僵硬了。
　　她走出去的时候都差点同手同脚了。
　　幸好梁郁发现她的不对劲，很自然地向她伸出手，牵她过来，算是帮她缓解了一点紧张感。
　　她们俩之前其实没有合作过任何一个舞台。
　　而梁郁对人的感情也向来不怎么敏感，并不是很会和人相处的类型。
　　但梁郁在那一刻忽然想起江叶一直对女孩子们做的。
　　以前她总是不理解。
　　但现在她想学着试试。
　　也许这样，真的能让人放松点。
　　穆星池开始念最后一位的提示关键词。
　　全场所有人几乎都屏住了呼吸。
　　只有江叶在看到和谭梦竞争的人是梁郁之后就已经松了一口气，成为全场最淡定的一个。
　　果然，穆星池报出了她猜的那个答案。
　　“——恭喜，盛锐娱乐练习生，谭梦！”
　　江叶欣慰一笑，站起来为她鼓掌。
　　全场轰然炸开。
　　谭梦的粉丝在台下喊她名字喊到撕心裂肺。
　　没有人知道她们这些天有多大的压力，经历了多少次过山车般的内心起伏。
　　但最后她们赌赢了。
　　她们靠着自己的力量，打破了那道看起来坚固不已的选秀圈潜规则，送她们喜欢的女孩子出道了！
　　随着谭梦走上金字塔。
　　五个出道团名额就此凑齐。
　　“现在我宣布，追光少女五人女团，5tars，正式出道！”
　　零点的钟声恰好敲响。
　　在一片欢呼声中，金字塔上的五个女孩朝着镜头和台下鞠躬。
　　从这一刻起，她们将要迎来人生新的篇章。
　　直播镜头就在这一刻突然结束。
　　【啊啊啊靠怎么给我切了！我还想看看之后呢！】
　　【这怎么就结束了！！这合理吗！！】
　　【只能回去等站姐接下来的饭拍了呜呜，不知道节目组会不会出后台。】
　　【呜呜呜呜呜谭梦终于出道了哭死我了，不说了家里打投的酸奶还没喝完呢我先撤了。】
　　出道团的五个人从金字塔上走了下来。
　　江叶一下来就被开心得快要发疯的朱莉抱了个满怀，“呜呜呜呜我就知道你可以的！！我每天都在给你投票呜呜呜！现在你终于C位出道了那我也算你的老粉了吧——”
　　没有出道的练习生也在和台下自己的粉丝挥手打招呼。
　　只有薛知涵单独默默坐在台阶旁。
　　一双鞋在她面前停下。
　　她都不用抬头看就知道是谁，轻轻说了一句，“恭喜你。”
　　沈知意很自然地在她旁边坐下，说，“你也一样。”
　　薛知涵微微一愣，抬眼看向她。
　　沈知意：“明天你回公司的话，刚好可以帮我带点东西回去。”
　　薛知涵欲言又止：“你……”
　　沈知意：“还是说，你回去后会放弃这一行？”
　　薛知涵看了她很久，像是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直到最后，她摇摇头笑了，道：“我不会。”
　　“那就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沈知意笑了一下，很温柔道，“未来再见吧。”
　　江叶过去和江奶奶打了个招呼。
　　她刚刚收住的眼泪差点没忍住就要继续流下来，被江奶奶一句“什么都好就是为什么把头发给搞成这个颜色的”给硬生生憋了回去。
　　江叶小声说，“您不懂，现在年轻人都这样，这是新潮流风向标。”
　　“行吧，我不懂。”
　　江奶奶笑眯眯拍拍江叶的手，“我只知道，我们江叶现在可有出息了，还给我们福利院捐款了是不是？”
　　江叶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旁边站着的秦越，像是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秦越嘴角弯了一弯，刚想等着江叶道谢之后他再说句不用谢。
　　然而下一秒，就听见江叶过来，小声问他，“秦总，您是预支我未来工资抵的捐款吗？”
　　她纠结了一秒，然后还是道：“谢谢，我一定会努力工作，尽快还上的。”
　　程真和自家父母打完招呼过后就过来恭喜谭梦。
　　而谭梦在自己出道的惊喜之余，还有点不太好意思面对梁郁。
　　毕竟最后卡位就她们两个人。
　　她出道了，就意味着梁郁失去了这个机会。
　　但以她的脾气不会开口先说和解的话，于是一脸别扭，到最后自己快把自己纠结死了。
　　“行啦。”
　　梁郁看她这个表情，翻了个白眼，然后踮起脚戳了她脑门，“好好开心你的吧就，别想我没出道的问题了。”
　　“反正没有你我也出不了，我无所谓。”
　　谭梦微微一愣。
　　江叶刚走过来，听到梁郁这句话却跟着点头：“确实。”
　　她换了一副相当严肃的表情，道，“你们知道红黑玄学吗？”
　　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什么红黑玄学？”
　　“每个练习生出道的时候，粉丝不是都会换上统一的应援头像吗？”
　　在练习生出道前一周，后援会会公布统一的应援头像，基本上都是XXX出道吧这样的。
　　粉丝在这一周就会换上这个头像，也算是常规团建流程了。
　　这点大家还是明白的，于是都点了点头。
　　“但每年，凡是头像使用红黑配色练习生竟然无一出道。”
　　“就算本来人气明明到了，也会因为各种奇奇怪怪的原因被压票，被空降取代等等。”
　　“所以被人称作，红黑玄学。”
　　江叶说话的语气简直像在讲聊斋，把她们几个都唬得一愣一愣的。
　　“于是等到今年，大多数练习生的粉丝都吸取了这个经验。”
　　“但只有一家原先大概半点都不了解选秀的粉丝，依旧缺心眼地用了红黑配色，不怕死地挑战了这个玄学。”
　　江叶顿了一下，目光移向梁郁，“没错，就是你们旁边这位小倒霉蛋。”
　　江叶：“所以，要怪就怪她的粉丝吧。毕竟敢于挑战玄学的人，必将被玄学所制裁。”
　　这话要是别人说出来肯定像是敷衍而扯淡的安慰。
　　但从江叶嘴里说出来，听起来怎么还他妈的真的像有这么一回事？


第85章 
　　梁郁最先反应过来了。
　　她微微一哂：“吹吧你就, 我的粉丝就算给我整了个七彩头像那我也出不了啊。”
　　梁郁卡六的位置本来就是公司提前买好的，和后援会也算通过气。
　　外面人或许不知道，但她和她粉圈内部还是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的, 所以不会因为她卡六迁怒其他人。
　　当然不满还是会有人不满的。
　　她原来跑音乐节攒下的那批粉丝当然希望她继续跑地下比赛和各大音乐节。
　　搞什么女团啊，搞女团多不自在啊。
　　但她在这个节目里新吸的粉还是觉得跟团有前途。
　　公司也问过梁郁的意见。
　　梁郁觉得跟团的前途是不错, 但是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跟团吗，不是啊。
　　她是为了能有更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权利, 才接受公司的安排, 勉强来参加节目的。
　　虽然她在这个节目里也的确觉得, 诶和江叶这样的人合作是不错。
　　但非要选一个的话，她还是想单人玩儿。
　　否则她搞女团的话, 什么都要迁就着团估计要麻烦死。
　　听说她们这个出道团签给了光影娱乐，是个特地为了运营这个团而办起来的公司, 之后应该会花大精力推广这个女团。
　　听起来是不错。
　　但梁郁一想到自己的脏辫都可能会被逼着拆掉, 已经开始提前头痛了。
　　算了算了, 还是回去搞她的rap创作吧。
　　她们正在这边聊着天，忽然有工作人员过来催全体练习生后台集合。
　　全体练习生范围不仅包括没出道的, 还包括早八百年就在第一轮淘汰的。
　　梁郁一翻白眼，“拜托, 我都准备回去了诶。”
　　“这年头决赛也要后采了吗？能不能只盯着你们这些出道的人，放过我们这种没出道的啊？”
　　她语气轻松，真的没有为没出道而感到意难平。
　　谭梦也终于定下心, 跟着放松下来, 想了下说，“还是去吧，不知道有什么重要事。”
　　江叶也嗯了一声，然后对台下还留着的观众都挥了挥手, 就跟着其他人一起回到了后台。
　　陆陆续续过来的练习生们被工作人员安排到一个会议间内坐下。
　　有的练习生已经因为氛围感染哭了好几遍，这会儿面对过来的镜头的时候下意识道：“停，现在不会还要拍摄吧？”
　　工作人员：“最后一个录制了，大家打起精神来。”
　　“！你们怎么不早说？”
　　“天啊，能不能让我先补个妆？”
　　“我也是啊！刚才几个小时站下来我都快脱妆了。”
　　“不用，就这样多好。”
　　工作人员看了看练习生们，“很自然，很真实。”
　　练习生：“……”
　　可不是嘛。
　　粉都快掉了，能不真实吗？
　　正在练习生们集体抗议的时候，她们面前的大屏幕忽然亮起。
　　【还记得三十秒自我介绍时的自己吗？】
　　练习生们顿时炸开。
　　“救命，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是吧决赛都结束了这个时候还要搞这一出！”
　　“我去，那是我的黑历史！我不想看！”
　　练习生们反抗情绪相当大。
　　连林最的表情都僵硬了一瞬间。
　　江叶注意到她不对劲，“怎么了？”
　　她那个时候只看了自己的三十秒数据，根本没注意其他人的，这会儿带着一股吃瓜的心态问，“你录的内容很羞耻吗？”
　　“……也不是羞耻。”
　　林最说，“就是有点打脸。”
　　林最话音刚落，大屏幕上第一个播放的就是她的。
　　【如果有人问我想怎么被人看到。】
　　【我会说，只要站在第一名的位置，你们就不得不看到我。】
　　林最木着脸点评了自己的，“真没想到，三个月河东，三个月河西。”
　　江叶拍拍她的肩：“没关系，就算是站在第一名身边的人也会被看到的。”
　　林最：“……滚蛋。”
　　而在林最后面，下一个播放的就是江叶的。
　　【再次见面的时候，我将会坐在第一的位置上和你们打招呼。】
　　林最：“……你还真是有始有终啊。”
　　江叶笑眯眯道：“谢谢。”
　　她对自己当时说的话很满意。
　　如果不是她在这里大言不惭地放了狠话，给她攒了第一波关注度的话，她后来的一路说不定都没这么顺利。
　　就算再来一次，她也会这么说。
　　练习生们的三十秒介绍陆续放了下去。
　　有练习生羞耻到拿头直磕桌子。
　　也有练习生看着看着红了眼眶，觉得有点对不起曾经的自己。
　　工作人员适时上来，将她们曾经折的纸飞机交还到了她们自己手里。
　　一部分是第三次顺位发布前在天台折的。
　　另一部分是离开前的练习生们被要求折的。
　　工作人员说：“现在打开看看，你们当时想说的话改变了吗？”
　　外面的观众陆陆续续退场。
　　江奶奶年纪大，受不了熬夜，是走得最早的那一批。
　　她是秦越请到现场的，本来秦越也要派人送她回去。
　　然而她还没出场馆，就被人拦了下来。
　　“奶奶。”
　　江奶奶看到来人，眼睛忽地亮了起来，“阿昼啊。”
　　“你怎么也在这？”
　　“我明白了，来看江叶的吧？”
　　“是江叶给你的票吗？”
　　“没想到你们俩啊，分开这么久了关系还这么好啊。”
　　他托室友买的这个票其实离舞台挺近，好几次江叶目光都扫过了他这边的位置。
　　尤其在出道之后，后排观众陆续退场，江叶来和内场的粉丝都打过招呼。
　　然而她看他的眼神，和看其他人的眼神几乎没有半点区别。
　　他很确定她应该已经认不出他了。
　　然而何昼只是嗯了一声，说，“我送您回去吧。”
　　“不用不用。”
　　“江叶的那个老板说了派人专程送我回去。”
　　江奶奶拉着何昼的手絮絮叨叨，“哎，你和江叶儿那时候就总在一块玩儿，一转眼两人都这么大了……”
　　“我记得，你们那时候是不是还特别爱折纸飞机许愿来着——”
　　何昼轻声打断她的回忆，努力笑了笑，说，“都多久以前的事了，我都不记得了。”
　　“……也是，小时候说的话哪儿能当真。”
　　江奶奶笑着拍拍他脑袋，“但你看人家江叶，江叶儿就还记得啊。人家完成梦想不是完成的挺好的吗，你要和人家学学才是。”
　　江叶打开了她的纸飞机。
　　里面写的，和她小时候写的简直如出一辙。
　　这么多年过去了，甚至在经过一个重生轮回，她还是没有改变她最初的这个想法。
　　只是这一次的多了一行话。
　　现在，你完成自己的梦想了吗。
　　江叶轻轻笑了一声：“也算是，完成了吧。”
　　另一边，回到宿舍的何昼慢慢打开了他的纸飞机。
　　他上次回孤儿院的时候，从孤儿院那边拿回来很多他的陈年旧物。
　　这些小时候的东西，奶奶竟然给他们保存得好好的。
　　何昼的记忆回溯到很早之前。
　　——“你的梦想是当歌手吗？”
　　——“你也觉得很离谱吗？”
　　——“没有。”
　　那个时候，何昼的下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他想说，我的也很离谱。
　　我想成为给歌手写歌的人。
　　但等到他长大了之后，才知道这个梦想有多不切实际。
　　收养他的何家父母是很好的人。
　　他们刚开始也支持他的兴趣，送他去学音乐。
　　但他们说了，兴趣就是兴趣，不能当饭吃的。
　　他必须要努力考大学，考研，考编制，考公务员。
　　这才是他应该有的梦想。
　　至于他之前所谓的音乐梦，那确实只是一个梦而已。
　　何昼看着纸飞机上，十年前歪歪扭扭的字迹。
　　而他的耳机里正在放江叶唱的歌。
　　看得最远的地方。
　　江叶果然和她当初说的一样，真的站到了最高的舞台。
　　只是她忘了最早一起和她做梦的人。
　　而他呢。
　　他更过分。
　　他直接忘记了当初做的梦。
　　何昼默然片刻。
　　一瞬间对自己的厌烦铺天盖地地涌上来。
　　他自己的人生趋于平庸就算了。
　　他甚至在一开始还想让江叶放弃。
　　他做了那个奇怪的梦，在担心江叶的同时，也有一种果然在这个方向追梦果然是不切实际的念头，还好自己没有走这条路。
　　父母说的很对，日复一日的生活虽然无聊，但是好歹安稳。
　　他在以自己被社会打磨到放弃了梦想的心态，想让江叶放弃，换一条安稳的路走。
　　好可笑啊。
　　他怎么忘记了，江叶从来就不是这样的人。
　　在他第一次见到江叶的时候他就该明白。
　　她天生就是闪闪发光的，该生在舞台上的那种人。
　　那是让他最初走出失去父母阴影的光。
　　何昼现在有点明白，老天为什么要让他再次梦到江叶了。
　　他本来以为那是命运之神指引他去拯救江叶。
　　其实不是。
　　那个梦是为了指引江叶来救他。
　　让她的光芒再次照到他身上，来救救这个在无聊琐碎的枯燥人生中被一点点磨掉自我的他。
　　录制结束。
　　江叶把纸飞机重新折好。
　　她哈了一口气，在走廊上重新飞了出去。
　　而另一头，何昼捏着纸飞机，给父母发短信。
　　【爸，妈，我不想准备考公了。】
　　【我想跨考音乐学院。】


第86章 
　　追光少女的练习生们从未觉得自己这么惨过。
　　成团夜零点结束不能走就算了, 还要被工作人员安排着看完自己三十秒的黑历史视频。
　　看完之后还不算完，节目组草了一波情怀，煽了一通情后, 还要她们每个人都去录后采。
　　于是凌晨三点，被问出道是什么心情的江叶：“……”
　　心情啊。
　　几个小时前出道的激动之情早就散了大半。
　　她现在只想问问什么时候可以下班。
　　不过对比其他差点就把我想下班写在脸上的练习生来说, 至少江叶的营业态度还是相当不错的。
　　她的表情管理也非常到位，各类问题也都能对答如流。
　　采访录到最后。
　　工作人员：“最后这个问题, 其实不在台本里, 算我个人夹带一下私货吧。”
　　她眨了眨眼, 笑着问，“我就想问问, 三个月了江叶，我也做过你至少三次后采了, 你有记住我吗？”
　　原本困倦的情绪都散了个干净。
　　她第一反应不是, 这个staff竟然是我粉丝。
　　而是忽然想到, 确实啊，所有人看选秀的时候关注到的都是练习生或者导师。
　　但其实无论是策划还是脚本, 摄影或是打光，还有叫她们起床, 催促流程的选管姐姐，为她们每次公演每次外务活动做漂亮造型的化妆姐姐。
　　这里每一个陪伴她们的幕后工作人员，她们也为这个节目付出了很多。
　　练习生们疲于应付录制的时候。
　　其实他们也从未休息。
　　她当然记得这个姐姐。
　　也记得这个姐姐每次给她录后采几乎也都是后半夜。
　　然而江叶虽然知道她, 却连她的名字都没有问过。
　　“当然了, 我记得。这些天来受你们的照顾真的很多。”
　　江叶合了合掌，礼貌又温柔道，“非常谢谢你。”
　　她看向面前的staff姐姐，想了想又问, “对了，你可以给我留一张签名吗？”
　　对面一愣：“？”
　　她笑了下，“你这话真的没说反吗？”
　　“我的签名没什么珍贵的啊。”
　　“毕竟大家都知道我的名字。”
　　江叶笑了下，说，“可是我还不知道你们中很多人的名字呢，我不能就这么走了吧？”
　　对面staff本来只是想和江叶聊聊天。
　　毕竟她也算半个江叶的粉丝，看到她一路成长过来非常欣慰。
　　却没想到得到了她这样的回复。
　　staff一瞬间突然有点想哭。
　　半天后她才点点头，“没问题，我和我的同事们一会儿都给你签！”
　　无论是作为爱豆，还是仅作为一个普通人。
　　江叶都太招人喜欢了。
　　也难怪第二次公演，她被甄佳诬蔑的时候，许多节目组的幕后工作人员都自愿站出来为她发声。
　　那都是她日积月累的温柔所换来的真心。
　　录制最后一幕。
　　江叶看向镜头。
　　“追光少女，第十期后台采访，打板。”
　　打板完成。
　　在镜头关掉后，江叶对着工作人员鞠了个躬。
　　全屋工作人员对她道：“出道快乐！”
　　“你们也是。”
　　“一路陪伴我们辛苦了。”
　　“谢谢大家。”
　　后来，在这期采访播出的那天。
　　江叶把签了追光少女全体工作人员名字的纸拍照发了微博。
　　【@5tars-江叶：你们也同样在发光。】
　　录完后采的练习生们大部分直接回公司了。
　　而小部分还要回宿舍收拾行李。
　　这会儿都快凌晨四点了。
　　每个练习生都快困得神志不清了。
　　只有熬夜冠军梁郁还依旧精神振奋：“各位明天就走了，要不今晚去我那喝酒吧，就当给你们送行了。”
　　练习生们集体哀嚎。
　　“我也是，真不行了，再不睡就要猝死了。”
　　“下次，下次一定。”
　　“别啊各位。”
　　梁郁试图挽留她们，“我那还有两瓶好酒呢——”
　　她话音刚落，有人忽然拍了拍她的肩。
　　梁郁带着是不是有人想陪她喝的兴奋念头一回头。
　　梁郁：“！”
　　怎么是选管姐姐！
　　她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下意识后退两步，又装乖道，“姐姐，您什么都没听到吧？”
　　她藏了大半个月，没想到在最后关头竟然翻车了。
　　“我听到了。”
　　选管姐姐顿了下，又笑起来，“可我现在听到了有辙吗？”
　　“你们已经不归我管了啊。”
　　她手上拿着一个大黑袋子晃了晃，“我来就是来把当时收的手机还给你们。”
　　“最后想和你们说一句。”
　　“和你们相处的日子真的很开心，也希望你们每个人未来都越来越好。”
　　“会的姐姐！”
　　“姐姐你也是！我们不会忘记你的！”
　　“可不是嘛。”
　　“毕竟我也体会过凌晨五点被姐姐叫起床。”
　　练习生们一边开玩笑一边分手机。
　　江叶也终于拿回了她的旧手机。
　　她一边往宿舍走，一边顺手开了个机。
　　结果一开机就跳出来几百条垃圾广告短信和几十个未接电话。
　　她旧手机有点年头了，这几百条短信和未接通话差点给她手机卡崩溃了。
　　她足足等了半分钟，才点开通话列表。
　　有几个号码她认出来了，是孤儿院的。
　　还有几十个则是来自同一个未知号码。
　　但她八百年都不用这个号码了，认识她的人也应该都打她新号啊。
　　江叶忽然毛骨悚然了一下。
　　该不会是私生吧。
　　听说私生查号码都特别厉害，从孤儿院内扒到她的这个旧号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一层，江叶毫不犹豫地把这个号码拉黑完毕，回去睡觉。
　　没成团的练习生第二天收拾完行李各回各家，各自留了微信号约定有缘再聚。
　　而成团的五个人则要跟着新的经纪人，展开之后的活动。
　　虽然5tars满打满算就五个人，光影娱乐还是财大气粗地给她们租了别墅。
　　新来的经纪人把她们带到别墅之后，稍微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然后说，“第一周的安排大概就这样了，任务不重，最主要的是先调节好练习生和偶像之间的身份切换。”
　　“剩下的时间，你们就自己分房吧。”
　　“这个别墅刚好五间房，你们一人一间。”
　　经纪人说完后就离开了。
　　谭梦提议说：“要不我们抽签选房间？”
　　江叶立刻说：“拒绝！”
　　以她非洲人的手气，指不定会抽到什么。
　　林最：“那我建议游戏定胜负。”
　　她转头看向沈知意，兴奋道，“把你那只咬手鳄鱼拿出来，我们新一轮的世纪大战即将开始了。”
　　果然是林最的风格。
　　林最兴致勃勃地提出了这个游戏。
　　结果没想到她自己就是第一个输掉游戏的人。
　　江叶这次游戏运竟然还不错，成为全团第二个选房间的人。
　　然而她把别墅三层楼都走了一圈之后，没有选剩下的那个最大的房间，只选了二楼朝南的一间小房间。
　　没有什么别的原因。
　　就是越小的房间让她更有安全感一点。
　　五个人把各自行李放好，然后将别墅上下逛了一圈。
　　典型爱豆和非典型爱豆在这个时候的表现显得截然不同。
　　典型爱豆。
　　谭梦：“没想到一楼竟然还有练舞室诶！以后我们可以直接在别墅里练新歌了！”
　　而非典型爱豆。
　　程真往沙发上一躺：“点外卖点外卖！”
　　“好久没吃火锅了，这次我要点一千块的火锅。”
　　“我看网上有人说了，说没一起吃过火锅的出道团不是完整的出道团，所以这次每个人都得加入我的火锅局啊！”
　　其他所有人：“……”
　　程真说点就点，真的下单了一千块的火锅。
　　等火锅送到后。
　　林最在看到她点了哪些东西后差点没晕过去。
　　太高热量了。
　　一点都不适合女团爱豆。
　　把偶像体型管理也写进了偶像守则的林最看向她，忧心忡忡，“你点这么多没问题吗？”
　　“不用担心她。”
　　江叶说，“她天天在宿舍吃垃圾食品。”
　　她顿了一下，强调道，“一般都是两人份。”
　　林最犹豫很久之后，还是道：“你体重真的没变吗？”
　　程真想了想说，“有的。”
　　她顿了一下，比了个六的手势，“三公的时候因为熬夜练舞，瘦了六斤。”
　　她发誓她今天一定要把这盘火锅全给程真灌下去。
　　几个人分工合作，很快把火锅整上了。
　　沈知意一边下东西一边说：“刚才听经纪人说，我们接下来行程很多。”
　　程真咬筷子：“诶我还想多休息两天的来着。”
　　江叶：“好事儿啊。”
　　她按照自己的心里规划数了一遍，说，“接下来马上得安排一专吧，一专安排上了得有舞台打歌吧，等攒攒就该开签售会见面会演唱会了吧。”
　　“要是运气好的话，接下来我们还能上卫视节目或者热门综艺。”
　　江叶已经把她们团通向顶流团之路安排了个明明白白。
　　所有人都沉浸在她构造的美好幻想中时，林最忽然道：“可是我们真的能火吗？”
　　她用若无其事的口气笑着道，“别是出道即巅峰吧。”
　　新公司给她们画的饼是不错。
　　但也要能真的实现才行。
　　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泼人冷水。
　　但其他人都是头一回出道，对于未知的未来充满了憧憬。
　　只有她体验过公司和她们说了一大堆未来的规划，最后什么也没有实现，面对一天比一天更糊的团只能宣布解散。
　　宴上忽然沉默了一瞬。
　　只剩下火锅还在咕噜咕噜冒泡。
　　半晌，江叶开口：“一定会火的。”
　　林最看她：“你这么肯定啊？”
　　江叶用相当一本正经的口气道：“我算命算出来的。”
　　林最用一种匪夷所思的表情看着她：“你信这个？”
　　江叶还没说话，谭梦却正色起来：“我信。”
　　谭梦说：“她会夜观天象，还看得很准。”
　　江叶笑眯眯道：“看吧。”
　　沈知意：“我也信。”
　　沈知意点了下头：“她会看面相。”
　　她对沈知意说过，她印堂发亮天庭饱满，隐有未来娱乐圈紫微星之兆。
　　于是江叶更理直气壮了：“是吧？”
　　程真：“我也信。”
　　程真肯定道：“江叶什么都会，她是天才，所以我相信她说的一切！”
　　坚持走了二十多年唯物主义道路的林最，在面对这四个神神叨叨的队友的时候，第一次怀疑起了人生。


第87章 
　　不过林最只怀疑自己了两秒。
　　片刻后, 她就迅速看向江叶，问：“你给她们下什么蛊了？”
　　江叶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这回我绝对是无辜的。”
　　她眨眨眼，装得又乖又纯良的样子, “是她们自愿信的，完全不是我逼的, 是吧？”
　　然而林最看看其他三位，她们竟然真的在认真点头。
　　林最无语半秒, 得出结论, “这个世界疯了。”
　　“怎么说呢。”
　　江叶下了一块肥牛, 道，“其实这种事吧, 就是心诚则灵。”
　　“不信你问知意和谭梦，她俩就是最好的例子。”
　　沈知意想起江叶告诉自己要自信后果然逆天改命了, 点头。
　　谭梦想到江叶的夜观天象都应验了, 跟着点头。
　　林最哂道：“你十年后转型别当爱豆了, 改行去传教算了。”
　　“说对了。”
　　江叶笑眯眯，“我觉得偶像其实就是传教的一种。”
　　“台下的人就是我的信徒, 她们向我供奉敬仰爱意，而我在她们的世界当她们梦想的神明。”
　　“打住打住。”
　　林最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好好的工作怎么被你说得这么吓人。”
　　江叶很配合地点头不谈，扯开话题，“对了, 我们团是不是还没定队长来着？”
　　“经纪人有说吗？会之后再录还是让我们自己先选？”
　　“都行吧。”
　　林最立刻选择性忘记了几个小时前自己玩游戏输掉的事儿, 跃跃欲试道，“要不我们再来一盘，谁赢谁当队长。”
　　其余四个人：“……”
　　江叶立刻说：“那我提议林最。”
　　程真：“同意。”
　　沈知意：“我没意见。”
　　谭梦：“也不是不行。”
　　江叶说这句话倒不是没有任何依据的。
　　林最在前团就是队长，有这个经验。
　　而且从年龄上来说, 她也确实是这五个人里面最年长的。
　　……当然，如果算上前一辈子的话，江叶肯定才是。
　　但当队长这么累的活，谁爱当谁当。
　　能装忙内当然要好好装忙内。
　　团宠忙内人设可比队长人设吸粉多了。
　　江叶带头先鼓掌：“全票通过，让我们恭喜林最队长！”
　　其他三个跟着啪啪啪鼓掌。
　　她差点被一口绿豆粉丝给噎死。
　　吃完火锅之后，所有人去参观别墅里的练舞室。
　　练舞室不算太大，但对于她们五个人来说还是绰绰有余。
　　程真晃完一圈之后，直接在练习室内一躺。
　　“完了，被练成抖M了。”
　　她捂脸深吸一口气，“现在动不动就想躺在练舞室里，仿佛才有当爱豆的实感。”
　　谭梦接话说：“我一直是。只有待在练舞室才有感觉。”
　　五个人一起躺在练习室的地板上。
　　江叶伸手，朝着天花板的方向抓了一下，轻笑道，“挺好，这里以后说不定就是我们的第二个宿舍了。”
　　“毕竟如果需要上舞台的话，肯定还得熬夜练。”
　　她顿了一下，“我们团虽然只有两年……”
　　林最立刻说：“少煽情。”
　　“能不能听我说完？”
　　江叶接了下去，“虽然只有两年，但我相信，凭借我们五个人的实力，在两年内，5tars一定能成为内娱第一女团！”
　　程真率先跟票：“我也相信！”
　　谭梦：“废话，肯定是。”
　　沈知意也笑了，“嗯。”
　　林最向来是个不信这种神神叨叨东西的人。
　　不信玄学，不信许愿，不信命。
　　她半糊不糊地过了这些年，一直以来没有什么起色。
　　她不急，公司也急，经纪人还托人给她看了八字，大师说她要不改个名儿吧，她现在这名让她命里带糊。
　　林最当时就生气了。
　　这名字是她爸妈寄予多大厚望给她取的，怎么能改？
　　说什么都不改。
　　于是继续糊了下去。
　　糊到原来的团解散了。
　　糊到转头来参加个节目，也没能C位出道。
　　但就算这样，林最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让她稍微感觉有点特别的，是江叶。
　　江叶和她不一样。
　　她只有两年练习生的经验。
　　但在节目里还没出道的时候就被一群人压宝是未来内娱紫微星，爱豆届的天花板，行走的人间蛊王、吸粉机器，凡是见过她的基本都会喜欢她。
　　有人说江叶这样的人就是命里带火，天生的。
　　但林最知道不是。
　　江叶能走到这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江叶值得。
　　林最说，“我也信。”
　　江叶笑着侧头看她：“听你的语气好像很勉强啊。”
　　林最把手放在脑后，轻轻笑了一声，“这次是真的。”
　　我不相信命运。
　　但我相信你。
　　你说能做到，那我们就一定能做到。
　　因为刚出道，5tars各方面才进入起步阶段。
　　出道专的筹备倒是已经被提上流程了，没几天她们五个就要进入紧锣密鼓的练习时间。
　　虽然出道热度还在，但之后她们练习期间算是半闭关。
　　出道了就不像在节目里，每天节目组都会放出物料保证练习生有相应的曝光度。
　　所以江叶思来想去，决定开个直播。
　　这算是固粉的一种手段，也是作为偶像的基本营业。
　　毕竟只有保持一定程度的曝光，粉丝才不会那么快爬墙。
　　毕竟三月秀粉向来无情，要真半点面都不露，说不定等她们下一个舞台出来的时候，粉都跑得没剩几个了。
　　江叶这边刚打开直播，热度几乎是蹭蹭蹭地上窜。
　　江叶对着镜头挥挥手：“大家好。”
　　“这几天有在看你们给我发的私信。”
　　虽然私信和评论简直多到爆炸，但她还是尽可能地在看。
　　“之前的信也收到了，会慢慢看的，哪天有空的话，可能会给大家录个读信的VLOG吧。”
　　“哦，你们问表情包啊。”
　　“当然有看到。”
　　江叶说到这个就没忍住笑出声来，“我出道那天哭成这样你们还做表情包，你们有心吗？”
　　不仅做了，还大范围推广。
　　搞得她们现在的五人群里大家也开始用她的表情包，场面一度相当滑稽。
　　“今天就随便和大家聊聊吧。”
　　江叶眨眨眼，“你们想聊什么？我都可以！”
　　【分房分房分房！】
　　【我也是！孩子馋好久了！！想听分房瓜！！！】
　　【宝贝能告诉妈妈你室友是谁吗？】
　　江叶说：“我住单间呀。”
　　她看着刷过去的一片弹幕，一头雾水道，“你们这么失望吗？”
　　粉丝倒也不是失望。
　　而是刚出道没多久，各家CP粉已经开始开贴压江叶会和谁一间房。
　　其中以其叶真真cp粉理由最为充足。
　　毕竟她们俩都当了三个月室友了，生活模式都形成习惯了，再选程真一次不过分吧。
　　然后就是林深叶茂cp粉以人数优势显得气势恢宏。
　　你们当过三个月室友怎么了，那不是因为江叶和林最那时候还不熟吗？
　　现在看看我们top12决赛现场转发过万的拥抱。
　　熟了吗？熟透了！那还不快点给美帝牌面。
　　叶有所梦cp粉当然也有她们的理由。
　　在江叶来之前，她都是和谭梦住一间的。
　　那时候没选谭梦当室友，是因为当时初评级没发挥好的谭梦只能去四人间。
　　现在回到同一起跑线，江叶会选谁还不一定呢。
　　一叶知秋作为江叶cp中的北极圈，本来不打算压的。
　　但其他三家打得热火朝天，她们也跟着凑热闹。
　　万一就爆了个冷门呢？
　　江叶心，海底针嘛。
　　于是论坛为江叶到底会选谁竟然盖了一千层的高楼，堪称江皇选妃现场。
　　没想到最后打了一千多层的架，江叶谁也没选。
　　全体cp粉：“……”
　　行吧，这也算另类端水方式了。
　　与此同时，5tars官博那边也发生了一些争议。
　　他们发了条微博，在评论区里征集粉丝名和应援色，让粉丝提名。
　　而官博会选择点赞最高的五个给5tars本人，让她们在里面再选出自己喜欢的。
　　目前提名最高的应援色是金色。
　　然后忽然被骂了。
　　来骂人的是sunflower团的粉丝。
　　这个团是去年另一档选秀节目出来的，当时应援色选的是向日葵黄。
　　于是她们粉丝以这个理由，阻止5tars粉丝选金色。
　　5tars粉丝觉得太莫名其妙了。
　　为什么不能用金色啊？
　　【因为金色是我们的应援色，你们撞了啊。】
　　粉丝：“？”
　　娱乐圈那么多明星都有各自的应援色，撞应援色不是很常见吗。
　　况且咱们两个团八竿子打不着，撞应援色有什么关系吗？
　　粉丝甚至好声好气对比了色卡，你们应援色是向日葵黄，我们这个提名是星星金，这也不算撞应援色啊。
　　但sunflower粉丝那边的理由更充足。
　　都是女团，对吧。
　　都是选秀比赛出来的，对吧。
　　虽然比赛不同，但两个团日后说不定就在娱乐圈里遇上了呢，那到时候举应援色不就混在一起了吗。
　　虽然颜色略有区别，但是真做成灯牌差别根本不大。
　　我们早出道，你们晚出道，所以你们必须改。
　　至于为什么还在提名的时候骂你们。
　　这不是废话吗？
　　提名的时候不骂难道要等到选完了再骂，我现在骂，你们现在就删掉这个提名，千万不要不识抬举。
　　5tars粉丝：“？”
　　5tars粉丝觉得这也太他妈好笑了。
　　但本来以为这些人只是随便说说，只局限在饭圈小打小闹。
　　没想到她们根本不打招呼，听说5tars的C位刚好在开直播，下一秒就直接冲进了江叶的直播间，开始刷弹幕。
　　【！请5tars修改应援色提名！！】
　　【！请5tars粉丝禁止碰瓷前辈！】
　　原本正在和粉丝开开心心聊天的江叶：“？”
　　啊不是，你们这个架势。
　　到底谁碰瓷谁啊？


第88章 
　　Sunflower粉丝刷屏的速度很快。
　　很快整个直播间内的氛围就变得乌烟瘴气。
　　其实江叶的粉丝真要对着刷倒也不是刷不过。
　　但对方粉丝不需要顾忌江叶的面子, 甚至有种闹大了才称她们心意的感觉。
　　但江叶粉丝却需要关心江叶的心情。
　　于是她们忍了一下，没有选择直接怼回去，而是让江叶关直播, 让她不要看。
　　江叶知道自己的粉丝这么说是出于好意。
　　饭圈吵架一般都有自己的一套潜规则。
　　而偶像也要遵循这套潜规则体系。
　　表现为不管粉丝吵得有厉害，就当没看见。
　　千万不能下场劝架, 因为谁下场谁就被骂视奸饭圈，然后顺势再被扣上一个low的名头。
　　这套规则一直持续到江叶上辈子死前也在运行。
　　但是哪怕重生来一回, 江叶依旧也觉得这个所谓潜规则挺不合理的。
　　偶像下场会被说low。
　　但偶像要是不下场, 等未来真出了事又该骂偶像为什么不作为了。
　　反正怎么样都会被骂, 她还不如管上一管。
　　况且现在人家都杀到直播间，点名道姓骂她了。
　　江叶觉得她要是再装看不见, 把直播一关就离开，那才是真的low。
　　弹幕打得不可开交。
　　江叶定了定心神后开口：“不管发生了什么, 大家可以先不要互相攻击吗？”
　　“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请告诉我, 我会看。”
　　江叶粉丝人都快傻了, 疯狂劝她。
　　【不用看啊宝贝！】
　　【这事儿和你没关系的！！】
　　【我们下次再聊天，乖！快走！！】
　　江叶忽然笑起来。
　　她整个人的气质非常明亮, 笑起来更是阳光，看起来半点也没有被攻击她的言论所吓到。
　　“我之前开直播的时候, 也发生了一些问题。”
　　“然后我那时候就说过，我不用你们保护我，你们只要相信我就好了。”
　　江叶说, “所以谁能告诉我, 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是我们的问题，我当然会道歉的。”
　　承载着什么样的人气，就要负什么样的责任。
　　这点她还是知道的。
　　于是江叶耐着性子从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弹幕里找出了几条会说人话的，大概弄清楚了前因后果。
　　就因为一个应援色的提名。
　　就是提名, 完全还没进入正式备选中的提名。
　　然后两家粉丝互骂了一天一夜。
　　最后骂进了她的直播间。
　　饭圈吵架是有什么KPI要完成吗？
　　否则这种事情也值得吵到爱豆本人面前让她来主持公道吗？
　　“如果是关于应援色呢，因为我们这边还没有接到公司的通知，所以我个人也不太清楚。”
　　“当然，我们肯定是很尊重前辈的。“
　　“我明白我明白。”
　　“嗯，说得很对，前辈出道早，我们应该懂得避嫌。”
　　“一定的，我明天就会去了解一下所有前辈的应援色，列一份表格出来时刻提醒我自己。”
　　江叶对着镜头微笑起来，“我都知道了，那好的，今天这次直播就到这里，祝大家生活愉快，拜拜。”
　　她甚至还对镜头挥了挥手。
　　Sunflower粉丝：“……”
　　江叶看起来什么都说了。
　　仔细一听又感觉她什么都没说。
　　但是她最后诚恳得不行的样子，又让她们有种一铁拳下去打到了棉花的感觉。
　　日。
　　而另一边江叶关了直播间，开始对比色卡。
　　她对比了半天后，又下楼去找其他人。
　　江叶把人喊齐了，然后把手机屏幕展示给她们看，“这两种颜色有差吗？”
　　沈知意：“差很多。”
　　谭梦：“明显不一样。”
　　程真肯定地点了下头之后，又非常担心地看了一眼江叶，“江叶，你不会有色盲吧？”
　　江叶拍了下她脑袋，又问，“那如果做成灯牌，是不是可能就差不多了？”
　　林最听出来她这意思不对了，问：“怎么了？”
　　“刚刚有人进我直播间骂人，说是我们的应援色撞了她们家的。”
　　江叶拿回手机，反复看了看，“但我看着也不是很撞啊。”
　　林最立马就明白了。
　　她摆摆手，“基本操作了，每年出道团不管最后选了什么，反正提名阶段时都要因为这个先被贷款骂一波的。”
　　她想了想，发出感慨，“这也许就是前辈粉丝们对后辈进入娱乐圈前的所谓洗礼仪式吧。”
　　沈知意有点困惑：“同公司的前后辈要避嫌我知道，现在已经进化到同娱乐圈就要避嫌了吗？”
　　“我明白了。”
　　江叶说，“这可能就是娱乐圈版本的，‘我们都有一个家名字叫中国。’”
　　她开完玩笑后又说，“但我们这不是还没选应援色吗？这有什么关系啊？”
　　林最：“防患于未然吧，否则等真选了骂了也来不及换了。”
　　“天啊，我看到了，已经有人在刷我们团的黑词条了。”
　　程真一边翻手机，一边忧心忡忡，“怎么办啊，我们才刚出道几天啊，这关系很大吧？”
　　江叶心很大地说：“让她们刷吧，最好带我大名骂，就当帮我做数据了。”
　　刚好她这个月粉丝在给她的微博势力榜搞搬家。
　　说到搬家，这其实是一个她从上辈子就了解的体系，但是直到这辈子依旧没搞懂为什么要这么做。
　　简单来说就是每个月都有三个名额，可以将艺人微博的位置从新星榜移到内地榜。
　　如果只有三个还好，如果有三个以上的都想移就要进行竞争，所以搬家的粉丝需要辛辛苦苦做数据，还要为此花钱。
　　江叶上辈子研究了很久搬家的意义。
　　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一场粉丝的团建活动，为了避免在艺人刚出道还没有曝光的时候粉丝就跑了。
　　对于偶像本人，换个榜和不换个榜，那确实意义不大。
　　“我就是觉得这事儿还挺有意思的。”
　　“金色不能选，当然更像的黄色也不能选，这一系列都可以排除，还剩下什么。”
　　江叶问，“红色可以吗？”
　　林最迅速反对，“导师穆星池家就是红色。”
　　“非要论前后辈的话，sunflower还是其他节目出来的旁支，我们和穆老师才是直系，他家粉肯定第一个骂。”
　　江叶：“那就蓝色？”
　　林最又说，“和我的个人应援色撞了，日后团粉唯粉如果混一块的话肯定会因此打架。”
　　她在自己的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而且我记得内娱也有团应援色是蓝色的，虽然已经解散了，但他们粉丝肯定还会替他们守着应援色。”
　　这真是人走茶不凉。
　　江叶一个个念下去，几乎把色卡的主要色系念完了，结果每一条都被人形应援色记忆器林最给反驳了回去。
　　最后江叶好奇问，“那你们团原来的应援色是什么？”
　　林最说：“金色。”
　　江叶算了一下时间：“那你们团应该比她们出道更早诶。”
　　“早很多。”
　　“而且她们团出道的时候，我们团也还没解散呢。”
　　林最说着耸了下肩，“所以这事儿本质不是前后辈的问题，是前辈有没有糊的问题。”
　　好现实的娱乐圈。
　　最后提名金色的姐妹扛住了，并没有删提名。
　　于是五条关于应援色的提名被工作人员转交给了5tars本人，让她们录一个选粉丝名和应援色的视频。
　　粉丝名很快地就定了启明星。
　　至于应援色。
　　江叶真的如她在直播里所说，把内娱大大小小红红糊糊所有团的应援色全部列了出来，做了一长张表格并打印出来，展示给镜头看，场面非常壮观。
　　“这就是所有前辈团的应援色了。”
　　江叶面对着镜头一本正经说，“我们看了一下，粉丝给我们的四个提名都和前辈的应援色撞了，所以我们只能选最后一个了。”
　　白金渐变色。
　　寓意也不错。
　　我们是追光少女中走出来的光。
　　你们是照亮我们前行的启明星。
　　我们的颜色合起来就是白金渐变。
　　江叶和队友录这个视频的时候觉得挺正经的。
　　结果没想到这个视频直接出圈了。
　　首页一群秀粉营销号在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内娱第一求生欲强的女团来了！】
　　【太好笑了吧第一次见到把所有前辈应援色真的全部列出来作为参考的。】
　　【虽然我觉得这种排除法没必要但真的好好笑啊。】
　　【啊之前只知道江叶的名字，这位妹妹这么漂亮，没想到本质是个喜剧人吗。】
　　几天后偷偷用小号视奸饭圈的江叶：“？”
　　没想到这一波操作竟然还给她涨粉了？
　　真搞不懂你们秀粉在想点什么。
　　虽然江叶这边涨粉了。
　　但挑起这场事端的sunflower粉就更不开心了。
　　哪怕现在做出来两种灯牌的效果也可以说是截然不同，但她们就觉得江叶那个视频有在内涵她们饭圈警察的意思。
　　于是两家都像是每天有像不用上学上班的忙正事的人，每天骂对方骂得没完没了了。
　　程真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担心了很久。
　　其他人倒是心态很好，每天网线一拔就当没看到，专心致志地练习出道专的歌。
　　江叶还安慰她：“被骂是好事，等未来都没人骂我们了才说明我们真的糊了。”
　　出道专是出道前就定好的，一共三首歌。
　　虽然其中一首是主打，但三首歌都排了舞台，就等着一个机会展示。
　　没过几天，经纪人再度上门：“你们的出道首秀定了，去《偶像世纪战》参加节目，稍微一下注意，是battle战，所以你们这几天好好把舞台再练一练。”
　　江叶知道这个节目。
　　这节目表面上是团体之间的竞技比赛，实际上也算半个打歌平台。
　　热度中规中矩，每次舞台做得也不错，作为她们的出道首秀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有一点不太妙。
　　主办方是隔壁平台，所以节目亲女儿就是从闪耀101女团选出来的组合，shining girls。
　　林最一听到节目名字立刻说：“对家节目啊。”
　　经纪人纠正她：“那叫友台。”
　　江叶好奇的倒是另一点：“我记得这节目开播有一会儿了吧。”
　　这节目就是shining girls刚出道的时候办起来的，而她们出道就晚了人家近一个月。
　　“我们现在还能参加吗？”
　　“所以你们不是按照常规流程参加节目，而是去踢馆的。”
　　经纪人说，“那边流程我也拿到了。你们第一场踢馆的对手，是女团sunflower。”
　　5tars全员：“？”
　　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第89章 
　　《偶像世纪战》是隔壁平台为了推自家女团做出来的一档团体舞台竞技节目, 目前刚刚播出三期。
　　虽然闪耀101今年糊得没边儿，选出来的出道团也跟着糊。
　　但是这档节目的热度倒还不错。
　　毕竟他们的卖点是团体battle战，自己团糊问题不大, 只要肯花大价钱请几个现役大热团，把舞台做做漂亮, 至少先把握住了秀粉这一块市场。
　　至于能不能有出圈舞台吸到路人粉，那就是日后的事情了。
　　所以请5tars去算是双向获利。
　　一方面他们的节目需要一个刚出道的热门团供给热度。
　　而一方面, 5tars也需要一个出道首秀舞台。
　　内娱的打歌环境不是很好。
　　如果5tars错过这个机会, 下一个舞台可能要再等好一段时间。
　　而她们的出道专发售在即, 从时间上无法再拖延下去了。
　　即便如此，由于江叶对隔壁平台的观感不是很好, 心里还是有点不安。
　　毕竟她上辈子就是在隔壁节目被恶剪的。
　　现在很难不怀疑节目组就是想骗一波她们的热度，然后将她们祭天。
　　安排sunflower和她们对战就说不定是因为捕捉到了两家粉丝最近水火不容的现况。
　　节目组刚好能蹭一波热度, 让她们两个团对打, 护着自家亲女儿坐收渔翁之利。
　　江叶想了想, 很委婉道：“友台节目不会对我们有所限制吧？”
　　经纪人闻言笑了下：“有所限制怎么了，不然你还想在那边拿总冠军啊？”
　　毕竟她们也就是借个平台打歌。
　　等节目播出的时候, 可以预热出道专的发售。
　　经纪人说：“之后你们还有别的行程要跑，就算踢馆失败了也不要紧, 公司对你们的要求只是把舞台做好了就行了。”
　　谭梦一听这话马上说：“我们不可能失败。”
　　程真也跟着举手，振臂高呼：“就是，我们5tars天下第一！”
　　“那个什么sunflower的, 都是去年的出道团了。”
　　“俗话说长江后浪推前浪, 现在就该是我们后浪把前浪拍在沙滩上的时候了！”
　　林最倒是觉得这个选择也没什么不好：“去年的选秀团对今年选秀团，本身就是很有热度的对打，估计这期热度会挺高。”
　　程真歪了下头，“但要真想赚热度应该直接安排我们和shining……什么shining的那个打吧？”
　　经纪人听到她这个问题, 只是笑了一下，没说话。
　　江叶却很快想明白了。
　　今年的两个团对打肯定是第一看点。
　　但节目组怎么忍心让自己亲女儿和她们比。
　　虽然说投票可以内定，但要是真安排shining girls赢了，5tars的粉丝岂不是要炸了节目组。
　　毕竟目前来看两个粉丝体量还是有挺大的差别。
　　江叶觉得节目组的用意应该在利用这个节目替shining girls吸粉，一路吸到最后就能让她们顺理成章拿下总冠军了。
　　不过对战sunflower的话，反正两家都不是节目组亲女儿。
　　所以她们完全有赢的机会。
　　江叶稍稍放心了一点。
　　程真没看过这个节目，问：“到时候是现场观众投票吗？”
　　经纪人说：“导师和内场观众投票。”
　　看遍娱乐圈投票的林最立刻说：“但是后台数据完全可以做票，所以无论怎么投票意义都不大。”
　　江叶也跟着点头。
　　“行了行了。”
　　“与其在这讨论之后的规则不如现在想一想，你们打算表演哪个舞台？”
　　经纪人说，“毕竟我这边还要和节目组那边沟通起来。”
　　“《one and more》！”
　　“《Memory》！”
　　“《secret》！”
　　四个人给出了三个截然不同的答案。
　　沈知意倒是没提议，只笑了一下道：“我的话都可以。”
　　江叶：“不跳主打的出道首秀有什么意义？”
　　谭梦跟票她，“没错！”
　　然而林最说：“主打难度有点高，我不确定能不能很好地展现。而且如果我们能进下一轮，我还想留着这首歌掰后面更强的对手，至于sunflower，随便打打就行了。”
　　随便打打。
　　sunflower听到这句话都要哭出来。
　　江叶问程真：“你呢，你什么意见？”
　　程真眨眨眼：“没什么意见，单纯因为我更喜欢《memory》而已。”
　　最后江叶和谭梦凭借两票的优势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决定还是跳主打《one and more》。
　　在排练这个舞台的同时，她们找时间把前面几期节目都看了，稍微了解了一下规则。
　　这个节目的录制和播出时间很近，有的时候甚至是前两天录后天就放了。
　　在上一轮battle战中落败的团体需要面对踢馆的选手。
　　如果踢馆的赢了则踢馆的团队代替落败团进入比赛流程，如果踢馆的输了则打道回府。
　　沈知意微微皱眉：“难度有点大。”
　　林最点头，“而且对我们很不友好。”
　　谭梦鼓鼓脸：“……我强烈怀疑这个节目这么早办，就是想卡着我们的出道时间。”
　　否则她们就能直接作为普通参赛团队比赛。
　　普通队输了一次还有一次面对踢馆的机会。
　　而踢馆的输了则需要直接离开。
　　这不是显然踢馆的亏大了嘛。
　　“不过这么一说，sunflower上场是输了吗？”
　　程真说，“那是不是说明，她们也不是很强吧？”
　　江叶摇了下头：“也不算是，毕竟她们是输给shining girls的。”
　　她这么一说其他四个人立刻就懂了。
　　毕竟节目组亲女儿，谁输节目组都不会让他们输。
　　这么一品，她们竟然和sunflower生出了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命运共同体感。
　　《偶像世纪战》有两次彩排的机会。
　　只不过彩排的时候每个团队都是分开的。
　　所以只等到正式录制当天，江叶她们才算第一次见到sunflower。
　　sunflower出道那年的比赛她也看过。
　　她们选出的是七个人的团，其他人实力勉勉强强，但C位的小姑娘确实不错，是个身高不高走中性风的酷妹。
　　由于中性风在选秀里向来吃香，所以她在那年顺利C位出道了。
　　不过据说她性格不怎么好，对于不熟的人永远冷着一张脸。
　　吃她这款的粉丝特别吃，不吃她这款的就觉得她没礼貌耍大牌。
　　因为有之前的传闻。
　　加上两家粉丝近日不算特别友好。
　　所以作为后辈，江叶考虑着要不要过去先和她们打个招呼，表达一下自己诚恳的态度。
　　没等她有行动，sunflower反而先过来了。
　　C位那位姑娘个子的确不高，但踩着靴子过来的样子气场极足，走路带风，一副带着自己六个小弟过来寻架的样子。
　　江叶稍稍被吓了一跳。
　　没等她们走到面前，江叶立刻带着自己的队友朝她鞠躬，“前辈好！！”
　　半秒后。
　　有只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阻止了她的鞠躬。
　　江叶听到了一个活泼又雀跃的声音。
　　“江叶你好！5tars你们好！我是顾锦，是sunflower的队长和C位。”
　　“虽然你们可能还不认识我，但我有看你们的节目，真的——非常喜欢你们！”
　　她说话速度飞快，甚至还带着隐隐的期待。
　　她一直身，正对上那姑娘的星星眼。
　　在看到江叶之后，她笑了一下，又迅速道，“最近两家粉丝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实在不好意思，是我们没有约束好粉丝。”
　　“有空的话一会儿比赛结束我请你们吃顿饭吧？就当我给你们赔礼道歉了。”
　　高冷，脾气差，不好相处。
　　哈，谁说的啊？
　　她们后台这边亲亲热热。
　　场外更是热热闹闹。
　　每次到这种时候，就是各家灯牌大战的时候了。
　　因为是团体间的比赛，节目组规定了可以带团的灯牌但不能带个人的灯牌，如果发现个人灯牌会统一收掉，并且不还。
　　所以抢到了票的唯粉就也打消了带灯牌的念头。
　　于是压力就转移到了团粉这里。
　　作为限定团，一般来说刚出道的时候没有什么所谓的团粉。
　　毕竟大家都从最激烈的生存战里出来，当时一个个都是竞争对手，没理由出来之后忽然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了。
　　但是5tars这次情况不一样。
　　Sunflower粉丝近日因为应援色的时候连续不断地内涵她们。
　　就算她们应援色最后选了出来，也没放过她们，不仅天天在广场上叫骂，还大肆嘲笑了5tars本来就不多的团粉。
　　你们都没有团粉还选什么团应援色呀，反正又没有人举。
　　没想到这句话直接把她们原本没有的团魂给生生内涵出来了。
　　有没有人举是我们的事儿。
　　轮得着你们在这指手画脚？
　　5tars的粉丝本来这几天就怒火中烧，没地方出气。
　　结果一听到出道首秀就是踢馆sunflower家，顿时就上头了。
　　你说没有团粉是吧？
　　就当几天的限定团粉给你看看！
　　于是录制当天。
　　粉丝入场，各自哗啦啦把灯牌一亮。
　　当场见分晓。
　　向日葵黄和白金渐变色的的比例差不多是一比十。
　　这回轮到Sunflower粉丝傻眼了。
　　不是，你们才出道几天，哪来的那么多团粉啊？！
　　她们翻开手机上线准备对线，却看到了前几天刚对线过的几个5tars粉丝艾特她们出来表示感谢。
　　【哇白金真好看！】
　　【是诶没想到我们的渐变色在一块竟然这么齐哦！】
　　【明白了，原来前辈粉丝是为了我们着想啊！如果她们不让我们换提名的话，大家混到一块不就分不清了吗。】
　　【是哦，那我们团的人气就没办法体现了诶。】
　　【这么一看，我们还要感谢前辈粉诶。】
　　【呜呜呜，真的是被前辈粉的无私给感动了呢。】
　　阴阳怪气谁呢！！
　　气死人了！！


