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一纸婚书[娱乐圈] 作者：十月当归 　　文案： 　　季晨曦版文案： 　　才20岁的季晨曦年纪不大，却已经是演艺圈里的老人了。 　　她8岁出道，15岁拿最佳新人，18岁拿影后提名，路人缘好，业务能力强，头顶上都是“天才演员”、“国民闺女”之类的称号。 　　季晨曦还出了名的低调不作妖，没作品的时候，热搜上别想瞧见她。 　　一日，季晨曦疑似小号被扒出， 　　最新的一条微博是：终于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开心][开心] 　　再上一条微博是：真想嫁给他。[害羞][害羞] 　　卫澹版文案： 　　卫家小公子卫澹自认人帅多金，绝对标准高富帅。 　　就是一过三十，逃不掉家里催婚。 　　他这人信奉及时行乐，婚姻那就是坟墓。 　　卫老爷子一拍脑袋，想起家里和季家还有婚约，就是两家同辈里都是男孩儿，都把这事给忘了。 　　他当即拍板，只要季家不嫌弃卫澹大一辈，卫澹和季晨曦的婚事就算定下了。 　　结婚前，卫澹：婚姻是坟墓。 　　结婚后，卫澹：就算是坟墓也好过死无葬身之地。 　　先婚后爱，大叔文，10岁年龄差。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主角：季晨曦，卫澹 =============== 第1章 　　题记： 　　我也说不准究竟是在什么时间，在什么地点， 　　看见了你什么样的风姿，听到了你什么样的谈吐， 　　便是使得我开始爱上了你。 　　那是在好久以前的事。 　　等我发觉我自己开始爱上你的时候， 　　我已是走了一半路了。 　　——简·奥斯汀《傲慢与偏见》 　　九月刚至，才下过一场大雨的帝都骤然降温，从机场回家的路上堵得水泄不通，卫澹到家时已经有些晚了。他这几天去了一趟法国，也不知道才和他结婚的小姑娘喜欢什么，便问了跟着他也有几年的女秘书小郑。小郑对法国香水情有独钟，卫澹就听从小郑的建议买了几瓶据说适合年轻小姑娘的系列。 　　这次卫家和季家联姻的事在圈内引起了不小的关注，不过两家都低调惯了，他的新婚妻子又是个名气不小、童星出身的演员，两家便商量着没把婚礼大办，就连客人都没请上多少。 　　卫澹这两年随着年岁渐大，卫家人也不像以前那么惯着他了，尤其是他的大哥卫煊丢了很多公司的事给他，他才结婚的第二天就因为有紧急情况需要处理必须飞往法国。卫煊在工作上对他向来严厉，可见他才结婚，也难得动了一次恻隐之心，说是帮他走这一趟。这事一直是卫澹在跟进的，他私底下性格散漫，可做事一直有始有终，尤其还是公事，便拒绝了他大哥的好意。 　　可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也的确存了几分逃避的心思。 　　卫澹的新婚妻子季晨曦比他小了一辈，按理说应该叫他一声叔叔，他怎么都觉得他好像娶了个孩子回家。两人之前也不熟，转眼成了夫妻，他也是真不知道该怎么相处，唯恐一个不小心，就让小姑娘不高兴了。 　　到了法国的第二天，卫澹接到了多年好友霍凯南的电话，对方和他说了几句正事，就调侃他才结婚就跑出国了，这事怎么看都做得不地道。 　　卫澹许是被他一句话给提醒了，跟着就感觉对季晨曦有点愧疚。于是之后的几天看见手表好看买手表，看见丝巾好看买丝巾，花钱不眨眼的买了一大堆。 　　小郑作为他的心腹之一，自然也知道他才结婚的事，不禁暗自感慨传闻果然不可信，都说小卫总结婚是听从家里安排，可这么一看，明摆着是把对方给放心上了。还不说他老是无意识摸着左手的无名指，像是就怕别人不知道他结婚了。 　　不过自认为了解卫澹的小郑这次还真是误会他了，卫澹之前没怎么戴过戒指，就是不习惯才会毫无所觉的摸戒指。 　　卫澹被司机送到别墅门口时比平时多花了不少时间，而他从车上拿下来的行李箱里几乎都是给季晨曦带回来的礼物，他自己的东西倒是没多少。 　　卫澹进了大门，客厅里黑漆漆的一片，他这时才想起来，季晨曦还是个在校大学生，这都九月了，他一走，这别墅除了定期来打扫的钟点工，就剩她一个人，才二十岁的小姑娘肯定呆不惯，估计早就回学校去了。 　　等卫澹上了二楼，又发现主卧隔壁的次卧灯还亮着，忙就推开门走了进去，这一看就是心头一紧，只见夏晨曦正坐在一个家用的小脚手架上，看样子举着手似乎想换灯泡。 　　季晨曦听到门口传来动静，回头一看，一张年轻的脸上被笼着一层柔和的光，皮肤白皙清透，五官十分精致，见到是他十分惊喜，一双眼都快笑着眯成了线。 　　“你这是做什么？”卫澹忙走到她身边一脸紧张地问道。 　　夏晨曦给他看了看手上的灯泡，不甚在意地回道：“有一个灯泡坏了，我猜你也差不多这两天该回来了。” 　　那天办完仪式后，两人就一起回了这里。折腾了一整天，夏晨曦早就累坏了，再加上前一天脑子里有太多带着颜料的胡思乱想，几乎失眠了一整晚，到了卫澹住的别墅，洗完澡后倒床就睡着了。 　　等她第二天醒来，才发现卫澹前一晚睡了主卧隔壁的次卧。她只来得及和卫澹吃了一顿早餐，卫澹就因为公事匆匆出了国。可就那一晚上也让她大概猜到了卫澹的态度，他对她很温柔，可也没把她真正当成是他的妻子。 　　卫澹一听就心软了，她说得简单，可也应该是怕他回来后不方便，可还是教训道：“下次再遇着这种事，如果我不在家，就直接找物业。”他说着又朝她伸出了手，“赶紧下来，我来。” 　　卫澹站在原地看着季晨曦，不禁想到了老是不务正业的表弟古义有一阵给他发过的几张搞怪的图片，他现在这么看过去，就和那几张图片用的角度差不多，据说是自拍里打开了前置摄像头的死亡角度。可季晨曦仍旧很好看，这是一张找不到瑕疵的电影脸，也难怪网上有人说不管是她这张脸还是她的天赋都注定了她该吃演员这碗饭。 　　季晨曦还是一脸笑意的看着他，闻言一边要下来一边说道：“这个脚手架就是找物业要的。”话音刚落，脚下没踩稳，差点就摔了，又把卫澹吓得够呛。 　　卫澹无奈的扶着她站到了地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看样子是觉得自己一点没错，还有点想求表扬的意思。 　　卫澹手脚利索的换好了灯泡，想起给她带的礼物，忙就从行李箱里拿了出来。 　　季晨曦看傻了眼，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买这么多啊？” 　　卫澹见她高兴，心里也跟着轻松了许多，笑道：“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多买了些。” 　　季晨曦干脆盘腿坐到了地毯上仔细看了起来，状似玩笑地说道：“虽然我们没有蜜月旅行，可这些婚后礼物比一趟蜜月旅行还贵吧。” 　　她的鼻尖有一颗小痣，莫名带着几分可爱，头上一撮头发翘着，刚才他没注意，这时她坐到地上才发现。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帮她把头发给理了理，又道：“快点起来，气温降了不少，别坐地上。” 　　季晨曦正打开一瓶香水闻了闻，大概味道还算合她心意，一脸餍足，“地上毯子很厚，不凉。” 　　卫澹又看了她一会儿，见时间不早，开口道：“你早点睡吧。” 　　季晨曦乖巧地点头。 　　长途飞行后，卫澹早就有些饿了，他径自下楼进了厨房，准备烧水弄碗面吃，刚把面下锅，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这时候也不做他想，卫澹头也不回地问道：“不想睡觉吗？明天是不是还要去学校啊？” 　　季晨曦回道：“明天是周六，不上课。” 　　卫澹暗想自己还真是出了趟国，连今天是周五都忘了，也难怪回来的路上堵成那样。 　　卫澹转过身去，见她靠在门口的墙上，双手抱在胸前正在看他，他问道：“要吃面吗？” 　　季晨曦摇了摇头：“我不敢吃，我的经纪人说我最近胖了，还好才刚开学，她还没给我安排工作。” 　　卫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被他当成孩子的小姑娘穿着简单的卫衣配铅笔裤，身材瘦削，双腿修长，不禁奇怪道：“哪里胖了？” 　　季晨曦还是摇头：“不一样的，我基本上一直拍的都是电影，必须要上镜好看。” 　　卫澹心里并不认可她一个才二十岁的小姑娘有必要这么做，可这也是她的工作，他必须尊重，只好不再说什么。 　　“你去法国顺利吗？”季晨曦又问他。 　　卫澹回道：“挺顺利的。”他之前就一直把季晨曦当晚辈，这时候这种感觉更强烈了，他就像是在养孩子。明明感觉很奇怪，可他还是忍不住问她：“最近回学校了吗？一个人在家都做些什么？” 　　“我在学校周围有一套房，虽然面积不大，但是是我自己买的。我基本上不会因为工作上的事请假，上课都会准时去，不过没住校。这几天大嫂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她那边去吃晚饭。她和我说你最快今天就该回来，我从学校出来就直接过来了。”季晨曦说是不吃面，可看着又嘴馋，从冰箱里找了苹果吃，一边吃一边回，说话也慢悠悠的。 　　卫澹的大哥大他十岁，幼时他父母时常不在家，更多时候是他大哥在管他，说是长兄如父绝不夸张。他大嫂郭蔓同样出身世家，比他大哥要小上几岁，是个极其温柔又心细的人，肯定也是怕他刚结婚就抛下季晨曦，季家那边会有意见。 　　卫澹的面好了，他故意道：“你要看着我吃面吗？” 　　季晨曦又咬了口苹果，摇摇头上楼去了。 　　卫澹看着她的背影摇头失笑，不禁想，真这么养个小姑娘也不费事，乖巧听话，买点礼物给她就能高兴成那样。 　　卫澹第二天一早就接到了他大哥的电话，他以为是公事，没想到还和季晨曦有关。 　　“你才结婚就出国了，这两天刚好是周末，陪小曦回一趟季家。东西也不用买了，待会儿你先回来一趟，你大嫂都准备好了，你拿上就直接去季家。”卫煊在公司里发号施令惯了，卫家父母不在的时候他在家同样说一不二，和卫澹说话也是冷冰冰的没什么情绪。 　　“一切听从大哥安排。”卫澹打着哈欠说道。 　　“结了婚就该担起一个家的责任了，我看小曦虽然年纪不大，人还挺懂事的。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平时都对别人多用点心。”卫煊平时这时候多半已经挂电话了，可今天还和卫澹多说了几句。 　　卫澹散漫的态度也变了，带着几分认真道：“知道了。” 　　卫煊这才挂了电话。 　　卫澹下楼后就准备先进厨房准备早餐，他以为季晨曦这种年纪肯定会赖床，又是难得的周末，多睡一会儿也没什么，却不想才到楼梯口就见季晨曦正在看书。 　　一楼客厅的面积很大，靠近落地窗那边放了张玻璃圆桌，卫澹他大哥每次过来最喜欢坐在那里喝茶，现在变成季晨曦坐那儿看书了。 　　季晨曦见他下来，忙抬头和他问好。 　　今天帝都终于放了晴，清晨的阳光温暖和煦，就像季晨曦的名字一样。 　　卫澹走到她面前，温和地问道：“在看什么书啊？” 　　季晨曦回道：“就我读的专业的书。” 　　卫澹不禁笑道：“我还以为学霸就是个人设呢。” 　　娱乐圈的明星向来喜欢立人设，季晨曦算是一直很低调的，可因为她两年前高考分数很高，“学霸”人设也就不胫而走。 　　季晨曦无力道：“哪有什么都不学就懂的学霸啊？” 　　“行吧。”卫澹站了起来，“那你先看书，迟点我们去卫家那边吃饭。你再给你家里打个电话，下午我们过去。” 　　季晨曦抬头看他：“我前两天已经回过一次家了，你才回来，也没怎么好好休息，不用专门陪我回去。” 　　卫澹忙道：“那可不行。”又不禁再一次感叹，小姑娘太乖了。他又见她头顶上翘起来一小撮头发，伸手帮她理了理，好笑道：“你这头发还真不好打理。” 　　季晨曦道：“我头发比较硬，还有两个发旋，我奶奶说代表我人比较倔。” 　　卫澹立刻摇头道：“这话明显毫无依据。”她明明就很乖。 　　季晨曦又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窗外的阳光似乎都比不上她的笑。卫澹被她的笑感染，跟着弯了弯唇，转身进了厨房准备早餐。 　　作者有话要说：　　老规矩，开坑前三天发红包。 　　不出意外，每晚十点更。 　　收藏收藏收藏，我在呼唤你，看见我看见我看见我。 第2章 　　卫澹很快就做好了早餐，算不上丰盛，可味道很不错。 　　季晨曦咬了一口三明治道：“你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卫澹挑眉疑惑道：“怎么不一样了？” 　　季晨曦又咬了一口，隔了一阵才回道：“我以为你不会太擅长做这些。” 　　两人新婚后的第二天，卫澹匆匆离开前也做好了早餐，当时季晨曦就有些意外。 　　卫澹笑道：“你可以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我找时间做给你吃，今天是没机会了。” 　　季晨曦立刻道：“其实真的不用特地去我家，你妈妈和我奶奶感情可好了，我奶奶不会在意这些，我爸妈也不会。” 　　卫澹故意逗她：“到底是真不想回家，还是想吃我做的菜啊？” 　　季晨曦竟是一点犹豫也没有：“当然是后者。”她还没吃过他做的大菜，听他口气应该厨艺不错，说不期待是假的。 　　“就算你没骗我，也明天再说。”卫澹看着她道。 　　季晨曦一脸勉为其难的应了一声。 　　吃过早餐，季晨曦又坐回原位看书去了，卫澹则走到角落里打了几个电话，之后又用笔电看了几份文件。等到时间差不多，他就叫季晨曦准备出门了。 　　季晨曦回房间去换了一身红色连衣裙，掐腰的设计将她的腰身显得不盈一握，一双不算太高的高跟鞋让她更显高挑，看样子就涂了点口红，可搭配着红色的衣服，青春逼人中又带出了几分艳丽。 　　这时候估计也就卫澹这种还把她当孩子的才会说：“去穿件外套，不冷吗？” 　　季晨曦偏头不解道：“这是长袖啊？” 　　卫澹便哄道：“还是去穿一件。” 　　季晨曦看样子有些不愿意，最后还是听了他的话。 　　两人先要回卫家一趟，卫澹大嫂郭蔓一见两人回来，忙就迎过来问道：“中午在这边吃吧？” 　　卫澹回道：“在这边吃了再过去，晚上在晨曦家里吃。” 　　郭蔓忙又进厨房让多做几个菜。 　　季晨曦最近来的次数不少，郭蔓又十分温柔可亲，两人也算是混熟了，她便跟着进了厨房问：“大嫂，需要我帮忙吗？” 　　郭蔓笑道：“等着吃饭就行了，我估计那兄弟俩还有事要谈，要是你实在无聊就到周围走走，这边你也该熟悉了。” 　　一个人瞎逛，季晨曦还真没什么想法，她又问道：“琪琪周末也没回来吗？” 　　卫煊和郭蔓的女儿卫嘉琪今年刚好升初中，季晨曦和卫澹正式办婚礼前，两家也见了不止一面。季晨曦童星出身，身上光环又多，国名度一直很高。卫嘉琪还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见了季晨曦后就总是缠着她问东问西。两人说起来也就差八岁，卫家这种家庭出身的孩子难免有些早熟，倒还真是能相处到一起。卫嘉琪觉得季晨曦很有意思，季晨曦也不嫌她烦，两人关系还算不错。 　　郭蔓回道：“她外婆那边让她过去，才刚走不久。”她见到季晨曦，不免想起和她同龄的自家妹妹郭菡，说起来郭菡还一直和季晨曦关系不错，郭蔓早早就因为郭菡知道季晨曦了，只是没想到会成为一家人。一想起郭菡，她也多嘴问了一句：“菡菡有一阵没回过家了，你知道她最近在忙什么吗？” 　　季晨曦和郭菡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两人成绩都不错，只是一个喜欢演戏一个喜欢唱歌，两家又算是一个圈子里的，关系自然差不了。她忙回道：“她要开演唱会了，还是接连几场，估计早就忙疯了，我和她也有段时间没联系了。” 　　郭蔓不禁感慨道：“我记得当时她的成绩比你也差不了多少，她不愿意在国内读书，考上了茱莉亚要出国我们家也没人反对，毕竟那所学校也很难考。可她后来说不去就不去了，总是想一出是一出。要是她像你一样，我们家肯定会少操很多心。” 　　郭菡当年考上的茱莉亚音乐学院被称为是音乐学院里的“哈佛”，每年报考的人数都不少，可录取的名额很少，郭菡是当真能力出众才能考上。只是当年发生了一些其他的事，季晨曦知道一二，却不敢多嘴。至于郭蔓夸她的话，她更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郭蔓见季晨曦突然沉默了下来，也猛然间察觉自己说太多了，便笑着转移了话题：“小澹厨艺很好，就是现在太忙了，下厨的时候少，你找到机会就让他做给你吃。” 　　“真的吗？”季晨曦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而且有些话从外人口中和当事人口中听到还是不太一样。 　　郭蔓忙回道：“当然是真的，就他那个表弟古义在山上也有别墅，他们那一群朋友隔一阵就会上去住两天，基本上都是他掌勺。” 　　季晨曦心里想着，怎么听着像是上了年纪的人的生活？可也就是想想，不敢真这么说出来，反倒还想跟着卫澹也上山去住几天。古义她是知道的，卫澹姑妈的儿子，两人婚礼上卫澹的伴郎，话很多会来事，就是瞧着不怎么可靠，他和卫澹出去玩，可不还得卫澹照顾着。她被卫澹照顾的时间加起来前后不到两天，竟然就理所当然的这么认为了。 　　郭蔓说得没错，卫澹和他大哥卫煊还的确在书房里谈话。 　　卫家二老自从把公司的事丢给卫煊以后，一年到头在家的时候不多。夫妻俩年轻时候不停地忙碌奔波，上了点年纪就想到处看看，在外地也购置了不少房产，方便他们时不时就过去住一阵，卫家如今家里家外的管事人更多时候都是卫煊。 　　卫煊先问了卫澹在法国的事。 　　卫澹就坐在他对面，懒散的靠在椅背上，手上玩着一支卫煊的钢笔，挑重点把事讲了。 　　卫煊安静的听他说完，倒也没多问，又和他说了一些公司的其他事。 　　说完后，卫澹正想起身走，卫煊又叫住了他。 　　“当初是你说只要季家那边答应这桩婚事，你就不反对。可不管季家那边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两家的交情都在那儿。你虽然前些年看着不务正业，可做事我是放心的。”他似乎也觉得自己太过严厉，稍微软了语气问道：“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卫澹叹了口气道：“说出来你又要教训我，我现在就和养孩子一样。你想想啊，要是我和她不结婚，她现在都还得管我和你叫叔叔。” 　　卫煊面无表情地点头道：“的确怎么看都是小曦吃亏了。” 　　卫澹哭笑不得道：“我看你和大嫂倒是真心疼她。” 　　到了中午，四人坐在一起吃饭。 　　卫煊吃饭的时候很少说话，卫澹也不怎么开口，全靠郭蔓时不时活跃一下气氛。 　　卫澹和季晨曦留下来吃饭，这顿午餐也变得丰富了许多，郭蔓时不时的就会帮季晨曦夹菜。 　　季晨曦不禁想，说不准郭蔓就把她当成是女儿卫嘉琪在对待了，卫嘉琪不在家，更是把注意力全放她身上了。 　　卫澹见季晨曦碗里堆满了菜，又无意间瞥到她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低头笑了笑，再抬头时朝郭蔓道：“大嫂，她平时需要控制食量。” 　　郭蔓这才想起来她除了是个在校大学生外，还是一名演员，演员对形体有要求听起来是理所当然的，她虽然没再帮季晨曦夹菜，却还是道：“你已经很瘦了，正常饮食应该没问题吧。” 　　卫澹好笑道：“你这样给她一直夹菜，应该不算正常饮食了。” 　　郭蔓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卫澹又把他的碗放到了季晨曦面前，朝她道：“吃不了的都给我。” 　　季晨曦倒也没有那么严格的控制饮食，她本来就不是什么易胖体质，就是昨晚上那种时候确实不敢吃面食了。她见卫澹那么温柔又认真地看着她，心都像是漏跳了一拍，忙道：“这些我能吃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稍微晚了一点，继续发红包！ 第3章 　　季晨曦提前和季家那边说好下午会和卫澹过去，卫澹也不敢耽搁太久，在卫家吃过饭就要走。 　　郭蔓向来是个细致人，季家人也不多，便给季晨曦的奶奶和父母都准备了礼物。还正如卫煊一早在电话里对卫澹说的，拿上东西就能走。 　　卫澹和季晨曦结婚前，和季晨曦父母算同辈，不过因为年龄相差不少，前几年卫澹也不太管卫家生意上的事，也是决定要和季晨曦结婚才算稍微熟识了一些。卫家老太太并不常住在卫家，见面的次数就更少了。 　　卫澹开着车问季晨曦：“我走这几天你回季家住过吗？” 　　季晨曦侧首看向他，连续的雨天后今天难得暖阳高照，伴随着车平缓行驶，他的侧脸也在阳光下不断有阴影闪过，深邃而立体。 　　她回道：“回去过，但那边离我的学校远，晚上就还是都回了我在学校那边的公寓住。” 　　卫澹之前还以为季晨曦一个人待在家里肯定待不住，现在看来早早的出来演戏还是让她没那么依赖家人。可他把她当孩子，便提议道：“今晚要留在家里住吗？”明天是周日，也不用担心要提前赶回学校。 　　季晨曦愣了一瞬，忙道：“不用，我跟你回家。”结婚后第一次回娘家就留下来住，怎么都像是她在卫家受了什么委屈。她原本就不太想留在季家住，这种时候就更不能了。 　　两人都是真心为对方着想，卫澹也不勉强，反倒因为她口中的“回家”二字勾了勾唇。 　　季家提前接到了季晨曦的电话，两人到了季家，家里人不止齐全，还来了其他的人。 　　戴晴是季晨曦舅舅家的女儿，比她大两岁，今年刚大学毕业。戴晴从小就乖巧懂事，又文静淑女，季母一直很喜欢这个侄女，她也算是季家的常客。 　　卫澹却不知道这些，只在婚礼上对戴晴有过一面之缘，还没太想起来这人是谁。 　　不过戴晴倒是落落大方，主动和季晨曦搭话道：“我是临时起意过来看看姑妈的，没想到你们也今天回来。婚礼过后我就没见过你了，今天刚好能见见。”她穿着一身简单的黑白套装，头发也是简单的黑长直，就连妆容都很淡，五官端正又柔和，给人的感觉很温柔，却又一点都不矫揉造作，仿佛说什么都是真心的。 　　季晨曦并不太想答话，碰巧听说她到了家的季老太太从楼上下来，人还没到就喊起来了：“曦曦，曦曦回来了？” 　　季晨曦刚才还站在卫澹身边，这时忙就到了季老太太面前，扶着她坐到了沙发上，人也跟着坐在了她旁边。 　　季老太太前几年死了丈夫，人跟着就颓废了一阵，看着人也是真的老了，再无年轻人的精神气，可在季晨曦面前，一看就是个很宠孙女的老太太。 　　季老太太刚坐下就想起了卫澹，忙让卫澹坐到她的另一边。 　　季老太太一在，其他人开口的机会就少了，她和季晨曦讲了不少她最近做的事，又问了卫澹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时间转眼就过去了。 　　季老太太见时间也不早了，开口问坐在对面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季母：“志文说什么时候回来啊？”季志文就是季晨曦的父亲。 　　季母面无表情地回道：“应该快了。” 　　季母话音刚落，戴晴就在一旁笑道：“姑父走之前说了一声，五点前能回。” 　　季老太太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快的根本没人瞧见，很快又玩笑道：“也是难为小澹了，陪着我们一群女的在这儿坐了半天。” 　　卫澹忙道：“不为难不为难，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想和我妈多说说话，她还又和我爸跑外地去了。” 　　季老太太便又问起了卫家二老的近况。 　　季父也是临时回了一趟公司，五点以后才到家。他见到卫澹，就带着他到书房去问了一些事。 　　季家的生意是从季父的上一辈慢慢做起来的，老两口那时候都不是帝都本地人，从外地过来还真就在这边闯了出来。也是年轻时候太忙，又过过一段时间苦日子，季父长大后和老两口谁也不像。虽说能力不算太差，可季老爷子走后，季家的生意在他手上也一直没有太大的起色。季家和卫家关系好，他时常会找卫煊问一些事，如今和卫澹又有了这层关系，对卫澹只会更加信任。 　　两人一聊就聊到了季晨曦来喊吃饭才结束。 　　季家的饭桌上有季老太太在，也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她和郭蔓一样喜欢给季晨曦夹菜，不过没郭蔓那么频繁，她也显然更了解季晨曦喜欢吃什么，给她夹菜都是挑她喜欢的。 　　季晨曦有七分饱的时候，听见坐她对面的戴晴突然笑道：“没想到小曦比我小两岁还先结婚了，最近肯定很想家，也很想姑父和姑妈吧？” 　　这话问的有些莫名其妙，可戴晴又一脸真诚，看起来完全出自真心绝无其他意思。 　　卫澹听到这话还以为季晨曦会毫不犹豫地说她很想她的父母，在他眼里，刚过二十的季晨曦就是个孩子，当着父母的面撒撒娇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戴晴这话问的突然，季晨曦竟也没回。 　　“小晴，吃饭吧。”从吃饭开始就没开口说过话的季母不冷不热地说道。 　　季老太太这时还放下了筷子，佯怒道：“曦曦，你不会只想你爸妈，不想你奶奶吧？” 　　季晨曦忙道：“想，最想奶奶了。” 　　季老太太这才又拿上筷子吃了起来，被她这么一打岔，也缓解了之前怪异的气氛。 　　就在刚才戴晴问完季晨曦那话后，有一阵没人说话，卫澹这一次留意到季老太太刚才似乎是有点不高兴了。 　　等大家都吃的差不多，季母对卫澹道：“小澹，我听说你表弟现在开了家影视公司，他在电视台那边应该有些关系吧？” 　　卫澹态度十分恭敬地回道：“他现在投资影视剧，肯定和电视台那边会有走动。” 　　季母这人给人很冷淡的感觉，可这时还明显带上了几分认真，“小晴毕业后就在本地的电视台实习，最近刚好有了可以转正的名额，可名额就一个，同期的实习生却不止她一个，你看能不能让你表弟帮忙问问？” 　　卫澹态度不变，却出人意料的没有一口答应：“我表弟古义也就是最近几年才开始做这个，他那人你不知道，做什么都像是在玩儿。我猜他在电视台肯定认识人，可他那人是真不太靠谱，我只能去和他说说，不敢保证他一定能把事办到。” 　　季母似乎也没想到卫澹会这么说，抿了抿唇道：“那就麻烦你了。” 　　戴晴这时却道：“要是觉得为难就算了，工作也讲究个缘分。”她一脸真诚。 　　卫澹又道：“为难倒是不会，就是这事我也是中间人，的确是不敢保证。” 　　一直沉默的季父突然开口道：“不谈这些，吃饭吧。” 　　季晨曦在其他人没注意的时候，偏头看了卫澹一眼，卫澹朝她微微一笑。她这次不是心脏漏跳了，更像是胸口处塌陷了一块。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从刚才只言片语中似乎猜到了什么。 　　她也是影视圈里的人，哪里不知道古义的面子很多人都会买，虽说他的确才进影视投资的圈子不久，可背后有古家和卫家，他自己在圈内朋友又多。她对古义这人印象不太好是事实，可也得承认，他在圈内吃得开，季母刚才的要求对他来说不算为难。可卫澹偏偏没一口答应，还把话说得毫无破绽。 　　有了这么个小插曲，饭桌上的氛围又有些变了。所幸也没什么人还在吃饭，季老太太又开口让季晨曦和卫澹陪她走走，一桌人也散了。 　　季老太太说是走走，也就是在季家的小花园里散散步。她和季晨曦走在前面，卫澹就在两人身后落后几步。 　　季老太太也没多说什么，就说她又想回老家去住一阵。 　　季老太太和去世的季老爷子都不是帝都本地人，季老爷子去世后，季老太太更不喜欢住在帝都。 　　最近天黑得越来越早，季老太太想让卫澹两个早些回去，走了没多久就说不走了。之后卫澹与季家人道别，季老太太还一直看着两人上车离开。 　　卫澹瞧着季老太太似乎有话想和他说，又一直没等到她开口，也不好主动问。 　　回去的路上，卫澹想起在季家的事，不禁说道：“你表姐那人有些奇怪。” 　　季晨曦孩子气地说道：“反正我很讨厌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感觉不到，还老是喜欢找我说话。我不理她，又显得我很没礼貌。” 　　“不喜欢就不喜欢啊。”卫澹笑道，“她也未必喜欢你。” 　　卫澹也是在察觉到季老太太不高兴后才意识到戴晴问的那个问题不是随便问的，季晨曦也是，完全没理会，之后季母看样子是在让戴晴闭嘴，可更像是一种维护，也像有些生气了，而生气明摆着是因为季晨曦不开口。要是没有这件事，卫澹之后也不可能不答应季母的要求。再怎么也是一家人了，他不能那么做事。更让他不舒服的是，他和季晨曦到了季家，季母全程对季晨曦不怎么关心不说，反倒对娘家侄女很上心。 　　“那我是不是很不让人喜欢啊？”季晨曦突然问。 　　卫澹起初还以为两人就是话赶话说到了这儿，前方刚好红灯，他把车刹住看向季晨曦，这才发现小姑娘意外的认真。 　　“谁说的？”卫澹奇怪道，“你也瞧见了我大哥大嫂还有琪琪对你的态度，大人还能客套一下，孩子总不会骗人吧？” 　　季晨曦差点脱口问他：“你呢？”可话到了嘴边没说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晚了，叹气…… 第4章 　　第二天一早，卫澹还是往常那个时候起床。他下楼后没瞧见季晨曦，不过进了厨房还是准备了两人份的早餐。虽然相处的时间还不长，可他也算看出来季晨曦不喜欢赖床。 　　果然，卫澹这边早餐还没做好，季晨曦也下楼了，手上还是抱了本书。 　　季晨曦见卫澹在厨房忙碌，忙就走了过来，又靠在门口和他说话，问他今天吃什么。 　　卫澹一一回了，又问她：“中午想吃什么？” 　　季晨曦想了想，回道：“就做你拿手的菜就行。” 　　卫澹点头道：“那等会儿我就出去买菜。”他说完后就见季晨曦手上又拿了书，不禁好笑道：“你就不能让自己歇歇吗？” 　　季晨曦忙解释道：“这不是专业上的书，是刘秸老师给我推荐的。刘老师说我八岁就开始演戏了，没什么必要再去电影学院学习，还不如学点其他自己感兴趣的。可演戏也没那么简单，他隔一阵就会给我推荐一些表演方面的书。” 　　刘秸的名字在华国算得上是家喻户晓，他把国内的影帝奖项拿了个全满贯，还拿过欧洲三大的影帝。随着他年龄渐长，变得越来越低调，作品也少了很多，还在电影学院当起了老师。 　　季晨曦很有幸出演的第一部 电影就是演的刘秸的女儿，他对季晨曦一直都很照顾。 　　“那你去看书吧。”卫澹见她这么努力，莫名还有些欣慰和骄傲。 　　季晨曦和卫澹吃过早餐后，卫澹就要走。季晨曦还真有点想和他一起，又怕出去被人认出来，就只能看着他一个人开车走了。 　　卫澹这一走就过了不短时间，他一直不回来，季晨曦看书也变得心不在焉起来。又坐了一阵，她手上的书终于翻过一页，外面传来了汽车由远及近的动静。 　　季晨曦忙站起身来，正想迎出去，她才刚走到门口，门就从外面开了，一个明显比卫澹矮小许多的身影朝她扑了过来。 　　季晨曦忙稳住身子把她接住，十二岁的小姑娘个头已经不比她矮多少，这么一冲过来冲击力还是挺大的。 　　卫澹在卫嘉琪身后进门，见状就皱眉道：“你和我承诺过来会听话，还会把剩下的作业做完，我才答应接你过来的。” 　　卫嘉琪背对着卫澹朝季晨曦努了努嘴，季晨曦憋住没笑。 　　中午就变成了三个人吃饭，有卫嘉琪这么一个闹腾的小姑娘在，饭桌上也没个安静的时候，卫澹也显然是不想管了。 　　不过卫澹的厨艺比季晨曦预想的更好，她一边顾着要和卫嘉琪搭话，一边吃个不停，这顿饭吃得也不轻松。 　　吃过饭后，卫澹见卫嘉琪还在季晨曦身边说个不停，冷着脸让她滚去写作业。 　　卫嘉琪却没那么好打发，还和卫澹提起了条件来：“写完作业就让小婶婶陪我打游戏。” 　　卫澹头疼道：“行，快去。” 　　卫澹对于晚辈的管教方式大多来自于他大哥卫煊，当初他大哥对他就从来没什么好脸色，不过他那时候也的确挺能折腾的。他大哥还背地里和他说过不止一次，卫嘉琪一看就不像他们夫妻俩，更像卫澹。卫澹当然不认同这种说法，可对卫嘉琪就如同当初他大哥对他一样，就是卫嘉琪到底是女孩儿，他不可能像他大哥当年对她动手。 　　卫嘉琪写作业的时候，季晨曦就在一旁看书，她隔一阵就会看看卫嘉琪那边。看了几次后发现，小姑娘看着玩心挺重，成绩却肯定不差，写作业的速度很快。她也大致看了一两道题，卫嘉琪的解题思路清晰又简洁，绝不是胡乱写的。 　　卫嘉琪写完作业后，立马就拉着季晨曦打游戏。 　　卫澹再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就见季晨曦和卫嘉琪盘腿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一旁摆了一盘水果。卫嘉琪也是厉害，一边打游戏一边还有空吃葡萄。 　　卫澹站在卫嘉琪面前，沉迷于游戏中的小姑娘完全没理她。 　　“作业写完了吗？”卫澹踢了踢她的小腿。 　　“写完了，我帮她看过一下。”季晨曦在一旁回道。 　　卫澹倒也没多问，又看了看时间，开口道：“再过半小时送你回去。” 　　卫嘉琪这才看了卫澹一眼，一脸苦大仇深道：“不是吧，我才玩了不到半个小时。” 　　卫澹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我是不敢像你爸那样管你，可你也别想在我这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有，你要是不来，你小婶婶今天准备看一天书，你来了，她想看书都没法看了。” 　　卫嘉琪瞪了他一眼，腮帮子都气得鼓起来了，却是敢怒不敢言。 　　等卫澹又上楼去，卫嘉琪才找到机会和季晨曦义愤填膺道：“双标，他就是双标。我本来还觉得你们俩相处一点也不像夫妻，肯定是因为他年纪太大，你和他有代沟，现在才知道我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季晨曦最近也习惯了卫嘉琪人小鬼大的说话方式，却忍不住好奇道：“你为什么觉得我和他不像夫妻啊？” 　　卫嘉琪嘟嘴道：“你们俩相处明显和我父母不一样啊，我本来以为他对你就和对我一样，原来不是的，他对你很温柔，对我就只知道骂。最搞笑的是，还说我耽误了你学习，他是不是搞错了我和你到底谁大啊？” 　　季晨曦心里美滋滋的，嘴上还是劝道：“你小叔都是为你好，你这个年纪本来就该多学习。” 　　卫嘉琪老气横秋的叹气道：“道理我都懂，可我又不是机器，我也需要休息啊。” 　　卫澹说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果然准时拉上卫嘉琪离开。卫嘉琪离开前，依依不舍的看了季晨曦很久，搞得季晨曦都有些舍不得了。 　　卫家离卫澹住的别墅不算远，卫澹没多久就送了卫嘉琪回来了。 　　季晨曦见他回来，忙和他道：“我也打算回学校那边了。” 　　卫澹脱了外套，看向她道：“明早我送你去学校。” 　　季晨曦摇头道：“还是算了，我学校那边离这里不算近，明早你还要赶着去公司，太耽误时间了。” 　　卫澹记得她说她在学校附近有套房子，便让双方都做了妥协道：“要走还是我送你，吃了晚饭过去。” 　　季晨曦这次没再反对。 　　傍晚时分，卫澹开车送季晨曦回了她在学校附近的小公寓。这处公寓面积和卫澹住的别墅是没办法比的，不过这种学区房价格也不便宜，安保工作也很好。 　　可卫澹嘴上答应了季晨曦，到了地方却不放心，把季晨曦给送到了公寓还不行，又在公寓里到处看了看，还特别留意了冰箱里有没有东西，他看起来对季晨曦一个人住这里十分不放心。 　　季晨曦见他这样，心中更是情绪复杂。 　　她不想一大早来回折腾不假，可也真没准备好和他一起住下去。记得才结婚他就出国的时候，她心里说不失落是骗人的，于是从郭蔓口中得知他该回来了，她提前一天回了别墅，只是没想到他也当晚就回来了。她们俩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他对她温柔细心，还诸多维护。 　　她很早以前就喜欢他了，可那种喜欢用她的好友郭菡的说法，多半是她在唱独角戏，时间一长，有些感受或许都是她幻想出来的，想多了更容易让自己产生假象。郭菡劝她别陷得太早，她也想，那就先看看卫澹到底和她想象中有哪些不一样。 　　可到现在，不一样的地方不少，却全变成了让她更喜欢他的理由。她得想想，她该怎么办，卫澹明摆着把她当孩子了，就连卫嘉琪都看出来了。 　　“我去附近的超市看看，你一个人在家，也没其他人照顾，多备点吃的才行。”卫澹就和操心小孩儿一样操心她。 　　“不用了，课少的时候我也能回来。不过你不要来学校接我，我不想其他人看见。”季晨曦再怎么也是个名气不小的演员，虽说在帝大当了两年的学生，周围同学也早就习惯了，可她有这么一个身份在，对她的关注肯定会比其他人多一些，她不想因为她，卫澹也被其他人关注。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和戴晴一样，故意绕路来看她，还被人把照片给传到了网上，戴晴现在电视台的人都知道她和季晨曦的关系。 　　“那你要想回来，也可以提前和我说，我空的话就到公寓这里来接你，不行的话家里还有司机。”卫澹也没多想，却是因为一早就以为季晨曦还没把他当成是真正的丈夫，肯定还担心周围人知道她结婚了。他老早就发现，季晨曦连婚戒都没戴。 　　季晨曦不想卫澹回去太晚，又和他聊了几句就催他回去。 　　卫澹又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大通，这才拿上车钥匙要走。 　　季晨曦把他送到电梯口，等电梯的时候，她忍不住问道：“你问过古义了吗？” 　　卫澹还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显然是把这事都给忘了，却不答反问：“你想我帮忙吗？” 　　季晨曦撅了噘嘴道：“不想。” 　　卫澹又抬手理了理她的头发，好笑道：“我要是帮她，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都不想，那我帮她做什么？我是做生意的，不是搞慈善的。” 　　刚好电梯到了，卫澹让她快些回去，自己也上了电梯。 　　季晨曦看着电梯门关上，因为他离开前的最后几句话心潮起伏。 　　卫澹为什么会那么做，他一直没说，季晨曦原本也不打算问，可到头来还是没忍住，也还好问了。 第5章 　　周二的晚上，卫澹从公司到家已经不早。前两天家里多了个季晨曦在，家里仿佛热闹了许多，她一走，之前卫澹也没觉得大的别墅都变得冷冷清清的。 　　卫澹上周出了趟国，前后耽误了几天，公司的事也积压了一些，这两天回家都挺晚的。 　　卫澹脱了外套，刚要上楼洗澡，包里手机响了。 　　卫澹一看是表弟古义来的电话，接起来就道：“你们玩儿你们的，最近公司事多，没空陪你们。” 　　“哥，我不是说这事。”古义比卫澹小不了两岁，从小就跟在卫澹屁股后面长大，两人的感情就和亲兄弟一样，他私底下叫他都直接叫哥。 　　“那是什么事儿？”卫澹疲累的坐到了沙发上，抬手揉了揉眉心。 　　“我们几个背地里讨论，说你结了婚肯定要修身养性。姜哥平时看着最正经，竟然还让大家来打赌，看你要过多少天才会出来和我们玩。”古义口中的姜哥是卫澹多年的好友姜林，算是他们这群人里真正的高知学霸，平时也不喜欢八卦，可见就连他都不相信卫澹能坚持多久。 　　卫澹是真没想过这事，也没刻意为之。他既然决定要和季晨曦结婚，不管两人现在有没有感情，他都逃不开对季晨曦的责任，也要给与对方基本的尊重。不过几个人出去玩，也不会去什么不正经的去处，就是有古义这么个玩家老在中间攒局，他们出去玩的次数倒的确不少。 　　卫澹这时还听糊涂了：“你和我说不是叫我出去玩，现在又和我说你们有赌局，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古义“哎呦”了一声，无奈道：“我和你说着说着话题就偏了，我是想和你说，我在我的会所这边看到了小嫂子，我应该没看错，跟她身边的好像还是大嫂的妹妹，一群年轻人聚在一起玩儿呢。” 　　