第90章 
　　根据节目流程, 先是其他团体进行battle，等到最后才会轮到sunflower和5tars的这场踢馆之战。
　　所以趁着其他团表演舞台的时候。
　　后台两个团已经聊起来了。
　　尤其是江叶和顾锦，聊得相当投机。
　　江叶觉得顾锦那些传闻果然都是假的。
　　她明明热情得要命。
　　而且聊起音乐舞台非常有想法。
　　她对于自己喜欢的事物从来不避讳, 也不遮遮掩掩。
　　看到江叶就把她初舞台的创作想法和第三次公演的发挥全部夸了一遍，一点都不吝啬赞美。
　　到最后她队友都忍不住提醒她道, “差不多可以了啊队长，我们是来比赛的, 不是来给你社交追星的。”
　　江叶其实也没想到, 顾锦竟然会看自己的节目。
　　毕竟sunflower也确实算是她们的前辈。
　　内娱女团本来就不多, sunflower当年拿下内娱女团第一把交椅的时候，还没有5tars什么事呢。
　　但她不仅看了。
　　显然还非常喜欢。
　　她的过分热情搞得江叶甚至一度觉得自己才是前辈。
　　江叶和顾锦互换完微信。
　　顾锦又想起自己粉丝的事, 还是感觉抱歉。
　　不过因为顾及后台的摄像头，她话没说全, 只小声和她们说, “如果因为……反正要是她们有冒犯到你们的地方, 我和你道歉。”
　　谭梦程真她们其实本来是有点生气的。
　　但眼看着人家队长态度这么好，这会儿气也消了, “没事没事，又不是你的错。”
　　江叶对此也非常理解, “不用道歉。”
　　她们两个团都是选秀出来的，存在隐性竞争关系，就算不因为应援色的破事吵日后迟早也要因为别的事情吵。
　　这在饭圈里简直太正常了。
　　而她可没有因为粉丝迁怒正主的习惯。
　　要真论起这个, 她的粉丝和林最粉丝无论从赛时到赛后几乎就从来也没放下手里武器、化干戈为玉帛过。
　　但粉丝怎么吵架也照样不到影响她们俩半点关系。
　　顾锦蓦地松了口气：“那就好。”
　　她顿了一下, 问江叶，“那我们以后是可以当朋友的吧？”
　　江叶笑了起来，“当然啊。”
　　顾锦：“那我就放心了。”
　　顾锦对外人冷，不爱搭理人的传闻倒确实不是假的。
　　但那也是分人的。
　　对于她觉得没价值的人她当然懒得理。
　　但遇到自己欣赏的人, 她绝对是第一个放下架子的类型。
　　眼下江叶就是她最喜欢的那类人，她加完微信还不算，坚持要去约饭，“但饭我还是要请的，就当朋友为你们接风了吧。”
　　江叶不好拒绝，只能笑眯眯点头，“好。”
　　顾锦的队友在她身后窃窃私语。
　　“我们队长以前是这种人吗？”
　　“不是啊！”
　　“她是不是哪儿抽风了？”
　　“不至于，我怀疑她是不是暗恋人家江叶？”
　　“这样算不算塌房啊？”
　　“算……算吧？”
　　“完了，我们团不会出第一个塌房爱豆吧！”
　　顾锦：“……”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前面几轮battle赛终于结束。
　　等到踢馆战开始，两队被主持人一块儿请上台。
　　场下欢呼声热烈。
　　sunflower粉丝豁出嗓子去喊。
　　毕竟灯牌大战输了但气势不能输，她们就要靠一个人喊出十个人的气势，压过对方。
　　但没想到隔壁5tars的粉丝个个全是尖叫鸡，排山倒海式的尖叫声再度把她们压了过去。
　　sunflower粉丝：“……”
　　无语！郁闷！
　　“sunflower我们都已经认识了，虽然上一场惜败于shining girls，但依旧是非常有实力的女团。”
　　“5tars刚出道不久，是我们时下最炙手可热的新女团。”
　　“一队是要来争位置的，一队则是要来保住自己位置，两队可以说都是生死之战啊。”
　　“我相信这一定是一场非常有意思的踢馆赛。”
　　“那两队在开始之前，有什么要说的吗？”
　　主持人笑着问，“要不要给对方放点狠话？”
　　江叶拿起话筒，想了想后说：“我不擅长这个，前辈先来吧。”
　　实际上是想看看对方的狠话度再看着放。
　　没想到顾锦想都没想道：“我很期待5tars的舞台！！”
　　场下Sunflower粉丝：“？”
　　姐！你没疯吧姐！
　　这是放狠话环节，不是互相表白环节好吗！
　　“哇，我们sunflower看来对5tars寄予厚望呢。”
　　主持人看向另一边，“那我们5tars这边呢？前辈都这么说了，你们的狠话也放不下去了吧？”
　　“当然，我们也同样期待前辈的表演。”
　　然而江叶顿了一下，笑眯眯补充了一句，“但我相信，我们5tars最后还是会赢的。”
　　狠话环节过后。
　　由sunflower先开始表演。
　　sunflower作为去年出道的团，比她们的优势就在于有更多次的舞台经验。
　　但致命点也在于她们已经出道了一年，这一年内团体分开的时间比在一起的时间多，所以整体练习时间并不算充足。
　　江叶只看了前半程舞台就能够看出个大概来。
　　sunflower的唱跳其实没有什么问题。
　　虽然有个别团员在气息上不算太稳，但对于一个女团的舞台来说已经够了。
　　她们的关键问题是不够出彩。
　　通观整个舞台，只有C位一个算是亮眼。
　　其他六个人比起队友，更像是她的伴舞。
　　但5tars不同。
　　江叶毫无疑问是整个团内最亮眼的一个。
　　但她不会是唯一亮眼的那个。
　　毕竟她们5tars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色，每个人都不会被其他人盖住。
　　在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完成一个最棒的舞台。
　　轮到5tars上台前。
　　江叶例行做舞台动员：“虽然严姐说了这次只是一个舞台，赢不赢都无所谓，主要目的是为了打歌。”
　　“但我觉得我们必须要赢。”
　　然而这一次，不用她动员，她的队员们早就已经热血沸腾了。
　　“那肯定啊！”
　　“必须的！”
　　“赢她们的！”
　　被自家粉丝期待，又被对家粉丝轻视。
　　几种复杂的情绪混在一起，她们对于这次出道首秀看得比什么都重。
　　这是第一次，不以练习生的身份，而是以出道团爱豆的身份面对粉丝。
　　舞台上的镁光灯已然为她们亮起。
　　该回到她们最熟悉的地方了。
　　江叶一扬眉：“我们走吧。”
　　场上音乐响起。
　　然而观众视野中却并没有见到五个人。
　　在躁动不安之时，镜头从上拍了一个全景，投影到大屏幕上。
　　5tars的五个人分别躺在地上。
　　镜头仰拍下去，她们躺的位置像是一个五角星的形状，正对应上5tars这个名字。
　　粉丝瞬间欢呼。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呜呜呜呜呜太久没见了妈妈好想你们！！！”
　　“女儿给我冲！！！”
　　背景音缓缓流淌。
　　江叶第一个睁开眼，面对着仰拍她的镜头。
　　即便是这么死亡的角度，镜头下的江叶依旧漂亮的要命。
　　她今天将头发挑染了一点深蓝色，在舞美和布景的衬托下，像是深邃的夜空色。
　　场下尖叫声再次迭起。
　　Sunflower的粉丝立刻捂住耳朵。
　　背景音乐中有钢琴声滑过。
　　江叶伸出手，指尖在空气里像是在敲琴键，表情慵懒而优雅。
　　在音乐中一个重音过后。
　　她在空气中用力按下一个键。
　　四位队友像是突然被她唤醒，慢慢睁开了眼睛。
　　音乐中情绪跟起。
　　她们从地上起身，站成了一排。
　　五个人今天按站位穿的都是黑或白，站在一块儿时像是一排高个儿的钢琴键。
　　下一秒，缓缓流淌的音乐节拍骤然加快。
　　那是一段节奏很快很洗脑的旋律。
　　台上五个人瞬间跟上音乐节奏，开始齐舞。
　　齐刷刷的刀群舞给人的视觉冲击力极强，每个人的动作像是从一个人身上复刻出来的。
　　在半个月的时间内，她们抠出一个这么整齐的舞台。
　　舞台下其他家的粉丝看傻了。
　　“我的天，这也太齐了吧！”
　　“我见识短我先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刀群舞吗？”
　　5tars粉丝却非常骄傲。
　　“星团牛逼！”
　　“废话，两个ace两个舞担在内，我们星团怎么可能抠不齐舞！”
　　才没几天。
　　粉丝已经把5tars的花名都给想好了。
　　台上的五个人没有被场下影响，动作依旧整齐划一。
　　这场舞台她们练了很久。
　　作为练习生，在赛时，她们拼尽全力。
　　而在出道后作为爱豆，她们也依旧没有半分懈怠。
　　她们团内也就程真有点舞蹈偏科。
　　然而她从前被一个老师压着练，现在被四个老师轮番压着练，硬生生也给练了上来。
　　现在跟上其他人的舞步一点问题都没有。
　　在第一段齐舞过后，队形变化。
　　林最开始唱第一段她的第一段part。
　　整首歌的歌曲风格偏律动，每个人的part都相对均匀，只有江叶作为C位有一小段惹人注目的solo。
　　大半首歌过去，音乐节拍忽地一滞。
　　紧接着，几声重音鼓点声如小锤敲击在在场所有人的心头。
　　接着下一秒。
　　五个人速度如风地将她们的外套掷下。
　　舞美背景亮起来。
　　舞台周围喷射出烟火。
　　五个人在镜头前齐刷刷一转身。
　　下一秒，随着她们这个转身，她们的裙子仿佛也换了个颜色。
　　烟火迷乱了观众的视线，恍惚间觉得只有眨个眼的功夫场上的人就换了一套衣服。
　　观众看傻了眼。
　　“？？！！什么时候换的衣服。”
　　“靠这一键换装实在太丝滑了吧！！”
　　“我日我日我日我刚刚好像错过了什么！！”
　　在欢呼声中，江叶合着音乐节拍抬起眼，眼神灵动而雀跃。
　　刚才慵懒的气质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甜妹。
　　歌曲进入到最后一段。
　　和前段舞台风格不同，后半程舞台更加元气青春。
　　周围不断喷出的烟火将她们的脸映得充满朝气，无论是歌声还是舞蹈力度都像是初夏的风吹向每个人的心头，送来一阵热烈的风。
　　在这个舞台上，她们焕发出作为一个新女团的精气神和色彩。
　　最终镜头定格。
　　镁光灯落在江叶身上，像为她披上一层明亮的光辉。
　　她对着镜头微微歪头，轻轻勾了勾手。
　　这首歌叫one and more。
　　就是想说，我们不止一个人，也不止一个固定形式。
　　作为女团，我们想永远能给你们更多惊喜。
　　怎么样，要不要来爱我们？
　　台下的尖叫声达到高峰。
　　“啊啊啊啊果然没让我们失望！”
　　“这个舞台质量真的爽飞我了呜呜呜妈妈没白等！！！”
　　“啊啊啊啊舞台王者江叶今天又杀到我了！！！”
　　其他家的粉丝都不由得欢呼起来。
　　就连一开始捂着耳朵不想听对家的sunflower粉丝都有点愣住了。
　　靠，不得不说，这个5tars好像真的有点东西啊。
　　场上所有观众在欢呼。
　　而顾锦在观战台的另一边也为这个舞台疯狂鼓掌。
　　她队友笑着问她：“你到底哪边的，你听听这个尖叫，我们一会儿投票很可能会输你还这么高兴啊？”
　　“我当然高兴！”
　　顾锦眼睛发亮，“不管我们输或赢，只要舞台在应该在的人那里我就高兴。”
　　她们的sunflower还有半年就要解散。
　　但她毫不遗憾。
　　因为在5tars身上，她看到了内娱女团未来新的希望。


第91章 
　　江叶她们表演结束后, sunflower被重新请回舞台。
　　两个团站在一块儿，各怀不安地等着场下导师做出他们的评价。
　　中间的导师率先开口。
　　“sunflower的表现一如既往，还是很好。”
　　“但5tars非常出乎我意料。”
　　他旁边的导师附议：“我也这么认为。”
　　“作为一个刚起步, 刚开始磨合的女团，你们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已经组了很久的团, 无论从整齐度还是配合度来说，都非常令人惊讶。”
　　“所以我这一票, 一定会投给你们。”
　　江叶握住身边队友的手, 笑了起来。
　　虽然她们确实才成团没多久。
　　但她们每个人她在比赛的时候都合作过, 都非常了解。
　　基于此，她才能用最短的时间, 将这个团的舞台排出她最满意的效果。
　　几个月赛时的高压魔鬼训练扛过来，她们早就有了超乎其他人的默契。
　　虽然各位导师点评的时候明显偏向江叶她们, 但最终给票的时候为了保留面子, 一般都会给的比较平衡。
　　三票给了5tars, 两票给了sunflower。
　　导师票一个人十票。
　　一般这几位导师都是端水大师，分差拉开不了多少。
　　所以每场决胜负的关键还是在观众这。
　　主持人cue起了流程。
　　“现在, 我们将要通过观众手中的计票器决出最终结果。”
　　“是sunflower会维护住自己的位置，还是我们的新晋女团5tars会踢馆成功呢？”
　　“让我们期待一下——”
　　江叶扫了一圈场下, 心里很有把握。
　　只有内场观众有投票权。
　　虽然内场观众并不包括后面看台的那片，毕竟那边从灯牌结果就可以看出是碾压级别的胜利。
　　但按比例来推算，内场她们的粉丝肯定也不少, 再加上其他家的粉丝应该就随缘按舞台水平投, 基本不可能输。
　　果然现场投票结果出来。
　　主持人：“一百七十三比一百二十。”
　　“加上导师票，两百零三票比一百四十票。”
　　“让我们恭喜5tars踢馆成功！！”
　　场上灯光打向5tars。
　　江叶眼睛瞬间亮起来。
　　在全场沸腾的欢呼声中，她带着队友和场下所有观众鞠躬。
　　在庆祝完5tars的胜利后。
　　节目组应景地为sunflower播放出相当悲壮的送别bgm。
　　“很可惜啊。”
　　主持人说，“那我们sunflower, 在离开前，有什么想对大家说的吗？”
　　顾锦想了下，说，“或许能给我们换个高兴点的音乐吗？”
　　主持人：“……”
　　“好吧，开个玩笑。”
　　“我也还确实有话要说。”
　　顾锦说，“在我们团离开之前，我想说一点我自己的想法。”
　　在顾锦拿起话筒的时候。
　　江叶发现她很有意思。
　　在面对镜头的时候和私下的时候完全不是一个样子。
　　她私下话很多，有的时候描述起来天马行空，没有边际，但是到了台前就变得很沉稳冷静，甚至也不太常笑，很有一个队长的样子。
　　她粉丝多应该也是被这种反差感吸引的。
　　但江叶总觉得，她外面这层样子或许不是她想要的，而被娱乐圈的环境渐渐磨出来的。
　　“虽然即将要面对淘汰，但我们并不遗憾。”
　　“因为我们输给的是5tars。”
　　顾锦语气很平静道，“我很高兴，这次输是让我看到了更好的舞台，我们是被更好的舞台给PK下去的。”
　　“所以我不遗憾，我愿意将这个名额给5tars，让她们在接下来的节目里为你们展现更多更好的舞台。”
　　“有一句话，我很喜欢。”
　　“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绝。”
　　“我们常常说女团的市场是有份额的，每个团都存在竞争关系。”
　　“但我其实认为这个市场更像一块蛋糕，蛋糕固然需要分，但在分蛋糕前我们能不能想，怎么把这块蛋糕做大。”
　　“有5tars这样的女团，是偶像市场的荣幸。”
　　“她们让我觉得，偶像这块蛋糕，说不定真的会越来越大，会有更多更好的苗子创造出更精彩的舞台，将这个市场带动起来。”
　　顾锦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没有笑。
　　但她心里其实很高兴。
　　在sunflower去年刚出道的时候，并没有一个很好的环境来供给爱豆活动。
　　出道是出道了，但出道之后呢？
　　哪里有舞台，哪里有做舞台的空间，哪里有做女团的土壤。
　　她们找不到。
　　梦想是梦想，现实是现实。
　　毕竟人也不能只靠梦想活着。
　　所以她们团常常聚少离多，为了赚钱养活梦想，在跑各种奇怪的、和偶像这件事完全没关系的行程。
　　但同时，她们也在为改变市场而努力。
　　市场的确在一点点变好。
　　今年顾锦就明显感觉各个打歌节目慢慢发展起来了，内娱对于偶像这个词的贬义性也并没有以前重了，开始把它作为一个正规的职业了。
　　然而限定团最残酷的就是时间。
　　她们团只剩下半年不到的时间了。
　　要说完全不可惜也不可能。
　　但顾锦更庆幸，她预见的偶像市场的未来在越变越好。
　　内娱偶像这块的土壤，是要一点点开发起来的。
　　她们在这块土壤里埋下了种子。
　　至于浇水乘凉，可以放心留给后人了。
　　场下sunflower的粉丝真的快要哭了。
　　怎么有她们这么倒霉的粉丝啊。
　　先是灯牌被对家压，然后还要被对家嘲讽。
　　想给自家爱豆打call吧又发现根本喊不过对家粉丝。
　　现在自家爱豆都要淘汰了！
　　淘汰前竟然还在夸对家！！
　　这谁能忍啊！
　　sunflower的粉丝受不了，大多数都忍不住跟着顾锦的话哭了。
　　旁边5tars的粉丝：“……”
　　虽然她们在几个小时前还打得不可开交。
　　但这个时候看人嗷嗷哭了好像也不能坐视不理。
　　哪怕手里还举着不同颜色的灯牌，但她们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递了纸巾过去。
　　追星的女孩子大多也就是二十来岁的年纪。
　　线上骂得再凶，线下都不会大打出手。
　　抛开追星的这层身份。
　　她们都只是普通女孩子而已。
　　sunflower粉丝们犹豫片刻，很没骨气地接了。
　　“……谢谢。”
　　“但你们别指望会就此原谅5tars啊！！不可能的！！这笔仇我们还记着呢。”
　　5tars粉丝：“……”
　　真他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然而她们想了想，也没生气，只道，“可以，黑吧，你们黑到我们团登顶的时候，也算陪着我们一路走过来了。”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嘛，我们懂。”
　　“……呜呜呜滚啊！！”
　　节目录制完毕之后。
　　顾锦果然在后台重新找到江叶：“我还欠你们一顿饭呢，走吗？”
　　江叶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队友们。
　　林最挑眉：“想去就去呗，看我们干嘛？”
　　程真一听到有人请吃饭立马精神了：“吃饭吗？我可以我可以！”
　　江叶想了想，笑：“但这次是我们赢了，论起来也该是我们请前辈吃饭吧。”
　　“走吧，前辈想吃哪一家？”
　　女团之间吃个饭也没有什么。
　　就算有狗仔拍到还能炒一波联谊的话题度。
　　于是十二个人大大方方地出去，根本就没有避着粉丝视线，去定了个包间。
　　顾锦进去就点了一打啤酒。
　　她队友提醒她，“你嗓子不要了？”
　　顾锦不以为意：“嗐，距离下次活动还早呢，怎么不能喝，都给我喝起来！”
　　江叶迅速把探头的程真扳回来：“小孩子不要学，你上次喝醉了让我跟着罚了一篇检讨的事情我还记得。”
　　程真又心虚又委屈：“……我就想尝一点点。”
　　林最立刻摆出队长的架子：“不准，我们团其他人也别喝。”
　　江叶点头：“行，都听队长的，不喝。”
　　于是一打啤酒最后顾锦一个人喝。
　　她其实酒量不错，但喝着喝着就上头了，开始说起胡话。
　　“江叶，我确实高兴，也该恭喜、恭喜你们。”
　　“但其实我、我们这些年……我也不容易啊。”
　　顾锦她其实一直都想好好做女团。
　　然而好不容易做了一个团吧，团粉和唯粉的比例比起来约等于无。
　　唯粉天天盼着她爱的这个限定团解散。
　　仅有的那些团粉还时不时出去到处执法给她们招黑。
　　真是烦死了。
　　顾锦喝醉了的声线软绵绵的，“你说我怎么没早点认识你啊？如果我早点认识你，我肯定就直接把你挖到我们公司去了嘛。”
　　她显然像是喝不清醒了，说了几句话后歪歪扭扭倒在江叶身上。
　　她几个队友连忙过来扶她。
　　“我们队长就这样，你别看她平时装得可好了，一喝上头就这样。”
　　“没事，不用。”
　　江叶笑着摆摆手，自己扶正顾锦，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她觉得这场景有点好笑，又忍不住胡思乱想。
　　要是顾锦的粉丝知道平时在外走高冷沉稳酷妹风的顾锦这会儿在她这是这种表现，估计更要崩溃了。
　　“算了，也挺好。”
　　顾锦忽然叹了口气，“你要真的和我一起出道的话，那也改变不了什么。”
　　时代的局限不可避免。
　　还好5tars还有未来，她们未来的路光明灿烂。
　　顾锦想到这里，忽然转头，定定看着江叶，说：“你就是那个能创造未来的人。”
　　江叶没接上顾锦的思维，只哭笑不得地想，顾锦多半是真的喝大了。
　　这样的话说出来她都觉得肉麻，顾锦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然而她又真的有点感动。
　　她被很多人喜欢过，其中奶她当娱乐圈紫微星也有，但基本都是网友或是粉丝口嗨。
　　但是被顾锦这样的人给予这么高的评价，她顿时有种油然而生的使命感。
　　对比顾锦，江叶觉得自己格局真是小多了。
　　她追梦其实就是为了完成自己的梦想，没有什么以天下爱豆兴旺为己任的想法。
　　但她发现，原来真的有人在为了所有爱豆的命运努力，试图去创造出一个属于爱豆的，最好的时代。
　　“你们团又不是现在解散了。”
　　“你也不是解散了就不当爱豆了。”
　　江叶轻轻拍拍她的脑袋安慰道，“未来还有很多机会，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我们一起。”
　　顾锦抓着她的衣角，整个人因为喝醉了看起来有点可怜兮兮。
　　她摇了摇头，说，“没有了。”
　　“我没有时间了。”
　　“所以江叶，你……你要答应我。”
　　“你一定要做出最好的女团，你可以的，你要去做。”
　　“我等着看那一天。”
　　这回江叶没有再敷衍哄她。
　　她看着顾锦的眼睛，沉默了良久后，轻轻握住她的手。
　　明明没有喝半滴酒，然而江叶的手心却跟着发起烫来。
　　好像那一瞬间，顾锦把她的一腔赤诚和勇气过渡给了她，催着她也燃烧起来。
　　“好。”
　　江叶声音很轻，语气却很肯定，“我一定会的。”


第92章 
　　顾锦当天喝得烂醉如泥, 是被几个队友给一块儿扛回去的。
　　第二天她酒醒了之后，连忙给江叶打微信电话道歉。
　　“抱歉抱歉。”
　　顾锦的声音隔着电话听起来还有点哑，“我也没想到我昨天会喝成那个样子, 实在不好意思，没给你造成什么困扰吧？”
　　江叶笑着摇摇头：“没关系。”
　　其实要说的话, 她还要感谢顾锦愿意和她说这段话，让她更清楚了一层自己的价值。
　　她以前只觉得自己作为偶像是公众人物, 要给自己的粉丝带来造梦的力量感。
　　但顾锦告诉她, 不止。
　　她们都身在新偶像时代的巨大洪流里。
　　站在这个偶像时代的风尖浪口上, 如果你不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就仿佛辜负了这个时代。
　　而且带领5tars成为内娱第一女团, 本来也是她的愿望。
　　所以她愿意接过顾锦给她的这个火炬，在这个时代里闪闪发光, 让这个时代从此烙下她的名字。
　　江叶又说：“等以后有机会的话, 我们说不定还能合作的。”
　　“啊……我尽量吧。”
　　顾锦沉默了一下, 说，“我公司这边给我接了新的戏, 可能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准备进组了。”
　　她笑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点, “我之前没接触过演戏，说不定还得从零学起，估计就没什么时间了。”
　　她好像忽然明白, 为什么顾锦要和她说她没有时间了。
　　顾锦不仅仅指的是她们团将要解散, 更是她自己的发展路线。
　　和顾锦打完电话后。
　　江叶从自己的房间出去。
　　她们昨天刚录完节目，今天给了一天的休息时间。
　　林最正在一楼客厅里搭积木。
　　林最似乎一直都喜欢这种幼稚的、又很能打发时间的爱好。
　　江叶靠在别墅二楼的栏杆上，笑眯眯叫她：“林最最。”
　　林最被她这个称呼吓得手一抖，刚搭起来的积木全塌了。
　　她面无表情地把积木拢起来, “有事说事。”
　　江叶问：“等我们团未来解散了你会去哪儿啊？”
　　“……你是毒唯吧，现在就八百倍速开始想解散了。”
　　林最开玩笑道，“要不然我现在客厅里挂一块距离解散还有七百多天的牌子给你。”
　　江叶跟着她笑，笑完之后道：“我是问认真的。”
　　林最想了一下，说，“不知道。”
　　“可能会再回下一个锅吧。”
　　“你非要问我的话，我只能说，我还没想好。”
　　“但是我都在圈里待了这么久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之后对我来说，应该也一样吧。”
　　“就算我现在告诉你答案，好像也没什么用，毕竟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
　　“就拿爱豆来说，有的人想趁早转型，有的人想赚一波快钱就走，有的人厌倦了想转幕后，有的人想一直跑舞台，每个人未来走的路都不同。”
　　林最重新把积木从底层搭起来，展示给江叶看，“你看，虽然积木是一样的积木，但每个人的构思不同，搭出来就是不同的房子。”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见江叶从楼上走下来，坐在她旁边。
　　林最：“你要干嘛？”
　　“借我两块。”
　　江叶心情显然转好不少。
　　她拿着积木在手里转了转，说，“我也想搭自己的房子。”
　　对于江叶和顾锦来说，这次约饭对她们俩都产生了一些人生影响。
　　而对于整个秀圈来说。
　　5tars和sunflower这次的联谊则是一个堪称轰炸性的新闻。
　　就不说两边的激进粉丝怎么想了。
　　但众所周知全网秀粉三百人，每年都追选秀的永远是那批人，所以总有一批双担在夹缝中艰难生存。
　　在两家粉丝打得血雨腥风的时候。
　　双担却在悄悄给两队配平拉郎。
　　而拉郎中的人气top就是两队的双C。
　　本来只是随便嗑嗑。
　　但直到两队真的被拍到去一起吃饭。
　　双担粉顿时就疯狂了。
　　【救命！这什么世纪建交！】
　　【奶奶！您的拉郎成真了！】
　　【我靠我靠我靠虽然我还没看到但我直接对着空气就已经嗑死了！我要拿着大喇叭去外面大喊一句，我们江山如顾真的认识了！！】
　　所以相应的，这一期节目播出的时候热度也很高。
　　在节目镜头下，顾锦和江叶她俩在后台一直在聊天。
　　虽然不知道她们到底聊什么，但CP粉非常感动。
　　【一见如故！是一见如故吧！】
　　【才见第一次面就是后台热聊出去后约饭的关系了！！友友们，你们这都不嗑，我先嗑拉了呀！】
　　而江叶粉丝心态则非常平和。
　　【我们江妹又出去撩小姑娘啦！后宫三千佳丽数又加一。】
　　【海王基本操作，都坐下。】
　　【江妹只是想给全天下的女孩子一个家而已，她有什么错呢？】
　　【[江叶表情包-小蝴蝶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而在这一期播出的时候，5tars五个人也在一起。
　　主要是对自己的复盘，想从第三方角度客观看看舞台还有什么不足，便以她们下次再改正。
　　顺便也是想看看其他人的表现。
　　在节目播到shining girls的时候。
　　弹幕看起来相当不满。
　　【为什么动不动就切镜头啊？】
　　【这镜头切得也太乱了吧？】
　　【怎么还拉远景啊，这怎么看得清啊？】
　　作为看过现场的人，她可以很负责地说，摄像师镜头切这么乱，还动不动拉远景，完全是因为你们家爱豆跳得更乱。
　　这其实已经是节目组对她们亲女儿最后的温柔了。
　　而在这期节目播出当天。
　　5tars的出道专《various》也发售了。
　　每次发专辑的时候，就当了各家粉丝花钱以体现自家人气的时候了。
　　就算是唯粉，也要为自家爱豆的事业出一份力。
　　top粉必须要买到断层证明自己的top身份。
　　其他家也要证明自家爱豆必须钱以配位。
　　而因为节目的播出效应，有路人看完这期舞台混进来也买了两张数专。
　　5tars出道首秀就获得了相当不错的风评，专辑销售额也跟着蹭蹭上升。
　　而5tars的粉丝更是非常会舞，整个节目5tars一共不到十分钟的镜头剪出了好几个出圈视频。
　　5tars的发展走势水涨船高。
　　整个光影娱乐上下都开开心心。
　　但隔壁平台就不开心了。
　　这个节目本来就是平台为了推自家团才办起来的。
　　结果没想到自家团几期节目下来没吸什么新粉，对家5tars过来只上了一场之后数据一路飞升。
　　刚开始请她们过来只不过是为节目造势，想利用她们的热度给节目输血。
　　结果反而起了反效果。
　　节目负责人忧心忡忡。
　　有人提议道：“那下场我们还请5tars吗？”
　　反正节目最终决定权还是在他们这里，就找个什么借口不让5tars来，对外的消息可以说是5tars自己退赛了就行。
　　“请，怎么不请！不请显得我们多没气度。”
　　“但是嘛，让她们下一场去或留，就是我们自己的安排了。”
　　时隔没几天。
　　5tars再次被邀请去录制下一期。
　　上一次她们是作为踢馆团来的，所以除了sunflower之外，她们并没有和其他几个团有什么正面相遇的机会。
　　但这一次，她们见到了shining girls。
　　虽然只是她们擦肩而过的时候稍微打了个招呼。
　　但江叶她们却发现，对方团走在队伍最后的姑娘走过的时候看5tars的眼神显得有点微妙。
　　程真被她看得心里毛毛的，连忙小声问：“她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意见？”
　　江叶想了一想，那个人似乎叫于蕾。
　　“她这个月是不是也搬家。”
　　“那巧了，我们这回四进三，撞上了。”
　　简单来说，搬家是通过花钱和做数据的方式将明星从一个榜单移到另一个榜单的无意义行为。
　　也可以简称，给微博送钱的行为。
　　为了持续不断地坑钱。
　　微博规定每个月能搬家的名额只有三个。
　　但这个月想搬家的却有四家爱豆。
　　除了5tars的三位，另一个就是shining girls的于蕾。
　　这下，竞争就产生了。
　　也难怪她看5tars的眼神和看对手一样。
　　江叶其实觉得搬家这行为没有什么大意义，只是粉丝要求配合她就要求配合。
　　实在没想到这也能给自己招惹上对家的仇恨值。
　　她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一场的比赛是抽签决定的。
　　六个团坐在一块，然后从桶内抓取小球，抽到颜色一样的小球即为对手。
　　林最作为队长上去抽签。
　　她随手抓了一个，摊开手里的小球。
　　蓝色。
　　刚好是她的应援色。
　　林最本来还挺高兴。
　　然后抬头看了过去，shining girls队长也展示了她手里的蓝色小球。
　　她对着林最笑了一下，“请多指教。”
　　她恨不得把球再塞回去。
　　这什么运气啊。
　　怎么能一遇就遇到节目组亲女儿啊。
　　而场下，江叶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队友，说，“要不我们先想想，一会儿收官战结束后吃什么吧。”
　　其余三人：“……”


第93章 
　　后台工作人员也傻了。
　　他们也没想到竟然真的这么巧。
　　他们之前就接到了上面的通知。
　　不管5tars抽签到哪一组, 最终投票结果如何，一会儿都在后台直接改票，让5tars止步于这一轮。
　　所以他们并没有对抽签这个环节做手脚。
　　反正这轮5tars必须走, 抽到谁都无所谓嘛。
　　当然，他们也预想到了一会儿5tars如果落败, 粉丝肯定会不满，觉得节目组安排了黑幕。
　　愤怒的粉丝也一定会将矛头指向5tars这场的对手。
　　所以, 工作人员们原本的安排是, 让5tars在这一轮出局, 同时让其他组合帮节目组的黑幕操作背锅。
　　这样两家粉丝内斗起来，他们就能将舆论风向打成饭圈撕逼, 从而达到保住他们自家人的目的。
　　万万没想到，这一轮竟然偏偏就是shining girls抽签到了她们。
　　说是抽到谁都一样。
　　但抽到shining girls, 那还是有点麻烦的。
　　虽然同一年的出道团之间对打相当有看点, 估计播出的时候热度又能再涨一波。
　　但是这并不在他们的预想范围之内啊！
　　工作人员顿感懊悔。
　　早知如此就不该让选手抽签, 直接大屏幕上摇号决定不就好了。
　　“……算了，继续吧。”
　　工作人员想了想道, “我听说shining她们今天排的是一个很好的舞台。”
　　“本来我们安排进内场粉丝就不少，要说真赢了也不是不可能。”
　　“反正到时候节目播出的时候将舞台怎么剪还不是在我们的掌控之下。”
　　“问题不大。”
　　工作人员打定了主意。
　　场上的人却一无所知。
　　尤其是看到shining girls和5tars抽到一组battle的时候, 场上的观众瞬间就沸腾了。
　　同年比赛，前后出道。
　　当初播出时追光少女就和闪耀101各自拉踩，打得有来有回。
　　没想到赛后两家出道团还能再遇上, 太刺激了吧。
　　Shining girls这边倒不算太慌。
　　虽然5tars人气高。
　　但她们对于自己今天要表演的舞台还是挺有自信的。
　　她们出道以来的舞台基本不是元气少女就是性感御姐。
　　而今天她们穿了全员西装, 显然是打算走反差的中性风来吸睛。
　　而林最抽完签回到后台准备间，把球随意一抛。
　　“感谢我的手气吧。”
　　她故作轻松地开玩笑，“我们马上就不用录这个节目了。”
　　江叶接住这枚球，转了转, 笑了：“也挺好。”
　　林最：“挺好什么？”
　　江叶：“想想这次结束了就不需要再来这工作了，这不是挺好。”
　　几个队友跟着附议。
　　“是这样。”
　　“你没回来前我们连一会儿吃什么都想好了。”
　　“况且我们也不一定会输嘛！”
　　“而且，最重要的。”
　　江叶眨了眨眼，很认真道，“这节目通告费也没给多少。”
　　合着在你心里这才是重点。
　　“所以。”
　　江叶握紧了手里的抽签球，语气坚定道，“我们一起好好完成这个舞台吧。”
　　对于她们来说，每一个舞台的曝光机会都值得珍惜。
　　不管有没有下一次，都要拿出最后一次的劲头来完成这个舞台。
　　依旧是Shining girls先表演。
　　她们团一共有九个人，编舞还算是比较聪明，把她们团实力不太好的往后藏，至少从正面一眼看过去是个能看的舞台。
　　但江叶能看出来，其实还是不太齐。
　　这个舞台看起来排的时间并不久，因为她们走位甚至还有点混乱。
　　而且现场是半开麦。
　　但很明显有几个人伴奏中的垫音特别大，让人不得不怀疑她们有没有在真的开口唱的水平。
　　不过这种舞台一向都是氛围上来了就算了。
　　而且节目组本来就给她们家粉丝的票就多，所以能听到场下观众喊她们的声音特别大。
　　在shining girls表演结束之后。
　　场上灯光暗下去片刻。
　　尖叫声也停了下来。
　　说实话，在场下shining girls粉丝为她们家爱豆喊的时候。
　　5tars粉丝心中非常波澜无惊。
　　毕竟她们是看过江叶舞台的人。
　　别说公演舞台了，当时江叶在新年晚会上跳的就是类似风格。
　　同样是西装中性风，但她随便跳跳都感觉比她们跳的好多了。
　　不是说shining girls跳得有多不好。
　　但看过江叶的舞台再看这个，多少有点审美降级的意思。
　　不过在5tars上台前，她们还是有点紧张。
　　毕竟shining girls的舞台风格在前，吃这套的很多，有相对优势。
　　如果5tars走其他风格，未必能正面对抗过她们。
　　正担心间，场上灯光忽然铺开。
　　几束红白双色激光灯在舞台边缘交换着闪烁，给人以压迫般的紧张感。
　　背景音乐响起。
　　买了数字专辑的粉丝已经听出来了。
　　是《Secret》。
　　镜头跟着推进。
　　镁光灯亮起，照在舞台中央聚在一块儿的五个人。
　　谭梦和沈知意半蹲，林最和程真靠在江叶旁边。
　　而江叶就站在最中心的位置。
　　她带了一个皮质军帽，眼角和嘴角处都化了伤痕妆。
　　看着镜头过来，她懒懒洋洋一抬眼，举起手，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镜头给了她一个特写。
　　观众从大屏幕上看到她今天手上带着一副黑色的半指手套，纤细修长的手和粗糙的手套混在一起有种刺激得人血液沸腾的张力感。
　　果然场下的粉丝骤然轰动。
　　“啊啊啊啊救命！我没了！！！”
　　“战损！！！是战损妆啊我靠！！！”
　　“靠靠靠我做梦战损好久了终于圆梦了！！”
　　“帅死我了！！姐姐请正面上我！！！！”
　　音乐渐入下一阶段。
　　五个人四散分开。
　　她们五个的妆造不同，服装不同，但鞋子都是皮靴，一时间在舞台地板上踏出掷地有声的整齐声响，仿佛训练有素的军人和着前奏音乐在齐喊号角。
　　场下观众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太齐了。
　　这一次她们的刀群舞比上次力量更足。
　　如果说上一次仅仅是达到了齐的水准的话，这一次的她们就五道整齐迅猛的风掠过，给人以最强烈的视觉震撼感。
　　这一次的开场是沈知意。
　　她在团内算半个门面担当，五官精致而漂亮。
　　然而战损妆下的她少了两分乖相，多了两分野性，轻轻一弯嘴角也惊艳得人心跳跟着跃动。
　　不止是她。
　　5tars之前大部分还没走过这种风格。
　　就像很少有人能想象程真的战损妆会是什么感觉，然而沈知意一转身后程真来到舞台中央，漂亮的高音和丝毫不掉链子的舞蹈配上奶中带酷的表情管理，激得场下妈粉在变质的边缘反复横跳。
　　而等到副歌前，切入了江叶的个人part。
　　她一抬眼，全场就忍不住跟着屏住呼吸。
　　江叶的战损妆太漂亮了。
　　白皙的脸蛋蹭了一点灰，眼角，颧骨和嘴边的红色血痕像在雪地上开出的花，有种美丽而又钝感的痛。
　　她像从废墟中走出来，整个人有一种灰与血中混合而生的美感。
　　不仅仅是单纯的酷，她眼中带着一股子坚韧刚骨的味道，配着她的唱跳把整首歌的情绪都推向最高潮的部分。
　　表演完自己的段落，江叶拉了一下半指手套，随之倏地从腰间拔出一把枪。
　　场上观众不由得再次惊呼。
　　枪肯定是模型枪，但在江叶手里仿佛感觉就是一把沉甸甸的真枪。
　　配着音乐节拍，江叶一抬手中的枪，专心致志看着上面的瞄准镜。
　　镜头推进，放大她的特写。
　　江叶目光忽然转向镜头。
　　伴着一个灵动的wink，她手上的扳机扣动。
　　“砰！”
　　背景音乐中的鼓点声重重砸在观众心头。
　　江叶拇指刮了下脸，带着枪迅速归队。
　　其余四人也同样拔出腰间配枪，将枪作为道具来了一段齐舞。
　　场下观众顿时有种被江叶那一枪开中心脏的感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江叶！！！”
　　“都让让我们江哥今天开大了！！！”
　　“呜呜呜呜呜帅死我了我不行了！！”
　　最后一秒。
　　五个人卡着同一个节拍，收起枪。
　　江叶对着枪口轻轻吹了口气，然后对着镜头笑了一下。
　　她整个人笼罩着银白色的灯光，像是从悬崖峭壁的灰烬里长出的盛放的花。
　　那个又美又飒的舞台魔王。
　　她回来了。
　　同样是不同于平时女团表现风格的舞台。
　　5tars比shining girls做得更酷、极致，更出色。
　　撞风格不可怕。
　　谁菜谁尴尬。
　　这回场下喊5tars成员名字的声音地动山摇，简直像要席卷全场，显然比刚才的shining girls退场的时候高上好几倍。
　　后台，工作人员面面相觑。
　　刚才还觉得问题不大。
　　现在看来，问题很大。
　　“啊这……”
　　“如果我们做票淘汰了她们，一会儿出去，不会被粉丝打死吧？”


第94章 
　　在5tars表演完毕后, 两团同时回到了场上。
　　从5tars出场到结束，场下喊她们的名字简直从未停过。
　　而对比起来，喊shining girls的名字的简直少得可怜。
　　江叶笑眯眯和场下举自家灯牌的区域比了一个嘘, 示意她们安静点。
　　然而换来的却是粉丝更大声的尖叫声。
　　还怪不听话的。
　　这一次的导师给票依旧是三比二。
　　所以依旧要看观众投票决胜负。
　　而在内场观众投票时，看台上不知道谁带头, 竟然开始一起喊5tars的名字。
　　开始还有一点乱。
　　但喊起来了之后声音整整齐齐，响彻了整个场馆。
　　这架势一点都不像来参加友台的节目, 倒是更像参加5tars个人演唱会的应援力度。
　　shining girls粉丝见状也跟着喊自家爱豆。
　　无奈根本喊不过, 凑都凑不起来。
　　主场作战还能被对家压得声音都听不见。
　　她们快要郁闷死了。
　　投票结束, 全场灯光一收束。
　　屏幕上打出两队的结果。
　　——【161：135】
　　江叶瞳孔微微一震。
　　“真是非常微小的票差。”
　　主持人微笑着说，“但让我们还是要恭喜Shining girls赢得了这次比赛的胜利！”
　　虽然心里已经有预料。
　　但在真的面对这个结果的时候, 江叶眼神还是黯淡下去了一瞬。
　　半晌后，她又立刻恢复微笑, 和队友一起对着全场各个方向鞠躬, 直起腰的时候眼睛依旧亮晶晶, 像是半点都不失望。
　　然而看台观众却是瞬间炸开了。
　　“怎么可能啊？！”
　　“5tars输了？！”
　　“我去！刚刚那个舞台那么好？！这都谁投的票啊！”
　　“我不信啊！刚才看5tars声音那么大，总不会我们家粉全在看台吧？！”
　　胜负已定。
　　主持人本来要笑着cue两队说感言。
　　没想到内场中忽然观众站起来, 举起手，大喊了一句：“我要质疑！！”
　　全场瞬间都安静了下来。
　　举手站起来的是个个子不算高的女孩子。
　　然而她声音却相当嘹亮, 全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个票数真的是准确的吗？”
　　“我在内场，我有投票权，我敢说刚刚我身边所有的人都在喊5tars的名字。”
　　“所以我严重怀疑, 你们的票数有问题。”
　　内场票比看台票至少贵三倍。
　　粉丝花这个钱进内场, 就是为了能让自家爱豆多一票。
　　要是节目组通过做票来安排结果，那她们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
　　这姑娘没有话筒，但她清脆的嗓音却是传遍了全场：“这样吧，我有个很简单的验证方式, 就看你们敢不敢了。”
　　“让内场所有刚才投了5tars的观众站起来，方便我直接计数统计一下，也省得查看你们的计票器了。”
　　江叶的心跳跟着她这句话剧烈跳动起来。
　　她没有出声，握着话筒的手心却被汗浸湿。
　　全场在短暂的安静之后，瞬间爆发出一阵狂欢声。
　　立刻有人已经跟着她站起来。
　　“我也质疑！”
　　“刚才这边的尖叫声大家都听到了！没聋的都知道谁更好吧！”
　　“没错！我也投的5tars！我也觉得奇怪！”
　　眼看着站起来的人越来越多，即将控不住场，主持人脸上的笑都有点挂不住了。
　　“请这些观众不要扰乱我们的录制秩序可以吗？”
　　“如果你有疑问，我们可以之后再说——”
　　粉丝情绪已然被调动起来，马上回呛了回去。
　　“之后再说个屁！”
　　“那时候她们都淘汰了谁还来看你们啊！”
　　“你们分明就是怕了！！”
　　“对！！你们就是怕了！！”
　　后台导演看着情况不对，迅速叫来保安。
　　几个人高马大的保安赶到现场，将最早提出质疑和情绪激动的粉丝带出场。
　　全场顿时更加混乱了。
　　“不是吧还带赶人的？”
　　“节目组是不是有病啊？！！”
　　“心虚吧是心虚吧！！”
　　几个粉丝被带走之前还在大声质疑节目组的真实性。
　　场上所有观众议论纷纷。
　　手速快的已经把这件事发到网上，微博和论坛都已经炸开了。
　　【我靠！这也太抓马了吧。】
　　【好刺激，到时候节目组会播出来吗？】
　　【怎么可能，节目组肯定要保亲女儿啊。】
　　【不是这两个团粉丝，我就想知道都这样了节目组该怎么收场。】
　　在一片混乱的场合中，主持人努力想要救场。
　　“大家都冷静一下。”
　　“5tars，你们要不要说点什么，嗯？”
　　主持人疯狂暗示江叶她们说点什么，来平息自己粉丝的怒意。
　　然而江叶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粉丝被带走的。
　　黑幕淘汰她们，她无所谓。
　　但这么对待她的粉丝，她忍不了。
　　她深吸一口气，接过话筒。
　　“无论今天结果怎么样。”
　　江叶的视线环视过全场，大声道，“你们都是最棒的！”
　　全场5tars的粉丝安静了一秒，瞬间再度狂欢起来。
　　林最也跟着拿过话筒。
　　有的话江叶不会说。
　　但她不怕死，她可以说。
　　“也许很多人对这个结果有很多遗憾。”
　　“但无所谓，我们的表现我们自己知道，投票给我们的你们也知道，天知地知我知，你们知，这就足够了，谢谢大家！”
　　场下粉丝狂欢的声音更响了。
　　还以为是粉丝比较刚。
　　这怎么爱豆比粉丝还刚。
　　这还能录吗！这还能怎么录！
　　保安又跟着带走了几个粉丝。
　　主持人勉强撑住笑，在场下一片喧闹声中把手卡上的词硬着头皮念完了。
　　在送别5tars的时候。
　　所有人都看到她们一个个鞠躬走下场，眼睛发亮，昂首挺胸，根本不像是淘汰的样子。
　　恍惚有种她们才是本场获胜者的感觉。
　　主持人不禁背寒了一秒。
　　后台的工作人员也有点懵。
　　“这几个人粉丝能量这么大啊？”
　　“……啊这，你说我们刚才是不是不该改的？”
　　“不该改个屁！不改到时候负责人问起来怎么办。”
　　“算了算了，反正我们都是接任务干活，就算日后有锅也不是咱们背，散了散了。”
　　等到录制全部结束。
　　5tars走出场馆。
　　江叶看了看垂头丧气的谭梦和程真，笑眯眯问：“不开心啊？”
　　“没有什么没有。”
　　程真鼓了鼓脸，“不开心直接说嘛。我就说了，我很不开心。”
　　“其实赢不了我是无所谓，我就是有点受不了。”
　　“明明那时候那么多人为我们说话，为什么最后还是没有成功。”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节目组真的会迫于压力重新计票。
　　台下喊5tars的声音那么响。
　　响到她也跟着振奋起来。
　　林最是见惯了这种操作，觉得没什么。
　　来参加别人的节目，输赢总是捏在别人手里，很正常。
　　但程真她们刚出道面对真实娱乐圈，总是会有种凭什么要这样的年轻意气。
　　“毕竟是别人的主场。”
　　沈知意语气温柔地安慰她们，“得罪了人家也不好。”
　　“……算了。”
　　江叶叹口气道，“都想开点吧，淘汰了也未必不是好事。”
　　“都回家休息了，之后还有别的行程要赶。”
　　要说不可惜是不可能的。
　　但这也许就是娱乐圈的现实。
　　这毕竟是人家节目，总不可能让人家真的把自己亲女儿淘汰掉让她们拿第一。
　　而且当时如果真的重新计票闹大了，节目组的招牌就砸了。
　　江叶她们走到保姆车前，正准备登车前，却听到了喊自己名字的声音。
　　她们回过头。
　　不远处，蹲守没走的站姐和粉丝正拿着大喇叭开始喊她们的名字。
　　见她们回头，她们把手里的灯牌举起来。
　　金白色的灯牌在夜晚里连成一片，亮如白昼。
　　那个最早被保安赶出去的粉丝也拿着一个大喇叭，踮起脚，对着她们大喊，“别！伤！心！你们今晚表现真的很棒！！！”
　　“我们不和他们玩！我们回家了！！”
　　江叶刚刚在节目里想得很开。
　　可是这个时候，她却骤然鼻子一酸。
　　刚才在录制的时候有人愿意站起来为她们发声。
　　现在淘汰了又有人在等她们回家，给予她们安慰。
　　没有赢没关系。
　　因为我们知道，被你们爱着的人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江叶没有喇叭。
　　但她用手做了个喇叭的形状，很用力地回答道：“好！我们回家！”
　　江叶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虽然录制当天就有粉丝回去把这件事发了微博和各大追星论坛。
　　水花是有，但最终也闹不起来。
　　毕竟她们没有锤。
　　万一真的内场shining girls粉丝人多且不爱叫呢。
　　不能这么武断地就认定有黑幕。
　　于是直到等到这期节目播出后的半个小时。
　　忽然有人发了一条长微博在节目超话里，一时间惊起千层浪。
　　发微博的人打了一大堆的tag。
　　最醒目的那条就是#偶像世纪战石锤造假#
　　【我是参加偶像世纪战第五场录制的5tars粉丝，针对第五场shining girls 对战5tars的结果提出质疑。】
　　【其实我当天在节目里就提出了质疑，但节目组的保安将我赶了出去，没有得到实证。】
　　【没关系，我赛后统计了。】
　　【按照节目组规定，内场投票人数应该有三百人。】
　　【最终5tars获得了一百三十五票。】
　　【而根据我的统计，5tars的粉丝一共去了一百零二个，这一百零二票我也都联系到了，证据如下。】
　　【然后我通过其他群，联络到了部分在场其他除了shining girls的其他粉丝家，这些是投票给5tars的，证据亦如下。】
　　【如果有其他在场粉丝，欢迎私信我，我会再补充。】
　　【但就据我们现在的不完全统计，内场当天投给5tars的票已经至少有一百四十五票。】
　　【所以请偶像世纪战节目组官方回应我一件事。】
　　【这十票，被你们丢去哪儿了？】
　　【哦对了。】
　　【此条微博转发抽十个一千块。】


第95章 
　　通常一个节目里有黑幕是很常见的。
　　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投票, 无论是导师、媒体评委还是观众选择，反正最终解释权都在节目组自己手里，他们想怎么安排怎么安排。
　　就连选秀节目做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每年选秀不是有皇族进入出道位, 就是最终排名摇号，根本不按照真实人气来。
　　反抗的粉丝也不是没有。
　　但大多数骂了几天之后都销声匿迹了。
　　毕竟几个粉丝的声音, 怎么可能对抗那么庞大的一个利益集团。
　　再说了，就算心里明白是黑幕, 是做票, 她们也很难找到实际证据。
　　所以往往都是发生了, 粉丝稍微骂两天，就不得不忍气吞声地接受了这个结局。
　　而且更多的粉丝也怕得罪平台。
　　所以这条微博刚发出来的时候, 除了小部分支持她的人，更多冒出来的声音是想阻止她发声。
　　【姐妹劝删！！硬刚平台没好处的！！！】
　　【劝删+1, 这事传播开了反而会给她们招黑的。】
　　【虽然理解你的心情但还是不要直接这么说吧……emmm怕影响她们。】
　　然而这位发微博的粉丝也刚得一比, 直接回复道。
　　【你是5tars经纪人吗？】
　　【除非是经纪人或者5tars本人来和我说, 否则不删。】
　　凭什么因为这样的事情常见就要默认？
　　凭什么我们只能私下骂，连带节目组的大名都不敢？
　　现在她将证据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措辞也并不过分。
　　只是想为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们讨一个说法，这难道也不可以吗？
　　在她强硬坚持的态度下, 认同她的声音也跟着起来了。
　　5tars的这批粉丝几乎都经历了血雨腥风的选秀期。
　　她们喜欢的女孩子，每个都是对抗剧本，对抗资本, 对抗所谓行业潜规则走出来的。
　　这是粉丝当初送5tars出道的动力与理由。
　　没道理在送她们出道之后却放弃。
　　【说得对！凭什么删！！】
　　【姐妹好酷！我也在录制现场！觉得有问题很久了就是没敢说, 谢谢你把我想说的话说出来了！】
　　【凭什么删啊？你爱豆受气了你不心疼？反正我心疼。】
　　【我来加码！！转发抽一个mac口红！】
　　【我也加码！转发抽五十个送数字专辑！】
　　【支持你，本唯粉也来加个码，转发抽5个601。】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场发声战。
　　这条长微博其实是站在5tars团粉的立场写的。
　　然而最后转发微博的除了团粉，更多的是各家唯粉, 追光少女节目粉，未出道选手粉丝。
　　甚至还有很多很多也许还没了解5tars，单纯被粉丝勇气所折服的路人。
　　就算最终结果依旧是蜉蝣撼树，以卵击石。
　　有站出来的勇气，本身就值得钦佩了。
　　这条微博转发一路飙升。
　　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这条微博。
　　这位粉丝选在这个时候锤，就是想挑着节目播出来，让不了解节目内情的路人去看一眼两个舞台，只要有眼睛的人就能看出来孰优孰劣。
　　虽然节目组的剪辑已经在尽可能努力偏向shining girls。
　　但5tars的舞台表现力是挡不住的。
　　无论再怎么把她们的舞台剪得细碎，她们的舞台都实在太亮眼了。
　　各家站姐更是纷纷放出了直拍。
　　无论是在哪家站姐的直拍里，几乎都能听得出全场为她们沸腾的尖叫声，以及5tars的表现确实强得没话说。
　　对比隔壁的shining girls，简直可以说是吊打的水平。
　　在评论区加码过了二十个，转发总数也过了五万之后。
　　#偶像世纪战黑幕#的词条终于上了低位热搜。
　　这真的是大家一点点刷上去的。
　　有钱的粉丝在评论区加码。
　　没钱的粉丝在转发轮博。
　　总之就是富婆粉出钱，数据粉出力，谁也没闲着。
　　即使只有一点点希望，她们也要坚持。
　　这条热搜上了四十九之后缓慢爬到了二十五六的位置。
　　然后莫名其妙就被撤掉了。
　　之后怎么刷也刷不上去。
　　然而这个撤热搜举动却是进一把点燃了大家的愤怒。
　　尤其是追星人的。
　　毕竟大多数追星人都体验过被资本封住嘴的感觉。
　　他们扼住我们的喉舌。
　　但我偏要继续发声。
　　去你妈的资本！
　　偏和你斗到底了！
　　这一把火顿时烧了起来。
　　不止是微博，各个论坛平台也都搬运了相关的内容。
　　虽然论坛删帖的速度快，但没用，删得越快群众逆反心越强，甚至学会了不带大名嘲笑节目组的删贴技能。
　　【删帖删得这么快就是不出来回应，请问官方是死了吗？】
　　【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不动如删吧。】
　　无论是论坛还是微博转发也渐渐地有了真路人的发言。
　　【本来还觉得这个节目挺好的，没想到这么膈应人啊。】
　　【气死我了！黑幕biss！】
　　【前几期我就看出来了，捧shining girls捧得也太明显了吧？说是打歌竞技节目其实就是合着是自家团团综吧？】
　　【心疼5tars的妹妹们，刚刚看完直拍妹妹们的舞台真的好看，节目里剪得真是什么东西！】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是，看完直拍的我有点动心想入坑，有人能告诉我这个团有搞头吗！】
　　【那可太有搞头了！！5tars完颜团入坑不亏无论你是i甜妹还是i御姐都能在5tars里找到家！】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
　　Shining girls的粉丝倒是全程安静如鸡。
　　倒不是被骂了不敢吭声。
　　毕竟她们本来一共也没几个粉丝，完全靠节目组喂资源一点点喂上来有了点关注度。
　　现在如果出去撕，不是上赶着送人头吗？
　　于是她们不约而同选择不说话，独留节目组一个抗火力。
　　在节目组的官博沦陷了三天，无论发什么都是一溜儿的#回应一下黑幕造假#的控评之后。
　　官方终于拖拖拉拉给了一份声明。
　　声明里矢口否认了造假的事实。
　　黑幕的确是没有的。
　　但你要证据那也是没有的。
　　毕竟我们这边当时的计票器数据都已经清空了，调是肯定调不出了。
　　但我们还是希望大众请不要凭该位粉丝的单方说辞来断定，毕竟说了投5tars的不一定就真的投了5tars嘛。
　　如果这位粉丝继续诽谤的话，他们会考虑诉诸法律程序起诉她。
　　这条声明不发还好。
　　一发出来，更是引起了一波新的嘲笑。
　　【公关太废物了吧。】
　　【三天了？就这就这？骗傻子呢？】
　　【就是不敢承认呗，毕竟做票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做票。】
　　最早发微博的粉丝也很坦荡。
　　随便来告。
　　反正她有钱，真要打官司的话也能奉陪到底。
　　结果反而是节目组怂了，除了那条声明之后再也没说过话。
　　无论如何，偶像世纪战前几期好不容易累积下的声誉顿时毁于一旦。
　　本来这个节目就是秀圈与爱豆圈内部粉丝在看，没几个路人真情实感追。
　　现在黑幕这事越闹越大。
　　5tars本来在今年秀圈内的普遍好感就很高，粉丝这一把火点得更是堪称爱豆圈群情激愤，纷纷表示不伺候了，糊吧您就！
　　5tars这边官方倒是全程都没给过什么回应。
　　毕竟她们官方如果下场，这个性质就不太一样了。
　　那就是爱豆引导粉丝撕逼了，绝对不行。
　　但粉丝之所以愿意冲在前锋，其实也是当时江叶和林最当时在台上的态度同样很刚，给了她们愿意站出来发声的勇气。
　　但后来经纪人说起这事儿的时候。
　　江叶还是有点怂了。
　　“没什么影响吧？”
　　江叶顿了顿，有点不安道，“闹得这么大，对家——友台不会要封杀我们吧。”
　　经纪人安慰她：“这倒不至于。”
　　5tars的流量有多大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光一个平台封杀了也没用，反而让别的平台赚钱去了。
　　况且平台内部也未必是铁板一块。
　　一个节目仇就一个节目毕。
　　聪明人都懂得如何取舍。
　　“我们本来也觉得可能会有点负面影响。”
　　经纪人说，“但是不仅没有，反而在这件事后，我们这边又收到了两档新的音综的邀约。”
　　“不少节目想吃这波世纪战翻车的红利，邀请你们去他们那边打歌。”
　　“毕竟现在这件事热度这么高，谁先邀请你们谁赚。”
　　所以说，这把是她们赢了。
　　不说纷至沓来的工作邀约，就连在网络上5tars及其粉丝的风评也不错。
　　【5tars粉丝真的好刚啊！】
　　【我们启明星全员饭随正主还有人不知道吗。】
　　似乎从江叶面对镜头的二十四小时直播为自己发声的那一次，就注定点燃了这一团火焰。
　　不会向虚假低头。
　　不向资本屈服。
　　不做忍气吞声的韭菜精。
　　江叶当初的行为早就在粉丝心里播下了种子。
　　在这一刻长成了参天大树，牢牢地护住了她。
　　而对于江叶来说，除了工作之外，还有一个意外收获。
　　她这几天的微博数据明显增好。
　　还有一群熟人因为这件事来她微博下安慰她。
　　@sunflower-顾锦：[抱抱]。
　　@梁梁梁梁郁：没事，下次找你约歌。
　　@朱呀朱小莉：呜呜抱抱我们江叶！
　　@杨菁菁：想起来了小叶子，我好像还欠你一个合作舞台。别担心，我们还有的是未来呢。
　　总之热闹得和团建现场似的。
　　于是吃早饭的时候，林最就看到江叶对着手机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林最自己微博下的留言也不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顿时扬了下眉：“就这么感动？”
　　“怎么能不感动。”
　　“你看这次，这么高的关注度，这么好的数据。”
　　江叶说，“那我们这个月搬家绝对稳了啊！”


第96章 
　　这场轰轰烈烈的搬家行动最终以5tars三人集体成功而告终。
　　其实最后几天的时候shining girls的那位于蕾本来是有机会的。
　　毕竟5tars虽然人气高, 但几个人都很忙，也没有让工作人员打理微博的习惯，所以自评数量远远赶不上于蕾。
　　虽然有点丢面子, 但于蕾靠这一项分值说不定是能拉回来的。
　　如果成功了，可以说是粉丝不如爱豆本人努力的最好典范。
　　然而谁能想到, 距离搬家结束还没几天的时候，就出了偶像世纪战黑幕这回事。
　　不仅5tars的粉丝被虐到粉了。
　　更是涌入了无数路人来微博下留言安慰她们。
　　最关键的是, 一大片认识的练习生或是爱豆们几乎都来她们的微博下留言团建。
　　她们过来留言。
　　那么她们的粉丝必然要帮着捞捞自家爱豆。
　　于是一来二去, 所有人的数据全部提升了上去, 甚至超过了数据女工每天的辛勤付出。
　　据说于蕾在结束倒数前三天也顾不上面子了，每天都发了一千条自评企图把总分拉回来。
　　然而最终还是失败了。
　　努力一个月的结果功亏一篑。
　　从爱豆本人到粉圈都被打击得不小。
　　听说了这个消息的江叶：“……”
　　确实也辛苦她了。
　　不过虽然搬家没成功, 但俗话说有输就有得嘛。
　　她们好歹也赢了一场比赛不是。
　　虽然赢了这场比赛的下场并不怎么好看，还惹来了全网群嘲就是了。
　　反观5tars这里。
　　虽然丢了一场比赛, 但之后接到的工作都很不错。
　　两个找来的音综也都是打歌向的。
　　原本都是半温不火的节目, 但是偶像世纪战这次翻车翻这么大当然人人可以踩上一脚。
　　于是他们借着这股风找到5tars营销了一下, 竟然在舞台播出之后也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成果。
　　从这之后，5tars的行程基本都没停过。
　　今天拍杂志, 明天录综艺，后天难得有空也不能休息, 要抽点时间重新把舞台再练一遍，说不定过几天又有舞台能上了。
　　“各位各位！”
　　“看群了没！”
　　这天程真一早起就把所有房间的门敲了一遍，就差拿个喇叭来叫早了。
　　江叶正在洗漱, 被她敲门敲得头疼, 干脆直接叼着牙刷出来，含含糊糊问了句：“怎么了？”
　　“严姐发消息了！！！我们好像接到新的综艺饼了！！”
　　林最刚被叫醒，带着个睡帽出来，揉了揉眼睛。
　　在听清程真说了什么之后, 她顿时很感慨道，“真好，我八年来从来没有这么忙过。”
　　江叶对于她们又有新工作的事情都不奇怪了。
　　“什么综艺，又是打歌向的吗？”
　　程真看了看名字：“好像叫《你在跑什么》。”
　　她说着还嘀咕了一句，“好奇怪的名字哦。”
　　江叶差点被牙膏沫给呛到了。
　　她上辈子的时候就听过这个节目。
　　从策划初期反响就相当不错，之后更是一路高走成了当年的现象级大热综艺。
　　真是拜偶像世纪战所赐。
　　她们之后的工作热度一天比一天高。
　　现在竟然都能接到大热的上星综艺了。
　　谭梦刚开门就听见这句，眼睛也亮了一下：“是常驻吗？”
　　沈知意全程笑眯眯地看着她们讨论，闻言补充了一句：“飞行嘉宾。”
　　程真：“哎——”
　　“叹什么气啊。”
　　江叶眼睛发亮，道，“这种热度的综艺，就算只是一期飞行嘉宾，但如果表现出色的话也是很能吸粉的！我们要抓住这个机会啊！”
　　虽然她们的主要发展路线还是在舞台这块。
　　但不得不说，综艺才是实打实吸到选秀圈以外粉丝的最快途径。
　　对于偶像来说，只有保证盘活粉圈基本盘，赚的钱能够维持公司运营的情况下才能继续谈梦想。
　　所以这种大热综艺里当飞行嘉宾刷个脸非常适合她们。
　　不费太多时间，不拆团，还能提高国民认知度和路人缘，稳赚不赔。
　　“不过也别太乐观。”
　　林最以前也上过大大小小不少节目，只是基本都是镶边位。
　　“这节目我知道，要跑的。”
　　“如果我们一上来就淘汰的话可能会整期零镜头，那想吸粉几乎是不可能的。”
　　江叶：“不过应该不会有人这么倒霉吧？”
　　林最想了想，点头，“也是。”
　　“就是嘛！哪至于这么惨！我觉得凭借我们几个的能力一定能活到最后的！”
　　程真说，“那为了庆祝我们第一次参加上星综艺！不如今晚再叫个火锅吧！”
　　《你在跑什么》是一档户外竞技游戏节目。
　　一期节目大约会请二十个嘉宾，游戏时长为两个小时，存活到最后的嘉宾就算胜利。
　　节目组会安排三到四位的黑衣人进行全场巡逻，玩家如果一旦被黑衣人抓到即为输。
　　但如果玩家只想靠藏在安全地点来躲避黑衣人也是不行的。
　　因为游戏中会布置一定的任务。
　　如果玩家都不想完成任务，打算苟到最后的话，游戏难度会直接被大幅提升。
　　况且一直苟到最后就算真的赢了也没什么镜头，还会被路人嘲。
　　所以一般人为了在镜头前多刷刷脸，还是会选择积极参与游戏任务。
　　录制当天。
　　江叶换了一身浅蓝色的运动服，带好了护膝护腕，最后调整了一下发带的位置。
　　她本来也才十八岁，这一身装扮青春又元气，说是女高中生也有人信。
　　为了逃避黑衣人的抓捕。
　　这个游戏一靠躲，二靠跑。
　　于是江叶看了眼自己的队友。
　　沈知意，看起来像是八百米会跑最后一名的那种柔弱小姑娘。
　　程真，八百米全力冲刺前两百米，两百米后就累到开始走的类型。
　　谭梦，不用说了，领跑的体育委员。
　　至于林最嘛。
　　江叶觉得她应该挺强的。
　　第一，她在娱乐圈这么久，大大小小的综艺也上了不少，应该有相关经验。
　　第二，她本身就是体力很不错的类型，估计跑起来也绝对不输别人。
　　两个小时的游戏。
　　江叶对自己和队友的期望是能玩到一个小时半以上，才能保证足够的镜头量。
　　当然，同时也得保证自己有发挥的空间，而不是全程摸鱼划水。
　　五个人前往录制场地。
　　除了她们是今年刚出道的新人，参加同节目的基本都是娱乐圈前辈。
　　所以开场的时候5tars全程只站在最边缘的位置，只有等到自我介绍的时候才敢上前面对镜头说两句话。
　　游戏的开场是用一个转盘开启的。
　　这个转盘被分为十格，其中有一格是黑色的。
　　如果玩家运气不好，转到这一格就会放出距离玩家十米的黑衣人，很可能开局就会死一片。
　　先转完转盘的玩家可以离开，换下一个玩家。
　　如果所有玩家都没转到黑色格，则全员安全，有十分钟的躲藏时间。
　　虽然运气都是一致的。
　　但都是先转的比较划算。
　　一是可以先走，二是就算黑衣人被放出，替死鬼也更多。
　　5tars虽然作为后辈，又是飞行嘉宾，但大家还都挺照顾她们。
　　大概既有出于照拂后辈的意思，又有看在程真父母的面子上的缘故。
　　所以商量谁转转盘的时候。
　　大家纷纷起哄。
　　“就5tars几个去吧！”
　　“程真！转一个！”
　　“江叶！你们上！”
　　程真看了一眼十米之外被栏杆拦住的黑衣人，心里直犯怵。
　　她当然不肯上前，一把拽住江叶的衣角，道，“江叶保护我！”
　　江叶迅速上前两步，拉住林最，把锅轻松甩给她，“队长保护我！”
　　林最迟疑片刻：“你们确定让我第一个？”
　　“你可以的。”
　　江叶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你可是承载着我们全组的希望。”
　　林最深吸一口气，说，“那我去了。”
　　江叶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加油，我愿意把我的运气暂时借给你。”
　　林最：“……你省省吧。”
　　她俩这运气，还不一定谁借谁呢。
　　林最在一片欢呼声中走上前，稍微定了定心神之后，用力一摇转盘。
　　她面前的转盘飞快地转动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紧紧盯着转盘。
　　转盘慢慢、慢慢地停下来。
　　然后指针慢慢地进入了黑色格。
　　全场所有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江叶身后三个人同时都抓住了她的衣服。
　　江叶也被氛围感染，心跳砰砰砰的。
　　在即将停住前，转盘往前又挪了两厘米，转出了黑色格子。
　　所有人蓦地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一口气还没松完，他们眼睁睁看着转盘往回转了三厘米。
　　全场：“！！！”
　　滴滴滴三声。
　　黑色格警报倏地被触响。
　　十米外的黑衣人骤然出栏！
　　林最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身后哗啦啦一阵风起。
　　所有人都一瞬间跑了个精光。
　　只剩空气里还回荡着队友的最后祝福。
　　“加油林最！！！自求多福！！我们先走了！！！”
　　林最站着的转盘处是距离黑衣人最近的地方。
　　她甚至还来不及回个头，肩膀就被人扣了一下。
　　接着她的手表滴滴两下，跳出提示。
　　【游戏存活时长：六秒。】
　　她这个游戏体验真是相当好。
　　开始了吗？
　　已经结束了。
　　林最忽然想起那天她和江叶说什么来着。
　　——“如果我们一上来就淘汰的话可能会整期零镜头。”
　　——“应该不会有人这么倒霉吧？”
　　她这是什么乌鸦嘴啊。


第97章 
　　江叶在黑衣人出来的一瞬间就跑没影了。
　　等她跑完好几个拐角, 再回头一看。
　　何止黑衣人。
　　连专门跟拍她的摄影师都跑丢了。
　　没摄影师那她刚才岂不是白跑了？
　　算了，当务之急，是制定一下自己的游戏策略。
　　这个节目的卖点就在于看玩家如何完成游戏任务以及对抗黑衣人。
　　所以一味躲着肯定是不讨喜的, 要尽量多地参与到游戏任务中去。
　　在前期她们5tars几个人可以分散一点。
　　但在后期完成主要任务的时候最好要聚在一块。
　　既能给路人她们是一个团的实感，又能方便团粉草团魂, 还方便CP粉嗑糖。
　　江叶拿出地图。
　　这个游戏场地并不算大，有六处地点被标出了名字, 应该是重点任务地点。
　　江叶对着地图, 稍微确认了一下自己的方向, 揣着地图就出发了。
　　因为怕遇见黑衣人，江叶每走一步都格外小心。
　　她觉得自己现在特别像那个狗狗祟祟的表情包。
　　然而江叶出去的路上没找到队友, 也没遇到黑衣人。
　　倒是先路过了淘汰间。
　　淘汰间是单独建出来的一个小房间，被淘汰的玩家可以在里面通过窗户看到外面玩家的动态。
　　淘汰间里孤孤单单站着一个人。
　　看到江叶走过, 她嗨了一声。
　　江叶闻声回头, 愣了一秒。
　　她迅速看了一眼手表：“你这就淘汰了？这才开场三分钟啊？”
　　林最：“你没看手机消息吗？”
　　林最：“确切一点, 我只用了六秒。”
　　江叶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果然林最的淘汰消息早就跳出来了。
　　只是她刚才全程顾着逃跑没能注意。
　　江叶很痛心。
　　谁能想到她的《论如何在大热综艺中带飞全团取得阶段性胜利之初步计划》还没开始实施，就痛失了一员大将。
　　林最撇撇嘴, 朝她伸出手：“过来。”
　　江叶一边伸出手，一边和她开玩笑道：“我的跟拍摄像师可都不在, 你这会儿想蹭我的镜头是蹭不到的。”
　　“谁要蹭你镜头！”
　　“我就是把你刚才借我的运气还给你。”
　　林最在她手上拍了两下，“这运气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她本来就属于时不时点背的类型。
　　再蹭江叶的运气岂不是更成了非洲人中的非洲酋长。
　　难怪她只用六秒就结束了自己的综艺之旅。
　　“别担心嘛队长。”
　　江叶仍旧没有放弃她的大计划，“我们一会儿说不定还有复活任务呢。”
　　林最很实际道, “你先自求多福自己不被抓进来吧。”
　　江叶一扬手指：“收到！”
　　她在这边聊天的时候, 江叶的跟拍摄影师终于重新找回了她。
　　江叶和林最挥挥手，一边避着黑衣人一边先探探路，踩踩点，方便一会儿做任务的时候能轻松一点。
　　节目一般每期会设定有一个游戏剧本。
　　玩家的所有任务将会围绕着这个剧本举行。
　　任务会在开场五分钟左右发布, 但需要玩家去寻找到剧本中的特殊NPC才能予以触发。
　　江叶在场内悄悄摸摸巡逻。
　　路人NPC穿着都是古装。
　　看来这应该是一个古代背景的剧本。
　　她不多时就在中央广场发现了一个奇奇怪怪的男子，逢人就问：“你能帮我找回我的琴谱吗？”
　　稳了。
　　江叶立刻上前，主动请缨，“你要找什么？”
　　“我的琴谱缺页了。”
　　NPC把自己的琴谱展示给她看，“但我不知道缺了哪几页，你能帮我找回来吗。”
　　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
　　江叶的游戏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她点开信息。
　　【任务一】
　　【场中散落着十个不同的音符，玩家需要将所有的音符寻找回之后根据音符背后的顺序依次填入NPC的琴谱缺位中。】
　　【如果在倒计时八十分钟前没有完成这个任务，场内则会额外增加一个黑衣人。】
　　在江叶触发任务的同时，场中其他十九个人的手机也纷纷收到相应讯息。
　　“倒计时八十分钟。”
　　“那不就还有半个多小时吗？”
　　“走走走，快找！”
　　江叶看了一眼他给出的琴谱。
　　他穿的是古装。
　　结果给的谱是简谱。
　　节目组为了给玩家降低难度可以说是煞费苦心。
　　江叶一点头：“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回——”
　　她后半句话没说完，瞥见巡逻过来的黑衣人，立刻拔腿就跑。
　　江叶觉得自己这次大概是把霉运都给林最了，所以她运气还不错。
　　因为她没走多远，就发现一个道具盒卡在树上了。
　　只是节目组真的太缺德了，怎么想的这个设置。
　　江叶当然是不可能爬树的。
　　于是她在树边顺手捡了几块石头，掂了一掂。
　　她自信满满，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七八岁那会儿和小伙伴们丢飞镖的时候。
　　江叶对着镜头很自然地互动：“你们不知道吧？我曾经以前有外号，叫小江飞刀。”
　　江叶说着，将石头用力一丢。
　　再丢。
　　我还丢。
　　“对不起，是我年少轻狂了。”
　　她回头，合掌，对镜头虔诚道：“麻烦后期哥哥姐姐可以把刚才这段剪掉吗？谢谢。”
　　等江叶费了一番周折，终于将道具盒砸下来的时候。
　　打开一看。
　　空。
　　这个运气，不愧是她。
　　之后十五分钟。
　　江叶一边躲一边找，一连找到了五六个空盒子。
　　这些盒子简直被节目组藏在了各种奇怪的地方，她拿得也是相当费劲。
　　最终打开之后，没有一个有用的。
　　这合理吗？
　　眼看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多。
　　江叶虽然没放弃，但也有点郁闷了。
　　她苦兮兮地趴在了一个吧台下面，从里面准备勾出一个新盒子，还没打开就听到有人大喊着往她这过来。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
　　这声音实在太耳熟了。
　　江叶迅速打开门，往外看了一眼。
　　程真从一个拐角跌跌撞撞过来，把黑衣人甩掉往门里猛地一冲。
　　江叶关上门并抵住，半天确定黑衣人走了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程真整个人软在地上：“我刚刚还以为我要死了。”
　　她喘了好一会儿，发现了那个江叶没打开的盒子，“你怎么不开啊？”
　　江叶：“你开吧。”
　　江叶抱着随便吧肯定又是空节目组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让我们找到东西的心情，看着程真打开。
　　然后程真从里面拿出一个正面贴了3，反面写着7的迷你音符道具。
　　江叶：“你怎么做到的？”
　　“还好吧。”
　　程真说，“也没有很难找吧？”
　　她说着，又从自己的口袋里又掏出了四个迷你音符。
　　这就是当代欧皇吗？
　　江叶上下打量一圈程真，“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个用途？”
　　江叶：“那你衣服怎么脏了？”
　　“哦，有一个音符盒子当时在一个墙外面，我要是过去的话得绕路，太麻烦了。”
　　“但那个墙又挺高的。我试了一下，翻不过。”
　　江叶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然后呢？”
　　程真：“然后我发现那个墙有个洞。”
　　程真：“我爬了。”
　　程真语气坦然，说自己爬洞甚至还带着两分你看我厉害吧的骄傲神情。
　　江叶哭笑不得：“……你还有点身为女团偶像的意识吗？”
　　她们正说着话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脚步声再次逼近。
　　江叶：“不会是黑衣人又回来了吧？”
　　两人迅速对视一眼。
　　程真往吧台下迅速一钻。
　　而江叶找不到地方藏，只能往旁边的杆子上一挂。
　　江叶异想天开道：“我想如果我挂高点他抓不到我是不是也就没办法？”
　　脚步声再度逼近。
　　两人心跳砰砰砰直跳。
　　“你这样太显眼了。”
　　程真一脸纠结，最终准备发扬自己的大无畏牺牲精神，“一会儿黑衣人进来的话要不我直接往外跑给你吸引走火力？”
　　江叶摇头：“……安静，他一会儿该听到了。”
　　门突然被打开。
　　谭梦看了一眼以一个怪异姿势挂在栏杆上的江叶，表情一度非常精彩。
　　“……你在干嘛？”
　　江叶：“……我说我在吊单杠你信吗？”
　　江叶从杆子上跳下来：“算了不提了，你那边进度怎么样，找到音符了吗？”
　　谭梦：“有，一个。”
　　谭梦将音符拿出来的时候，江叶发现她手上也沾了灰。
　　江叶：“……你不会也钻洞了吧？”
　　“我的这个是在一个路人NPC手里要到的。”
　　程真大胆推测：“于是你和NPC打了一架，从她手里抢到了？”
　　谭梦说，“那个NPC非要我表演才艺才愿意给我。”
　　这也算是综艺节目的常规套路了。
　　江叶问：“然后呢？”
　　谭梦沉默了一下，说，“于是我连翻了两个后空翻给她看。”
　　就凭借这个才艺，不给她真盒子都说不过去啊。
　　怎么会这样啊。
　　江叶本来对于她们5tars来参加综艺的期待，是想来漂漂亮亮地吸粉的。
　　结果一个开局六秒就淘汰了。
　　一个扔飞镖半天没中。
　　一个爬洞。
　　一个翻后空翻。
　　她们就是史上最没偶像包袱的女团吧？
　　“对了。”
　　江叶忽然问，“你们有谁看到知意了？”
　　谭梦：“没有。”
　　程真：“我也没有。”
　　“啊，那估计是刚才跑的时候跑散了吧。”
　　此时的沈知意正在录制基地的另一边。
　　她看着面前分外眼熟的景色，诶了一声：“我们刚刚是不是来过这了？”
　　沈知意有点害怕了。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问她的跟拍摄影师，“这……这是不是传说中的鬼打墙啊？”
　　摄影师：“……”
　　一般来说，工作人员都不能提示玩家的。
　　但是面对这样的情况，他沉默了一下，还是开口了，“你有没有想过，可能只是迷路了呢？”
　　于是沈知意再次拿出地图看了半天。
　　林最放出黑衣人的时候她下意识就头也不回地跑了，直到跑累了才停下。
　　以至于她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儿去了。
　　现在从出发到现在过去了快二十分钟了，她好像始终都在一个地方打转。
　　在沈知意确定了自己真的看不懂地图之后，选择拿出手机和江叶打电话。
　　江叶这边正带着程真和谭梦去填乐谱了。
　　NPC站在中央广场最显眼的地方，江叶一边过去一边要警惕随时会出现在她们周围的黑衣人。
　　这会儿手机铃声响起，她整个人都被吓得一哆嗦。
　　江叶战战兢兢地接电话：“你好，哪位？”
　　“……抱歉啊江叶。”
　　沈知意语气听起来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我好像迷路了。”
　　“那我们一会儿来找你。”
　　江叶问，“你在哪？”
　　沈知意看了一眼周围，语气不太确定道，“好像是……在一棵树的旁边。”


第98章 
　　江叶：“具体点呢？”
　　沈知意：“一棵棕色的, 枝叶还挺茂盛的树。”
　　沈知意：“上面好像还有一个蛀了的洞。”
　　江叶：“……我不是指这种具体。”
　　沈知意茫然一瞬：“？”
　　江叶欲言又止，最终叹了一口气：“算了，你找个安全地方藏好, 我们这边做完任务就过来找你。”
　　沈知意看看周围，乖巧答应：“好。”
　　江叶挂掉了电话, 扒拉出地图看地图上哪里有标树。
　　……好家伙，这满园区的不都是树吗？
　　旁边程真问：“是知意吗？知道她在哪儿了吗？”
　　江叶想了想, 很勉强道：“……算是吧。”
　　谭梦：“她说她在哪儿？”
　　江叶：“一棵棕色的、枝叶茂盛、上面有蛀洞的树的旁边。”
　　江叶反问她们俩, “你们有人见过吗？”
　　她怀疑自己听到了天方夜谭。
　　江叶看了一眼表, 加快脚步，“时间不够了, 我们还是先把去第一个任务给做了吧。”
　　江叶她们赶到中央广场的NPC旁边。
　　她们这边有六个音符。
　　而剩下的四个音符中，有三个也已经被其他玩家找到, 并填上了琴谱。
　　于是谭梦负责给她俩望风, 江叶和程真负责研究琴谱。
　　音符正面的是简谱数字。
　　背面的是填入次序。
　　江叶按照这个规律, 用笔将简谱数字全部填进琴谱的空缺位中。
　　只是她们等了半天，最后一个音符依旧没人能找到。
　　“怎么办？”
　　江叶忍不住皱眉, “时间马上要到了。”
　　眼下音符没有人带来。
　　在找音符路上被抓的玩家提示倒是一个赛一个的从她们手机里弹出来。
　　谭梦想了下：“还有两分钟，要不我努力再去找找。”
　　“来不及了。”
　　江叶迅速看身边人, “要不程真你直接编一个吧。”
　　“你乐感好又是运气好，你看看哪个填进去比较合适就填哪个，赌一把算了。”
　　旁边的NPC：“？”
　　他刚想阻止说不能这么玩儿, 然而程真扫了一眼, 诶了一声：“这个谱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她认真看了看，然后拿笔写了个数字，递还给NPC，“你看看是这个吧？”
　　NPC：“……？”
　　NPC看了一眼, 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他一句你猜的这么准就要出口，就听到了程真笑眯眯道：“这是《流水》的古琴谱吧，巧了，我小时候学过。”
　　NPC：“……”
　　还他妈能这么玩儿？
　　然而NPC只能按照台本念下去，硬着头皮道：“那……谢谢你们帮我完成了残缺琴谱！”
　　他微微鞠躬，还没抬头的时候，眼前一群玩家已经跑没影了。
　　NPC：“？”
　　江叶带着队友绕过黑衣人的追捕，“我们现在可以去找沈知意了。”
　　整个园区占地面积有点大。
　　江叶看了一眼地图，问：“要不我们分头找找？”
　　谭梦程真不约而同露出不情愿的表情。
　　谭梦别别扭扭道：“……也不是我非要一起，我就是觉得……唔，分头的话会不会有点危险？”
　　程真则干脆更加直接，一手谭梦一手江叶地挽住她们：“我不要离开你们俩！”
　　江叶颇有一种带了俩小朋友，还要去找另一个路痴小朋友的感觉。
　　不过三个人走也有好处。
　　完全可以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而且江叶在躲黑衣人方面似乎格外有点天赋。
　　据她自述是以前在孤儿院偷偷玩游戏躲阿姨躲惯了培养出的后天天赋。
　　最终，她们竟然真的在一棵树旁边找到了沈知意。
　　江叶看了一眼那棵树。
　　不得不说，沈知意的描述还挺准确的。
　　江叶：“你怎么跑这来了？”
　　这是整个园区内最偏僻荒芜的一块。
　　也不怪沈知意用树当地标，这边连这棵树都能算上标志性物体了。
　　沈知意有点心虚道：“……我也不知道。”
　　要是知道她还能在这吗！
　　“行了快走。”
　　江叶说，“这边不太安全。”
　　她们刚找到沈知意没多久，手机铃声响起。
　　任务二发布了。
　　【任务二。】
　　【汉水河边关着一名黑衣人。】
　　【请帮助汉水河边的人满足他的愿望。在他的愿望达成之后，他会提示你们锁死黑衣人栏杆的密码。】
　　【如果任务无法完成，这位黑衣人将会在倒计时六十分钟时放出。】
　　沈知意看完后，有点跃跃欲试：“我们要去做这个任务吗？”
　　她当时就想做任务一的。
　　只是没想到绕死在了这块，半点忙都没帮上。
　　江叶看了一眼地图。
　　她们这个位置倒是离汉水河不算太远。
　　她收起手机：“我们走吧。”
　　江叶她们四个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
　　在汉水河边的栏杆后果然关着一个黑衣人。
　　程真探头探脑：“上面有提示吗？”
　　江叶：“没有。”
　　谭梦：“那密码是几位？”
　　“也没说。”
　　江叶说，“只有如果输错三次，黑衣人即刻放出的警告。”
　　她又研究了一下面板，说，“不过这种类型的密码一般都是四位以内。”
　　四个人抬头，看了一眼栏杆后的黑衣人，忍不住都打了个寒战。
　　算了算了，不冒险随便猜了。
　　在汉水河没多远处。
　　刚才拿了琴谱的NPC正在忧心忡忡。
　　江叶：“我们先去问问线索吧。”
　　江叶她们一行走近他，试探着问，“你的愿望是什么？”
　　怎么又是你们几个。
　　但该演的剧本还是得好好演下去，他叹了一口气：“我希望有人听我弹琴。”
　　“那我们听你弹琴吧。”
　　“不行不行。”
　　NPC一本正经说，“我需要听得懂音乐的人听我弹琴才行。”
　　他说着又叹了一口气，“可惜这天下，到底是知己难寻。”
　　江叶：“我应该听得懂，你弹吧。”
　　程真：“我也听得懂。”
　　沈知意：“我以前学过，应该也可以。”
　　谭梦：“……如果只是当听众的话，我说不定也可以？”
　　NPC：“？？？”
　　NPC隐晦地给出她们任务提示：“我要那种，能真正了解我的音乐在说什么的知己。”
　　程真也同样很认真地说：“可以呀，我八岁就考完古琴十级了，刚才你的琴谱不就是我认出来的吗？”
　　“你不信？”
　　“你不信让让，让我来给你弹一段你就信了。”
　　程真说着还真的坐了下来。
　　她摸一下这琴，皱起眉，“我怎么感觉你这琴不太行啊。”
　　能不能稍微遵守一下游戏规则！
　　正在他气到要罢工的时候。
　　终于有其他玩家拉来了另外的NPC。
　　他们一把把这位茫然的NPC按在了他面前的座位上，“这位说他精通音律，一定可以当你的知己了！！”
　　哦原来其实该这么玩儿。
　　NPC：“真的吗？”
　　然而那人坐下没听一会儿就离开了。
　　NPC立刻摇摇头：“不对不对，不是他。”
　　程真鼓了鼓脸：“……他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
　　江叶也大致摸透了游戏规则，尝试道：“要不我们也再去找找？”
　　她们说话间，其他玩家已经又陆续带来了好几个NPC。
　　这场面简直和排队试验灰姑娘的新鞋一样。
　　每个坐下听了一会儿，摇摇头又离开。
　　终于等到最后一个听完过后，开始发言了。
　　“啊！多么巍峨的琴声！就像高山那样！”
　　“啊！多么浩荡的琴声！就像流水那样！”
　　这位NPC显然是群演，读台词的水平相当像棒读。
　　全场所有人：“……”
　　江叶这会儿算是听明白这个游戏剧本是什么了。
　　“懂了，高山流水遇知音。”
　　“他们是俞伯牙和钟子期。”
　　江叶摸摸程真的脑袋，很简单地点出了刚才NPC不理她的原因，“毕竟我们不能拆官配。”
　　程真看了一眼时间。
　　这两位NPC的棒读台词还没有结束。
　　但距离黑衣人放出还有不到三分钟时间。
　　于是在他们继续对台词的时候，程真终于忍不住和NPC插话道：“……但是钟子期先生，你们没发现他只是在弹四个八拍反复小节吗？”
　　在程真说出这句话后，江叶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你说什么？”
　　NPC：“等等……”
　　江叶不待NPC阻止：“他弹的哪一小段？”
　　程真想了一下，迅速报了一串简谱。
　　NPC：“不是……”
　　江叶已在脑内完成了极速转换，将这四小节开头的数字迅速输入密码箱。
　　咔地一声。
　　栏杆被成功锁死。
　　任务二完成。
　　NPC傻了。
　　不是吧！
　　这一环节的任务明明是等到他说完接下来的台词，然后在感谢玩家的时候把他的琴谱交给玩家，里面用红笔划出来的这一段才是解开密码的关键。
　　怎么还有人直接根据他弹琴的内容直接破译的啊？？！
　　其他玩家也跟着傻了：“这什么情况……空耳扒谱啊？”
　　“这就是女团成员的基本操作嘛。”
　　有人悄悄问旁边的谭梦，“现在你们选秀是不是达不到这种标准的都不能出道了？”
　　倒也没有。
　　只是有个别人极其天才而已。
　　“喂，导演，这几个小姑娘一点都不按照游戏套路来怎么办？”
　　“能有这么玩的吗！找不到音符就自己编！没等NPC给线索就自己解？”
　　导演：“……”
　　导演心想我他妈也没想到啊。
　　本来只是想请最近这个热门的女团成员来当个气氛组的。
　　结果以为是青铜，谁能想到是王者啊？
　　“这样吧，把下个任务难度临时提高一点。”
　　导演想了想，“另外告诉黑衣人，多去她们周围巡逻巡逻。总之这几个人不能在一起，否则太恐怖了。”
　　这会儿录制进程已经过半。
　　淘汰间里也有了数十个倒霉玩家。
　　有人开玩笑地问最早淘汰的林最，“你的队友都在外面，你不孤独吗？”
　　“说实话，我也挺想让她们进来陪陪我的。”
　　林最同样回了个玩笑，“不过我更希望她们还是在外面多跑一点，让她们累一点好。”
　　与此同时，新的任务发布。
　　【任务三】。
　　【自上次与钟子期一别之后，俞伯牙万分想念钟子期。】
　　【请玩家帮助俞伯牙寻找钟子期。】
　　【钟子期所居之处在汉阳村内。】
　　【汉阳村内有十五家居民，玩家需要避开汉阳村中固定巡逻的两个黑衣人，在十五家居民中找到钟子期所在处，替俞伯牙为他发出见面邀请。】
　　【如果任务成功，玩家可获得一张复活卡，能够复活一位淘汰间的成员。】
　　江叶把这条消息看了两遍，然后收起手机。
　　“走。”
　　她将手里的地图一卷，眼睛发亮，“我们去复活林最！”