卫澹倒是吃了一惊，可很快又想季晨曦这个年纪出去玩玩也很正常，想了想便嘱咐道：“那你找人盯着点，一定看着人回家。” 　　古义心想，他表哥对新婚妻子看样子是真不太在意，他嘱咐的事也就是举手之劳，他忙就答应了下来。 　　季晨曦今天临时接到了好友郭菡的电话，两人也有好一阵没见，郭菡一叫她出来她就答应了。 　　郭菡十八岁从一个音乐类的选秀节目冠军出道，之后的一两年就开始大红。这几年国内的音乐市场越来越不好，可郭菡外形亮眼唱功出众，还极具才华，光是参加选秀的时候就吸引了无数粉丝。最近她开始筹备起了国内的巡回演唱会，忙得脚不沾地，今天事情稍微少上一些，就叫上她乐队的人出来聚聚，顺便也喊上了季晨曦。 　　郭菡乐队的人大多是和她配合多年的，都是很小就开始玩音乐，季晨曦基本上也认识，一群年轻人很快就把场子热起来了。 　　郭菡团队的吉他手正唱着一首重金属摇滚，季晨曦都不怎么听得清郭菡说话，就拉着她往更角落里坐了一些。 　　“你刚才说什么啊？”季晨曦问道。 　　郭菡回道：“我说你心心念念了小卫哥不短时间了，结了婚幻灭没？”她也不等季晨曦回，就自顾自的继续道：“我和你讲，这种老男人最没意思了，也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 　　“长得帅，厨艺好，温柔细心，无条件的维护我，别人说我不好他也说我好。”季晨曦就和念绕口令似的快速回道。 　　郭菡一双眼都瞪圆了，嫌弃道：“我看你是已经病入膏肓了。” 　　季晨曦抿唇道：“就是不知道怎么才能拿下他？” 　　郭菡撇嘴道：“就你这种段位在他眼里，那就和白纸一样。”她又低头看了看季晨曦的胸、腰、腿，“啧啧”了两声，“不过就你这身段，朝夕相处有一阵了，他也没点想法？” 　　“他就把我当孩子了。”起初季晨曦这种感觉还不强烈，就是昨天家里去了卫嘉琪后，卫澹竟然把她和卫嘉琪拿来比，她才意识到她还真没误会卫澹。 　　郭菡刚喝了一口鸡尾酒，一听这话没忍住喷了，笑到最后倒在了季晨曦身上。她和季晨曦玩闹惯了，又躺在她腿上盯着她的胸瞧了一阵，了然道：“这里好像是不大啊。” 　　季晨曦辩驳道：“也不算小，至少比你大。” 　　郭菡无奈道：“互相伤害有意思吗？” 　　季晨曦冷着脸道：“是你自己挑事儿。” 　　郭菡从她身上起来，见她的样子是真苦恼，也收起了调侃的意思，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季晨曦叹气道，“你也知道我没谈过恋爱，那方面经验为零。这也就算了，他现在就把我当孩子了，就算我真做点什么，他多半也会以为我小孩子不懂事。”还有句话她还没说，现在卫澹老觉得她乖，她要是做出点出格的事，让他坏了印象反倒不好。 　　“你之前拍戏不也谈过恋爱吗？”郭菡挑眉道。 　　“别说了，那部电影你也看过，说是青春片，但是侧重点不是爱情。又请了刘老师来客串演我父亲，唯一的一场吻戏也让他给说没了。”刘秸前后演过不止一次季晨曦戏里的父亲，他自己还没结婚，就把季晨曦真当女儿了，戏里戏外也经常那么喊。那部电影的确不是主要讲爱情的，刘秸又认为季晨曦太小了，那场吻戏可有可无，说删就删了。 　　“真惨啊，当时是不是还挺失望的？”郭菡故意道。 　　季晨曦假笑了两声。 　　唱歌的人又换了，终于来了首抒情歌，听着也没那么吵了，唱歌的人是专门帮郭菡和声的，声线十分温柔，两人安静地听完了这首歌。 　　“晨曦，我有点想谈恋爱了。”郭菡突然道。 　　季晨曦暂且忘了自己的心事，有点紧张的问道：“看上谁了吗？”她并不认为郭菡放下了那个人，这时听她说这话反倒很担心。 　　郭菡回道：“就是提起你刚才说的那部电影我才想起来，就电影里面和你演过情侣那个宋子闻，我好像有点喜欢他了。” 　　“你喜欢他什么啊？”季晨曦急道。 　　“你都能喜欢人，我怎么就不行啊？”郭菡气道。 　　“那能一样吗？”季晨曦更急了。 　　郭菡和她对视道：“那你和我说说哪里不一样？” 　　季晨曦吸了两口气道：“你不就是觉得宋子闻和邵宁长得像吗？你分得清自己到底喜欢谁吗？” 　　郭菡却并不在意：“我承认我留意他是因为他和邵宁有些像，可两个人合不合适也要相处了才知道，要是处了一阵后觉得不合适，分开不就行了？” 　　季晨曦偏开头不想和她说话。 　　“不说我的事了，我对别人有意思，别人还未必喜欢我呢，我们还是先说你的事。”郭菡又变得认真起来：“你想拿下小卫哥肯定不容易，我听人说他年轻时候是在国外读的书，他们那个圈子的事我也听过一些，你和他在一起就和羊入虎口一样，他对你没兴趣还是好事。” 　　郭菡话音刚落，有人推了门进来，郭菡正说：“这里的服务生怎么敲门都忘了啊？”定睛一看，才发现来人的打扮明显不是服务生。包间里光线昏暗，也是随着来人走近，她才发现进来的人竟然是她刚才嘴里的“老虎”，这人还真不能说。 　　“你怎么来了啊？”季晨曦愣了一阵后，忙站起身来问道。 　　卫澹面不改色地回道：“这家会所是古义开的，我过来玩玩，碰巧听人说你也在这儿。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郭菡也才回过神来，莫名因为刚才自己说的话有些心虚，站起身来打招呼：“小卫哥好。” 　　卫澹像是这时候才看到她，忙颔首示意：“菡菡也在啊，要我送你回去吗？” 　　郭菡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最近都没回家，有事要忙。” 　　卫澹点了点头，却还是嘱咐道：“也不要玩太晚了，早点回去，空了到家里来坐坐，大嫂老是提起你。” 　　“行。”郭菡乖巧道，“空了一定过来。” 　　郭菡看着卫澹和季晨曦一起离开，长长地舒了口气。 　　刚才卫澹进门的时候，包间里就安静了下来，喜欢唱重金属摇滚的吉他手凑过来问郭菡：“刚才那人是谁啊？” 　　郭菡回道：“季晨曦喜欢的人。” 　　吉他手一听就奇道：“看着年纪有点大啊。” 　　郭菡白了他一眼道：“除了年纪比你大，也比你有钱比你帅，别想了。” 　　吉他手之前的确在他们的小团体里表达过对季晨曦的好感，这时被郭菡一眼看穿，可以说是还没准备好行动就已经失败了。 　　季晨曦除了在卫澹出现时问了那么一句，之后就没说过话，已经一路跟在卫澹身后走出了包间，半道上还遇见了古义。 　　古义笑着叫她“小嫂子”，季晨曦忙也笑着应了。 　　卫澹也没和古义多说，带上季晨曦到了停车场。 　　古义一路看着卫澹和季晨曦离开，越来越看不懂卫澹到底在想什么。他以为卫澹根本不在意季晨曦，可这才过了一个小时，他又亲自来接人，这应该叫“口嫌体正直”吗？这词是这么用的吧？ 　　卫澹坐上驾驶位后发动汽车，余光瞥见季晨曦没系安全带，忙凑过来帮她给系上。 　　季晨曦没料到卫澹突然离她这么近，浑身都僵住了，血液仿佛开始倒流。直到他帮她系上安全带，她心底竟还涌起了一丝失落。 　　“喝酒了？”两人都在封闭的空间里，卫澹刚才又离她那么近，很容易就闻到了味道。 　　季晨曦忙用手比划了一个动作：“就一点点。” 　　卫澹又道：“虽然这几天没有住在一起，但你要是出来玩，还是和我说上一声。” 　　季晨曦忙道：“我很少出来玩的。” 　　卫澹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又没说你什么，不用那么紧张。” 　　“我和郭菡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认识快十年了，我也就和她玩。”季晨曦却还是又解释了几句。 　　卫澹又瞥了她一眼，问道：“回学校那边？” 　　季晨曦回道：“明天上午没课，我想回别墅那边。其实今天要不是郭菡叫我出来，我也想回来一趟，我忘了几本书在那边。” 　　“好。”卫澹应了一声。 　　车窗外道路两旁的路灯明亮，到处都是璀璨的灯火。季晨曦注视着车窗上的自己的侧影，脸上有些发烫。 第6章 　　季晨曦的经纪人蒋美是她爷爷还在世时亲自帮她选的，算是圈内资深的经纪人。季晨曦只要正式开学，蒋美就很少再给她安排工作。带这么一个艺人，经纪人肯定是赚不了多少钱的，不过季家每个月会格外给她一笔钱。她拿人手短，对季晨曦也十分上心。 　　蒋美这周周末给季晨曦安排了一个广告的拍摄，周六一大早就到别墅来接她了。季晨曦结婚的时候，她也去了，只是到现在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她看着季晨曦从别墅里出来，身后还跟着她的新婚丈夫，两人一起走到了她的车前。 　　卫澹和蒋美打了招呼，一直看着季晨曦上车才回去。 　　蒋美的年纪也快能当季晨曦的母亲了，不禁笑着问她：“新婚生活怎么样？” 　　季晨曦半认真半玩笑地回道：“像是多了一个爸爸。” 　　蒋美跟着就笑出声来。 　　蒋美这次帮季晨曦接的是一个巧克力广告，也算是符合她的年纪，广告也挺简单的，只要美加可爱就行了。 　　拍摄广告的团队基本上都是年轻人，工作热情很高，气氛也轻松，大家一直说说笑笑的就完成了拍摄。 　　季晨曦这一天过得忙碌而充实，和大家也相处得很愉快。可到了拍摄结束有人提议出去吃烧烤时，她却犹豫了。 　　蒋美以为她有事，在她旁边低声和她道：“有事直说就是，没事我可以陪你去。” 　　季晨曦想起上次卫澹找到她送她回去的事，忙就说她真有事。 　　蒋美在这个圈子里待的时间够长，是个长袖善舞的人，三两句就帮季晨曦拒绝了，还有不少人觉得可惜。 　　蒋美陪着季晨曦从摄影棚走出来，从走廊对面走过来一个年轻女人，在两人面前停下了。 　　“我刚到就听人说你在这边拍广告，就想着过来打声招呼，还好你还没走。”戴晴仍旧是一身职业的打扮，看样子也是来这里录节目的。 　　“正准备走了。”季晨曦发现另一边有人时不时的看向这边，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在人前也不好太不给戴晴脸面，却也一点都不热情。 　　“我也忙着要录节目。”戴晴状似随意的说道，“最近我的工作任务很重，但能不能留下就看这一阵了。姑妈基本上每天都打电话来问我转正的事，她应该没打电话来烦你吧？” 　　这话说的，就连蒋美一个外人都在旁边听得直皱眉。她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人口中的姑妈应该就是季晨曦的母亲，可说话的语气倒像是她和季晨曦的母亲才是母女。 　　刚好另一边有人在叫戴晴了，戴晴应了一声，只好和季晨曦道了别。 　　季晨曦愉悦了一天的心情就这么毁了，戴晴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膈应到她，看样子还要多真诚有多真诚，她要是往那方面想都像是多想了。 　　蒋美虽然和季晨曦关系好，可也不是她什么私事都打听。她送季晨曦回去的路上，本来想和她说点之后的工作，却猛然想起刚才那人为什么她会觉得眼熟了。 　　蒋美恍然大悟道：“那一次你莫名其妙的上热搜就是因为她？” 　　季晨曦心累的点头。 　　季晨曦上学期快结束的时候，有一天戴晴突然来找她，说要和她一起吃饭。季晨曦是当然不想和她一起吃饭的，否则肯定消化不良。可饭没吃成，两人也在校门口显眼的位置聊过几句。 　　季晨曦却怎么也没想到，她和戴晴的照片被人拍下来传到了网上。网友们当然是不认识戴晴的，却不妨碍他们感慨就是季晨曦身边的人都长得这么漂亮。之后就扒出来戴晴是她的亲表姐，还在电视台工作，跟着#季晨曦姐姐#的话题就上了热搜，虽然名次不算靠前，但也着实有一些热度。 　　蒋美随时留意着网上有关季晨曦的一切风向，当然也记得这事，只是也过了几个月，她没见过真人只见过照片，刚才还真没把人给对上。可这个圈子里的人，认人也是一种基本技能。也还好季晨曦平时很少上热搜，否则就这么点事也能挂上热搜，肯定会被人嘲死。 　　蒋美叹了口气道：“有这种亲戚也是……”她估计想说的词不太好听，想着季晨曦和戴晴到底是亲戚关系，也不好说的太难听。 　　季晨曦不想再说，可想起刚才戴晴说的话还是浑身不舒服。她那话绵里藏针，想告诉她季母有多着急她转正的事，是在故意提醒她，还让她知道季母有多疼爱她这个侄女。 　　“说着话差点忘了，卢海导演你听说过没？”蒋美说起了正事来，“这个导演是网络剧出身，却每部电视剧都能大爆。他马上要试水电影，想找你演女主角。我知道你最近不想耽误学业，就找他要了剧本，发现里面有个配角有点意思，到时候就算请假也最多一个星期，要不要看看？” 　　“看啊。”季晨曦来了兴趣。 　　自从她十八岁高考结束主演了一部偏家庭和现实的青春电影后，之后就算拍戏也都是客串。刘秸一直和她说，她小小年纪就拍过不少戏，经验和技巧比很多科班出身的演员都好，但也没必要为了演戏牺牲太多，她这个年纪就该好好读书，以后演戏的机会还多的是。她把刘秸的话听进去了，这两年拍戏不算少，但都是客串，很多时候进组就几天。 　　“我到了家就把剧本给你发过去。”蒋美忙道。 　　“蒋姐，明晚上是郭菡巡回演唱会的第一场，我要去看。我就怕看场演唱会到时候也能出点新闻，还是先和你说一声。”季晨曦靠在椅背上和她说道。 　　“光是看演唱会能有什么话题？别出什么幺蛾子就行。”她说这话倒不是不放心季晨曦，而是郭菡有时候太过特立独行。 　　“不会不会，我和我大嫂一起去。”季晨曦忙道。 　　蒋美笑道：“你和郭菡也是注定该成为朋友，嫁人都能和她姐姐嫁进一家。” 　　蒋美把季晨曦送回家时，卫澹正在厨房忙活。他今天一早就买好了菜，刚才给季晨曦打了电话，知道她快回来，他也赶快准备起晚餐来。 　　季晨曦一进门就闻到了香味，她忙了一天，中午也就随便吃了点工作餐，之前还没感觉，现在一闻到饭菜香味，瞬间就觉得饿了。 　　卫澹听见开门声，才一回头就见季晨曦站在厨房门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饿了啊？”这时候已经不早，平时都该是吃过饭了，卫澹不意外的问道。 　　季晨曦点了点头。 　　卫澹便让她自己拿碗，“炖了番茄排骨汤，上次你说喜欢吃，先吃点垫垫肚子。” 　　季晨曦便欢欢喜喜的拿碗舀汤去了。 　　她就站在他面前喝了一口，虽然有点烫，但还是能尝出味道鲜美，她朝卫澹竖了竖大拇指。 　　卫澹让她去厨房等着，说最多半小时就好。 　　卫澹不到半小时就把饭菜端上了桌，两人坐在一起吃饭，他问了问她今天的工作。 　　季晨曦回了后，又问他：“明晚菡菡在帝都开演唱会，我和大嫂还有琪琪都会去，你去吗？” 　　卫澹想了想，还是道：“我就不去了，不过演唱会要结束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们。” 　　卫澹是怕季晨曦并不想两人的关系公开，到时候被人拍到，也的确是不太喜欢那种场合。 　　季晨曦有些失落，不过也没勉强，点头应了。 　　等季晨曦回了自己房间，打开平板就看见蒋美已经把剧本给发过来了，她忙就点开剧本看了起来。 　　这是一部现实题材的电影，女主角小南小小年纪父母就车祸离世，她为了养活自己，只能靠到工厂打工为生。她年纪小又无依无靠，工厂有不少人都喜欢欺负她。后来来了一个新的厂长，知道了她的情况，对她诸多照顾，还鼓励她再回学校读书。女主角渐渐对厂长有了不可言说的情愫，却碍于厂长早已有了家室，暗自忍耐。 　　蒋美想让季晨曦去演的角色是女主角的好朋友小北，两人的父母死于同一场车祸。只是和女主角不同的是，小北选择了一条看起来稍微好走一些的路。小北还来找过小南不止一次，让她和自己一起做，也好有个照应，小南始终没答应。后来小北喜欢上了一个男人，小南以前如何劝她，她都不愿意改行，却为了这个男人不做了。结局自然是不好的，那个男人拿走了她的钱，小北又患了病，自杀了。 　　这个角色太过压抑，压抑的角色季晨曦不是没演过，但这种类型的确没试过。她来了兴趣，不知不觉看剧本就看得有些晚了。 　　卫澹见她房间灯还亮着，敲了敲门，在门外问她：“小曦，还不睡啊？” 　　季晨曦忙回道：“马上就睡了。” 　　“要是睡晚了，明天就晚点起，我把早饭给你做好，我要出去一趟，你起床记得吃。”卫澹还在门外嘱托了一大通。 　　季晨曦心想，结婚可不就是多了个爸爸吗？她爸爸都不会这么细致。她一边想一边应了，又忍不住把剧本看完，结果第二天还真是起晚了。 　　季晨曦一起床就给蒋美打去了电话，说她要接这个角色。 　　蒋美虽说认为这个角色对季晨曦也算突破，但还是好意提醒道：“你演这种角色，就算演得好，估计也会有一些争议。” 　　“没关系。”季晨曦忙道，“虽然这两年我演的都是配角，可是不同类型的角色还是让我学到很多。” 　　蒋美知道季晨曦是踏踏实实地走演员这条路的，她背后有季家，圈内又有刘秸那些前辈愿意提携她，倒是真不用有太多顾忌。 　　蒋美得到了季晨曦这边的答复，就立刻和《南北》剧组那边联系去了。卢海原本是想让季晨曦出演女主角小南的，季晨曦没那么多时间，能答应出演小北他没有不答应的。他之前已经通过试镜找了一位他认为还算有灵气的新人演员出演小北，这时候和季晨曦换换也行。 　　季晨曦和蒋美通完电话后才想起卫澹昨晚上说会给她做早餐，连忙下楼进了厨房。她最近还没起的这么晚过，早餐已经全凉了，她忙热了热，把早餐当成午餐吃了。 第7章 　　卫澹这天也应该是真有事，季晨曦才刚吃完被她当成了午餐的早餐，他就打电话回来了，说有事要忙，迟些才能回来，让她将就着叫点外卖。 　　季晨曦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已经解决了午餐，在电话里十分乖巧的应了。 　　下午稍有些晚的时候，卫澹回来了，还顺带又买了不少菜回来，一进门就开始做饭，还问季晨曦：“吃了饭再去演唱会不会晚吧？” 　　季晨曦忙回道：“不会。” 　　卫澹又道：“那你给大嫂打电话，等我们吃了饭，我去接上她和琪琪送你们一起去。” 　　季晨曦跟着就打电话去了。 　　这是郭菡出道以后的第一场演唱会，她的人气很高，背后的经纪公司在她身上也肯砸钱，演唱会现场布置的十分用心，全场早早的就座无虚席。 　　季晨曦也是到的时候才发现她们几个的位置一旁已经先坐着一位圈内还算熟悉的人，就是前几天郭菡才说感兴趣的宋子闻。 　　季晨曦见卫嘉琪就要坐到宋子闻身边去，忙拉住了她，她自己坐到了那个位置去。郭菡是郭蔓的亲妹妹，也是卫嘉琪的亲小姨，她就怕两人中不管谁坐过去，万一宋子闻表现出什么就不好了，尽管她到现在也不知道郭菡是不是效率这么高的把人拿下了，可眼前这状况也让她不得不多留点心。 　　卫嘉琪是宋子闻的迷妹，被季晨曦拉着坐到了另一边，没能和宋子闻紧挨着坐，还有些不高兴了。 　　季晨曦忙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你和他也不认识，待会儿你想要签名还是想要合照，我帮你去说。” 　　卫嘉琪一想也是，季晨曦和宋子闻认识，说话肯定比她有用。 　　卫嘉琪也小声地说道：“那你别忘了。” 　　季晨曦忙保证道：“肯定不会。”说完就忙找宋子闻打招呼。 　　宋子闻笑着道：“我就猜到你肯定会来，只是没想到郭菡还把我们俩的位置安排在一起了。” 　　季晨曦心里暗骂郭菡心大，面上却笑着应了。 　　宋子闻在和季晨曦一起出演了那部偏现实向的青春片《知更鸟》后，接连出演了不止一部大热的影视剧，虽然并不全是出演主角，但也算是年轻男演员中少有的人气和实力都兼备的。 　　演唱会还没正式开始，宋子闻就和季晨曦聊了几句：“《知更鸟》那部电影让你提名了金玉兰奖的影后，我以为你会趁着这波热度多拍几部电影。” 　　季晨曦和他在剧组相处过不短时间，也算了解宋子闻，对他印象一直不错，知道他说这话是真心替她惋惜，也和他说了实话：“那次提名影后也有运气成分，我这两年虽然没有主演的电影，但也客串了几部。” 　　卫嘉琪在一旁拉了拉季晨曦的衣袖。 　　季晨曦笑意不变道：“我家侄女和你拍张合照可以吗？” 　　宋子闻忙点头道：“当然可以。” 　　没过多久演唱会正式开始，随着现场音乐响起，季晨曦和宋子闻也停止了谈话。 　　郭菡这人有些人来疯，可到了舞台上反倒显得她魅力十足，现场的歌迷都快疯了。 　　季晨曦看得认真，时不时又用余光看看宋子闻，发现那人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上的郭菡。她心想，就算两人还没交往，看来也至少进入暧昧阶段了。可一旦有了这样的认知，她又开始为郭菡感到担心。要是真如她自己所说，觉得和宋子闻不合适就分了还好，要是两人感情渐深，宋子闻发现他被当替身就完蛋了。而依照她对郭菡的了解，还真不认为她能有她口中那么洒脱。 　　季晨曦便带着这种十分复杂的心情看完了演唱会，还是卫澹给她打电话过来，她才想起答应了卫澹演唱会要结束的时候给他打电话。 　　“结束了吗？”卫澹问她。 　　季晨曦忙回道：“已经结束了，忘记提前给你打电话了。” 　　卫澹笑道：“没事，我算着差不多到时间了，刚到停车场。” 　　季晨曦这就和宋子闻道别，当卫嘉琪说想去后台看看郭菡时，她忙义正言辞地说道：“你明天一早要回学校，我也一样，要是再耽搁，我怕明天我和你都起不来了。”她猜到宋子闻肯定要去后台，要是郭蔓和卫嘉琪也过去，肯定会撞上。 　　“对啊，已经这么晚了，我们必须回去了。”郭蔓对卫嘉琪虽说没有卫煊那么严厉，但也从来不娇惯。 　　卫嘉琪嘟了嘟嘴，还是算了。 　　等三人上了卫澹的车，郭蔓带着卫嘉琪坐上后排座就说道：“都说了让司机过来就行，你非得亲自来。” 　　还不等卫澹开口，卫嘉琪就一脸老成地说道：“小叔主要是来接小婶婶的，我们母女只是顺便而已。” 　　卫澹竟还点头道：“你能对自己有这样清醒的认知，我还是感到很欣慰。” 　　卫嘉琪双手抱胸偏头看着车窗外不说话了。 　　季晨曦坐在副驾驶位上笑个不停。 　　演唱会才刚散场，从停车场出来后很长一段路都很拥堵。 　　郭蔓很少出来看演唱会，这时似乎都还没从刚才热烈的气氛中完全回过神来。她和季晨曦道：“以前我总说菡菡考上了茱莉亚却不去，是浪费了自己的天赋和才华。今天看见她，我又觉得她当初的选择未必错了。” 　　郭菡当初也是付出了很多才考上了茱莉亚，后来说不去就不去了，到现在都还和她家里人关系不太好。季晨曦算是少数知道原因的，却也不好说郭菡到底错没错。只能说每个人的人生都有岔路口要走，选择了一条就只能往前没法回头，更不知道另一条路会通向哪里。 　　卫嘉琪突然道：“我小姨今晚简直A爆了，家里人里我最崇拜的就是她了。” 　　“A爆了？”卫澹一脸疑惑。 　　“听不懂就算了，我小婶婶能听懂就行了。”卫嘉琪一脸高深，显然已经完全忘记刚才还在和卫澹生气的事。 　　卫澹先把郭蔓母女俩送回家后，才带着季晨曦回别墅去。 　　回去的路上，他问道：“明早我送你去学校吗？” 　　“要是方便的话……”季晨曦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最多就是稍微早点出门，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卫澹似乎有些无奈，“就是明早必须早点，我送完你也不能迟到。每周一都有周例会，有我大哥坐镇，我可不敢去晚了。” 　　季晨曦笑道：“送我去公寓就行，我拿上书直接去学校。” 　　两人就这么说好了。 　　昨晚上郭菡的演唱会太过火爆，微博上不止出现了一个和她有关的热搜。季晨曦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才过了一晚上，她竟然也上了热搜。 　　蒋美应该是最先接到消息的，又怕季晨曦周一早上着急去上课，就只在第一时间给她发了微信。 　　季晨曦这时正坐在卫澹车上，打开微信就看到了蒋美给她发的消息，又忙点开了微博，热搜前几位正飘着#季晨曦宋子闻疑似恋情曝光#的话题。 　　季晨曦除了因为作品外，是很少上热搜的，她走的本来就不是流量的路子，也没有那么在意热度。虽然她提前和蒋美报备过，但也是真没料到看场演唱会也能上热搜。 　　季晨曦忙给蒋美打了电话过去。 　　蒋美接到她的电话就知道她想问什么，忙道：“不用担心，我已经和宋子闻的经纪人联系过了，他们那边也是措手不及的，我们已经说好一起澄清了。” 　　季晨曦也不再多问，却还是有点没想明白：“我和宋子闻就坐一起看演唱会，竟然也能被传出恋情来，圈子里有几个人谈恋爱没公开就这么高调啊？” 　　蒋美也是有点无奈：“你和宋子闻拍完《知更鸟》后，就有了一批CP粉。你和郭菡关系好，知道的人也不少。可事先从来没传出过宋子闻和郭菡关系不错的消息，有人会往你身上想也不奇怪。”要说事先就连蒋美也没想到宋子闻会去，更没想到会和季晨曦挨着坐。 　　季晨曦头痛，她为了帮郭菡打掩护，竟然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微博上的照片其实也就她和宋子闻坐在一起还在一块儿说话的时候被人拍的，两人当时离得不近，举止也绝对不算亲密，可照片的拍摄角度总能让人产生一些联想。 　　季晨曦挂断电话后，卫澹就问道：“怎么了？”他刚才没听错的话，好像是季晨曦和谁传出恋情了。 　　季晨曦忙道：“没什么，就是些莫名其妙的事，现在的一些八卦号就只知道瞎说。” 　　卫澹以为她不想多说，也就没再问了。两人出门的很早，这时路上难得不堵，卫澹很快就把她送到了公寓楼下。 　　卫澹送完季晨曦就忙开车去公司，他到的时候不算晚，在直达顶楼的专用电梯里碰见了卫煊。 　　电梯里就兄弟两人，卫煊开口竟然不是公事：“我出门前听你大嫂讲，小曦昨晚上去看演唱会和一个明星坐一起，今天一大早上热搜了，还说和那个明星什么恋情曝光。” 　　卫煊说完后没听到卫澹回话，奇怪的看向他道：“你现在是什么反应啊？” 　　卫澹笑道：“我能有什么反应啊？昨晚上我把人送去又接回家，这明摆着就是瞎写。” 　　卫煊皱眉道：“我该说你是心大还是不上心啊？” 　　卫澹想起季晨曦刚才的态度，觉得他大哥这话该问另一位当事人。 　　卫煊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等电梯停下就先走了出去。 　　卫澹到了办公室，休息一下准备去会议室，才刚坐下就拿出了手机来，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经点开了微博。 　　卫澹是很少用微博的，他最近还给季晨曦设置了特别关注，没想到一刷新就看见了季晨曦才发了微博。 　　季晨曦：没有恋情，只是朋友。@宋子闻。 　　卫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摇头笑了起来。 第8章 　　季晨曦到了学校后，明显察觉到今天学校里看她的人很多。等到了上课的教室坐下，这种感觉更明显了。 　　奚盈盈是季晨曦的高中同学，两人都考入了帝大的同一专业，算是季晨曦的大学同学里和她关系最好的，两人也一贯谁先到谁占座，今天季晨曦来得更早一些。 　　奚盈盈到教室时手上还提着两杯豆浆，从食堂一路小跑过来的她一坐下就直喘气。 　　季晨曦从她手上拿过一杯豆浆，嫌弃道：“你住校内，我住校外，可十次有八次都是我来得更早。” 　　奚盈盈把气喘匀，挑眉问道：“微博上的照片怎么回事儿啊？” 　　季晨曦喝了口豆浆，回道：“就碰巧坐一块儿，你信不信？” 　　奚盈盈一脸“你可别把我当傻子”。 　　季晨曦脖子上戴着一条项链，她慢条斯理的把项链从高领打底衫里拿了出来，项链下端是一枚戒指。她就让奚盈盈看了一眼，很快又把项链给塞回了衣服里。 　　奚盈盈瞠目结舌，双手捂住了嘴，就怕自己会尖叫出声，她震惊道：“所以不是恋情曝光，是已经到那一步了？” 　　季晨曦皮笑肉不笑道：“就是你想的那样，但男方不是他。” 　　奚盈盈偏头不可置信道：“季晨曦，你大学都还没毕业就……”她稍微顿了顿，意识到周围还有其他人，又变成了十万个为什么，“对方是谁啊？圈内的？帅不帅啊？” 　　季晨曦让她小声点，低声回道：“你不认识，圈外的，超级帅。” 　　奚盈盈难过道：“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啊？” 　　季晨曦理所当然道：“怕你到处瞎说啊。” 　　奚盈盈忙保证道：“我绝对帮你保密。” 　　这时上这堂课的教授拿出教材开始讲课，奚盈盈也没再和季晨曦继续聊天，可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她又忍不住刷了刷微博，看季晨曦这边已经发了澄清的微博，不过那个时间正是季晨曦刚才和她说话的时候，明显是她的经纪人发的，宋子闻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发了微博。 　　宋子闻：好朋友。@季晨曦。 　　奚盈盈接连看完了两条澄清微博，叹了口气，默默地想，这一大早吃了个大瓜还不能说，真有点顶不住了。 　　季晨曦当晚就从蒋美那里接到了《南北》那边答应让她出演小北的消息，合同也已经发了过来，蒋美和季晨曦约好了明天带过来让她签。 　　这部电影的前期工作早已经开始，国庆前就能开机。卢海那边也清楚了季晨曦的情况，知道小姑娘希望尽可能不耽误学习，就让她第一批进组，也好先拍她的戏份，刚好能用国庆长假的时间。 　　季晨曦倒是习惯了假期待在剧组，曾经有一段时间她一度希望自己空闲下来的时间都能进组。每次电影开拍，她就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她很喜欢那样的状态。 　　季晨曦又有了新工作，第一个就想告诉卫澹，在和蒋美通完电话后，她就给卫澹打了电话。 　　卫澹一听她国庆前后都要待在剧组，还有些失落。可他并不太干涉季晨曦的学习和工作，也就憋着没说。他是和表弟古义还有几个好友约好了国庆到附近去玩玩，刚好霍凯南也要去，霍凯南的妻子白乔前几年才拿过金玉兰奖的影后，卫澹还想带着季晨曦出去玩玩，顺便也让她认识认识白乔。他婚后第二天就出了国，留季晨曦一个人，一直都想找机会补偿一下她。 　　季晨曦并不知道卫澹那些想法，和他一股脑说了一大通。 　　卫澹听完后问道：“电影在哪里拍？” 　　季晨曦回道：“江州一个小镇。” 　　卫澹又问道：“谁陪你一起去？” 　　季晨曦忙道：“蒋姐应该会陪我一起的，只要她没什么走不开的事，就肯定会陪我。”蒋美就带她一个人，她的工作一直安排的都不密集，一有工作蒋美就基本上都会陪着她。 　　卫澹也没什么好再问的，又听季晨曦说了一些其他事，才挂断了电话。 　　卫澹这时正坐在书房里，想着最近一阵自己的生活，好像还真是除了工作以外就想着带孩子了，还盘算着提前计划如何给孩子一个惊喜，结果惊喜都还没送出去就宣告失败了。就是换作半个月前，他也绝对不会想到婚后生活会是这样的。 　　季晨曦国庆前给学校请了几天假就前往江州了。 　　季晨曦的工作性质注定了她偶尔会缺课，只是她成绩好，平时上课也基本上很少缺席，老师也就对她请假的事没有那么较真。 　　蒋美如同以往一样，陪着季晨曦一同前往剧组。她这个经纪人看似轻松，可更多时候还兼任着季晨曦的助理。 　　《南北》剧组选在了江州的一个小镇拍摄，这个小镇位置有些偏僻，看着也不算特别发达，有一大片还是前几年建起来的工业港，卢海几乎是来这个地方看了一次就定下了。 　　季晨曦和蒋美到机场就有剧组的司机来接，把两人直接送到了剧组下榻的酒店。 　　这种镇上的酒店环境不会太好，在酒店负责安排住宿的生活导演见了季晨曦就和她玩笑说让她将就一下。 　　“市区那边有好的酒店，就是离这边有些远，每天来来回回花在路上的时间太多了，剧组没那么多司机负责接送，时间成本也耗不起。”生活导演笑完后，还是解释了几句。 　　圈内有人把季晨曦的背景传的十分不可说，可到现在也没几个人能说出具体的来，还有人说季晨曦就是运气好，出道的第一部 电影就演了刘秸的女儿，也就是影帝刘秸对她特别看重而已，其实就一普通家庭的孩子。不管真相如何，生活导演都不能把人给得罪了。 　　蒋美听完后就好笑道：“晨曦拍第一部 电影的时候才八岁，当时拍摄的时候在沙漠待了很久，可没叫过一声苦。” 　　生活导演笑了笑，会意后也没再多说。 　　季晨曦出来拍戏，不管剧组怎么安排，蒋美都是和她住一屋的。以前是担心季晨曦年纪小，不能让她一个人住，后来慢慢就变成了习惯。 　　蒋美让季晨曦休息了一阵，就又和她说起她事先已经和她大致提过的事：“这部电影的导演卢海脾气挺好的，也很有自己的想法，你拍摄前多和他沟通一下。这次的角色是你以前都没尝试过的，也别太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演了。电影的男主角是老戏骨褚凯，我听到的关于他的评价都很好，说是业务能力强，又特别敬业，都想和他合作，他也是这部电影的制片人之一。女主角原本是演你现在的角色，现在换成了新人出演，说是卢海、褚凯还有编剧几个一起选出来的。” 　　季晨曦一一应了。 　　蒋美叹气道：“好好演就行，也别太拼命了。不过你结婚后还真是乖了很多，成家果然能让人长大。” 　　季晨曦也学她叹了口气：“我哪里不乖了？” 　　蒋美好笑道：“大部分时候都挺乖的，就是偶尔让人不放心。”她见季晨曦立刻就想反驳，截住了她的话头，“我说你还别不承认，演《知更鸟》的时候有一场赛车的戏份，我让你用替身，你用了吗？” 　　季晨曦并不认为自己错了：“我也是真觉得自己行才没用替身啊。” 　　蒋美冷笑道：“你到现在都还没告诉我你在哪儿学的那些。” 　　季晨曦果然沉默了。 　　蒋美也没勉强她，这小姑娘看着乖巧，可有时候又老像是藏了不少秘密，偶尔就会做出点出人意表的事来。她摇了摇头，又道：“再休息一下，迟点我带你去找卢海聊聊。” 　　季晨曦和蒋美傍晚在酒店的餐厅随便吃了点，之后就去卢海的房间找他了。 　　蒋美敲门后，来开门的正是电影中女主角小南的饰演者姜思彤，姜思彤一见季晨曦过来，忙恭敬的叫道：“季老师好。” 　　季晨曦的年龄未必比姜思彤大，可戏龄却有12年了，姜思彤又是新人，这样称呼倒也不奇怪。只是季晨曦不太习惯，忙笑道：“我都还是学生，就别叫什么老师了，叫名字就行。” 　　姜思彤看起来并不是太善言辞的人，却也不坚持，有些腼腆的笑道：“那我就叫你晨曦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房间里面走，卢海和电影中男主角的扮演者褚凯都坐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他们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不止一本剧本，看样子正在讨论剧情。 　　卢海之前没见过季晨曦，见进来的是她，忙起身和她握了握手，一脸随和道：“刚才正说起你，最近几天会先集中拍摄你的戏份，等和他们聊完，我再和你单独说说。” 　　这是要和季晨曦说戏了，她自然不会反对。 　　褚凯也站了起来，笑道：“我看过你出演的电影，很有灵气，刘秸一说起你也全是夸。前年的时候，我们在金玉兰奖的颁奖礼上见过，还有印象吗？” 　　季晨曦还真没什么印象了，她记得那晚上她一直跟在刘秸旁边，要么身旁就是电影中和她演情侣的宋子闻。颁奖礼结束后有一个晚宴，那种晚宴就是喝酒，还会有些不可说的事，刘秸就让她回去，蒋美也没想法让她参加，她那晚上基本上就没和她们剧组以外的其他人有过接触。 　　季晨曦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却道：“当然有印象，刘老师也经常和我提起褚老师的戏演得好。” 　　褚凯顿了一秒，在场都没人察觉，跟着就笑道：“肯定是不如他的。” 　　时间紧张，卢海还要留时间给季晨曦。四人也就说了点场面话，很快又继续起了刚才的事。 　　季晨曦看出褚凯在一些细节上似乎和卢海有分歧，两人都据理力争了一阵，还是没人能说服对方。 　　卢海干脆道：“今天就到这儿吧，要拍到这里再说，现在比较急的还是晨曦的戏份。” 　　卢海都这么说了，褚凯也不可能继续较真，这就准备要走。不过走之前，他还特地对季晨曦道：“要是关于演戏有什么不明白的也可以问问我，这部电影的剧本我也算给了一些建议。我虽然担着男主角的名头，但这部电影出来怎么样，主要还是看你和思彤。”说完后又拍了拍季晨曦的肩膀。 　　季晨曦面上应了，心里却莫名有点不舒服。要是这话是刘秸对她说的，她不会多想，可褚凯和她还真不算熟悉，这位老戏骨就算再喜欢提携新人也不至于这么热情吧？ 　　姜思彤这时也起身和季晨曦告别，还有卢海在等着，季晨曦只能暂且放下她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第9章 　　卢海年纪不大，想法也很多，可比起一些资历深的导演喜欢让演员按照他们的想法来，卢海想法多，却也喜欢听演员自己的想法。 　　季晨曦最近空闲的时间都被她用来准备这部电影了，她的剧本也被她标记了很多符号，她见卢海随和，就把她对人物的理解说了出来。 　　卢海听完后没有说是对是错，反而又问她：“你觉得小北死之前是怎么想的？” 　　“应该并不难过，还会觉得是种解脱。”季晨曦回道。 　　卢海明显有些错愕：“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季晨曦抿了抿唇回道：“人活着就得有点指望，可小北什么指望都没了。以为遇见了真爱，结果真爱是为了骗她钱。出去卖了几年，存了点钱，还一直看不上小南累死累活在工厂上班挣不了钱，结果钱也没了。她又得了病，治病也要钱啊。真到了那地步，她不自杀也是死，还少点痛苦。” 　　卢海听完后就笑了，“虽然小南才是主角，可小北这个角色不比小南好演。我本来还担心这个角色太沉重太压抑，听你这么说我反倒不担心了。”她说话的时候看似平淡，可卢海莫名觉得季晨曦似乎深切的理解过死亡究竟是什么。 　　季晨曦也笑了起来。 　　卢海又道：“那我们先来说说会最先拍的戏份。” 　　等季晨曦再从卢海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快要接近半夜，她肚子有点饿了。可一想到小北这个角色死之前肯定得暴瘦才行，想吃点什么的想法也不敢让蒋美知道。 　　这么奔波了一天，季晨曦躺上床很快就睡着了，一觉睡醒就又得赶着去剧组。 　　电影《南北》的开机仪式很简单，也没对外公开，很快就结束了，季晨曦跟着就去了化妆间改变装扮准备开拍。 　　季晨曦在电影里的角色是失足少女，妆容和她平时反差很大。还因为剧中角色小北没什么钱还想存钱，也用不了多好的化妆品，她得给人一种妆感很重还脏兮兮的感觉。 　　化妆师的年纪不大，一边帮季晨曦上妆一边感慨道：“你这么好的皮肤底子，稍微上点妆就很好看。按照导演的要求来，和扮丑没什么区别了。”她还有句话没敢说出来，季晨曦怎么看都没有风尘女的感觉，那是一种气质，光是妆容和打扮也没多大的用。还不说她的长相虽然可塑性强，但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一看就是个乖巧的小姑娘。 　　不过等到正式开拍，这位化妆师无意间看了看片场那边的拍摄情况，当即就傻眼了。 　　只见季晨曦坐在路边，短裙下的两条腿伸得很长，被黑色丝袜包裹住的小腿轻轻晃着。她手上拿着一根烟，动作熟练地抽了一口后，看见对面来了个男人，笑着吹了声口哨。 　　片场有不少人都有些迷信，开拍的第一场戏能够顺利，也就代表着之后的戏都会很顺利。季晨曦一上来状态就很好，片场的氛围也格外轻松。 　　就连卢海都十分意外，他昨晚上虽然花了很多时间给季晨曦讲戏，也知道这姑娘把剧本研究的透彻，可不管她头上顶着再多光环，他也没想到她能够这么快进入一个和她明显一点都沾不上边的角色。说到底，他也和化妆师一样，担心她身上没有失足少女的那种气质，他以为还得慢慢帮她找状态才行。 　　卢海看着镜头里的季晨曦，一看就年纪不大，面容很稚嫩，但她的气质和她的外表截然不同，更能带给人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还是电影学院学生的新人演员姜思彤抱着学习的心态也在一旁观看，看完后明显震惊了。 　　只有蒋美一脸淡定，她是知道季晨曦最近短短时间里为这个角色付出了多少。那个小姑娘还找了不少片中有妓.女的电影，一边看一边学，对着镜子练，又用DV拍下来看。周围人都以为她只是天赋好，其实她付出的也不比任何人少。 　　第一天的拍摄十分顺利，卢海心情好，晚上的时候自掏腰包给剧组的人加餐。 　　蒋美去帮季晨曦拿饭的时候，褚凯坐到了她的身边来，笑着夸了她几句。 　　季晨曦忙谦虚着不敢应，却并不和他多说。 　　褚凯明摆着还想和她继续聊下去，又道：“和你对手戏最多的男演员还没进组，你要是想找人对对戏，我可以帮忙。” 　　季晨曦昨晚上倒是听卢海说了，原本定好的人因为档期来不了了，可季晨曦没那么多时间耽搁，他已经联系了人来救场，顺利的话最近几天肯定能进组。这时候褚凯和她说这些话，之前有过的那种怪异的感觉又出现了。 　　季晨曦忙道：“那样太麻烦褚老师了。”态度还算恭敬，却一点也不热情。 　　褚凯笑着摆手道：“又和我客气，了解我的都知道我喜欢提携新人。要是有机会，我可以帮你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合适你的剧本。”说着话把一只手放在了季晨曦的肩膀上。 　　昨晚上褚凯走之前拍过季晨曦的肩膀，就和长辈一样，一触即离，也不容易让人多想。可现在不一样了，他的手放在季晨曦肩上就没拿开的意思。 　　季晨曦也是这时候才留意到，她坐在一棵树下，之前觉得这里安静，不管是休息还是看剧本都没什么人打扰，可褚凯似乎也留意到了这些。 　　季晨曦在感觉到他的手渐渐要从她的一边肩膀环到另一边将她搂住的时候，彻底冷了脸，甩开他的手站起来道：“你年纪和我爸差不多，你不觉得做这种事恶心吗？” 　　褚凯一脸不解道：“晨曦，你在说什么呢？” 　　季晨曦嘲讽道：“你的演技就用在这些地方了？” 　　褚凯仍旧一头雾水：“晨曦，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只是在关心你。” 　　季晨曦冷笑道：“谢谢了，不用。” 　　蒋美这时拿着两盒饭回来了，刚要走过来就见季晨曦朝她冲了过来。 　　蒋美见她明显是生气了，忙问道：“晨曦，怎么了？” 　　季晨曦拉住她没拿饭的那只手明显想让她走。 　　蒋美看了眼还坐在树下的褚凯，没打招呼，也没露出个笑脸来。 　　反倒是褚凯主动道：“你劝劝晨曦，我也没说什么，她不知道怎么就生气了。” 　　蒋美没回他的话，握了握季晨曦的手让她冷静，带着她朝另外一边走去。 　　蒋美直接把季晨曦带到了化妆间，这时候剧组的人大多都在吃饭，化妆间也没其他人，蒋美把手上的饭先放在一旁，让季晨曦坐下才问道：“到底怎么了？” 　　季晨曦脸色仍旧不太好看，不答反问道：“蒋姐，你在圈里这么久，没听过什么关于褚凯的不好的传言吗？” 　　蒋美皱眉想了一阵，回道：“还真没有，都说他演技好，拍戏很敬业，还是个好丈夫好爸爸……”她没说完就顿住了，“这种完美人设还真是很少出现在这种年纪的男演员身上。”倒不是说年纪大的演员就不是好人，而是这个年纪的演员还真不热衷于卖什么人设。 　　圈内流行一句话，人缺什么就喜欢卖弄什么。 　　蒋美在这个圈里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可之前的确没和褚凯接触过，竟也难得一次识人不清，不过也是褚凯平时伪装得太好。 　　有蒋美陪着，刚才也没真发生什么过头的事，季晨曦倒是渐渐冷静了下来，把刚才的事和蒋美说了，又道：“昨晚上我就觉得不对劲，他对人真的太热情了，我还担心说出来你说我多想。” 　　蒋美听完后还真不认为季晨曦多想了，如果只是单纯的关心后辈，真不至于上手，更别说还是对一天前都还没怎么说过话的人。再加上褚凯说的那话，暗示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季晨曦没按照他的剧本走。 　　蒋美摸了摸季晨曦的脑袋，温柔地安抚她，抿唇道：“我刚问过统筹了，晚上没安排你的戏，你卸了妆我们就回酒店去。”她突然还有些庆幸电影中和季晨曦演对手戏的不是褚凯。 　　同一时间，《南北》的制片人正坐在褚凯的身边和他一起吃饭，见周围没人才放低声音道：“你刚说你看上谁了？” 　　褚凯回道：“就小季那姑娘啊，本来只是有点感兴趣，但她拍戏时候的样子太勾人了，就是人不太上道。” 　　制片人凑到他耳边劝道：“这人你还是别想了，虽然我也不知道她具体的背景，可不少人都说，刘秸是真把她当女儿了，还有她那个经纪人有点手段，又明摆着护着她。” 　　褚凯却不太相信：“要真是有背景，不至于这两年一直演配角吧？” 　　制片人语重心长道：“不扯背景，就圈内的地位，你能和刘秸比吗？他现在实打实的算国内男演员里的这个。”说着话比了一个大拇指朝上的动作。 　　褚凯想起很多年前和刘秸合作过一次，那时候刘秸的咖位还没这么大。他这么多年来做事一直很小心，找的人也全是没什么背景年纪偏小的新人，好骗好糊弄，真有点什么事也都能控制。可就那时候刘秸知道了他的事，对他一直很看不惯。可他并不认为刘秸真就是什么正人君子，明明年纪不小还一直不结婚，近几年更是不止一次和圈内的年轻女演员合作，说不准比他还藏得深。 　　褚凯的面色阴沉了不少，可听到刘秸的名字，还当真不敢把事做过头了。 　　之后的两天，季晨曦越来越入戏，没拍戏的时候话也越来越少。剧组的人只当她是入戏太深，并没有多想。 　　到了第三天，卢海口中来救场的男演员出现了，竟是这两年正当红的小生窦池。 　　要说窦池的档期一直都很紧张，可他是拍卢海的网剧走红的，刚好最近能有小半个月的空档期，卢海的面子他肯定是要给的。 　　窦池在片中饰演的渣男比季晨曦出演的小北戏份更少，但全是和她的对手戏。 　　卢海知道季晨曦和窦池两人都没多少时间能留在剧组，便时常把两人叫在一起说戏，也好尽可能提高拍戏的效率。 　　窦池私底下人话很少，但对于演戏十分认真，一点也不糊弄，季晨曦有时候甚至可以说是戏疯子，两个这样的人合作起来效率很高。 　　又过了两天，卢海心情很好的玩笑道：“我看你们俩虽然时间紧，可也不是不可能提前杀青啊。” 　　季晨曦才和窦池拍完了一场雨中散步的戏，窦池背着她在潮湿的小路上缓缓往前走，她在他背上撑伞，笑得一脸甜蜜，仿佛全世界都只有他们两个。刚才那场戏意境很美，可卢海在旁边说着话，季晨曦的神思早已飘远，不知怎么突然就想起了卫澹。 第10章 　　卫澹接到季晨曦的电话时，正在帝都郊区半山腰的一栋别墅里。这处别墅是他那个玩家表弟古义的，一群人隔一阵就会约着一起过来玩玩。这里空气好，又能买到一些农家野味，卫澹还真挺喜欢这里。就是到了晚上实在没什么娱乐项目，几个人就坐在一起打麻将。 　　卫澹刚打了一张牌，一听手机响，十分随意的拿起来看了看，一看来电是季晨曦，忙朝坐在一旁没上桌的古义道：“替我打一把，接个电话。” 　　古义一边坐到他的位置上，一边好奇地问道：“谁啊？”看他样子还挺重视的。 　　卫澹没回他的话，已经开门走了出去。 　　家里开医院的医学院学霸姜林玩笑道：“肯定是他大哥，没见脸色都变了吗？” 　　古义道：“我怎么觉得不像是大哥啊？”卫澹接到卫煊电话时一般会很郑重，可和刚才那个重视的样子还是有差别的。 　　卫澹最好的朋友霍凯南哭笑不得道：“你们俩猜了半天，就没人还记得卫澹已经结婚了吗？” 　　姜林挑眉道：“我以为他结婚只是听从家里的安排，他那对象年纪也太小了。”说完后还怕自己不够了解说话不客观，忙又问古义：“你说呢？” 　　古义明显陷入了矛盾的思索中：“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可后来发现我哥好像对小嫂子还挺上心的。我问他这事儿，他又不正面回答我这问题。”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晚卫澹听说季晨曦在他店里后，来接人时候的紧张劲儿。 　　“依照我对卫澹的了解，他既然已经结婚了，肯定会好好照顾对方的。”霍凯南又道。 　　姜林还是不太相信道：“既然他对那小姑娘没什么那方面的想法，这日子也不可能一直这么过下去啊。” 　　霍凯南不认同道：“你这话说的，虽然以前卫澹爱玩儿，可也不是没担当的人。就说我们这儿的某些人，最擅长的就是玩儿，但私生活也不混乱啊。” 　　古义听了半天，见所有人都在看他，不可置信道：“霍哥你在说我？” 　　姜林叹了口气道：“有些话看破不说破啊。”跟着又感慨了一句，“结了婚和我们没结婚的就是不一样。” 　　卫澹从麻将室里走出来，一路穿过走廊，走到了最尽头的一间房，推开门站到了阳台上去。 　　别墅周围是葱葱郁郁的树林，能听到外面风从树梢刮过的声响。 　　卫澹靠在了栏杆上，听着手机里的季晨曦说话。 　　“明天就是国庆长假的最后一天了，我争取国庆后再耽搁两天就回学校。我算不上是太聪明的学生，就怕课程掉的太多，到时候回去都补不上了。”季晨曦说话的语速不慢，可一开口就能一口气说上一大通。 　　“在剧组都还顺利吗？”卫澹听她说完后，开口问她。 　　季晨曦那边明显顿了顿才回道：“拍摄还挺顺利的，导演卢海很年轻，经常和我坐在一起讨论该怎么演。和我演对手戏的窦池很敬业，演技也好。” 　　卫澹微微抬眼看向不远处松涛起伏的山林，并未点破，又道：“那等电影上映了我陪你去看。” 　　季晨曦忙道：“可是我没多少戏份。” 　　卫澹笑道：“就当只是去看电影也行啊。” 　　季晨曦忙就应了下来。 　　卫澹在阳台上站了一阵，出来的急也没拿外套，还真有些冷了。他又嘱托道：“帝都这两天又降温了，一到晚上就冷。你也注意多穿点衣服，拍戏已经够累了，千万别病了。” 　　季晨曦笑道：“你是不知道，蒋姐把我照顾的都有些过头了，什么都管。” 　　卫澹便又听她说起了蒋美如何照顾她，面上的神情柔和的不像话。 　　蒋美从浴室走出来，就见季晨曦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傻笑，不解道：“怎么了？” 　　正在愣神的季晨曦忙回过神来道：“补充能量，我现在又活力满满了。” 　　蒋美偶尔还是能感觉到她和季晨曦因为年龄相差太大会有代沟，比如现在，完全不知道她在瞎说些什么。 　　蒋美擦着头发和她道：“就现在这个进度，我们再过两三天应该就能走。你看不惯褚凯尽量避开他就是，也别和他当面起冲突，再怎么他在圈里也这么多年了，人脉广观众基础好，这种小人还是别得罪。” 　　“我明白。”季晨曦忙点头道。 　　那天季晨曦当面和褚凯翻脸后，褚凯在剧组碰见季晨曦和蒋美仍旧是笑盈盈的。要不是蒋美听了季晨曦说的那些，还真不敢相信这样一个看着温文尔雅又内敛有才的人会做出那些事。眼见着就快要能离开剧组，蒋美还稍微松了口气。 　　季晨曦之后两天的戏份都颇为吃重，演的都是她饰演的小北撞破渣男的真面目和被渣男彻底抛弃的戏。她为了这部戏，进组后一直在控制食量，再加上高强度的工作，她人看着明显比进组前更瘦了，颧骨都凸了起来，可更符合她此时的人物状态。 　　季晨曦演完和渣男彻底决裂的戏后，一个人坐在角落的木凳上发呆。 　　蒋美坐在她身边，也不管她回不回应，一直都在和她说话。 　　过了一阵，季晨曦偏头看向她道：“别那么紧张，等晚上我就好了。” 　　季晨曦入戏快，可也有个毛病，就是不容易出戏，老是陷在人物里，不拍戏的时候也经常一个人坐着不说话。蒋美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她今天的戏份还没拍完，她似乎还有点享受现在的状态，也不想出来。 　　蒋美暗自想道，就算是天才也总会有点缺陷。 　　又是两天的拍摄结束以后，季晨曦剩下的戏份已经很少，只用再补拍几场她会出现在小南回忆里的戏就行了。 　　晚上的时候，季晨曦坐在沙发上抱着剧本看剩下的戏份，蒋美就在一旁慢慢收拾起了两人的行李，明天她们就该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的拍摄强度太大，季晨曦看了没多久剧本就困得不行。她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道，我去买杯咖啡回来。 　　蒋美点头道：“快去快回。”看她现在那个瘦削的样子，又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回去以后好好养一养，咖啡什么的也少喝。” 　　季晨曦敷衍地应了一声，很快就出了门。 　　这家酒店的环境算不上好，但餐厅里卖的咖啡还挺好喝。季晨曦试过一次后，提不起精神的时候就习惯来买上一杯。蒋美喝了咖啡晚上会睡不着，她就点了一杯咖啡，又点了杯其他的给她带回去。 　　这时候餐厅的人少，季晨曦没等多久就拿上两杯热饮走了。 　　季晨曦实在是太困了，才下电梯就又打了个哈欠。她刚要走到她和蒋美住的房间时，突然听到身旁的门似乎被人狠狠地从里面拍了两下。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停下脚步看了过去，竟然跟着又听到似乎有人尖叫了一声，跟着就和被消音似的完全没了声音。 　　季晨曦的瞌睡瞬间给吓没了，皱着眉想起她左边隔壁住的应该是姜思彤。 　　姜思彤虽然是新人，但担着女主角的名头，生活制片就给她安排了一个单间。姜思彤和季晨曦年龄相仿，她这时还真担心出什么事了，忙就转身去砸门。 　　季晨曦砸了几下门都没人来开，她也没走，又用脚使劲的踢了几下。正当她想去隔壁找蒋美想办法的时候，房门从里面打开了。 　　姜思彤一脸惊魂未定的看向季晨曦，头发也乱糟糟的，一看样子就不正常。 　　季晨曦正想开口说什么，就见姜思彤无声的朝她做口型：帮帮我。 　　季晨曦微微颔首。 　　“晨曦，差点忘了刚才让你帮我买咖啡了。”姜思彤注意到她手上的咖啡，神情僵硬道。 　　季晨曦忙笑道：“对啊，我就说你刚才还让我买了帮你带过来，怎么会屋里没人呢？” 　　姜思彤侧身向里面道：“褚老师，你要喝咖啡吗？” 　　季晨曦故作惊讶道：“褚老师也在吗？” 　　褚凯这时才从屋里走出来，朝季晨曦笑道：“你和窦池一走，我和思彤的对手戏就多了，我来和她先对对戏。” 　　季晨曦面上倒像是信了，点头道：“褚老师对我们这些年轻的后辈一向有耐心。” 　　姜思彤不自然的笑道：“褚老师，我明天有和晨曦的对手戏，也和她说好了一起对对戏，您看我明天再和您对戏行吗？” 　　褚凯笑如春风道：“没关系，那我先回去了。” 　　褚凯从季晨曦身边经过时，季晨曦瞥见他脖子上明显有抓痕，忙低下头掩饰住她眼中的鄙视。 　　褚凯一走，姜思彤眼泪就掉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改来改去，我又晚了。 第11章 　　季晨曦见褚凯已经走远，忙道：“没事儿，人都走了。” 　　姜思彤抹了抹眼泪，面色仍旧苍白，“还好被你发现了，要不然……” 　　季晨曦等她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才道：“你一个人住，要是真出点什么事还真没人知道，下次小心点。” 　　姜思彤忙道：“从我进剧组开始，他就对我诸多照顾，又好意说来找我讨论剧情。我虽然是电影学院的学生，但一出道就演一部电影的女主角，我心理压力一直很大，就怕自己演戏太糟糕了。”还有句话她不敢说，季晨曦比她还小上几个月，虽说戏龄已经有十多年，可在同一部电影里对比也不能太惨烈了。 　　季晨曦也不是不能理解她，在其他人看来，她是走了天大的好运，可随之而来的，还有沉重的压力，她会病急乱投医很正常，还不说褚凯那人掩饰得太好。 　　姜思彤又拉住了她一只手道：“就是刚才你帮我，肯定把他给得罪了。” 　　季晨曦不甚在意道：“反正我明天就走了，他真想对付我也没办法。” 　　“那就好。”姜思彤眉头紧皱，看起来很无助，“我是真没想到才出来拍戏就遇到这种事，可总有些原则是要坚持的，也比出名什么的更重要。” 　　季晨曦本来还有些担心她，听她这么说，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褚凯那人，虽说品行不端，可只要姜思彤处处小心，随时留个心眼，也不是防不住的，毕竟他那种所谓圈内前辈最爱惜的还是自己的脸面。 　　季晨曦正要和姜思彤道别，隔壁房间的门打开了。 　　蒋美见季晨曦一直没回来，正打算去餐厅找人，没想到一打开门就瞧见了人，笑着问道：“在和思彤聊天吗？” 　　姜思彤忙和蒋美打了招呼。 　　季晨曦忙回道：“已经聊完了，正要回来。”她这也就和姜思彤告别，回了她和蒋美的房间。 　　等季晨曦一进门蒋美就问道：“怎么突然和她聊上了？我看你一直没回来，还担心你是不是半道遇上褚凯了，一想就赶快出来找你。” 　　季晨曦撇嘴道：“还真遇上了。”跟着就把刚才的事都和蒋美说了。 　　蒋美听完后却先教训她：“下次要再遇上这种事，一定要先和我说一声。虽然姜思彤看起来也是受害者，可防人之心不可无。” 　　季晨曦忙道：“我就是察觉到不对，哪怕褚凯走了，也一直都没敢进她房间。” 　　蒋美叹气道：“这褚凯是真没看出来。” 　　“蒋姐，我看姜思彤也挺不容易的，她签经纪公司了吗？”季晨曦问道。 　　平时季晨曦在剧组拍戏，蒋美就在周围各种打探消息，忙就回道：“听说是直接从学校来这边拍戏了，有过小的娱乐公司来找过她，但她没答应。我看这姑娘也不如面上那么没想法，说不准还就是想等电影上映之后有了名气再说。” 　　季晨曦又道：“要不我们帮帮她？” 　　季晨曦签的公司是国内最大的影视公司，她背后有季家，公司不敢亏待她。蒋美这些年虽然只带了季晨曦一个，可在公司里还是能说上话的。不管是看季家的面子，还是蒋美的面子，要想帮姜思彤也不是不行。 　　蒋美却道：“要是其他人我或许会考虑，可姜思彤之前才拒绝过其他公司，你硬塞给别人就未必是做好事了。” 　　季晨曦顿了顿，还是没坚持。她就是想着，姜思彤要是背后有团队了，至少在面对褚凯时不用那么孤立无援。 　　第二天，季晨曦只剩下最后几场和姜思彤的对手戏。 　　姜思彤演戏时一看就是经过训练的，可明显欠缺表演经验，卢海又是个对拍戏要求很高的导演，一上午的拍摄都不算太顺利，好在半天的时间还是把这几场戏给拍完了。 　　季晨曦昨天已经拍完了她自杀的戏份，收了剧组不少人给的红包，今天又要和剧组的人道别，她还真涌起了几分不舍来。不过这种不舍，在看到褚凯一脸装模作样的笑后，又变成了消化不良。 　　季晨曦和蒋美走后，电影的制片人趁着周围没人的时候才找到机会问褚凯：“你脖子上是被人抓的吗？不是季晨曦吧？” 　　褚凯冷笑道：“你都那么劝我了，我怎么还敢去招惹她？就是这人不上道就算了，竟然还专门坏我好事，她还真当人人都要捧着她啊？” 　　制片人做事谨慎，也是和褚凯合作多年才真心劝道：“你做那些事，还是小心点儿为好，撕破脸对大家都没好处。”他就差说季晨曦没有真正的黑点，褚凯才是那个有黑点的。 　　褚凯却没把他的话听进去：“不给她点教训，我还真咽不下这口气。” 　　季晨曦和蒋美回到帝都已经是傍晚了。 　　飞机刚落地不久，季晨曦就忙给卫澹发了短信。 　　卫澹原本是想来接她的，蒋美这边已经事先安排好了公司的车，她也怕在机场被人拍到，就拒绝了卫澹的好意。卫澹没坚持，却让她到了之后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他也好看着时间把菜下锅。 　　季晨曦一想到卫澹做的菜，不受控制的吞了吞口水，真想马上就到家。 　　好在今晚上路上不算堵，季晨曦也没有煎熬太久。 　　蒋美一路上就见季晨曦归心似箭，还在心里没搞明白。她虽说陪在季晨曦身边这么多年，可对她的不少私事包括季家的事知道的并不多，她知道有些事季晨曦不愿意说，而季家这种家庭也总有不能让人知道的事，也从来没好奇过。依照她对季晨曦目前这段婚姻的了解，还真就以为是世家联姻。可现在看又不像，季晨曦的一些表现就和陷入热恋的小姑娘完全没区别。 　　车平缓驶入住宅区，刚停稳在别墅门口，季晨曦就打开后车门跳了下去，回头笑着和蒋美告别，转身几乎是小跑着进了别墅。 　　蒋美盯着她下车的方向看了一阵，直到车驶离这一片，她才收回了视线。 　　季晨曦进门后就往厨房走，果然见卫澹正在忙着做饭。 　　卫澹听见声音就转过身来道：“先去歇歇，这边还得再等等。” 　　他本来只是看她一眼就准备继续看锅里炖的牛肉，才刚收回视线就察觉到不对。他忙关了火，又回转身来，盯着她看了一阵，又走到了她面前，伸手捏住她的脸仔细看了看，这一下眉头都皱起来了。 　　“你这是去拍戏还是去干其他的了？人怎么瘦成这样了？你照过镜子吗？”卫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连珠炮似的。 　　季晨曦被他捏着下巴，眼珠子转了转道：“哪有那么夸张？” 　　“你别这时候还和我说你要减肥。”卫澹暂且放开了她，神情却还是没放松。 　　季晨曦忙解释道：“这是剧情需要，我这次演的角色被渣男骗财骗色，被抛弃后又得了病，最后自杀了，我必须得看着像一个生病快死的人啊。” 　　卫澹摇头道：“你看见你颧骨都顶起来了吗？” 　　季晨曦微微垂眸道：“那你最近多给我做好吃的，我多吃点就是了。” 　　卫澹简直被她气笑了，揉了揉她的头发，让她出去别站这里耽误他做饭。 　　季晨曦在外面呆了半个月，在剧组吃的也就是图填饱肚子，和卫澹的大厨手艺根本没法比，不用她刚才和卫澹保证，她同样会吃很多。 　　吃饱喝足，卫澹去收拾厨房，季晨曦靠在沙发上本来想玩玩手机，结果没过多久就昏昏欲睡起来。 　　等卫澹从厨房出来，就见季晨曦仰着头横躺在沙发上。他再一走近，就见小姑娘眼睛闭着，明显是睡着了。他一看她的姿势就知道她肯定睡得不舒服，忙开口叫她：“晨曦，起来去床上睡。” 　　季晨曦没理他。 　　“季晨曦，听到没？”卫澹又叫了一声，这一次她倒是动了，翻了个身差点掉下沙发。 　　卫澹吓了一跳，忙把她给扶住了。把人放回沙发后又想，真该就让她摔了，摔了人肯定就醒了。 　　卫澹能想到她最近肯定很累，人又瘦成了这样，看着还真挺心疼的。他也没再继续叫她，有些无奈的轻轻叹了口气，俯身将她慢慢抱了起来，看样子还就怕动作大把她给吵醒了。 　　一路把季晨曦抱上了二楼的主卧，卫澹一点没觉得累，又在心里想，这人真是太瘦了。 　　比起卫澹的心无旁骛，季晨曦的脑子里都快被乱七八糟的想法给挤爆了。 　　刚才她的确是睡着了，可在她差点掉下沙发的时候人就醒了，她就想看看卫澹到底管不管她，要是叫她几声就不管了，她就自己醒了。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惊喜，她被卫澹给公主抱了。 　　卫澹把季晨曦放上床盖好被子，又去浴室拿热毛巾帮她擦了擦脸才关门走了。 　　季晨曦听到关门声，这才睁开眼来，她都快演不下去了，真没想到有一天演技就用在这种地方了。可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她的呼吸之间似乎还是卫澹身上须后水又混杂着淡淡香水的味道，就连他身上厨房里带出来的味道都让她喜欢。 　　简直是着了魔了，她想。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看文一定记得收藏哦~ 第12章 　　季晨曦第二天要回学校，一早就醒了。她洗漱完见卫澹还没起，也想让他多睡一会儿，就打算自己回去。结果她才刚下楼，就见卫澹开门站在二楼走廊上，扶着栏杆居高临下的和她说话。 　　“等我一下，我送你去学校。”卫澹倒是留心着今早季晨曦多半就要回学校，可需要起得比他平时更早一些，他就稍微睡过头了。 　　季晨曦忙道：“不用，要不你借我一辆你的车开？”卫澹的车不少，平时也时常换着开，季晨曦早就留意到了。 　　卫澹却还是坚持道：“反正都起了，我很快的，你稍微等我一下。” 　　季晨曦还想再说，他已经转身回房间洗漱去了。 　　再做早饭肯定是来不及了，卫澹坐上驾驶位后，就对季晨曦说道：“我先送你，到了学校自己去买点吃的。” 　　季晨曦忙道：“你也别忘了吃早餐。” 　　卫澹将车平稳地开走，隔了阵又和她道：“我车库里的车估计不太适合你，要是想开车我带你去看看新车。” 　　季晨曦笑道：“我有车的，就停在学校公寓那边，我是怕你送了我会来不及去公司。” 　　“开车技术怎么样？”卫澹挑眉问道。 　　季晨曦偏头回道：“我自我感觉还行，可我爸不太喜欢我开车。”她还记得那次是戴晴非要坐她的车，她车上要是没季老太太和季父季母这些人在，一般开车车速比较快，反正不是大多数人认为的女司机开车的风格。戴晴坐了一次她的车就吓坏了，还故意说给季母听。季母倒是没说她什么，季父知道以后极少的把她骂了一顿，平时也不太喜欢看到她开车。 　　卫澹颔首道：“父母总是会多担心一些。” 　　季晨曦还要回公寓拿书，卫澹就还是先把她送到了这边。 　　季晨曦很喜欢她们学校食堂的豆浆，她今天要回来上课昨晚上就和奚盈盈说了，那姑娘肯定知道帮她带杯豆浆过来，不过她今早还没吃早饭，忙又给奚盈盈发微信，让她帮忙带点其他的。 　　季晨曦到上课的教室还早，占了位置就等着奚盈盈出现。 　　奚盈盈仍旧是踩点才到，到了还抱怨上了：“为了帮你买早餐，我又差点迟到了。” 　　季晨曦假笑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早点出门？” 　　奚盈盈没和她较真，撞了撞她的胳膊问道：“窦池的签名照？” 　　季晨曦把她的包给了奚盈盈：“自己找。” 　　奚盈盈笑得有些猥琐，找到签名照后，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要是以后能多一点这种福利，我每天给你当苦力也没什么。” 　　这堂课是选修课，课程内容又有些枯燥，奚盈盈听了一会儿就从包里摸出一样东西，然后在桌子下面干起了其他事来。 　　季晨曦刚做完笔记，一低头就看见奚盈盈在织手套，好奇道：“你这是给谁织的啊？” 　　奚盈盈不满道：“你怕是忘了我最近谈恋爱了。” 　　季晨曦痛心道：“果然是有异性没人性，我还以为是帮我织的呢。” 　　奚盈盈轻轻的哼了一声，“你个隐婚族别和我提这话。” 　　季晨曦听了一会儿课，脑子里又窜出昨晚上卫澹抱她的事，她不禁问向身边人：“我觉得手套看起来很难织，有其他简单一点的吗？” 　　奚盈盈回道：“围巾啊。” 　　季晨曦忙道：“你在哪里买的毛线，带我也去买点。” 　　奚盈盈鄙视道：“刚才说谁呢？” 　　季晨曦一脸讨好的笑。 　　转眼到了周五，正想着今晚就回卫澹那边去住的季晨曦收到了卫澹的微信，对方告诉她今晚有个应酬，可能要晚点才会回去，让她想办法自己解决晚餐。 　　季晨曦本来因为周末即将到来有些雀跃的心情瞬间低沉了一些，她刚才还想给卫澹报两个菜名让他晚上做。她最近也是被卫澹给养娇气了，就想吃他做的菜。 　　季晨曦有些恹恹的撑着手听课，旁边的奚盈盈忽然拍了拍她。 　　季晨曦看她一眼，她把手机递了过来。 　　奚盈盈的手机上显示了褚凯上午才发的一条微博。 　　褚凯：拍戏多年，形形色色的人见了不少。可不管是拍戏还是做其他的，首先要学会做人，不能本末倒置了。 　　褚凯算是圈中老戏骨，路人缘一直很好，他这条微博一出，立刻就引发了热议，紧跟着他正在拍的电影《南北》的主创也被各路营销号给扒了出来。 　　导演卢海一向行事低调，《南北》剧组自开拍以来一直都是封闭拍摄，因此并没有传出什么官方的消息。 　　褚凯很少发微博，如此明显怼人的就更少了，微博上跟着就有一大堆人开始猜测褚凯到底骂的是谁。 　　季晨曦出道多年，风评极佳，圈内不少前辈都公开夸奖过她，观众就像是看着她长大的，能想到她的没多少。窦池最近几年大红，可同时也是个除去有作品外极少营销的人，也很少有人提到他。又有所谓的知情人爆出季晨曦和窦池在电影中饰演的是情侣，两人都和褚凯没对手戏。如此种种，几乎都把矛头指向了片中的新人演员姜思彤。 　　四位主演中，姜思彤是戏份最多却最小牌的，又恰好比季晨曦还要大上一点。这时不免有人联想，制片方不用早就成名还国民度高的季晨曦，非得要用一个比她还大的新人，一想就觉得有猫腻。 　　可没过多久，姜思彤就点赞了褚凯的微博，并转发附上了一句：褚老师，消气。 　　这是用行动洗清了她的嫌疑。 　　褚凯也给她面子，回了她一句：没气，就是想说点心里话。 　　没过多久就有人爆出季晨曦在剧组几乎和其他演员零交流，褚凯又是出了名的热心肠，喜欢帮帮年轻演员，可季晨曦对他都是视而不见。 　　这些事几乎是一环扣一环，就差指名道姓的说褚凯骂的人就是季晨曦了。 　　季晨曦看到这条微博时笑了笑，她还真把褚凯这人想的太大气了，没想到装着不在乎，留着一手在这里等着她。她还什么都不能做，更不能回应什么，要是真回应了，就是坐实了褚凯骂的是她。褚凯也果然是圈内的老人，知道怎么让她吃了闷亏还只能忍着。 　　奚盈盈看起来比季晨曦生气多了，咬了咬唇说道：“你也拍了十多年戏了吧，我还真没见过谁这么说你。” 　　季晨曦心想也是，别说是这样公开的了，在圈内就是私底下也没人这么说过她。她出道早，年纪小的时候大家都照顾她。随着混迹剧组的时间越来越长，认识的人也越来越多，那些看着她长大的却仍旧对她挺照顾。别说她从来不惹事儿，就是真惹事儿说不准也有不少人护着她。 　　奚盈盈又问道：“你经纪人怎么说？” 　　季晨曦回道：“蒋姐知道我在上课，不会给我打电话的，不过肯定第一时间就在处理了，但这次这个事……”她说着就摇了摇头。 　　奚盈盈冷笑道：“这人还是什么圈内前辈，真是挺恶心的，说什么又不直接说，却又带节奏说是你，你想澄清都不行。” 　　奚盈盈平时性格直，不太懂那些弯弯绕绕的，可就连她都看出来褚凯就是故意的。 　　季晨曦暗自叹了口气，抬头继续听课。 　　奚盈盈没想到她这么淡定，也就没再打扰她。 　　到了中午去食堂吃饭，季晨曦察觉到周围人都在看她。要说平时看她的人就不少，她早就习惯了，可今天明显比平时更多。 　　季晨曦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也没刻意避开，还是和奚盈盈坐着慢慢吃饭，只是她心里倒还真不是她面上表现的那般不在意。 　　她进组后不久就察觉到褚凯不是什么好人，今天他做的这些，她的确没想到，对她的影响却也有限，真让她没想到的还是姜思彤。她现在再回想那晚上，还真不知道姜思彤到底是不是在演戏了，她当时真的一点也没看出来。可不管姜思彤是当时就已经和褚凯在一起，还是她离开剧组后，姜思彤和褚凯又发生了什么，她之前都是真心帮姜思彤的，还曾想过让蒋美出面帮她，也好让她有点依靠。 　　季晨曦不惹事儿，却也不怕来事儿，可明明一片真诚待人，却换来这样的回报，她还真是挺丧的。 　　蒋美把网上的舆论暂时控制住，至少不让事情越闹越大后，才找时间给季晨曦打了电话。褚凯这事两人心里都清楚，能把水花压下来就行了，还想再做其他什么的都没用。蒋美也就没提，反倒是后怕：“我现在想起那晚上的事心里都发毛。” 　　“都过去了，但以后只要有这两人就没我。”季晨曦没人时，才冷着脸道。 　　蒋美叹口气道：“不用你说，我都怕了。” 　　季晨曦下午只有一堂课，上完后她就给郭菡打了电话。 　　郭菡还在练歌，那边动静太大，让她等等，她换了个地方接电话。 　　季晨曦听她那边安静了才问道：“大忙人，今晚出来陪我吃饭？” 　　郭菡好笑道：“你才是大忙人吧，拍戏回来了？” 　　季晨曦听她一问就知道她还没看见网上的事，忙道：“有空就出来吃饭，就那次那家火锅。” 　　郭菡和她认识太多年，原本还想调侃几句，可这时也听出她兴致不高，忙问道：“要叫上奚盈盈和我乐队的人吗？”她和季晨曦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奚盈盈则是她俩的高中同学。 　　季晨曦回道：“不用，就我和你吧。” 　　郭菡一听，果然没猜错，看来就是发生了什么事想和她说。 　　季晨曦和郭菡约的火锅店是从江州来的老板开的，火锅的味道十分地道，来这儿的明星不少，服务生见惯了明星，见到两人就往包间里带。 　　季晨曦和郭菡吃辣都还行，只是郭菡最近长痘，就还是点了鸳鸯锅。 　　两人一边涮菜一边聊起了天来，郭菡在下午接到季晨曦的电话后，也从队友口中知道了今天微博上发生的事。她很了解季晨曦的性格，这人在外人面前那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演戏演技好，学习成绩好，也就季母不把她当宝贝，褚凯那样骂她，只能是发生了其他事。 　　季晨曦心里烦，找郭菡出来就是和她抱怨的。 　　郭菡听到姜思彤的事，也是震惊了一阵，跟着骂了几句。 　　季晨曦喝着酒说道：“我也不是没事喜欢伤春悲秋的人，就是这种感觉真不好受，我还真心想帮她，结果转身就被插了一刀。” 　　郭菡忙劝了她几句，也明白她不是为褚凯的事难受。 　　季晨曦又喝了口酒，撑着头道：“这世上原本就不是所有真心都会得到回应，你说是不是啊？” 　　郭菡猛然间察觉到她这时说的是什么，只好认命道：“别难过了，今晚再怎么我都陪你。” 　　卫澹接到郭菡的电话时，才刚从应酬中抽身。十月中旬的帝都一到晚上就夜凉如水，卫澹喝了酒再一吹风实在不太好受，一看是陌生电话还犹豫了一阵才接起来。 　　“小卫哥，我找我姐要了你的电话，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打扰你。晨曦喝醉了，你能来接她回去吗？”郭菡小心翼翼的说道。 　　刚好司机把车停在了卫澹旁边，卫澹坐上车就把电话里郭菡告诉他的地址和司机说了一遍。 第13章 　　郭菡原本和季晨曦说好了今晚上无论如何都会陪她，可经纪人那边一个电话打过来，她才想起来明天一早还要到外地去跑通告，让她把季晨曦这个醉鬼带回去却没法看着她实在不放心。思来想去，才想起季晨曦如今的已婚身份，而上一次她们出去玩，卫澹也来接了季晨曦，她便给她姐打了电话，要了卫澹的号码。 　　郭菡和季晨曦认识这么多年，还真没怎么见她喝醉过。这时见她喝醉了就靠在桌上，不哭也不闹的，还真有点不好受。 　　卫澹过来得很快，进门就见季晨曦安安静静的一双手撑着脑袋，要不是凑近一看，眼神都不聚焦了，还真看不出来喝醉了。 　　卫澹摸了摸季晨曦的头，开口哄道：“晨曦，回家了。” 　　“回家。”季晨曦迷迷糊糊的点头，“卫澹还在等我呢。”说着就要站起来，却走路都不稳了。 　　郭菡在一旁道：“她今天心情不太好，平时也不这样。”她就怕卫澹对季晨曦有任何不好的印象。 　　卫澹应了一声道：“下次要再出来，提前就给我打电话，我怕你们俩真遇上什么。” 　　季晨曦窝在卫澹怀里，嘀咕了一句：“你是带我去找卫澹吗？” 　　卫澹又摸了摸她的头，无奈道：“是，我带你去找卫澹。” 　　季晨曦突然埋在他胸口蹭了蹭，无声地笑了起来：“你身上有卫澹的味道。” 　　郭菡一听自己实在不宜久留，忙拿上包和卫澹告别就溜了。 　　季晨曦人很瘦，她又不闹，卫澹很快就把她给弄上了车。又怕她醉酒不舒服，一路都让司机把车开稳一些。 　　回了别墅，卫澹先下车，回转身就想拉季晨曦下来，她却坐着不动，就和雕塑一样静止了。 　　卫澹让司机先走，这才又俯身和她道：“晨曦，我们到了，下车好不好？” 　　季晨曦偏头看他，看了好一阵才像是认出他是谁，朝他撒娇道：“那你抱我下车。” 　　卫澹探过身来抱她，小姑娘又轻又软，他根本用不上什么力气。 　　终于把她弄下车，卫澹以为再弄回房间就行了，没想到她又不动了。 　　卫澹垂首看着她道：“晨曦，乖一点，我们回房间好不好？” 　　季晨曦和他面对面站着，突然伸手抱住了他，脑袋埋他胸前不出来了。 　　卫澹摸着她的后脑勺问：“到底怎么了？”刚才急着带她回来，他也没时间问郭菡到底发生了什么，看她这样倒像是在逃避什么。 　　“卫叔叔。”季晨曦在他怀里抬起头来，叫他。 　　刚才季晨曦叫了几次卫澹的名字，他还真有点不习惯，这时候叫他卫叔叔感觉更奇怪了。 　　“小卫哥。”季晨曦又眯着眼笑了起来，换了平时郭菡对他的称呼。 　　卫澹还真没什么哄醉鬼的经验，之前碰上身边几个关系好的醉了，都是丢哪儿就不管了。可季晨曦不一样，他不可能把她随便丢进房就不管了。 　　“卫澹。”季晨曦的声调突然拔高，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卫澹继续哄道：“外面冷，我们进去好不好？” 　　季晨曦愣了一阵，然后摇头，开口道：“你背我好不好？” 　　卫澹转身低下了身子，醉鬼竟还动作十分利索的上了他的背。 　　季晨曦见卫澹要进屋，忙又尖叫道：“不进屋。” 　　卫澹只好在别墅外的草坪上走，又问她：“晨曦，冷不冷？” 　　季晨曦把头放在他肩上，摇头道：“不冷。” 　　卫澹想起她刚才的尖叫，想进屋去都不敢，只好背着她慢慢走。小花园也就这么大，他完全就是在这里转圈。要是周围有邻居这时经过，估计会以为这家住的人是傻子。也还好现在时间够晚，也没人来这边。 　　“卫叔叔，拍戏的时候是窦池背我的。我那时候就想，我想你背背我。”她说着话又把脑袋放在卫澹颈边蹭了蹭，就和小狗一样。 　　卫澹被她靠得太近，闻到她呼吸间的酒味，想发脾气都发不出来，问道：“你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吗？” 　　季晨曦却答非所问：“喝醉酒真好，还能看见卫叔叔背我。” 　　卫澹哄了半天，背上那人竟然以为都是喝醉酒以后的幻觉。 　　“卫叔叔。” 　　季晨曦突然凑的更近了一些，卫澹怕她摔下去，手上又使了些力。 　　“我想亲你一下。”季晨曦说完就当真亲了他侧脸一下。 　　卫澹有了短暂的愣神，随后又想，这个醉鬼显然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他要真想计较什么，只能把自己气得胃疼。 　　卫澹回过神来，又试着往屋里走，醉鬼这次终于没再闹。 　　卫澹背着她直接进了主卧，把她放上床，帮她脱了外套，又拿热毛巾给她擦脸擦手。这些事倒是前几天才做过一次，显然已经十分熟练。 　　卫澹想走，又不太放心，便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放在她床头，又在床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一阵。 　　“哥。”季晨曦在床上翻了个身，口中唤道。 　　季晨曦刚才还叫过卫澹“小卫哥”，卫澹也没多想，以为她还在叫他，只好又坐到了床边，摸着她的头哄：“我在。” 　　季晨曦睁开眼看他，又朝她撒娇：“抱。” 　　卫澹捏了捏她的脸，问她：“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难受。”季晨曦眼巴巴的看着他。 　　卫澹这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是真把季晨曦当孩子了，可她又实实在在的已经到了能结婚的年纪，现在人还醉了。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他知道啊。 　　“我是真难受。”季晨曦话刚说完，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卫澹猜想恐怕是真发生了什么事，反正他也没其他想法，就当是哄孩子了。 　　等他刚坐到床头，就已经被季晨曦抱住了腰。 　　“能嫁给你，我很开心。”季晨曦抱着他说道，“我不喜欢待在那个家里。” 　　卫澹想起她和季母的关系，心疼道：“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他还以为季晨曦就是因为和家里关系不好，想要急于逃脱才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能陪我吗？”季晨曦问他，“一直陪着我。” 　　卫澹只当是遇到了伤心事又喝醉了酒，人特别脆弱才会说这些话，忙回道：“我会陪你。”两人现在都结婚了，不管有没有感情，他肯定会负责的，除非季晨曦有一天不想要这段婚姻了。不过就他现在对季晨曦的了解，的确是没想过季晨曦会喜欢他。 　　季晨曦似乎得了他的保证，没有再哭，安静了一阵，终于睡了过去。 　　