第99章 
　　汉阳村离江叶她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有点远。
　　江叶在过去的路上又不幸遇到了两次黑衣人, 四个人还跑散了一回。江叶把几个队友全部找回来，又稍微花了点时间。
　　于是等到江叶过去的时候，手机铃声振动个不停。
　　她估计是又有玩家在完成任务的时候淘汰了, 也没仔细看，按掉了通知就继续悄悄摸摸往汉阳村方向摸过去
　　。
　　果然她刚抵达汉阳村的时候, 就遇到了从里面淘汰回来的玩家。
　　那玩家问她们：“来做复活任务的吧？”
　　见江叶点头，他摇摇头, 道：“我劝你们还是别轻易尝试这个了, 节目组突然提升难度了, 根本没法玩，直接等下一个任务吧。”
　　江叶愣了下：“怎么了？”
　　淘汰玩家叹口气：“你看眼手机通知就知道了。”
　　江叶一边走一边打开手机, 在翻了几个淘汰通知的时候终于看到了节目组发布的临时通告。
　　【由于场内玩家数量较多，任务完成难度较小。】
　　【所以本次任务汉阳村点中, 将新增加三位黑衣人。】
　　【现在汉阳村内将有五位黑衣人同时进行巡逻。】
　　全节目一共就剩下七个玩家了, 还人数较多。
　　节目组是不是玩不起啊？
　　随着游戏内的玩家人数逐渐下降。
　　她们的存在也变得越来越危险。
　　剩下的黑衣人会全力逮捕她们。
　　而汉阳村中巡逻的黑衣人虽然不能踏出汉阳村一步, 但也对她们完成复活任务造成了隐性威胁。
　　江叶抬头，看看汉阳村, 又看看地图。
　　汉阳村里面是一个类似迷宫的复杂构造。
　　在这个迷宫的十五个角落里有十五间房，其中一个住着NPC钟子期。
　　而玩家就是要在这迷宫的某个房间中, 将钟子期找出来。
　　同时，玩家还需要躲避五个黑衣人。
　　任务难度不是一般的高。
　　沈知意很快跟上了思维，想明白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太危险了。”
　　她稍稍权衡了下, 不太确定地问, “我们还要做吗？”
　　万一没有完成任务。
　　再折进去新的玩家，就不划算了。
　　因为长时间的奔跑和躲避，江叶也有点累了。
　　然而她撑着膝盖喘了会，半晌后直起腰, 摇摇头道：“做。”
　　这个时候放弃可不算什么好主意。
　　如果在这个时候选择放弃任务，那最终节目播出时，节目组给出她们的人设剧本很可能是虎头蛇尾，不爱队友不顾团的自私人设。
　　江叶不想背这个锅。
　　现在奋力一试，就算真的死在了做任务的路上也可以为自己赚到一个为了拯救队友努力完成任务的好人设。
　　江叶觉得这买卖稳赚不赔。
　　“而且。”
　　江叶看了一眼地图，“这个情况虽然有点麻烦，但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她顿了顿，忽然很轻松地笑了一下，“只是我需要一点别的辅助而已。”
　　幸好这个复活任务并没有给出相应的时间限制。
　　于是江叶先将路痴沈知意送到了汉阳村附近一幢楼的二楼。
　　从那边的窗户望下来，正好可以清楚地看见汉阳村迷宫内的一切。
　　接着江叶去淘汰间要了个道具。
　　“你们要这个干嘛？”
　　林最好奇道，“你们不会真的打算做复活任务吧。”
　　江叶朝她眨眨眼：“你猜。”
　　江叶借到了道具，重新回到汉阳村。
　　这个道具是个扩音喇叭，本来是节目组给淘汰间玩家用来给场内玩家喊话玩的。
　　江叶按开喇叭。
　　然后一边将喇叭举起来，一边踏进汉阳村内，对着里面开始大声唱歌。
　　唱的还是她们一专的主打曲。
　　后台实时监控的导演组人都快傻了。
　　怎么？
　　还带借这个机会来趁机打歌的吗？！
　　汉阳村的全体黑衣人果然都被声音吸引了过来。
　　江叶站在门口，朝他们挥了挥手。
　　在他们即将抓到她的时候，她不慌不忙然后往后退了一步，离开了汉阳村。
　　黑衣人：“……”
　　“看懂了吧？”
　　江叶把喇叭丢给谭梦，“你跑得快，你来负责溜他们。”
　　来节目之前，江叶研究了一下前几期节目。
　　节目黑衣人的设定是只要听到声音就必须追，看到了人也必须追，但这人只要消失在了视线内——哪怕你用智商能判断出她们往哪躲了，只要没有出现在你的视线里，你就不能再追。
　　这就是江叶可以靠复杂地形多次躲避黑衣人的原因。
　　但反过来，按照节目规则，哪怕黑衣人知道这是玩家溜着他们玩，他们也必须按照这个规则追击玩家。
　　那么这下就比较好办了。
　　只要踩在村边围墙的线边反复横跳，就能像遛狗一样溜到黑衣人。
　　村内外黑衣人无法互相联通，她躲进汉阳村就不会被汉阳村外的黑衣人威胁，相反她逃出汉阳村的话，里面的黑衣人就对她无可奈何。
　　这招虽有风险，但胜算却大。
　　加上谭梦跑得快。
　　再也没有比她更适合这个工作了。
　　谭梦接过喇叭：“那要是我淘汰了呢？”
　　江叶：“那我不复活林最了，我复活你，可以吧？”
　　“嗯……”
　　“那看来为了救出我们队长，我是该努力点了。”
　　“谭梦她负责这个，沈知意负责勘测地形。”
　　程真问，“那我呢，我和你一起进吗？”
　　“两个人不方便，我自己去。”
　　江叶说，“你只要帮我猜一下钟子期在哪里就好了。”
　　程真：“……你就这么相信我的猜测？”
　　“总比我自己猜好吧？”
　　江叶拿出地图，重新看了看，叹口气，“如果是我的话，估计要跑十五家才能找到他。”
　　程真想了想，在地图上给她指了一个房子的位置，“那我猜这个。”
　　江叶稍微记了一下后，迅速将地图一卷，“行，就这个了，我走了。”
　　“不对啊，如果按你的方案，门口被我堵了。”
　　谭梦问，“你一会儿怎么出去和进来？”
　　江叶歪了下头：眨眨眼：“谁说我要走正门了？”
　　江叶果然没有直接从正门进去，只是沿着汉阳村迷宫外圈走。
　　她一边走一边给给沈知意打电话，“看你的地图，如果我想去地图上标的G房，我这边进去是不是最短。”
　　沈知意虽然路痴，但这点地图还是能看得懂的。
　　她看了看江叶的位置，努力对比了一下，道，“再往前点，诶，就这，差不多了。”
　　江叶：“谢谢。”
　　挂了电话之后，江叶后退两步，直接翻/墙进了汉阳村迷宫。
　　江叶的跟拍摄像师：“？”
　　摄像师赶紧从正门绕进去找她。
　　江叶在里面稳稳落地，拍了拍手。
　　走什么正门，多危险啊。
　　翻/墙不好吗？
　　反正偶像包袱早就掉没了，就这样吧。
　　说不定她们走沙雕女团人设还能出个圈呢。
　　等她进去没多久。
　　谭梦在门口用喇叭替她溜走了迷宫内所有黑衣人。
　　于是根据记住的路线，江叶很轻松地就来到了程真猜的那家，走进去后，在看到NPC钟子期的时候眼睛一亮。
　　这猜的也太准了。
　　等她出去一定要把程真供起来拜一拜欧气之神。
　　因为体力消耗过大，江叶的发带都被汗浸湿了。
　　然而她往上撩了一下头发，对着跟拍的镜头明朗一笑：“看吧，已经取得初步阶段胜利了。”
　　NPC听到有人来，立刻非常敬业地念台词：“你好，谢谢你愿意来看我。”
　　他表演了两声咳嗽：“为了感谢你，这也许是你需要的，送给你。”
　　江叶从他手中拿到了想要的复活卡。
　　加上这边黑衣人无法进来，于是她格外耐着性子把NPC接下来的台词听完。
　　“我大限已至，无法完成和伯牙兄的约定。”
　　“你替我告诉他，若来世有缘，我一定再听他弹上一曲。”
　　“别来世啊。”
　　江叶打断他的话，拿出手机，一本正经地问，“你什么病啊？我现在就帮你打120。”
　　她笑眯眯道，“别怕，时代变了，我们要相信现代医学嘛。”
　　NPC钟子期：“？”
　　等江叶终于再次翻/墙出来的时候，谭梦已经溜黑衣人溜了跑了十个来回。
　　她把喇叭还给江叶，喘着气说：“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快累死了。”
　　他们也快累死了。
　　江叶朝着汉阳村内黑衣人挥了挥手：“谢谢大家这次配合，那么相信大家已经学会了我们的主打曲《One and more》，下次有空的话，欢迎来听我们的演唱会呀。”
　　后台导演组：“……”
　　本来只是请5tars当一期飞行嘉宾。
　　没想到却直接被她们玩成了主场作战。
　　打歌，调戏NPC，溜黑衣人，在破坏规则的边缘反复横跳，还有什么是她们做不出来的？！
　　淘汰间。
　　工作人员和所有淘汰玩家互动：“你们觉得谁会完成第三个复活任务？“
　　“我猜5tars吧。”
　　“对对对！她们真的好厉害！”
　　“我也听说了！刚才第二个任务那里真的有惊到！！”
　　工作人员：“林最，你觉得你的队友会复活你吗？”
　　林最心里对于江叶她们的能力有点不太放心。
　　她想了想，开玩笑道，“……她们只要别把自己折腾进来就行。”
　　然而她话音刚落，江叶朝复活间迅速跑来，神采奕奕：“我完成任务了！”
　　在一片欢呼声中，她通过开着的窗户，直接把复活卡贴在林最的手表上。
　　滴滴两声。
　　复活卡被激活。
　　林最只存活了六秒的手表迅速转动起来。
　　“队长。”
　　江叶朝她伸出手，“欢迎归队。”
　　复活林最后没多久。
　　所有人的手机一并振动。
　　任务四已经发布。
　　【得知了钟子期的死讯后，俞伯牙伤心欲绝，想摔琴绝音。】
　　【然而如果俞伯牙摔了琴，将会召唤出三十名黑衣人。】
　　【在倒计时五分钟之前，所有人需要去医馆找到神医扁鹊，并治好钟子期的病，才可以阻止俞伯牙摔琴。】
　　这故事的走向怎么越来越魔幻了。
　　然而三十个黑衣人会让所有人的躲藏都无处遁形，这个任务她们不得不做。
　　江叶一行人来到医馆，寻找到扁鹊。
　　“这病，我倒是可以治。”
　　扮演神医扁鹊的NPC说话也慢吞吞的，像是要急死人，“只是需要四种药材罢了。”
　　他报出了四个地点，然后说，“药材就藏在这四处，你们若能将药材为我搜来，我说不定可以一试。”
　　林最猜测道：“这应该是终极任务了吧？”
　　“但四个不同的地方，估计要完成四个小任务，时间限定会不会有点紧？”
　　“做吧，赌一把。”
　　“实在不行的话。”
　　江叶说，“我们可以先去找到俞伯牙，把他的琴抢了，这样他就砸不了了。”
　　林最茫然地看向其他人，没想到她们纷纷点头。
　　程真：“没错。”
　　谭梦：“支持。”
　　沈知意：“……确实可以。”
　　林最：“？？？”
　　她不在的时间里她的这些队友在外面到底都经历了点什么？
　　“行吧，那我们五个人分工，分别去找四种药材和俞伯牙。”
　　照顾到沈知意不认路，江叶给她在地图上圈了个最近的位置，说，“这个你能找到的吧？”
　　沈知意：“……我尽量。”
　　江叶看她一眼。
　　沈知意想到第二次公演时江叶反复和她强调的自信，立刻改口道：“我可以。”
　　“那就准备出发吧。”
　　江叶伸出手，“加油，我们5tars一定要赢到最后！”
　　她们击掌之后，四处散开。
　　春风吹过少女们的发梢。
　　为了同一个目标，她们朝着不同方向在风中开始奔跑。


第100章 
　　最后一个终极任务本来是所有任务中最难的一个。
　　首先, 它时间比较紧。
　　其次，它任务环节多。
　　最重要的是，它每个任务地点都分散在不同地方。
　　而发布任务的NPC会对每一个过来的玩家说同样的话。
　　如果玩家不事先统一一下的话, 很容易做到重复任务，最后全是无用功。
　　但这些问题在5tars这边很快地就被解决了。
　　因为她们五个人是作为一个整体在活动的。
　　所以江叶在出发前很自然地把每个人的任务分配完毕, 每个人各司其职。
　　就算遇到其他玩家和她们撞了也不要紧。
　　至少已经保证每个任务有人在做了。
　　五个少女分别奔在园区内的不同地点。
　　如果说，上一个复活任务是四人共同合作才达成的效果。
　　那么这一个任务就是考验她们每个人的个人能力。
　　然而被江叶的暴力破关方法感染到。
　　其他人不由得也跟她有了同样的思维。
　　寻找药材的四个地点本来各有小任务需要完成。
　　以程真这边为例, 抽到的任务就是她那个地点的药材被某个NPC小乞丐偷走了。
　　小乞丐很饿, 想把药材吃掉, 需要你给他找吃的才会把药材给你。
　　根据节目组的设定，这个任务的破解方法本来是找到地图上的鸿鹄客栈里, 为小乞丐打包一份吃食。
　　但打包吃食当然不是免费的，客栈老板会要求你帮他忙。
　　这么一来, 看似只要完成一个寻找药材的任务, 其实却是任务里还嵌套了小任务, 用来消磨玩家完成任务的时间和耐心，也相应地增加会被黑衣人抓捕的风险。
　　然而程真一听到这个任务, 马上从随身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包零食：“要吃的是吧，给你这个。”
　　乞丐NPC：“？”
　　程真甚至还很认真道：“相信我, 这个很好吃的。”
　　乞丐NPC：“……”
　　而江叶这边就更轻松了。
　　她给自己的任务是去找俞伯牙。
　　等找到了之后，俞伯牙NPC这边没什么任务，本来还想和她把台词说完, 江叶上来就道：“钟子期的命在我手上, 说吧，你跟不跟我走？”
　　NPC的大篇台词顿时卡在喉咙里。
　　他搜肠刮肚找能对的台词，最终看看江叶，选择放弃挣扎了。
　　还对什么台词呀。
　　对上这几个人！能安全完成任务就不错了！
　　按照这种暴力破题的解决方式。
　　5tars的速度比预估的速度还要快。
　　只有林最在淘汰间关了一个多小时, 就算被放出来还是常规解题思路，连着完成了三个嵌套小任务后才姗姗来迟。
　　扁鹊NPC收集满了四味药材，在自己碗内假模假样地鼓捣几下，然后从台子下拿出了一瓶药，一本正经说：“这药是做好了，但我得亲自去给钟子期服下。请你们带我去吧。”
　　这就是最后一道考验了。
　　因为NPC一般都走得非常慢，且如果没有玩家带路他们会驻留在原地不断徘徊。
　　所以玩家必须全程走在他们前面。
　　但在带路的过程中，玩家会随时面对被黑衣人抓到的风险。
　　导演组等的就是这一刻。
　　你们能跑。
　　但NPC是不会跟你们跑的啊！
　　这下你们总没办法了吧！
　　导演组立刻利用耳麦，决定给黑衣人实时通报江叶她们的行走路线了。
　　哪怕把她们拆散几个也好。
　　总不能让她们五个总凑一块到结尾吧。
　　而且如果她们顾着躲，NPC前往汉阳村的进度会被严重推迟，说不定任务就完不成了。
　　没想到，下一秒，江叶不知从哪里找来两个轮椅。
　　她笑眯眯对NPC道，“请坐上吧，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可以推你过去。”
　　两位NPC：“？？？”
　　林最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江叶：“你哪儿找到的？”
　　江叶：“某个仓库里，没锁门，我就进去了。”
　　林最：“？？！！”
　　江叶表情无辜眨眨眼，“也没人拦着我说不行啊。”
　　导演组：“……”
　　江叶说的那个仓库，是他们堆放杂物的，理论上根本不在本场游戏范围内。
　　她怎么扒拉到的！
　　不会就是利用开场的那十分钟，把整个园区都摸透了吧！
　　不过事已至此，导演组放弃挣扎了。
　　你们几个玩得开心就好。
　　等到这期节目录制结束的时候。
　　程真不禁感叹道：“这个综艺还挺好玩的，我们下次还能有机会来吗？？”
　　虽然节目组对于5tars的行为有点哭笑不得。
　　但这期节目播出之后热度却创了历史新高。
　　江叶则在节目播出后一天，开始做自己这期节目的直播reaction。
　　她对着镜头打了个招呼，然后笑眯眯道，“我听说我在节目里表现很不错，所以我今天和大家一起看，让我看看我自己有多不错。”
　　【哈哈哈哈哈江妹笑死我了！】
　　【你自己做的事情你难道不知道吗！！】
　　【你因为沙雕都上热搜了你知道吗！！#江叶游戏终结者#这条你没看到吗！】
　　江叶笑眯眯地抽了几条弹幕回了，然后打开节目。
　　明明是挺紧张刺激的竞技节目。
　　然而弹幕全是一片哈哈哈。
　　【哈哈哈哈靠我们林队怎么这么非啊！】
　　【笑吐我了你们三个还是不是女团成员啊！我滤镜要碎了啊喂！】
　　【我去，沈知意这么一个大美女怎么是路痴啊？！】
　　【哈哈哈哈哈我靠你们星团真的是全员沙雕女团吧笑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靠，程真来了！用空耳扒谱实力力证自己不是喜剧人！明明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喜剧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是导演我真的要气死了你们几个玩游戏能不能按照套路来啊！】
　　【知道你们为什么只是飞行嘉宾了吗，我怕再请几期你们能把整个园区拆了！】
　　江叶跟着节目播放进度看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那个复活任务好像是节目组为了推CP的。
　　要不然也不用设置高山流水这个剧情背景了。
　　毕竟复活任务难度这么高。
　　你复活一个玩家，就相当于为他去冒了一次生命危险，那按照游戏剧情背景，他就是你的知己。
　　如果这个复活任务是别的常驻玩家单人完成。
　　估计节目组能推一波CP起来。
　　结果没想到硬是被她们几个给玩成草团魂的了。
　　全弹幕果然都是被感动的。
　　【呜呜呜果然都记着最最呢！！我们5tars就是最好的。】
　　【呜呜呜呜林最在淘汰间也在想她们呜呜呜呜呜呜呜我们5tars大家都好好啊。】
　　【靠我竟然真的燃到了！每个人都在努力去完成任务救林最，真好啊！】
　　其实整期节目里她们的镜头不算太多，毕竟节目组也要平衡二十个玩家的镜头数。
　　但她们高光几乎都给了，有趣的点基本都放了出来。
　　综合来说，江叶对自己的出道后的上星综艺首秀表现还是挺满意的。
　　节目到最后还播了一段游戏剧情。
　　这段游戏剧情是在玩家离场之后补拍的，算是给这个游戏圆了个结尾。
　　最终俞伯牙救活了钟子期。
　　他们选择一起隐居山林，俞伯牙可以一直给钟子期弹琴了。
　　就是一个高山流水的HE版本。
　　江叶看完后，想了想，道，“非要说的话，高山流水的故事其实停在BE更有韵味。”
　　她甚至顿了一下，说，“我在想，如果最后我们没有完成任务呢？“
　　三十个黑衣人听起来挺恐怖。
　　但其实她们也只要扛过最后五分钟就可以了诶。
　　那这个游戏剧情是不是会是另外一种走向，她挺好奇。
　　【我仿佛猜到了这一刻的江妹在想什么……】
　　【不是吧！你太魔鬼了吧！！！】
　　【讲真，我第一次看到这个节目是玩家来操控全局的。】
　　【嚯嚯嚯不愧是进鬼屋还能和鬼说你卡粉了的我们江妹。】
　　【呜呜呜有机会还能上其他综艺吗，真的好想继续看江妹的各种神操作哦！】
　　江叶笑：“那也得看有没有人愿意请我啊。”
　　说实话，她也觉得综艺真的是吸粉利器。
　　江叶这几天的各项微博数据涨得非常好。
　　在确认了不是公司没事买的之后，就说明这期综艺真的给她吸到粉了。
　　江叶关了直播间，心情很好地开始看她粉丝做的综艺安利向视频。
　　不过非常特别的是。
　　别人家的安利向都是那种漂漂亮亮的高光cut。
　　而江叶的一打开，满弹幕的哈哈哈飘了过去。
　　她的粉丝怎么饭随正主般的缺德。
　　在看完自己的沙雕向剪辑之后，江叶又去看了几个自己的CP剪辑。
　　她不愧是团内第一CP担当。
　　短短一期综艺，竟然每家都能嗑到。
　　林深叶茂CP粉：
　　【朋友们！你别看这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复活卡！这可是一张高山流水遇知音副本里打出的复活卡！该嗑什么不用我多说了吧？】
　　其叶真真CP粉：
　　【连选哪个屋子都要听真真的，江妹，你真的好爱她啊，这就是欧洲酋长和非洲酋长的联姻吗，我同意了！】
　　叶有所梦CP粉：
　　【复活任务这里不好嗑吗各位！你往前奔别回头，反正有我替你挡住一切，呜呜呜又get到单箭头真的嗑痛我了。】
　　一叶知秋CP粉：
　　【救命啊，看地图小天才和笨蛋路痴美女这是什么绝配啊。知意，听妈妈的，这辈子能遇到一个靠你说树在哪里就能找到你的人就嫁了吧！】
　　CP粉在嗑生嗑死。
　　江叶在心中给自己比了个拇指。
　　不愧是她这个端水大师。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大家都能嗑到才是真的好嗑。
　　江叶又看完一个CP视频后，正准备关掉，没想到系统自动给她推荐了一个视频。
　　名字取的挺刺激。
　　【大三角丨该来的总是会来的系列丨程真x谭梦x江叶】
　　江叶：“！”
　　哇，现在都有人舞她们的大三角CP了吗。
　　江叶兴冲冲点进去。
　　然后听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BGM。
　　等第一句歌词响起来的时候，她就瞬间明白了。
　　【不要以为我没发现你又偷偷跑去跟她见面！】
　　原来这一次，她的角色不是海王。
　　而是别人爱情中的狐狸精。


第101章 
　　虽然带了她当嗑梦想程真的工具人。
　　但是这个视频里她的待遇可以说是相当不错。
　　她作为狐狸精出场的镜头总是漂漂亮亮的。
　　要不是知道她是CP粉, 江叶甚至觉得这位剪刀手比她那群专注缺德的唯粉还要像她的粉丝。
　　而弹幕对她的态度也很友好。
　　【好的让我们祝福梦想成真！那狐狸精江妹我就抱走了！】
　　【前面的，知不知道因为你这句话江妹哄了我一个小时！】
　　【我看了好几个狐狸精视频了，但狐狸精怎么全都是我们江妹啊哈哈哈哈！！】
　　【呜呜呜毕竟江妹这么漂亮, 这样的狐狸精谁不可以呢？】
　　行吧，至少这样的氛围还算挺好的。
　　江叶看完之后, 点开了下一个推荐视频。
　　标题：【用回家的诱惑的方式打开5tars】。
　　江叶手一抖，直接退了出去。
　　江叶不得不好奇。
　　在粉丝的设想里, 她们5tars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团啊？
　　5tars的日常工作一直都比较忙。
　　而到每个月二十多号的时候, 经纪人会来给5tars梳理一遍这个月的总结, 以及告知一下下个月的大概行程。
　　这个月5tars无论从各项数据来看，趋势走向相当不错。
　　那么下个月的任务也应该安排起来了。
　　“……那么六月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经纪人说完之后道, “大家还有补充吗？”
　　所有人安静了一会儿。
　　沈知意看看周围，最终还是没忍住举手道, “那个……好像漏了一个。”
　　她小声说, “下个月一号是江叶生日吧, 是不是该办生日会的？”
　　她自己都忘记了。
　　的确是她上次直播的时候说的，六月一号是她的生日。
　　因为江叶身份证上登记的生日并不是这个。
　　所以经纪人也傻了一下, 一边翻资料一边说：“是六月一吗？唔，当天倒是没有工作行程, 临时加一个生日会也不是来不及……江叶的意见呢？”
　　江叶点头：“可以。”
　　毕竟是她上次和粉丝这么说的。
　　现在粉丝应该都开始给她做生日应援了，她当然不能出尔反尔换个生日了。
　　不过经纪人这边就比较难办了。
　　本来公司的计划是每个人的生日都会办一场规模不大的生日会，然后在线上抽几位粉丝来生日会当嘉宾。
　　现在要临时准备起来的话, 时间估计会来不及。
　　经纪人将这个问题一说。
　　江叶思考了一瞬, 道，“那能不能不抽粉丝了，直接将生日会办成线上的。”
　　刚好如果线上抽取粉丝的话一定会有很多麻烦。
　　比如生日会抽团粉还是抽唯粉，到时候在场要举个人灯牌还是团灯牌之类的。
　　如果直接改成线上直播的话, 反而会轻松很好。
　　经纪人点了一下手机，半天后说，“行，我去通知公司。”
　　计划既然一定，所有人开始着手准备。
　　六月一号，晚上八点。
　　江叶生日会准时开启线上直播。
　　江叶粉丝当然早就在准备这一次的生日了。
　　于是在直播开启前，满弹幕就刷满了祝江叶生日快乐的内容。
　　等到八点的时候，镜头内才终于有了内容。
　　生日会是在挺大的一个房间内举办的，背景是一块屏幕。
　　几秒后，屏幕亮了起来，开始播放一段VCR。
　　“我是来自盛锐娱乐的江叶。”
　　VCR中的内容是江叶从参加追光少女到现在经历的所有大事件。
　　旁边相应地配上所有的时间线。
　　随着时间飞快移动，江叶经历了几个舞台，出道，一专，打歌，参加综艺，直到走到今天。
　　到江叶最后一个镜头结束时，屏幕一动。
　　一只漂亮的蝴蝶从枝头飞了起来。
　　江叶在初评级唱的那首歌在此刻作为背景乐响了起来。
　　场内镁光灯终于全部打亮。
　　江叶出现在了镜头前。
　　她今天化了很漂亮的妆，带着生日帽，对着镜头开开心心的和大家打招呼。
　　“大家好，我是5tars的江叶，也是今天十九岁了的江叶。”
　　江叶对着镜头笑眯眯道，“欢迎来到江叶的生日派对！”
　　【啊啊啊啊啊江叶生日快乐妈妈爱你！！！】
　　【呜呜女儿十九岁了呜呜呜新的一岁也要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
　　【啊啊啊啊！！祝宝贝今年越来越火！！】
　　5tars的几位成员跟着她后面上场。
　　林最：“严姐说今天是江叶的生日派对，就让她自己来cue流程。”
　　林最把话筒交给江叶：“说吧，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日会。”
　　江叶想了一下，看向镜头，问：“如果是你们，每年过生日的时候，最先期待什么？”
　　【吹蜡烛！！】
　　【吃蛋糕！！】
　　【收礼物！！】
　　江叶装作思考了一下，说，“我的话，好像应该是收礼物吧？”
　　她朝着队友伸手，“所以，你们给我准备的礼物呢？”
　　所有人笑了起来。
　　林最咳了两声，一本正经道：“考虑到你的生日也是儿童节。”
　　“所以我们所有人都给你们准备了两份礼物。”
　　江叶忍不住笑：“但我都成年了，还过儿童节啊？”
　　“但今天你过生日啊。”
　　“过生日的话，可以额外让你当一天的小朋友。”
　　林最说着，拿出自己一早准备好的礼物，递给江叶，“给你做的定制耳返，logo是你的名字缩写。”
　　【哇林总好有钱！】
　　【呜呜呜呜定制耳返嗑死我了，她好爱她！！！林深叶茂kswlkswl】
　　【虽然但是，今天是江叶生日就不要刷CP了吧！！】
　　她也记得这东西还挺贵的。
　　不愧是不出道就要回去继承家产的林最。
　　其他三个人送她的也都是关于音乐相关的东西。
　　江叶全部收好，然后眨了眨眼：“那第二份礼物呢？”
　　林最对着场下招了招手。
　　工作人员推上来一个蛋糕。
　　林最神神秘秘道：“等你许完愿吹完蜡烛，我们就告诉你。”
　　江叶闭上眼，正准备许愿。
　　而镜头面前。
　　林最举起三根手指。
　　三，二，一．
　　江叶连愿望都还没想好，她们几个就一起将推车第二层额外准备的奶油全部抹在了江叶的脸上。
　　“哈哈哈哈哈！”
　　“surprise！”
　　“喜欢吗江叶！”
　　这个环节在彩排的时候并没人告诉她啊！
　　她们只说了等她吹完蜡烛会给她第二份礼物，好家伙，这就是第二份礼物啊？！
　　江叶简直又气又好笑。
　　她两三下擦掉脸上的奶油，笑着在后面追着她们绕着全场跑。
　　在旁边看着的工作人员也笑得前俯后仰，还要一边道：“诶诶诶，你们几个小心点别摔了！”
　　最终江叶把奶油在每个队友脸上都抹了一遍，终于算是报仇成功。
　　所有人去简单地洗了个脸，急速画了个妆，重新再回到镜头前。
　　江叶也懒得许愿了，直接开始切蛋糕：“要多大的？”
　　“要最大份的。”
　　程真想了会，又说，“不过今天你生日，所以勉强可以允许你吃比我更大的。”
　　不了不了。
　　她还不想摄入那么多高热量呢。
　　工作人员另外拿了一个手机过来，让她们一边看弹幕一边多互动。
　　【我笑死了，5tars是xxj女团石锤。】
　　【怎么都这么幼稚啊哈哈哈哈哈哈！】
　　【以为我是来看过生日的没想到是来看xxj互殴的？！】
　　【采访江妹！请问你喜欢这个儿童节礼物吗！】
　　林最看到这条，马上道：“这个问题好，快让江叶回答。”
　　江叶一口蛋糕差点被噎死。
　　林最：“承认吧，这是不是你收到过最特别的生日礼物了？”
　　林最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马上意识到有点不对。
　　江叶以前都是在孤儿院生活的，也不知道她过生日的时候到底收不收礼物。
　　她顿了一秒，立刻补救了一下，“要不然你说一下，我们几个的礼物，有哪个对你来说是最特别的吗？”
　　【哇哦！】
　　【我们林最不愧是直球选手2333】
　　【怎么回事，怎么一股争宠感！】
　　【买定不离手，这是选礼物吗，这分明是看谁对江妹最特别！】
　　【我已经准备好开嗑了！反正本江妹花妈无论是谁都能嗑到！】
　　然而江叶咬着塑料叉子，回想了一下，“啊……从整个人生来看吗？”
　　她笑眯眯说，“那都不是。”
　　合着她白补救了。
　　“我收过最特别的礼物。”
　　江叶想了下，“大概算是一首歌吧……？”
　　江叶其实不知道自己具体是哪天出生的。
　　她身份证上登记的时期不是她的生日，平时过的更不是。
　　这个世界上，也许不会有人知道她究竟是哪天生的。
　　所以她其实不是很在意这个，每年孤儿院过生日就跟着一起过就好了。
　　孤儿院里偶尔也有父母意外过世，来的时候已经有一些记忆了的那种小孩子。
　　他们虽然知道自己的生日，但是在孤儿院里他们不能提，也只能跟着过所有人同一天的生日。
　　毕竟对于孤儿们来说，过生日其实不是为了庆祝真正诞生的那一天。
　　而是庆祝他们这些可怜的小朋友，又度过了活下来的一年。
　　江叶其实原来没意识到这有什么问题。
　　直到她有一次发现江昼不开心。
　　其实发现江昼不开心是有点难度的。
　　他自从来了孤儿院之后好像一直都是同一种表情，整个人显得沉默又孤僻，不太和任何人讲话。
　　所以在前两年，江叶也没有发现他过生日的时候有什么问题。
　　直到今年，他们稍微熟了一点之后，她才觉得他今天格外不对劲。
　　他虽然没有和任何人说。
　　但江叶脑子转了好几个弯，却无师自通般地明白了。
　　她最终没想出什么话安慰他，只能说，“别难过啦，至少你还记得你的生日，像我想知道还没机会呢。”
　　“你要是想过的话。”
　　江叶小声说，“下次我偷偷帮你过生日吧？”
　　江昼终于抬眼看她。
　　其实他倒也不是在难过这个。
　　不过他想了一会儿，还是顺着她的话问：“真的？”
　　江叶：“当然是真的呀。”
　　江昼：“……那今天算什么？”
　　江叶想了下，“那就算你帮我过生日吧。”
　　反正她又不知道她生日，她不介意这个。
　　江昼想了会，点了一下头。
　　片刻后，他又说：“……但，今天的话，我还没有能送给你的礼物。”
　　江叶想了想，刚想说晚上奶奶会给每个人切蛋糕，你就把你的蛋糕分我一小小块就好了。
　　没想到她还没说完，江昼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道，“你等我一会儿。”
　　他说是一会儿。
　　但他消失了非常久。
　　甚至晚上也没有来吃生日蛋糕。
　　江叶就帮他单独保留着他那块蛋糕，决定他如果晚上睡觉前还不回来的话，就把他的蛋糕偷偷吃了。
　　就在江叶即将对蛋糕下手的时候，江昼忽然回来了。
　　江叶被吓了一跳，正要把他的蛋糕还过去的时候，江昼却忽然举起了手里的东西。
　　他去问江奶奶借了她的旧口琴。
　　他很不熟练地给江叶吹了一首生日快乐歌。
　　一听就是和人新学的。
　　就这么简单的一首歌，他吹得磕磕绊绊，甚至还有点偏调。
　　江叶捧着蛋糕的手却愣住了。
　　初夏的夜风掠过江叶的发梢。
　　在江昼吹完一遍，停顿了一下，正要为自己烂到家的口琴技术道歉的时候，却看见江叶眼睛亮亮地问他：“你能再吹一遍吗？”
　　“啊，你们问为什么特别？”
　　江叶笑了一下，说，“可能是因为我第一次见到有人口琴吹得这么烂吧？”
　　全部弹幕轰然笑开。
　　江叶把叉子上那口蛋糕吃完，忽然又笑了一下。
　　后来第二年的时候他就能吹得很好了。
　　再后来，他开始能吹各种各样不同的歌了。
　　偶尔他们厌倦了孤儿院的生活的话，会偷偷溜出去玩。
　　他们孤儿院后面是一大片杂草丛生的荒原。
　　江昼吹口琴。
　　江叶就在旁边唱歌。
　　要论起来的话，那也许可以称上是她的音乐启蒙吧。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忽然想起来呢？
　　江叶看着弹幕刷过的一片片生日快乐。
　　大概是因为，现在的确有很多人为她庆祝生日。
　　她收到了很多很多属于她的爱意。
　　但第一次有人给她过生日，把她作为一个单独个体，而不是孤儿院过着统一生日的小孩送出的礼物。
　　就是那首吹得很笨拙的口琴歌。


第102章 
　　身为偶像, 就是哪怕过生日也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过的，而是营业的一部分。
　　所以江叶一边吃蛋糕，一边和直播间的弹幕积极互动, 挑着几个有趣的问题回了。
　　等到她吃完蛋糕。
　　工作人员上来收拾了一下东西，又问：“除了你身边的队友, 现在还有几份生日祝福，是没有来现场的人为你送来的, 你想听一下吗？”
　　江叶笑眯眯道：“当然。”
　　在她应声的时候, 她背后的屏幕再次开始播放VCR视频。
　　江叶被吓了一跳, 往后退了两步，一抬头看到的就是顾锦的脸。
　　“Hello江叶。”
　　“十九岁生日快乐！”
　　顾锦拍视频的地点看着像在剧组。
　　她身后的人不断来来去去, 然而顾锦却对着面前镜头非常真诚道，“新的一岁, 我希望你会继续带着5tars往更高的地方走。”
　　她顿了一下, 又眨眨眼, “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哦。”
　　下一个是梁郁。
　　“嘿江叶，好久不见！”
　　“你原来才过十九岁生日啊？”
　　梁郁露出思考的表情, “回想了一下和你比赛的时候，真是很难想到你竟然比我还小诶。”
　　“希望新的一岁里, 你能做出自己更满意的舞台！”
　　“我也会努力，争取未来我们舞台再见！”
　　然后是朱莉。
　　相比于前面两个，她认真很多, 出镜还化了隆重的全妆。
　　“那个, 生日快乐江叶！”
　　“其实我没想到我也会被通知录这个视频，有点紧张。”
　　“我最后一次见你好像还是决赛夜的时候，我觉得你一定能拿C，果然你成了C位。”
　　“那在你新的十九岁里, 我觉得你一定能成为娱乐圈内最有名最厉害最不得了的爱豆！这一次我相信你也会做到的！”
　　她做了个打气的手势，然后道，“我会在背后一直支持你的！”
　　刚开始江叶以为只是同辈好友给她的祝福。
　　结果看到后面没想到还有她比赛时的五位导师。
　　连她们秦总竟然都给她录了。
　　虽然只有很简单的一句祝你生日快乐，也让江叶有种社畜被老板问候了的惊悚感。
　　最后出镜的是本次生日会全体策划人员。
　　在他们和江叶说完生日快乐之后，又道：“最后，还有一份很特别的礼物要给你，是来自全国各地的粉丝为你录的。”
　　镜头忽然一切。
　　屏幕中跳出了人民广场。
　　以及几十个拿着青绿色灯牌聚在一起的粉丝。
　　狂风呼呼作响，她们异口同声道：“我们在上海！”
　　镜头频繁地切换。
　　“我们在北京。”
　　“我们在重庆。”
　　“我们在深圳。”
　　在几十个省市的镜头切完之后。
　　所有人的画面被拼在了一起。
　　她们举起手里的灯牌，“祝我们的江叶，十九岁生日快乐！！！”
　　江叶在彩排的时候只被通知会有圈内好友录的祝福，也没给她放。
　　这会儿骤然看到那么多粉丝，忽然鼻头一酸。
　　那么多人都在喜欢她。
　　在她十九岁的第一天，她又一次感觉到了被爱意包围的幸福感。
　　就在江叶专心致志看粉丝录的生日祝福的时候。
　　工作人员抬来了好几个大型礼物盒，为她打开。
　　“这些都是粉丝为你生日寄来的信。”
　　“因为我们发出消息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寄信也需要时间，所以基本只有两天的时间。”
　　“但就在这两天的时间内，我们一共收集到了三万多封信。”
　　江叶算了算，又想哭又想笑的：“那如果我一天看十封的话，应该能在十年后看完吧？”
　　她顿了一下，又道，“唔，也可能我退圈了还没看完这些信。”
　　【不至于宝贝！！十年后你才二十九岁！！！】
　　【突然害怕，你不会二十九岁就想退圈吧！！不要啊宝贝！二十九岁还很年轻！！】
　　偶像的事业期限并不长。
　　大部分不是退圈了就是转型了。
　　江叶这么风轻云淡地提起，却让粉丝害怕了。
　　江叶只是笑了笑，开玩笑地问：“那我那时候都二十九岁了你们还会喜欢我吗？”
　　【当然！！】
　　【呜呜呜呜别说二十九了我能喜欢你到九十九！！！】
　　这倒也不至于。
　　在看完粉丝的祝福之后，到了本次生日会最后一个环节。
　　工作人员为江叶接好音响，拿来话筒。
　　第一首歌就是《破茧化蝶》。
　　趁着前奏播放，江叶道：“我其实现在回头看，这首歌的确写得不算最好。”
　　“但我猜，很多人大概都是因为那首歌认识我的。”
　　【没错呜呜呜这首是我和江叶爱情的开始！！！！】
　　【呜呜呜也是我和叶叶母女情的开始。】
　　江叶：“所以我想把这首歌重新唱一遍给你们听。”
　　不止是这一首歌。
　　接下来，江叶将她每个舞台表演过的都唱了一遍。
　　无论是赛时还是出道后，无论是正式舞台还是非正式舞台，她每一首都重新唱过一遍，带着不一样的情绪，给人以不一样的感受。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从哪一刻喜欢我的。”
　　“所以我也不知道，你们每个人心里最喜欢我的舞台是哪一个。”
　　“所以我想在今天都给你们唱一遍，算是一个短暂的回顾吧。”
　　弹幕顿时被一片刷屏。
　　【呜呜呜呜呜天啊太宠粉了吧。】
　　【我真的要哭了！！我搞到全世界最好的小爱豆了！】
　　【太上心了！生日会明明是她的却感觉在给我们过！】
　　而在生日会即将结束前。
　　江叶说：“这最后一首歌，我是很偶然的时候听到的。”
　　“非常好听。”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是你们为我写的歌。”
　　江叶说着笑了一下，说：“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为我写歌，感觉很特别。”
　　随着江叶话音落下。
　　场中背景被调成了江叶的应援色。
　　银色镁光灯落在她的肩头。
　　音乐也响了起来。
　　有弹幕一头雾水。
　　【这是什么歌？？】
　　也有弹幕瞬间听出来了。
　　【我靠我靠我靠不是吧！！】
　　【这不是后援会为江妹写的应援歌《幸而相遇》吗？】
　　【生日会唱粉丝应援歌天啊这什么宠粉爱豆啊我真的哭到天崩地裂！】
　　【什么叫爱有回音，这就是爱有回音吧呜呜呜。】
　　这是一首粉丝写给她的歌。
　　江叶当时听了一遍。
　　虽然词和曲都写得非常稚嫩，但是带着粉丝最真挚最温柔的感情。
　　无论质量如何，至少感情是最可贵的。
　　她想回应的就是这一份感情。
　　歌词的前半部分是形容江叶的。
　　“也许从前几百几千个日夜泪水和汗水从未有人看过。”
　　“但从今之后的你不会再隐在无光角落。”
　　“你的未来，是永不熄灭的烟火。”
　　后半部分则是粉丝对江叶说的话。
　　“你是我的心之所向，也是我的梦想。”
　　“你是我的遥远星光，也是我的信仰。”
　　“能遇到十八岁的你，是我的美梦一场，幸事一桩。”
　　江叶唱完之后，对着镜头鞠了一躬。
　　她抬起眼的时候，眼圈发红，整个人却带着相当温柔的光芒。
　　“你们说遇见我是你们的幸运。”
　　“但其实是我有幸能遇到你们，才有了今天的我。”
　　“谢谢你们愿意喜欢我。”
　　生日会结束后的凌晨。
　　【五星级嗑药研究所】论坛专组依旧热热闹闹。
　　这个专组是5tars成立第一天被嗑药鸡建立起来的。
　　之后因为5tarsCP生态一片大好，越来越多的人跟着涌入，逐渐转型成了5tars各项讨论组。
　　今日热帖：【请问江叶这个生日有哪家CP粉赢了吗？】
　　主楼：【江妹人缘很好这个毋庸置疑了，但今天到底是谁赢了啊？生日会上我每个队友都有嗑到，送VCR的真诚程度也都不相上下。天啊本江叶腐唯真的嗑昏了挑不出来。】
　　而热赞第一。
　　【对于江叶这种人，你不能看别人给她的箭头，要看她给别人的箭头才行。】
　　【所以这一局很显然，赢的是江叶&粉丝啊！】