卫澹还是又在她房间坐了一阵，等她睡熟才离开。 　　回了次卧，卫澹摸了摸刚才被季晨曦亲过的地方，心想，今晚上也还好是他，要是碰见其他人，岂不是不知道要便宜哪个小子了？ 　　卫澹这时很想搞清楚季晨曦到底因为什么事伤心了，可时间太晚，不管是打电话去问谁都不合适。他先去洗了澡，上床后打开微博看了看，看了阵明白了大概，却又觉得季晨曦不应该为了这事这么不开心。于是第二天一早，卫澹就打电话给了蒋美。 　　卫澹和蒋美不算熟悉，可因为季晨曦的关系，他之前专门要了蒋美的电话，这时就派上了用场。 　　季家那边就时常会有人打电话来问季晨曦的情况，蒋美早就习惯了，便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卫澹。 　　卫澹听到后来皱起了眉头，大概也明白了小姑娘到底在伤心什么。说到底还是太年轻，把一些事看得太重。 　　卫澹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便下楼进厨房去做早餐了。等把早餐做好，他正准备上楼去叫季晨曦起床，就见她下了楼，估计是头疼，一只手还在揉脑袋。 　　“下来了就去等着，我把早餐端过来。”卫澹开口道。 　　季晨曦看见他眼神有些闪躲，还是乖巧的应了一声。 　　吃饭的时候，卫澹就坐在季晨曦的对面，问她：“昨晚的事还记得吗？” 　　季晨曦今早起来的时候恍惚了很久，还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回来的，后来问了郭菡才知道是卫澹把她接回来的。她就怕她喝醉酒以后干了什么出格的事，根本不敢看卫澹。这时听他这么一问，心虚的摇头。 　　“以后不准再喝酒。”卫澹想起她喝醉酒后亲他就哭笑不得，要是随便对个人这样，他想着都生气。 　　“再也不喝了。”季晨曦忙保证道，她还不知道她到底干了什么，看卫澹的样子估计也不准备说。 　　“你的经纪人把事情都和我说了。”卫澹帮她夹了点小菜，“你心里不好受我能理解，你要是想做什么也可以告诉我，我总不能让你受了委屈。” 　　季晨曦喝了口粥，从胃一直暖遍了全身。 　　“怎么不说话？”卫澹问她，“这事也不是没办法，你要真不高兴，我去找人和你才拍完的那部电影的制片方谈，大不了换了演员重新拍就是。”古义前几年开始涉足影视投资，不止一次让他也去试试，只是卫家这边事情已经够多，他不想再找事。可现在娶了个当演员的小姑娘，试试也无妨。 　　“不用了，我的戏都已经拍完了。就算换演员，也是折腾剧组其他人。”季晨曦嘴上这样说着，面上却笑盈盈的。 　　卫澹向来很少勉强她，可说完这些后又肃容道：“这世上什么人都有，人心隔肚皮，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说是人和人之间的感情了，就说我做生意都可能亏本，不是付出就一定能有回报。事情发生了就过去了，别再去想，但你自己也要从中得到教训，有时候别去多管闲事。” 　　“知道了。”季晨曦埋头道。 　　卫澹忙问道：“不高兴了？” 　　“没有。”季晨曦看向他道。 　　卫澹这才没再多问。 第14章 　　这天是周六，季晨曦就在家里看书看剧，卫澹也没出去。 　　到了下午，季晨曦正坐在她最喜欢的位置看一本小说，卫澹坐到了她对面来。 　　“和我出去一趟。”卫澹和她道。 　　季晨曦看了看时间，这时候出去吃饭还早，而她和卫澹结婚后，卫澹还没有带她到外面去吃过饭，更喜欢自己做。她猜这时也不是出去吃饭，便好奇道：“去哪儿？” 　　卫澹笑道：“去了就知道。” 　　季晨曦跟着上了卫澹的车，一直到了一家4S店，才明白卫澹带她来做什么。 　　卫澹停好车后，朝她道：“这家店是古义一个朋友开的，能拿到一些其他店里没有的货。我之前想直接买回去给你一个惊喜，可后来想万一买回去你不喜欢就……” 　　季晨曦很高兴，却还是道：“我有车。” 　　卫澹道：“说了要送你的。” 　　季晨曦嘴上那样说着，却已经先于卫澹进了店里。 　　古义的朋友提前得了消息，已经在店里等着了，一见卫澹过来，忙就迎了上来。他和古义是朋友，也跟着叫卫澹一声“卫哥”。他见卫澹带了个一看就年纪很小的姑娘过来，虽然对方戴着鸭舌帽和墨镜，没法看清全貌，但也猜到了她和卫澹的关系。听说卫澹今年结婚了，看来这位就是他的新婚妻子了。 　　季晨曦挑了一阵后，凑到卫澹耳边道：“我能选贵一点的吗？” 　　卫澹好笑道：“我应该不至于连给你买辆车的钱都没有。” 　　季晨曦笑了笑，最后选了一辆价格并不算太贵的车，就是颜色和造型都不是大多女司机会喜欢的。 　　卫澹有些意外，可他只负责送礼物，也不管季晨曦的喜好。又和店长约好了来提车的时间，就带着季晨曦先回去了，结果半道上接到了卫嘉琪的电话。 　　“小叔，你现在在哪儿？”卫嘉琪问道。 　　卫澹不冷不热道：“有话直接说。” 　　卫嘉琪忙道：“我爸妈都不在家，我一个人害怕，你能来接我去你那边吗？” 　　卫澹反问道：“家里的阿姨和司机就不是人了？”他话是这么说，可下一个路口就调转了方向，往卫家去了。 　　卫嘉琪一上车就和季晨曦说个不停，两人应该是在聊什么游戏，卫澹完全听不懂。 　　“过去以后先做作业才能玩。”卫澹虽然听不懂，却并不影响他煞风景。 　　卫嘉琪熟练的和他提条件：“小叔，你看现在都快该吃晚饭了，学习也要劳逸结合，我明天起来就做作业，保证做完。” 　　卫澹假笑了两声道：“要是明天上午做不完，我让你爸来和你谈谈。” 　　卫嘉琪耷拉下脑袋，“知道了。” 　　一到家卫澹就进厨房做饭，季晨曦虽然厨艺不好，可也不是什么都不会做，便进厨房去帮忙了。 　　卫嘉琪一个人玩游戏也没意思，又想今晚都能不被卫澹念叨，便洗心革面的开始做作业。 　　卫澹做好饭见卫嘉琪坐在平时季晨曦最喜欢坐的位置上做作业，果然这一晚上都没怎么念叨她。 　　卫嘉琪想和季晨曦一起打游戏，吃过饭后就一直和季晨曦窝在房间里，期间卫澹端了两杯牛奶，又拿了一盘水果上来，瞥了她几眼，并没有教训她。 　　一直打游戏打到半夜，卫嘉琪也扛不住了，便先躺上了床。 　　等季晨曦睡到卫嘉琪旁边，卫嘉琪忍不住对她道：“其实我晚上一个人睡觉害怕是骗人的，我就是想过来找你玩，又想吃我小叔做的菜。虽然他脾气不好，但菜是做的真好吃。” 　　季晨曦捏了捏她还有点肉嘟嘟的脸道：“你就和我睡就行了，你要不想和我睡，还得单独收拾一间房出来。” 　　卫嘉琪瞪大了眼，瞌睡虫都没了：“你为什么不和我小叔睡啊？” 　　季晨曦忙道：“小孩子懂什么？” 　　“不是，我是说，就是我没来的时候，你们也分开睡？”卫嘉琪像是听到了什么奇闻，“还有，我不是小孩，我知道夫妻应该一起睡的。” 　　季晨曦叹气道：“我们可以不讨论这个问题吗？” 　　卫嘉琪也叹了口气：“行吧。” 　　到了第二天，卫嘉琪吃过早餐后就开始写作业。 　　季晨曦有了上次的经验，知道卫嘉琪虽然玩心重，成绩却很好，也就没太留心她。又为了不影响卫嘉琪，她便找其他地方看剧去了。 　　卫澹上午有事出了趟门，回来见卫嘉琪还在写作业，对她还算满意，一整天都没对小侄女冷过脸。 　　卫嘉琪用自己的表现，又争取到了下午和季晨曦玩游戏的时间。 　　卫澹一直留意着时间，一到时间就要送卫嘉琪回卫家去。 　　卫嘉琪一听要走，愁眉不展地看着季晨曦，可也知道这时候不管和卫澹怎么谈条件都没用，便抱着季晨曦一只胳膊小声道：“你能和小叔说，下个星期又让我来吗？” 　　季晨曦同样放低声音道：“我只能试试，不保证完成任务。” 　　卫嘉琪嘟着嘴道：“一次不行就多试两次啊，虽然小叔没和你一起睡，可我看他对你可好了。” 　　季晨曦磨牙道：“能不提这事儿了吗？” 　　卫嘉琪勉为其难道：“行吧。” 　　季晨曦怕这个人小鬼大的家伙回了卫家瞎说，忙又道：“也不准和其他人说，包括你爸妈。” 　　“还要我等多久？”卫澹站在玄关处不耐烦的催促。 　　卫嘉琪只好背上书包准备走人。 　　季晨曦陪着她往门边走，一路上一直盯着她。 　　卫嘉琪换上了和卫澹如出一辙的不耐烦表情，“行了，我不会和其他人说的。” 　　卫澹终于等到卫嘉琪过来，让她先出去，又和跟在她身后的季晨曦道：“我很快就回来。” 　　季晨曦微微颔首，看着两人离开。 　　回卫家的路上，卫嘉琪坐在副驾驶上，才坐一会儿就又开始打游戏了。 　　卫澹瞥见，冷着脸道：“你除了会打游戏还会干什么？” 　　卫嘉琪撇撇嘴，心里不满，也只能放下了手机。 　　“小叔，我觉得你这人特别没意思。”卫嘉琪偏头看着车窗外发了一阵呆，突然说道。 　　卫澹冷笑道：“就因为我不准你打游戏，我就没意思了？” 　　卫嘉琪一手撑着车窗窗框，侧首打量了他一阵道：“虽然你是挺帅的，比宋子闻都不差，做饭的手艺能和大厨比，可是你脾气不好，工作又忙，一点也不善解人意，还连打游戏都不会，你说小婶婶喜欢你什么啊？” 　　卫澹早就习惯了卫嘉琪人小鬼大的说话方式，闻言一点也没生气，反倒抓到了她话里的另一个重点，不屑地问她：“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我当然知道。”卫嘉琪白了他一眼。 　　“那你说来听听。”卫澹做出了洗耳恭听的架势来。 　　“她老看你，你感觉不到吗？”卫嘉琪还重重的叹了口气。 　　卫澹愣了一瞬，很快哭笑不得道：“喜欢看我，就是喜欢我？” 　　卫嘉琪“哎呀”了一声，一脸恨铁不成钢，“我就只会看游戏，不会看你。” 　　“谁要你看我？”卫澹面上不显，可心中并非毫无波澜。 　　“小叔，你为什么不和小婶婶睡一起啊？”卫嘉琪好奇道。 　　卫澹一时没搞明白话题的跳跃性怎么会这么大，过了几秒后明显压抑着怒气道：“小孩子不许乱说话。” 　　卫嘉琪更疑惑了：“我没有说错话啊，夫妻难道不是应该睡一间床吗？我爸妈和爷爷奶奶不都是吗？” 　　卫澹不想再理她，加快了速度，只想快点把她给送走。 　　卫澹把卫嘉琪送到卫家，某人口中所说这周周末都不在家的卫煊夫妻俩这时都在。 　　卫澹看了卫嘉琪一眼，见卫嘉琪害怕的缩了缩脖子，最后也没开口告状。不过兄弟俩见面，总是要说上几句话的。 　　卫煊见卫嘉琪进了屋，就站在屋外和卫澹说了点公事。 　　“要是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卫澹等他说的差不多，惦记着还要回去给季晨曦做饭，开口说道。 　　卫煊双手插兜，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问道：“是不是季家那边让你帮什么忙，你没帮？” 　　卫澹顿了顿才想起来，有几分不满道：“根本就不是季家人的事，是晨曦舅舅家的表姐想进电视台，让古义那边去帮忙说说话。我当时就没有答应，是谁找你说什么了？” 　　卫煊回道：“是你嫂子前几天出门遇见了晨曦的妈妈，对方就问了几句。你嫂子事先的确不知情，便搪塞了过去。我想你也不是这么没轻重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澹抿了抿唇道：“这事一两句也说不清，就晨曦不喜欢她那表姐。我要真帮她，那也是看晨曦的面子，不是看季家的面子。” 　　“我就怕你是对季家有什么不满，你和晨曦也才结婚，面子上的事最好还是过得去。”卫煊既然问清楚了，也没再多留他。 　　回去的路上，就卫澹一个人，身旁没了那个不打游戏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小侄女，卫澹反倒心静不下来。 　　卫嘉琪说季晨曦喜欢他，应该是瞎说的吧？ 第15章 　　卫澹到家后，季晨曦还窝在沙发上看剧，一见他回来，忙就凑过来问：“我们今晚吃什么啊？” 　　卫澹一边脱外套一边回道：“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季晨曦摇头道：“暂时没想到，不过你做的我都爱吃。” 　　要是换作之前，季晨曦说这话，卫澹只会觉得小姑娘可真乖，吃东西一点也不挑，可听了卫嘉琪那话，他脑子里还真是钻出了其他的想法来。 　　“我可以帮忙吗？”季晨曦一直跟在他旁边往里走，“我现在有点无聊。” 　　卫澹轻声应了。 　　之后两人就一起进了厨房准备晚餐，卫澹时不时的便会侧首看看季晨曦，不出意外的，季晨曦还真有几次都在看他。 　　卫澹收回视线后，不禁想，卫嘉琪是什么时候注意到的？ 　　等两人坐在一起吃饭，季晨曦最近长了几斤，也不敢吃太多，吃完后放下碗筷坐着没走。 　　卫澹一抬首就发现她在看自己，状似随意地开口问道：“看我干什么？” 　　季晨曦看起来还有些无聊：“没什么，想等你吃完去收拾厨房。” 　　卫澹笑了笑，说道：“你去做自己的事吧，我知道收拾。还有明早，你是自己开车回学校还是我送你？” 　　要是之前，季晨曦肯定毫不犹豫的不想麻烦他，可最近似乎已经习惯了他送自己，他这么一问，她还有些始料未及。 　　卫澹见她愣住，一时也没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忙又道：“还是我送你吧，明天肯定堵车，我还没见过你开车技术如何，实在不太放心。” 　　季晨曦这时已经回过神来，忙道：“我技术没问题。” 　　卫澹笑道：“等你新车回来再说。” 　　季晨曦果然也没再多想，眯眼笑道：“我还真想马上试试我的新车。” 　　卫澹也吃得差不多了，起身把碗筷收拾进厨房。 　　季晨曦一见，忙要去帮忙，却被卫澹给赶走了。 　　这一天过得平淡而温馨，季晨曦并未察觉到卫澹的那点心理变化。 　　季晨曦再次回到学校后，想起卫澹给她买的新车，就更想快点把想给卫澹的围巾织好。她这条围巾和那辆车比起来实在不值钱，但一针一线都是她的心意，反倒让她觉得很有意义。 　　奚盈盈见她一空下来就开始织围巾，几次过后，忍不住感慨：“我之前还想，你这么年纪轻轻的就结了婚，就你们家那家世，估计逃不掉家族联姻。可我现在瞧你，当初应该是一百个愿意吧。” 　　季晨曦故意顿了一阵才回道：“我要是不愿意，也没人能逼我结婚啊。” 　　奚盈盈立马好奇道：“那和我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季晨曦这一次停顿了更久，笑道：“此事说来话长。” 　　奚盈盈嫌弃道：“不想说就不说，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件事，你最近课间织围巾的照片都被人给传到校园论坛去了，现在已经有人开始传你肯定谈恋爱了，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有人说是你之前的绯闻对象宋子闻，还有人说是上次和你表白过的学长终于抱得美人归了。” 　　就算抛开季晨曦的童星和演员身份不说，她的外貌也足够让她成为帝大的校花，本来在学校就备受关注，再加上那些光环，有点风吹草动就有人注意到。 　　“能娱乐一下大家的课余时间，我也不介意。”季晨曦开学后就没住过校，又只和奚盈盈关系好，平时只要她不去主动关注这些事，还真对她影响不大。 　　奚盈盈早就猜到她的态度，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很想上校园论坛去曝光某人的真面目，她心里有这么大一个秘密不能和人分享，也真是挺难受的。 　　又过了两天，微博上一段刘秸去参加某品牌活动的后台采访被放了出来，主持人问了他对褚凯前一阵在微博上发表的言论有什么看法。 　　即将进入知天命年纪的国际影帝一脸疑惑，还并不知道褚凯说了什么。 　　主持人便找到了褚凯当时发的微博念给刘秸听。 　　刘秸听完后点头道：“这话肯定是没错的，不说是做演员，就是做其他行业的人，肯定也该先学会做人。” 　　主持人又问道：“网上有网友猜测，褚老师这话应该说的是他正在拍的电影中的某个年轻演员，刘老师有听说吗？” 　　刘秸摇头笑道：“他说这话我都不知道，就更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说某个人，还只是一时有感而发。这部电影的主创我倒是大概听说过有哪些，窦池和晨曦都和我有过合作，两个孩子的人品都没得说。窦池和我合作过的次数不多，我对晨曦要更了解一些。那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拍戏的时候是认真又拼命。” 　　主持人忙问道：“是在剧组发生过什么事吗？” 　　刘秸想了想，才道：“就拍《知更鸟》的时候，有一场赛车的戏，当时导演和我都说让她用替身，她非说自己行。也好在没出什么意外，拍摄的很顺利。” 　　主持人看起来就是随口一提，也没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可这一段采访因为前一阵的热搜，还是被人给特意剪辑了出来，更有人找出了两年前的那部电影《知更鸟》中季晨曦赛车戏的片段。 　　【当时季晨曦应该才18岁吧？真没用替身？】 　　【这也太拼了。】 　　【难道褚凯说的是窦池？不可能啊。】 　　刘秸在圈内地位超然，季晨曦之前也一直风评很好，之前那事便有不少人并不相信褚凯说的人是季晨曦。因此，刘秸只是接受了一个采访，便轻而易举的帮季晨曦洗白了不少。 　　季晨曦知道这事后，晚上便找时间给刘秸打了个电话。 　　刘秸昨天也是抽空参加的活动，最近人都在剧组里，接到季晨曦的电话时才刚结束今天的拍摄。 　　季晨曦一开口就是感谢刘秸帮她说话。 　　刘秸这人有点戏精、爱说教，可人是真心善，闻言便道：“你自己说说你在电影里叫过我多少次爸爸，确定要谢我？” 　　季晨曦有些哭笑不得，就猜到他会这么说。 　　刘秸很快又认真道：“你也是，该早点告诉我你会和那人合作。要是我一早知道，我肯定不准你去。”《南北》也是因为褚凯说那话才被曝光了主创阵容，他知道的时候季晨曦都已经离组了，他再去管这事明显也是多此一举。 　　“你也别说我了，就蒋姐认识圈内不少人，也不知道褚凯是那样一个人。”季晨曦一想起那事，还是有点委屈。 　　刘秸心想也是，当初要不是他亲眼撞破过一次，恐怕也不会知道平时看着挺正直一人私底下却是那样的。 　　刘秸最后还是嘱咐道：“自己以后多留心点儿。” 　　季晨曦忙应了，两人也结束了这通电话。 　　同一时间，帝都的一家高档会所内。 　　“哥，最近叫了你那么多次，你总算出来了一次，怎么心不在焉的啊？”古义放了杯酒在卫澹面前，一脸关心。 　　卫澹拿起杯子喝了口酒道：“我白天在公司累成狗，晚上还被你叫出来陪你，我能精神好才奇怪了。” 　　古义更疑惑了：“不是，我是发现你心事重重的。” 　　“有吗？”卫澹显然并未查觉。 　　古义肯定的点头。 　　“工作上的事？”古义又问道。 　　卫澹摇了摇头。 　　“不是工作上的事。”古义顿了顿，“总不能是家庭上的事吧？” 　　卫澹愣住了。 　　古义自觉抓住了重点：“哥，我之前就问过你对小嫂嫂是怎么想的，你一直没理我，现在呢？” 　　卫澹下意识地回道：“人都娶了，肯定是好好照顾啊。” 　　古义又道：“但你们是夫妻啊，你就只是想要好好照顾对方？” 　　“不然呢？”卫澹偏头看向他。 　　“你要照顾还不简单，干嘛娶回家去啊？”古义第一次觉得他表哥有点蠢。 　　卫澹脱口想说这都是家里安排，可话到嘴边又莫名觉得要是季晨曦听到该有多伤人啊。之前他以为季晨曦和他是一样的，有这种想法也是自然而然，可现在却把这种话说不出口了。 　　卫澹哪里不明白古义的意思，皱眉又解释了几句：“你不明白，她比我小十岁，之前一直叫我叔叔。” 　　古义又问：“那你到底在烦什么？” 　　卫澹叹了口气：“你不明白。” 　　他还记得他和季晨曦结婚的当晚，他一开始并非没有想过两人以后就是真正的夫妻。只是那种想法一闪而过，更多时候还是觉得季晨曦太小了，总下意识把对方当晚辈。 　　后来两人一起回了家，他好像就是去接了个电话，再回到主卧就见季晨曦躺床上睡着了，对他是一点不设防，也似乎压根儿没去想过两人今晚上该发生点什么。他见小姑娘似乎完全没有把自己当成是新婚丈夫的意思，一时更是认为自己一闪而过的想法有些禽兽。 　　之后……之后好像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眼前这样。 　　起初他会答应娶季晨曦，一则是老卫说两家当初是有婚约的，就是这一辈全是男孩儿，卫家两个儿子，季家一个独苗，两家非要结亲，也就他和季晨曦结婚合适。二则他还真没遇到那个想和她结婚的人，家里又催得厉害，大哥卫煊还在前面孩子都十多岁了，他是结婚烦，不结婚也烦。 　　老卫三番两次的说，他就更烦了，当时也是有点赌气的回了一句，要是季家那小姑娘答应，那他就答应。他也是笃定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不可能愿意嫁给他，故意那么说的，谁知季家那边很快回话，说答应了。 　　那时他听到这话，还以为小姑娘年纪太小，没太弄明白结婚是怎么回事。这也是他婚后对季晨曦万般照顾，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原因之一，他以为季晨曦什么都不懂。 　　如今看来，什么都不懂的竟然是他。 第16章 　　卫澹当晚从古义的会所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他只喝了点度数不高的酒，这时人还很清醒。他进浴室洗澡时，脑子里一会儿是古义说的话，一会儿是卫嘉琪前两天的话，乱糟糟的。 　　等上了床准备关灯睡觉，卫澹又鬼使神差地拿出了手机，点开微博想看看季晨曦的消息，没想到就看到了季晨曦出演的《知更鸟》里被网友剪辑出来的赛车画面，他也是看了介绍才知道，季晨曦这场戏全是自己拍的。重看一遍时，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卫澹猛然间想起季晨曦曾经和他提过，她父亲不太喜欢她开车，不知道是不是和这段戏有关。他当然也不赞成季晨曦不用替身出演这样的戏份，却也同时发现，他似乎对季晨曦并不了解，更猜不到她为什么会喜欢他。 　　卫澹便在网上搜起了季晨曦的简介，她八岁的时候就在大火的悬疑片《寄生》中出演影帝刘秸的女儿，当年的她就曾引起热议。之后的几年，她就开始时不时的出现在电影中。一直到了她十五岁那年，凭借出演警匪片《局中局》中的受害人家属再度备受关注，并且拿到了当年金玉兰奖的最佳新人奖。再到她十八岁担任女主角的现实向青春片《知更鸟》，她更是提名了第二年的金玉兰奖影后，并一度是当时的夺冠大热门。 　　卫澹想起前一阵季晨曦才拍完电影时瘦成那样，再看她赛车戏都要自己上，之前他是知道这是她的工作，因为尊重她，所以没多说什么，心中并非有多认同。现在他再看到这些，仍旧不太认同，却突然有些理解了。 　　他找到一个视频播放器，冲了会员，点开了季晨曦前两年拿影后提名的那部《知更鸟》来看。 　　他平时并不是太爱看电影，除了工作，空了想消遣基本上都是和他那群朋友一起，他表弟古义是个玩家，玩的花样很多，根本不会无聊，他对青春片的印象就是枯燥加无病呻吟，更是一直敬而远之。可真当他看了这部电影，他竟然有些对电影中季晨曦饰演的角色感同身受起来。 　　片中季晨曦饰演的女主角刚刚高考结束，她渴望能够去外地读书而离开自己的家庭。她和家人的关系很糟糕，尤其是她的母亲。母女俩都希望得到对方的理解与认同，却总是适得其反。她的高考成绩并不算优秀，家中父亲失业，更是承担不起她去外地读书，她只能留在本地一边工作一边读书，而她和母亲的关系也越来越糟。 　　后来她遇见了一个很好的学长，人帅多金，对她展开了猛烈的追求。她以为她遇到了真爱，更开始幻想毕业后和他结婚彻底远离自己的家庭。讽刺的是，她的母亲竟然因为她这个有钱的对象和她关系一度缓解。 　　可这个学长注定只是她命中的过客，他很快又喜欢上了另外的人，就和当初喜欢上她一样。 　　她变得歇斯底里、不可理喻，和母亲的关系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最终，她还是渐渐走了出来，让自己努力变得更好，大学毕业后独自一人离开了家乡。 　　卫澹的父母感情一直很好，对他属于放养式，更多时候他的大哥在他生命中充当着家长的角色，他大哥严厉归严厉，对他实则一直很关心，兄弟俩感情没得说，后来他大学就出国了，还真对电影中季晨曦出演的那个角色不太能理解。 　　可看完电影后，他脑中很久都还在闪现季晨曦朝着片中她的父母大喊大叫的样子，和平时的她看不出有一点相似的痕迹，不禁让他想起了现实中她和季母的关系，也不知道她演这些的时候，演完后是不是会很难过。 　　而电影里宋子闻饰演的那个角色虽然是渣男，可和季晨曦站在一起时也是真般配。他再一想自己的年纪，忍不住感慨年轻真好，也少有的觉得自己年纪大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带着怎样的心理，他又找了两部季晨曦出演的电影来看。 　　连看了三部电影，可以想象他这一晚上几乎没睡。 　　第二天，卫澹到公司后要上电梯时碰见了他大哥卫煊。 　　卫煊一见他就问：“昨晚上和古义那小子出去鬼混了？” 　　卫澹忙道：“没有。” 　　卫煊明显不信，又摆出当大哥的谱，说了他两句：“和你关系最好的霍凯南前几年就结婚了，婚后别人也不和你们出来玩了，你也该学着收心了。” 　　卫澹无力道：“大哥，我昨晚上是出去和古义喝了两杯，但就是坐着聊聊天，真没干什么。霍凯南那人别说是结婚后了，就是结婚前也不爱和我们玩。还有，我昨晚上是看了几部电影，几乎一夜没睡。” 　　卫煊听完他的理由，又瞥了他一眼，明显一副我看着你继续编的意思。 　　卫澹也不想再说，干脆闭了嘴。 　　到了周五，季晨曦撑着手想了半天，给卫澹发微信报了两个菜名。 　　奚盈盈在一旁看见季晨曦一脸傻笑，嫌弃道：“和那位聊天啊？” 　　季晨曦毫无所觉，直起身子反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奚盈盈“嗤”了一声，“看你满脸智障的笑，我就知道了。” 　　季晨曦又笑了笑，干脆毫不掩饰地说道：“终于到周末了，又可以见他了，还能吃他做的菜。” 　　奚盈盈虽然面上嫌弃，可也不得不承认，从季晨曦的描述中来看，她的确是找到了万里挑一的好男人，人帅有钱还会做饭，除了前不久从她口中得知对方年纪有点大以外，还真是找不到一点毛病。 　　没有毛病的卫叔叔这时在办公室打了个喷嚏。 　　季晨曦打算这周还是在卫澹那边待到周一早上再回学校，又想他每次送她的确需要起来很早，便开了她放在这边的车回去。 　　季晨曦到家的时候，卫澹也已经到了，车停在车库外还没开进去。 　　季晨曦将车停在他放好的车旁边，熄火进门。 　　卫澹也是刚回来，换了身衣服才发现季晨曦想吃的菜家里食材还不够，正准备出门，两人就在门口碰上了。 　　“还要出去吗？”季晨曦开口问道。 　　卫澹穿上外套回道：“你想吃宫保鸡丁，家里鸡肉都没有。” 　　季晨曦忙道：“那我就不吃了。” 　　卫澹见她这么乖，又是心口一软，笑道：“一周才给你做一次，必须满足你的愿望。” 　　季晨曦忙又道：“那就明天吃啊。” 　　卫澹又问她：“你确定明天吃？” 　　季晨曦忙应了。 　　这时门还没关上，卫澹一眼就看见了季晨曦停在他车旁的那辆车，本来不想说的，却又没忍住：“你拍戏我管不着，但做事也要有分寸。” 　　季晨曦跟在他身后往里走，疑惑道：“我怎么没分寸了？” 　　“在电影里赛车？”卫澹反问她。 　　季晨曦想起前两天她因为刘秸被人专门剪出来的视频，瞬间就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忙道：“有防护措施的，而且当时清了场，只要我自己不走神和操作不当，真不会出事。” 　　“你技术是有多好？”卫澹本来只是想提一句算了，小姑娘也要面子，平时又听话，可听她这么说难得冷了脸一次，“我自认为多年老司机都不敢说这话，你倒是底气十足。” 　　季晨曦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开口道：“那下次我用替身就是。” 　　卫澹见她那样，又觉得自己把话说重了，可他也不能真让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吃饭的时候，没有宫保鸡丁，卫澹又做了其他季晨曦爱吃的菜。 　　季晨曦如今明显和卫澹熟了很多，吃饭的时候时不时的会和他说起最近在学校发生的事。卫澹今天有些心不在焉，偶尔明显是在走神。 　　季晨曦察觉以后，话也少了一些。 　　两人都吃的差不多，卫澹突然问季晨曦：“晨曦，我看你平时也没戴戒指，是放在家里了吗？” 　　季晨曦正在喝汤，闻言放下碗朝他眨了眨眼：“你猜我放在哪儿了？” 　　卫澹摇了摇头。 　　季晨曦见他一点也不配合，倒也不卖关子。 　　卫澹跟着就看见季晨曦从她领口拉出了一条项链，项链下端被当作吊坠的就是他问的那枚戒指。 　　卫澹微微震住，之前他会认为季晨曦对他全无那方面的感情，其中的原因之一就是她从来不戴戒指，以为她根本没把婚戒当回事，却没想到她一直贴身带着。 　　卫澹看着她问道：“晨曦，你觉得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季晨曦皱起了眉头来：“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啊？” 　　卫澹仍旧盯着她不放：“我就是想和你讨论讨论。” 　　“你真要我说啊？”季晨曦看着还算镇定，可心跳已经开始加快。 　　“那你说说看。”卫澹还面带鼓励。 　　季晨曦吸了口气才回道：“有他在的地方就忍不住看他，他一靠近又紧张。”说着又顿了顿，“老想着他，想和他一直在一起，哪怕什么也不做。” 　　卫澹咬了咬唇，季晨曦说话时一看就很紧张，脸都有点红了，他真是瞎了才这么久都没看出来。 第17章 　　这个周末过得仍旧平静无波，但也算是勉强符合季晨曦口中的“想和他一直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 　　到了周一，季晨曦怕迟到，起得很早，没想到一下楼就看见卫澹已经在厨房准备早餐。 　　“坐着等一会儿，马上就能吃，吃了再去学校。”卫澹看了她一眼，说道。 　　季晨曦就去乖乖的坐着等饭吃。 　　两人坐一起吃过早餐，季晨曦背上包就要走，卫澹却在她身后一路跟着出了门。 　　季晨曦见他外套都没穿，疑惑道：“我自己开车回学校就行了，你出来做什么？” 　　卫澹回道：“我看着你上车。”他想起那场电影中的赛车戏，对她的技术勉强不去怀疑，但也不代表真就那么放心。 　　季晨曦见他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等她上了车还站在车边和她说话：“今天早上到处都堵车，你开车注意点儿，千万不能马虎大意。” 　　季晨曦忙不迭的点头应是。 　　卫澹又看着她还算熟练地将车掉头开走，这才又进了屋里。他一早起来，还真打算季晨曦主动提就送她回学校，没想到小姑娘提都没提。他跟在她身后踟蹰了半天，还是让她自己开车走了。 　　季晨曦并不知道卫澹最近心中有多纠结。 　　卫澹曾经一度很鄙视好友霍凯南在大学时代就近乎苦行僧般的生活，那时他还不知道他一直在等一个人，在他看来，人生就是该及时行乐。虽然他私生活并不混乱，也自认身上没有多少纨绔子弟的作风，可对待一些事的看法，还也真挺由着性子来的。 　　现在换作人变成了季晨曦，他突然发现他没办法由着性子来了，这不是一件简单的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拒绝的二选一的问题。 　　古义那晚上问过他一句话，说白了就是想告诉他，他和季晨曦已经是夫妻了，有些事本来就是顺理成章的。后来他又说季晨曦太小了，古义就认为他苦恼的问题明明自己有答案，也就不明白他在苦恼个什么。 　　不管卫澹最初出于什么心理，他对季晨曦的好都是发自内心的，这种好让他不敢说出那种话来让季晨曦伤心。可真要把话说开，他试着去接受她的感情，又唯恐自己辜负了她的一片真心。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那种感情一想就是纯粹而炽热、单纯又美好，这与他曾经的种种人生信条明显背道而驰。 　　卫澹大多时候觉得很难有什么能让他感到害怕的东西，这时却不知道该如何往前走了，而这种犹豫挣扎还因为他是真把季晨曦看得太重了，怕她受伤，更怕伤她的那个人是自己。 　　季晨曦才到学校开始上课就盼着周五快到，她要给卫澹的围巾就快织好了，这周周末刚好要去店里提车，她已经打算好到时候把车开回去就把围巾给卫澹，两人就像是交换了礼物，想想还挺有仪式感的。 　　可真到了周五，季晨曦上课时收到了卫澹给她发的微信，说他这周周末要去卫氏在外地的一个分公司看看，可能下周才会回来。 　　季晨曦刚才都还兴奋的盼着下课回家，这时就变成了霜打的茄子。 　　奚盈盈正在认真听课，无意间瞥见季晨曦闷闷不乐的样子，奇怪道：“你怎么了？” 　　季晨曦还真有点失落：“他是不是忘记这周要陪我去提车了？” 　　奚盈盈继续一脸问号的看着她。 　　季晨曦难过道：“他上次带我去买了辆车，说是没现车，要等两周去，刚好就是明天，可他去外地了，最近两天都不在家。” 　　奚盈盈虽然最近也在谈恋爱，可还真没季晨曦这么依赖对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和她男朋友几乎天天见的原因，偶尔也会有点烦。很快她又不禁感慨这或许是结婚和没结婚的区别，她现在肯定没法体会，就忙开口劝她：“这男人肯定是工作重要啊，要不然怎么挣钱养家啊？” 　　季晨曦竟然还有点羡慕道：“你和你男朋友就不是啊。” 　　奚盈盈这次是说话有些没过脑：“那你也该想想，你家那位年纪那么大，我家这位还是学生，能一样吗？”她嘴快说完才猛然觉得这话似乎有点像是损人，虽然也是事实，她和她男朋友都是一个学校的，只要想见就基本上是天天见。 　　季晨曦假笑道：“那是你不知道年纪大的好。” 　　奚盈盈撇嘴道：“最讨厌你这种三句不离对象的。”完全忘记了她自己也是有对象的。 　　季晨曦周六的时候只能自己去提车，依旧是棒球帽加墨镜的打扮。 　　季晨曦提前给店里打了电话，古义那位好友这时也在店里，见到她就忙迎了上来，带着她去拿车时还随口问了一句：“今天卫哥怎么没来啊？” 　　季晨曦简短的回道：“有事来不了。” 　　店长也不是不会看脸色的人，当即也没再多问。 　　季晨曦拿上车就走了，因为没有卫澹陪着，连拿到新车的兴奋感都少了一半。可有了新车，她也想找人显摆显摆，更不想一个人回那个除了她就没其他人的家，便给奚盈盈打了电话。 　　奚盈盈接到电话后很意外，再一听季晨曦约她出来，夸张的“啊”了一声后道：“晨曦，我没记错的话，这学期开学后的这么多个周末你还从来没约过我。” 　　季晨曦笑道：“今天约啊，你要是有空我们去看电影。” 　　奚盈盈担忧道：“你不怕被人认出来啊？” 　　季晨曦忙道：“全副武装的去，选最后一排的位置，绝对没问题。” 　　奚盈盈今天还刚好没和男朋友约，又有一部电影想看，季晨曦稍微一说她就答应了。 　　等到奚盈盈和季晨曦见面，见到她的新车哪里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故意道：“你这人我也算认识几年了，我知道你从来不炫富，可怎么就老喜欢秀恩爱啊？” 　　季晨曦趴在车窗上问她：“这车好看吧？” 　　奚盈盈并不上钩：“我不太懂车。” 　　季晨曦便自言自语道：“我觉得挺好看的。” 　　奚盈盈有点烦了：“还看不看电影啊？” 　　季晨曦忙道：“当然要看。”不看她就只能回去一个人呆着了。 　　这一周的周末，季晨曦便是在损友奚盈盈的陪伴下度过的。 　　到了周一开始上课，季晨曦又进入到期待周五到来的死循环中，结果到了周五又收到了卫澹要出国的消息。 　　季晨曦并不是后知后觉的人，她甚至较一般人还要敏感一些，她这时便察觉到不对劲了。可奚盈盈之前说的话也没错，卫澹这种人肯定是很看重他的工作的。就两人现在的关系，她根本不用猜都知道对卫澹来说，工作比她重要多了，还不说两人原本就没有什么约定，就连去提车卫澹也的确没有事先承诺过她什么。 　　季晨曦这周周末不好再让有男朋友的奚盈盈继续陪她，郭菡又参加一档真人秀录制去了。她周六到别墅那边住了一晚，周日就跑去卫家了。一则她是想打探打探消息，看卫澹是不是真忙工作去了，也好让她那些胡思乱想统统被掐死，二则她和卫嘉琪多次相处还算愉快，小侄女都来找过她几次了，她来找她一次也没什么。 　　季晨曦到卫家的时候，卫煊一家三口都在，郭蔓见到她就很高兴，拉着她问了不少问题。卫煊一贯严厉，可见到季晨曦时也多半会关心两句。 　　季晨曦也算是从夫妻俩的口中得知卫澹这次是帮公司拓展项目去了，就算顺利的话也至少要一周后才能回来。她有些失落，还不敢让卫煊夫妻俩看出来。 　　卫嘉琪等到父母都不在的时候才找到机会和季晨曦抱怨：“我爸这两天一直在家，我昨天就把作业已经做完了，今天还让我看书。” 　　季晨曦劝道：“那就看啊，学习总不是坏事。” 　　卫嘉琪给了她一个委屈巴巴的眼神，“你都过来了，难道不是找我打游戏的？” 　　季晨曦悄悄道：“那你上午好好表现，我刚才听你妈妈说他和你爸爸下午要出去一趟。” 　　卫嘉琪瞬间鸡血满满，同样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吃过午餐后，卫煊和郭蔓果然走了，卫嘉琪尖叫了两声，拉着季晨曦到她房里关上门就开始打游戏，她的手边还放了各种零食。 　　卫嘉琪虽然对打游戏的热情高于一切，可坐久了还是有点累。她伸手抓了一把薯片塞嘴里，突然问季晨曦：“小婶婶，你和我小叔最近睡一间房了吗？” 　　季晨曦虽然习惯了她说话人小鬼大，却还是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瞪大眼道：“不准瞎说。” 　　“我哪里瞎说了？”卫嘉琪又拿了一把薯片，“夫妻不都是这样的吗？” 　　季晨曦问道：“那你见过几对夫妻这样啊？” 　　卫嘉琪认真道：“我爸妈，我爷爷奶奶，我外公外婆。” 　　季晨曦：“……” 　　卫嘉琪又老神在在道：“小婶婶，虽然你喜欢我小叔，可在我看来，我小叔根本配不上你。你不知道我们班有不少人都把你当偶像，还有男生把你的照片当书签。他比你大十岁，脾气又坏，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做饭好吃，可还总是推三阻四不想下厨，我发现只要你在家他就会做饭。刚好能和你打游戏，又能吃他做的饭，我才一到周末就想尽办法的想过来。” 　　季晨曦听她说了一大通，只抓了一个重点，问道：“你为什么说我喜欢他啊？” 　　卫嘉琪用了反问句：“你难道不喜欢吗？” 　　季晨曦：“……”现在小孩儿都怎么回事儿啊？她为什么会觉得她们俩相处愉快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刚才差点睡着了，又晚了，我好无奈。 第18章 　　转眼又到了周一，大概是从卫煊口中得知卫澹这周之内都回不来，季晨曦对于周五的期待也没了。 　　奚盈盈见她整天没精打采的，试探着问她：“晨曦，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季晨曦照旧撑着脑袋听课，闻言瞥了她一眼道：“这周周末能不能陪我？” 　　奚盈盈这就猜到了答案，眨了眨眼道：“自从知道你结婚以后，我就发现你有异性没人性了，现在又叫我陪你，肯定是你家那位又走了。” 　　季晨曦无力道：“不是又走了，是还没回来，都半个多月了。” 　　奚盈盈瞪大眼道：“你们之间感情出问题了？” 　　季晨曦很想说他们俩之间根本就不存在感情这种东西，可这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没有。” 　　奚盈盈疑惑：“那他怎么一走这么久不回来啊？” 　　季晨曦趴在桌子上回道：“工作忙啊。” 　　