第103章 
　　其实偶像舞台也会分淡旺季。
　　比如每年年初年末的时候, 因为各大卫视或是平台都会举办自家的年终盛典或是新年晚会，会请许多明星来撑场子。
　　那个时候就是偶像的舞台旺季。
　　又比如六月正值年中，又赶上618的促销日子, 所以各个平台与晚会能提供爱豆的舞台也不少。
　　现在内娱偶像组合虽然不算少，但人人都想请眼下最热门的。
　　于是六月这段时间, 5tars上了大大小小舞台，刷了不少次脸。
　　而等到年中这一段晚会的热潮过去之后, 舞台淡季则来了。
　　通常偶像组合或是在这个时候开始筹备下一阶段的作品, 或是暂时进入休息期。
　　但5tars不太一样。
　　她们五个人中至少有三个坚信就算暂时离开舞台也不能放弃每天的练习, 故而以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决定在没有通告的日子里继续泡在练习室里。
　　最终程真先扛不住了。
　　“前几天赶各个综艺和舞台通告赶得我要吐了。”
　　“现在想想。”
　　程真语气绝望, “还不如赶通告呢。”
　　天气又热。
　　练习室根本没有空调。
　　程真像条快被烤熟的咸鱼一样躺在练习室地板上，半天后又翻了个身, 像是换了个面继续烤。
　　半天后她蔫蔫巴巴地问, “我们大概什么时候录团综？”
　　其实团综不团综的倒也不是关键。
　　关键就是她想找个机会出去玩。
　　否则真要闷死了。
　　江叶给她丢过去一瓶水, 想了想说：“听严姐说，正式团综等到九月之后会开始录。”
　　其实现在团综也算有。
　　她们现在每周会出一期《5tars周记》, 被公司当作团综物料放送给粉丝，用来保证粉丝不轻易爬墙。
　　但周记内容基本都是记录她们的日常, 并没有太多休闲内容。
　　谭梦接话问：“那二专呢？”
　　江叶：“十月吧。”
　　林最：“演唱会呢？”
　　这江叶倒是不知道。
　　她胡乱地掐指一算，在内心推了一下日期，“估计要等到十一月之后了吧？”
　　程真闻言再次沮丧地叹了口气。
　　她曾经因为自己父母的经历, 对娱乐圈充满各种光怪陆离的奇妙幻想, 觉得当大明星的日子一定相当有趣。
　　现在看来，好像全然不是这样。
　　“那我们这个月岂不是就一直住练习室了？”
　　江叶想了想，笑了下：“也不是吧。”
　　江叶问林最，“我们今年应该能参加偶运会了吧？”
　　林最被她点醒, 一拍手道：“对啊，偶运会马上要来了。”
　　谭梦问：“今年赛制还是一样吗？预赛录播，等决赛再直播。”
　　江叶：“应该差不多吧。”
　　沈知意：“那现在我们现在是不是就可以开始想参赛的项目了？”
　　江叶：“没错。”
　　几人中，唯有她一脸茫然，“偶运会是什么？”
　　江叶给她科普了一下。
　　偶运会，全称偶像运动会，是一年一度在夏季为圈内偶像举办的运动会。
　　又是半糊不糊的偶像们提高曝光率，凭借自己舞台之外的运动才能吸粉的好机会。
　　同样也是嗑药鸡的盛会。
　　毕竟到时候无论出道组未出道组，解散团未解散团全都会扎堆在一块，你以为的BECP说不定能当场复婚，你以为早就不认识的CP说不定当场表演一个重逢后的热络。
　　林最说起偶运会还有点感慨：“我前团还在的时候，曾经被邀请去过几次。”
　　“不过每年这么多人，如果你不是特别出色的话，很少能有镜头。”
　　她顿了一下，又道，“而且即便你表现很出色，如果不幸遇到大热选手当你的对手，就算你拿第一，或许还没别人拿第二的热度高。”
　　“最后第二名买了一个#XXX第二#、#为什么XXX不是第一#、#XXX哭了#、#心疼XXX#的热搜，说不定还会有人来骂你。”
　　林最说完后沉默了下。
　　她很难不怀疑那就是林最曾经的亲身经历。
　　不过江叶倒是很乐观：“不过不管怎么样，至少都会为我们赢来一波新的关注度。”
　　“而且今年和往年不一样了。”
　　江叶说，“我们现在是以5tars的身份去的，无论怎么样都会给我们镜头的。”
　　5tars那么高的热度放在这里，简直就是免费流量。
　　哪个节目组会想不通削减她们的镜头？
　　简直是将财富密码拱手让人嘛。
　　林最：“有道理。”
　　“那你们想好报什么了吗？”
　　所有人顿时陷入沉思。
　　程真好奇了：“这么难想啊？那往年最受欢迎的项目是什么？”
　　其他四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道：“射箭。”
　　不愧都是一个团的。
　　她点了下头说，“射箭因为观赏性和刺激性，每年都是毫无疑问的第一热门。”
　　“但就是因为大热才麻烦。”
　　林最看了一圈队友们，“请问我们这有人专门练过射箭吗？”
　　她们几个集体摇头。
　　林最说：“但每年都会有人特地为了射箭比赛练习，就为了博一个镜头的。”
　　“而按照今年的内卷程度，我估计我们到时候预选赛第一轮就该被刷下来了。”
　　她回忆起她最开始参加偶运会的时候。
　　那时候，只要是个会拿弓的都能上。
　　然后又回忆起她参加的最后一次。
　　三箭二十五环都可能过不了预选赛。
　　林最叹口气，最终道，“我恨内卷。”
　　没过几天，5tars果然被安排去参加了偶运会的预选赛录制。
　　在这几天，她们几个几乎都把项目想好了。
　　沈知意报了艺术体操。
　　谭梦报了五十米和跳高。
　　林最更是一口气报了四个项目。
　　江叶：“……你确定你可以吗？”
　　“习惯了。”
　　林最说，“以前就是这样的。”
　　她语气轻松，“而且不管有没有机会，总要去试试吧？”
　　江叶觉得林最这话说得可太有道理了。
　　射箭的确是热门，内卷也非常严重。
　　但内卷怎么了！内卷就不给人竞争机会了吗！
　　不管能不能过预选赛，总要试一下！
　　于是江叶去了射箭练习区。
　　然后她拿着弓箭，认认真真地摆姿势，拿出了自己小江飞刀的气势。
　　然后不出意外，三箭全部脱靶。
　　她觉得她这辈子都和传说中的射箭神图无缘了。
　　江叶心惊胆战看了一圈：“这里应该没有摄像机吧。”
　　幸好现在只是练习，摄像机并没过来。
　　她蓦地松了一口气，“我的面子算是保住了。”
　　看来射箭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非要速成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浪费太多时间了，不划算。
　　于是江叶在其他项目里挑挑选选。
　　这是她第一次参加偶运会，给人留下一个深刻印象很重要，不能只是重在参与。
　　但现在问题就是，有些项目她觉得自己可以上，但未必能留到最后。
　　要是起了反效果，让自己的粉丝失望了，说不定还不如不参加的好。
　　其他人都确定好项目了。
　　江叶还在纠结。
　　最终程真过来：“要不你和我一起来打游戏吧？”
　　“刚好我看了，今年电竞区第一年开，凑一百个人都凑不齐，所以根本没有预选赛。”
　　江叶愣了一下，然后说，“你要打什么？我应该没玩过。”
　　“没关系，和平精英很好上手的。”
　　程真说，“刚好我们凑一凑的话说不定能组个四人队。”
　　她自信满满道，“而且我技术很好的，有我带你们的话，说不定你们完全能躺鸡啊。”
　　沈知意马上表示：“我不行，我不可能看懂游戏地图。”
　　江叶：“……也不是不行，但你凑得齐人吗？”
　　林最倒是不介意在她本来就满满当当的赛程上再添一个：“我可以。”
　　就剩最后一个名额了。
　　程真立刻看向谭梦。
　　谭梦表情看起来有点纠结。
　　程真拽拽她的袖子，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小梦梦，你难道忍心我们三缺一吗？”
　　谭梦：“……行吧。”
　　谭梦：“……先说好我不是为你才参加的，我只是怕你们到时候三个人临时再组一个进来，然后被人说5tars没有团魂——”
　　程真：“好耶，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了！”
　　到底有没有在听她说话！
　　偶运会的消息定档之后，各个平台一片热热闹闹。
　　【偶像相亲大会又要办了啊？让我康康今年塌房的是哪家。】
　　【反正谁塌都不可能是我家塌，我担可太有偶像自觉了hhhh】
　　【↑楼上你说这话感觉会毒奶。】
　　【谢谢，我担是江叶。】
　　【OK那没事了。】
　　【那我就来蹲一个我们星团的报名项目吧。】
　　【呜呜呜我来许愿一个完颜团全员参加射箭，众所周知自古射箭出神图！】
　　【有句港句，今年练射箭的人真的特别多，好几个小糊逼练了一年了就等着这一天。我们星团平时根本没空练这个，就算报了估计也都过不了预选赛。】
　　【[链接]瓜主放进决赛名单了！！】
　　【我速速赶来围观！】
　　【天啊江叶怎么不去射箭呜呜呜！看了一眼射箭名单我宣布今年出不了神图了！】
　　【但我还没看过江妹打游戏诶！期待！】
　　【星团是四人组一块参赛吗kswlkswl！】
　　等到偶运会决赛入场的时候，江叶在门口看到了人山人海。
　　江叶小声感叹，“好多人哦。”
　　她在人群中找到自己的灯牌，朝她们挥了挥手。
　　那边粉丝果然轰动了。
　　“啊啊啊啊江叶！！！”
　　“江妹！！比赛加油！！！”
　　“只要不落地成盒就是胜利！！！！”
　　“记得镜头过来的时候表情管理到位就行！！”
　　“没错！实在不行咱们当个喜剧人也没事！！！反正表情包团队已经准备好了！！”
　　忽然就有点不想参加比赛了呢。
　　偶运会决赛将持续三天。
　　而和平精英的四排比赛也持续三天。
　　每天各比两场，一共六场，最终按人头数和名次算总团队积分。
　　在入场仪式过后，和平精英比赛是全场运动会第一个项目。
　　而在比赛开始前，直播镜头已经切了过去，一个个扫过参赛选手。
　　江叶带着头戴式耳机。
　　现在是赛前练习阶段，她认认真真拿着手机，像是在练习。
　　在镜头扫过来的时候，她无意识一抬眼瞥见镜头，然后忽然笑了。
　　她将右手三指比成枪型，一眯眼，朝着镜头比了个开枪的手势。
　　不过只是短短一秒的镜头。
　　屏幕前的直播弹幕却顿时轰然炸开。


第104章 
　　今天赛场的打光很特别, 有一种自带发亮的柔光效果。
　　江叶今天没有化舞台的浓妆，显得清爽又干净。
　　所以在镜头下的一枪只短短一秒，却俘获了无数人的心。
　　【五分钟！我要知道这个妹妹是谁！】
　　【前面的这都不认识吗！我们5tarsC位江叶啊！】
　　【本粉丝来安利了！欢迎入坑人间蛊王江小叶, 无论你是i舞台i实力i脸i综艺i喜剧人都能被她蛊进坑里！！】
　　【呜呜呜妹妹真的太漂亮了！！！就她这个脸一会儿就算直接落地成盒我也宣布她就是我心中的电竞文女主了！！】
　　江叶这一秒镜头被迅速做成了动图在各大平台扩散开来。
　　而场上镜头则是缓缓推过她，移到她旁边的人身上。
　　林最抬起眼, 并指一扬。
　　程真挥起两只手，和镜头打招呼。
　　谭梦则给了个漂亮的营业微笑。
　　四个人坐一排坐得整整齐齐, 等待一会儿的开场。
　　【呜呜呜呜呜呜呜今天是我们一家四口组吗。】
　　【救命！奶奶！！你嗑过的大四角上分了！】
　　【来压是林深叶茂和梦想成真继续维持美帝欧盟格局呢, 还是其叶真真和如梦如最赢得室友line的胜利呢？】
　　【看不起我们叶有所梦和众议程林是不是？】
　　【靠这四个人的排列组合光想想我就已经嗑生嗑死了, 偶运会不要逼我跪下来求你把镜头多给她们这组一点。】
　　【诶说起来，那我们沈知意呢。】
　　【我刚刚看到了！她在解说席！】
　　镜头给过去。
　　沈知意果然在解说席的嘉宾席位置, 对着镜头笑眯眯打了个招呼。
　　比赛还没开始。
　　解说席的主持人开始和沈知意闲聊：“平时你们队内会打游戏吗？”
　　沈知意想了一想：“偶尔会，但并不常打。”
　　“所以说你们这次可以说是临时组的队了？”
　　主持人笑着问, “对你的队友们有信心吗？要不要预测一下她们的名次？”
　　“游戏方面我其实不太了解。”
　　“但默契方面。”
　　沈知意弯一弯眼, “我相信我们5tars一定是场内第一的。”
　　比赛即将开始。
　　江叶却发现林最总在往另一边瞥, 且眼神显然不太对劲。
　　预选赛的时候很多人都不是同一批来的。
　　而入场之后她们直接被叫来参加比赛了，几乎也没来得及和其他人打过招呼。
　　江叶猜测道：“看到熟人了？”
　　“什么熟人。”
　　林最避着镜头悄悄摸摸翻了个白眼, “你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当时前团解散了、在准备组新团的时候, 有两个人临时反悔跑路去参加隔壁闪耀101了？”
　　江叶点头：“记得。”
　　就是因为那两个队友出尔反尔，才促成林最气到来参加追光少女。
　　林最说：“我看到其中一个了，也要打这个比赛。”
　　“她应该是从海尚娱乐解约了吧, 估计又签了个新的公司。”
　　“算了, 其实我也不太了解她后来发生了什么，就是这会儿看到她又想起以前的事情了，稍微有点不爽而已，其他的也没什么。”
　　那个时候整个计划都定得七七八八了。
　　林最勉强说服自己从前团解散的阴影中走出来, 准备开始面对新的生活了。
　　结果这两个人的跑路给了她当头一棒。
　　更没想到兜兜转转，她们又在这里遇见了。
　　林最嘴上说着没什么，但表情却依旧不太好。
　　江叶稍微留心了一下那姑娘座位前放着的名牌。
　　她叫邓橙。
　　谭梦：“游戏马上开始了。”
　　江叶马上回神：“来了。”
　　游戏中的飞机已然起飞。
　　江叶问：“第一局你们想跳哪儿？”
　　林最：“我们队内新手太多了，稳一点吧。”
　　江叶点头：“可以，那就跳野点吧。”
　　她们队内就程真一个夸口说是游戏老手。
　　林最以前打过，据她说还可以，但对着游戏不算特别熟。
　　至于谭梦和江叶，几乎都是刚上手的新人。
　　所以第一把稳一点也好。
　　只是野点的资源并不算充足。
　　要给她们四个人瓜分就更显得少了。
　　江叶扫了一眼，随手捡了一把vector冲.锋.枪，把剩下的物资都留给了队友。
　　“你们拿吧，我刚打没多久，给了我也是浪费。”
　　程真：“可以啊江叶，一个团队内就要有这种愿意牺牲小我的人！”
　　然而她们还没走出这个野点，就和另外一队狭路相逢了。
　　程真拿着被队友集体留给她的、全队最好的装备，连忙道：“你们别怕，我去！”
　　谭梦甚至还没叫住她，她就带着一把步.枪冲了出去。
　　只听一阵猛烈的枪声过后。
　　弹出了程真的击倒提示。
　　三秒之后，击倒提示变成了淘汰提示。
　　她们三个不由得回想起程真在赛前说的话。
　　——“我技术很好的，有我带你们的话，说不定你们完全能躺鸡啊。”
　　谭梦：“很好？”
　　林最：“带我？”
　　江叶：“躺鸡？”
　　程真：“……意外，这是意外。”
　　谭梦却立刻道：“他们好像过来了。”
　　江叶顾不得再说程真了，只道，“几个？”
　　程真说：“我刚刚出去的时候看了，两个。”
　　江叶稍微听了一下脚步声，有点不太相信她的判断，但还是说：“……算了，我去吧。”
　　“江叶别去！”
　　程真淘汰后就切换到了她的视角，马上说，“你手上连把好枪都没有，你去不是送人头吗？”
　　然而她话音刚落，就看到江叶拎着一把vector，将对面暴露在她视野里的两个人双杀了。
　　【？】
　　【等等，vector原来这么强的吗？】
　　【本菜鸡落泪，明明只是人家会用而已！！】
　　【靠江叶这个操作快给我帅死了呜呜呜很难不叫一句老公！】
　　【？！但是等等，她不是新手吗！！】
　　江叶学着程真刚才的语气说：“意外，这是意外。”
　　这是江叶在开场前就准备好的。
　　作为一个新手，她明白自己不可能在短时间掌握所有枪的用法。
　　于是准备专攻一项。
　　然而在练习的时候她发现比起步.枪，冲.锋.枪因为射速快，在近距离作战的时候反而更有优势。
　　而且对她一个新手来说，步.枪压不稳，冲.锋.枪反而是更优的选择。
　　她一向是想做就要做到极致的类型。
　　于是她在比赛前两天把这把枪的用法练到了出神入化的水准。
　　林最和谭梦在另外两个地方把那个队隐藏的两个也给灭了。
　　江叶松了口气，才道：“现在程真淘汰了，我们就三个了，进圈的时候要小心。”
　　“林最负责架枪。”
　　“谭梦盯周围。”
　　“程真……”
　　江叶想了下说，“你负责一会儿跑圈的时候给我们选地点就好了，反正你运气好，相信我们会成为天命之队的。”
　　程真本来很不服气，然后看了一会儿队友打之后。
　　她服了。
　　她这三个队友都是什么魔鬼啊。
　　谭梦对自己要求严苛到在比赛前自己反复练过无数次，技术提升得飞快。
　　林最则本身就是游戏爱好者。
　　江叶就不用说了，打游戏打出了研究公演的精度。
　　她们三个人的配合天衣无缝，一连又灭掉了好几组。
　　因为这是偶像运动会第一届。
　　比起其他内卷严重的游戏项目，小爱豆们就算打游戏也是来打着玩的。
　　现在对上这三个人，场中其他人不由得通通闻风丧胆。
　　在又灭掉一队之后。
　　江叶低声轻轻笑了一下，然后道：“收工，我们进决赛圈吧。”
　　【靠靠靠这声笑也太苏了吧！】
　　【啊啊啊啊啊啊真的很难不女友粉！！！】
　　【江哥我躺平了，等江哥来带我吃鸡。】
　　【呜呜呜谁能想到最开始粉丝对江叶的期望是只要不落地成盒就行了呢！！】
　　【江叶！你到底还有多少朕不知道的惊喜！】
　　决赛圈中。
　　因为有程真的欧气庇护，她们几个运气竟然真的非常好，选到了一个很好很舒服的位置，刚好能够围观到另外两队正在进行激烈厮杀。
　　江叶视野范围内看到一个人被击倒。
　　她看了一眼跳出来的击杀提示，在心中嚯了一声。
　　巧了嘛这不是。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邓橙。
　　她的队友赶去救她了。
　　程真问：“你们不捡漏吗？”
　　谭梦想了想：“现在开枪会暴露我们位置。”
　　她们现在躲的位置非常好，两队的战场完全波及不到她们。
　　谭梦说：“让她们先打一会儿，等打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去执法。”
　　程真马上道：“懂了，这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林最也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然而谁也没想到，江叶却在邓橙被救起来，正在打药的那一秒，毫不犹豫地扣动开枪键。
　　她枪上没有消/音/器，突突突的枪声响彻全场。
　　邓橙瞬间被补死了。
　　全场观众都愣住了。
　　【？？？？】
　　【啊这，江叶在想啥啊？】
　　【就算她这个时候想打也该打她队友的，这是手滑了吗？】
　　【不至于吧，前面都打得很好，她这么做应该是有另外的想法吧？】
　　【呜呜呜天啊本粉丝又开始担心了，保佑我们江妹能吃上鸡！！！】
　　不仅是观众。
　　在弹出击杀提示的那刹那，林最也愣了一下。
　　她小声问江叶，“你干嘛呢？”
　　“不干嘛啊。”
　　“这不是我们敌人吗？”
　　江叶认认真真盯着手机屏幕，头也不抬，只是语气里带着笑意。
　　“那打就打了，难道还要挑时机吗？”


第105章 
　　当然, 江叶会打出这一枪也是基于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
　　因为接下来她就把邓橙的几个队友也跟着一锅端了，一通行云流水的漂亮操作让刚想发言骂她操作的网友都闭了嘴。
　　【淦淦淦！真的帅飞我了！】
　　【一把冲锋走全场，这就是大佬的操作吗？！】
　　【你以为她要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没想到人家压根就在食物链的顶端好吗！】
　　江叶这把不出意外地吃了鸡。
　　而等到第二把的时候，她们刚落地就和一队人相遇。
　　江叶扫了一眼对面楼的敌人, 扬了下眉。
　　在上一把的时候她就记住了邓橙的游戏人物装扮。
　　这会儿再度和她狭路相逢，江叶当然不会手软。
　　镜头前面, 江叶面上无波无澜, 甚至还带着两分营业时的温柔微笑。
　　然而她翻过去, 把她堵在房间内开枪的时候却半点情面不留，直接把两手空空什么都还没捡到的邓橙灭成了盒子。
　　顺便也彻底断绝了她们队之后再争冠军的希望。
　　邓橙：“……？”
　　这个叫江叶的和她上辈子是有仇吗？！
　　而在上一把大概了解了场中对手的实力之后。
　　江叶这把显然打得激进了不少。
　　弹幕也跟着兴奋起来。
　　【靠靠靠江妹又是一杀二帅死我了！！！】
　　【新粉报道！不得不说游戏打得好真的好圈粉！我宣布今天开始我就是江叶的新老婆了！】
　　【呜呜呜而且这个叫江叶的小姐姐真的漂亮, 镜头每次扫过她我都觉得我好像又初恋了！！】
　　【镜头前表情漂亮无辜又温柔，游戏中下手快速狠绝不留面, 呜呜呜这个反差我真的可以。】
　　【我们江叶, 当偶像当成行业top, 上综艺把NPC溜着玩创了综艺纪录，现在来打游戏竟然也随随便便碾压全场, 真的太绝了。请问我们江小叶，你还有什么不会的吗？】
　　【可能……什么都会就是不会爱你？】
　　【日, 前面的扎心了！】
　　【谁说不会的，指路速看江叶生日会，还有比这更双的箭头吗！入坑立刻收获不塌房爱事业更爱粉丝的内娱天花板爱豆江叶！】
　　弹幕吵得热热闹闹, 江叶倒是全程在认认真真打游戏。
　　等到这两场游戏打完之后, 今天的比赛暂时结束。
　　江叶队以一把吃鸡一把第二的好名次暂列第一。
　　等出了游戏后，林最忽然开口说：“谢谢。”
　　江叶立刻了解到她想说什么，也不绕弯子，笑眯眯地应了：“没什么, 我也最讨厌出尔反尔的人了。”
　　旁边的谭梦倒是一脸懵，完全不懂她们在打什么哑谜。
　　程真却还在郁闷。
　　她第一把淘汰了之后，第二把怂得要命，再也不敢吹嘘自己实力。
　　结果没想到还是整支队伍中第一个死的。
　　程真为自己努力辩白：“也不能光看这两把，我其实是有实力的。”
　　她小声地补充了一句，“只不过这两局的意外有点多罢了。”
　　“没关系，反正我们赢的也很意外。”
　　江叶说，“毕竟我也没想到其他人竟然真的这么菜。”
　　打完和平精英之后，江叶今天就没有项目了。
　　沈知意和谭梦的比赛都在明天。
　　只有下午还有一个林最的一百米决赛。
　　“加油队长！”
　　程真给她鼓劲，“为我们5tars再赢一块金牌回来！”
　　林最：“名单出了吗，我看看对手再说。”
　　“这个简单。”
　　江叶随便去追星论坛里拉了一个一百米比赛名单立刻发给林最。
　　林最扫前面几个的时候脸色还比较平静，在扫到最后一个的时候瞳孔明显地震了一下。
　　江叶一眼就看了出来，忍不住笑：“看起来你在这里的熟人还不少啊？”
　　不过也是。
　　林最出道时间比她们久多了。
　　这场运动会对于她们几个来说是第一次，对于林最来说恐怕在场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她都认识。
　　林最的目光落在孟瑶两个字身上很久，片刻说道，“这是我前队友。”
　　江叶忽然就收起笑来。
　　林最锁了手机屏幕，仰起头看向场馆天花板，像是在回忆。
　　“我们前年一块儿参加了偶运会，一起报名的一百米。”
　　“当时我跑第一她跑第二，因为同一个组合包揽了冠亚军，我记得还小出了一下圈。”
　　那算是她为数不多上过的热搜。
　　那个时候她们还真的以为接下来就要火了，觉得未来有一切希望，觉得她们是真的能将女团做起来。
　　可惜后来一切都不如所愿。
　　“我想知道很久了。”
　　程真举起手，小心道，“你们团是为什么解散的？内部不和吗？”
　　沈知意迅速拍了拍程真，示意她别问。
　　程真很怂地往后缩了一缩，用手在自己嘴上比了个叉，“不能问就算了，我闭嘴。”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林最往后一靠，表情很轻松的，“非要说的话，就是她们觉得我们团这么下去不可能有任何希望了，与其拖着不如还是散了吧。”
　　当时无论是粉圈还是未来发展，都像是一滩救不活的死水。
　　人心一天天地散下去，就再也没能聚集起来。
　　“其实她们要走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林最顿了一下，又说，“但我理解，不代表我能接受。”
　　江叶倒是很明白林最的想法。
　　她了解林最，知道她这个人看着对舞台之外的一切都没什么所谓，但其实性格上也有很轴的一点。
　　她肯定是当时团内最不想解散的，但当听到队友说要解散的时候肯定也是拍板最爽快，走得最豁达最不拖泥带水的。
　　这会儿再见到曾经的前队友，她心情肯定不是一般的复杂。
　　孟瑶和邓橙的性质又不太一样。
　　邓橙是没来多久，又出尔反尔跑了路，给林最留了个烂摊子，林最对她那是纯粹的反感。
　　但孟瑶就不同了。
　　虽然最后的结局并不美好，但至少前几年度过的感情都是真的。
　　林最安静了一会儿，说，“算了，都过去了，不想了。”
　　程真眨眨眼，没有理解那么复杂的人情世故，只道：“那队长，这次你一定要赢才行啊。”
　　林最看向程真，笑了一下，半天后说：“我尽量吧。”
　　一百米比赛即将开始。
　　参赛的六位选手都站在起跑线上。
　　林最觉得偶运会的运营组似乎还挺缺德的，大概率是知道她们有过前队友的这场过往，然后把她们安排在相邻的赛道上。
　　果不其然，现在尖叫声很大。
　　直播间的弹幕也都快激动疯了。
　　【救命啊奶奶！您嗑的过世CP复活了！！！】
　　【我真的没想到我们瑶林琼树还能再见啊呜呜呜呜呜呜我的眼泪汇成黄浦江。】
　　【别带林最了，当时前队友跑路有多爽快大家又不是不知道，之后林最有多惨大家也看到了，现在还在嗑这对的是在嗑血糖吗？】
　　【林最现在很好，前队友粉和前CP鸡请放过她谢谢。】
　　孟瑶忍不住看了林最好几眼，最终还是主动笑了笑，说：“好久不见。“
　　林最：“嗯？”
　　林最歪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下头，很平静的，“好久不见。”
　　不像是阔别已久的老友。
　　也不像是反目成仇的对家。
　　仿佛只是一位不怎么熟的点头之交。
　　孟瑶倒是又笑了笑，“没想到我们竟然又在这见面了。”
　　她微微一顿，轻声说，“也算是完成了我们之前的约定了吧。”
　　林最看她：“什么约定？”
　　孟瑶微微愣了一下。
　　“不好意思。”
　　林最面无表情道，“我不记得了。”
　　江叶她们本来在看台上看林最。
　　在看到她们俩聊天之后，程真忽然道：“不行啊，你们看，那个前队友显然想吸我们队长的血啊？”
　　江叶倒是给她点了个赞，对这些天给程真科普饭圈生态后的成果非常满意：“你出师了。”
　　程真一时间有种自己队长被别人抢走了的微妙不爽感，鼓了鼓脸道：“那怎么办？”
　　江叶想了想，去问工作人员要了一个喇叭。
　　于是在一百米比赛开始前，所有人都听到了扩音喇叭里传来了震天响的声音。
　　程真：“林队！！加油！！！给我拿第一！！”
　　江叶：“林最，平时输给我可以，但在外不能输给其他人！”
　　程真把喇叭递给谭梦。
　　站在她们俩旁边，谭梦稍微有点不太好意思，想了想后才说，“……不拿第一其实也没关系，无论第几你都很好。”
　　程真立刻打了她一下：“诶比赛还没开始呢，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全场的目光顿时都被她们吸引过去。
　　只见她们四个从看台移到了一百米的终点线外。
　　沈知意甚至默默举起了她们团的应援物，就着程真递来的喇叭也说了一句，“林队，我们就在这里，等你过来。”
　　刚才还在刷瑶林琼树的弹幕瞬间被5tars团粉占领。
　　【5tars是真的！！！！】
　　【我们团的女孩子真是太好了！！】
　　【呜呜呜呜哭死我了我看谁再敢说我们5tars感情不好的一定被我今晚就暗杀！】
　　林最将视线从孟瑶身上移开。
　　她看着终点那群人。
　　有人拿着喇叭，有人举着应援旗，有人上下蹦蹦跳跳着为她呐喊助威。
　　林最忽然轻笑了一声：“傻死算了。”
　　她不知道孟瑶是不是在怀念过去。
　　但她不怀念。
　　现在不是以前了。
　　她现在有很好的朋友，有因为她一句话就能帮她在游戏里替她报仇，也有在她参加比赛的时候会在旁边给她加油，等她回家的人。
　　她不需要再注意孟瑶，只需要看着前方。
　　因为她奔跑的尽头，有人在等她。
　　发令枪响起。
　　林最和孟瑶几乎同时如箭般冲了出去。
　　然而和前年那次不同。
　　这一次是孟瑶跑了第一。
　　她这两年显然在用心练习一百米奔跑。
　　这一次她不仅赢了林最，甚至打破了林最上一年创造出的赛场记录。
　　全场观众都为她欢呼起来。
　　然而孟瑶冲破终点线的时候，独自往前踉跄了两三米，勉强稳住了自己。
　　她一回头。
　　林最冲过终点，就被几个队友一把稳稳接住。
　　程真抱住她开心得吱哇乱叫：“林队！！太厉害了！！！”
　　江叶笑眯眯道：“刚才逗你玩的，第二就第二吧，第二也很好。”
　　谭梦：“……辛苦了。”
　　沈知意递了水和毛巾给林最。
　　林最刚喝了一口，就听到程真继续拿着喇叭喊：“林队在我们心里天下第一！”
　　林最一口水喷了出来。
　　江叶也凑过去喊：“林最天下第一！”
　　林最：“……差不多得了啊。”
　　孟瑶看着那边热热闹闹的五个人，收回目光，独自对着镜头挥了挥手后，往另一边走了。
　　她忽然就想起了前年她和林最一起参加偶像运动会的时候。
　　那时候她们真的糊到没救，组合内唯有她和林最稍微有点人气，于是看碟下菜的偶运会节目组就只请了她们两个人来。
　　于是在她们拿了第一第二的时候，周围没有其他队友接她们，只有她们彼此。
　　在跑过终点线的那一刻，她们搀扶着彼此，最后却是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额上是汗，胸腔也快速跳动，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那时候，孟瑶也是真的幻想过，她们一定会一起站到中国女团的巅峰位置的。
　　怎么后来就不一样了呢？
　　孟瑶望着林最离开的背影，以为她会回头看一眼。
　　然而她始终没有。
　　孟瑶看了她很久，最终轻轻笑了一下。
　　这就是林最。
　　她可以无所谓你做的所有事情，就算被你背后捅了一刀也不会有多记恨于你。
　　她只是会看不起你，然后不再把你划入她朋友的那个范围内而已。
　　她们俩的关系，其实在她决定退出的时候就注定了结局。
　　但孟瑶也会忍不住想，如果那个时候她再坚持一会儿。
　　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
　　孟瑶不知道。
　　她只是默默擦了一把汗，又想起林最说她不记得了的那个约定。
　　——“我们明年还要来吗？”
　　——“当然了！”
　　——“那就约定了，我们明年一定还要一起跑第一第二！不过下一次，我想拿第一。”
　　——“行啊，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超过我了。”
　　赛后，孟瑶作为第一接受采访。
　　主持人在看到她的时候还愣了一下，然后笑着问：“拿了第一为什么还哭啊？是因为太激动了吗？”
　　“……我哭了吗？”
　　孟瑶愣了一下。
　　她抬手擦了一下眼角，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看向镜头后轻轻笑了笑，语气风轻云淡的。
　　“也许是吧。”


第106章 
　　在孟瑶接受完采访之后, 林最作为第二名过去。
　　这回两人在镜头前擦肩而过，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打。
　　但主持人却像是故意似的，问了林最一点非常刁钻的问题。
　　“这次有没有拿到第一感觉遗憾不遗憾？”
　　“你之前的赛场记录被打破了是什么样的心情？”
　　“这次输给了你曾经的对手, 那么明年来参赛的话，有没有信心再反超回来？”
　　林最性格本来就直, 现在一掀眼皮，全部都怼了回去。
　　“不遗憾, 感谢我的队友在终点等我。”
　　“没什么心情啊, 刚才我的队友也安慰我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信心啊，有, 不过我更希望明年我的队友可以和我一起报名参赛。”
　　一言以蔽之，只谈当下, 不想提过往。
　　等林最录完采访出来的时候。
　　她四个队友全部冲上去, 把她围在中间给她捏胳膊捏腿的。
　　林最哭笑不得：“怎么了啊？”
　　江叶给她捏肩膀：“来给你庆祝我们5tars团内第一块奖牌诞生！”
　　程真探出脑袋, 补充一句：“而且我们怕你输了难过。”
　　“我不难过啊。”
　　林最晃晃悠悠地笑起来，很轻松似的, “第二就第二吧，又不是第一次拿第二了, 第二也挺好。”
　　她顿了一顿，强调道，“我现在, 就很好。”
　　等她们回去的时候, 江叶走在身边，才终于应了她刚才那句话：“我也觉得你现在就很好。”
　　她补充道，“无论是个人还是团的发展，都很好。”
　　江叶又稍微斟酌了一下下半句话, 还是没敢说。
　　她后来有去了解过一些林最的前团。
　　说句难听的，她前团就是靠她的人气和实力在拖飞机。
　　而林最因为想做团，所以拖得心甘情愿。
　　但那个团的发展确实没有什么前景。
　　换句话说，解散对那个时候的她们是件好事，对于林最也是种解脱。
　　只有她从那个团走出来，才有了今天的林最。
　　林最静了片刻后，忽然说，“但我有的时候也在想，是不是因为站的位置不同，所以考虑问题的角度也都不同，才有的这种结局。”
　　她停顿了一下，很直接地问了江叶，“如果是你面对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办呢？”
　　江叶倒是没想到林最真的这么坦率。
　　江叶想了一会儿，说，“首先我不会让我的团陷入你曾经的那种境地。”
　　江叶：“所以没有这种如果。”
　　林最：“……那就假设非要有。”
　　“我不确定你想让我站在什么立场考虑。”
　　“如果是你曾经的队友的话，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团当时就靠你一个撑着了，那只能说明我真是没有一点吸粉能力啊。”
　　“既然如此，那我走到哪里不都是糊逼吗，没差，还不如跟在你身边多吸两口血。”
　　江叶稍稍歪了下头，又说：“而如果是站在你的立场的话，如果我真的很想保留我的团，我一定会想各种办法不让她们离开我。”
　　她突然严肃起来，“所以林最，你是不是该反思一下是不是你魅力不够足？”
　　虽然江叶这句不算什么好话。
　　但在那一刻她却突然笑了出来，手插口袋说，“好吧，我反思。”
　　江叶虽然是开玩笑，但她却是想到了别的。
　　也许她们团当时有一个江叶一样的人，就不会走到那样的结局了。
　　而之所以走到最终那一步，其实团内每个人都有责任。
　　包括她自己。
　　可惜。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意难平的解散团。
　　却也只有一个江叶。
　　在这一次的偶像运动会中，江叶还见到了挺多曾经参加过追光少女的熟人。
　　江叶和她们挨个打了招呼，被站姐拍下来作为江叶又在勾搭小姑娘的证据传到微博上。
　　而等到最后，正在大家期待江叶最后一个会去见谁的时候，她却走向观众席。
　　观众席位和偶像席位之间有一定的距离，被拦着，谁也接触不到谁。
　　但是两者之间还是可以互相喊话的。
　　江叶对着自己灯牌挥了挥手，笑眯眯道，“大家辛苦了！”
　　这也是她身为偶像的惯例营业了。
　　在江叶打完招呼，刚要离开时，忽然从粉丝群中冒出一个脑袋。
　　她兴奋地挥挥手：“江叶！！你还记得我吗！”
　　江叶只一眼就认出她了。
　　是见面会的时候被她劝去好好高考的那位小姑娘。
　　那位小姑娘冲到观众席最前面一排，举起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呜呜呜江叶！！你看！！！我考上大学了！”
　　“你和我说我考上再来见你，我答应你了！”
　　“现在我成功了，我考上了我最理想的学校！！！”
　　“江叶！！恭喜你出道！”
　　“但我还是想问！我现在可以喜欢你了吗？”
　　周围所有人全部看着她。
　　然而她却半点不觉窘迫。
　　江叶仰头看着她，顿感惊喜。
　　其实她当时虽然是劝学，但其实并没有真的觉得她还会回来完成这个约定，只是作为对她的一种鼓励。
　　然而现在，她却真的感受到了她作为偶像，能给人带来的实质力量感。
　　她在实现自己梦想的路上，一直也在照耀着别人的梦想。
　　“谢谢你来履行我们的约定。”
　　江叶忽然笑了，“但你一直都可以喜欢我啊。”
　　“只是我更愿意看到你，不仅仅只是喜欢我，而且要更喜欢你自己。”
　　作为偶像，江叶很高兴被人当成特别的存在。
　　但更喜欢有人望着她的方向，为了自己的梦想而不断努力，这让她觉得她的意义好像不止是停在舞台和镜头前。
　　为自己追逐梦想的人永远在闪光。
　　无论你在哪行哪业，你都会有属于自己人生的镁光灯。
　　江叶从自己口袋里找出一颗糖，隔空抛给那个粉丝。
　　“那这个，作为你履行约定的奖励。”
　　“同样也祝贺你，升学快乐。”
　　在之后两天的和平精英团战中江叶继续保持了她的水准。
　　邓橙在后面两场被打得更是惨不忍睹。
　　甚至江叶还开发出了一点新的趣味，喜欢在打死她之后看着她被救起来，然后再打死她一回。
　　给人以一点生的希望，再掐灭，手段极其残忍。
　　而在这两天的练习中，江叶顺便又开发了自己狙.击.枪这块的潜力。
　　以前她只是近战之王。
　　现在还能八百米外取她人头。
　　邓橙都要被打崩溃了。
　　最后林最都看不下去了，说：“可以了可以了。”
　　江叶：“可以了吗？”
　　江叶叹了口气，“可是我的枪法还没有特别熟练诶，不应该让我多练几次吗？”
　　最终她们组当然毫无悬念地拿下了冠军。
　　等到颁奖礼的时候，程真悄悄问工作人员：“可以多给我们一块金牌吗？”
　　“不行啊？”
　　“为什么不行啊？”
　　“就是只有四块啊？那你们怎么不多做点啊？”
　　等颁奖完，程真相当沮丧地和队友报告：“他们说不能再给一块金牌了诶。”
　　沈知意有点哭笑不得：“当然不行啦，你在想什么？”
　　“因为你没有啊，那不是我们五个人缺了一块嘛。”
　　程真鼓了鼓脸，把她们的奖杯递给沈知意，“只能把这个最大的给你了，这样我们一家人就是整整齐齐的了。”
　　虽然只是四人团战。
　　但对她们来说，就是5tars赢了。
　　沈知意微微一怔。
　　沈知意抱住奖杯，有点感动地点了点头：“好！”
　　周围彩带纷飞。
　　偶像运动会即将结束。
　　谭梦有点感慨道：“你说我们明年还会来吗？”
　　江叶：“来。”
　　谭梦：“后年呢？”
　　江叶：“来啊。”
　　林最忍不住插话道：“那时候5tars都解散了还来啊？”
　　江叶：“为什么不行呢？”
　　她很认真的，“我们又没有退圈，又没有转行，为什么不可以？”
　　“好耶！”
　　程真立刻兴奋道，“那我们后年，大后年，大大后年，只要偶运会还在举办，只要我们还在圈内，就一直来参加吧，还能继续打游戏！”
　　她微微皱眉，“不过我们还能用5tars的名义组团打游戏吗？”
　　江叶：“可以吧。”
　　江叶：“或者我们换一个好了，反正解散了还是我们五个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谭梦忍不住吐槽道：“但我们已经是星星了。”
　　江叶：“……那就散是五团火吧。”
　　她合掌道，“这么一来解散后的团名都有了，就叫5fire了。”
　　林最点头：“嗯，等过两年知意练练好游戏，说不定我们就不带程真一起打了。”
　　谭梦也点头：“支持，她打得实在太菜了。”
　　程真：“？！”
　　“不了不了。”
　　沈知意举起奖杯，笑眯眯道，“我还是给你们当气氛组吧。”
　　广播播放离场提示。
　　全场观众也准备离场了。
　　江叶却忽然回头，对观众席上的粉丝道：“你们能不能等一会儿再走？”
　　粉丝群骤然轰动起来。
　　“啊啊啊啊啊！”
　　“当然可以啊！”
　　“江妹还有事吗！！！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需要赴汤蹈火。”
　　江叶用手指做了个一个拍照的姿势，“我只是想和你们一起拍一张照。”
　　粉丝一愣，在短暂的欢呼声后，全部排排站好。
　　而5tars站在观众席下，由江叶举起自拍杆，将她们和粉丝一并收到手机取景器中。
　　她们身后，五颜六色的灯牌汇到一块。
　　然而这个时候不管你是哪家的粉丝，是什么属性，在这一刻仿佛都无所谓。
　　因为她们只是来见证这美好一幕的定格。
　　也许未来5tars还会一起参加很多很多届偶像运动会。
　　但这第一次，绝对是最特别的。


第107章 
　　偶像运动会结束之后, 5tars的团综也被提前提上日程。
　　其实本来公司是打算九月之后再将团综上线的。
　　然而偶运会中5tars的出色表现又给她们吸到了新的关注度，不少新粉纷纷跳坑之后抱怨物料不够看，为了固住这一波热度, 于是公司干脆提前决定开拍团综。
　　经纪人严姐来公布这个消息的时候5tars正在吃早饭。
　　所有人心态都很平和，没对这个额外的工作发表什么意见。
　　只有程真在为自己终于不用再关在练习室里了而感到开心。
　　“那我们团综的主题是什么呀？会出去玩吗！会去游乐场吗！会去旅游吗？”
　　严姐没正面回答, 只笑眯眯道：“公司为你们定下的团综主题是和挑战相关的。”
　　所有人都是一愣。
　　江叶闻言手一抖，叉子直接把她盘子里的溏心荷包蛋给戳破了。
　　江叶在心里稍稍可惜了一秒, 然后问：“……什么挑战？”
　　林最：不管是什么挑战, 反正我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谭梦点点头, 附议，“……我也是。”
　　程真摸摸自己眼皮, “怪不得我今早起来右眼皮总跳，俗话说了右眼跳灾啊。”
　　经纪人：“……”
　　最终还是江叶拉回正题, 又问了一遍：“所以是挑战什么？”
　　“每一期的主题会在开始前在告诉你们。”
　　经纪人说, “明天录的第一期是密室逃脱。”
　　江叶嚯了一声, 稍稍放心了一点。
　　只要不是蹦极啊什么的就行。
　　“密室也不是不行。”
　　程真立刻抛出最关心的问题：“但是恐怖向的吗？别是恐怖向的吧？”
　　谭梦点头点得飞快，“我们粉丝中还有未成年人！让她们第一期团综就看这么恐怖的不好吧？”
　　林最波澜不惊吐槽道：“可能粉丝不仅不会被吓, 还很想看我们被吓。”
　　的确如此。
　　严姐同样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一笑：“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不好的预感又增加了。
　　录制当天, 公司为她们清场租了一个密室逃脱的地点。
　　密室内放了摄像机，但也有一个摄像师会跟着她们一起进去。
　　这位摄像师同时也担任了本场团综cue流程的角色，一边扛着摄像机一边问道, “你们以前有玩过密室的吗？”
　　程真举手道：“我在上学期间玩过！”
　　她又小声补充道, “但是那种非恐怖向的，而且我全程是跟着其他人才出来的，基本没有任何参与体验。”
　　林最想了一下，说：“我以前录前团团综的时候也有过。”
　　正当所有人对她充满期待时, 她说，“但那一期团综节目组硬是不肯给我们提示，以至于我们第一关都没过。所以那期最终直接被剪掉了。”
　　沈知意一叹气，忧心忡忡道，“我们不会也被卡在第一关吧？”
　　江叶也叹一口气，然后道：“想开点，反正不是直播，真的要剪也来得及。”
　　所有人开始陆陆续续上交手机。
　　程真忍不住盯着工作人员左看右看，最后才说：“姐姐，这里面真的会很恐怖吗？”
　　她刚才在外面看了一眼宣传海报，看着就怪渗人的。
　　“你怕吗？”
　　工作人员姐姐笑眯眯地，“怕的话我们尽量不吓你，吓其他人吧。”
　　“没关系。”
　　林最立刻说，“我们有江叶在！”
　　程真瞬间反应过来，又可以了：“没错，我们还有江叶在呢！”
　　其他四个人目光集体投向江叶。
　　看过那期追光少女那期鬼屋特别篇的人都知道江叶几乎是全节目中最胆大的一个。
　　那期大部分女孩子都被吓到崩溃，还有零星像林最这样虽然能稳住的，但鬼出来的一刹那也有明显被吓到表情。
　　只有江叶进去后不仅不怕，还在关注工作人员有没有卡粉，简直比鬼还可怕。
　　江叶被看得背后一凉。
　　她连忙提醒她们：“但我没玩过密室。”
　　队友们毫不在意。
　　“没关系！”
　　“问题不大！”
　　“江叶，我们就靠你了！”
　　被队友寄予厚望的江叶：“……”
　　不过即便是录团综，江叶也提前做好了一定的功课，以保证播出后自己的发挥不说精彩、也至少不拖后腿。
　　虽然她之前并没有玩过密室逃脱，但是在网上有查相应的攻略，也掌握了一点技巧。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带队友走出来，只能说尽力而为。
　　在录制开始时，5tars对着镜头挥挥手。
　　“5tars挑战第一站！”
　　“密室逃脱！即将开始！”
　　摄像师说：“在进去前，先对着镜头立个flag吧。”
　　程真信誓旦旦：“当然是成功走出来！！”
　　谭梦脚踏实地：“唔，如果是我们的话，我觉得我们应该完整通关！”
　　林最心态豁达：“反正比我上一次好就可以。”
　　沈知意不太确定：“希望我们能至少过第一关，吧？”
　　最后到江叶。
　　江叶想了想，笑了一下，“只要没有人被吓哭就是胜利了，大胆地冲吧！”
　　密室门被关上。
　　江叶抬眼环视一圈。
　　房间面积不算太大，从室内陈设来看偏欧式风格，墙壁上有几盏燃烧着的油灯，光线还算比较充足。
　　“密室逃脱基本就是找题和解题的过程。”
　　“大家节约时间，直接开始找吧。”
　　江叶说完后，自己则先去通往下一扇的门前看锁。
　　“密码锁。”
　　江叶试了一下，说，“应该是四位数字。”
　　“你们那边有线索了吗？”
　　程真最先道：“我有找到拼图碎片！”
　　谭梦：“我这边也有。”
　　所有人立刻将手头的拼图凑了凑。
　　沈知意比较细心，把拼图理了理，沉吟片刻道，“好像是四张不同的拼图？”
　　林最：“四张拼图，一张拼图对应一个数字吗？”
　　江叶摇头：“更像是四张图对应一个线索。”
　　她说，“我们继续找拼图，沈知意拼吧。”
　　其他人负责扒拉出更多的拼图碎片递给沈知意。
　　而程真搜着搜着，则从一个抽屉里翻出新的东西，“这什么？手电筒。”
　　江叶一看到手电筒就觉得不太妙。
　　估计后面一定会有灭灯的环节。
　　大概是考虑到时间限制和第一关的难度，每一张拼图的拼图数量并不多，只有四块。
　　所以沈知意很快把拼图还原了出来。
　　几个人凑在一块儿看拼图的样式。
　　“日历图标。”
　　“双鱼座。”
　　“一个被剪裁了一部分的标志。”
　　“还有一幅人物画。”
　　其他图标都相对简单。
　　只有最后一幅人物画比较复杂，画中一个穿着类似国王服饰的人被周围一群穿着白袍的人围着，也看不太出他们在干什么。
　　程真歪头看了看：“这是想说明什么？”
　　江叶撑着下巴，稍稍皱眉：“密码应该就是这四张拼图的关联。”
　　因为是第一关，且公司提前打过招呼，难度应该不会太大。
　　所以不用往非常偏的地方想。
　　江叶的思绪转得飞快。
　　日历……是提示日期的意思吗？
　　那星座提示的就是日期范围。
　　这个标志应该就是某个节日的具体日期。
　　……但这幅人物画是在提示什么？和日期有关系吗？
　　成画时间？那她怎么可能知道啊。
　　江叶暂时放弃那副没怎么看懂的人物画，转向像是被剪裁掉最上面一块的标志，“这个标志好像有点眼熟啊？”
　　一双环形的手和中间的地球造型，让她脑子里顿时冒出来不少类似的标志。
　　程真拍了下桌子：“我知道了！”
　　“这不就是联合国会徽吗！”
　　“快想想联合国是哪一年建立的，一九……一九多少来着？”
　　江叶很委婉地提示她，“联合国会徽周围是橄榄枝。”
　　程真啊了一声，很怂地缩下去，继续认认真真地看。
　　江叶看着双鱼座，又看看标志，电光石火间灵感迸发出来：“这好像是消费者权益保护日的标志啊？”
　　她迅速回身，“三月十五，试试0315。”
　　离门最近的谭梦迅速过去按下密码。
　　在门砰地一声打开的那刹那，场中灯光却忽然全部熄灭。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她们纷纷躲到江叶身后。
　　“走、走吗？”
　　“呜呜呜呜好恐怖我不敢往前了。”
　　“一会儿不会有鬼出来吧？”
　　江叶按亮手中的手电筒：“我先去探路，你们跟在我后面就行。”
　　所有人一个接一个地跟上。
　　江叶仿佛就是她们安全感的来源。
　　然而在江叶踏进新空间的那一刻。
　　门被迅速关上了。
　　程真：“！！！”
　　幸亏她收手快，否则说不定都会被门夹到手。
　　江叶孤身一人被关进新空间内，她还没出声，其他四个人先疯了。
　　“不是吧！！”
　　“江叶！ 你听得到我们说话吗！”
　　“怎么办啊江叶！”
　　“江叶！！没有你我们可怎么活啊！！”
　　现在全场唯一的手电筒在江叶这里，她有一定的优势。
　　然而问题在于，她只有一个人。
　　在一片黑暗中，江叶叹了口气。
　　她不是在害怕。
　　而是在担心，摄像机师没跟过来。
　　她少了一个机位的镜头，亏了。
　　队友不知道江叶的心理活动，在稍微稳定了一点情绪后开始重新摸着黑按密码锁。
　　密码错误。
　　房间内喷出大量烟雾，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只有林最勉强保持冷静，道：“密码换了，我们是不是要找新密码？”
　　“江叶别怕！”
　　程真说，“等我们找完就来救你！”
　　谭梦：“……拜托，江叶还需要我们救吗？我们还是先想办法自救吧！”
　　江叶略一思忖，却是道：“我估计再次开门的线索可能会在我这。”
　　她是从密室设计者的立场上推的逻辑。
　　先进密室的通常担任团内先驱者的角色，往往也是团内最强的一个。
　　而第一个房间内的线索刚才几乎被她们已经全部找完，有程真这种线索粉碎机的欧皇在基本不可能有遗漏的了。
　　那新一轮的密码大概率在她这里。
　　那这一关是对她的单人考验。
　　江叶用手电筒照了下周围，试着走了走。
　　她所在的新空间是一条走廊。
　　而通往下一条道路的门上同样挂着一个密码锁。
　　走廊不算宽，两边都挂了油画。
　　江叶拿手电筒照了照，大概地扫了一眼，感觉像是画了一个人的生平，从出生到死亡的全过程。
　　而最后一幅画，就是刚才第一个房间中拼图中的一幅。
　　油画比拼图大了几倍，所以她这回看清了。
　　画中央的那个人是在被周围的人刺杀。
　　一幅画出现了两次。
　　应该是重要线索。
　　江叶微微拧眉，举起手电筒，将墙上的每一幅油画都认认真真地研究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在黑暗中，江叶的听觉也变得格外灵敏。
　　她听到了隔壁房间队友的聊天声中，忽然夹杂了砖块移动的窸窸窣窣声。
　　江叶飞快地往旁边退了两步，手电筒一晃声音来源。
　　在她看的油画旁边，走廊墙壁的砖头被移动了。
　　有个什么东西正从里面慢慢爬出来。
　　他浑身是血，表情狰狞，像要是从暗道中往外爬。
　　然而看到江叶的那一秒，他又伸出手，像是要夺走她手中的手电筒。
　　“别乱动。”
　　江叶一晃手电筒，很平静地指责他，“你挡到我光了。”
　　工作人员：“……？？”
　　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他的鬼身份？


第108章 
　　工作人员沉默了一瞬。
　　他现在整个人还卡在暗道里, 这会儿直面对江叶的指责，一向习惯了吓玩家的他竟然有种进退两难的局促感。
　　江叶则继续专心致志地研究油画。
　　然而看工作人员不动，她停顿了一下, 又问：“或者你是来帮我的吗？”
　　她语气顿时上扬起来，“那可以麻烦你帮我拿一下手电筒照一下这边吗？”
　　虽然她语气听着很无辜, 很自然。
　　但他怎么就有一种在被人耍的感觉。
　　江叶：“看来不是啊。”
　　她又笑了一下，说“那就是来给线索的吧？谢谢你。”
　　江叶说着很自觉地伸出了手。
　　借着一点手电筒的光源, 能看出她表情乖巧而纯良。
　　但他就是有一种江叶的潜台词是你给完线索就可以走了别挡着我的光了谢谢的感觉。
　　说是给线索倒也没错。
　　但他的主要任务还是要来吓她。
　　按照他原先的计划, 应该在吓到她之后, 悄悄钻回暗道，与此同时再假装不经意地掉落一张线索卡下来。
　　结果人家根本不怕, 这还怎么玩？！
　　你有没有一点密室精神！至少也给他捧个场吧！
　　他们鬼也是要面子的好吗！
　　隔壁房间的队友在自己房间内一片黑之后一直小心翼翼地趴在门上，安静听江叶那边的动静。
　　在听到江叶突然开口说话后, 她们顿时惊慌起来。
　　林最拍拍门, “没事吧？”
　　“怎么了啊江叶？你在和谁说话？”
　　“江叶不会疯了吧？”
　　“江叶！这只是一个游戏而已！不用太走火入魔的！！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要提示！”
　　江叶道：“我没事, 只不过在和鬼先生聊聊天，套套线索而已。”
　　工作人员：“？”
　　队友：“？”
　　当然, 这位工作人员还是非常负责的。
　　他硬着头皮继续露出狰狞的表情，恐吓了她一下, 然后再将线索卡假装不经意地掉下来。
　　然而在他往回爬、正准备把暗道门口关上了的时候，江叶却伸手拦住了他关门的动作。
　　江叶用最礼貌的语气说最缺德的话，“这个暗道构造好像还挺好玩的, 能借我稍微看一下吗？”
　　江叶手里举着手电筒, 光照着她的脸。
　　即便平时再好看的人，在惨白的手电筒灯光照射下显得极度渗人。
　　工作人员顿时一身冷汗，连暗道门也来不及关，连滚带爬地钻走了。
　　不至于吧。
　　这么经不起吓还当什么密室NPC呀？
　　江叶在心里笑了一声后捡起地上的线索卡, 拿手电筒照了照。
　　这似乎是一张密码对照表。
　　而且使用的还是一种非常古老但非常简单的对称加密方法，通过将字母按顺序推后起3位起到加密作用。
　　简单来说的话，就是将二十六个英文字母的顺序分别往后移动三位，A变成D，B变成E，以此类推。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种解谜方式，好像被称作凯撒密码。
　　手电筒灯光越来越暗。
　　江叶微微一怔，算了一下时间。
　　在她进入这间房间之后差不多过去了十分钟左右，而现在这个手电筒的光线似乎只能再持续两到三分钟。
　　江叶皱了下眉。
　　她的速度在所有挑战密室的玩家应该不算是慢的。
　　但如果手电筒熄灭则代表着她们不可能再在黑暗里找到线索，约等于困死在了这间密室中，通关失败。
　　但按照她原本的估算，这个密室不应该有这么难才对。
　　难道是她的方法错了？
　　还是这个走廊里还有其他的光源？
　　江叶将手电筒关掉，准备重开一次看看光线，却突然发现再开一次后手电筒会变成紫外线光模式。
　　原来这才是手电筒的正确使用方法！
　　合着她刚刚都白看了！
　　江叶立刻用紫外线灯光照射最后那副画。
　　那副画右上角果然显现出一行字。
　　【March 15，44 BC】
　　江叶顿时就明白了。
　　这幅画的主人公是死于公元前四十四年三月十五日。
　　她过去，敲了敲门，对她的队友道，“44BC，你们试一下这个。”
　　林最摸着黑将四位密码输入。
　　密码锁咔哒一下，打开了。
　　走廊和房间内的灯光瞬间亮了起来。
　　一下子重新见到光，江叶还有点不太适应。
　　她用手稍微挡了一下，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看向被打开的门后其他的队友。
　　江叶挑了下眉，笑眯眯问，“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是在表演中国第一杂技女团的技术吗？”
　　这四个人就差捆成一团了。
　　其中林最是最不害怕的。
　　但正因为她不害怕所以在江叶走之后成为了团内唯一的支柱，被一群队友抓着，这会儿有种终于逃出生天能呼吸了的感觉。
　　而最夸张的还是谭梦。
　　她全程紧紧抱着程真的手臂，都把她手臂勒出红印了。
　　然而在灯光亮起来的那一刹那，谭梦安静一瞬，然后迅速放开程真，一边往前走一边说，“我就说你别抱我这么紧了。”
　　在和队友汇合之后。
　　江叶短暂地把自己刚才的经历说了一遍，然后说，“这个走廊里除了这几幅画和我手里的密码对照表之外应该没有别的东西了。”
　　“前面那个锁好像是字母锁。”
　　“你们可以先去看看那个锁大概是几位的。”
　　程真率先领命，过去就是一口气瞎按了一通。
　　谭梦头痛道：“……你别按到密码错误五次以上需要24小时才能重试。”
　　程真：“不会，这又不是银行登录系统。”
　　而沈知意站在江叶旁边，小声问：“油画里还有别的线索吗？”
　　江叶拿着紫外线手电筒继续一寸一寸地找：“我正在看。”
　　直觉告诉她前面几幅画应该都是铺垫，这幅同时出现在拼图中和走廊里的油画才是重点。
　　果不其然在那副画的尾部，江叶看到了一行字。
　　是一段无序的字母。
　　江叶迅速翻出密码对照表，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对照过去。
　　“Z对C，D对A……”
　　江叶在密码卡的反面将她翻译出来的内容写出来。
　　【Caesar's death】
　　凯撒之死。
　　她退后一步，看了一眼整张画。
　　公元前44年三月十五日。
　　这是古罗马的凯撒大帝被刺杀的日子。
　　手里的这张密码对照表，似乎不止是用以翻译的，更是来提示她凯撒两个字的。
　　江叶对程真道：“Caesar，你试试看Caesar。”
　　程真迅速按了六位字母。
　　面前的门轰地一下被打开。
　　因为打开动静太大，所有人下意识又凑到了一块。
　　不过这一次没有再灭灯，她们一起进入下一个房间。
　　而在最后一扇门上，挂着一张纸。
　　【恭喜你来到最后一间房间。】
　　【能够走到这里的你，想必已经知道了凯撒之死吧。】
　　【想再听听凯撒的秘密吗？】
　　【解出桌上的蜡烛密码，你将会获得通关钥匙。】
　　在纸下方是一个密码锁。
　　密码锁边写着一串提示。
　　【凯撒为什么而死。】
　　刚才她们几个在走廊已经将油画全部看了一遍。
　　所以这会儿程真纳闷道，“凯撒的死因不就是刺杀吗。”
　　她猜测道，“murder？assassinate？”
　　林最吐槽道：“如果要照顾大部分普通人的词汇量，是不是还可能是拼音的cisha？”
　　江叶让她们先打消这些不靠谱的猜测：“还是先找解开蜡烛的线索吧。”
　　桌上放着六个白色的电子蜡烛。
　　江叶在提前查攻略做功课的时候看过类似的机关。
　　玩家要按照固定顺序按灭桌上的电子蜡烛，才会启动新的机关。
　　江叶首先试的就是315和44，不过都不是。
　　她转头看了一眼队友，“你们这边有别的线索吗？”
　　“这边的柜子里有一本书。”
　　沈知意翻了一一页，“是对于凯撒的生平描述。”
　　她开始念，一本正经得像是在念课文，“尤里乌斯·凯撒是罗马共和国末期杰出的军事家和统治者——”
　　江叶揉了揉眉心：“直接找和数字有关的线索。”
　　“哦！”
　　沈知意翻书翻得飞快，直到最后一页的时候，才说，“……就这样，他在自己最喜欢的黄金宝座上挨了整整23刀。”
　　所有人顿时异口同声道：“23！”
　　江叶速度飞快地按下位置2和位置3的蜡烛。
　　在两根蜡烛熄灭之后，蜡烛后面的镜子微动。
　　她们以为的镜子原来不是镜子，是一个放映器。
　　放映器中出现了画面和声音。
　　所有人屏气凝神，准备听这可能只有一遍的线索。
　　放映器男声响起：“……有很多人认为，凯撒是死于傲慢——”
　　程真迅速去试密码，“明白了，arrogant。”
　　“——但其实不是。”
　　滴滴两声，密码错误。
　　这人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放映器将凯撒之死客观地描述了一遍，和刚才沈知意找到的笔记本内容差不太多。
　　最后他才切入主题，“然而因为这场离奇的刺杀事件有重重疑云。所以后世有人推测，凯撒被刺杀也许是一场提前由他自己谋划好的政治阴谋。”
　　所有人顿时高度聚精会神起来。
　　这人引用了一大堆资料，结论就是说明凯撒在死前得了癫痫，在人生最后关头可能会陷入无意识的昏迷。
　　他不愿这样死去，于是干脆利用自己死亡作为一场工具，被他用作欺骗和击败政敌。
　　程真这边第五次测试密码失败：“但也不是suicide（自杀）啊。”
　　她想了想，问：“或许你们谁知道癫痫怎么拼？”
　　只有放映器还在继续播放：“他故意让自己死在政敌手中，在遗嘱里选定继承人奥古斯都继承他的位置，并选择将自己的财产分发给罗马的所有平民。”
　　谭梦小声感慨：“真大方啊。”
　　程真嘀咕，“不过他这么做有没有考虑过奥古斯都怎么想？”
　　“人家都有皇位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在闲聊声中，江叶忽然开口：“等等，你们说，密码会不会是Roman？”
　　站在权力巅峰的凯撒不是死于傲慢，不是死于疾病，更不是死于刺杀。
　　他非常聪明，他预料到了一切，所以选择在一场光辉的刺杀事件中死去，既排除了政敌异党，也将位置能够交给他信任的人。
　　他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自己的国家。
　　他是为了更好的罗马国而死。


第109章 
　　江叶猜的密码是对的。
　　最终她们几个从密室里出来的时候, 感受到室外的空气与灯光的时候，颇有一种恍若新生的感觉。
　　林最伸开手臂，学着某个电影的名场面大喊了一声：“freedom！！”
　　工作人员掐秒看了一眼时间, 有点意外道：“四十五分钟，你们比我预想得还要快很多诶。”
　　摄影师则跟在她们身后问：“这次挑战的感觉怎么样？”
　　江叶想了一下, 认认真真回答道：“虽然是我第一次玩密室，但是体验还不错。”
　　“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 我可能还会来试试其他的密室类型。”
　　镜头随之切给其他人。
　　她们则不约而同地表示——感谢江叶。
　　“江叶, 5tars密室局最大功臣！”
　　“唔, 没有江叶我估计我们是不太能出不来的。”
　　“谁说不是！第二关我能直接被吓晕过去的水平！”
　　“江叶太伟大了！如果还要来的话我一定还要再次带上江叶！”
　　“江叶永远滴神！”
　　可以了可以了。
　　再吹她就要怀疑是捧杀的程度了。
　　江叶以为录完第一期团综，她们应该有几天的休息时间。
　　不过只第二天, 她们就迅速接到了下一次团综的录制通知。
　　“5tars挑战第二站。”
　　经纪人笑眯眯宣布，“高空跳伞。”
　　她本来以为公司最多就是让她们蹦极。
　　没想到玩儿这么大的！
　　“在去之前先说好啊, 有完全接受不了的吗？”
　　经纪人道, “我看过你们体检报告都没有问题, 但如果心理问题很难克服的话也可以申请不去，我们不强迫你们。”
　　江叶：“但这一期的团综不就没镜头了吗？”
　　那她的粉丝还不骂死公司。
　　经纪人说：“你可以担任为其他人加油的拉拉队。”
　　那她的粉丝岂不是会骂得更厉害了。
　　谭梦听到高空跳伞的一刹那表情就很不妙。
　　在听到可以退出的时候, 她欲举手又止。
　　只不过如果是她一个人似乎挺不好意思的。
　　但只要再抓一个人和她一起退出就好了。
　　然而谭梦左右看看，其他几个队友看起来似乎完全没有举手的意愿。
　　谭梦纠结良久, 还是戳了戳程真：“你不怕吗？
　　“不怕啊！”
　　不同于上次去密室的惶恐，对于这种刺激的极限运动程真却是很兴奋，“我想跳伞很久了诶！”
　　她小声补充一句, “以前我想去我爸妈都不让我去的, 我偏要逆反！”
　　谭梦又看向林最。
　　林最看她一眼就明白她意思，平静道：“我之前出国休假的时候就已经跳过了，没什么可怕的。”
　　谭梦又看向沈知意。
　　沈知意只稍稍拧了下眉就释然了，温声细语道：“如果大家都去的话, 我也不是不能尝试一下，我听大家的决定就好了。”
　　谭梦最后看向江——算了看什么看。
　　难道江叶还能怕吗？！
　　谭梦咬咬牙，最终还是打消了举手的主意。
　　好在这一次录制不是次日就出发。
　　公司像是给她们留了时间做足够的心理建设，等过了半周才接她们去定好的跳伞基地。
　　在提前签署飞行协议的时候，谭梦的手一直在抖。
　　江叶看她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你很怕吗？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当气氛组拉拉队也挺好的。”
　　“……没、没有！”
　　谭梦逞强道，“怎么可能！”
　　江叶定睛一看。
　　谭梦紧张到连自己名字都写错了。
　　谭梦最终还是没先签字，去旁边接了一杯水，边喝边缓解。
　　林最瞥她一眼，慢悠悠道：“少喝点，我怕你一会儿在飞机上紧张得想上卫生间。”
　　谭梦手一抖，差点把塑料纸杯捏破了。
　　直到这一刻她终于有点懊恼，看向周围队友，小声嘀咕道，“你们怎么都不怕啊？”
　　这两次的团综挑战她都怕得要命。
　　然而江叶却像只是来录了个普通综艺一样。
　　谭梦纠结很久，终于问江叶：“你没有怕的东西吗？”
　　不像她，她怕的可太多了。
　　怕高，怕黑，怕虫子。
　　怕失败，怕没人看见，怕光不为她而亮。
　　只是她从来不肯承认，所以一向会装得比较勇敢的样子。
　　但江叶好像不一样。
　　她好像是真的不怕，对一切令人生畏的东西都带着一种无所谓的无畏感。
　　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吗？
　　“有的。”
　　江叶想了一下，说，“我怕没有人喜欢我。”
　　谭梦微微一怔。
　　她忍不住小声嘀咕一句，“怎么可能会没有人喜欢你？”
　　江叶笑了一下：“为什么不会呢？”
　　“总有一天喜欢我的人都会离开的。”
　　在这一点上江叶不是个乐观主义者。
　　江叶很清楚地意识到一个事实，粉丝的爱很了不起，但是也很容易消散。
　　她在台上努力做好每个舞台让自己闪闪发光，在下了台之后又对每个粉丝积极营业，那是因为收集很多的爱意是将她的梦做得再久一点的唯一途径。
　　她更怕一觉醒来，一切都是假的，是她喝下孟婆汤前的一场走马灯。
　　从来没有人爱过她。
　　她也从来没实现过自己的梦想。
　　江叶垂了垂眼，把情绪隐下去，道：“没有人会真的一直喜欢我。”
　　“所以我希望我做的再好一点，至少能留粉丝留得久一点。”
　　“不过真的到了那一天，或许我也不怕了。”
　　江叶笑了笑，说，“毕竟人最后也是要直面自己最害怕的事情的，你说呢？”
　　谭梦：“……嗯！”
　　谭梦总是很容易被江叶的鸡汤学打动，于是脑子一热去把名字签了，等签完后又开始后悔。
　　不过现在没有机会给她更改选择了。
　　谭梦只能跟着队友一起，在教练指导下先学习一些跳伞的基础原理，准备几十分钟后的跳伞。
　　在即将上飞机前，工作人员对她们道：“一架飞机坐不了那么多人，你们一个一个去吧。”
　　程真本来对这项跳伞挑战跃跃欲试。
　　然而在听到一个一个去又有点怂了：“……呜，要不然，你们谁先去打个样？”
　　林最：“之前听说能跳伞还兴奋得上蹿下跳的人是谁？”
　　“那之前我不是以为大家能够一起跳嘛。”
　　“我还想了，那场面，多浪漫啊。”
　　程真歪了下头，“这叫什么？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谭梦本来就紧张得要吐了，闻言迅速拍她脑袋：“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程真：“……嘤。”
　　最终还是江叶说：“我先吧。”
　　她又叹口气，一副即将要去牺牲的样子，“谁让我是我们队内胆最大的呢。如果非要有一个人做试错者，那就让我去吧。”
　　林最：“只是跳个伞而已，你不用这么风萧萧兮易水寒的。”
　　每个飞机上只坐教练、跳伞成员和专业的摄影师。
　　江叶穿戴好了全套安全设施，准备上飞机。
　　摄像机对准了她：“在进行这次挑战前想说点什么？”
　　“这是十九岁的江叶第一次的人生挑战。”
　　江叶握拳，笑眯眯地挥了挥，“如果完成的话，我会永远记住，我在十九岁这一年完成了一个非常了不得的成就！”
　　江叶在镜头前表现得非常从容。
　　但说实话，她其实还是有点紧张的。
　　毕竟从那么高的高空跳下去，换谁心里都会忐忑一下。
　　江叶的教练是个三十多岁的女性。
　　像是感觉到江叶紧张，她安慰道，“别怕。”
　　“一会儿跳伞的时候为了缓解害怕，你可以大喊你喜欢的人的名字，很有用的。”
　　这教练是想她塌房啊。
　　等到飞机升到三千米高空，一打开机舱门的时候，冷风就呼呼呼地往她脖子里灌。
　　江叶从机舱里往下望，有一瞬真的萌生了退意。
　　上辈子的死亡感铺天盖地地向她卷来。
　　江叶顿时觉得有点头晕。
　　教练问：“准备好了吗？”
　　江叶深呼吸了两回后，点点头。
　　随后她闭着眼，和教练一块儿跳了下去。
　　江叶一开始以为自己会怕，所以她打算硬扛过去的。
　　然而当几十秒的自由落体过去，开伞的那一刹那江叶却忽然感觉非常奇妙。
　　她睁开了眼。
　　摄影师在对面对着她微笑。
　　教练在她身后大声笑着问：“还害怕吗？”
　　江叶眨了下眼，先没说话。
　　风掠过她的耳边。
　　山川河流在她眼前徐徐铺开。
　　江叶觉得自己在用一个新的视角和这个世界进行交流。
　　她伸手去捕捉风。
　　仿佛蝴蝶终于飞上了属于她的天空。
　　在这一千多米的高空，江叶看着她从未看过的世界，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想要落泪的愿望。
　　看着遥远的地平线。
　　又看着大片的陆地和湖泊河流。
　　江叶从来没有一刻觉得，啊，她真的好喜欢这个世界。
　　无论这个世界带给她曾经怎么样不幸的身家背景，带给她怎样不幸的人生经历，但她从来没有对这个世界抱有半点怨恨。
　　也许就是因为太喜欢这个世界，所以上天才给了她这一次重来的机会，让她能够走走没有走过的路，见见没有见过的风景，实现没有机会实现的梦想。
　　怎么会害怕啊。
　　每一次呼吸的时候，她都为自己还活着的这个事实感到高兴。
　　江叶想起来教练在飞机上和她说的话。
　　她想了想，最终大声道：“江叶！听我说，你很好！”
　　“你要永远做你自己喜欢的事！”
　　江叶喊完之后，很轻松地笑了一声。
　　她在风里伸出手，仿佛在与听到她宣言的这片天空遥遥相握。


第110章 
　　江叶落地的时候比预想得还要稳。
　　她解开身上的降落伞, 然后对着地面上等待的摄像机，给自己比了一个耶。
　　“挑战成功！”
　　“感觉的话，其实比我想得还要好, 够刺激也很舒服！”
　　江叶说着揉了揉在风中被吹得有点发痛的脸，然后又笑了起来, “如果大家喜欢的话，以后也可以来试一试！”
　　江叶录完自己的感言之后, 就坐在草坪旁边等其他的队友过来。
　　她本来猜测第二个跳伞的会是程真或者林最之类的。
　　结果万万没想到下来的却是谭梦。
　　难道这就是早跳早死早超生的心态吗。
　　谭梦选择第二个跳是带着点不想输给江叶的意气的。
　　江叶明明也没有跳过, 但江叶看起来就非常坦然。
　　那她为什么要害怕！
　　不怕！
　　江叶做得到她也一定做得到！
　　然而从飞机上被丢下去的那瞬间, 谭梦还是被吓得吱哇乱叫眼泪横飞大喊妈妈我要回家。
　　明知道作为偶像应该要注意表情管理，但这个时候的谭梦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只想着快点结束这场噩梦。
　　等谭梦落地的时候江叶去接她。
　　她整个人还是懵的，看到江叶的那一刹那扁扁嘴, 像是努力要忍住眼泪, 但最后还是没忍住, 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她边哭边抽抽：“我真的以为我要死了……”
　　再让她重来一次她肯定第一时间选择退出，面子什么面子的都不重要了！
　　她此生与高空跳伞不会和解！
　　江叶像安抚小动物一样摸摸她的头, “可是当你发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是不是很好？”
　　“我还活着？”
　　“我还活着吗？”
　　“可能是，之前的谭梦已经死了。”
　　谭梦跳伞过后的思维整个都是涣散的, 顺着江叶的话头喃喃道，“现在跳完伞的我，也许是已经重生了一回的谭梦。”
　　她神志不清地自言自语, “你说得对, 我好像好一点了。现在的我感觉我什么都不怕了，毕竟连伞都跳过了我还怕什么……”
　　她忧心忡忡地摸了摸谭梦的脑袋。
　　跳个伞不至于把脑子跳坏了吧？
　　谭梦却忽然看向江叶。
　　江叶被她吓了一跳。
　　“你之所以什么都不怕，是因为你也重生了吧。”
　　谭梦语气坚定得像是发现了世界的真相，“所以, 现在的你一定不是江叶！”
　　江叶心脏顿时漏掉一拍。
　　“你是——”
　　“钮钴禄·江叶！”
　　江叶转头问摄像师，“最近的精神病院怎么走？”
　　谭梦这次跳完伞足足缓了两个小时才好回来，吓得公司立刻把之后类似的挑战项目给取消了。
　　于是之后的团综挑战，更偏向于探险与体力方面的挑战。
　　只是之后的挑战却更加鸡飞狗跳了。
　　例如第一次尝试露营野炊，然后不小心把吃的烤糊了，所有人饿了一晚上。
　　又例如去爬山，为了打气大家接龙唱歌，结果因为唱歌耗费太多精力，几个人从天亮爬到天黑也没爬完。
　　虽然挑战完成得磕磕绊绊。
　　但喜剧效果直接拉满了。
　　等到团综的最后一站挑战，经纪人再次来发布任务。
　　“这一次的挑战有点特别。”
　　“和前几次不一样，这一次的挑战并不是考验体力，也不是考验你们的勇气。”
　　所有人闻言都松了一口气。
　　只有江叶觉得更不妙了。
　　作为第一季团综的收官，最后一次挑战应该是最难的一次。
　　如果不是勇气和体力上的考验，说不定它的难度会在别的方面体现到极致。
　　果不其然，经纪人笑眯眯道：“最后一期的挑战——当普通人吧！”
　　“你们要作为普通人外出打工一天，赚够当晚的晚餐费。”
　　“也就是说，你们赚多少，决定了你们当天晚上能吃到什么等级的食物。”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
　　经纪人强调道，“不能被粉丝认出来。”
　　“如果被粉丝认出来，就算是本次挑战失败。”
　　5tars全体陷入沉默：“……”
　　程真首先发动起义：“这也太难了吧？”
　　“就不说别人了。”
　　她指着江叶那张脸，“难道会有人不认识江叶吗，她就算全副武装出去都能被她那群火眼金睛的粉丝认出来好吗？！”
　　沈知意点头，补充道：“莫愁前路无粉丝，天下谁人不识君。”
　　江叶拿出手机，立刻开始搜索易容术的相关词条。
　　“这就是你们要想办法的了。”
　　经纪人向她们提供了一个思路，“其实不被认出来也不难。毕竟你们可以带假发、墨镜、帽子、口罩，反正怎么乔装打扮怎么来，在这个方面不给你们设置限制。”
　　江叶说：“也就是说，我们要带着假发墨镜口罩帽子，去找一份只做一天八个小时的工作？”
　　她忍了忍，没把下一句你听听这话不离谱吗给说出来。
　　林最更是直接道：“如果我是老板，绝对不会招这样的临时工。”
　　经纪人则道：“这也是你们要解决的问题。”
　　林最：“……行吧。”
　　她直接开始搜索信用卡套现该怎么操作。
　　经纪人连忙补充，“存款和信用卡都不能用。”
　　“我没有要用存款。”
　　林最转了下手机，说，“信用卡不行的话，那可以用花呗吗？我给人家花钱买单，让人家给我现金这样。”
　　她甚至道，“我还能给打个九折，没有人会不愿意吧？”
　　经纪人：“……不行。”
　　她重新拉回主题，“这一次的挑战，主要是为了展示一下你们作为偶像这个身份以外的技能。”
　　“是想拍摄如果你们没有当偶像，而是作为普通人去过一天的话，你们会怎么样安排自己的生活。”
　　江叶点头：“懂了。”
　　“公司这是想提前为我们预演一下未来的退圈素人生活。”
　　她一合掌，表情诚恳，“那真是谢谢公司的良苦用心了。”
　　林最举手：“不好意思。”
　　她说，“我们这里有很多人从出生以来好像就没过过普通人的生活。”
　　这都什么工作态度！
　　5tars也只是仗着和经纪人关系好才调侃一下，本质还是会乖乖完成团综的拍摄。
　　于是等到录制当天一清早，五个人就被保姆车送到市中心，所有人穿得全副武装下去，开始分头寻找工作。
　　江叶看了一眼路边橱窗镜子里的自己。
　　大热天的她为了不被认出来穿成这样，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变态。
　　江叶首先选定的方向是找临时工。
　　然而各个地方的临时工时薪太低，况且基本都不招只干一天的临时工。
　　晃了半个小时，工作没找到，江叶倒是在买奶茶的时候差点被奶茶店的小姐姐认出来，吓得她付完钱拿了奶茶就跑。
　　江叶坐在个没人的角落里，一边喝奶茶一边郁闷地想，要不干脆用自己打游戏的技术去当陪玩算了。
　　据她了解，一般陪玩都是八十块一个小时，时薪可比临时工高多了。
　　就是她今天才开始接单，不一定能这么轻易接到就是了。
　　正在江叶思考要不最后不行的话去拿个碗讨饭算了的时候，她手机响了。
　　江叶把奶茶喝完，看了一眼消息。
　　是来自她们5tars的群里的。
　　【国家一级沙雕女团】
　　【我不要再练舞了QAQ：各位各位，我和小梦梦找到工作了XD】
　　程真说着发了一个定位，并且补充了一句。
　　【我不要再练舞了QAQ：此处人傻钱多，姐妹们速来。】
　　江叶猜想了一下程真的技能，速回了一条。
　　【我是一：那边有赌场？】
　　【我不要再练舞了QAQ：……】
　　江叶按照地图定位走到了一家商场的一层。
　　然而进去之后，江叶却没看到谭梦和程真的人影。
　　正在她低头看手机，以确定自己没走错地方的时候，忽然从背后被一个大型可妮兔玩偶抱住了。
　　江叶：“？！”
　　江叶试探着叫：“程真？”
　　程真语气雀跃：“是我！”
　　距离她们不远处还站着一只布朗熊。
　　那位布朗熊手里拿着一叠传单在发，但明显看着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堂堂女团偶像竟然沦落到发传单。
　　这画面实在太诡异了。
　　“停停停先放开我，你目标太大了会被注意到。”
　　江叶看看程真，“你们别告诉我，你们就是靠发传单赚钱的？”
　　“是啊是啊。”
　　“我和商场老板谈好的，这套看起来可爱吧。”
　　程真语气很开心，“老板说了，干得好一天能有八十，如果能帮他引流客户的话就给更多提成。”
　　她说着摘了摘自己的头套，最终还是怕被发现没取下来，“唯一缺点就是这头套有点闷，时不时得透口气。”
　　江叶：“你还不如去赌博来钱快一点。”
　　江叶转头走向远处的布朗熊谭梦，问：“你就陪她玩这个？”
　　谭梦：“……或者你还有更好的别的赚钱方式吗？”
　　谭梦想了一下，说，“你的话，说不定可以带个墨镜去街上装瞎子算命，应该能比这个赚钱快点。”
　　江叶一脸暴殄天物的表情：“你们都有这一身装扮了，不觉得只用来发传单很浪费吗？”
　　程真晃晃她可妮兔的头套：“你想做什么？”
　　江叶眨了下眼：“这样的衣服还有吗？”
　　因为是休息日，商场的客流量并不算小。
　　所有人逛着逛着，忽然听到了从商场一层那边传来了追光少女的主题曲。
　　因为追光少女在今年算是大热节目。
　　这个主题曲一响，不少人DNA里的记忆就动了，纷纷赶去一楼围观。
　　在商场一层中央的那块平台上。
　　有一个红色的天线宝宝在跳追光少女主题曲。
　　她虽然穿着笨重的人偶服，动作都几乎伸展不开，但却跳得相当认真。
　　周围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
　　“有生之年我竟然能看到小波跳舞！”
　　“天啊好可爱哦！！让我拍张照！”
　　“哈哈哈哈哈虽然动作都伸不开，但是竟然意外地卡点非常精准！这个天线宝宝好像有点水平啊。”
　　“这个卡点真的太舒适了，她一定私下扒过这个舞。”
　　天线宝宝里的人正是江叶。
　　在她跳舞的平台前面，放了一个用来接收打赏的碗，以及两张收款二维码。
　　旁边的可妮兔和布朗熊蹦蹦跳跳挥舞着手里的牌子。
　　【欢迎点歌，一次二十。】
　　【PS：她什么都会跳！】
　　“天啊天线宝宝你怎么来卖艺了？”
　　“这年头天线宝宝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吗！太惨了太惨了。”
　　“呜呜呜可是好可爱哦！！！”
　　“礼貌性给小波扫个十块！！拿去喝宝宝奶昔！！”
　　在接受到第一笔收款之后，天仙宝宝显然跳得更开心了。
　　有围观的路人忍不住开了直播录视频。
　　【在线围观天线宝宝跳《追光》！】
　　不少人纷纷点进直播间。
　　【天啊太可爱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沙雕中还带着一点可爱。】
　　【不得不说，跳得还怪好的。】
　　【说不出来为什么，我总觉得她跳舞的风格有点眼熟。】
　　【我也想说！！！！有点像我女儿江叶！！！】
　　这条弹幕发出来之后，却招到了直播间的一致嘲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像江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哈哈哈哈看官博发的今日行程江妹去录团综了，所以不可能的啦！】
　　【就是啊，人家顶流爱豆来商场卖艺干嘛，还二十一首歌，她随便拍个广告的分成都是这个价格几千几万倍了吧！】
　　【前面那位江叶妈粉，你是不是思女成疾了啊？】


第111章 
　　主题曲即将进入尾声。
　　按照原来的收尾动作, 最后江叶要朝着前面伸出手。
　　然而这一回，江叶在伸出手后却摇摇晃晃着，做了个单膝下跪的动作。
　　配合着她笨重的玩偶服, 这个下跪并没有刻意营造的浪漫感，却有一种笨拙倔强的可爱感。
　　仿佛对着观众可怜兮兮地卖了个萌, 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你们就给我们打点钱吧。
　　围观群众纷纷欢呼鼓掌起来。
　　“天啊太可爱了！！”
　　“打钱！必须打钱！”
　　“就算看天线宝宝表演也不能白嫖！”
　　“既然会跳追光，那追光少女其他歌会吗！”
　　“这我不就来了吗！我先说！我想看海边的风！”
　　“那我想看wonder！我出两倍！”
　　这年头连点歌都要竞价。
　　随着他们情绪越来越激动, 源源不断的零钱汇入江叶的账户。
　　有的是为了点歌。
　　有的纯粹就是给她打赏。
　　一块也是情, 一块也是爱, 加上抬价点歌的路人，一下子就积少成多了。
　　江叶又挑人气最高的提议, 努力跳了一首。
　　这回跳完之后，她是真的感觉非常累了。
　　这个头套真的非常闷, 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本来以她的体力连跳五六首歌都不是问题, 但因为这个玩偶服的限制, 让她的体力几乎被耗尽。
　　幸好这个时候路人也恰好看向旁边的可妮兔和布朗熊。
　　“天线宝宝都跳这么开心了，你们不该来一个吗？”
　　路人起哄道：“来一个, 来一个！”
　　程真想了想，重新在牌子旁边补了一句话。
　　【可以是可以。】
　　【但这是另外的价钱。】
　　围观群众兴致上头, 纷纷继续为她们打钱。
　　程真和谭梦则刚好上去，接替了江叶的位置。
　　江叶则换了个没人的地方，迅速摘了头套休息了会。
　　而在她回来之后, 观众又再次起哄道：“天线宝宝回来了！不如三个一起上吧！我要看爱河！！”
　　她们身为女团偶像, 总要守住最后一点作为爱豆的底线吧？
　　这么土的歌她们跳了，等最后播出的时候像话吗！
　　但这位要看爱河的缺德路人相当有钱，直接给她们打了一百块。
　　三人集体沉默了一瞬。
　　底线是什么，有钱重要吗？
　　于是下一秒, 爱河的BGM响彻了整个商场。
　　“如果让你重新来过你会不会爱我——”
　　三个玩偶硬着头皮在台上把这首歌给跳完了。
　　围观路人快笑趴了。
　　直播间热度也瞬间暴涨。
　　【哈哈哈哈哈救命啊笑死我了影流之主照进现实！！！】
　　【土死我了但又笑死我了！】
　　【玩偶军团为了卖艺真的努力了！！】
　　正在她们模仿影流之主跳舞的时候，林最按着程真发的地图定位赶到了。
　　林最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她转头问自己的摄影师，“我给她们打赏违反规则吗？”
　　跳完这首歌之后，可妮兔表示要休息一会儿。
　　毕竟穿玩偶服跳舞真的太累了。
　　于是大部分路人离开了，准备等音乐再响起来的时候回来，但也有小部分路人继续在原地等着她们继续的表演。
　　她们三个找了个地方休息。
　　程真头发都湿透了，伸手给自己扇风：“……这什么策划啊，太不是人了吧，我快要跳死了。”
　　江叶和谭梦状态稍微好一点，但也够累的。
　　林最悄悄尾随找到了她们。
　　程真看到来人，眼睛一亮：“队长，你去干嘛了？怎么这么晚才来。”
　　“我没看到消息。”
　　林最说，“刚才在娃娃机旁边招揽生意，帮人代抓，一次五块。”
　　林最很遗憾地表示，“不过生意不太好，只有两个人买账。”
　　废话，抓娃娃机请人带抓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这比她当陪玩的想法还离谱。
　　沈知意最后姗姗来迟。
　　她果不其然又一次迷路了，在绕了一大圈之后干脆选择直接打车过来。
　　没想到司机看出她路痴本质，明明是起步价的距离拉她绕了好几圈。
　　工作没有找到，还倒贴了三十块的车费进去。
　　沈知意很痛心。
　　程真倒是很兴奋：“来吧来吧，5tars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于是最后林最穿了皮卡丘。
　　沈知意穿上了熊本熊。
　　等她们休息完毕之后，五个人这回一起登场。
　　观众的欢呼声顿时更高了。
　　她们跳的是一专主打《One and more》。
　　在这首歌播到一半的时候。
　　直播间的热度一下子翻了好几倍。
　　【哇怎么一下这么多人进来了！】
　　【被微博引流来的！说这里能看到我们团的代餐！】
　　【没错想孩子想得饥不择食的妈粉来了呜呜呜。】
　　【天啊我们星团都半个月没出来营业过了，西八光影娱乐给我速速放团综，不要逼我跪下来求你！】
　　【本粉丝表示，她们跳得还挺好的。】
　　【没错！！尤其那几个动作真的有我们星团那味了！】
　　【有没有人能告诉我这个玩偶军团是不是我们5tars的粉丝啊！同担互关吗！】
　　【他们是不是不知道，反正我是！借个位置扩关，本江叶甜唯，会嗑cp，想约同样属性的姐妹一起玩！】
　　直播间弹幕最后变成了5tars粉丝团建现场。
　　这一段视频在网上也迅速流传开，不少粉丝转发并哈哈哈，还有人艾特5tars本人来看。
　　而此时的5tars根本没空。
　　她们脱了玩偶服，找了个地儿气喘吁吁地休息。
　　程真最后还是把传单全部发完了。
　　作为他出借衣服的回报，她顺便还帮老板的餐厅努力引流了一下。
　　本来体力就不行，又干了最多的活，这会儿自然成为了所有人中最累的一个。
　　林最：“接下来干嘛？”
　　沈知意摆摆手，小声说：“我反正是跳不动了。”
　　程真：“我饿了。”
　　她举手说，“我实名制反对996工作制，我觉得我们差不多可以下班了。”
　　这个提议立刻以四票通过。
　　只有江叶相当惋惜：“其实晚上客流量也不少，我们再来的话说不定能赚更多。”
　　“……不至于！”
　　“我们只是来完成团综任务而已，你难道还真的想靠这个发家致富啊？”
　　“快点点钱，赚了多少！”
　　程真对她们的营业额充满期待，“能上这里的旋转餐厅吃一顿吗？”
　　“我刚刚路过的时候去门口看了，菜看起来相当不错。”
　　江叶：“想太多——”
　　她说着看了一眼今日总入账，被入账的数字吓了一跳，下半句话直接卡在了喉咙里。
　　她沉默一瞬，然后问，“你说的是哪家旋转餐厅？”
　　其他人：“？”
　　因为是最后一期，等吃完饭，她们又顺便把团综所有的感言和后采都录了，最后打了板算作结束。
　　而等到结束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
　　路上空空荡荡，几乎没有行人，只偶尔有车飞速驶过。
　　“要不我们不坐公司的车走了。”
　　江叶忽然提议道，“我们去骑自行车吧？”
　　林最扬了下眉，有点兴趣：“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这一期的策划不是做普通人吗。”
　　“但其实我觉得，我们根本没有成功啊。”
　　江叶嘀咕道，“毕竟哪个普通人会全副武装，完全不以真实面目见人的。”
　　程真忍不住点头：“就是啊。”
　　林最也跟着翻了个白眼，“我早就想吐槽了，一整天挡脸挡得我闷死了。”
　　“如果非说要当普通人。”
　　江叶笑了一下，“其实现在才是最好的时刻。”
　　整个世界都睡着了。
　　只有她们几个还醒着。
　　不会有人认出她们，也不会有人关注到她们。
　　江叶一招手：“走！跟上！”
　　“——结果你说的自行车，就是共享单车啊？”
　　“那不然呢？”
　　江叶一边扫开共享单车，撑着车把手笑了一声，“你们难道还想新买一辆吗？”
　　“倒也不是。”
　　林最骑上车的时候还有点不太适应，“……就是我八百年都没碰过自行车了，有点虚。”
　　江叶：“骑着骑着感觉就上来了，走吧。”
　　江叶在最前面，脚一蹬地，迅速地往前骑走了。
　　凌晨的夜晚路上真的没有什么人。
　　她们终于可以不用带口罩和帽子，大大方方地骑着自行车肆意夜游。
　　她们将自行车骑得飞快。
　　在途径下坡的时候，夏夜的晚风吹起她们的头发，将她们的衣衫吹得翩翩飞扬。
　　昏黄色的路灯将她们的影子拖得很长。
　　万物陷入一片安静，只有她们自行车链条滚动的声音。
　　江叶忽然吹起了口哨。
　　调子是她写的那首歌。
　　因为这一刻的场景和她写的歌结尾简直完美契合起来。
　　沉睡的人在沉睡。
　　破茧的蝴蝶展翼而飞。
　　偶尔有这样不作为完美的少女偶像存在的时候，她们却意外地觉得非常舒服。
　　她们在风中大笑，歌唱，大声叫彼此的名字开玩笑。
　　这会儿没有镜头。
　　她们不用作为那个台前光鲜亮丽的偶像活着，也不背负着5tars的名号。
　　她们只是自己，是五个二十来岁，有着真挚友谊和赤诚之心的女孩子。
　　风将江叶的头发吹乱，有点挡住了她的视线。
　　但她却觉得浑身轻松。
　　江叶当然很享受站在镁光灯下闪闪发光的时候。
　　可是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如果某天回去当普通人了的话，似乎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路灯像镁光灯的星光一样洒在她肩上。
　　路边草丛中的夜虫像是为她欢呼尖叫的粉丝。
　　舞台从来不被定义。
　　她生活在哪里，哪里就是她的舞台。
　　这是一场她梦游般的出逃。
　　江叶带着自己雀跃而青春的灵魂，逃出了身为偶像的压力监牢，游进了宁静美好的黑夜中。