奚盈盈颔首了然道：“所以找这种事业有成的老男人也的确是有风险的。” 　　季晨曦偏头一脸无语道：“什么风险？” 　　奚盈盈回道：“人都长期不在你身边，能没风险？” 　　季晨曦又将视线投向前方，竟然还真有了点危机感。 　　两人自从结婚后，分开最久一次也就是她去剧组拍戏那阵，而那段时间她也会和卫澹每天联系。最近卫澹虽然也会给她打电话，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时差的关系，这边晚上是那边下午，他工作正忙，两人说不了两句就挂电话了。虽然她相信卫澹和她结了婚，不至于在外面乱来，可听奚盈盈这么说，心里就开始不踏实。她当初想得简单，以为和卫澹结婚就算更近一步了，现在却发觉道阻且长。 　　季晨曦也是最近太无聊了，织好了给卫澹的围巾后，发现买的毛线还剩了不少，就又开始织围巾了，这次要小上一些，刚好她自己能用，还能和卫澹是情侣款。 　　奚盈盈给她男朋友的手套已经织好送出去了，没再织其他的，见季晨曦又开始了，以为她还要给她新婚丈夫织，觉得她简直没救了。 　　到了周末，奚盈盈和她男朋友早就有约，十分冷酷无情的拒绝了季晨曦的真诚邀约。 　　要是之前，季晨曦还能去找卫嘉琪玩，可她实在太怕卫嘉琪又问她关于有没有和卫澹睡一张床的问题，也就不敢去了。还好郭菡这周刚好休息，她便开着卫澹给她买的新车找郭菡去了。 　　季晨曦到郭菡的公寓时，郭菡才刚起，一边将头发扎成马尾一边问她：“你说这两天都待我这儿？” 　　季晨曦拆了她放在茶几上的一包零食，抬眼看她：“不行吗？” 　　郭菡盘腿坐到沙发上，回道：“随你，反正宋子闻最近进剧组了，也不会过来。”她又拍了拍季晨曦的肩膀，“倒是你，你不和小卫哥呆一块儿，来找我干什么？” 　　“他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季晨曦靠到沙发上，抱着零食吃了起来。 　　郭菡不爽道：“看来他果然比我重要，他不在你才来找我。”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就上次我喝醉了醒过来怎么就在家了？是你让他来接我的？”季晨曦一早就说找时间问她，竟然忘了这么久，今天才想起来。 　　“要不然呢？”郭菡一脸嫌弃，“你当时也是够丢人的，我都看不下去了。” 　　季晨曦不可置信道：“我做什么了？” 　　郭菡皮笑肉不笑道：“说起来也不算什么，就是抱着小卫哥不撒手。” 　　季晨曦震惊脸。 　　郭菡忙又道：“你也别太紧张，我看小卫哥一点也没有不耐烦，我倒是比较担心你们回去以后做过什么。你想想啊，孤男寡女，你又喝醉了，小卫哥也不是圣人吧。”她还故意捏了捏季晨曦的脸，面上的神情像有些猥琐，“就你这张脸，一点想法都没有也挺要意志力的。” 　　季晨曦忙回想了一下她那天醉酒后的第二天卫澹的反应，他除了让她以后不准喝酒，就是教训了她几句让她以后做事不准冲动，一看就不像和她做过什么的样子。 　　郭菡见季晨曦愣住，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看你那样，就知道你还期待着发生点什么，是不是？” 　　季晨曦瞪她。 　　郭菡忙道：“好了，我收留你两天就是。” 　　两人窝在一起也就是看剧聊天打游戏，饿了就叫外卖，一天眨眼就过去了。 　　到了晚上，季晨曦和郭菡躺一张床上聊天。 　　季晨曦问道：“你和宋子闻到那一步了吗？” 　　郭菡看着天花板回道：“没呢，太快了。” 　　季晨曦又问：“我总觉得你还没想好，你就没放下邵宁。” 　　郭菡叹气道：“我和他才交往很短时间，就这一两个月我俩见面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我才忙完演唱会录了真人秀，他又进剧组了。你问我这些，还不如问问你自己，结婚也差不多两个月了，人都还没拿下呢。” 　　这次轮到季晨曦叹气：“他真把我当小孩儿了，就和他侄女琪琪一样，唯一的区别大概是，他对我比琪琪态度好上很多。” 　　郭菡又道：“可就你那点心思，我认为小卫哥那种年纪的人应该一眼就看出来了。” 　　“真的啊？”季晨曦不确定道。 　　郭菡帮她出主意：“要不想办法试试？” 　　季晨曦摇头道：“还是算了。” 　　郭菡问她：“怂了？” 　　季晨曦回道：“要是试探了以后，发现他知道却装不知道，我会更难过的。” 　　郭菡明白了她的意思，劝道：“你也别想得太糟糕，就你那点心思，除了我估计还没人知道。” 　　前一天就宅了一天，郭菡第二天就闹着要出去，可也没想好去哪儿。 　　季晨曦想她开着新车过来，就先带着郭菡出去，一边开车兜风一边想两人去哪里。 　　郭菡看到她的新车就很喜欢，也跟着来了主意：“我们好久没去过赛车俱乐部了，要不今天去玩玩？” 　　季晨曦忙拒绝道：“不行，我答应了卫澹不能赛车。” 　　郭菡明显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是你说小卫哥这周不会回来，去玩玩他根本不知道。还有，你的技术我都放心，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季晨曦想的却是，当时卫澹是看了她在出演《知更鸟》时的赛车戏片段，让她以后再有这样的戏份时不准自己上。可她现在不算是拍戏，应该和卫澹说的是两回事，而且就像郭菡说的一样，卫澹不会知道的。 　　季晨曦在郭菡的怂恿下，抱着侥幸的心理，开车去了赛车俱乐部。 　　郭菡说的赛车俱乐部，是圈内的一个富二代开的，用的还是什么会员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爱去那儿的基本上都是这个圈子里喜欢赛车的人。 　　郭菡和季晨曦好一阵没来，这儿的人倒还认识她们，一见就和她们说待会儿就有比赛，问她们要不要玩。 　　郭菡的技术还真是不如季晨曦，这种时候多半都是啦啦队。 　　季晨曦也很久没玩过了，郭菡帮她报名时她也没反对。可到了比赛快要开始时，她又开始有点犹豫了。 　　“郭菡，要不还是算了吧？”季晨曦拉着她的袖子说道。 　　郭菡不解道：“晨曦，我发现你结婚以后倒是乖了很多啊。” 　　季晨曦忙道：“也不是乖，就是觉得答应他的事，不应该随便反悔。” 　　郭菡故意道：“也是，在喜欢的人面前，总要留下一个好印象才是。” 　　季晨曦推了她一把：“你就是故意激我。” 　　于是她最后还是上了场。 　　卫澹接到古义电话的时候才刚下飞机，接起电话时有些不耐烦道：“我才刚到，你什么事这么急？” 　　“急，当然急。”卫澹忙道，“哥，我现在在赛车俱乐部这边，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卫澹最烦他有事不直说，还老是卖关子，声音也沉了几分：“直接说。” 　　“你应该知道，这边经常有比赛，还有人下注。我刚才想去跟着玩一把，结果发现参赛的人里有和小嫂嫂同名同姓的。我吓了一跳，赶紧去看人，刚好远远的就看见她和大嫂家妹妹在一起，肯定是她没错。”古义语速极快的说道。 　　卫澹顿了几秒才消化了这件事，问道：“她在赛车？” 　　“是啊。”古义回道。 　　卫澹挂了电话，脸色阴沉的沿着出站口往外走，秘书小郑在他身后都快跟不上了。 　　卫澹上一周去外地那一趟，随便叫个部门经理就能去了，他根本没必要亲自去，这一周去法国这一趟倒是真逃不开。这一走就是大半个月没回来，随着时间推移，他越发因为他心里那点隐晦的心思感到烦躁不已，一路随行的小郑是最大的受害者。 　　卫澹总体来说是一个很好的老板，有风度脾气好，能力手腕更是没得说，可最近明显脾气有点反复无常。小郑起初怀疑过老板是不是因为和家中的新婚妻子闹矛盾心情不好了，可见他到了法国仍旧是不停地买买买，还明显都是买给女士的，又觉得她杞人忧天了。 　　终于到了停车场，卫澹让司机和小郑自己回去，他先开车走了。 　　小郑瞧见卫澹车速极快的将车驶离，越发好奇刚才那通电话到底是谁打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古义：为什么每次告状的都是我？ 　　当归：这就是你存在的意义。 　　到了这时候又该上架了，渣作者码字速度不快，明天就拿来存稿了，停更一天，周日一早更新肥章。老规矩，开V前几天都给大家发红包，不见不散哦。 第19章 　　卫澹在俱乐部附近将车停好后, 立刻就给古义打了电话。 　　古义在进门处等他，见到他就急道：“哥, 比赛已经开始一阵了，还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卫澹皱眉道：“说。” 　　古义观察着他的脸色，顿了顿才道：“我给你打完电话后, 听身边人说，小嫂嫂这已经是今天第三场了，前两场都是第一。”他连忙和卫澹拉开了一点距离，完全不敢说他还在季晨曦身上下了注。 　　卫澹气笑了, “这还挺厉害啊。”如果没有之前他让季晨曦不准赛车的事, 他现在知道这事后或许也就是震惊加担心，可他明明已经叮嘱过她，小姑娘也那么乖巧的答应了, 他才没在帝都十几天, 她竟然就和他玩起了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来。 　　古义本来还想帮季晨曦说上几句话, 比如这里的安全措施很不错，她的技术看起来也很好之类的，可见卫澹那样，哪里还敢说话，他已经很久没见他这么生气过了。他想起季晨曦那个瘦削的样子, 还真有点为她担心。 　　卫澹跟着古义走到内场时, 季晨曦刚跑完这一场，她又拿了一个第一，才刚从赛道上出来, 郭菡已经尖叫着和她拥抱，还大喊道：“等下去吃大餐，我今天赢了好多钱。” 　　季晨曦很久没有享受过这样风驰电掣的感觉了，暂时忘了卫澹仍旧远在欧洲的事，浑身舒爽，很高兴地回道：“吃啊，必须吃，吃了我还得回学校。” 　　她说完后，发现刚才还大喊大叫的郭菡突然没了声音，还缓慢的放开了她，奇怪道：“郭菡，你怎么了？” 　　郭菡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惊恐的指了指她身后。 　　季晨曦更奇怪了，狐疑的转身看过去，这一下她直接石化在了原地。 　　卫澹和她大概隔着几米远的距离，眼也不眨的看着她，面上倒是显得很平静，可季晨曦莫名感觉到他此刻很生气，非常生气。 　　季晨曦忙扯着嘴角笑了起来：“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下飞机，就听说你在这儿。”卫澹毫无情绪的回道，“和我回家。” 　　季晨曦抿了抿唇道：“我换身衣服就走，你等等我。” 　　卫澹点了点头，道：“那我在外面等你。”当即转身就走。 　　古义就跟在卫澹身后，他一直和季晨曦不太熟悉，可这时也忍不住给了她一个“保重”的眼神，也算是回报她帮他赢了不少钱。 　　郭菡是根本不敢看季晨曦，她就怕她怂恿季晨曦的事被卫澹知道了，卫澹刚才那样太吓人了。明明周围都还因为刚才那场比赛吵吵闹闹的，他们这一小块地方倒像是被下了禁制一样，安静的不行。 　　季晨曦微微垂着脑袋叹了口气，抬脚去更衣室换衣服了。 　　季晨曦在大堂没有看到卫澹，出了门才见他站在外面抽烟，瞥见她出来，忙把烟给灭了，朝他停车的地方走去。 　　季晨曦还是第一次见他抽烟，愣了愣，忙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见他越走越快，忙小跑了起来，拉住了他一只手。 　　卫澹回头看她，面上仍旧看不出情绪来。 　　季晨曦忙道：“卫叔叔，我错了。” 　　这是卫澹第二次听她喊自己“卫叔叔”，上一次还是她喝醉了，不禁微微愣了愣神，很快又冷着脸问道：“哪儿错了？” 　　季晨曦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不该答应了你的事，转眼就做不到。” 　　卫澹有些心软，却不愿意就这么算了，便拉开她的手，先上了车。 　　季晨曦又轻轻叹了口气，她为什么要听损友郭菡的话啊？这时也只能跟着先上了车。 　　到了家以后，卫澹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后就准备进厨房，见季晨曦还垂头丧气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脚下步子顿了顿，还是走到她面前道：“家里很久没开火了，将就吃面吧。” 　　季晨曦忙起身道：“我来帮忙。” 　　卫澹没理会她。 　　季晨曦头疼的扯了扯头发，她在看到卫澹如何和卫嘉琪相处后，能看出卫澹并非脾气特别好，可对她这样冷脸还真是第一次。虽然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坏孩子，可这段时间倒是真在卫澹面前表现得很乖。这下好了，说不准她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经一落千丈，她还怎么和他表明心意啊？ 　　做面费不了什么功夫，卫澹很快就端了两碗面出来，面里放了几片菜叶，还有煎蛋，看着就让人很有胃口。 　　只是季晨曦现在还真是食不下咽。 　　卫澹早就饿了，吃完后见季晨曦都没怎么动，问她：“不好吃？” 　　季晨曦忙往嘴里塞面，含混不清地回道：“好吃。” 　　卫澹就坐着等了她一阵，见她吃得差不多才问道：“当初为什么学赛车？” 　　季晨曦放下筷子，也不敢敷衍，回道：“你也看过《知更鸟》，就是为了那部电影才去学的，学了以后还觉得有点意思。” 　　卫澹看着她道：“你喜欢演戏，为了演戏去学习各种各样的事为了让自己贴近人物，我暂且能够理解。可是拍完电影后，就不要把这种危险的爱好带到现实中来。” 　　季晨曦想开口解释两句，卫澹却根本不给她机会，“不要和我说什么你的技术很好，或者俱乐部那边的安全措施够好、跑道够好。你的技术再好和F1的职业选手还是差很远吧，但F1比赛也经常出事，车毁人亡的事也不是没有。我也年轻过，年轻时候谁都爱玩，可这种爱好我希望你可以戒掉。” 　　季晨曦忙道：“我以后再也不去了。” 　　卫澹盯着她看了一阵，起身端上两人的碗又进了厨房。 　　季晨曦回了主卧，本来想找部电影来看，可怎么都看不进去，一会儿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有些郁闷，一会儿又想起十八岁那年的事。 　　她还记得当时她是高考结束后很快就进了《知更鸟》的剧组，当看到剧本中有赛车的戏份时，她是真的想体验一下那种感觉才去学赛车的。她私底下喜欢去做一些让她感官上得到刺激的事，赛车还真让她挺喜欢的，却也不是真那么喜欢。 　　后来高考成绩出来，她兴冲冲的把成绩告诉了家里人，尤其想让季母知道。 　　可季母那时的反应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她似乎根本就不知道高考的满分是多少，对于季晨曦的高分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示意她知道了。 　　季晨曦很早就知道她和季母的关系与其他母女不太一样，但也想尽办法想得到她的关注。后来发现她做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用，她也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也是前两年同样参加高考的戴晴拿到分就第一时间告诉了季母，季母立刻回了一趟戴家，还准备了很多礼物。戴晴那年的分数是不如季晨曦的，因此她又涌起了一丝期待，以为季母会因为她的高考成绩表扬她几句，但仍旧是什么都没有。 　　尽管季老太太看出了她的失望，不断的告诉她，她如何的优秀，她还是没办法缓解那种伤心难过。刚好那一阵她在学赛车，她发现当车速越来越快时，她也就忘记了现实中的一切，那些烦恼和不快统统都和她没了关系，也就喜欢上了那种感觉。 　　季晨曦是被一阵敲门声拉回现实的，她忙起身去开了门。 　　卫澹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看着她道：“刚才看你没吃什么，喝了牛奶再睡。” 　　季晨曦接过牛奶，让他进门来。 　　卫澹双手插兜，站在她面前道：“刚才可能话重了点，别生我的气。”他显然很少说这种话，语气都有些别扭。 　　季晨曦吃惊的看向他，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不乖？” 　　卫澹挑眉道：“你也觉得去赛车是不对的事？” 　　季晨曦沉吟了一阵，还是点了点头。 　　卫澹忙道：“既然自己都觉得不对，以后就不准再去。” 　　回应他的，是季晨曦一把抱住了他。 　　卫澹僵了僵，很快又放松下来道：“怎么了？” 　　季晨曦埋在他怀里，闷声闷气地回道：“没怎么，卫叔叔你走了半个月，有点想你了。” 　　卫澹垂在身侧的手一手抬起来摸了摸她的脑袋，心是彻底软了下来。他任由季晨曦抱了他一阵，才道：“给你买了礼物，要看看吗？” 　　“当然要看。”季晨曦忙道。 　　当看到卫澹比上次去法国买了更多东西给她，季晨曦又傻眼了。要说这一阵卫澹总是不在家，她心里是真有点乱七八糟的想法的，可这时一见卫澹到了国外也时时想着她，那些不安与揣测也都没了，甚至还对着卫澹的礼物提起了意见来：“这条丝巾的颜色太老气了。” 　　卫澹故意道：“那下次等老卫两口子回来，把丝巾给我妈吧。” 　　“不行。”季晨曦笑道，“给我买的就是我的，搭配对衣服应该也行。” 　　卫澹也站在旁边笑了起来。 　　季晨曦第二天心情还算不错的到了学校，刚坐下来，难得一次比她来得早的奚盈盈就问她：“你家那位回来了？” 　　季晨曦疑惑：“你怎么知道的？” 　　奚盈盈皮笑肉不笑道：“你的情绪很外露你知不知道？” 　　季晨曦傻乎乎的笑了笑。 　　奚盈盈自言自语的感慨道：“谈恋爱果然能让人降智，还好我还没像你这样。” 　　季晨曦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谈恋爱就好了。” 　　奚盈盈忙问道：“你说什么呢？” 　　季晨曦忙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奚盈盈最近似乎都适应了她时不时的神神叨叨的，也没追问。 　　中午的时候，季晨曦收到了郭菡的微信，问她昨晚怎么样了。 　　季晨曦回：过程惊心动魄，结局还算不错。 　　郭菡：呦，还押上韵了。 　　大概也是看出昨晚上没什么大事，郭菡也没再多问。 　　下午的课不多，季晨曦上完课就开车回了卫澹的别墅。之前去提车的时候，她就准备把织好的围巾给卫澹，结果卫澹走了。昨天他回来的突然，围巾还放在她在学校附近的公寓那边，她就想今天尽快把礼物送出去。 　　卫澹到家时，一开门就见季晨曦窝在沙发里玩手机，开口问道：“怎么回来也不和我说一声？” 　　季晨曦玩笑道：“那你现在看到我是惊喜还是惊吓？” 　　卫澹回道：“应该是惊吓吧，今天我没买菜，也没让上午过来打扫的钟点工帮忙买。” 　　季晨曦认真道：“吃面也行啊。” 　　卫澹没绷住笑了，季晨曦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家里的确是有菜，但是菜不多，卫澹也就简单做了两个。 　　“今天回来，明早又要回学校，来回跑累不累啊？”卫澹帮她夹菜，问她。 　　“也还好，稍微早点起床就是。”季晨曦回道。 　　卫澹点了点头，笑道：“也是，就你开车那速度，很快应该就能到学校。” 　　季晨曦：“……”过不去了是不是？ 　　饭后，季晨曦主动揽了收拾厨房的活，把卫澹给推了出去。卫澹也没坚持，刚好还有点事，进书房打电话去了。 　　季晨曦收拾好厨房，拿着围巾去敲卫澹书房的门，听他喊进才推开了门。 　　卫澹正对着电脑在看一份文件，见季晨曦进来，抬头看过来：“有事吗？” 　　季晨曦把她专门找礼盒包好的围巾拿了出来，有些紧张道：“你送了我一辆车，我的回礼。” 　　卫澹好笑道：“用得着和我这么客气吗？”话是这么说，倒也带着几分期待打开了她给他的盒子。 　　一条灰色的毛线针织围巾，看得出做工有些粗糙，不过卫澹还是忙道：“挺好看的。” 　　季晨曦第一次尝试着做，也知道做得不太好，一只手捏着另一只手，不自然道：“你送了我辆车，我知道你也不缺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想着自己动手做，做得肯定不太好。” 　　卫澹笑道：“那也花了不少心思吧。” 　　以前是不知道季晨曦的心意，如今知道了，再看季晨曦做的这些，才发现小姑娘在他面前是如何的用心和小心翼翼。虽然他也不太明白她对他的感情从何而来，可也不妨碍他感觉到她的一片真心。 　　要让他现在对她的感情变得和她一样，显然是不太可能的，就算是日久生情，也需要一点时间。可他这时候也想通了不少事，季晨曦对他的喜欢坦坦荡荡，他也唯恐让她伤了心，那还不如试着去和她相处，逃避本来也是一种十分伤人的做法，更不是他这个年纪的人该做的。也是他太过在意季晨曦，才会做出如此不成熟的事来。 　　反正他们俩也结婚了，未来的时间还长，他会去正视她的感情。 　　十一月底是季晨曦的生日，卫澹却是从卫嘉琪那里才知道的。 　　卫嘉琪人还在学校，校内规定是不能带手机的，她也是大晚上的偷偷摸摸给卫澹打电话。 　　“小叔，周末有没有什么安排啊？”卫嘉琪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可以正大光明的玩，当然不能错过。 　　卫澹冷声道：“我周末有什么安排，不用向你汇报吧？你给我好好看书学习，别老是想着找你小婶婶打游戏。” 　　卫嘉琪傻眼了好一阵，不可置信道：“小叔，你不是吧？这周周末是小婶婶的生日你都不知道？” 　　这次换作卫澹沉默了，他还真不知道，却又不愿意放下长辈的威严，忙问道：“你从哪里知道的？” 　　卫嘉琪回道：“小叔，我看你该是忘记小婶婶是个明星了，她的生日在网上随便一查就能查到了。”她跟着就十分老成的叹了口气，“你对小婶婶也太不上心了，亏得小婶婶还喜欢你。” 　　要是之前听到卫嘉琪这话，卫澹只当做是耳旁风，现在却不一样了，还真觉得自己对季晨曦太不上心了。 　　挂断卫嘉琪的电话，卫澹跟着就给季晨曦打了电话，问道：“晨曦，这周生日想怎么过啊？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礼物？” 　　“就像平时一样就行了，以前有很多次生日就在剧组过了，有时候也没人知道。”季晨曦倒像是真的不太在意，可听到他上心还是很高兴。 　　“那我陪你回季家或者我们去卫家过？”卫澹又问道。 　　“不要。”季晨曦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卫澹好笑道：“要是哪边都不去，一个生日蛋糕我们俩能吃完？” 　　季晨曦也不是不想回季家，只是季老太太最近人在老家，季母又是那样的态度，她不想自己生日那天心情都不好。这是她和卫澹过的第一个生日，有他在就好了。 　　“那就叫上琪琪，生日蛋糕买小一点。”季晨曦道。 　　寿星最大，卫澹当即应了下来。 　　周六的时候，卫澹一早就开车去接卫嘉琪过来。 　　卫嘉琪打着哈欠上了车，抱怨道：“虽然我很喜欢小婶婶，也想过去找她玩，可你也不用这么早就过来接我吧。” 　　卫澹看她头发都乱糟糟的，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我先送你过去，你陪着她，我还得去买菜。” 　　卫嘉琪靠着椅背就想睡觉：“我还是个小孩儿，你知道孩子有多需要睡眠吗？” 　　卫澹冷笑：“这时候觉得自己是小孩子了？” 　　卫嘉琪回道：“虽然我的心智已经是成年人了，但我的身体的确还是小孩子，生理反应是没办法控制的。”说完后竟然真就闭上眼像是又睡着了。 　　卫澹正想问她书包呢，又想今天季晨曦生日，就放这小丫头一天假，最迟明早必须送回来做作业。 　　卫澹把卫嘉琪给弄回家，跟着就去买菜，路上又绕路去拿秘书小郑提前就帮他定好的生日蛋糕。 　　店员和卫澹核对好信息后，把蛋糕给了他，笑着道：“祝您爱人生日快乐。” 　　卫澹并没多想，拿上蛋糕就走了。 　　季晨曦过生日，卫澹做菜也比平时格外用心一些，回到家后几乎一上午的时间都用在厨房了。 　　等饭菜上桌，卫嘉琪忙去把生日蛋糕拿了过来，手脚十分麻利的把装蛋糕的包装盒给拆开了，这就看到了蛋糕上的字，光是看到了不说，还念出了声来：“祝老婆大人生日快乐。” 　　卫嘉琪做了个夸张地打寒颤的动作，又看了正把菜端过来的卫澹一眼，眯眼道：“小叔，你真肉麻。”说完还又搓了搓胳膊。 　　季晨曦就站在卫嘉琪旁边，自然也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微微红了脸，瞥了卫澹一眼，脸更红了。 　　卫澹这时根本不知道作何反应，只能略显尴尬的说道：“点蜡烛许愿吧。”这个小郑，平时看着挺机灵的啊，这都做的什么事？ 　　不过除了卫嘉琪吐槽了几句，季晨曦并没说什么，许愿的时候她还特别虔诚。 　　她以前许过的愿望大抵是希望哥哥回来，希望季母能爱她，那些愿望没一个实现了，她也就不太相信过生日的时候许过的愿望。可她这时候还是希望愿望能够实现，因为她真的很喜欢卫澹，想和他相守到老。 　　分了蛋糕后，一段小小的插曲也算过去了。 　　卫澹做菜的手艺没得说，刚才还只知道吐槽的卫嘉琪已经埋头吃了起来，吃了一大堆后又打着嗝说起她们学校的饭菜如何难吃。 　　卫澹冷冷瞥她一眼，她忙道：“我知道了，我安静一会儿就是了。” 　　三人都吃了很多，可今天卫澹的菜实在做得太多，还是剩了不少。 　　卫澹开始收拾，季晨曦忙就去帮忙，卫嘉琪撑着脑袋看向两人道：“夫妻搭配，干活不累。” 　　卫澹开口道：“可以不说话了吗？” 　　卫嘉琪实力吐槽：“你都说了老婆大人，我不能说你们是夫妻吗？” 　　卫澹又道：“我现在就叫司机来接你回去。” 　　卫嘉琪忙变了脸道：“小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而且我下午已经和小婶婶约好了吃鸡的，你不知道我们俩的配合有多默契。” 　　卫澹给了她一个冷酷的背影。 　　季晨曦叹了口气看向她，摇头道：“你这张嘴啊……” 　　卫嘉琪忙做了一个给她的嘴贴上胶布的动作。 　　作者有话要说：　　我现在的码字速度真是让人很绝望，今天就先更新这么多了，下一更明早八点。 　　最近几天都发点红包。 第20章 　　季晨曦这一下午基本上就和卫嘉琪待在房间里打游戏了。 　　卫嘉琪说她俩打游戏配合默契倒也不是随口一说, 两人的技术都还不错，没有所谓的猪队友, 就是卫嘉琪那张嘴啊有时候季晨曦都有点受不了。 　　“小婶婶，你说我今晚要不要留下啊？”卫嘉琪一边打游戏一边问她。 　　季晨曦回道：“你想留就留啊，不过我看你作业都没带, 明天再回去作业能做完吗？” 　　卫嘉琪忙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就是怕留下来影响你和我小叔培养感情。说起来我也真是挺同情你的，我觉得我小叔并不是太重视你。” 　　季晨曦跟着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卫嘉琪笑道：“你还真得感谢我，要不是我提醒小叔, 他连你生日都不知道。” 　　季晨曦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卫嘉琪一脸深藏功与名地回道：“客气客气。” 　　快吃晚饭的时候, 卫澹接到了大嫂郭蔓的电话，说他要是今晚没时间，等下就自己开车过来接卫嘉琪回去。 　　郭蔓对卫嘉琪不如卫煊严厉, 可一旦说什么, 也是说一不二的主。卫嘉琪知道自己吃完饭就该走了, 兴致显然没之前高了。 　　卫澹给她夹菜，难得还算和颜悦色的哄道：“你这个年纪，学习最重要，不能整天都惦记着玩儿。” 　　卫嘉琪没接收到他的好意，反倒噘嘴道：“可是他们都说我最像你, 你以前比我能玩多了。” 　　卫澹皱眉道：“‘他们’又是谁啊？” 　　卫嘉琪缩了缩脖子, 还是把人给出卖了：“就古表叔啊。” 　　卫澹心想，古义自己才是个不折不扣的玩儿家，现在把帽子给扣他身上了不说, 竟然还教坏家里小孩，下次见面他得好好和他聊聊。 　　季晨曦听着两人的谈话，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饭后，卫澹和季晨曦一起送卫嘉琪回去。 　　卫嘉琪十分珍惜在车上和季晨曦最后相处的时间，两人都坐在后排，又开始打游戏了。 　　到了卫家，郭蔓拿出了一早准备好的礼物，见季晨曦跟着过来了，便亲自把礼物给了她。 　　“我听小澹说你还不想生日人太多，可礼物不能少了。”郭蔓给她的是一盒首饰。 　　季晨曦收下了礼物，又和她聊了几句。 　　回去的路上，卫澹见季晨曦打开盒子在看郭蔓送她的项链，在她旁边问道：“提前问你想要什么你也没说，我想自己买又怕你不喜欢，还不如送你称心如意的，现在有想要的吗？” 　　季晨曦笑道：“你才从法国回来那晚，给我的东西够多了。” 　　卫澹又道：“明天一天我都没事，要是你想去什么地方我可以陪你去，不过赛车俱乐部那些地方就算了。” 　　季晨曦无奈道：“卫叔叔，我真知道错了，能不提了吗？” 　　卫澹发现，只要季晨曦想讨好他和他撒娇的时候就叫他“卫叔叔”了，起初他还觉得这样的称呼实在让他显老，可听了几次竟还听习惯了。 　　“其实还真有地方有点想去，就怕你不陪我去。”季晨曦眼珠子转了转，侧首看着他笑，似乎笃定他不会拒绝。 　　“去哪儿？”卫澹问道。 　　季晨曦回道：“我想去欢乐谷。” 　　卫澹顿住，很快又道：“要不明早我又过来接琪琪陪你去？”他一大早来接卫嘉琪的时候还说明天一定要让她在家好好看书学习，结果季晨曦一提这事，他把他对卫嘉琪的那些要求全给忘了。 　　季晨曦忙道：“我就是想让你陪我去啊。” 　　卫澹没拒绝，却又道：“你不怕被人认出来？” 　　季晨曦笑道：“全副武装，没人能认出我来。” 　　“行吧。”卫澹答应得十分勉强。 　　到了家，季晨曦洗过澡后就接到了季老太太的视频通话。 　　镜头下的季老太太看着精神很好，先给季晨曦说了生日快乐。 　　季晨曦忙问道：“奶奶，你最近在那边还好吧？” 　　“还好，一切都好，就是挺想你的。”季老太太笑道。 　　“等有时间了我就过来看你。”季晨曦忙道。 　　“不用来回折腾，马上就快年底了，我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季老太太十分慈眉善目，说话也是慢悠悠的，“本来想你生日前就回来的，又想起你现在也成家了，我不回来应该也没事。” 　　说到季晨曦的婚事，季老太太跟着又问道：“卫澹对你好吗？” 　　季晨曦忙不迭点头：“他对我很好，今天还给我过生日呢，明天也会陪我。” 　　季老太太叹了口气道：“那天他陪你回季家，其实我有好多话想和他说，可看他挺护着你的，又觉得我这个身份出面说那些话，更像是在给他压力。当时卫家来问，你一口就答应嫁给他，我问你为什么你也不说。现在你的愿望算是达成，和他怎么过日子我却管不了。” 　　季晨曦抱住了一个抱枕，对着镜头里的季老太太苦恼道：“奶奶，我能感觉到他对我很好，我有点什么事他也很紧张，可并不是那种喜欢。” 　　季老太太好笑道：“你也得给他一点时间，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喜欢谁都来得莫名其妙。况且夫妻生活，到最后也不会像你想的那样轰轰烈烈，尤其等你们有了孩子以后。” 　　季晨曦听到这话，颓丧的垂下了脑袋来，她和卫澹现在还真不可能有孩子。 　　欢乐谷的开门时间不会太早，第二天，季晨曦和卫澹快要中午的时候才准备出门。 　　季晨曦瞧见卫澹竟然围上了她给他织的那条围巾，忙让他等她一下。 　　卫澹站在玄关处正觉得疑惑，就见季晨曦拿上一条明显和他一样却比他的小上一些的灰色围巾。 　　卫澹察觉到她那点小心思，哭笑不得。 　　季晨曦到欢乐谷时，头上戴着一顶毛茸茸的渔夫帽，又用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就这样想把她认出来还真是不容易。 　　两人在欢乐谷里走了一圈，鬼屋前排队的人还不算多，季晨曦就拉着卫澹过去了。 　　鬼屋一次只能进去八个人，人数不多，可时不时的就会传出尖叫声来。 　　卫澹试探着开口道：“晨曦，里面真有意思？” 　　季晨曦忙道：“我和郭菡进去玩过一次，黑魆魆的也看不清什么，不吓人的。” 　　卫澹心想，这听着还真不像是不吓人。 　　等快要排到两人时，前面是两个小女生，刚进去估计不到十秒钟，就从入口处冲了出来，冲工作人员道：“我们不玩儿了。”说完就脸色惨白的牵着走了。 　　工作人员似乎早就已经见怪不怪，忙问道：“有没有人想先进去的，必须两个的才行啊。” 　　季晨曦忙拉着卫澹上前去：“我们俩刚好。” 　　工作人员示意她们快点进去。 　　季晨曦和卫澹走进去后，刚好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尖叫。那六个人是一起进来的，有男有女，有男生在前面大叫了一声，跟着就响起了女生们此起披伏的尖叫声，随后又有笑骂的声音传来，一看就是那个男生故意在吓唬那些女生。 　　季晨曦有些无语：“这些人真无聊。”她感觉到卫澹把她的手抓得很紧，还以为他担心自己害怕，忙又道：“这里面就是很黑，都不怎么看得清东西，下面有那种指示灯，我们跟着走就行了，也不是很吓人。” 　　卫澹“嗯”了一声。 　　刚好两人走过一个木板桥，木板桥动了动，桥上突然从侧面飘过一片白色的布条，又有冷风从头顶上吹过来。季晨曦身上发凉，随即感觉到卫澹握住她的手狠狠的抓了她一把。 　　季晨曦有了个大胆的猜想，却又不敢相信。很快她决定装害怕，这样不仅可以往卫澹怀里靠，也能让他没那么丢脸。想他平时总是一副长辈的架势，这时候就算害怕也肯定要绷住不能让她看出来。 　　刚好两人往前没走多远，旁边就立着一个骷髅架子，还闪烁着十分灵异的红绿光芒，季晨曦立刻一把抱住了卫澹。 　　卫澹明明怕得要死，还要伸手抱住季晨曦，努力哄道：“晨曦，不怕，都是假的。”说完后前方又传来一阵尖叫。 　　“我们往前走，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了。”卫澹又拍了拍她的肩膀。 　　季晨曦几乎是半抱着他往前走，一路只要听到尖叫声或是看到什么诡异的东西马上就往卫澹怀里凑。 　　卫澹看她怕成那样，还努力找话来让她别那么怕，不然他真怕两人走不出去了。 　　“晨曦，就古义和我讲的，说是之前我们刚才看到的一些都是人扮的。可有游客不知道是真被吓到了还是故意的，把扮鬼的人给打了。后来这里立了牌子，‘禁止打鬼’，再之后听说是出于安全考虑，就全都是假的了。所以，没什么好怕的。”卫澹说道。 　　季晨曦心想，卫叔叔你说到最后别抖更有说服力，但还是装作十分柔弱的样子“嗯”了一声。她一时觉得自己有点坏，一时又觉得就她现在的演技，不拿影后都是那群评委没眼光。 　　季晨曦一开始说的没错，两人顺着指示灯就能走出去。卫澹估计也是想着还要护着季晨曦，之后一路就看指示灯去了，虽然还是害怕，也算是被分散了一些注意力。两人在里面呆的时间不短，但也还算有惊无险的出来了。 　　终于重见天日，卫澹全身都放松了下来，还不忘对季晨曦道：“没事，我们都出来了。你也是的，明明怕得要死还要去玩。” 　　季晨曦努力憋笑，回道：“上次和郭菡来的时候，也没觉得这么吓人啊。” 　　卫澹又问道：“还要玩什么？” 　　季晨曦跃跃欲试道：“跳楼机。” 　　卫澹：“……” 　　作者有话要说：　　“禁止打鬼”那事是真的，我一闺蜜讲的。 　　表弟古义在这篇文可能是最惨的人，告状是他，被出卖是他，实惨。 　　继续发红包，明天还是早八点更新。 第21章 　　两人到这儿的时候并不算太晚, 跳楼机前等的人也不算多。 　　等快要到他们的时候，卫澹面不改色道：“晨曦, 你不怕吗？” 　　季晨曦认真地点头道：“不是很怕。” 　　卫澹心想，也不知道现在的小姑娘为什么都会喜欢这些，可马上就该到他们了, 他也不可能这时候找理由闪人，况且今天还就是为了陪她才来的，他为了让她高兴，只能硬着头皮上。 　　上跳楼机的时候季晨曦一直拉着卫澹的手, 卫澹还只当是她害怕。 　　可如同季晨曦所料, 当跳楼机急速下坠的时候，卫澹又狠狠地抓住了她的手。她暗地里笑了笑，伸手又把他抱住了。 　　要是和郭菡来这里, 她们俩是做过连续玩几次跳楼机的事的。季晨曦本来也没玩尽兴, 可看卫澹脸色发白, 似乎有些绷不住都想吐了，只好算了。 　　两人路过商店的时候，稍微缓过来的卫澹问季晨曦：“想吃点什么吗？” 　　季晨曦忙道：“有点想吃冰淇淋。” 　　卫澹开口就是不准：“最近最低温度都快到零下了，小心吃了肚子疼。” 　　季晨曦便只要了一瓶饮料。 　　季晨曦此时自觉今天也把卫澹弄得够呛，便再也没去玩什么她平时最爱的刺激的项目, 而是拉着卫澹上了摩天轮。 　　摩天轮上升的速度很慢, 季晨曦透过玻璃看着外面。以往她几乎没有玩过摩天轮，觉得就是坐在这里看看风景，实在没什么意思。可此时有卫澹在身边, 看着外面的景物渐渐变小，竟有一种整个世界都离她远了，只有她和身旁这个人的错觉。 　　“等晚一点我们再来玩一次好不好？”季晨曦看向他道，“我想在这上面看看日落。” 　　“随你。”卫澹笑道。 　　“你今天陪我一天是不是特别无聊？”季晨曦又问他。 　　“没有。”只是感觉年纪大了，的确是不如二十岁的时候了。 　　下了摩天轮后，季晨曦也再没玩什么，就是一路吃吃喝喝，拉着卫澹到处闲逛。欢乐谷占地很广，两人光是散步都能走很久。 　　时间稍微晚一些时，两人又上了摩天轮。 　　季晨曦看着外面渐渐往下坠的太阳，橙色的夕阳将云层晕染开来，她将头靠在了卫澹肩上。 　　卫澹侧首看了她一眼，并未开口说什么，同样看向了外面。 　　“其实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想来这里。”季晨曦突然道。 　　卫澹问她：“为什么？” 　　季晨曦回道：“我在这里走丢过，之后就弄掉了一个对我特别重要的东西。” 　　卫澹又问：“什么东西？” 　　季晨曦笑道：“秘密。” 　　卫澹也笑了。 　　“也不是不想告诉你，但我现在不想说，说了就该不高兴了，我好不容易能过这么开心的一天。”季晨曦在他肩膀上蹭了蹭。 　　季晨曦平时在他面前看着总是开朗又乖巧，可他却清晰的感觉到她此刻没有说谎。他又想起她和季母仿若陌生人的关系，和季父看着也不亲，她说她之前过得不开心多半不是撒谎。 　　卫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叹气道：“那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就告诉我。” 　　季晨曦靠着他看向外面的夕阳，觉得这是她看过的最美的景色。 　　周一一到，季晨曦就又回了学校。她才刚坐下，难得比她来得早的奚盈盈就递了一杯豆浆过来，又给了她一个礼品袋。 　　“生日礼物吗？”季晨曦惊喜道。 　　奚盈盈点了点头，一看就昨晚没睡好，黑眼圈很重，打了个哈欠道：“你也知道我家条件一般，想送你贵点的东西也没钱。刚好我给我男朋友织手套的毛线还剩了不少，就给你做了一双袜子。” 　　季晨曦刚才还挺感动的，听完后失望道：“原来我们俩的友谊都不值你出一分钱。” 　　奚盈盈忙一脸认真的解释道：“怎么会没花钱呢？虽然是用剩下的毛线，但也是花了钱的啊。” 　　季晨曦撞了撞她的肩膀，笑道：“谢谢。” 　　奚盈盈也不再和她贫嘴，笑了笑道：“我是真没法送你太贵重的东西，送了你也未必稀罕。可我是真心希望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也希望你家那位别没事出差了，你的状态终于从阴转多云变成放晴了。” 　　