第112章 
　　她们当晚夜骑得非常痛快。
　　结果没想到在第二天就挨骂了。
　　五个人排排站好, 低着头迎接经纪人严姐劈头盖脸的训斥。
　　“想出去要记得报备和你们说了多少遍不记得了？”
　　“知不知道多危险啊？”
　　“你们就说，如果昨天晚上被拍到怎么办？公司公关还是你们自己解决，啊？”
　　程真小声举手反驳：“……但就算被拍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她们是去骑车。
　　又不是去逛夜店。
　　总不能当个女团偶像连骑车自由都没有了吧？
　　严姐：“……”
　　她顿时就更生气了：“还不觉得自己错了是吧？”
　　“被拍到是小事, 危险是大事。你们毕竟是几个女孩子，半夜单独出去如果出事了怎么办？这点警觉性都没有吗！”
　　她越说越妈粉心态, 最后看着这五个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心又忽然软下来, 只离开前强调道, “没有下一次了啊！”
　　等经纪人离开。
　　所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程真捂住耳朵摇头, “我从毕业之后就没这么被骂过。”
　　最先提出这个创意的江叶认罪，“这事都怪我。”
　　其他人连忙安慰她道。
　　“不怪你不怪你。”
　　“我们也都参与了, 而且这不是很开心吗。”
　　“其实严姐说的也有道理。”
　　林最说，“大晚上去骑车是挺危险的。”
　　她停顿了一下, 道, “所以建议我们以后改成白天去就好了。”
　　真不怕死啊。
　　五个人在过了半个月要死要活的挑战生活后, 第一季团综终于《和5tars一起挑战不可能》于八月正式上线。
　　每期团综大概一个小时，一共十期。
　　本来公司的想法是团综只是提供给粉丝自己看的。
　　毕竟一般偶像团体的团综, 基本上都是唯粉做单人cut，CP粉看双人cut, 只有数量不多的团粉会把一期内容翻来覆去地看。
　　没想到开播第一期因为她们在密室里的神奇操作就又被截了出来转了几万条。
　　【转发这个程真，你也能变欧皇。】
　　【那还不如转发这个江叶，从此之后鬼见了你都跑！】
　　而在团综一期比一期水涨船高的同时, 5tars则开始二专的筹划了。
　　二专的初步规划是四首歌, 分别是四个不同的风格，其中有一首主打会拍MV。
　　“这次和出道专不太一样。”
　　严姐说，“二专的一首主打会做一个特别策划，是看看你们对于外界恶评持什么样的态度。”
　　“特别策划会在二专发布前两天先上线, 为二专预热。”
　　江叶翻了一下手上的资料，问：“策划内容是什么？”
　　严姐：“读恶评。”
　　江叶手头动作微微一顿。
　　读恶评也算是近年来比较火的一个综艺式做法。
　　而且热度一般都不低。
　　毕竟无论是粉是黑都喜欢看。
　　粉丝一边会骂策划一边心疼自家爱豆。
　　黑子则会将读恶评这段截出来狂欢。
　　而路人也会对此感兴趣，或怜爱，或嘲讽，总之热度是有了。
　　唯一问题就是，读恶评对于偶像本人确实是有心理负担的。
　　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喜欢听到别人骂自己。
　　果不其然5tars每个人闻言神色都有一些僵硬。
　　经纪人安慰她们道：“恶评我们会提前筛选的，不会有那种特别过分特别脏的言论，这点你们可以放心。”
　　“而且这次重点不是恶评，是你们回应恶评的态度。”
　　江叶迅速翻到二专主打。
　　这首歌叫《不配》，歌词写得相当犀利激进。
　　前半程“不配”两个字主要体现在那些恶意言论骂她们如何如何不配，而后半程的“不配”则是她们对于恶意言论的回怼态度，说我们不配，也不看看你自己配不配。
　　这首歌放在二专确实比较合适。
　　因为一专作为出道首专主要是要给整个团的风格奠定一个基调，要打开一下除了粉丝之外的市场。
　　而从二专开始则可以表达一些她们自身想表达的内容。
　　而且这两个月以来5tars都过得挺顺风顺水的，粉丝也佛了不少，这次策划内容刚好能刺激一波粉丝的鸡血。
　　江叶把歌词看完，试探着问：“那我们的态度，是要怼回去吗？”
　　“歌的风格是这样，你们最好能够配合。”
　　严姐说，“不过这个不硬性规定，没有剧本，如果你们有自己想要发挥的话，也可以。”
　　林最啧了一声“看我们挨骂还要看我们freestyle，多缺德啊。”
　　沈知意问：“……这个什么时候录？”
　　程真：“对啊，至少让我们做下心理准备吧。”
　　严姐：“快了，就这两天吧，你们也可以先准备起来。”
　　程真很紧张地转向谭梦，问道：“你觉得我有什么会被骂的点，我先提前预演预演。”
　　谭梦张了张嘴，最终沉默半晌，说，“……没有。”
　　“不是吧！”
　　“你平时可是能说出我一大堆缺点的诶——”
　　江叶也立刻看向林最，向她眨眨眼：“那你觉得我呢？我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林最想了想，说：“总拿第一压我一头，太讨厌了。”
　　林最也好奇问道：“那我呢？”
　　江叶：“你太有钱了。我仇富。”
　　过几天，5tars果然被叫去录读恶评的策划。
　　为此每个人还特地做了造型。
　　程真小声嘀咕道，“去挨骂还要这么好看，是为了一会儿哭起来的时候好看点吗？”
　　江叶想了想，“可能是为了骂人的时候气势足一点。”
　　程真立马严肃，“那我可得准备好了，想想怎么样不带脏话地怼回去。”
　　她们几个私下聊天的时候聊得相当快乐，各种玩笑都能开。
　　然而当每个人的信箱拿上来的时候，却都有点不敢看了。
　　镜头就在不远处对着她们。
　　江叶想了想，道：“我来吧，给你们先试试水。”
　　其他人也没意见。
　　毕竟在她们心中，江叶几乎是完美的。
　　如果连江叶都有人骂，她们简直不敢相信她们会被骂成什么样。
　　信箱里有无数叠好的信纸。
　　江叶一封封打开，开始一句话一句话地念。
　　“只有我一个人完全get不到江叶吗？我觉得她的风格好油腻。”
　　“粉丝天天吹人间蛊王，按头路人审美吹内娱天花板，其实她根本就没这么强吧？”
　　“江叶也太喜欢媚粉了吧，好low，有这么担心会跑粉吗？”
　　“江叶的兔牙也太难看了，作为一个偶像她不应该去整整牙吗？”
　　其实前面都还好，但看到最后这条的时候，江叶快气笑了。
　　兔牙是她非常喜欢的自己的一个点。
　　的确是不完美，但是正是因为这点不完美，使得她笑起来的时候非常具有标志性和识别度。
　　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靠着这个兔牙她才在选座阶段给自己赚取了一波关注度，是这个兔牙帮她稳定了C位登基大典的第一步。
　　怎么这年头的杠精什么都能骂啊？
　　在江叶作为先锋念了恶评之后，剩下的人也纷纷上前开始。
　　“出道八年，归来仍是万年第二。”
　　“林最粉丝天天吹大魔王不尴尬吗？”
　　“程真别吃了别吃了吃货人设真的过气八百年了她不尴尬我都替她尴尬。”
　　“很多人不敢说，谭梦这个性格就是很烦啊，放在现实谁愿意和她当朋友？早婊她了。”
　　“沈知意也太小家子气了吧，真不知道都是什么人在喜欢她。”
　　这些最难听最刺耳的言论直接呈现在她们面前。
　　即便她们知道这个世界上不喜欢她们，但当直面到这些充满恶意的言论的时候还是会感到受伤。
　　场上的气氛骤然凝重起来。
　　然后忽然传来嘶拉一声。
　　林最直接把这些信全撕了。
　　“我真的觉得很好笑诶。”
　　“我发现这些骂我的人，竟然没有一条抓着我的实际错误在说，骂的点全都是很无聊的点。”
　　林最掰着手指算，“胖了要骂，太瘦了也要骂。”
　　“不营业要骂不珍惜粉丝，对粉丝好要被骂媚粉。”
　　“我看你们只是想骂人而已吧？”
　　林最顿了顿，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江叶你们都能找到理由骂，何况我呢。”
　　“我的态度就一句话。”
　　林最，“喜欢我的抠1，不喜欢的回去抠眼珠子，就这么简单。”
　　江叶没忍住直接笑了出声。
　　不愧是林最的性格，就算不做这个策划她面对恶评估计也是同样的态度。
　　喜欢我的你们眼光很好，不喜欢我的你们可以滚了。
　　江叶还挺佩服林最这样的勇气。
　　她想了想，道，“那我也回应一下吧。”
　　她将每一封信翻出来，“如果说这些勉强可以说是对我的建议的话，那我先谢谢你们，然后我想说。”
　　她丢下一封信，“我不会整牙。”
　　又丢下一封，“也不会改舞台风格。”
　　最后将骂她媚粉的那封信直接揉掉，“更不会因为你们的几句话，就改变我和我粉丝的相处模式。”
　　“我知道我说完这句话依旧会被截出来做很多解读，也许还有很多的人会更不喜欢我，觉得我自大，狂妄，又觉得我没礼貌，听不见建议。”
　　“可是不喜欢我的声音实在太多了，我真的有必要一个个听吗？”
　　“有人不喜欢我很正常。”
　　“但也有很多人在喜欢我。”
　　“如果我耗费太多精力倾听这些不喜欢我的人的言论，而不去听喜欢我的人说的话。”
　　江叶抬起眼，对着镜头明朗一笑，“那喜欢我的人，她们会伤心的。”


第113章 
　　比起林最, 江叶的态度要相对温和一点。
　　但这种温和中也带着隐藏的利刃。
　　而在林最和江叶之后，其他原本犹豫的队友也纷纷跟上，说出了她们对于这些恶评的态度。
　　她们本来也会害怕。
　　害怕被讨厌, 害怕莫名其妙的恶意，害怕在镜头前说出的每句话都会被有心人做出不一样的注解。
　　但江叶的话让她们明白了一个事实。
　　不喜欢你的人无论你做什么都不会喜欢你。
　　既然做什么都可能会被骂。
　　那又有什么好怕的。
　　作为公众人物, 她们有被大众品头论足的权利。
　　但作为自然人，她们也有回应的权利。
　　在读恶评的环节录完之后, 每个人要再单独录一个后采。
　　如果说刚才读恶评是因为有队友在身边, 稍微还有点底气的话, 那后采就是直接面前staff的提问，更让人具有心理压力。
　　“有想过会被说这些点吗？”
　　江叶：“说实话, 真的没有。”
　　江叶眨眨眼，很乖很无辜的样子, “因为如果我觉得我做的不对的话, 我就不会这么做了啊。怎么可能未卜先知到会有人觉得不对啊？”
　　“那看到这些话, 有难过吗？”
　　“难过也很正常吧。”
　　“不过我可以接受。毕竟身为偶像，就意味着我要接受大众的评判, 或好或坏，或夸或骂, 这些我都是有准备的。”
　　换句话说，站在什么位置就要承受什么代价。
　　即便看到攻击言论肯定会难道，但这也还在她承受范围以内。
　　“有人喜欢我, 就会有人不喜欢我,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但对我来说，选择去听哪种声音是很重要的。”
　　“不要觉得我这么说，就代表着我不会听任何合理的建议，只会听粉丝的夸奖, 活在她们给我造出的乌托邦世界里，不是的。”
　　“就像林最说的，只是有的攻击我的点太无聊太莫名其妙，我觉得没有必要听。”
　　江叶说着笑了一下，问面前的工作人员，“比如你觉得我真的有必要去整牙吗？”
　　如果真的如他们所愿整完牙，是不是还要被说太在乎外界评价反而失去了自己的特点？
　　如果她减少和粉丝的互动，是不是又要被骂在装什么逼别忘了是谁当时给你投的钱？
　　甚至，如果她改变舞台风格，会不会有曾经喜欢她的人对她感到失望？
　　所以江叶觉得没必要。
　　更何况有些攻击她的情绪来得莫名其妙。
　　江叶虽然明白这些是公众人物需要承受的。
　　但那就一定对吗？
　　大众对于女性艺人似乎总是更加严苛一点。
　　她们似乎必须是完美人。
　　太高太矮太胖太瘦，不论或美或丑，不论舞台实力到底如何都会被骂。
　　甚至还会被随意揣测女团之间是否真有勾心斗角心机百出如同宫斗，每一个不经意的细节也许都能被截出来作为造谣及荡/妇羞辱的所谓证据。
　　公司为了照顾她们的心情，已经将最难听的一些话给筛选去掉了。
　　就算这样，呈现给她们面前的都有这么过激的言论。
　　那更多的呢。
　　她真的有必要都听吗？
　　在采访最后，江叶面对镜头，道：“我不会整牙。”
　　“我很喜欢我的兔牙。”
　　“即使它有的时候会咬到我。”
　　江叶笑一笑，对着镜头露出它，“但我还是很喜欢它。”
　　她用了一个玩笑说明了自己的态度。
　　牙齿也好，风格也好。
　　只要没有错，就是她自身宝贵的一部分。
　　5tars在录制的时候一个个刚到不行。
　　等到录完之后回别墅的时候，又开始担心了。
　　沈知意小心翼翼道：“这个视频到时候放了，我们会被骂吗？”
　　“放宽心。”
　　林最无所谓道，“被骂就说明至少热度有了。”
　　“其实我一直觉得挺奇怪的。”
　　“为什么不能说呢？”
　　“难道爱豆就必须一本正经，必须按照流水线模板生产，微博除了发广告什么都不说，每次采访都打太极用官方套路就好玩了吗。”
　　林最翻翻白眼：“反正我不要。”
　　她说着拿起旁边放着的鳄鱼玩具，一口气将它的牙齿全部按下来，“被夹很痛，但是被夹了不反抗不是更痛。”
　　她在当糊逼的时候就没怕过。
　　没道理红了之后开始压迫自己说话的权利了。
　　“我也觉得！”
　　程真立刻道，“我们很宽容了好吧。”
　　“我爸妈告诉我，遇到这种嘲贴完全可以直接告的，不要以为躲在网络后敲敲键盘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做任何事情都要有承担这件事后果的勇气！”
　　江叶闻言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立马掰起手指开始算。
　　程真：“你干嘛呢？”
　　“我都忘了还可以走法律途径了。”
　　江叶道，“让我数数要攒多少钱才能请得起律师。”
　　江叶算了算，叹了口气，“太贵了，还是让他们骂吧，毕竟骂两句我又不会少块肉。”
　　在二专即将上线之前，读恶评的视频被作为专辑预热特别篇发出。
　　在提前发预告的时候，微博下面骂声连成一片。
　　【靠，哪个没心的staff想的这个策划啊？】
　　【能不能不要让她们看这些啊？？】
　　【我让我女儿出道是让她永远听好话永远往前看的，不是让她看骂她的好吗？】
　　中间还夹着几条粉丝的维权控评。
　　【保护好xx！】
　　【请光影娱乐公平对待xx！】
　　但等这个视频正式发出后，粉丝又全部汪汪汪哭成一片。
　　【呜呜呜我妹好勇敢好坦荡啊。】
　　【林姐！不愧是你！】
　　【说实话本粉丝有被爽到，早就想说了干嘛连我老婆珍惜粉丝都要骂媚粉啊，这不是爱豆基本素质吗，你们搞不到会回应粉丝的爱豆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吗？】
　　这个视频的虐粉力相当好。
　　发出之后，二专预售额直线上升。
　　可见虐粉果然是第一氪金利器。
　　而在二专正式发售当天，主打曲《不配》MV也相应上线。
　　因为有了前面的视频，粉丝们打开这个视频还带着一点忐忑一点不安，生怕再被虐一回。
　　MV一开始就给人以相当压抑的气氛。
　　灰黑色的色调。
　　一道闪电从乌云里劈下，一股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
　　镜头切换到室内。
　　室内的布景非常凌乱。
　　背景的LED屏幕上不断浮现各种攻击的难听字眼。
　　粉丝的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秒镜头一晃。
　　可以看到，在室内五个不同地方，分别是5tars的五个成员。
　　她们每一个人身上都带了写了字的白色纸条，这些纸条上写着的攻击言论像是禁锢着他们的沉重枷锁，将她们紧紧捆成木乃伊的样子
　　镜头旋转着推到她们面前，有种令人天旋地转的眩晕感。
　　第一个特写镜头给了江叶。
　　她浑身每一处都挂满了纸条。
　　然而这些纸条在她身上，却有一种脆弱的美感，仿佛纸条不是纸条，而是属于她的装饰流苏。
　　江叶缓慢伸手，颤抖着把蒙在她眼前的字条摘下，缓缓睁眼。
　　灯光切换。
　　镜头晃动。
　　在明暗光影摇曳的交错点，江叶一抬眼。
　　她整个人仿佛被切割成两半，左半部分有照着她的镁光灯，而右半部分浸在看不清的黑影中。
　　镜头依次给过每一个人特写。
　　她们同样摘下蒙着眼睛或是缠在脖子上的纸条，表情或迷茫，或恐惧，或不安，对于这些束缚她们的纸条枷锁有点不知所措。
　　音乐鼓点声逐渐加快。
　　她们慢慢站到了舞台中央。
　　而随着一个重音卡点。
　　所有人开始将她们左肩处的纸条猛地撕下一条，动作干净利落，迅猛如风。
　　第一段主歌响起。
　　镜头一切，场景更换。
　　江叶穿着类似魔法师的衣服，手里拎着两个瓶子，开始演唱主歌第一段。
　　她左手的瓶子里有混沌不清的黑色混合物，右手的瓶子中则是糖果色的液体。
　　江叶将两个瓶子放在天平上，似乎在权衡哪边重就选哪一个。
　　然而天平总是摇晃不定，像极了她不确定的内心。
　　镜头再切。
　　每个人所在的都是不同的场景。
　　谭梦和练习室。
　　林最和娃娃机。
　　程真和零食售卖机。
　　沈知意和独木桥。
　　每个人都同样迷茫，对于眼前未知的恐惧，像是被无形的纸条束缚了手脚。
　　而到了副歌的时候，镜头切到了室外。
　　随着副歌的齐舞，五个女孩子们渐渐将身上的纸条全部摘掉。
　　那是对于她们的恶意标签。
　　也是阻止她们前进的负面言论。
　　副歌过后。
　　MV画面色调亮了一些。
　　再次切换回了每个人的单人场景。
　　没有灯的练习室里似是住着魔鬼。
　　但谭梦自己踮脚，修好了灯开始练习。
　　卖零食的自动售卖机张开了它的深渊巨口。
　　但程真还是朝它伸出了手。
　　天平依旧摇晃不定。
　　但江叶选了充满糖果的那个。
　　每个人摘掉了那些桎梏，踏出了属于自己的那一步。
　　歌曲的最后一段，回到原来的最初的场景。
　　女孩子们站成一排。
　　呼啦呼啦一阵风起。
　　将她们身后摘下的纸条吹得到处凌乱。
　　而天上的乌云却渐渐退散了。
　　她们一起抬起头。
　　她们身后依旧有黑暗的影子。
　　虽然这些影子不会离开她们，但她们正面迎接的永远是灿烂的阳光。


第114章 
　　这个MV在发出之后果不其然受到了一致的好评。
　　【本粉丝先吹！太带感了！一点都没让我失望！！！】
　　【不好意思我先忏悔, 江妹摘掉蒙着眼睛的纸条那边本lsp真的好喜欢，老婆我爱你，斯哈斯哈。】
　　【↑楼上你不对劲！】
　　【那我最喜欢的是左肩撕纸条的那一part, 真的好帅啊。】
　　【我也是，太齐了好有震慑感！】
　　【这次的造型也都好好看, 三个造型每个我都好喜欢！】
　　【我宣布魔法师江妹就是我最喜欢的一个造型不接受任何反驳！！！真的太可爱了！】
　　【最后那个镜头也超有感觉，有光的地方就有暗。】
　　【强行来分析一波, 身后影子象征恶评, 虽然总有摆脱不了的恶评会跟着她们, 但这些恶评永远都只能被她甩在身后。】
　　【应该就是这样的！顺便我觉得江妹的两个瓶子里应该也象征着两种声音吧？她最终选择遵循自己内心，不管最后到底哪个声音大, 都坚定选择了自己喜欢的那个，和她之前念恶评的态度对上了！！】
　　【感觉真的有好多细节, 我估计要慢慢刷三遍了。】
　　【呜呜太喜欢了, 空口抹黑的黄泉路人滚吧, 我们星团论脸论实力论人品哪个值得被你们嘲了，5tars就是坠吊的！！！】
　　除了粉丝, 一部分路人也有被震慑到。
　　【概念真的不错诶！】
　　【女孩子们都挺勇敢的。】
　　【虽然还分不清这个团到底谁是谁，但我看了之前她们念恶评的那个视频, 我觉得都没什么不对啊，为什么被骂了不能骂回去，明星不也是人吗？】
　　MV热度很高。
　　专辑销量也很能打。
　　这次二专的销售额甚至比一专还要好。
　　一般来说选秀团出道后都会面对跑粉的问题, 但5tars不仅没怎么跑粉, 甚至还吸到了体量很可观的赛后粉。
　　目前单从粉丝数量来说，在内娱的女团中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对手了。
　　5tasr的规划也不错。
　　没有在她们火了之后一门心思只想割韭菜。
　　在二专上线后，公司马上开始给她们选新的打歌平台，准备再抬一波热度。
　　不过在公司还没有决定到底选哪个舞台的时候, 江叶这边却接到了梁郁的邀请。
　　江叶想了想，一边将梁郁的邀请转交给了经纪人，一边告诉了其他队友。
　　“梁郁邀请我们去参加音乐节。”
　　“听说这个音乐节是她们公司自己办起来的，还是第一年，所以想找人帮忙拉点流量。”
　　江叶转了转手机，“你们觉得怎么样？”
　　江叶自己是觉得还不错。
　　一方面既然是梁郁亲自来发邀请，她也不会不给她这个面子。
　　二是现在正值舞台淡季，几乎没有什么卫视舞台能上，去音乐节能够顺利填补这一时期的空档。
　　不过公司那边当然还要考量收益的问题。
　　毕竟跑音乐节给的钱肯定不会很多。
　　如果这个音乐节热度不够，不能为她们带来有效流量的话，去这一趟反而还亏了。
　　林最想了下道：“我觉得是个不错的打歌机会。”
　　“最近行程忙吗？不忙的话我觉得可以试试。”
　　程真也很兴奋道：“我还没去过音乐节呢！音乐节是做什么的，好玩吗？”
　　江叶给她简单科普了一下后，程真道，“那一般偶像很少去诶，听起来以团体模式去的基本都是乐队。”
　　程真突发奇想：“要不我们组个5tars限定乐团好了？这样两年后5tars解散了我们还能运营这个乐团！”
　　其余四个人看她一眼，迅速开始讨论别的。
　　“我觉得不配的rap就挺多选这首歌挺好。”
　　“啊我也觉得！但《Fire》也不错！”
　　“对了今晚晚饭吃什么，你们点外卖了吗？”
　　被忽略的程真：“……”
　　最后公司审批下来，通过了音乐节这个行程。
　　江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梁郁之后，她还特地提早跑了一趟，来她们大别墅里给了音乐节总体流程和拟邀节目单。
　　程真拿来看了一眼，好奇道：“小羊魔王是谁？”
　　“是我。”
　　梁郁说，“我刚入圈的时候带我的前辈别名叫牛魔王，然后就让我叫羊魔王。因为我当时年纪小，所以大家都叫我小羊魔王。
　　江叶实在忍不住想笑，道，“那按照这个取名法，我以后就是江叶aka兔牙魔王。”
　　梁郁：“行了行了说重点的，因为你们肯定是本场热度最高的，所以节目给你们放压轴了。”
　　“然后就是。”
　　梁郁很严肃地叫，“江叶。”
　　江叶很配合：“到！”
　　“如果可以的话。”
　　梁郁道，“我想和你再合作一次舞台。”
　　“我刚发了新歌。”
　　“刚好这次音乐节算是新歌首秀，我想找个人搭一下。”
　　“刚好公司也同意，说是让我找一个人能帮这首歌草一波热度。”
　　“然后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你比较合适。”
　　江叶想了想说，“但我还没有听过你新歌。”
　　梁郁拍拍她的肩，一脸信任的表情，“虽然现在说时间是有点紧了，但是你是江叶嘛，我觉得你一定可以的！”
　　她刚想说什么，忽然想起来这好像是她在三公的时候当时答应梁郁的。
　　当时梁郁就说了，不管有没有机会，不管这个机会可能有多大，一定要和她再合作一次。
　　没想到她真的来践行诺言了。
　　梁郁所在rapper圈内肯定有比她合适的合作对象。
　　但是梁郁偏偏要选她。
　　有点我偏要勉强的劲儿在里面了。
　　江叶在心里笑完一声，然后道：“好吧，也不是不行。”
　　她微微一顿，又道，“但要加钱。”
　　江叶：“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可以给你打个八折。走现金还是支付宝？”
　　“开玩笑的。”
　　江叶道，“我这边是没问题，但记得让你公司联系我公司问问我的额外出场费，到时候别谈崩了就行。”
　　“行！”
　　“反正是公司那边打钱，让他们多出点血我也无所谓。”
　　梁郁并指在眉梢处一扬，“那就我们音乐节再见。”
　　在十月音乐节官宣了5tars会来之后，所有人都惊到了。
　　粉丝这边没得到消息，连控评都没准备好。
　　一时间微博下都是路人的好奇。
　　【5tars？？？】
　　【我没看错吧，这不是女团吗？】
　　【女团跑什么音乐节啊？】
　　【我就担心黄牛那边票价不会涨吧。】
　　【无语了，爱豆哪撑得起音乐节啊，歌知名度低不出圈，到时候现场氛围都带不起来怎么办？】
　　【梁郁和其中一个爱豆怎么还有合作啊？她在想什么？】
　　也有江叶路人粉发言。
　　【虽然但是，三公的时候江叶就和梁郁合作过，舞台效果非常好。】
　　【就是，还没出呢也不用贷款嘲吧，我记得妹妹rap挺能打的。】
　　不过这些言论很快就淹没在了大批量的质疑声中。
　　虽然后来5tars粉赶来控评了。
　　却遭到了更多不混爱豆圈的一批人的抵制，纷纷叫嚣着让她们退出音乐节。
　　“正常。”
　　彩排时，梁郁抽空看了一眼评论，安慰江叶道，“我刚入行的时候也经常挨骂。再说这个圈内很多人对于爱豆的确有种固有偏见。”
　　她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其实一开始我也有点觉得女团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但你让我改观了。”
　　“所以我相信等到时候上舞台，你也会证明自己的。”
　　江叶对于这样的评论倒是神色轻松。
　　“还好，这不就是贷款嘲吗？”
　　她被贷款嘲的最多的时候就是选座抢了林最位置的时候。
　　那么腥风血雨的时刻都过来了，面对这种路人的嘲讽反而不以为然了。
　　梁郁闻言松了口气，又听到江叶下一句道，“反正我就是来给你撑场子的。如果我真的被骂得很惨，那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顿了顿，用一种很豁出去的语气道，“大不了我们要死一起死。”
　　等到音乐节当天，场下簇拥满了观众。
　　这个音乐节刚办第一年，又请了5tars撑场，所以场下三分之二都是5tars的粉丝。
　　但除去这些粉丝之外，还有不少自觉站在鄙视链的顶端的有点看不起爱豆的音乐节粉在。
　　在她们眼里，女团偶像不就是在台上卖卖笑卖卖肉打打擦边球让人花钱的吗，来音乐节是想干嘛？难道指望着他们会被圈粉吗？
　　笑话。
　　滚回去开你的握手会吧，别来污染音乐节这方净土。
　　他们不仅心里这么想。
　　而且还说了出口。
　　5tars粉丝为了不让她们听到底下这些不干不净的话，开始大声喊她们的名字。
　　但粉丝的声音越大，他们反而越逆反，说的也越大声。
　　江叶还没上场就听到了底下不算善意的口哨声。
　　程真很怂道，“他们一会儿不会往台上丢臭鸡蛋吧。”
　　不至于不至于。
　　江叶眼皮都没眨一下，调整好自己的手麦，道，“反正我先和梁郁先上，让帮你们试个水。”
　　“如果我惨死了。”
　　她歪头，笑了一下，“你们记得帮我收尸。”
　　林最一点头，笑了，“行吧，我们在后方当你的后援团。”
　　江叶和梁郁登台。
　　她们两位这回服装都很相似，都是牛仔短裤，反戴帽子。
　　而在两人上场后，江叶先和梁郁玩了一套hip-hop打招呼的手势。
　　场下原本看不上江叶的人这下有点恍惚了。
　　至少她这个起范儿是对的。
　　她不会真有两把刷子吧？
　　梁郁从前的rap风格其实都有点劲劲儿的。
　　然而这首歌风格却变得轻松了一点，带着些诙谐幽默的俏皮感。
　　这也是她选择江叶来和她合作这首歌的原因。
　　其他的前辈也许反而不太好掌握这种风格。
　　但江叶本身就是女团出身，这种轻松的风格反而会很适合她。
　　第一段是梁郁开口。
　　她开口先定了个基调，赢来场下一片喝彩。
　　本身5tars不少粉丝就追过追光少女，对于当时卡位的梁郁也有点倍感可惜，这会儿纷纷为她欢呼。
　　但其他不少吃瓜路人一边给梁郁鼓掌，一边等着看江叶的好戏。
　　梁郁是他们花了几年才认识到她实力的确可以，服气了。
　　但这个女团爱豆一看就不行啊。
　　谁给她的胆子和梁郁合作啊？
　　也不怕被人吊打？
　　然而在江叶开口的时候，原本已经在举手机准备录车祸现场准备放上论坛大肆嘲笑一波的路人却忽然愣住了。
　　她的rap风格和梁郁略有差别，不是那种嘻哈圈培养出来的rapper的风格，然而却意外的适合梁郁这首歌。
　　无论是flow还是咬字水准都非常不错，可以说是专业水准。
　　而且她的舞台操控力真的一绝。
　　音乐节的舞台没有专门机位。
　　但江叶抬眼往台下一扫，轻轻一笑，就让人觉得仿佛她真的看到你了。
　　而当了江叶和梁郁双人rap的时候，她更是半点都没被梁郁压住，反而和她一起将这首歌的风格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场下尖叫声顿时泛滥。
　　“啊啊啊啊啊啊妈妈爱你！！！”
　　“靠靠靠靠我死了我死了人间蛊王江叶真不是随便吹的啊啊啊啊妈妈真的好久没看你拉普了喜欢疯了！！！”
　　“我老婆怎么能这么帅又这么可爱啊呜呜呜呜呜！”
　　场下的江叶粉喊她名字喊到嗓子发哑。
　　而举着手机想录车祸结果录到了精彩表现的路人头上不由得流下一滴冷汗。
　　“呃……”
　　“好像，确实，也许，可能……”
　　“真的还不错啊？”


第115章 
　　下台之后, 梁郁和江叶开玩笑道：“可以啊江叶，要不你转行来当rapper吧。”
　　江叶歪头看向她：“那要不还是你转行来当爱豆吧？”
　　她们彼此心照不宣地笑了一下，碰了下拳。
　　梁郁：“下次还有机会吗？”
　　“有吧。”
　　江叶想了想, 笑起来，“毕竟娱乐圈这么大, 我们总会再次相遇的。”
　　江叶告别梁郁之后回到后台。
　　程真兴奋地给她挥起两根不知道哪里来的塑料棒，象征性地当她的应援棒, “太酷了江叶！！”
　　江叶匆匆路过, 拍了下她后脑勺, “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这次又是新的环境新的全开麦。”
　　“我知道！”
　　程真道, “可我早就不害怕了！”
　　以前她会害怕陌生环境陌生音响陌生的全开麦现场。
　　即便只出道了几个月，她早就把自己归到合格爱豆那一类中去了。
　　她有自信去面对这样的舞台。
　　江叶在后台换了套新的衣服。
　　好在5tars压轴出场, 她换完衣服之后甚至来得及微调了一下妆容。
　　等到5tars准备上场前, 底下的粉丝全都挤到了前排, 开始大声喊她们的名字。
　　刚才被江叶表现惊艳到哑口无言的路人顿时又起劲了。
　　一个团里有一个能行的也挺正常。
　　总不可能整个团都那么牛吧。
　　我倒要看看你们5tars到底是个什么团！
　　等5tars登场之后，伴奏倒是没有先响起。
　　取而代之的, 是一段清唱的人声合唱。
　　场下原本沸腾的观众顿时都安静了。
　　“嘘——”
　　“这是……阿卡贝拉吗？”
　　“好好听啊！”
　　“我没想到《不配》的舞台开场居然是这种风格？我还以为会是很炸的那种。”
　　在路人这句话说完之后。
　　舞台灯光和伴奏声同时出现。
　　刚才还背对着观众的五个人一起回头，走到了离舞台前的栏杆比较近的地方。
　　站在中央的江叶今天梳了背头, 颈间带了黑色锁骨链，手腕上则有黑色手环，组合在一起有一种野性的美感。
　　比起她曾经上过的舞台。
　　音乐节的舞台可以说是距离观众最近的一个。
　　而正因如此, 对于她们的舞台实力考验也就越严苛, 每一个些微细节都可能会落在观众眼里，被传到网上引起发酵。
　　她们必须保证完美才行。
　　第一段主歌切入。
　　江叶滑步往前一步，开始表演。
　　《不配》这首歌风格激进，唱起来之后很能躁动人心, 尤其适合音乐节这种氛围。
　　更重要的是这首歌里还有两段rap，分别划给了江叶和林最，有一个承先启后的part，她们互相击掌后撞肩，完成交换。
　　在江叶唱完她这段rap之后。
　　音乐静了一秒。
　　她打了一个响指。
　　场上灯光骤然再度变幻。
　　所有人将手腕上的手环拆开，齐刷刷丢下。
　　舞台氛围感再次被燃起。
　　场下的观众随着律动感极强的节拍给她们鼓掌。
　　原本不屑的路人也彻底被她们的舞台征服了。
　　不仅是江叶。
　　她们整个团的表现都非常出色，彻底打破了女团只要会在台上卖笑媚粉就够了的刻板印象。
　　她们的实力足以让她们留在任何舞台上，哪怕明明唱的是怼人的歌，都能让人心服口服。
　　当然无可否认，最亮眼的还是江叶。
　　她只要站在舞台上，就是绝对的舞台王者。
　　音乐节的距离比任何舞台舞台下都要近。
　　所以舞台上的人也更加近距离地听到场下的欢呼声。
　　在一片江叶我爱你的粉丝表白声中，江叶捕捉到了一些来自路人的好奇。
　　“这个团叫什么？”
　　“可以啊！”
　　“没想到现在女团都有这个水平了。”
　　江叶满意地笑了一下，带着队友和台下一齐鞠躬。
　　后来等音乐节之旅结束，经纪人问起她们对于这次音乐节的态度。
　　江叶想了想，“比我想的好很多。”
　　林最点头，“以前我也跑过音乐节，感觉这次的观众氛围比之前都高，我们的表演真的有感染到人。”
　　沈知意真情实感为自己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被骂很惨。”
　　话题转到程真这里。
　　她想了想说，“第一次知道音乐节里面还有卖吃的，喜欢！”
　　当然，除了音乐节之外，公司还给她们选择了其他几个打歌舞台。
　　而5tars的一巡日期也终于定了下来。
　　从十一月到十二月，总共开五场，北上广深重各一场。
　　程真：“那岂不是又要封闭训练了，no——”
　　其他三个训练魔鬼默契地忽视了她的哀嚎。
　　只有沈知意安抚般地拍了拍她。
　　江叶只关心演唱会掐指算了算：“我们的歌够吗？”
　　严姐：“一专二专加起来一共七首，赛时的歌你们都没忘吧，也在表演范围内。”
　　“而且每个人还有单人舞台，你们也可以准备起来了。”
　　对于偶像来说，演唱会是和自己粉丝见面的最好时刻。
　　而对于粉丝来说。
　　这不仅仅是一次见面的机会。
　　更是一场战役。
　　这场战役从抢票的那一瞬间就打响了第一枪。
　　等到了熬夜在场馆外夜排的时候进入高潮。
　　在藏灯牌和现场保安斗智斗勇的时候达到了鼎盛。
　　终于等到进入场馆，抢占挂灯牌的地方的时候才渐入收官。
　　而往往一场战役打完，粉丝已经累得筋疲力尽的时候，演唱会才刚刚开始。
　　她们又要铆足劲开始应援。
　　江叶在上台前为了缓解队友压力，和她们讲完这一通，又道，“这一通流程走完，简直比我们排演唱会都累。”
　　林最笑了下，“看在她们这么累的份上，我们也该好好表现吧。”
　　“走吧！”
　　“庆祝我们的第一次团体演唱会。”
　　在场中倒计时结束后。
　　升降台将五个人带上台。
　　第一首歌的音乐随之响起。
　　镁光灯照下来。
　　江叶听着全场的尖叫声，举起手，扶着嘴边的麦大声道，“欢迎来到5tars巡演第一站！”
　　舞台周围喷射出火花。
　　江叶笑眯眯和场下各个方向都挥挥手。
　　她太喜欢演唱会的舞台了。
　　相比于选秀公演和其他活动的舞台，只有自己演唱会的舞台你知道每个人都是为自己来的。
　　而且演唱会的场馆足够大，即使看不清任何人的脸，但听到来自粉丝的尖叫声都能感觉到充满力量。
　　巡演第一站还是偏向于表演本身比较多，所以并没有安排什么游戏环节。
　　五首专辑曲目，五首赛时公演曲目，和五个单人舞台，加上主持人串场的时间，合计起来差不多有两个小时。
　　这次巡演的舞蹈都是经过江叶主导后重新编舞的。
　　几乎每个成员之间都有互动。
　　而且考虑到巡演有六场，最好将每场之间的细节也区分开。
　　在编舞的时候谭梦还一度提出意见，“有必要分这么细吗？”
　　江叶：“有必要。”
　　她说，“粉丝会喜欢的。”
　　对于她来说，演唱会是一个最能给粉丝进行感情交流的地方。
　　她每一帧在舞台上的表现都会被多个机位拍下来。
　　每一个细节粉丝都会注意到。
　　所以这很重要。
　　这种细节处的更改，是对粉丝说，我们没有敷衍你们任何一场舞台的证明。
　　在四首团体舞台的唱跳结束之后，就是每个人的单人舞台，按照出道排名倒序而来。
　　谭梦和沈知意表演的都是舞蹈solo。
　　程真是弹唱。
　　而林最则是一个完整的唱跳表演。
　　而在最后的江叶出场前，台下的粉丝都相当激动。
　　“呜呜呜不知道江叶会是什么。”
　　“我太期待了。”
　　“我也是！江妹永远会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本vocal爱好者求求了一定要是vocal！”
　　在粉丝紧张又期待的心情中，升降台将江叶带了上来。
　　她换了一套裙子，白色的，在镁光灯的笼罩下显得格外温柔娴静。
　　这是江叶很少有的风格。
　　场下粉丝激动尖叫出声。
　　“因为这是我们巡演的第一站。”
　　“所以我想给一个好的开始。”
　　“我其实有想过你们大概会喜欢什么样的表演。”
　　“但这一次我想给你们的东西有点特别，所以希望你们会好好听。”
　　全场尖叫声迭起。
　　江叶举手致意，示意让全场安静下来，“不用这么激动啦——只是我写的一首歌。”
　　“因为这首歌还只有一个很简单的架构，伴奏也是之前自己做的，虽然中间还请教了很多老师，但其实还是一个很不成熟很简单的一个作品。”
　　江叶站在立麦前，眼神从左往右扫遍全场后温柔一笑，“但我觉得，你们应该会喜欢的。”
　　在江叶开口演唱的时候，她身后的屏幕打出了她这首歌的歌词。
　　粉丝只看了第一眼就明白了。
　　场下的尖叫声中瞬间就带了哭腔。
　　这是她写给粉丝的歌。
　　江叶写歌的水平算不上特别好，但胜在有自己的想法和永远真诚的心。
　　你们给我写过一首歌。
　　那我也要回给你们一首歌。
　　这是我想对你们说的话，你们说谢谢和我相遇，那我就说，谢谢有你们，那个没有被人看到的小女孩才能走上这么大的舞台。
　　“我从来不特别，和每个普通人一样。”
　　“是你们给我的爱才让我能发光。”


第116章 
　　粉丝的爱有的时候很不值钱。
　　上一秒说着我永远爱你, 下一秒或许就会把永远这个词抛之脑后，仿佛说出永远的那一刹那就已经度过了那个永远。
　　但有的时候又会非常长久。
　　也许连偶像本人都迷失了自己的方向的时候，她们依旧会坚定不移地留在你身边。
　　上辈子她虽然糊, 但也是有粉丝的。
　　有虽然她一轮游淘汰了也要坚持拍她的站姐。
　　有在她被雪藏的时候致力于为她维权的粉丝。
　　也有默默爱她的小粉丝。
　　在她的微博账号被公司收缴的时候，她曾经用小号看到自己的粉丝在自己的超话里进行日常打卡, 说妹妹，你已经四百三十六天没发微博了, 我好想你。
　　她之所以从来没有想过离开娱乐圈, 换一条路走。
　　既是为了自己的梦想, 也是因为有人一直在等她。
　　而这辈子的她闪闪发光的原因。
　　不仅是因为她自身的能力。
　　更是因为粉丝将自己望着她时眼中憧憬的光赋予给了她。
　　我不知道我能回馈给你们什么。
　　但我想告诉你们，我真的很喜欢你们。
　　当天有至少二十个站子录下了江叶唱歌的这一段, 配的文案一个比一个催泪。
　　粉丝更是瞬间破防。
　　【呜呜呜哭死我了，她唱完了站起来的时候还对每个方向都鞠躬了。】
　　【好温柔好真诚, 你如果问我十八岁和十九岁的江叶有什么区别, 我会告诉你, 她每一年都更爱我们一点点。】
　　【每当我觉得我已经很喜欢很喜欢你了的时候，你总会让我觉得好像我做的还远远不够。】
　　【决定了！江叶, 如果你继续当偶像我就是你的小粉丝，如果你转型当歌手我就是你的歌迷, 如果你转型当演员我就是你的剧粉，无论你往哪里走，我都会一直跟着你的！】
　　一巡一共有五场。
　　在前面几场的时候, 官方并没有对场内灯牌加以严格限制。
　　毕竟限定团对于灯牌的把控可以说是非常难。
　　赛时到了最后阶段都是one pick将自己爱豆投出道的, 团内的每一个人当时几乎都是竞争对手，没有道理能做到一出道就毫无芥蒂地和队友们迅速打成一片。
　　而且通常来说，花钱最多也确实是唯粉。
　　所以公司选择尊重了她们的自由。
　　但等到最后一场收官的时候，公司却特地提出了建议。
　　希望在收官巡演的时候, 粉丝不要带个人灯牌上场，而是由官方发放应援棒，到时候统一控制场内中控。
　　不出意外，微博上有许多粉丝都表示不满。
　　所以临到上场之前，江叶有点紧张。
　　毕竟几场巡演走下来，场内灯牌数显然是她的最多。
　　但这次作为一巡的收官场，公司确实想草一草团魂。
　　但如果公司都这么发话了，最后还是没有把团魂燃起来的话，那就显得有点可笑了。
　　可是限定团的唯粉数量有多少她也是明白的。
　　虽然对外都是一家人，但对内永远能打得不可开交，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能吵起来。
　　有的时候只因为单独两个个体嘴贱，却要全圈陪着一起撕逼洗广场。
　　二十一世纪了，连犯罪都不讲究连坐了，粉丝撕逼却要拉上全粉圈共沉沦，真是非常离谱。
　　林最整理了一下自己麦克风，笑了起来，“难得看你这么紧张啊？怎么了？”
　　“如果是我的粉丝没有遵守规则，她们会被骂吗？”
　　江叶想了一想，叹口气说，“算了，好像也骂不过。”
　　江叶真情实感担心了很久。
　　但等到升降台将她送到台上的时候，她往下一看，微微一怔。
　　场内的白金双色应援色连成了一片海。
　　虽然有很多人在喊她的名字。
　　但手里举着的却是官方发的应援棒。
　　虽然我们并没有那么喜欢这个团。
　　但因为我们知道你喜欢。
　　所以我们愿意在最后一场，为你举一次团的应援色。
　　江叶望着应援色的方向，一瞬恍惚。
　　林最拉拉她的袖子。
　　江叶回神过来，带着些微鼻酸的情绪，大声道，“欢迎来到5tars一巡最后一站！”
　　作为收官，这一次的巡演和之前几场都不太一样。
　　在完成了大半唱跳曲目之后，取消了单人舞台这一环节，而换主持人上来负责串场。
　　“最后一场的演唱会也要结束了，相信你们也挺舍不得她们的吧——”
　　程真换完衣服，有点茫然地望着天花板：“这怎么就是最后一场了。”
　　江叶：“……是谁之前说练巡演曲目练到想吐的来着？”
　　程真摇头：“这不一样！”
　　“虽然之前确实练得很累，但真的结束的时候，我心里好像空落落的。”
　　“只是一巡结束而已。”
　　江叶给她算了算，“一巡之后还有二巡，二巡之后说不定还有三巡，未来日子还长着呢。”
　　谭梦也点头，道，“未来有的是你练习的时间。”
　　就好像期末考试考完最后一门，丢掉书感慨万千的时候，被告知你才高一，未来还要高二高三无数的考试等着你。
　　心情好像忽然就沉重了起来呢。
　　而在观众的期待中，5tars穿着曾经追光少女比赛时的制服重新回到场上。
　　场下尖叫声骤然沸腾。
　　“靠啊怎么是回忆杀！！！”
　　“这场就是专门骗我眼泪的吧！我已经想哭了草！”
　　“有生之年我竟然还能看到穿赛时制服的江妹！人生圆满了！”
　　5tars坐成一排，手里都拿了一块可以写字的白板。
　　主持人：“距离成团也已经过去快八个月了吧。”
　　“相信相处了这些日子，你们对彼此心中的感觉也不一样了。”
　　“这一次的游戏环节，我们想看，身边成员在你们心里的初印象和再印象分别是什么样的。”
　　场下CP粉首先开始尖叫。
　　谁都知道这种给彼此写印象的时刻永远能清楚看到哪家CP最特别最能上分，可以让人大喊出嗑死我了。
　　比如谭梦给程真写的初印象是，【麻烦】。
　　现印象是，【依然麻烦】。
　　程真给谭梦写的初印象是【嘴硬】。
　　现印象则是【心软】。
　　虽然只是短短几个字。
　　梦想程真粉差点嗑晕在当场。
　　写印象是一个个公布的，而最后一个被公布的则是江叶。
　　主持人：“江叶，你可以决定先看谁的。”
　　江叶歪了下头，开玩笑道，“你们不会说我坏话吧？”
　　她假装思忖片刻，“那我就挑一个看起来最不可能说我坏话的人来。”
　　她点名道，“沈知意。”
　　沈知意被点名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将自己的白板翻过来。
　　她给江叶的初印象是【不会有交集的人】。
　　而现印象则是【希望能一直交集的人】。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其实我和江叶不太熟。”
　　沈知意第一次关注到江叶是在选座的时候。
　　她看到她选了第一，心里想好勇敢啊，竟然有人真的敢坐第一，她不知道林最也要来这个节目吗？
　　然后她就看到江叶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又看到了她在哪里都能闪闪发光。
　　而沈知意那时候还自认自己是一颗公司弃子。
　　她从来没想过江叶会伸出手帮助她，把她拉出自卑的心理阴影。
　　“……我的鳄鱼说它很喜欢你。”
　　沈知意轻轻地笑起来，“所以未来，我希望我们还能一直当朋友。”
　　场下的起哄声顿时响起。
　　江叶捏捏自己的食指，笑起来说，“当然。”
　　谭梦对江叶的初印象是【不好相处】。
　　江叶很纳闷道：“有吗？”
　　谭梦：“……当然有！”
　　谭梦对江叶的初印象算不上太好。
　　毕竟她以为她空降来公司是来和她竞争的。
　　但后来发现她想太多了。
　　因为江叶从来没有把竞争的目标落在她身上过。
　　现印象那边谭梦明显涂涂改改擦了很多次，最后只画了一个无穷大的符号。
　　江叶好奇：“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想说的有很多。
　　然而在这么多观众面前，谭梦很难启齿完全说出口。
　　谭梦：“……就是不好形容的意思。”
　　单纯的词汇放在江叶身上好像显得太单薄。
　　江叶在她眼中是追不上的目标，也是前行的方向，也是无限惊喜和希望，你永远不知道她身上还蕴藏着多大的能量。
　　她说得含含糊糊。
　　江叶却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笑起来说，“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谭梦：“……行、行吧，随你怎么理解了。”
　　程真就很简单了。
　　初印象【厉害！】
　　现印象【更厉害了！】
　　江叶笑：“……你还能再敷衍点吗？”
　　“我一点都不敷衍好吗？”
　　程真敲着题词板振振有词道，“你就是我见过，最最最厉害的人，厉害到我不知道用什么词去形容。”
　　说起来，她都有点不记得江叶为什么当时要来主动认识她了。
　　她当时好像也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地方啊。
　　但是，她非常非常感谢江叶朝她迈出的那一步，让她们成为了这么好的朋友。
　　江叶最后一个选择看的是林最。
　　场下大批量林深叶茂粉的尖叫声止都止不住。
　　林最很坦荡地亮出自己的题词板。
　　初印象：【我的对手】。
　　现印象：【我的对手以及我最好的朋友】。
　　林最将题词板支撑在自己膝盖上：“我这个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大家应该都明白。”
　　她们俩的关系比很多CP粉想的还要简单纯粹很多。
　　最早嗑林深叶茂的粉丝曾经揣测她们不熟，后来又揣测她们相爱相杀，再后来揣测她们为人气强强联姻营业，其实都不是。
　　从第一天江叶表演完舞台的时候，林最就将她划入自己命定对手的范围内。
　　江叶也一直没让她失望过。
　　在所有人的两次印象展示完毕之后。
　　江叶用题词板挡住脸，像是有点不太好意思。
　　这一路过来，她遇见了很多很多的人。
　　这是她实现梦想的路途上，最好的风景。
　　“你们都好爱我。”
　　江叶拿起麦，又开了个玩笑道，“感动到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全场都笑了起来后，江叶又道，“但还是谢谢你们，和你们当队友这八个月，我真的很开心。”
　　林最微哂：“你说的这个气氛，怎么搞得像要解散了一样。”
　　程真点头：“就是，我们还有一年多呢。”
　　“我们还有一年半呢！”
　　还有很多的未来可以去填补。
　　还有很多的未来可以和她们一起创造。
　　在这个交流环节结束之后，所有人将题词板交给主持人。
　　在主持人离开后，江叶站了起来，“虽然这次的巡演是最后一站，但并不是我们5tars的最后一站。我们很快会和大家再次见面的。”
　　随着音乐声响起。
　　场内中控调节成了团的应援色。
　　全场的粉丝在安静一秒之后，爆发出了最热烈的叫声。
　　那是追光少女的主题曲。
　　最后一首舞台是主题曲接力。
　　五个人排成一竖排。
　　她们穿着制服，跳着主题曲，一下子像回到了选秀时期的她们。
　　第一个跳的是沈知意。
　　在她跳完之后，和全场观众挥挥手，往升降台去，第一个离开了。
　　她们根据主题曲接力的顺序，一个个和观众进行告别。
　　而在江叶跳完之后，全场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她在全场观众恋恋不舍的呼唤声中站上升降台。
　　在感受升降台下降的同时，她扶着麦，最后大声问道：“下一次巡演，你们还会来的吧！”
　　在说完这句话后，她慢慢被升降台送了下去。
　　然而在降落到地面之前。
　　江叶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回应声。
　　“会！”
　　“我们下次见！”


第117章 
　　升降台稳稳落地。
　　江叶静在黑暗里, 侧耳听了很久场中的呐喊声。
　　明明场馆内已经开始放退场通知的广播。
　　但剩下的粉丝喊5tars的声音却一声比一声更齐，更响。
　　明明知道5tars她们也许已经进到后台听不到了，却依旧想要证明点什么。
　　看来这场巡演收官的效果真的很好。
　　团粉比原来更团结了。
　　而原本的唯粉也有点被团的氛围给感染到。
　　江叶弯了弯嘴角, 从走廊回到后台的个人化妆间，翻手机看了看。
　　本来是想看看论坛有没有粉丝写了这场演唱会repo反馈的。
　　没想到点开的第一个热帖。
　　——【江妹选妃记, 这场收官到底谁赢了？】
　　【当然是我们林深叶茂，初印象大魔王, 现印象幼稚鬼这个巨大反差嗑疯我了！在所有人眼里她都是大魔王, 只有在你眼里是幼稚鬼呜呜呜呜呜。】
　　【那我们初印象傲娇鬼, 现印象可爱鬼的叶有所梦不应该有姓名吗！！】
　　【那还是其叶真真永远稳稳的幸福。初印象小可爱，现印象大可爱, 这说明什么，你在我眼里永远可爱啊！！】
　　【北极圈赶来上分！我的鳄鱼和我都很喜欢你的一叶知秋这场的单箭头感真的嗑到我流泪。不过非要说起来我们江妹也不是没有回箭头了, 初印象小漂亮现印象大宝贝kswlkswl！】
　　万万没想到。
　　本来以为演唱会结束大家都会感慨万千。
　　不料最终还在是cp里嗑生嗑死。
　　嗑药果然是追星人的第一生产力。
　　江叶整理完东西之后就去隔壁找队友。
　　她们几个在台上基本都绷住了情绪。
　　然而等到下来之后, 听到场上响着的主题曲音乐和粉丝的喊声, 忍不住就瞬间破防。
　　其中最夸张的就是谭梦，眼眶里全是眼泪了还要再忍。
　　程真自己也红了眼圈, 却还要安慰她：“一巡结束，又不是解散场演唱会, 你哭什么？”
　　“谁说我哭了！”
　　谭梦别过头，逞强道，“这明明是刚才场上风太大了！”
　　她平时看着不在意, 但却意外地重感情, 又努力吸了吸鼻子想把眼泪收住，声音都在抖，“……才不是舍不得结束。”
　　几个队友连着哄她都没哄好。
　　最后还是林最无奈叹了口气，戳了戳江叶, “要不然你给算算，也许我们未来不会解散也说不定呢？”
　　她怎么都不知道她原来还有这个功能的？
　　江叶给林最做了一个你不是从来不信这些吗的口型。
　　林最也迅速回了她一个可是她信啊的口型。
　　江叶低头看了眼。
　　谭梦果然抬头认认真真看向江叶，像是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了一样。
　　为了不辜负队友的期待，江叶立马表情严肃起来。
　　她虽然在暗自嘀咕，哪儿有选秀团不解散的，但心里却也有点隐隐约约的期待在跳动。
　　“不解散好像不太现实。”
　　“但说不定我们未来会有再次重组的机会呢？”
　　江叶瞎掐了几下指，然后道，“以前有这样的例子吗？”
　　“……至少内娱没有。”
　　林最顿了一下，道，“主要是重组在内娱似乎不太现实。”
　　江叶想了会，极其认同地点头。
　　她们每个人身上都有和原公司的合约。
　　等到团一旦解散之后，原公司当然不想再给运营公司分成，当然是拉回去，拖飞机的拖飞机，单人solo的solo，总之要趁着她们还有热度的时候给公司营收。
　　谭梦原本望着江叶的眼睛骤然一黯。
　　江叶立刻补充了一句：“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吧？”
　　她说完后，竟然认真地想了一下。
　　她们团内至少程真合约就是绝对自由的。
　　沈知意之前和她说过，她和原公司的合约也有点问题，等到之后可能会想办法离开。
　　至于她们和林最的公司，看起来也都不是那种冥顽不化只图眼前利益的老板。
　　程真不太了解这些关于偶像行业的规矩，只听着她们几个一条条分析可能性，道，“如果能成功的话，那我们是不是能创造历史了？哇哦，好刺激啊！”
　　谭梦小声嘀咕道：“……我还以为你会是那个解散后最想退出的人呢。”
　　“谁要退出了！”
　　程真四周望望，故意放大了点声音道，“让我听听，是谁想退出了？谁先退出谁是狗好吗！”
　　江叶逗她玩：“那你不怕未来好几年都被我们按着加练了？”
　　程真似乎真的为难了一下，然后才小声道，“怕啊。”
　　她顿了一下，道，“可是比起怕，我还是想和你们在一起。”
　　沈知意也跟着点头：“我也想。”
　　“其实想一下，好像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江叶举起一根手指，“只要满足一条原则就行了。”
　　“利益。”
　　“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在团运营期间，做到绝无仅有，做到无可替代，让我们团彻底成为内娱第一并且一骑绝尘的女团，让这个团的利益远远大于我们五个分开个人利益的总和。”
　　“我们需要让5tars这个名字不止停留在选秀圈内，甚至不止停留在偶像圈内，要让每个人听到5tars就能立马反应过来是谁。”
　　“这样才能让几家公司，即便在解散之后也会考虑让我们重组的可能。”
　　江叶说完后，场内静了一瞬间。
　　林最到底是几年娱乐圈闯下来，想法现实很多：“……我们真的有可能做到吗？”
　　“我不知道。”
　　江叶眼里燃起光，“但是，我想试一试。”
　　概率再怎么小，总不会比她重生这件事更小了。
　　连那么不可能的事件都发生了。
　　那她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不可能这一说法。
　　程真：“怎么没可能！”
　　程真把桌子拍得砰砰响：“想一想，如果成功了，这多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好！我宣布从提出的这一刻5tars青史留名了！”
　　她一顿，忽然语气惊喜道，“那我岂不是马上就要超过我爸妈的成就了？”
　　谭梦的眼泪已经收住了。
　　她迟疑片刻后道：“……听起来，也不是不可以试试。”
　　沈知意：“我加入！”
　　林最：“挺有意思的，我也加入。”
　　她微微一哂，“大不了就是失败后照原样解散嘛，反正也没亏。”
　　江叶：“没错！”
　　虽然月亮高悬头顶。
　　但她们五个人玩叠叠乐，也不是不可以试着去摘一摘。
　　本来以为巡演结束之后可以稍微喘口气。
　　但巡演之后临近年底，一系列活动几乎都没停过。
　　从十二月往后，5tars几乎一天都没休息过，从各个商演舞台辗转到时尚盛典。
　　而且作为女艺人来说。
　　每场活动，每次红毯，都要准备不同的妆发。
　　她们走红毯走到疲惫。
　　签字都签到几乎厌倦。
　　某个时尚盛典的场内。
　　在5tars落座后，程真掰着指头算了算接下来的流程，然后可怜巴巴地问了一句，“我们元旦能放假吗？”
　　谭梦：“……你想什么呢。”
　　江叶说，“跨年晚会，迎新晚会都在后面等着我们呢。”
　　“通常来说，普通人休息的时候，就是我们明星最忙的时候。”
　　“那过年呢？”
　　“过年能回去吗。”
　　程真眨了两下眼，忽然道，“啊，那如果我们上了春晚，是不是就不回去了？”
　　一个一个梦想飞出了天窗。
　　年底5tars活动多，光影娱乐忙。
　　盛锐娱乐也没歇着。
　　江叶原生公司经纪人徐麟也召集她和谭梦开了个线上的视频会议。
　　江叶现在身上有两份合约。
　　所以她的工资也是经过运营公司和原生公司两份分成之后才能到她手里。
　　打工的社畜就是这么卑微。
　　所以领导说要开会，那当然一刻都不能耽搁的。
　　江叶和谭梦行程结束回了酒店就凑到一块去参加了视频会议。
　　徐麟大概和她们讲了一下公司的事。
　　江叶有所耳闻，这些日子里公司发展的也不错。
　　有个靠谱的原生公司的确能让她的发展更好，连之后拉个资都轻松一点。
　　所以对于公司发展蒸蒸日上，她也挺高兴。
　　“等元旦过了之后，公司会举办个年会。”
　　“到时候你们最好回来一次。”
　　江叶：“我们要出节目吗。”
　　“你们想呢？”
　　“当然要啊。”
　　今年公司虽然又签进了一批新人。
　　但目前这些新人大部分还在培养阶段，还要指着江叶和谭梦这两人出道后赚来的分成养新人。
　　而且因为她们这次选秀战绩很不错，盛锐娱乐一跃成为了选秀史上很有姓名的公司。
　　可以说是她们俩帮忙带飞了公司的知名度都不为过，
　　那这次年会她们作为公司最大摇钱树——不对，招牌艺人，当然得回来表演节目了。
　　徐麟语气理所当然。
　　然而江叶和谭梦却沉默了。
　　谭梦小声凑过去和江叶耳语：“这好像那种，家里过年，长辈就开始让你表演节目的感觉。”
　　江叶虽然没有这种体验，但是也附和她点点头。
　　徐麟：“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江叶和谭梦迅速分开：“没有。”
　　“哦对了江叶。”
　　“公司音乐制作那边最近招了个新人，刚来实习没几天，不过看起来还挺有灵气的。”
　　“而且听说是你粉丝。”
　　“等你年会回来的时候，说不定还可以见见。”
　　江叶这边还在思考和谭梦到时候要表演什么，闻言迟钝地眨了下眼，“粉丝啊。”
　　“那我得避着他一点了。”
　　江叶说，“毕竟我们当偶像的，不能搞私联。”
　　徐麟：“……”
　　倒也不必这么夸张吧！


第118章 
　　“那可惜了。”
　　徐麟遗憾道, “那位年轻人肯定会很难过的。”
　　江叶笑了一下，摆摆手：“我开玩笑的。”
　　如果是真的有位非常灵气的新人，还是她的粉丝, 甚至可能是为了她才进的这个公司。
　　她还真的有点哇我的粉丝原来这么争气的感觉。
　　以前是大半个追光少女练习生是她粉丝。
　　后来是大半个节目组是她粉丝。
　　现在都要发展成公司里也有她的粉丝了。
　　江叶发出了一声海王的叹息。
　　偶像魅力值太高就是没办法。
　　她想了想又说，“没想到十九岁的江叶, 已经背负上了需要提携后辈的责任，我这压力很大啊。”
　　徐麟：“行了行了别贫了, 年会时间地点到时候发给你们, 记得来参加别耽误了。”
　　江叶：“收到！”
　　然而在关掉视频会议窗口后, 江叶看了看经纪人的信息，又忍不住问道, “这条消息可以退订吗？”
　　“诶何昼！”
　　“听说了吗？公司年会的时候江叶会来！”
　　“你不是她粉丝吗？！快准备准备，到时候可以见偶像了啊。”
　　何昼的肩被同事一拍。
　　他听到江叶两个字的时候立刻抬了下头, 短暂消化了一下信息后, 情绪陡然一扬。
　　他对同事点了下头, “谢谢。”
　　“不用谢不用谢。”
　　何昼前两周刚结束了考研。
　　虽然结果还没有出来，但因为备战的时候结交了不少人脉资源, 他的一位老师将他推荐进了光影娱乐。
　　刚好尚在起步阶段的光影娱乐在签练习生的同时，也在筹备其他部门的扩招。
　　毕竟未来如果想推自己的团的话, 音乐制作这方面比起外包还是交给自己的人比较放心。
　　何昼就暂时以实习生的身份加入了光影娱乐。
　　刚进公司，人生地不熟的何昼对待周围的前辈和同事都挺礼貌。
　　但他的礼貌里永远有一种疏离感。
　　同事们刚开始觉得他看起来不好相处。
　　等到后来发现，他好像非常在意江叶的事。
　　其他的八卦他从来不听, 但每当部门聊起江叶的时候, 他总会第一时间抬头，开始认真倾听有关于她的信息。
　　这不就是江叶粉丝来追星了吗。
　　励志追星文学照入现实了！
　　有人忍不住好奇去问何昼，他也从来没有否认过这一点。
　　所以久而久之，他周围的所有人都默认了, 他是江叶的小粉丝。
　　于是瞬间大家都熟络了起来。
　　江叶嘛，谁还不知道。
　　全公司谁还不是江叶半个粉丝了呢！
　　只有何昼心里知道，粉丝这个定义对他来说其实不是非常贴切。
　　与其说是喜欢她而来的光影娱乐，不如说是相信她才会来。
　　因为她会选择签下的公司，一定是不错的公司。
　　当时何昼在做出决定之后，室友任航被他吓了一大跳。
　　“不是吧，她对你这么重要？”
　　“你追星追到脑子坏啦？”
　　何昼只说：“不是因为这个。”
　　当然不是因为追星式的狂热才选择的孤注一掷。
　　他一直有这个梦想，只是把它尘封起来，关在了见不到光的匣子里落上锁。
　　然后江叶过来，给他点了一盏灯。
　　但其实钥匙一直在他手里。
　　江叶只是让他直面自己到底要不要去开锁这件事。
　　最终他选择去开锁。
　　所以江叶之于他，不仅仅是喜欢。
　　一开始他出于预见命运的责任感，想去将她从泥泞里拉出来。
　　没想到被拉出来的，其实是他自己。
　　江叶是他的希望。
　　也是他梦想的一部分。
　　同事开始兴奋地聊年会的内容。
　　何昼却在想。
　　如果那一天，他真的能见到江叶。
　　将不再以普通粉丝的身份，也不是以一个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的旧友的身份。
　　而是以一个追着她的脚步，靠近自己梦想的人，想告诉她，谢谢你，你又拉了我一把。
　　江叶在年会开始三天前才收到年会最终主题内容。
　　江叶将那条消息翻来覆去看完三遍之后，对着谭梦，戳了戳自己的脑壳。
　　谭梦：“什么意思？”
　　江叶：“策划人这里是不是有点问题？带面具参加主题年会，我是活在格林童话的舞会里吗？”
　　谭梦给她比了个嘘，然后才道，“好像是秦总说想让全公司的员工在年会的时候不用担心职位和身份高低，可以以平等身份进行交流。”
　　“但到时候我一开口不就还是知道了吗？”
　　江叶在思考了很久之后，认真地问谭梦，“你会伪音吗？”
　　谭梦：“……你说呢？”
　　江叶自暴自弃地把手机一丢，“反正我们俩应该也就去走个过场，问题不大。”
　　江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认真参加年会。
　　她其他行程本来就忙，年会这种对她来说像是社畜被叫去完成公司团建的任务，准备串个场就找机会跑路。
　　不过既然是公司的命令。
　　她还是要好好遵守的。
　　江叶在提前送过来的一堆装扮工具中非常随便地挑了一个面具。
　　为了把发色也遮挡起来，江叶还另外选了一个兔子头套，是那种捏一下耳朵就会动的幼稚款式。
　　江叶自己只是无奈选择的。
　　但林最对这个兔子头套相当喜欢，还嘱咐江叶结束之后回来一定要给她。
　　年会当天谭梦提前到了。
　　而江叶因为有个单人广告要拍，去公司的时候稍微晚了点。
　　因为年会调走了太多工作人员，也没人能来接她。
　　幸好面具头套江叶提前就准备好了，在车里带好了直接下去，倒也不用担心被认出来。
　　但等江叶进了公司的时候，才意识到一件事情。
　　她参加选秀之前一般都是从练习室食堂到宿舍三点一线，很少去公司其他地方。
　　之后出道了更是很少去公司。
　　现在她才发现，她根本不认识开年会的那个厅在哪里。
　　江叶绕了一点路，终于在公司一层找到了公司地图，专心致志地开始研究该怎么走。
　　正在江叶研究地图的时候，忽然有人询问她，“你知道开年会的地方怎么走吗？”
　　她这种情况比较算是例外。
　　但怎么会有其他在公司里的人不认识路啊？
　　江叶警惕地扫了一眼问路的人。
　　他也带了面具，江叶不知道他是谁。
　　但听声音，不是她之前公司里接触过的人。
　　江叶立刻想到谭梦来之前和她说的话。
　　“别说我没提醒你啊。”
　　“路上遇到和你打招呼的千万不要理。”
　　“我听说这次可能有哪家私生买证件当做工作人员混进来了，你小心点吧，到时候别被坑了。”
　　江叶想了想后没有开口。
　　她只摇摇头，又捏了一下自己右边的兔子耳朵，让它晃了晃。
　　他来公司时间不长，平时都在自己的部门打转，所以这次是真的不太认路。
　　没想到问路还问错人了。
　　“你也不知道吗？”
　　何昼道，“那抱歉，打扰了。”
　　江叶又研究了会儿地图就先离开了。
　　她方向感很好，没多久就找到了路。
　　但她在进场前稍微停顿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折返了回去。
　　虽然不确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混进来的。
　　但是能帮一把还是帮一把吧。
　　果然那个人还在研究地图。
　　江叶过去在他面前挥挥手，又晃了一下左边的耳朵。
　　明明她两次表达挺模糊，但他却意外地明白了她的意思。
　　晃一下左边耳朵就是是。
　　晃一下右边耳朵就是不是。
　　他不自觉笑了一下。
　　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何昼又问了一遍：“你是找到路了吗？”
　　江叶晃晃左耳朵，点点头。
　　何昼立刻颔首：“谢谢。”
　　江叶有点意外地扬了下眉。
　　没想到这人还挺敏锐的啊。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再多话。
　　等把他带到场中后，江叶同时晃晃两只耳朵，再次和他挥挥手准备离开。
　　两次了。
　　何昼看到她两次背影，忽然觉得她的背影实在有点眼熟。
　　“等一下。”
　　“这话可能有点冒昧。”
　　何昼小心试探道，“你认识江叶吗？”
　　她飞快地捏了好几下右边兔耳朵，摇摇头。
　　果然是他想太多了。
　　何昼：“那对不起，打扰——”
　　他一句话没说完，面前的小姑娘跑得人都没影了。
　　“我去，今天是不是真的有我的粉丝混进来了。”
　　“我竟然遇到了有人在打听我。”
　　“幸好幸好，他没能认出我。”
　　江叶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谭梦给她递了杯水：“那我们就别出去了，等一会儿到我们了再上场吧。”
　　“我也觉得。”
　　江叶想了想，越想越奇怪，抱住谭梦哼哼唧唧，“我好害怕，谭梦老师保护我。”
　　谭梦一脸嫌弃：“……再怕也别抱我。”
　　她虽然这么说，但却没有摆脱江叶的意思。
　　“太无聊了。”
　　江叶道，“要不我们俩先把词再对一遍吧？”
　　江叶给她们年会想的节目是讲相声。
　　当时谭梦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下巴都差点惊掉了，打死也不同意。
　　“你想什么呢，我们俩女团偶像，去讲相声？”
　　江叶却觉得这个搭配非常有意思：“不行吗？”
　　“全世界都知道我们是女团偶像，再表演唱歌跳舞有什么意思，来打歌的吗？”
　　“我们公司人均都三张专辑了，再打歌有什么效果啊，还不如整点好玩的。”
　　谭梦还是说：“……不要。”
　　江叶可怜兮兮道：“那我稿子都写好了，你不要的话，我就只能改一改，上单口相声了。”
　　她故作遗憾地叹口气，“真可惜。”
　　谭梦这人典型吃软不吃硬，最终还是妥协了。
　　为了消磨时间，她俩找了个地方窝着把词又顺了两边。
　　等到上台的时候，两人都把面具摘了。
　　场下顿时一片掌声和欢呼声响起。
　　“江叶来了江叶来了！”
　　“快快快！我捧着瓜子坐好了！”
　　而找了大半场江叶在哪儿的何昼闻言迅速抬头看了一眼台上。
　　江叶这身衣服。
　　怎么和刚才给他带路的女孩子的一模一样？


第119章 
　　“先来给大家介绍一下。”
　　江叶指了指身边的谭梦, “我旁边这位呢，就是参加了追光少女获得了非常好的成绩，刚出道八个月就成了新晋顶流——”
　　谭梦连忙摆手：“嗐, 没有没有。”
　　“谦虚什么呢谭老师，我还没说完呢。”
　　“——大热女团断层C位, 江叶——的队友，谭梦老师！”
　　谭梦拿扇子一敲她脑袋：“去你的吧！”
　　江叶揉揉自己的脑袋, 带着笑给场下各位鞠了个躬。
　　场下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虽然谭梦一开始听说要讲相声还心不甘情不愿的。
　　但其实她非常适合给江叶当捧哏。
　　她本身的性格配上回怼江叶时自然流露的一点小表情简直无比贴切捧哏的角色。
　　两个人虽然是相声新人, 但半点都没有在表演相声抖包袱的刻意痕迹。
　　仿佛就像两个女团偶像在给大家表演日常喜剧。
　　“那谭梦老师, 我就得考考你了。”
　　“人家网友都说咱们公司二进二，创造了选秀史上前所未有的百分之百出道率。”
　　江叶看着谭梦, 问，“那你来说说, 咱们两个人之所以都能出道, 是因为什么？”
　　谭梦：“当然是因为我们能力过硬啦。”
　　“错。”
　　江叶说, “这能力固然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咱们公司的风水好。”
　　“哦？你这话怎么说？”
　　“你说咱们总裁姓什么？”
　　“秦呀。”
　　“这不就对了。”
　　江叶道, “秦总的秦是普通的秦吗，那分明是秦始皇的秦嘛。”
　　谭梦：“嚯！”
　　“所以咱们从一开始就赢在起跑线上了。”
　　“毕竟咱们秦总, 那可是有皇室血统在。”
　　谭梦：“但这和咱们出道又有什么关系？”
　　“这都不知道，你真是白挨骂了。”
　　“秦总的秦是秦始皇的秦，那咱们是什么？”
　　江叶往台下看了一圈, 最终一拍桌子, “皇族嘛！”
　　她自己大大方方cue出一直被骂的皇族的这个梗，倒显得问心无愧，非常坦然。
　　场下所有人一边笑一边鼓掌。
　　“不过没关系。”
　　“皇族就皇族吧。”
　　“这福气其他人想要还没有呢。”
　　江叶道，“有句话叫饭随爱豆, 咱们这也算是员工随老板了。”
　　“而且你还别说，咱们秦总还真有点皇族样在。”
　　谭梦：“哦？怎么说？”
　　“别的不提，就论气质这块，咱们秦总那是拿捏的死死的。”
　　“他既有帝王将相的基因，又有传统霸道总裁的气质。”
　　“这叫什么？”
　　江叶一拍桌子，“王霸之气嘛！”
　　这句王八之气一出，场中所有人全部笑疯了。
　　唯有坐在第一排的秦越：“……？”
　　这年头员工都敢直接拿老板开玩笑了。
　　胆子挺肥啊。
　　等到这个相声讲完后，江叶刚下台，就被通知秦越让她单独去办公室一趟。
　　江叶心中顿时警钟大作。
　　秦越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吧？
　　虽然作为社畜开老板玩笑确实有点僭越了，但那不也是秦总定的这个主题，让她真的认为她们公司上下平等了吗。
　　怎么还带秋后算账的啊？
　　办公室内。
　　江叶小心翼翼推门进去，问：“秦总，您找我？”
　　“如果是因为刚刚相声的梗冒犯到您了的话，我先给您道歉。”
　　江叶一合掌，怂兮兮道，“这不是刚好公司年会嘛，我也是为了场上氛围着想，麻烦您多包容包容我。”
　　秦越：“？”
　　秦越轻笑了一下，“不是因为这个。”
　　江叶反应了一下秦越还能找她干嘛，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哦，您是想问上次用我名义给孤儿院捐的那笔钱我什么时候还对吧。”
　　“我每月的工资流水您也应该看到了，正在努力攒呢。”
　　“不过您放心，我一定能还上的。”
　　秦越：“也不是因为这个。”
　　秦越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推到桌子面前，“你的艺人合同可以升级了。”
　　“你来我们公司一年多了。”
　　“之前你忙，也没来得及通知你。”
　　“刚好年会你回来，那就顺便把合同给升了吧。”
　　江叶微微一怔，算了算时间，才想起来她进公司的确已经一年多了，确实到了当时合同里说的可以升级合同的时候了。
　　多赚钱的事情谁不喜欢。
　　江叶立刻在秦越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认认真真地开始研读这份升级合同。
　　秦越端着咖啡杯，像是不经意地问她：“出道这些天，感觉怎么样？”
　　江叶一边看合同一边道：“挺好的。”
　　秦越：“那还记得是谁送你出道的吗？”
　　江叶：“那哪儿能不记得啊！”
　　“既然记得。”
　　秦越慢慢道，“那还在年会上开我玩笑，嗯？”
　　她顿时后背一身冷汗，连忙说：“抱歉秦总，下次不敢了。”
　　“不是敢不敢的问题。”
　　秦越慢条斯理道，“既然你都知道是我送你出的道，那你不打算对我说点别的什么？”
　　江叶想了想，露出社畜的经典积极态度：“谢谢老板，我会努力工作的。”
　　秦越：“……我指的不是这个。”
　　秦越喝了一口咖啡，顿了一下，才说，“是别的。”
　　他虽然没有笑，但江叶却觉得他这句话听起来带着点微妙的笑意。
　　“是我送你出道，帮你营销的。”
　　秦越干脆挑明道，“你不打算回报点我什么吗？”
　　不知道为什么，秦越这句话说的虽然是事实，却让她有点不舒服。
　　就好像她出道都是靠秦越。
　　只要他这边下的营销到位，他派谁去都能有江叶这个成就。
　　“感谢秦总大恩大德。”
　　江叶重新低头看合同，“我之后一定为公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秦越：“谁要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
　　江叶又翻到合同分成那一页，抬头问：“要不然您是后悔了，想更改我们的分成方式吗？我这边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他顿了一下，干脆直接说了：“江叶，这个圈子没你想的这么简单。”
　　“我知道你现在刚出道，发展得很顺，看起来前景也一片大好。”
　　“但你有想过你要是有一天站不住，掉下来的话，那要怎么办吗？”
　　秦越话说到这里，已经算挺清楚了。
　　甚至还带着一点警告的意味。
　　你现在有自信能红。
　　你能红一辈子吗？
　　想想是谁送你出的道，你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了吗？
　　江叶已经把合同看完了。
　　她顺利地签了字，忽然抬头一笑：“我不会让自己掉下来的。”
　　她顿了一下，又慢慢道，“而且，我相信您也不会让我掉下来的。”
　　秦越一愣。
　　他这才发现，江叶其实是聪明人。
　　她每句话都听懂了，然后用和他装傻的方式，不动声色地挡了回来。
　　然后用最后这一句，回应他的那句警告。
　　秦越沉默了一小会儿，在心底承认江叶说得对。
　　无论从公司还是从自身利益的角度，他也会保证江叶一直红下去。
　　只是他一顿，又道，“你不会对自己没能拿到的感到可惜吗？”
　　“我只对拥有的感到庆幸。”
　　江叶签完字，放下笔。
　　她站起身，稍稍鞠了个躬，“再见啦秦总，未来的日子我也一定会好好工作的！”
　　显然一位再积极不过的社畜员工的口吻。
　　等她走之后，秦越才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份合同。
　　如果江叶刚才态度软和一点，透露出一点口风。
　　他就能立刻提供这份，比她那份签的还要好上数倍不止的合同条约。
　　对于娱乐圈任何人来说，这都是一条很诱人的捷径。
　　但江叶看都没看一眼。
　　幸好他没有拿出来。
　　否则江叶说不定会把升级合同直接改成解约合同。
　　江叶这样的人，也许愿意给他当摇钱树。
　　但不会也永远不可能成为他想要的那种乖巧笼中雀。
　　秦越想了想，把所有想法连带着那份合同，一起丢进了碎纸机里。
　　“何昼，你怎么在这？”
　　“对了，你刚才看到江叶了吗？！”
　　同事过来拍拍他，语气兴奋，“怎么样，有没有去问她要签名，完成自己追星的愿望？”
　　何昼：“嗯。”
　　其实在江叶下台的时候，他想去找江叶的。
　　但她立刻就被其他人叫走了。
　　他们之间总是好像在重蹈这样的覆辙。
　　她留给他的，一直也只有一个背影。
　　何昼站在公司年会签字板前，看了好一会儿。
　　作为公司的招牌艺人，江叶当时签字的时候只需要避开几个公司高层那边的重量级人物，所以她很自然地将自己名字签在了比较高，也相对比较中心的位置。
　　而作为刚进公司没多久的他的名字，则签在了在离她很远的角落里。
　　差距依旧很远。
　　但是好像也没关系。
　　只要他能看到她在视野里闪闪发光。
　　他就能一直有勇气追着她的背影往前跑。
　　那么未来总有一天，他一定会让江叶看到他的存在。
　　年会结束，在回别墅的车上，江叶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江叶抽抽鼻子，嘀咕道：“谁在说我坏话？”
　　谭梦：“你怎么不说或许是有人在偷偷想你呢？”
　　江叶顿时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迅速拉紧了自己的衣领，沉默半晌后忽然道，“我知道了。”
　　谭梦：“什么。”
　　“一定是程真。”
　　“她让我今天回去的时候给她带夜宵。”
　　江叶一拍脑袋，“我怎么差点给忘记了呢！”


第120章 
　　最后江叶和谭梦赶在回别墅前手忙脚乱地去打包了两份夜宵。
　　本来打算一份单独给程真, 一份她们俩自己再悄悄分了。
　　反正林最和沈知意这个时候也差不多睡了。
　　加上她俩对体重控制极其严格，就算没睡也不会主动来吃夜宵。
　　没想到她俩回去的时候客厅内却是灯火通明。
　　江叶打开门，只见经纪人严姐在沙发前站着, 而其他三个人正坐成一排，安安静静听她开会。
　　门一开。
　　四个人的视线同时朝她们这里望过来。
　　手里拎着两份夜宵的江叶和谭梦：“……”
　　就好像上学的时候偷偷点外卖回教室, 却被教导主任抓了个正着的感觉。
　　江叶只静了一秒，随即迅速举起手里两份夜宵。
　　她眨眨眼, 语气乖巧无辜：“严姐辛苦了, 吃吗？”
　　怎么还带贿赂教导主任的？
　　严姐当然没要。
　　所以最终这两份夜宵还是一份给程真, 另外一份她们几个各自分了。
　　但严姐那边的一顿数落也没跑。
　　她言辞慷慨激昂，就差在她们面前口述出一篇《论女团偶像凌晨十一点吃夜宵对于体重健康有多不利之营养报告》。
　　“行了严姐。”
　　江叶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 “你这么晚来是有急事吧？”
　　“看我被你们气得，差点都忘了。”
　　严姐拍了下自己额头, 又切回正题, “我这边收到一个消息。”
　　“虽然还不是特别准确, 但对于你们来说确实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好的机会，我会尽量去争取, 你们到时候也要好好把握住。”
　　“什么什么？”
　　程真眼睛亮亮的，“我们是被提名格莱美了吗？”
　　谭梦面无表情地给她塞了一口牛肉丸进去, 好让她闭嘴。
　　严姐显然也无语住了，半天才道：“是春晚这边给你们发了邀约。”
　　江叶很淡定地问了句：“地方台吧？”
　　严姐说，“是央视。”
　　江叶：“哦。”
　　江叶：“嗯？？？？”
　　虽然现在的春晚已经不比十几年前的水准。
　　但是对于一般明星来说, 能上春晚还是相当难能可贵的机会。
　　更何况是她们这种刚出道的新人。
　　程真一口牛肉丸差点没呛死。
　　她哪里想到她之前随便说说的竟然真的奶成功了：“咳咳咳咳……真的啊？！”
　　严姐语气相当感慨道：“你们真是赶上好时候了。”
　　“今年春晚想扶持一下新生代的艺人, 而新生代这一片生花歌手都没什么能打的，反而是偶像圈一天比一天繁荣。”
　　“上面也在根据时代的变化，改变他们原有的刻板印象。”
　　“这可是个好头，暗示着无论是主流媒体还是未来大方向, 都不再会排斥偶像这一小众娱乐产业。”
　　简单来说，在她们这一代，偶像或许再也不是什么不正经的行业。
　　作为偶像的她们，同样能登上中国最大的舞台，来展示年轻人的风采。
　　林最更是有点茫然。
　　出道这么多年，她往年最多也就是摸到了个卫视春晚的边，已经算是春节档中不错的资源。
　　哪儿能想到还有上央视春晚的机会啊！
　　程真这边已经开始翻开外卖软件，准备再点一个烧烤来加餐庆祝。
　　“不过同时还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们。”
　　程真点外卖的手忽地一顿。
　　所有人紧张兮兮地看向严姐。
　　严姐：“这个机会有人在和我们争。”
　　“加上每年春晚都有毙节目的习惯，所以最终会怎么样也不好说。”
　　上一秒还在激动的五个女孩瞬间安静下来。
　　、
　　江叶问：“哪个团？”
　　严姐：“Flying。”
　　沈知意点点头，“我知道那个团。”
　　她犹豫了一下，“和她们竞争啊……唔，我觉得好像有点难。”
　　程真没听过：“怎么了吗？”
　　沈知意：“她们虽然不是选秀出道的团，但一直挺火的。”
　　“能不火吗。”
　　林最翻了个白眼，“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全住在热搜上，成员掉根头发都能上个前五位的热搜广而告之全天下，这能不红吗？”
　　出道三年，她们买过的热搜连起来可绕地球一圈。
　　捧只鬼都能红了。
　　严姐眼神警告了一下林最谨言慎行，然后又道，“重要的是，她们公司竞争力很强。”
　　要论流量、热度、粉丝购买力和平均实力，5tars现在绝对是内娱第一女团。
　　然而光影娱乐毕竟是今年才办起来的公司，要论起来不一定能比过Flying的公司。
　　加上Flying的粉丝喜欢吹自己脚踩养成系，手打选秀团，是正儿八经的国内第一女团，在这一点上或许能有一点优势。
　　程真继续吸溜两口米粉，含含糊糊道：“不过说白了我们就算上了春晚那不也就一个伴舞位的位置吗，这有什么可争的？”
　　她不甚在意道，“让给她们算了。”
　　她说完这句话就被其他四个队友联合围殴了。
　　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作为能上春晚的话基本都是伴舞位。
　　但是拜托，那可是春晚诶！
　　谁不想要啊！
　　“总之我这边还会再努力争取。”
　　严姐道，“最好的话你们先把春节档期空出来，等过几天我应该会再来通知具体信息。”
　　等严姐走了之后。
　　五个脑袋凑在一块叽叽咕咕讨论。
　　沈知意犹豫问：“你们觉得最终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四个人沉默一秒，接着不约而同将目光同时投射到江叶身上。
　　江叶顿时警觉：“看我干吗？！”
　　谭梦看了一眼客厅的吊灯，道，“今天夜色不错，到了该夜观天象的时刻了。”
　　林最一脸看好戏道，“江大算子，你不算算？”
　　江叶胡乱掐了两下指，“我就随便说说啊。”
　　“既然和我们竞争的是Flying的话，那我们的优势还是挺明显的。”
　　林最：“比如？”
　　江叶认真：“至少我们的身高很一致。”
　　没错，不愧是平均身高一米七的女团。
　　其实江叶想说，因为她依稀记得上辈子，Flying从来没有上过任何一年的春晚。
　　但她肯定不能说什么。
　　只想了想又补充了一条，“还有，我们人比Flying少六个，所以更适合到时候临时加塞其他节目被毙的明星进来。”
　　只有林最诶了一声，“你别说，这个确实有点道理。”
　　春晚每年彩排都要毙好几轮节目也不是新鲜事儿了。
　　但有的明星咖位在那，你说毙了给人家赶回去吧算什么事，所以经常会临时塞去其他节目里。
　　“你看吧，我们这个身高，这个队形。”
　　“塞男明星塞女明星都很合适。”
　　江叶一本正经道，“这不就是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放站位等你嘛。”
　　所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最终程真咬着筷子问：“你们真的很想去吗？”
　　林最一点头，“想啊。”
　　多好的机会啊。
　　她出来闯荡这些年，虽然家里人从来没阻止过她追梦，但每年她回去的时候还是隐约觉得有点愧疚。
　　好像她努力了那么多年，最终还是没有对得起父母给她取的这个最字。
　　“但是。”
　　“就算最后没能成功上的话，我也不是特别遗憾。”
　　沈知意笑了起来：“我也是，我就是想让我爸妈能看到我在电视里的样子。不过不行的话，我就回去陪我爸妈过年了，也挺好。”
　　“不上的话。”
　　“正好我就回福利院过年了。”
　　“反正今年不行还有明年，明年不行还有后年。”
　　江叶笑眯眯道，“既然这个口子开了，那我们未来还会有更多机会的，不缺这一时。”
　　至少现在，她们已经明白，这个时代在逐步往她们希望的方向走。
　　这就够了。
　　外面对于春晚节目的猜测沸沸扬扬。
　　好几个挺准的放瓜博主那边都传出了Flying和5tars可能今年要上春晚的消息。
　　两家粉丝表面控评都是【非官宣不认，不吃瓜不信瓜，拒绝画饼。】
　　其实背地在自家好友圈或者仅粉丝可见的微博里全都尖叫成了一片。
　　【啊啊啊啊啊啊啊卧槽真的吗。】
　　【呜呜可以啊我们星团要红了！】
　　【太争气了我女儿！！不相信5tars是我们内娱顶流的可以滚了！！！】
　　也有缺德路人吃到瓜了之后好奇道。
　　【飞星能上一个节目吗，那十几个人在一块，好像有点挤吧。】
　　【想开点，可能是两个团都当背景板呢。】
　　【笑死，嗑到星飞了，星飞云散szd】
　　【能不能不要吃毒瓜啊，拒绝捆绑！】
　　【刚出道一年都没满的团就不要碰瓷你们前辈了吧？】
　　【讲真就一个伴舞机会的话谁爱上谁上，我们还不稀罕呢，让妹妹们回去过个好年不好吗？】
　　【确实，一般来说偶像团体上春晚的话基本也都是背景板伴舞，其实也没啥意思。】
　　【带着我的小糊团来碰瓷了，不想要的伴舞机会可以给我们xxxx团吗？】
　　【别吵了别吵了，你们为了伴舞机会真情实感吵架的样子就像夫妻双方为幻想中的五百万大打出手。】
　　正在多方混战的时候。
　　微博上一个放瓜放得极准的博主突然放出了重磅消息。
　　【定了，[emoji星星符号]。】
　　并在评论里补充了一句。
　　【她们团是单独节目，不再加人。】
　　这瓜一放，瞬间一石惊起千层浪。


第121章 
　　评论区顿时陷入各方混战。
　　路人：【我靠真的啊？那星团挺牛逼啊。】
　　粉丝：【啊啊啊啊啊啊不吃瓜不信瓜等官宣但如果是真的我女儿出息了啊啊啊啊！！】
　　对家粉丝：【也不用这么急着高兴吧, 万一到时候在第一次彩排的时候就被毙了岂不是很尴尬？】
　　粉丝：【……】
　　但不得不承认，对家粉丝说的话虽然毒，但也确实是事实。
　　像5tars这样的单团节目, 通常不是会被替换就是会被加塞其他人。
　　春晚这种资源，往往容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所以粉丝也抱着和自家爱豆当初一样的心态。
　　真的能上了当然为她们开心, 如果最后还是不行的话回去过年也挺好。
　　没想到5tars这个节目竟然就一路撑到了最后。
　　春晚来来回回撤换了这么多节目，5tars的位置却是一直固若金汤。
　　别说粉丝了。
　　5tars她们自己都纳闷。
　　毕竟在这个娱乐圈里, 商业纠葛利益交换似乎是常态。
　　哪怕是央视春晚的节目, 每一分钟也算得相当精细, 绝对不存在什么运气好才被留下来的情况。
　　比她们咖位大的甚至都被换了好几个。
　　只有她们这个节目一直没动。
　　所以江叶的第一反应也是，是谁有点人脉, 才给她们安排妥当的。
　　直到联排最后一次。
　　总导演过来亲自检查。
　　台上的五个女孩子穿着红色裙子，望上去一水儿的根正苗红好青年。
　　在她们表演结束之后, 导演向她们招手。
　　江叶带着队友相当紧张地走过去。
　　这都最后一次联排了。
　　应该不会再换她们节目了吧？
　　不料总导演举起拇指：“表现不错。”
　　所有人俱是松了一口气。
　　导演目光又看向中间的人：“江叶。”
　　江叶：“嗯？”
　　他笑着道, “如果去掉儿童歌舞表演的话, 你可是本场春晚年龄最小的艺人，怎么样, 第一次上春晚紧张不紧张？”
　　江叶表情微微一松，跟着笑了起来：“紧张是当然的, 这可是全国最大的舞台。但正是因为有紧张的情绪，才能让我们拿出最好的状态面对舞台。”
　　“挺好啊，年轻人, 有勇气, 有自信，有气势。”
　　导演颇为感慨道，“年轻真好啊。”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选择你们吗？”
　　5tars摇了摇头。
　　她们当时只被通知节目定了，但具体原因, 就连严姐也没有和她们说过。
　　外界猜测纷纷乱乱。
　　有人好奇光影娱乐的背景到底有多大
　　还有人认为是程真父母的关系。
　　导演：“你们唱的这首歌叫什么？”
　　江叶：“《最好的时代》。”
　　“这不就明白了吗？”
　　导演笑着说：“因为你们真的很适合去诠释这首歌。”
　　江叶微微一怔，瞳孔骤然发亮。
　　春晚早就不是普通娱乐公司可以涉足的范围内。
　　它甚至隐约间代表了一个国家的民风之向。
　　导演的这句话，也就是证明了，未来主流媒体甚至国家风向，都会欣然接纳她们的存在。
　　“偶像刚开始出现在我们视野里，其实是带有争议的。”
　　“这也就是前几年我们都没有邀请过年轻偶像的原因。”
　　“但现在时代变了。”
　　“我们想要更加广阔，更加包容，更加能代表年轻人的血液注入春晚，来代表这批新生代的力量。”
　　导演顿了顿，道，“其实选择你们，一开始也是有过争议的。”
　　“但我始终认为，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只要站在这个地方，就会让人感受到时代的发展在往好的方向走。”
　　青春，朝气蓬勃，充满力量。
　　在精神需求比物质需求更重要的今天，她们这五位经年轻人选出来的偶像，不仅代表年轻这代，更代表年轻人共同的价值取向。
　　而5tars也用自己实力证明，她们值得。
　　“最好的时代是什么？”
　　“是每个人都能拥有自己自由与梦想的时代。”
　　导演停顿了下，开玩笑道，“也许我们国家未来娱乐产业的方向，就有一部分扛在你们肩上呢。”
　　听到这么高的评价，五个女孩子或多或少都有点不知所措。
　　导演笑了下，问，“别是被我说的更紧张了吧？”
　　江叶摇摇头，又点点头，笑起来，鼻尖微微发酸，眼眶发热，“谢谢您的认可，我们都会努力的！”
　　在这次联排结束之后，5tars在后台拥抱彼此哭了起来。
　　没有公司争斗。
　　也不存在任何利益交换。
　　她们是仅仅作为自己、作为这个时代的偶像标志人物被看到，被选中，被认可的。
　　这对她们每个人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她们终于明白。
　　即使在这么复杂残酷的娱乐圈里，依旧有一些东西很纯粹，很特别。
　　那是她们为之努力的方向。
　　除夕夜晚七点。
　　福利院内热热闹闹。
　　小孩子们在院内院外跑来跑去，叽叽喳喳吵成一片。
　　大门被推开。
　　一位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年轻男人进了屋。
　　“阿昼回来啦？”
　　他摘了围巾，轻声说，“刚吃完年夜饭，还是想过来看看你们。”
　　福利院的小孩子们对这位大哥哥观感很好。
　　因为他每次来都会给他们带礼物，这一次也没例外。
　　孩子们将何昼团团围在中心。
　　“大哥哥大哥哥！”
　　“好久不见！”
　　“今天你是来陪我们一起过年的吗？你会陪我们一起看春晚吗！”
　　“会。”
　　何昼摸摸他们脑袋，说，“我就是来陪你们看春晚的。”
　　春晚现场，所有镁光灯亮起来。
　　这一刻，全国十几亿人民几乎都开着电视。
　　无论是作为年夜饭时的固定节目，或是作为家人聊天时的背景乐，反正只有当春晚音乐响起的时候，这个年仿佛才有年味儿。
　　5tars的节目在九点左右，时间段还算不错。
　　上台之前。
　　程真：“我好紧张。”
　　江叶：“我也是。”
　　江叶：“毕竟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假唱。”
　　江叶：“所以很紧张。”
　　江叶歪头笑了下，“开个玩笑，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好点了？”
　　程真懊恼叹气：“更紧张了。”
　　虽然春晚为了确保节目效果，歌基本都是提前预录好的。
　　但正式表演的那一刻，依旧会担心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故。
　　那可是全球直播。
　　“不要怕。”
　　江叶说，“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就当锻炼了。”
　　她伸出手，对着队友们一眨眼。
　　所有人顿时心领神会，将手叠上她的，给自己加油鼓了劲。
　　这是她们人生最大的一个舞台。
　　但这不是结束。
　　而是她们光明路途的起始。
　　“把5tars这个名字带出去，带给全国，带给全球华人，带给全世界听得懂中文的人！”
　　大厂录制基地。
　　朱莉坐在一片叽叽喳喳的练习生当中。
　　今天是除夕夜。
　　在吃完年夜饭后，练习生们终于有了可以短暂休息的时间，可以聚在一块儿看春晚。
　　“诶诶诶！！！来了来了！“
　　“这不就是我们上一届的学姐吗！！！”
　　“天啊，学姐们真的很漂亮！！！”
　　“真好啊，诶，你说等我们出道了之后，也能上春晚吗？”
　　“也想太远了吧，我们能不能留到下一轮还是未知数呢！”
　　忽然有人戳了戳朱莉：“诶，朱莉。”
　　“你也参加了去年比赛吧，认识她们吗？”
　　朱莉看着屏幕里的那个人，眼眶发热，用力点了点头，道，“当然认识了！”
　　“中间那个，是我见过的，最完美的偶像！”
　　“再来两瓶酒！”
　　烧烤摊上，梁郁正在和自己的rapper朋友聚会。
　　不远处，老板的小电视开着，正在放春晚的节目。
　　梁郁接过啤酒瓶的那瞬，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一下。
　　朋友：“怎么了？”
　　“看到没，那个人？”
　　梁郁对着朋友扬了下下巴。
　　她啪地一下开了个瓶盖，一口饮下，语气里却是压不住的骄傲，“那是我最好的姐们。”
　　夜色沉沉。
　　顾锦正坐在保姆车里，预备赶下一个行程。
　　即便是大年三十，她也依旧没有休息的时间，得奔波于工作。
　　只有在短暂的路途中，可以拿手机瞄两眼春晚的直播。
　　屏幕里的人在闪闪发光。
　　顾锦看了片刻后，狠狠擦了一下眼泪。
　　经纪人注意到她不对，问：“怎么了？”
　　顾锦摇摇头，语气微微哽咽：“……她做到了。”
　　去成为中国最好、最顶尖的女团，在这个时代里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那是江叶和她的约定。
　　也是她未尽的梦想。
　　江叶真的做到了。
　　“江叶姐姐出来了！”
　　“哇她好漂亮！”
　　“她好像比我之前看到过的更漂亮了！”
　　“我宣布！”
　　有一位小男孩仰头大声喊道，“从这一刻起，江叶姐姐是我最喜欢的人了！”
　　其他孩子愣了一秒，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那个小男孩瞬间就不好意思起来，脸都涨红了。
　　只有何昼拍拍他脑袋，语气很平静地附和道，“那你眼光很好。”
　　“她也是我最喜欢的人。”
　　江叶拿着话筒唱着歌。
　　她长着一张漂亮又元气的脸，即便面对的是央视的镜头依旧美得让无数人动容。
　　让人感觉，如果将未来交给她这样的年轻人，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这是一个很好的时代。
　　年轻这代将不再被局限在一板一眼的人生中，不再被告知你应该做什么，而是只取决于你想要做什么。
　　在这个时代里，每个人都过着不同的人生。
　　有的人循规蹈矩走着自己的路。
　　有的人义无反顾踏上追梦之旅。
　　有的人在娱乐圈浮浮沉沉多年却初衷不改。
　　有的人明珠蒙尘之后终于自信发光。
　　有的人放弃令人艳羡的身家光环，只身靠自己闯荡出一片天空。
　　有的人数年如一日在练习室挥洒汗水，只等某天绽放自己的光芒。
　　有的人百转千回之后寻回初心。
　　有的人历经十年终于展翼高飞。
　　我们尚有青春。
　　我们有无限的未来。
　　我们可以肆意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完成自己想完成的梦想。
　　最后一个唱词结束。
　　舞台灯光落下来。
　　江叶伸手接住这束光，对着镜头明朗一笑。
　　她这一生，经历过重重不幸却也站过最高的舞台，做过彻夜的噩梦也终走向最璀璨的星途。
　　一次偶然的命运节点更改，使她拥有了第二次机会，能够被这个包容开放的时代接纳。
　　然后成为这个时代里绝无仅有的一个偶像传奇。
　　她让后来的每一个人回想起这一年，都会说，那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偶像时代。
　　那也是一个，属于江叶的偶像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