季晨曦嘟了嘟嘴，自己没忍住又笑了。 　　转眼就到了周五，季晨曦下了课刚回公寓准备开车回去，卫澹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古义那边让过去吃饭，有几个朋友也在。白乔你肯定知道，她丈夫霍凯南和我是好朋友，今天也会到，我现在过来接你一起过去。”卫澹开口道。 　　白乔年纪不算大，也就刚过三十，但影后已经拿过不止一次。不过季晨曦还没和她合作过，也就在一些公开场合遇见过人，倒还真想见见。而卫澹婚后还是第一次带她去他朋友的聚会，虽然他没多说什么，可她也感觉到两人的关系比以前更亲密了一些，至少不再像之前一样，只把她当孩子了。 　　季晨曦回公寓换了身衣服，又拿上了几本书，没等多久卫澹就过来了。 　　“我们先去吃饭，吃了饭看他们还有什么安排，要是你不想去，我们就回家。”季晨曦一上车，卫澹便道。 　　“没关系，反正明天不上课。”季晨曦极少见卫澹晚上出门和朋友玩，就算不在家也多半是为了工作上的应酬，她这时才不想扫兴。 　　古义提前订好的吃饭的地方是一家私房菜馆，位置有些偏僻，停车也不太方便。卫澹把车停在了稍远的地方，和季晨曦走了一段才到地方。 　　两人到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人。季晨曦倒是都在婚礼上见过这里的大部分人，不过都只是一面之缘，并不太熟悉。 　　古义惯会活跃气氛，还不等卫澹开口，已经开始介绍起了季晨曦，一口一个“小嫂嫂”，嘴甜的就和抹了蜜一样。 　　白乔最近没进剧组，在家就是带孩子，来这儿也把儿子霍豫给带着。霍豫今年三岁多，见到季晨曦就道：“我见过你。”说话奶声奶气的，吐词却很清楚。 　　季晨曦挑眉：“在哪里见过啊？” 　　霍豫眨了眨眼道：“电视上。” 　　白乔笑着解释道：“前一阵在家看过一部你演的电影，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记忆力特别好。” 　　季晨曦真心感叹道：“这也太聪明了吧。” 　　霍豫一脸冷酷道：“谢谢。”还知道这话是夸他的。 　　说起来季晨曦还的确挺有孩子缘，卫家这边卫嘉琪和她可以说是一见如故，尽管这种友谊是建立在拥有共同爱好上的。霍豫明显也很喜欢她，明明酷酷的不喜欢说话，可就喜欢问季晨曦问题。 　　等吃得差不多，白乔就带着霍豫在另一边玩去了，霍豫忙叫上季晨曦一起。 　　有霍豫在，白乔和季晨曦也聊上了，一问才知，两人还都是帝大的，又都主演过同一个导演的电影，还真算有缘，两人说到最后竟还聊到了各自表演的心得，把霍豫都给忽略了。直到霍豫抱着白乔说又想吃东西了，白乔才又想起他来。 　　霍凯南倒是一直注意着她们这边，见妻子和季晨曦一见如故，便把霍豫一把给抱走了，让两人慢慢聊天。 　　周围也没其他人，白乔问季晨曦：“你和卫澹的事打算一直这样遮掩着吗？” 　　季晨曦对她毫无防备之心，立刻回道：“倒是没有故意瞒着的，我只是不想在自己的婚事上弄出任何话题来。之前我也不是没机会走流量的路子，可我不想，我就只是单纯的喜欢演戏。除了表演外，其他的事都尽可能低调。” 　　“你还这么年轻，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已经很不错了。”白乔笑道，“圈子里有不少人都在猜测你的家世，到现在最多的说法就是你被不少圈内前辈看好，大家都愿意给你机会，你的家世其实很一般。刘老师在我面前夸过你不止一次，说你演戏有时候没什么道理，可就是演出来都对，我也没想到会和你这么认识。” 　　“他说那话应该是说我小时候，那时候哪懂什么方法派，都是凭感觉来的。”季晨曦解释道。 　　两人又聊了一阵，直到古义来喊换场子继续才结束。 　　白乔和霍凯南带着孩子，吃过饭后就走了。季晨曦和他们一家三口告别，跟着卫澹去了她上次和郭菡去过的古义开的那家会所。 　　季晨曦平时出来玩的次数不算多，来这种会所就更少了。她上次光顾着和郭菡喝酒聊天，也没怎么在这家会所逛过。今晚跟着古义他们上了顶楼，才知道这里能玩的项目还真是挺多。 　　古义提议道：“好久没玩斯诺克了。”说着就看向卫澹，“哥，我们俩来一局。” 　　卫澹的反应却是看向季晨曦，问道：“会玩吗？” 　　季晨曦摇了摇头。 　　卫澹忙向古义道：“你和姜林玩吧，我陪晨曦。” 　　古义和姜林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一个努了努嘴，一个跟着朝对方眨了眨眼，自己玩儿去了。 　　季晨曦拉住卫澹一只手道：“我又不会，你陪我也没办法玩啊。” 　　卫澹笑道：“难得带你出来一次，反正也不知道干什么，我教你就是了。” 　　季晨曦还真有点兴趣，忙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个房间不止一张桌子，姜林和古义就在卫澹两人旁边那桌玩。 　　卫澹很有耐性，一边示范一边朝着季晨曦讲解，两人周围时不时有人经过。 　　季晨曦夸霍豫聪明，她自己其实也学什么都快，没花上多长时间就学得有模有样。只是斯诺克的规则有点复杂，她一时没记住，正想抬头问卫澹下一个打什么球，就见一个有几分眼熟的年轻女人走了过来，正在和卫澹打招呼。 　　季晨曦想了一阵，终于想起这是一个在电视剧圈子算二线的女演员，名叫汤若菲，当初她会听说这个名字，还和卫澹脱不开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放心，只是一个路人甲经过，连朋友都不是，更别说狗血的前女友了。 　　继续发红包，明天晚上十一点更新，之后恢复正常更新。 第22章 　　汤若菲是电视剧圈子的人, 季晨曦则一直都在拍电影，两人现实中几乎没有过交集, 季晨曦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在郭菡提起卫澹的时候。 　　郭菡的亲姐姐嫁给了卫澹的大哥，两家是姻亲关系，郭菡也就知道卫澹一些事。 　　传闻卫澹有一次出去吃饭, 饭桌上有一个制片人喝醉酒对一个女演员动手动脚，卫澹便出手帮这位女演员解了围。 　　要说这个圈子里没有点桃色新闻肯定是不可能的，只是大多数时候也讲求个你情我愿，没那么多威逼利诱的事, 毕竟这个圈子里最不缺的也就是俊男靓女, 没那么多非谁不可，圈内大佬们也没必要把事情闹得太难看。据说那位制片人平时人也不错，也是都没想到喝醉酒后就变了个人似的。 　　当时汤若菲刚演完一部大火的仙侠剧的女二号, 那段时间话题度不低。季晨曦在听郭菡提到这个名字后, 就把人给记住了。 　　只是她那时候还觉得卫澹正直仗义, 对他更多了几分好感。这时见两人见面，尤其是汤若菲看卫澹的眼神满是崇拜时，心里却怎么都不舒服。 　　“卫叔叔，下个球打哪个？”季晨曦还故意把音量提高了一些。 　　卫澹根本都还没太想起眼前人是谁，闻言忙回头道：“刚才就和你说打完黄色球就该打绿色球了, 怎么转眼就忘了？”他话是这么说, 却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意思，跟着又朝汤若菲敷衍的说了句：“不好意思。”转身就走到了季晨曦身边去。 　　季晨曦又问他：“那往哪个方向打啊？” 　　卫澹连忙又给她比划了一下。 　　汤若菲仍旧面带着温婉的笑意，说道：“卫总, 那我就先走了。”说完这句，人终于走了。 　　季晨曦微微抬眼就看见汤若菲离开时娉婷的背影，俯下身子继续打球。 　　季晨曦以为这个小插曲就算这么结束了，没想到她上卫生间的时候竟然又和汤若菲遇上了。 　　都是演艺圈的人，季晨曦名气不低，汤若菲不可能不认识，她笑着和季晨曦打了招呼。 　　季晨曦正在洗手，透过面前的镜子看了看她，一张并不算艳丽却温婉耐看的脸，她跟着也侧身和对方打了招呼。 　　汤若菲看起来并不像是自来熟的人，却还和季晨曦主动攀谈了起来：“我真没想到卫总竟然是你家长辈。” 　　季晨曦的家世一度在圈内圈外都传得沸沸扬扬，可是猜测不少，传闻也多，就是没几个真正知道真相的。季晨曦和卫澹结婚后，没想过要用两人的婚姻制造任何话题，还觉得结婚就是她和卫澹的事，其他人知不知道一点也不重要。 　　可这时面对汤若菲似乎带着几分试探的问话，她竟没有丝毫犹豫地回道：“非要算辈分，他的确是我长辈，不过他现在和我平辈，我们俩结婚了。” 　　汤若菲明显没想到，一脸愕然。 　　“我们现在还没打算公开，麻烦你帮我保守一下秘密。”季晨曦又带着几分天真说道。 　　汤若菲回过神来道：“当然。” 　　季晨曦和汤若菲分开后，就沿着长廊往台球室走去，想起她刚才做的事，都感觉有点不像她了。她原本还以为宣誓完主权后，她会觉得很爽利，可现在并没有那样的感觉，反倒还忍不住想，会不会还有其他像汤若菲这样的人。她还记得郭菡和她提过，卫澹高考之后就去国外念书了，一去就是几年，有太多过去根本没人知道。 　　她忍不住暗暗叹气，想起最近卫澹对她的好，莫名有点乐极生悲。 　　季晨曦离开后不久，古义就非得让卫澹陪他打球。 　　兄弟俩你来我往的打了一阵后，卫澹就让古义没得打了，看样子可能要一杆清台。 　　古义在旁边有些无聊，朝他道：“你在这儿也能有桃花，我刚才都怕小嫂嫂生气，可看你根本没分一点注意力给别人，我又开始同情那位美女了。” 　　“我连人是谁都不知道，我应该给她什么注意力？”话音刚落，又是一杆进洞。 　　古义大吃了一惊：“我觉得你平时也不脸盲啊，那位进来后就只和你打了招呼，做得那么明显，你竟然忘了别人是谁。” 　　卫澹还真没想起来：“谁啊？” 　　古义都想翻白眼了：“就之前有次我去和圈子里的人吃饭，把你也叫上了，结果有个制片人喝醉了毛手毛脚的，你当时还发了脾气，在场的那个女演员就是刚才那位，现在名气也不算低，汤若菲啊。” 　　卫澹“哦”了一声：“当时还真没怎么注意长相。” 　　古义叹口气道：“这样也好，你现在结了婚是该收收心，而且我看你最近对小嫂嫂也有点太上心了。” 　　卫澹瞥了他一眼道：“我不对她上心，还对你上心啊？”说完后，桌上最后一个球也进了洞。 　　古义想反驳却又没找到合适的话来，道理他都懂，可这么听到还是有点受伤。 　　这一晚卫澹带上季晨曦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季晨曦一路上老想起刚才碰见的汤若菲，话也没怎么说。 　　卫澹将车开得更稳一些，问她：“是困了吗？” 　　季晨曦愣了愣，轻轻点头。 　　卫澹笑道：“那就靠着睡吧，到了我叫你。” 　　季晨曦回道：“我就怕我睡着你就叫不醒了。” 　　卫澹摇头失笑：“又不是没把你抱上床过。” 　　他说这话十分坦荡随意，季晨曦还要故意装作不知道：“我怎么没觉得有这回事？” 　　卫澹还在笑：“你都睡着了，能知道才奇怪了。不过就你这体重，我一只手都能把你抱起来。” 　　季晨曦忙道：“我最近已经重了不少。” 　　卫澹却道：“那是因为你去拍完电影回来后太瘦了。”见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和自己说话，挑了挑眉：“又不困了？” 　　季晨曦斜眼看着他道：“我怕你单手把我从车上抱到二楼，半路就把我给摔了。” 　　卫澹这次笑出了声来。 　　回到家时已经很晚，季晨曦这一晚上又有点睡不着，第二天就醒来晚了。她一起床就想起卫澹肯定又一早做好了早餐，忙就起身到楼下去看，怕他已经做好早餐很久了。等她进厨房一看，做好的早餐还放着，人却不在。 　　季晨曦把早餐热了热开吃，吃完后就给卫澹打电话，问他人在哪儿。 　　卫澹忙回道：“有点事要处理，肯定来不及回来做饭了，我打包几个菜回来。” 　　季晨曦把厨房收拾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了发呆，突然想起她带回来的那些书。临近期末，看书复习是必须的，她跟着就开始一边看书一边等卫澹回来。 　　这个周末卫澹看起来很忙，出门去了不止一趟公司，不过总还记着给季晨曦做饭，要不然就给她从外面带点回来。 　　季晨曦心想人的本质都是贪婪的，之前卫澹出去十多天她也没怎么样，这个周末两天老是不见他人却还有点不习惯。她想了很久，把这种症状归结于卫澹最近对她太好，反倒让她患得患失起来。 　　转眼又过了两个星期，季晨曦的期末考试日益临近。 　　蒋美之前还在帮季晨曦考虑接几个跨年的活动，虽然她一直不缺戏拍，可也不能曝光度太低，便想着让她去这种关注度极高的晚会上露露脸。可季晨曦学的专业课业压力很重，难度更是不低，季晨曦最近还真是不敢大意，就连放假回家都带了不少书，更别说去参加什么活动了。 　　卫澹知道季晨曦还是个学生，需要用不少精力去应对期末考试，可也感觉到她最近似乎情绪不高，他这时也就只能做好后勤工作，比如两人吃饭的时候多做两个她喜欢吃的菜。 　　一次两人吃饭的时候，卫澹问道：“晨曦，最近压力很大吗？” 　　季晨曦忙回道：“也还好，我成绩一直还行，挂科肯定是不会的，可我还是想考得更好一些。” 　　“那等你考完试我带你出去走走。”卫澹笑道。 　　季晨曦好奇道：“去哪儿啊？” 　　“最近这边气温太低了，我们去暖和的地方住几天。”卫澹回道。 　　古义这个玩家在不少地方都有住处，方便他以及周围的朋友想去玩的时候都有地方住。古义之前提过去南方的海滨城市海市玩几天，卫澹没应。季晨曦临近期末，他同样临近年终，事情少不了。可他看季晨曦最近有点拼命过头了，便想干脆带她出去散散心也好。他也算发现了，季晨曦一旦想做什么，就会竭尽全力去做，也不去管会付出什么代价，也或是有什么后果。可她自己可以不在意，他却心疼。 　　季晨曦忙道：“我真想明天就考完。” 　　卫澹好笑道：“一说到出去玩你倒是来精神了。” 　　季晨曦忙不迭的点头。 　　季晨曦的期末考试在一月中旬结束了，卫澹之前问过她考完试的时间，也提前把手上的事情都处理了，留下秘书小郑应对突发情况，总之他留给小郑的原话，大概就是最近几天尽量别找他。 　　小郑面上不露声色，内心也是真还挺平静的。她是知道自家老板结婚后连度蜜月都没有过，想起来也挺惨的，毕竟家有娇妻，想夫妻俩出去玩玩再正常不过。想想她即将拿到手的可观的年终奖，她认为替老板分忧当然是她的分内之事。 　　一天之后，季晨曦十分兴奋的和卫澹到了海市，等车停在别墅门口，看到迎出来的古义时，她雀跃了一路的心沉了下去。她还以为这次旅行就她和卫澹两人，没想到还有电灯泡。 　　作者有话要说：　　古义：不是告状，就是被出卖，要不然就是电灯泡，我怎么这么难啊？ 　　明晚见！ 第23章 　　古义热情的和卫澹夫妻俩打完招呼后, 总觉得季晨曦看向他时都快哭了，很快又觉得肯定是他产生了错觉, 跟着就忙领着季晨曦和卫澹去他们的房间。 　　“这里面积不小，不过最近过来玩的朋友也不少，我给你们俩安排了顶楼的那间房, 站在阳台就能看见海。”古义说到这里又刻意放低了声音，“而且你们俩要是想做点什么，也没人打扰。” 　　季晨曦走在最后面，卫澹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见, 冷着脸踢了古义一脚。 　　古义却还不知道厉害, 又问道：“你这反应是对我的安排不满意？” 　　卫澹咬牙切齿道：“非常满意。” 　　季晨曦在后面只见古义不知道说了什么，卫澹狠狠踢了他一脚，之后两人就被带着上了顶楼。 　　季晨曦也是这时才发现, 有电灯泡在也不是全无好处, 比如卫澹不可能再和她分房睡。她猛然间想起了卫嘉琪那些总是奇奇怪怪的问题, 心想要和卫澹睡一间房其实也挺简单的。 　　古义的别墅住了不止他们三人，还有他的其他朋友，卫澹的好友姜林也在。傍晚的时候就有人架起了烤架，准备做烧烤吃。 　　轻易不做饭却手艺很好的卫澹这时又被古义给弄去守着烤架烤烧烤，他也不管周围有多少人馋的都快流口水的样子, 先让季晨曦吃饱, 她吃不了或不想吃的才给别人。 　　古义看不下去，准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可是没有对比没有伤害，尝过了卫澹的手艺, 再吃自己做的，确实有点下不了嘴。 　　一群人吃饱喝足，有人闹着去附近一家KTV唱歌。古义这个玩家没有不去的，忙也叫上了卫澹和季晨曦。 　　卫澹想着今天和季晨曦也算一路奔波，怕她想先休息，问向她道：“想不想去？” 　　还不等季晨曦回答，古义已经抢先道：“来了这里就是玩的，反正明天也没事，晚上多玩一会儿明天晚点起就是了。” 　　“走吧。”季晨曦笑道。 　　这家KTV距离古义的别墅很近，据古义所说，也是圈内一个富二代开的，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季晨曦进去也不怕被人看见，放心大胆地玩就是了。 　　不过古义在季晨曦心中的形象一直不太靠谱，他的话她也就是听听而已。反正她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被人看见了也不怕。 　　古义的这群朋友里带了女伴的不在少数，估计也是看惯了明星，卫澹带着季晨曦倒是没什么人来打听。 　　到了KTV，才进包厢，一早闹着要来的那位已经开始鬼谷狼嚎起来，歌声实在是和动听扯不上一点关系，偏他旁边的女伴还不停的夸他，让这位接连唱了几首歌才消停。 　　季晨曦一直窝在卫澹身边，卫澹看了她一眼道：“要想唱歌就去唱。” 　　包厢里声音太大，季晨曦凑到他耳边道：“早知道不来了，活受罪，实在太难听了。” 　　卫澹勾唇笑了起来。 　　“小嫂嫂，来一首。”古义在另一边大声起哄道。 　　“要不让卫澹和晨曦合唱一首？”姜林不怀好意地提议道。 　　古义皱眉道：“小嫂嫂唱就行了，这里这么多人估计唱歌就我哥最难听。” 　　卫澹正在喝水，闻言被呛住了。 　　季晨曦忙帮卫澹拍着后背，想起刚才古义说的话又忍不住笑。 　　卫澹稍微缓过来就见她在努力憋笑，无奈道：“想唱就去唱吧，他们都说我唱歌要命。” 　　季晨曦便去点了一首轻快的情歌来唱，她的唱功和专业歌手是没法比的，可声线漂亮，卫澹听见还有些意外。 　　季晨曦唱了两首歌就回到卫澹身边坐好，刚好这时服务生上了不少酒，其中有几杯鸡尾酒光看颜色就好看极了。 　　卫澹见季晨曦盯着酒看，问了问服务生，拿了一杯度数最低的给她。 　　季晨曦接过酒就喝了一口，笑着保证道：“我不会喝醉的。” 　　卫澹瞥她一眼，“你说这话是因为你不知道你喝醉了酒是什么样？” 　　季晨曦有些心虚的问道：“我那次喝醉都干了什么？” 　　卫澹故意顿了顿才道：“也没干什么，就是特别能闹腾。如果是古义，我直接丢哪儿就不管了，可没办法不管你。” 　　季晨曦松了口气，就怕自己真干出什么事来，卫澹还没告诉她。 　　在这里很快就玩到了半夜，古义又闹着饿了想换地方吃夜宵。 　　一群人正商量着去哪儿，包厢的灯突然灭了，唱歌的音响也没了动静，周围跟着有人尖叫了一声，还有人似乎是摔倒了。 　　“晨曦。”包厢里实在太黑，卫澹也顾不上别人，只顾着季晨曦了。 　　季晨曦刚才拿零食吃去了，刚巧没在卫澹旁边，想起上次去鬼屋的经历，以为他怕黑，忙也隔着人找他。 　　“卫叔叔，我在这儿。”包厢也就这么大，季晨曦听见卫澹的声音，一边顺着声音过去一边回应他。 　　“晨曦，就在墙边靠着，我顺着过来。”卫澹这时唯一能想出的就是这个办法。 　　“那我站着不动。”季晨曦回道。 　　停电之后，包厢里安静了一小会儿就响起叽叽喳喳的声音。 　　似乎是古义喊了一声：“别乱走，踩我脚了。” 　　跟着姜林的声音在季晨曦和卫澹附近响起：“你们俩还真有情趣，卫澹你当叔叔有瘾啊？” 　　姜林调侃的话刚说完，季晨曦肩膀被人握住了。她如今已经习惯了卫澹身上的味道，他一靠近就知道是他，还下意识的抱住他道：“我在这儿呢。” 　　卫澹摸了摸她的脑袋，也是放柔声音道：“没事儿啊，不怕。” 　　两人还都以为对方怕黑，实则也就一个真怕鬼不怕黑，一个假装怕黑怕鬼。 　　有人拿出手机来照明，古义的声音跟着传来：“太久没遇到过停电了，竟然忘记还能用手机了。”话音刚落，他惊叫了一声：“那谁，你们在干什么啊？” 　　季晨曦这时也拿出了手机来，刚好瞧见有两人抱在一起接吻。 　　季晨曦这边有光，古义也瞧见了他们的情形，刚好瞧见两人抱在一起，又是惊呼一声：“你们不会也想吧？” 　　卫澹也摸出了手机来，看也没看他一眼，借着手机的光当先拉着季晨曦往外面走。 　　这家KTV的人还真不少，停了电以后大家都在往外面走。 　　刚才一群人还在商量着重新找地方吃东西，经过这么一出也没了兴致，回酒店的回酒店，回别墅的回别墅。 　　进了别墅顶楼的房间，季晨曦拿上睡衣就洗澡去了。洗完澡后，她没马上出浴室，而是看着镜子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热气的原因脸蛋红扑扑的自己，有点不敢出去。 　　卫澹在外面敲门，隔着门道：“晨曦，你已经进去很久了，还没洗好吗？” 　　“好了。”季晨曦拿了张干毛巾擦头发，打开了门。 　　卫澹见她头发还在滴水，忙道：“吹风放在抽屉里，头发吹干才能睡。”说完他又进了浴室。 　　季晨曦吹干头发后就躺上了床，很想假装先睡了，可又怕待会儿卫澹会去睡沙发。 　　落地窗边的那个沙发长度不短，坐着也算舒服，可卫澹真要睡的话，腿估计一大半都得在外面。 　　季晨曦抱着被子有些苦恼，当听到浴室门打开的声音，立刻闭上了眼。 　　卫澹站在床边，看了季晨曦一阵，俯下身子摸了摸她的头，又帮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季晨曦听到卫澹似乎走开了，忙悄悄睁开眼看了看，也没看到人，跟着就感觉到卫澹上了床，却是又抱了一床被子。 　　季晨曦心想，两人能够同床，也算是实现了一个小目标了。 　　季晨曦心里挂着事，根本睡不着，反倒是后上床的卫澹呼吸很快就平稳了。 　　季晨曦刚才一直背对着他，这时放轻动作翻过了身，在黑夜中盯着他看了很久，然后尽可能的靠近了他。 　　前一天睡得太晚，季晨曦一觉醒来，厚重的窗帘都遮挡不住窗外灿烂的阳光。来之前帝都才下了一场大雪，这边却是艳阳高照，看着就让人心情转好。 　　季晨曦的脑袋靠在卫澹的肩膀上，她醒了很久都没动。察觉到卫澹没有一点醒过来的意思，她偏头看了他一阵，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微微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见他仍旧毫无动静，又凑过去在他唇上碰了一下。 　　做完这些后，季晨曦几乎是跳下了床，人也跑进了浴室洗漱。 　　季晨曦才关上浴室的门，卫澹就缓缓睁开了眼，他刚才迷迷糊糊要睁眼时就感觉到季晨曦亲了他下巴一下。他早就知道了季晨曦的心意，知道这时要是睁开眼，小姑娘肯定会害羞。没想到装睡的后果，就是被人嘴上也亲了一下。他一个三十岁的男人，早就过了情窦初开的时候，可因为季晨曦的动作，竟还有了久未有过的心跳加速的感觉。 　　季晨曦洗漱完后就见卫澹换了身衣服坐在沙发上，带着几分试探问道：“卫叔叔，你什么时候醒的？” 　　卫澹笑道：“刚醒。” 　　季晨曦又问他：“都快中午了，我们下午干什么？” 　　卫澹忙道：“到了这里，当然要出海玩。” 　　季晨曦道：“那我换身衣服。”找了一条连衣裙又进了浴室。 　　季晨曦很快就换上了一身碎花吊带连衣裙，本来也不是什么不常见的款式，可她人年轻漂亮，身材也好，穿上的效果还真挺惊艳的。 　　卫澹不动声色地说道：“这时候外面特别晒人，再找个外套穿上。” 　　季晨曦忙道：“我忘记带防晒衫了，就这样穿吧，再穿一件得把我热死，大不了等一下多涂点防晒霜。” 　　卫澹又道：“女明星不是都很注重防晒吗？” 　　季晨曦难得在清醒的时候带上了几分撒娇道：“那你是不想让我出去了吗？” 　　卫澹只好不说话了。 第24章 　　快要出门的时候, 季晨曦给自己化了个淡妆，又抹了防晒霜, 可背后有些地方她自己没办法抹到，便去找卫澹帮忙。 　　季晨曦屈膝坐在了沙发上，卫澹在她身旁坐下, 把她的长发给拨到了一边去。 　　季晨曦的皮肤很白，触感十分滑腻，卫澹力气都不敢用大了，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留下印子。他动作轻柔的把她背后的地方都抹上了防晒霜, 终于结束的时候, 竟然还暗暗的松了一口气。面对这样的季晨曦，想要完全心无旁骛也挺不容易的，也就他当初把人当小孩儿才能没注意到这些。如今换了个角度看她, 才猛然间发觉季晨曦想要吸引异性的注意实在太容易了。 　　季晨曦跟着卫澹一起上船的时候, 已经有不少人先到了, 看向季晨曦的人并不少，眼中都是或好奇或惊艳。 　　卫澹一路拉着季晨曦的手，直到船驶离码头也没松手。 　　船在海上飘荡着，娱乐项目并不多，古义就和一群人打牌去了, 还有另外一群人围在一起玩起了游戏。 　　卫澹怕季晨曦无聊, 忙让她跟着去玩，可季晨曦还不愿意。 　　季晨曦见过大海的次数并不多，每次都能被大海给震撼, 尤其是这样飘在海上，蓝天白云，海水澄澈，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于是她盘腿坐在了靠近船舷的位置。 　　卫澹见她坐的位置实在太靠边，又不想打扰她的兴致，便不放心的靠着她坐下了。 　　季晨曦坐了一会儿就靠到了卫澹的肩头，眯着眼道：“就这么睡一觉也挺舒服的。” 　　卫澹忙道：“想睡就去里面。” 　　季晨曦笑道：“我就是说说而已。” 　　卫澹任由她靠在自己肩上，也和她一样看向远处。 　　出海玩过之后，再回到别墅就是傍晚了。 　　古义的别墅里请了当地的帮佣，提前就准备好了晚餐，一群人倒是回了别墅就能吃饭。 　　晚饭过后，又有人提议出去玩，古义忙来叫上卫澹和季晨曦两人。 　　季晨曦倒不是不想出去玩，可更想和卫澹待在一起，便拒绝了古义的好意。 　　卫澹本来就是陪季晨曦出来玩的，她不想出去他也不会反对，还以为她是累了想早点休息。 　　古义这人玩心重，五湖四海都是朋友，就算之前不是朋友，碰到一起也很快就能成为朋友了，而且大多和他爱好相同。 　　别墅刚才还有不少人，转眼除了帮佣就只剩下卫澹两人了。 　　季晨曦这时才提议道：“我们去海边走走？” 　　卫澹颔首道：“走吧。” 　　夜晚的海边和白天又不太一样，似乎变得沉静了许多。 　　季晨曦背着手和卫澹面对面的说话，一路都在倒着走。 　　卫澹提醒道：“好好走路，别摔了。” 　　话音刚落，季晨曦踩到了一块石头，还真摔了。 　　卫澹忙上前来查看她，紧张地问道：“有没有哪里疼？” 　　季晨曦坐在柔软的沙滩上，真摔下来也不太疼，就是脚好像有点崴了，“就脚有点疼。” 　　卫澹忙又问道：“疼得厉害吗？” 　　“还好。”季晨曦回道。 　　卫澹扶着她站起来，季晨曦试着走了两步，的确是脚被崴到了，不过还是能走，可她却故意道：“一走路就脚疼。” 　　卫澹在她身前蹲下了身子，柔声道：“上来吧。” 　　季晨曦动作灵敏的爬上了他的背，就像怕他会反悔一样。 　　卫澹背着她就开始往回走，发觉她还是很轻，又想着她的职业，想让她增重显然不现实。 　　季晨曦双手扶着他的背，脑袋就搁在他一边肩膀上，嘴角挂着傻乎乎的笑。 　　“晨曦，自从来了这边之后，是不是开心了很多？”卫澹问道。 　　季晨曦笑道：“最近帝都气温太低了，这边挺暖和的，每天都是大太阳，人的心情自然就好了。不过……”她还故意顿了顿，“最重要的是卫叔叔每天陪着我。” 　　卫澹听得心口发软，也勾唇笑了起来。 　　回到别墅后，两人各自洗漱。和昨晚上一样，两人还是都睡床，不过是各盖一床被子。 　　卫澹不放心季晨曦的脚，又让她把脚给他看了看，见看着也没肿什么的，这才放下心来。看完她的脚，又无意间发现她脖子那一片的皮肤都晒红了，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等两人躺上了床，卫澹问道：“晨曦，明天想做什么？” 　　季晨曦回道：“我明天想问问请的那位阿姨，让她给我们推荐一下附近好吃的，顺便我们也出去逛逛。要是回来还有空的话，这里有那么大一个游泳池，我想下水玩玩。” 　　卫澹一一应了。 　　虽然他提前处理了不少事，可也不可能和季晨曦在这里待太久，自然是尽可能的满足她。 　　卫澹把灯给关了，在黑暗中闭上了眼。 　　过了一阵，季晨曦轻声道：“卫叔叔，你睡着了吗？” 　　并没有人回应她。 　　“最近两天我还真是挺开心的。”季晨曦也没管他到底睡没睡，“谢谢你。”她猜到她那段时间老是闷闷不乐早就被卫澹发现了，尽管他不知道原因，却愿意带她出来散心，她是真的很高兴。 　　季晨曦睡着以后，卫澹睁开了眼，从被子中探出一只手来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傻孩子。”他还以为季晨曦又要偷偷摸摸的做什么，没想到这次倒是老实了，自言自语了几句竟然就睡了。他一时有些失望又有些好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竟还有些期待。 　　因为前一晚睡得早，第二天季晨曦和卫澹起得并不晚。 　　卫澹比季晨曦先下楼，没想到古义也起了，好像还来了客人。 　　古义见到卫澹，忙叫他过去，等他走近就向他介绍道：“这个是方博羽，大家一起吃过饭，你见过的。” 　　卫澹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却是看向了跟在方博羽身边的戴晴。 　　戴晴面上一贯是十分温婉的笑，带着几分惊喜道：“没想到你也在这儿。” 　　卫澹并未回应。 　　方博羽忙问道：“卫总和晴晴认识吗？” 　　戴晴笑着回道：“我表妹嫁给了卫总。” 　　方博羽想了想，惊讶道：“你说的表妹不会是季晨曦吧？”戴晴和季晨曦是表姐妹的事之前上过热搜，方博羽一听就往季晨曦身上想了。 　　古义这时也恍然大悟道：“难怪我刚才见到戴晴老觉得熟悉，我们之前应该是在婚礼上就见过了吧。” 　　戴晴笑道：“是见过的，我还记得当时你是伴郎。”她似乎完全感觉不到卫澹的冷淡，又问道：“晨曦有和你一起来吗？”熟络的样子倒真像是一家人。 　　季晨曦刚才去找家里帮忙的阿姨问附近的美食了，得知距离她们住处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美食城，她有些兴奋的跑过来想和卫澹说，就见到了客厅里的人。 　　戴晴忙上前来道：“晨曦，刚才还正提起你，你来这儿也不和我提前说一声。” 　　季晨曦朝她笑了笑，并未多说，而是看向了卫澹。 　　卫澹这时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忙问道：“现在出去吗？” 　　季晨曦点了点头。 　　卫澹便和古义说了一声，又和方博羽道别，带着季晨曦就走了。 　　方博羽看着两人离开，又和古义道：“古哥，下次出来玩儿把你表哥也叫上啊。” 　　古义显然和他关系很好，闻言玩笑道：“我哥虽然有钱，可对这一块儿投资完全没兴趣，你叫他出来吃饭，还不如把我给伺候好了。” 　　方博羽眨了眨眼道：“那是以前，现在他娶了季晨曦，我不相信以后不往这个圈子投钱。”说完又拉住了戴晴一只手，笑道：“我还真没想到，我和卫总还能沾上点亲戚关系。” 　　古义爱玩却不缺心眼，刚才发生的事已经让他看出他小嫂嫂对这个所谓的表姐并不怎么亲，闻言也就笑了笑，没有接茬。 　　卫澹和季晨曦是开车出了门，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美食城。 　　现在正是中午，来来往往的人不算多，季晨曦戴上帽子和墨镜也不太怕被人认出来。 　　两人一边看一边吃，转眼就到了下午。 　　卫澹想起季晨曦昨晚说过还想游泳，便问她这时候要不要回去了。 　　季晨曦见时间还早，便又拉上他在周围逛了逛。 　　回去的时候又已经是傍晚了，别墅里却没什么人。卫澹一问家里的帮佣才知道，古义带着一群人又不知道去哪儿玩了。 　　卫澹干脆自己下厨，简单的做了几个菜，他和季晨曦倒也吃得干干净净。 　　吃过饭后，季晨曦换了泳衣，一个人下水去了。 　　卫澹就站在泳池边上，一边打电话一边注意着她。虽然他和秘书小郑说过，最近几天都别找他，可也不可能真就什么都不管了，这个电话还是他大哥打过来的。 　　卫煊和他说完公事，又问他：“和小曦玩的还开心吧？” 　　卫澹笑道：“我还行，她看着还挺开心的。” 　　卫煊难得话音中也带了一丝笑意：“看你们俩处的好我也稍微放心了一些。” 　　卫澹挂断电话后，一抬眼没瞧见季晨曦人，被人拉了拉裤腿，一低头才发现季晨曦趴在泳池边上看他。 　　“累了？”卫澹提了提裤腿，蹲下身问她。 　　季晨曦摇头：“歇一下还能游几圈。”她的头发沾满了水，不是贴在身上就是贴在脸上，面上的皮肤白的都快透明了，脸上还有水珠滑落，五官变得似乎比平时更精致了一些。 　　“卫叔叔，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季晨曦笑着问道，“要不要你也下来玩玩？” 　　“你玩吧。”卫澹又站直了身体。 　　季晨曦有些失望的耸了耸肩膀，很快又埋进了水里。 　　卫澹站在池边看她，突然听到有手机在响，忙叫季晨曦：“晨曦，你有电话。” 　　季晨曦很快又游回了岸边，当看清来电人时，面上的笑渐渐消失了。 第25章 　　季晨曦撑着双手从泳池里出来, 这才接起了电话问道：“妈妈，有什么事吗？”季母已经不知道多久没给她打过电话了, 她本可以不在意，可偏偏是在戴晴才见过她后就打了电话过来，她几乎已经预料到了她想说什么。 　　“小曦, 当初卫澹不愿意帮晴晴，是不是你在他面前说过什么？”季母与她说话时一贯十分严厉，问这话时语气更多了几分冷意。 　　季晨曦拿过放在旁边的毛巾随手擦了擦脸上的水，面无表情地回道：“那天你说让卫澹帮表姐的时候, 那一桌子人里估计也就你和表姐提前知道, 我要多未卜先知才能提前在他面前说什么。” 　　“和我好好说话。”季母似乎有些动怒了，“那也是你提前就提过什么，否则卫澹不至于那么小一个忙都不愿意帮。” 　　那一次卫澹陪着季晨曦回季家, 季母提到让卫澹找古义帮戴晴争取一下在电视台工作的名额, 卫澹当时十分委婉的表明古义和电视台那边的人并不太熟悉, 未必能帮上忙。他话说得漂亮，之后真没帮上忙，季母和戴晴就算有些怀疑，却也不好说什么。 　　戴晴前不久和电视台高层的二代方博羽在一起了，也是靠方博羽出面让她顺利成为了电视台里的正式员工。这事儿到这儿就该结束了, 也勉强算是皆大欢喜。坏就坏在方博羽带着戴晴的时候和古义遇上了, 两人绝对不是什么说不上话的关系，方博羽还处处捧着古义来，更别说之后卫澹出现, 方博羽是想凑上去多说几句话，卫澹都没怎么搭理。 　　要说依照卫澹平时的为人处世，也不至于对方博羽那么高冷，实在是他一早就不喜欢戴晴，自然不会给方博羽好脸色。 　　戴晴不是什么傻子，发生这么一出还不知道卫澹当初就是故意的才奇怪了。 　　“妈妈，卫澹是一个成年人，不说我没在他面前说过什么，就是我说过什么，他也有自己的判断。”季晨曦竭力克制着怒气说话，却还是有些口不择言了。 　　季母像是真被气到了，隔一阵问她：“季家这一辈就你一个了，算上戴家，她也是你唯一的姐姐，你有没有把她当成是你的姐姐？” 　　季晨曦又觉得脸上还有水，忙用毛巾擦了擦，反问道：“那你有没有把我当成是你的女儿？” 　　季母立刻挂断了电话。 　　季晨曦还觉得脸上有水，正想擦的时候，卫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她旁边，拿着一张手帕帮她擦脸。 　　“晨曦，乖，不哭。”卫澹看着她心疼的说道，“我给你妈妈打个电话过去。”他听了个七七八八，却也猜到了事情的始末。还忍不住想，要是季母真是偏心到这种地步，这姑娘受这种委屈肯定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没哭。”季晨曦耸了耸鼻子，“不用打什么电话了，我本来就不想你帮我表姐，况且她现在已经认准了事情就是这样，你去解释她反倒会更相信她认为的才是事实。再说了你是我的丈夫，凭什么不帮我帮她们？” 　　卫澹又找了件浴袍帮她搭在肩上，怕她感冒，忙道：“那我们先进去，你去洗个热水澡。” 　　季晨曦顿了顿，还是点了点头。 　　季晨曦洗完澡出来，卫澹招手让她过去。 　　季晨曦坐在沙发上，正好奇他要做什么，就见他拿着吹风帮她吹起了头发。他显然并不常做这种事，季晨曦没一会儿就开口道：“别离我头皮那么近，烫。” 　　卫澹揉了揉她湿漉漉的脑袋，又继续着手上的工作。 　　卫澹把她的头发吹干，自己也进了浴室。 　　等卫澹从浴室出来，季晨曦早就躺上了床，却根本不可能睡着。 　　卫澹也上了床，侧身看着平躺着的季晨曦，拍了拍自己那边的枕头道：“晨曦，过来。” 　　季晨曦朝他靠了靠，刚一靠近，他就伸手把她从她的那床被子里捞了出来，跟着抱进了怀里。两人也这么几天了，还是第一次睡在一张被子里。 　　季晨曦闭上眼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把脑袋埋进了他的颈窝。 　　卫澹拍了拍她的背道：“想和我说点什么吗？” 　　季晨曦好一阵没说话，就在卫澹都以为她不准备开口时，她微微抬头说了起来。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很难过，我明明成绩比我表姐好，会的东西不少，人也应该比她漂亮，可我妈就是不会多看我一眼，也从来不会表扬我一句。那年表姐高考，分数不低，拿了成绩我妈就回了戴家，还给她准备了礼物。她一直不喜欢我，我也习惯了。可那时看她那样，我就以为她肯定是喜欢成绩好的孩子。”季晨曦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 　　卫澹知道现实肯定又让她的希望落了空，又摸了摸她的头安慰她。 　　“后来我高考的分数比戴晴高，我很高兴的告诉了她，她也没什么其他反应。我虽然从来没炒作过什么人设，可分数被有心的媒体扒了出来，也都说我是学霸。素不相识的人都能夸奖我一句，她却不能。”季晨曦伸手抱住了卫澹的腰。 　　“又过了两年，表姐进了电视台实习。她夸了很久，认为表姐光靠自己就能到电视台实习很厉害。”她说到这里自嘲的笑了笑，“我八岁就开始演戏，在电影里演了刘老师的女儿。那年那部电影很红，大概我演得还算不错，网上讨论我的人也不少，基本上都是称赞。可你知道我妈妈怎么说吗？” 　　“她说什么？”卫澹越听心越紧。 　　“她说，小孩子就该好好学习，做那些事就叫不务正业。”季晨曦说到这儿还是有些难过，“我这些年为了拍戏也吃了不少苦，想吃这碗饭也没那么容易，可她从来也没问过我一句。有时候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剧组里那些人都能那么照顾我，她却从来都不关心我？你不知道，蒋姐在我八岁的时候就陪着我了，有时候我都会觉得她才是我母亲。” 　　“晨曦。”卫澹叫了声她的名字，“我们人活在这世上，不是为了谁。你喜欢演戏，那就好好去演。喜欢学习，那就好好去学。你努力去做什么，不是向谁证明你自己，而是为了对得起你自己。你拍戏我还没看过，但我见你在家的时候也多半是在看书，只要努力总会有回报的。” 　　卫澹又摸了摸她头，“别人说你好不好不算，你自己觉得好才是好。” 　　季晨曦微微有些眼热，问他：“那你呢？” 　　卫澹忙道：“我当然觉得你哪里都好。” 　　“卫叔叔，谢谢你。”季晨曦更紧的抱住了他。 　　“和我不用说这些，我只愿你每天都开心。”卫澹也回抱住了她。 　　“我们还在这里玩几天？”季晨曦问他。 　　“我还有点事，可能只能再玩两天了。”卫澹柔声道，“你自己想好这两天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好。”季晨曦回道，“我有点想睡了。” 　　卫澹笑道：“那就睡吧。” 　　两人之后又在海市留了三天，一直到卫澹不得不回去时才准备返程。 　　在海市的最后一晚，卫嘉琪打来了电话，说了两句就要和季晨曦视频通话。 　　季晨曦看着手机里的卫嘉琪，笑着问道：“不会是想你小叔了吧？” 　　卫嘉琪扯了扯她怀里那只熊的耳朵，一脸嫌弃道：“我才不会想他呢，就算想，也是想他过年给我发大红包。”说完她又忙捂住了嘴，心虚道：“小叔不在你旁边吧？” 　　“不在。”季晨曦笑道。 　　卫嘉琪又道：“其实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去玩的，我想着你们俩肯定不想要电灯泡，但有我表叔在，我和他玩，也就不算电灯泡了，也免得他完全没有对自身定位的清楚认识。可我一和我妈说，我爸在旁边听见，立刻就不准我去。还说什么，你们俩婚后才第一次一起出去，我不准跟着。” 　　“反正你古表叔在这里有别墅，以后有的是机会来。”季晨曦安慰道。 　　卫嘉琪“哎”了一声，颇有些老气横秋，“你不用说好听话给我听，我爸那话也就是换了个委婉的说法，我都明白的。” 　　“你明白什么啊？”季晨曦瞪大了眼。 　　卫嘉琪一脸你不要和我装傻的表情，“我爸妈看样子目前不准备再要孩子，可我一直想要一个弟弟，妹妹也行，这件事就只能靠小婶婶你了。我听我爸的意思，是不是你这次回来就会有小弟弟了啊？” 　　“谁告诉你我回来就会有小弟弟了？”季晨曦一脸呆滞。 　　卫嘉琪忙道：“就我奶奶和我说过，我爸妈就是出去旅行了一次就有我了。” 　　季晨曦无奈道：“你说的应该是度蜜月。” 　　卫嘉琪还有些不耐烦了：“反正就是那意思，你们俩现在应该也是度蜜月啊。” 　　季晨曦偏头又问：“为什么你想要弟弟啊？” 　　卫嘉琪一本正经道：“弟弟好啊，弟弟大了就能帮我打架。” 　　卫澹刚好洗完澡出来，听到卫嘉琪的最后一句，凑过来冷着脸道：“你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卫嘉琪紧张道：“你可不能对我动手，我是女生。” 　　卫澹心说，要不是知道你是女生，我早凑你一百八十回了。 　　这通视频电话到了这儿自然是进行不下去了，挂断之后，季晨曦红着脸和卫澹解释：“琪琪是开玩笑的。” 　　卫澹哭笑不得地摇头：“她我实在太了解了，什么事都一知半解的，还张着嘴就爱瞎说，又不准别人当她是小孩儿。还好我大哥还能镇住她，要不然长大不知道要成什么样。” 　　季晨曦却没忘记卫嘉琪刚才的话，上次她见面就问她和卫澹有没有睡一张床。如今睡一张床倒是成了现实，卫嘉琪童鞋又十分准确的提出了她下一步的目标。 　　季晨曦再一次感叹，前方道阻且长。 第26章 　　季晨曦和卫澹从海市回来后, 都开始忙碌了起来。卫澹是卫氏那边临近年终，很多事需要收尾。季晨曦这边则是接到了一个时尚杂志的邀约, 让她和郭菡共同拍摄杂志新年后的第一期封面照。 　　季晨曦和郭菡的关系好不少人都知道，两人又都算是各自领域中年轻艺人的代表人物，杂志方选择两人也是从各方面考量后决定的。 　　杂志照就在帝都郊区的一个摄影棚里拍摄, 不过这次请的大牌摄影师十分挑剔，再加上前后还有短视频的拍摄以及杂志方安排的专访，总共花费了几天时间才算完成这项工作。 　　季晨曦和郭菡这几天都被摄影师折磨得够呛，工作结束后, 都已经快要半夜了, 还是约着一起去吃火锅。这家火锅店生意极好，平时想吃都是排长队，半夜过来虽然人也不少, 不过到了就有位置。 　　郭菡问季晨曦最近怎么样了, 当听到季晨曦和卫澹去海市玩了几天, 她忙就问道两人现在有没有进一步发展。 　　季晨曦笑了笑，回道：“就算是最好的朋友，我也可以有一点我自己的秘密吧。” 　　郭菡撇了撇嘴，努力让自己不在意，心想季晨曦要是这时问她和宋子闻的事, 她估计也不愿意说, 便就此打住了。 　　可季晨曦还真跟着就问道：“你和宋子闻怎么样了？” 　　郭菡瞥了她一眼道：“我最近都快忙死了，他也基本上待在剧组，能怎么样？” 　　季晨曦仔细瞧了瞧她的面色, 笑道：“没怎么样，你脸红什么啊？” 　　郭菡咳了咳道：“是你说，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可以有一点自己的秘密。” 　　季晨曦当即不再追问，怕最后自己掉坑里了。 　　中途郭菡去上了趟卫生间，季晨曦一个人待在包间里的时候，接到了卫澹的电话。 　　电话接通卫澹就问道：“你说会迟一点回来，都这时候了还没结束吗？要不要我来接你？” 　　季晨曦忙回道：“已经结束了，我和郭菡又一起出来吃宵夜了。”她知道这时候已经凌晨，忙又道：“卫叔叔，说了让你不用来接我，也不用等我，我开了车，很快就回来。” 　　卫澹又让她开车小心，这才挂了电话。 　　两人吃的也差不多了，郭菡从外面进来坐下就道：“我看还剩了不少，我们一边聊天一边再吃点儿？” 　　“卫澹刚才催我了。”季晨曦夹了块牛肉说道。 　　郭菡有些无奈：“小卫哥不至于这么不放心吧。” 　　季晨曦却道：“是有些晚了。” 　　郭菡深感这天聊不下去了，在闺蜜和丈夫之间，季晨曦已经做出了十分明显的选择，她再问就是自取其辱。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有人敲门走了进来。 　　季晨曦以为是服务生，也没在意，却见对面的郭菡笑着站了起来和对方道：“任哥，你是要走了吗？” 　　来人笑着点头道：“是要走了，你这桌我一起买了单，待会儿别再去给钱。” 　　郭菡玩笑道：“早知道刚才看见你就不和你打招呼了，知道我在这儿还让你破费了。” 　　“别那么客气，我就先走了。”来人说完就要走。 　　季晨曦是完全无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可看清对方的长相就愣住了。 　　郭菡见她反常，忙问道：“晨曦，你怎么了？”她本来不打算介绍的，见状忙和任志道：“这位我不介绍你可能也认识，季晨曦。” 　　任志也顿住了脚步，笑道：“当然认识，在电影里见过。”他身姿挺拔，一笑时犹如清风朗月，一看就是青年才俊。 　　郭菡见季晨曦还没回神，拍了拍她的肩膀，瞪了她一眼让她别失礼，也跟着介绍起了任志：“晨曦，这位是我家公司的法律顾问，任志。” 　　“哦。”季晨曦稍微回过神来，“你……你好。” 　　任志颔首笑道：“你好。”又和郭菡说了声再见，这次是真走了。 　　郭菡见人走了，忙坐到季晨曦身边来，又问道：“晨曦，到底怎么了？”她还真是很少见季晨曦在人前这么反常。 　　季晨曦花了好一阵才平复下来，回道：“他……他像我哥。” 　　郭菡跟着就翻了个白眼：“你以前也说过其他人像你哥，可最后都一无所获。任志是个高材生，也是个凤凰男，偏远地区考出来的学生。虽然我对他的了解不算多，可怎么都不可能是你哥。还有，他失踪的时候你才四岁，你真能记清他长什么样？退一万步说，他要是真……” 　　她说到这儿反倒说不下去了，却还是咬牙狠心道：“他要是真长到这个年纪，能不回来和你们家相认吗？” 　　季晨曦却还是坚持道：“你不知道，他真的像，比之前的都像。” 　　郭菡知道这事儿算是季晨曦的逆鳞，只能顺毛哄着她来：“那你想怎么做？” 　　季晨曦忙道：“你帮我查查他的生平。” 　　郭菡摇头道：“晨曦，就算我找人查，能查到的估计也就比我刚才知道的具体一点。” 　　季晨曦恳切地看着她道：“你还是帮帮我吧，我只能找你帮忙了。” 　　“行吧。”郭菡叹了口气，“可我还是劝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季晨曦顿了顿，“嗯”了一声。 　　季晨曦到家时，客厅的灯还亮着，她走近一看，卫澹竟然坐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季晨曦忙摇了摇他，喊道：“卫叔叔，上床去睡。” 　　卫澹明显也睡得不踏实，她几乎刚一走近他就迷迷糊糊的睁了眼，忙坐直身体道：“你回来了。”他始终还是不放心，就想等她回来，最近也是实在太忙，靠在沙发上也能睡着。 　　“我回来了，你快去床上睡，别感冒了。”季晨曦又道。 　　卫澹应了一声，人还没完全清醒，可看到她就放了心，起身慢吞吞的往楼上走。结果没走几步，听到身后传来响动，忙回头一看，季晨曦竟然在楼梯口摔了。 　　卫澹吓了一跳，瞌睡也全没了，忙冲下去把季晨曦扶了起来，好笑道：“你不会也累到走路都快睡着了吧？” 　　季晨曦看了他一眼，隔了阵才道：“是有点困了。” 　　卫澹见她不像困了，倒像是神情恍惚，忙问道：“是这几天遇到什么事了吗？” 　　季晨曦忙摇头道：“没有。” 　　卫澹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道：“那就去睡吧。”说完一路牵着她上了楼。 　　又过了几天就是农历新年了，大年三十要在卫家吃饭，季晨曦也没事，上午就过去了。 　　卫父和卫母之前很少在家，大过年的也回来了。 　　卫母很喜欢季晨曦，见到她就拉着她的手问东问西，就怕她嫁过来以后受了一点委屈。 　　卫母和季晨曦聊了一阵，见她和自己越来越随意，才试探着问道：“小曦，你和卫澹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呢？” 　　季晨曦没料到卫母这种看起来很开明的老人竟然会和卫嘉琪说出类似的话来。 　　还好郭蔓刚好坐在旁边，闻言就帮季晨曦解围：“妈，你也是的，小曦都还在读书，再怎么也要等她毕业再说吧。你也别忘了，她还要拍戏，为了拍戏能不耽误学业就不错了，更别说要孩子。” 　　卫母懊恼道：“也是，我这话没过脑。”她拉住季晨曦一只手拍了拍，“小曦别介意，我就只想着卫澹年纪不小了，忘记你年纪还小。你也别管我刚才说的话，这些都是你的自由，我就是随口问问而已。” 　　“没事的。”季晨曦笑了笑，能感觉到卫母说的话都是出自真心，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尴尬。 　　“小婶婶，你要是没事的话陪我玩玩吧。”卫嘉琪这时跟着卫煊从外面买东西回来，见季晨曦在，忙凑了过来。 　　郭蔓无奈道：“这孩子前一阵还和我说，这个家里和她稍微没有代沟的就是小曦了，一回家就想往小澹那边跑。”她又叹了口气，“去吧，大过年的让你好好玩玩。” 　　卫嘉琪欢呼了一声，拉着季晨曦就要去她的房间。 　　“小曦，小卫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过来？”卫父今天掌勺，从厨房里出来问道。 　　季晨曦忙停下来回道：“他说公司还有点事要处理，下午肯定能过来。” 　　卫嘉琪老气横秋的摇了摇头道：“说什么公司有事，肯定是不想回来做饭，他回来了，爷爷就不用干活了。” 　　卫煊瞟了她一眼，说道：“你小叔是真有事，少在那里瞎说。” 　　卫嘉琪嘟了嘟嘴，低声嘀咕道：“反正现在就小婶婶能吃到他做的饭。”说完就拉着季晨曦赶快走人。 　　季晨曦如今还有些害怕和卫嘉琪独处，这个明明年纪也不大的小姑娘总是能说出一些十分惊人的话来。 　　两人坐在一起打着游戏，手边放了很多零食。卫嘉琪打着游戏，手隔一会儿就要伸出去拿零食，同时还要和季晨曦说话。 　　“小婶婶，一年到头我就今天最喜欢小叔。”卫嘉琪吃着薯片说道。 　　季晨曦疑惑：“为什么啊？” 　　卫嘉琪回道：“他的压岁钱给的多。” 　　季晨曦没忍住笑了出来。 　　“别笑啊。”卫嘉琪义正言辞道，“虽然钱不能说明所有问题，但也能说明一些问题。” 　　季晨曦忍笑问道：“比如什么问题？” 　　卫嘉琪偏了偏脑袋回道：“比如他还是挺爱我的。” 　　两人玩了没多久，郭蔓来喊吃饭，她们只能中场休息。 　　吃过饭后，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喝喝下午茶聊聊天。卫嘉琪坐不住，没一会儿就又把季晨曦拉走了，继续她们上午的活动。 　　季晨曦很喜欢和卫家人待在一起，卫父和卫母毫无架子，会喊两个儿子大卫和小卫。卫煊看着严厉，可对家人十分照顾，包括她这个新进门的弟媳。郭蔓更不用说，卫家里里外外都张罗的很好，待人接物挑不出错处来。也就卫嘉琪偶尔说些话让人没法接，可小姑娘对人的喜欢也是最纯粹的，不会有任何虚假。 　　作者有话要说：　　双十一看文的是不是很少啊？大家还是尽量控制住自己啊（虽然我已经控制不住了） 　　凑热闹发点红包哈哈哈。 第27章 　　卫澹说下午一定回, 也是在快吃晚饭的时候才到了卫家。最近天黑得早，他到家时天早就黑了。 　　卫嘉琪见到他就贫嘴：“小叔, 恭喜你成功逃脱了准备两顿饭的工作，现在你只需要坐下来吃饭就行了。” 　　卫澹冷着脸道：“你再多说一句，我给你准备好的红包就没了。” 　　卫嘉琪忙乖巧的笑了起来。 　　“小澹, 你终于回来了，我现在年纪大了，真有点吃不消了。”卫父见到他就抱怨上了。 　　卫澹极少带着几分烦躁说道：“大过年的，你们都在家, 我还在公司加班, 我也挺吃不消的。” 　　卫父认真道：“你话不能这么说，我和你妈妈辛苦了几十年，现在人老了休息一下还不行吗？” 　　卫澹瞥了眼卫煊道：“我现在怀疑我大哥也有同样的想法。” 　　卫煊一贯的面无表情道：“你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也是件好事。” 　　卫澹下意识看了看一直缩在角落里坐着的季晨曦, 见她一个人在傻笑, 坐到她身边, 揉了揉她的头道：“卫家三辈人合起伙来收拾我，你还笑得出来？” 　　“就等你回来吃饭了。”季晨曦笑道。 　　卫澹也笑了，“那就先吃饭吧。”他察觉到最近季晨曦有些不对劲，见她这时心情不错，稍微放下心来。 　　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饭, 吃过饭后又聚在一起看春晚。 　　卫母这时从包里拿出了红包来, 一摸就是两个，一个给了卫嘉琪，一个给了季晨曦。 　　季晨曦惊喜道：“怎么我也有啊？” 　　卫母笑道：“你也还小, 我就怕你嫁给小澹委屈了你。”说完后又忍不住打趣，“等你有孩子了，我就不给你红包了。” 　　“小婶婶现在肚子里是不是就有我的弟弟了啊？”卫嘉琪就坐在季晨曦旁边，靠着她问道。 　　季晨曦朝她做了个口型：别瞎说。 　　卫澹把卫嘉琪提起来放到了另一边，看着她问道：“还要不要红包？” 　　卫嘉琪忙不迭的点头，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卫澹揽住了季晨曦的肩膀，对卫母道：“你平时喜欢开玩笑就算了，晨曦面皮薄，差不多就行了。” 　　卫母又开始打趣：“这就护上了？” 　　卫澹忙道：“她才多大啊，有些事你迟点说也行。” 　　季晨曦刚才是真有点害羞了，可这时听卫澹这么说，还有点拿不准他的意思，她完全不明白他是想和她迟几年要孩子，还是单单在推脱。 　　郭蔓没让他们继续纠缠这个话题，也拿了红包出来，同样给了季晨曦一份。 　　“妈还给你带了不少礼物回来，走之前记得拿走。”郭蔓给了她红包后，提醒道。 　　卫母笑道：“干脆今晚就留下来住吧，大过年的，一家人就该团团圆圆。” 　　郭蔓跟着笑道：“对啊，要不就留下吧。小曦你和我个头差不多，比我瘦点，我拿我没穿过的衣服给你就是。小澹之前偶尔会在这边住，衣服什么的这边都有，留下来住也不麻烦。” 　　卫澹看了看季晨曦，见她点头才答应了下来。 　　被忽略了一阵的卫嘉琪突然开口道：“小叔，你觉得我今晚表现的怎么样？” 　　卫澹冷着脸瞧了她一阵，最后还是从包里摸出了一个红包给她。 　　卫嘉琪几乎是原地蹦了起来，跳到卫澹面前抱了抱他，嘴甜的不行：“小叔，我最爱你了。” 　　卫澹皱眉道：“你少气我就行。” 　　卫煊难得在家人面前维护起了自家女儿来：“她现在是什么样，你以前就是什么样，你当时也没少气我。” 　　卫母笑着出来和稀泥：“行了行了，大过年的就不翻旧账了。” 　　卫煊摇头道：“我看你是怕翻旧账就能说到你和老卫头上去。” 　　卫母正要反唇相讥，卫嘉琪突然指着电视兴奋道：“到小姨的节目了。” 　　郭菡前几个月就受到了今年春晚的邀请，作为近两年出道最红的年轻女歌手，她在春晚上独唱了一首自己新写的歌。 　　一大家子一边看着春晚，一边吵吵闹闹的就到了半夜，之后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郭蔓给季晨曦拿了衣服过来，又和她笑道：“今晚都睡得晚，明天也都没事，晚点起也没什么。” 　　季晨曦知道这是郭蔓担心她和卫父他们待在一块儿，不敢起晚了。她忙点头应了，十分感谢郭蔓的好意。 　　卫澹洗完澡出来，郭蔓刚走，他开口催季晨曦：“快去吧，早点睡。” 　　这里是卫澹从小住的房间，季晨曦无意间发现了不少他小时候的照片。 　　卫澹凑过来见她正在看一本相册，摸了摸她的头道：“要想看明天还有时间，先去洗澡。” 　　季晨曦抬头盯着他看，笑道：“我发现琪琪和你眉眼轮廓很像啊。” 　　卫澹好笑道：“我看你也是被我大哥洗脑了，都说她只是性格像我小时候。琪琪和大哥长得像，我和大哥轮廓都像老卫，我和琪琪神似也很正常。” 　　“基因真神奇。”季晨曦感叹道。 　　卫澹又催她：“快去洗澡。” 　　季晨曦这才放下相册，起身进了浴室。 　　卫澹刚才本来想说，季晨曦和她父母的长相也都有很相似的地方，只是她十分巧妙的结合了两人的优点。季父和季母长相都算出众，可也都没有季晨曦这么出挑。但一想到她和季母的关系，他还是没把这话说出口。 　　季晨曦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卫澹正在翻一本书，等她上了床，放下书和她道：“我在你枕头下放了个红包，当是我给你的压岁钱。” 　　季晨曦立刻伸手摸了摸，果然有一个红包，摸着还挺厚的，她狐疑道：“你不会是看了妈妈和大嫂都给了我红包，跟着也给我准备了一个吧？还有，压岁钱难道不是长辈给晚辈的吗？” 　　卫澹拍了拍她的头，笑道：“你在我眼里就是小孩子，给你这个红包，也是希望你这一年里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季晨曦伸手抱住了他，突然开始鼻酸眼热起来。 　　卫澹拍着她的背，哄道：“睡吧。” 　　“卫叔叔，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季晨曦在他怀里道。 　　卫澹问道：“什么问题？” 　　季晨曦道：“你是不是不想要孩子啊？” 　　卫澹愣了愣，很快恍然大悟，回道：“别瞎想，我就怕我妈越说越过头。孩子只要不像琪琪就好，像你这样多要几个也行。” 　　季晨曦又开始在他怀里傻乎乎的笑。 　　季晨曦这一晚都睡得很好，感到呼吸不畅时才迷迷糊糊的睁了眼，一睁眼就见卫嘉琪正趴在她身上捏她鼻子，还真被吓了一跳。 　　可始作俑者丝毫没有自己做了什么错事的自觉，还一脸嫌弃的吐槽道：“小婶婶，太阳都晒屁股了。” 　　季晨曦无奈道：“哪有太阳啊？” 　　卫嘉琪从她身上下去，拉开了厚重的窗帘，刺眼的阳光倾泻而入。 　　季晨曦没想到前几天一直在下雪，今天还真出太阳了。 　　“全家都起了，就你没起。”卫嘉琪站在床边看着她道。 　　季晨曦忙看了看时间，这一看就傻了眼，竟然都快中午了。她懊恼的抓了抓头发，虽然郭蔓昨晚是说过让她不用早起，可她也不能太晚了吧。卫澹也是的，竟然都不叫她。 　　“琪琪，等等我，我洗漱好就下楼。”季晨曦拉开被子下了床。 　　卫嘉琪跟在她身后，嘟着嘴道：“我起来就想找你玩，小叔还不准。还是我妈让我来叫你，我才敢进来的。不过你现在起了也该吃午饭了，没什么时间和我玩。” 　　季晨曦嘴里还有牙膏，含混不清地说道：“我下午陪你。” 　　季晨曦和卫嘉琪一起下楼的时候，卫父和卫煊坐在一起说话，手边还放着报纸。卫母和郭蔓都在厨房，不过今天掌勺的大厨变成了卫澹。 　　卫母见到季晨曦就玩笑道：“我昨晚还担心你会不会在这边睡不习惯，看样子睡得还不错。” 　　季晨曦也总算是明白郭蔓和卫澹昨晚为何都会想办法打断卫母的话，她还真挺喜欢开玩笑的。不过习惯了也还好，这种玩笑显然也就是对身边关系亲密的人。 　　“老卫夫人，你要是不想帮忙，可以出去和老卫聊聊，反正你们俩总是分不开。”卫澹怕她开始瞎扯，炒着锅里的菜，不忘吐槽两句。 　　卫母也不生气，真就笑着走开了。 　　郭蔓正往饭厅端菜，厨房转眼就剩下卫澹和季晨曦两人。 　　季晨曦走到卫澹身边，开口问道：“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卫澹回道：“你可以留着帮我试菜。” 　　季晨曦就在他旁边乖乖站着了。 　　卫家请了帮佣，大过年的就让别人回去了，要留在家里吃饭还必须有人掌勺。卫澹在家，卫父就轻松了，也不怪卫澹抱怨。 　　季晨曦和卫澹大年初一这天一直在卫家待到了吃过晚饭，走之前，卫母给了季晨曦不少东西让她提回去。 　　“到了初二，你们是该回季家看看了。我和老卫从江州回来，在那边买了些东西，有些是给亲家那边准备的，明天你们刚好能提回去。”卫母拉着夫妻俩嘱咐道。 　　季晨曦想起上次同样的事郭蔓也做了，有这样处处为自己着想的家人，说不感动是假的。只是一想起回季家，她心里还真有几分不愿意。不过季老太太也回来了，她倒是想回去陪陪自家奶奶。 　　卫澹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回去的路上，突然和她道：“别怕，一切都有我。” 　　季晨曦看着车窗外冬日的暖阳，正如来到她世界的卫澹。 第28章 　　初二, 卫澹开车和季晨曦回了季家。 　　自从上次和季母在电话里大吵一架后，季晨曦就没再和季母联系过, 更没有回过季家。可一想到已经回来有一阵的季老太太，她心里又有些愧疚。 　　季晨曦到家后最先见到季父，季父看到她很高兴, 随口问了她两句，知道她想见季老太太，便和她道：“你奶奶在后面花房里，去吧。” 　　季晨曦回头看了卫澹一眼, 见卫澹朝她微微颔首, 她就先过去了，卫澹还要留下来和季父谈谈。 　　季父于经商一事上的确不算太有才能，见到卫澹也多半说的是一些公事。 　　卫澹倒是对季父没有什么坏印象, 就像他刚才和季晨曦相处, 他显然不是一个在女儿面前很会说话的人。卫澹想起季晨曦和他结婚前, 季家这边有很多事也是季父亲自出面拍板的，对季晨曦绝不能说不用心。可季母对季晨曦那样，季父又不善言辞，季晨曦想对他俩有多深厚的感情也很难。 　　季晨曦很快找到了季老太太，人还没走近就先叫了一声：“奶奶, 我回来了。” 　　季老太太笑着朝她招手, 让她坐她旁边去。 　　等她坐下，季老太太拉着她的手问：“最近怎么样了？” 　　季晨曦真心回道：“挺好的。”也就不知道郭菡什么时候才能给她消息，她现在心里最惦记的就是这件事, 还不敢和任何人说。 　　季老太太笑道：“当初你答应了这门婚事，我一点没反对，也是因为太了解卫家，总不至于让你委屈。” 　　季晨曦看着她道：“卫家的人都对我很好。” 　　季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她问：“卫澹对你怎么样？” 　　季晨曦回道：“他对我最好。” 　　季老太太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又和她聊了几句后，还是道：“你和你妈妈又因为戴晴闹起来了？” 　　季晨曦收起笑，点了点头。 　　季老太太把她抱进了怀里，缓缓说道：“当年的事，你才四岁，哪能怪在你身上。也是你哥哥那时候比起同龄人太优秀，他又那么早就不见了，她日思夜想，估计更觉得要是你哥哥还在，肯定早就如何如何了。我从来不劝你去理解你妈妈，就像她也从来没有站在你的角度替你想过一样。” 　　她瞧了瞧季晨曦的脸色，见她没有因为提起季夕照变脸，才又接着道：“这些年你能没对你妈妈产生怨恨，我就觉得很不错了。她也的确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她觉得你不好就算了，还偏偏觉得戴晴事事都好。她也是被人蒙了眼，戴晴那些手段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却看不明白。” 　　“奶奶，别说了。”季晨曦靠在她身上，有些疲累的说道。 　　季老太太笑道：“不说了不说了，你现在也成家了，已经长大了，我应该放心才对。” 　　一直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季母才出现。季家的人话都不太多，饭桌上很安静，也就季老太太时不时的帮季晨曦夹菜，偶尔会说上几句。 　　卫澹不禁想，也还好这些年还有季老太太在，否则季晨曦的性子恐怕不是如今这样，一时又更加心疼。 　　饭后，季父又拉着卫澹聊天，季晨曦则坐在季老太太身边说话。几人都坐在客厅里，季母不爱说话，却也没走。 　　没等多久，戴晴提了不少东西来了。 　　季晨曦忍不住想，季母恐怕也是为了等戴晴才会一直在客厅坐着没走。 　　戴晴这一来就是为了给季家的长辈拜年，带的东西大多是她母亲老家的特产，让大家都尝尝。她气质温婉，话语十分逗趣招人喜欢，能毕业这么短的时间就成为电视台一档节目的主持人也是有一定功力的。 　　季老太太面子功夫做足，开口夸了她几句。季父对她也不见得太热情，不过他本就不爱说话。只有季母欢喜得紧，拉着她问了不少话。 　　戴晴和季母说完话后，看向季晨曦道：“我就猜到你们今天肯定会回来，待会儿走的时候也拿点吧。” 　　季晨曦不冷不热道：“谢谢表姐。” 　　戴晴微微疑惑道：“晨曦，你不太高兴吗？”不等季晨曦回答，她忙又带着几分紧张道：“晨曦，上次那事是我没把话说清楚，你别为了我和姑妈置气。” 　　季晨曦垂下头根本不想回话。 　　卫澹坐到了季晨曦旁边，像是因为戴晴的话才结束了和季父的谈话，一脸认真地问道：“发生过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季晨曦没想到卫澹竟然会参与到女人的谈话中，而且他这么说完全是不按套路出牌，戴晴看样子是不知道如何接招了，她当然不可能当着卫澹的面把实话说出来。 　　一阵诡异的沉默过后，戴晴挂上了一如往常的笑，回道：“就是一点误会，也没什么好说的。” 　　卫澹把手放到了季晨曦肩膀上，一副维护的姿态，笑道：“既然是误会，那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饶是戴晴功力深厚，这次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最后还是季父出面道：“卫澹，大家现在都是一家人。” 　　卫澹面上看不出一点生气，又接着道：“爸，我和晨曦结了婚，我们当然就是一家人了。我尊重奶奶，也尊重您和妈妈，但……”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不包括其他人。” 　　戴晴面上再也挂不住了，想挤出一丝笑都很难。 　　季母突然笑出声道：“小曦的事我一向不太管，她那时候想嫁给你，我也没反对过。如今看来，她倒是找对了人。” 　　季老太太沉声道：“行了，大家都别说了，大过年的还要闹起来吗？”她话是这么说，眼睛却是看向了戴晴。 　　卫澹来之前还打算和季晨曦留在季家吃过晚饭再走，可这么闹了一场，哪怕没有彻底撕破脸，却也不太好看。季晨曦又陪了季老太太一阵，下午的时候就和卫澹走了。 　　回去的路上，季晨曦和卫澹道：“卫叔叔，你维护我我很高兴，可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我妈妈，而且我真的不是那么在意。” 　　卫澹拉住她的手，无奈道：“那天晚上都气哭了，还和我说不在意。” 　　“我才没哭。”季晨曦还在逞强。 　　卫澹当然知道她也要面子，没再和她继续争论这件事，笑着道：“我说过，一切有我在。你那位表姐当着我面给你上眼药，是把人都当傻子了。” 　　季晨曦听完他的话，忍不住笑：“卫叔叔，我还是第一次看你在人前这么没风度。” 　　卫澹叹了口气：“我晚上回去就给大嫂打电话，让她空了去和你妈聊聊。”两家都结了亲，闹得太难看也的确不好。 　　季晨曦又笑道：“我现在才算明白，为什么大哥老说琪琪像你，就你说话气人的功力，琪琪的确还比不上。” 　　刚好路口红灯，卫澹停好车，伸手过来就把季晨曦的丸子头给弄乱了，恼怒道：“跟着琪琪学着胡说八道了？” 　　季晨曦侧首看着车窗外笑了起来。 　　回到家后，卫澹才想起最近都在外面吃饭，家里冰箱都快空了，正准备出去买点回来，季晨曦还让他不用折腾。 　　“这天可能又要下雪了，我们叫外卖吧。”季晨曦提议道。 　　“随你，我明早去买也行。”卫澹大多时候对她都十分纵容。 　　季晨曦叫了快餐，卫澹显然不太喜欢吃，吃了一点发现家里还有面，又去做了一碗面吃。季晨曦看得嘴馋，一碗面最后大半都被她给吃了。 　　天色彻底变暗之后，果然下起了雪来。 　　季晨曦找了床被子，把自己团团裹住，窝在沙发上看综艺。 　　卫澹再过来的时候就看她像个蚕宝宝一样，笑着坐到了她边上，问她：“我看自从上次拍完那部电影后，你就前一阵和郭菡拍过一个杂志照，你的经纪人都没给你安排工作吗？” 　　季晨曦靠在了一个靠枕上，回道：“倒是一直有剧本找上来，可不是故事不太喜欢就是拍摄周期太长。我想等暑假那阵接一部戏，到时候耽误一段上课的时间也行。就是怕没那么合适的本子，也没那么合适的时间。” 　　卫澹道：“你们那行我不太懂，可我看霍凯南家里那位，就是上次吃饭我们见过的白乔，她是大学毕业后才开始拍戏的，还是你的学姐。你这么年轻已经拍了那么多戏，倒是不用把自己弄得那么累。我刚才那么问你，也是想你就像最近一样，不用去看书学习，也不进剧组，好好休息一阵。” 　　季晨曦玩笑道：“我要是再休息下去，就怕之后学费钱都没了。” 　　卫澹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是不是要我再给你多发几个红包？” 　　季晨曦回道：“反正我不介意。” 　　卫澹和她坐着聊了一阵，心里还惦记着给郭蔓打个电话，有些事他大嫂出面比她和季晨曦要好上许多。 　　卫澹上楼进了书房给郭蔓打电话，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郭蔓听得吃惊不已，她如今把季晨曦当成是自家人，自然不会认为季晨曦做错了什么，可也不能让两家关系僵化下去，忙就应了下来。 　　卫澹说完事就想挂电话，郭蔓突然叫住了他。 　　“小澹，今天我和你大哥回了趟郭家，我爸和我提起一事，说最近菡菡在找人查我们公司的一个法律顾问，还说是小曦要查的。”郭蔓没听到他的回应，有些疑惑，“你不会不知道吧？我就奇怪小曦查这人到底是为什么？” 　　卫澹愣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开口道：“大嫂，你能给我那人的资料吗？” 　　郭蔓忙道：“这事很简单，这人和我们公司有合作关系，简单的资料肯定是有的，只是你想要更进一步的，我需要点时间。” 　　卫澹忙道了谢，眉头却皱了起来，他完全想不出季晨曦为什么要背地里查一个人却不找他。还有她前一阵总是精神恍惚，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这人。 第29章 　　卫澹和郭蔓聊完后, 站在落地窗边，看着窗外的雪纷纷扬扬的撒落下来, 隔了一阵才又下了楼。 　　季晨曦还在继续看那档综艺，见卫澹又下来，忙道：“要不要和我一起看？” 　　卫澹便坐到了她身边。 　　季晨曦将自己缩得更小, 让卫澹能有更多位置坐，又把平板上看的综艺投屏到了电视上。 　　这档综艺是一档真人秀，看样子还是什么侦探类型的，情节十分紧张刺激, 可卫澹完全看不进去。 　　“郭菡之前也参加过这个节目, 节目组给她的人设和她现实中完全不符，她说她录节目的时候都快疯了。”季晨曦说着就笑了起来，却没听到卫澹的回应, 忙看向他, 叫道：“卫叔叔。” 　　卫澹侧首看向她, 疑惑地挑眉。 　　季晨曦笑道：“你是不是都没听我刚才在说什么？” 　　卫澹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问她：“晨曦，你有没有什么事想和我说啊？” 　　“能有什么事啊？”这次换成是她疑惑了，“卫叔叔，要说有什么事也是你吧, 你刚才发什么呆呢？” 　　卫澹没有否认：“我的确是在想你的事。” 　　季晨曦想起白天发生的事, 忙道：“卫叔叔，我和我妈妈的关系就是那样的，已经很多年了, 我真的没那么在意。” 　　卫澹也不知道她是故意装傻，还是真不觉得郭蔓说的那件事值得让她告诉他。可如果只是去查一个人，季晨曦为什么不让他帮忙？就算那人和郭菡家有合作的关系，可她为什么从来没和他提过？ 　　卫澹一直当季晨曦是个小孩子，此时才猛然感觉他眼中的小孩子也有不少自己的秘密，偏偏他还一无所知，他还真有些挫败感。 　　卫澹心中涌出无数想法，面上却还算平静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冷就早点回房间吧。”说完便起身走了。 　　季晨曦刚才还看综艺看得来劲，见他走了，莫名也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致。 　　雪几乎下了一整晚，季晨曦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虽然这不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可这么大的雪还是很少见的。她有些兴奋的下了楼，果然见卫澹在厨房忙碌。 　　季晨曦进了厨房，站在他身旁道：“外面都可以堆雪人了。” 　　“我建议还是不要，我怕你雪人堆完就感冒了。”卫澹笑着道，“马上就好，去餐厅坐着等我。” 　　季晨曦却就想站他身边和他说话，又问他：“你今天有事吗？” 　　“应该没事。”卫澹翻了翻锅里的煎蛋，“不过我那位越来越不负责任的大哥今天一早就带着大嫂和琪琪去国外玩了，所以，一旦公司有什么事，我都必须出面。” 　　季晨曦背对着靠在了流理台边上，偏头看着他道：“要是没事的话，你今天教我做菜怎么样？” 　　卫澹笑着摇头道：“不用了，家里有我做饭就行了，油烟对女孩子的皮肤不好。” 　　季晨曦倒也没坚持，心里感觉甜丝丝的。 　　下午的时候，卫澹收到了郭蔓给他发来的资料。大概是那边花费的时间很短，发给他的资料也很简单，但足够去粗略的了解一个人。 　　季晨曦查的这人叫任志，才二十出头就拿到了帝大的法律系硕士，在校期间因为成绩优异年年拿国家奖学金，毕业后和几位同学合伙开了一家事务所，短短几年事务所的规模已经很可观，手上还有郭氏这样的大企业与他合作，担得起青年才俊这几个字。 　　郭蔓给卫澹发的资料还有任志的寸照，按说这种照片很难把人拍得多好看，可就是任志的寸照也能看出这人眉眼长得极好，光凭外表在在人群中也绝对算是鹤立鸡群的人物。 　　卫澹很久之后才放下手机，心想这人比季晨曦大六岁，同一个学校毕业的学长，很可能之前就认识了。他早就知道了季晨曦对他的心意，也没有刻意回避，甚至有意为之的想让他和季晨曦就像处对象一样先慢慢相处，其他事水到渠成就行了，不必操之过急。 　　可他现在猛然间发现，小姑娘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他，他到现在都还没搞明白。而小姑娘的心性本来也没定，就像卫嘉琪一样，喜欢的明星可以隔几天就变。他一向做任何事都胸有成竹，不是十拿九稳的事不会去做，但心里一旦有了怀疑，就如同生了藤蔓，没办法根除。他还忍不住想，是不是他太久没给季晨曦明确的回应，让她累了。 　　卫澹捏了捏眉心，想去问季晨曦都不敢。 　　季晨曦在初五这天接到了郭菡的电话，对方在电话里和她聊了几句后突然沉默了。 　　季晨曦有了预感，忙问道：“是不是查到了任志的什么消息？” 　　郭菡这才回道：“晨曦，我怀疑任志可能真的是你哥哥，可又有一点让我没想明白。” 　　季晨曦一时脑子都快炸了，她本来正在下楼梯，听见她的话，两只脚一上一下没动了，隔了许久才找回她的声音：“你为什么会觉得他可能是我哥哥？又有什么地方让你没想明白？” 　　“你先别急，这次总比之前几次好。”郭菡先安抚住她，“我和你说过，任志是凤凰男，偏远山区出来的大学生，有父有母，我还听人说过他对父母很孝顺，就是命不好，父母前几年接连都去了。因为知道这些，我先入为主的便认为他不可能是你哥哥。可我看你这次那么坚持，便开口让我爸帮忙找人去他老家查了查。” 　　“查到了什么？”季晨曦说不急是假的。 　　郭菡忙回道：“他父母都死了，我爸找的人去他老家问了不少人，最近才听到一个人说，任志是他父亲出门打工之后带回来的，可任志母亲一直都在老家。所以这孩子哪儿来的，周围就有人瞎传。有说是任志父亲在外面和人生的，也有说是任志父亲亲戚家的孩子，总之他把任志带回去的时候，他已经不小了。” 　　“晨曦，我在想，说不准你哥就是被他那位所谓的父亲从人贩子手里买走的。”郭菡说到这里又顿了顿，“但有一点我是真没想通，如果任志是你哥，当年他也有十岁了，不可能对家人毫无印象吧？” 　　季晨曦因为激动眼睛都红了，一开口都想哭：“郭菡，我觉得就是他。你不知道，我一见到他我就觉得很熟悉。” 　　郭菡叹了口气道：“晨曦，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本来想说直接去验DNA最简单粗暴，可任志不是傻子，总要知道原因。我是觉得干脆你们俩见一面，当面谈谈。依照我对他的了解，哪怕他不是你哥，应该也不会生气的。” 　　季晨曦急道：“那你赶快帮我安排，最好今天。” 　　郭菡无奈道：“我现在还在外面赶通告，明晚上还有个时尚晚宴要出席，不是谁都和你一样，天天在学校呆着还是有剧本找上门。我马上去帮你联系，但你还是给我耐心点。” 　　季晨曦咬了咬唇道：“我等你消息。” 　　卫澹下午去了趟公司，回来的时候就见季晨曦坐在窗边她喜欢看书的那个位置撑着下巴发呆。 　　卫澹走到她面前道：“晨曦，晚上想吃什么？” 　　季晨曦回过神来道：“都行，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要是之前听到她这么说，他做饭都能更有劲，可现在莫名心情复杂。 　　两个人吃饭，卫澹做的菜不多，他手脚麻利，没一会儿就能吃了。 　　季晨曦和卫澹吃饭，一向喜欢说话，可今天话格外的少。 　　卫澹帮季晨曦夹菜的时候，她不知道怎么回事，竟还像是吓了一跳，饭碗跟着被她碰下了桌，掉在地板上成了碎片。 　　卫澹筷子上还夹着菜，因为她动静太大一时也没夹稳，菜掉在了桌上。 　　卫澹忙起身道：“你重新去盛碗饭，换个地儿坐，我来收拾。” 　　季晨曦也站起了身：“还是我来吧，我也不太想吃。” 　　卫澹顿住脚步道：“到底怎么了？” 　　季晨曦抬头看向他回道：“没怎么啊。” 　　卫澹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皱眉问道：“真没事？” 　　季晨曦忙点头道：“真没事。” 　　卫澹肃容道：“晨曦，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季晨曦勉强笑了起来：“我真的没事。” 　　卫澹这才去收拾了起来。 　　季晨曦第二天一早就接到了郭菡的消息，说帮她约到了任志晚上出来见面，地址时间全都发给了她。 　　季晨曦心里七上八下的，想和任志快点见面，却又有些担心这一次仍旧是一场空。郭菡提出的疑问，也是她的疑问，她就怕季夕照真的早就不在人世了。 　　季晨曦中午和卫澹一起吃饭时和他道：“卫叔叔，我晚上就不在家吃饭了，下午迟一些出去，我和郭菡约好了一起吃饭。” 　　卫澹知道她和郭菡关系好，倒也没多想，只是最近他每天都能见到季晨曦，吃饭也都在一起，突然听她要出去吃饭丢他一人在家，竟然还有了一种被抛弃的感觉。他面上不显，如同往常一样嘱咐道：“晚上早点回来，迟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或者我送你出去也行。” 　　季晨曦却忙道：“不用了，应该就只是吃一顿饭，我很快就回来。” 　　卫澹点头应了，也不再多说什么。 　　季晨曦下午就出了门，当卫澹一个人在家里待到快要饭点的时候，本来想随便做碗面吃，又突然不想吃了。他拿出手机给古义打了电话，等到对方接通就问道：“今晚在哪儿？” 　　古义大吃了一惊：“哥，你怎么突然想出来玩了？” 　　卫澹回道：“大过年的一个人在家，无聊。” 　　古义嗤笑道：“原来是小嫂嫂不在啊。” 　　“给不给地址？”卫澹冷声道。 　　“给，当然给。”古义笑道，“毕竟机会难得嘛。”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两天事多，没想到写完就这个点了，大家看文愉快。 第30章 　　古义今晚还在他自家开的会所玩, 卫澹到的时候他正和一群朋友在包间里吃饭。 　　卫澹也是真有一阵没怎么出来玩了，古义这人又爱交朋友, 就这饭桌上都有几个卫澹不认识。 　　古义忙热络的介绍了人，在座的没人不知道卫家，对卫澹那叫一个毕恭毕敬。 　　之前卫澹带季晨曦去买车的那家店主也在, 众人坐在一起吃了阵，他就拿起杯子过来给卫澹敬酒。 　　卫澹还惦记着季晨曦，怕她那边万一要他去接，大过年的又是晚上也不想去叫家里的司机, 便没喝对方这杯酒。 　　这年轻人和古义经常一起玩, 与卫澹也算熟悉，一点也没生气，又问他季晨曦对新车满不满意。 　　卫澹对这人印象不坏, 和他坐着聊了几句, 古义那边就叫着换地方接着玩了。 　　估计也是上次卫澹只顾着教季晨曦打斯诺克, 没怎么和古义玩，他就嚷嚷着要到顶楼打台球去，一群人跟着就转了场地继续。 　　古义这人好玩，看着什么都能玩，其实真正玩的好的没几样, 就像斯诺克, 他和卫澹的技术相差的实在有点远，和卫澹玩几乎每次都被完虐，可他自己又喜欢找虐。 　　几局过后, 两人都有些累了，就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歇一歇。 　　古义吃了几口水果，突然问道：“哥，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卫澹看着满盘的水果却一点胃口也没，反问道：“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对晨曦才算是一个称职的丈夫？” 　　古义满脸问号的看了他一阵，跟着不可思议道：“哥，我记得之前有几次我都问过你，你到底是怎么想季晨曦的啊，可你要么回答敷衍，要么不怎么搭理我，现在为什么突然问出了这样的问题来？” 　　卫澹抿住唇，完全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他想说他怀疑季晨曦可能喜欢上别人了。可这话根本没谱，就他一个人的胡思乱想，他哪敢随便说出来。 　　古义“啊”了一声，恍然大悟道：“该不会是你和小嫂嫂吵架了吧？” 　　卫澹忙道：“没吵架，就老觉得她好像瞒着我什么事。” 　　古义又问他：“哥，你那时候到底为什么会同意和小嫂嫂结婚啊？” 　　卫澹叹了口气道：“还不是老卫两口子一直不停地催吗，我那时候说的就是赌气的话，没想到季晨曦那边还答应了。” 　　“哥，我说实话，我怕你不爱听。”古义试探着说道。 　　卫澹斜眼看他：“要说就说。” 　　“小嫂嫂一看就喜欢你。”古义忍笑道。 　　卫澹一脸不可置信：“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古义好笑道：“一开始我也没发现，就上次去海市我才发现的。小嫂嫂也就才过二十一岁吧，又还是学生，正是玩心重的时候。可到了海市，明明有那么多年轻人，但她从来不和谁玩，哪怕有人找她主动说话，她也就是礼貌的回应一下，从来都不深交。在海市她也住了几天，每天就围着你转了。” 　　卫澹稍一回想，的确如同古义所说。尤其是他们一起出海那次，船上有很多人，季晨曦外形出众，又有明星这种身份，想找她玩的其实还真不少。 　　“依照我的想法，她既然喜欢你，你就开诚布公的和她谈谈，把你的想法都告诉她。”古义接着道，“你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正视你和她的关系，你觉得她有事瞒你，她说不准还以为你不会想知道她的那些事。” 　　卫澹沉吟了一阵，咬了咬唇道：“我们家那几个都说晨曦嫁给我是我赚了她亏了，以前我还不觉得，最近我自己都在想，我算不算老牛吃嫩草啊？” 　　古义喝了口酒，酒壮人胆道：“算。” 　　卫澹抬手拍了他后脑勺一下。 　　古义又喝了口酒，继续壮着胆问道：“哥，你和小嫂嫂结婚肯定是打算和她一辈子好好的吧？” 　　卫澹这次还真有点恼了：“难不成还有谁结婚结着玩？” 　　古义咬牙道：“有，你。” 　　回应他的是，卫澹又给了他后脑勺一下。 　　古义这次也算是舍己为人了，还是继续说出了他的心里话：“既然你打算和别人一辈子，那至少双方都该坦诚相见吧。” 　　卫澹这次总算笑了，摇头无奈道：“你可算也说了点人话。” 　　卫家不管是老卫夫妻俩，还是他大哥夫妻俩，夫妻感情都很好。他从小耳濡目染，不可能娶了季晨曦，还想着哪天和别人分开。古义的话也算让他想明白了一些事，他很长一段时间都认为季晨曦是个孩子，那就和一张白纸没什么区别。可后来相处越久，越发现对方藏了不少事。现在古义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他心里那点想法也从来没对季晨曦表露过，又凭什么去要求对方该如何。 　　卫澹一个人想着事，古义在一旁不敢打扰，想去找其他人玩，又见卫澹今晚这样明摆着需要人陪，就拿出手机无聊的打开了微博。没想到才点开就看到了郭菡的消息，说她今晚去参加某个高奢品牌的晚宴，现场照片都有了。 　　古义不禁感慨道：“大嫂家这个妹妹也是真够厉害的，高中毕业就拿到了茱莉亚的offer，结果别人说不去就不去，跑去参加选秀节目，节目还没结束人就火了。她出道也就两年吧，竟然这种高奢品牌都拿下了。” 　　卫澹听他一个人念叨了半天，问道：“你在说郭菡？” 　　“是啊，的确挺厉害的。”古义点头道。 　　卫澹皱眉又问：“你说她在做什么？” 　　古义疑惑地看着他，先回道：“我说今晚有个高奢品牌的晚宴，官微正在发现场拍的照片，主办方请了郭菡。” 　　卫澹听完后，眉头皱的更紧。 　　古义撞了撞他的肩膀，关心道：“哥，到底怎么了？” 　　卫澹没回他，起身走了出去。 　　卫澹掏出手机，看着季晨曦的号码一直没按下去。季晨曦既然有心瞒他，这通电话打过去估计她也不会说实话。他一个人在阳台上站了一阵，干脆给郭菡打了电话过去。 　　郭菡的电话第一次没接通，不过没过几分钟，她就回了电话过来。 　　“郭菡，你现在人在哪儿？”卫澹开口就问。 　　郭菡并不知道季晨曦出门还用了她的名头，想也不想就回道：“今天有个公开的活动要参加，刚才不方便接电话，我现在找了个没人的房间。小卫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找我？”卫澹从来没给她打过电话，她下意识的就认为卫澹肯定有急事。 　　卫澹见她这么容易就露馅儿，便猜到她事先也不知道，直接问道：“你知道晨曦现在在哪儿吗？” 　　郭菡支支吾吾了一会儿，一开始的想法是想说她最近没怎么和季晨曦联系，并不知道她在哪儿，可最后还是说了实话：“小卫哥，之前我都犹豫过想要和你说的。” 　　卫澹没想到她这边还这么实诚，忙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郭菡回道：“具体是什么事，我想还是晨曦自己和你说比较好。我现在比较担心她是真的，这时候也就只有你能陪陪她了。”她到现在还是感觉任志大概率不可能是季晨曦的哥哥，季晨曦多半还得经历再一次的失望难过，她希望这时候卫澹能在她身边。 　　卫澹这时候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没了，只剩下对季晨曦的担心，忙找郭菡要了她吃饭的地址。之后他没和古义说上一声，到停车场找到他的车就驱车前往郭菡说的那个地方。 　　郭菡说她一早就想告诉卫澹不是假的，她和季晨曦认识这么多年，算是她身边对她的事情最了解的一个。 　　季晨曦和季母的心结说到底还是不知如今是死是活的季夕照，有关季夕照的事，季晨曦是绝不可能和季母说的，而怕季母知道，她也不会和季父说。至于最疼她的季老太太，如今到了那岁数，哪能经历太多大喜大悲。郭菡甚至不怀疑，要不是刚好是她和季晨曦一起碰到了任志，季晨曦很大可能连她都未必会告诉。 　　季母估计就觉得这世上她最可怜，可季晨曦这些年的伤心难过甚至是自责一点也不比她少。郭菡觉得季晨曦这些年虽然看着锦衣玉食还年少成名，但真的挺可怜的。如今最能让她依靠的，也就是卫澹了。 　　季晨曦和任志约着见面的地方就是上次他俩碰见的火锅店，仍旧是她和郭菡之前要过的那间包厢。 　　两人见面后，都没有心思吃什么东西，相对无言了许久。还是锅底烧开，任志边往锅里倒东西才边开了口。 　　“郭菡在电话里和我说了个大概，很多细节看样子她也不太清楚。我有一件事想先弄清楚，你哥哥是怎么不见的？”任志给人的感觉十分温和有礼，可一说话便掩盖不了他的职业带给他的一些习惯。 　　季晨曦如今再回想那段回忆仍旧克制不住的浑身发抖，她花费了很大的气力才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 　　“那你又是为什么愿意来见我？”季晨曦看着他，眼中带着希冀的光。 　　任志只好妥协道：“因为我的确不是我父母亲生的，郭菡说的一些细节也能对上。” 　　季晨曦克制了许久的情绪再也没办法控制，用手捂住嘴时，眼中已经有了泪光。 　　任志没想到她会这么激动，忙劝道：“别哭，我们先好好聊聊，我既然愿意和你见面，已经表明了我的态度。”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没由来的心疼。 　　“你让我缓缓，当年的事我都告诉你。”季晨曦强忍住泪意道。 第31章 　　季晨曦四岁以前那就是真正的小公主,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对她十分娇惯，大概她想要天上的月亮家里人也会想办法帮她去摘。她还有一个大她六岁的哥哥, 她总喜欢缠着他，他从来不烦，去哪儿总是带着她, 对她有求必应的程度比家里几个长辈更甚。 　　季晨曦出生在清晨，季老爷子给她起名晨曦。季夕照出生在傍晚，季老爷子便给他起名夕照。季父和季母儿女双全，儿子懂事听话成绩好, 女儿虽有些娇气, 但十分可爱，一大家子算得上是和和美美。 　　季晨曦四岁那年的寒假，季父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当地的欢乐谷玩。 　　季晨曦年纪小, 很多项目都不能玩, 季夕照也没怎么去玩什么, 几乎一直都陪着季晨曦。 　　不过才十岁的小男孩，就是再成熟也不可能一点玩心都没有。在看到碰碰车的时候，他就眼睛都直了。季父一看，就让他自己去玩，他留下来看着季晨曦。 　　季晨曦见哥哥去玩却不带自己, 发了通脾气。季父哄了半天, 说带她去买奶茶她才稍微消停了下来。可等季父买完奶茶，再看应该在他脚边的季晨曦时，已经找不到人了。 　　季父慌了神, 忙就去找季晨曦，可怎么都找不着。 　　玩完了碰碰车的季夕照出来就没看见季父和季晨曦，忙给季父打了电话。季父心想季夕照一向懂事，又急着去找季晨曦，便让季夕照在原地等他，他继续去找女儿了。 　　季父又找了一阵仍旧没找到人，才意识到季晨曦未必是自己走丢了，这才想起去找工作人员帮忙。可之后不止是季晨曦没找到，就连季夕照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季夕照这时虽然才十岁，可一则太过担心季晨曦，二则也是没把自己真当孩子，他完全没听季父的话，自己去找季晨曦了。 　　之后便是兄妹俩这一生的一个转折点。 　　十岁的季夕照找到了四岁的季晨曦，两人之后就被人绑架了。 　　等兄妹俩意识稍微清醒的时候，被蒙住双眼还被拴住全身的季晨曦只知道哇啦哇啦的哭。季夕照的处境和季晨曦相同，也很害怕，可他还没忘自己是哥哥，努力凑近季晨曦出声不停地安慰她。 　　“哥哥，爸爸什么时候来找我们啊？”季晨曦还没意识到两人正在经历什么，她的害怕不是假的，可也相信季父会来找她们。 　　“小曦，别哭了，你要是一直哭，爸爸就不会来接我们回去了。”季夕照声音都已经沙哑了，还尽力笑着哄她。 　　季夕照比她大一些，又是男孩儿，也会听大人讲一些事，还有同个圈子里也有家庭发生过这样的事，他知道他和季晨曦应该是被人用来要挟季父的，肯定只是想要钱而已。如果只是要钱，那他和季晨曦的处境应该就只是暂时的。 　　两人被关在一个黑屋子里，隔很久才会有人随便给他们两个馒头吃。 　　季晨曦几乎一直哭个不停，有人烦了，进来就打她。季夕照看不见，想方设法想去保护妹妹，却根本毫无作用。 　　季晨曦之后倒是不哭了，可不爱哭不爱说话的她让季夕照更担心，他又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祈祷季父真的快点来救他们。 　　他们也不知道被关了多久，直到很久没人来送东西给他们吃，季夕照才意识到不对劲。 　　季夕照努力的叫喊，根本没有人应他。他第一时间没感到恐惧，竟还觉得机会来了。 　　“小曦，你的手还能动对不对？”季夕照用头碰了碰季晨曦。 　　季晨曦隔了许久才声若蚊蝇道：“能。” 　　季夕照哄道：“我们俩来背靠背，哥哥试试帮你把绳子解开，你再来帮哥哥好不好？” 　　“好。”有一段时间没进食的季晨曦声音都变得十分虚弱。 　　季夕照花费了很长时间都没把季晨曦的绳子解开，一度非常焦躁。季晨曦察觉到他的情绪，开口叫了他几次。 　　季夕照努力定神，仿佛花费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才终于解开了季晨曦的绳子。 　　“晨曦，把遮住你眼睛的东西拿掉，然后来帮哥哥。”季夕照总算稍微松了口气。 　　季晨曦轻轻应了，一边帮他解绳子一边道：“哥哥，这个房间很小还很黑，但是有门有窗户。” 　　“晨曦，我们马上就能去找爸爸了。”季夕照说完这句后，手上的绳子就被季晨曦给解开了。 　　季夕照有些激动的回转身抱了抱她，夸奖道：“我家小曦真棒。” 　　季夕照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缓了缓才去开门，可门从外面被锁上了。 　　“哥哥，我们出不去了吗？”季晨曦小声的问道。 　　她一张脸灰扑扑的，身上的短款羽绒服也脏的不像样，就是这间房光线昏暗，季夕照也能看出她脸色很难看。季夕照这么多天没哭过，可这一刻差点没忍住。他勉强挤出一丝笑道：“不是还有窗户吗？” 　　窗户自然也是从外面被锁死了，还好房间里有一个小木凳。 　　季夕照拿起木凳把玻璃砸碎，先爬了上去，又回头来拉季晨曦。之后他又先跳下窗，朝季晨曦伸出了双手。 　　季晨曦那时还小，可之后的很多年都还记得这一幕。季夕照一身脏污，可一双眼睛像星星一样在发光，看着她浅浅的笑。 　　季晨曦奋力跳了下去，季夕照稳稳接住了她，可她这时摸到了他身上的血。 　　要是以前，季晨曦肯定又哭了，但这次没哭，还忍着没问。 　　“晨曦，看着我们的人都不见了，我们赶紧跑，只要碰到人愿意帮我们就行了。”季夕照刚才是被玻璃割伤了，努力装作没事的笑着牵住了她的手。 　　“之后还是没跑掉是不是？”任志温声打断了她的回忆。 　　季晨曦点了点头。 　　“那被打的时候很疼吧？”任志又问她。 　　季晨曦微微一颤，却回道：“不疼，十多年前的事，我又还那么小，都忘了是什么感觉了。” 　　任志暗自叹气，帮她添了茶水，只好换个话题：“怎么会没跑掉呢？” 　　季晨曦闭了闭眼，才又开始回忆。 　　那一年，她和季夕照已经跑出了一段距离，可那周围就是深山老林，两人连一条稍微像样的公路都没有看到。再加上他们不知道多久没进食，根本走不快。 　　半道上，两人遇见了人来追他们，季夕照带着季晨曦躲到了一棵树上。后来季夕照怕他们都跑不掉，就跳下树跑了，想去引开那群人。 　　到了晚上，季晨曦终于等来了她心心念念的季父，却再没等到季夕照回来。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是两拨人，绑架我和哥哥的，拿了钱以后就跑了，来追我和哥哥的，应该是人贩子。”季晨曦拿起杯子喝了口茶。 　　“晨曦，我……”任志才见她时，虽然不算冷漠，但也绝不亲热，可这时他的神情明显变了，他甚至想伸手过来握她的手，半道上又把手收了回去。 　　“我把事情都告诉你了。”季晨曦红着眼道，“你是季夕照吗？” 　　“晨曦，我们找时间去验验DNA吧。”季夕照看着她，也是微微红了眼。 　　季晨曦又开始情绪不稳，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回来找我们？” 　　任志这次从桌上试着握住了她一只手，回道：“我不是我养父母的亲生孩子，我很早就知道了。我的父亲也没瞒我，他告诉我说，我是他出去打工捡到的孩子，是我的家人不要我了。我这人骨子里有些清高，既然是我的亲生父母不要我了，也就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找他们。” 　　季晨曦抿住了唇，知道任志这是被骗了。 　　“还有一件事，我没怎么对人提起过，我对十岁以前的事记不太清了。我母亲告诉我说，是因为我十岁的时候发过一次高烧，烧坏了脑子。”他说到这里开始苦笑，“我现在怀疑，这个说法也未必是真的。可我没办法再找他们问，他们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季晨曦反握住了他的手，开口道：“我们明天就去验DNA吧。” 　　任志也已经笃定季晨曦就是他的家人，验DNA不过是确定一下，他没有不答应的。 　　卫澹推开包厢门时，就见任志和季晨曦放在桌上的手握在一起。 　　倒是两位当事人听到声音，马上把手松开了，落在卫澹眼里，更像是做贼心虚。 　　季晨曦坐的位置背对着门，第一时间没看见进来的人，任志却看见了。他起初以为进来的是服务生，抬头一看，来人身高腿长，一身黑色大衣气场十足，他也没多想，还有点被人打扰的不耐，冷声问道：“你是走错了吧？” 　　季晨曦还沉浸在终于找到季夕照的极度喜悦中，根本没管来的人，直到人坐到了她身边。 　　“晨曦，要给我介绍一下吗？”卫澹竭力克制着怒气问道。 　　季晨曦见到是他，吃了一惊后竟笑了起来，最后抓住了他的手。 　　卫澹想要挣脱，一触及到她含了泪的眼，瞬间停了动作。 　　“我们明天约时间。”季晨曦又看向任志道，还向他介绍了卫澹，“这是我丈夫。” 　　任志微微颔首，起身走了。 　　包厢里只剩下两人，卫澹彻底挣开了季晨曦，偏开头黑着脸问：“还记得我是你的丈夫，怎么不帮我介绍一下？还有，你和我说是和郭菡一起出来吃饭，这人又是谁？”他把任志的生平都给查过了，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却更加恼羞成怒。 　　季晨曦突然起身，直接面对面坐到了他身上，伸手紧紧抱住了他。 　　卫澹被她今晚的各种反应彻底搞蒙了，又想起郭菡的话，良久后也伸手抱住了她。 　　季晨曦在他肩上蹭了蹭，偏头亲了亲他的嘴角。 　　“卫叔叔，除了嫁给你那一天，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季晨曦抵着他额头道，“你别吃醋，好不好？” 　　卫澹绷著脸道：“谁吃醋……唔……” 　　回应他的，是季晨曦再一次堵住了他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的恶趣味之一，什么都不让卫叔叔先。 第32章 　　季晨曦对于接吻这件事显然并不太擅长, 也就只会一点浅尝辄止的动作，加上卫澹因为太过震惊, 一直没有任何回应，她很快就停下了动作。等反应过来自己都做了什么，又红着脸把头给埋在了他肩上。 　　卫澹稍微回过神来, 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季晨曦，你什么意思啊？” 　　“我喜欢你，你不知道吗？”季晨曦从他身上抬起了头，鼓足勇气问道。 　　卫澹“嗯”了一声, “你喝醉那次已经表过白了。” 　　季晨曦瞪大眼看了他一阵,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 　　卫澹微微偏开头道：“别和我转移话题。” 　　季晨曦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抵着他额头道：“我们回家说好不好？” 　　卫澹继续努力绷着脸道：“你这样, 我怎么走？” 　　之前那么长一段时间, 季晨曦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 又唯恐他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并不接受。可现在，她突然发现卫澹和她想象的有些不一样。她笑着从他身上起身，又凑过去亲了他侧脸一下，再度成功看到某个男人情绪复杂的脸。 　　时间有些晚了，回去的时候一路畅通, 卫澹很快就带着季晨曦回了家里。 　　卫澹脱掉外套, 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一副等着季晨曦解释的架势。 　　季晨曦坐到他身边，脱了鞋仰躺在了他大腿上, 看着他笑：“卫叔叔，这个死亡角度你都好帅。” 　　卫澹捏了捏她的脸，冷着脸道：“给我好好说话。” 　　季晨曦握住了他捏自己脸的手，又往他怀里靠了靠，“四岁那年，我和我哥哥被绑架了，后来我回来了，哥哥却找不到了。这些年我一直都想能找到他，从来没有放弃过。那个人叫任志，很可能就是我哥哥，我和他约好了明天去医院验DNA。” 　　卫澹听她说得简单，心中却塌陷了一块儿，他摸了摸她的头，问：“之前怎么都不告诉我呢？要是真想找人，我总比郭菡靠谱吧？” 　　季晨曦看着他道：“我爸妈找了很多年都找不到，就算找你帮忙，也是一样的。要不是上次和郭菡吃火锅，无意间撞见了他，我现在都还不认识他。” 　　卫澹顿了顿，又道：“可我问过你不止一次是不是有什么事，你都不愿意告诉我。” 　　季晨曦侧身抱住了他的腰，轻声道：“那年是我不懂事到处瞎走，没乖乖和爸爸待在一处，哥哥才会来找我，我们才会被人绑架的。之后哥哥为了我才去引开来追我们的人的，要是没有我，也或者我不准他一个人跑了，他都未必会被人抓走。” 　　“小时候我妈妈很爱哥哥，也爱我。可出了这些事，回去的只有我。她不止一次歇斯底里的问我，为什么要乱走。她最难过的时候，甚至说……”她说话时哽住了，“她甚至说，为什么被绑走的不是我？” 　　卫澹刚才还只是虚抱着她腰的手瞬间收紧，一时说不出任何话来。 　　“她怪我，我不怨她，因为我比她更怪我自己。我有时候都会想，为什么当年被绑走的不是我？”季晨曦说到后来已经开始哽咽，“卫叔叔，不是不想告诉你，是这些年我谁也没告诉，” 　　卫澹把她抱了起来，伸手帮她擦眼泪，承诺道：“以后所有事都可以告诉我，你才多大，不要什么事都自己扛。还有你哥哥的事，是那些做了坏事的人的错，不是你的错。你妈妈会那样想，那叫迁怒，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怎么可能还想失去另外一个孩子？” 　　“卫叔叔，哥哥现在回来了，是不是所有事都会变好了？”季晨曦眼里还含着泪，又笑着问他。 　　卫澹把她抱到了身上，让她靠着自己道：“过年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我只愿你平安快乐。”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抱了一阵，直到卫澹让季晨曦去睡了，他们才分开。 　　季晨曦起身往楼梯口走了几步，突然回转身来道：“卫叔叔，今晚可以陪我一起睡吗？” 　　卫澹勾唇笑道：“快去洗澡。” 　　季晨曦这一天经历了大起大落，洗澡的时候热水浇在身上，没一会儿就开始发呆，一个人又忍不住傻乎乎的笑。 　　“晨曦，你是不是洗太久了？”卫澹在外面敲门问道。 　　季晨曦忙回道：“马上就好了。” 　　等她走出浴室时，卫澹正靠在她床头看书。不过这间主卧以前原本就是他的，也就季晨曦过来后，这里才变成了季晨曦的房间。 　　季晨曦从另一边上了床，靠到了他的肩上。 　　卫澹把手上的书放下，问她：“还不困吗？” 　　“不困。”季晨曦笑道，“想和你说话。” 　　卫澹伸出手抱住了她的肩膀。 　　“卫叔叔，你既然一早就知道我喜欢你了，为什么一直不说啊？”季晨曦问他，“还有，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你有一阵大半个月都在外面，是不是为了躲我啊？” 　　卫澹好一阵没回话，隔了会儿才道：“晨曦，我……” 　　“那你后来为什么又不躲了呢？”季晨曦坐起身来，看着他一脸认真地问。 　　“那段时间是真有事。”卫澹拉住了她一只手，“也不算是逃避吧，就是有些事我自己也没想清楚，担心自己没把这件事处理好。后来我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已经尽力在和你相处。只是你年纪太小，我有时候的确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你才是对的。” 　　“那你现在有没有一点喜欢我呢？”季晨曦带着几分期盼问道。 　　“晨曦。”卫澹也坐直了一些，“我和霍凯南大学时候就认识了，他的家庭背景你大概也知道，我们卫家都比不了。那时候我和他关系好，大家经常出去玩，他却不喜欢，每天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家里公司。当时我挺不能理解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让自己过得像苦行僧一样。几年过去，他把霍氏的产业转向国内。有次吃饭，一向冷漠却绝对算绅士的他在饭桌上拿酒瓶子砸了个人。那时候我才知道，他心里一直藏着个人。” 　　“就是白乔吗？”季晨曦盘腿坐在他对面。 　　卫澹点了点头，“知道了白乔，我大概明白了他这些年为什么会过成这样，甚至还找机会和白乔单独谈过，希望她千万不能辜负了霍凯南。可就当时，我还是不太能明白这种刻骨铭心的感情，毕竟一辈子那么长，就算这一刻的承诺是真心的，下一刻也未必。” 　　季晨曦眼也不眨看着他问：“那现在呢？” 　　卫澹笑道：“到现在我还是没能体会到那种刻骨铭心的感情，可我想照顾你一辈子。” 　　季晨曦没出息的又红了眼，嘟着嘴道：“你就不愿意说一声你喜欢我吗？” 　　卫澹哭笑不得的把她抱进了怀里，“我刚才那话，应该比喜欢你实在吧？” 　　季晨曦故意使了点力气把他压倒在了床上，捧着他的脸亲了两下。她也不会什么花样，就只会浅浅的碰上几下。 　　卫澹轻抚着她的脸，笑着问她：“你还真是一点经验也没有吗？” 　　季晨曦红了脸，又感觉他在嘲笑自己，不甘心道：“本来该有点经验的，被人给破坏了。” 　　卫澹收了笑，问道：“这是和谁谈恋爱的时候没成功？” 　　“才不是。”季晨曦本想扳回一局，又不打自招了，“就拍《知更鸟》的时候，和宋子闻本来有吻戏的，结果被刘老师给弄没了。” 　　“这么说来，你和宋子闻也算是有缘。前有差点拍吻戏，后又传了绯闻。”卫澹状似不在意的说道。 　　季晨曦趴在他身上，好笑道：“卫叔叔，我发现你吃醋的时候一点也不明显。” 　　卫澹下意识又想反驳，想起她刚才的话突然起了坏心眼，将她抱起来压到了身下，身体力行的教她怎么拍吻戏。 　　吻毕，季晨曦许久没回过神来，还不自控的舔了舔唇，脸红的不像话，翻过身背对着他。 　　卫澹从身后抱住了她，贴着她耳朵道：“你刚才那根本就不叫接吻。” 　　季晨曦羞赧道：“你以后多陪我练习，我就会了。” 　　卫澹无奈道：“季晨曦，你还真是总能让我出乎意料。”眼前这人撩人而不自知，他一个大她许多的成年男人，竟还束手无策。 　　“卫叔叔，郭菡老说我身材不好，我身材也不算差吧？”季晨曦闭着眼问他。 　　“季晨曦。”卫澹这一回已经有些咬牙切齿，“闭嘴，睡觉。” 　　季晨曦却不依不饶起来：“你回答我好不好？郭菡老说我们俩结了婚，你却一直把我当孩子，就是因为我身材不够好。” 　　“晨曦啊，我们慢慢来好不好？”卫澹无力道，“我不是圣人，古义私底下说我是老牛吃嫩草，我们俩也今晚才把话说开，你确定你还要撩我？” 　　“我没撩你，我说的是实话。”季晨曦仍旧一脸纯真，“我一直都不喜欢古义，你哪里是老牛了？” 　　卫澹重重的叹了口气，问她：“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季晨曦鼓足勇气从他怀里翻过身来，小心翼翼的看着他问：“我对你有没有吸引力？就女人对男人的那种。” 　　卫澹又忍不住笑了：“晨曦，我都怕我忍不住了，你说你对我有没有那种吸引力？” 　　季晨曦又抱住了他，笑道：“卫叔叔，我说错了，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比我和你结婚那天更开心。” 　　卫澹问她：“现在能睡了吗？” 　　“那你必须抱着我睡。” 　　卫澹心想，这孩子撒起娇来真要命，可他还只能再忍忍。 第33章 　　第二天是初七, 长假结束后的第一个工作日。老卫早就不管卫氏的事了，卫煊带着妻女去了欧洲还没回来, 卫澹只能早早起床，到公司去坐镇。他怕季晨曦起来以后不吃东西，就还是早起做了早餐。不过他想让季晨曦多睡睡, 也没叫她，想着她醒了知道自己热热再吃。 　　卫澹这边正要出门，季晨曦就下了楼，打着哈欠问他：“你起来怎么都不叫我啊？” 　　卫澹笑道：“我要上班, 你还在放寒假, 可以多睡一会儿。” 　　季晨曦摇了摇头道：“不能再睡了，我还和哥哥约了验DNA呢。” 　　卫澹想起她昨晚和任志还真有约定，忙道：“晨曦, 我给姜林说一声, 就那个家里开医院的, 我们一起出来吃过饭。你直接过去，到时候想拿结果也能快一些。” 　　“好啊。”季晨曦当然想早点拿到结果，“那我马上给哥哥打电话。” 　　卫澹忍不住问她：“你现在就确定他是你哥哥了？” 　　季晨曦回道：“卫叔叔，你不知道，我见到他的时候就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昨晚我们俩聊了很久, 很多地方都是可以对上的。” 　　卫澹点了点头, 又问：“那你要和季家那边的人说吗？” 　　季晨曦顿了顿，才道：“暂时不说，我想确定了以后再说。” 　　卫澹也没再多问, 拿上外套就要走。 　　“卫叔叔，晚上早点回来。”季晨曦在他身后喊道。 　　卫澹笑着应了。 　　有卫澹的好友姜林在中间安排，季晨曦和任志在医院碰头后，做什么都十分顺利。DNA检测出结果需要时间，哪怕有姜林在中间帮忙，他们也不可能马上就拿到报告。 　　抽完血后，季晨曦和任志找了一个地方坐着聊天。这个私人医院的环境极好，有一个占地很大的花园，两人坐下的地方很僻静，还能看见花园里的景致。 　　“昨晚上我走了以后，和你丈夫说清楚了吧？”任志温和的笑着问道。 　　季晨曦无奈道：“你怎么会这么问？” 　　任志回道：“一看他就是误会了。” 　　季晨曦笑了笑，“哥，他对我很好，我们回家就说清楚了。” 　　任志拍了拍她的头，笑得十分欣慰。 　　“昨晚上都是我在说，你都没和我说你这些年怎么样。”季晨曦说道。 　　“也没什么好说的。”任志摇头道：“我的养父养母虽然很穷，但一直把我当成是亲生儿子，他们已经竭尽所能的对我好。他们都没什么文化，我中考那年就考上了市里的高中，他们不太愿意让我出去，后来等我考上大学，他们就更反对了，可我一意孤行的跑了出来。其他事他们都由着我，了一提到读书就只有反对。昨天你和我说了那些，我才知道他们可能知道什么，所以怕我走出那个地方。” 　　季晨曦无比庆幸他考到了帝都来。 　　“我读大学的时候，养父突发脑淤血，在医院躺了一个月就去了。跟着没两年是我养母，得了癌症，也没坚持多久。他们对我的好肯定是真心的，现在人都死了，我就是怨都不知道该怨谁。”任志很平静的讲述着他身上的事。 　　“哥，虽然他们都不在了，可以后有我在。”季晨曦坚定地说道。 　　任志摇头失笑：“这话应该我来说。” 　　季晨曦也笑了起来，随后道：“等检查结果出来了，我就带你回家去。” 　　“晨曦，其实我现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任志突然道。 　　季晨曦拉住了他一只手，勉强笑道：“妈妈等了你很多年，你回来，她会很高兴的，奶奶和爸爸也会很高兴。” 　　任志回握住了她的手。 　　任志一向自认清高自傲，遇事多半都能不动声色，也是这事来得太过突然。虽然当初发生的事没有谁愿意，可中间毕竟隔了这么多年的空白，他还完全没有了十岁以前的记忆，就是他这样的人也会惶恐不安。至于他为何会从见面开始就对季晨曦如此信任，连他都说不清楚。 　　两人聊完以后，已经快要中午。季晨曦有心想和任志一起吃饭，可任志还有事必须要回事务所去处理，她也不好多留。 　　“拿报告那天我一定和你一起过来。”任志见她依依不舍，开口承诺道。 　　季晨曦笑道：“说到就要做到。” 　　“那是自然。”任志笑道。 　　任志和她边说话边往停车场走，快要走到他车边上时，又回头朝她道：“晨曦，正式的报告还没出来之前，你先不要告诉你家里。”这种事要是出了结果才发现是一出乌龙，先就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反倒不好看。 　　季晨曦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不过出了结果你就得马上和我一起回家，不然我估计我家里人会找过来。” 　　“行。”任志朝她挥手，“开车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季晨曦看着他上了车，才又上了自己的车，十分愉快的回了家。 　　下午的时候，卫澹还没到下班时间就回来了，进门的时候没看见季晨曦，找了一圈才发现她竟然在厨房。 　　“你在做什么？”卫澹看着她问道。 　　季晨曦见他回来了，一张小脸上满是笑意，忙回道：“我想做水果捞。” 　　“你确定做出来能吃？”卫澹故意逗她。 　　季晨曦瞪了他一眼，“之前我做过不止一次，郭菡和奚盈盈都说好吃。” 　　卫澹点头道：“这么说，还就我没吃过了，那我一定要试试。” 　　季晨曦又笑起来：“马上就好，吃了之后你再做饭。” 　　卫澹从身后拍了拍她的脑袋，佯怒道：“之前我每次做饭还想着来帮帮忙，偶尔还会说想跟着我学做饭。现在使唤我做饭，倒是习惯了。” 　　季晨曦狗腿道：“还不是因为卫叔叔做饭好吃。” 　　卫澹笑了笑，站在她旁边看着她切水果，又问她：“今天还顺利吗？” 　　季晨曦忙点了点头，却有些苦恼的和他道：“今天我哥告诉我，他现在还不知道怎么面对我们季家的人。” 　　卫澹想起他看过的任志生平，虽然是从偏远山区出来的，可成绩拔尖，一路也算是运筹帷幄顺风顺水。这种人习惯了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又不是什么一心想要攀附权贵的人，突然遇上这样的事，没有往前上赶着，反而能看出这个人的人品。 　　“晨曦，他是个成年人，想什么做什么都是他的自由。”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我反倒比较担心你，我想和你说，要是他真是你哥，你带他回家后，不管家里人如何，你都还是你，你认为对的事就去做，不对的事就不做。” 　　季晨曦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很久后才点了点头。 　　季晨曦做的水果捞味道的确不错，不过填饱肚子还是不行。卫澹吃过后夸了几句，便起身去厨房做饭了。两人已经吃了东西，他也没做多少，也就随便炒了两个菜。 　　到了晚上，卫澹还有些事要做，一直在书房待着。季晨曦回房间洗了澡就开始看综艺，没等到卫澹回房，却等到了蒋美的电话。 　　季晨曦还以为蒋美这通电话是给她安排了什么工作，接起电话来就开起了玩笑：“蒋姐，你是不是已经完全无法忍受我最近这么闲下去了？” 　　“的确是不能再闲下去了，再闲下去得给我弄出更多幺蛾子来。”蒋美没好气道。 　　季晨曦狐疑道：“蒋姐，到底怎么了？不会是我和卫澹被拍了吧？” 　　“要真是你和卫澹被拍了还好一点。”蒋美叹了口气道，“我问你，你今天去过什么地方？” 　　季晨曦回道：“上午的时候去过医院。”她说完后就恍然大悟，瞠目结舌起来，“蒋姐，你说的该不会是我上午在医院被人拍了吧？” 　　蒋美道：“不止是被拍了，还被拍到和一个年轻男人手握在了一起。晨曦，你说你这孩子，你既然都和卫总结婚了，怎么……” 　　“蒋姐，不是那样的。”一提起卫澹，季晨曦就急了，“那个男人卫澹知道的。” 　　蒋美好一阵没说话，还误会了：“晨曦，卫总看样子不会那么好说话吧？” 　　季晨曦没想到她脑洞竟然那么大，忙又解释道：“蒋姐，那个男人极有可能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亲大哥。” 　　蒋美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许久才道：“晨曦，你没骗我？” 　　季晨曦忙道：“蒋姐，我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的，而且卫澹真的知道，他们已经见过面了。” 　　“这怎么和拍电视剧一样了？”蒋美感慨道，“那我们马上澄清吧。” 　　“蒋姐，让那些人议论吧，等过一阵我们再澄清。”季晨曦说道，“这事三言两语我也没法和你说清楚，就是我和他的DNA结果还没出来。虽然这事应该不可能再出现什么意外，我还是怕节外生枝。还有，你一直知道的，我真烦别人议论我的私事。” 　　现在网上还没被人乱带节奏，蒋美也没那么着急，先答应了季晨曦，也必须随时注意控评。 　　季晨曦和蒋美通完电话后，忙点开微博看了看，热搜下面的评论还算和谐。 　　【晨曦妹妹也有二十了，谈恋爱我们该祝福。】 　　【一开始还在想会不会是什么路透照，后来发现那男人根本不是什么明星，估计真是找着对象了。】 　　【总感觉晨曦妹妹还小，没想到也谈恋爱了，我果然已经是老阿姨了。】 　　…… 　　季晨曦看到一半，卫澹推门走了进来。 　　季晨曦看着他上了床，试探着开口道：“卫叔叔，微博上我又和人传绯闻了。” 第34章 　　卫澹听完季晨曦的话, 愣了好一阵，皱眉问道：“什么叫又？这次不是宋子闻了？” 　　他基本上看完了季晨曦参演的所有电影, 不管主角配角，尤其是那部让她提名影后的《知更鸟》更是看了不止一遍，电影里她和宋子闻就是一对, 两人都很年轻，外形抢眼，演技也好，她和宋子闻老是被人配对倒也不奇怪。不过理解归理解, 不爽也是真的。 　　季晨曦有些慌了：“卫叔叔, 我必须先澄清一下，宋子闻和郭菡才是一对，我和他上次会传绯闻都是因为郭菡。” 　　卫澹倒也没多纠缠, 又问道：“那这次又是谁？” 　　季晨曦垂下头回道：“就上午和我哥在医院被拍了。” 　　卫澹假笑道：“你真行。” 　　季晨曦靠到他身上, 讨好道：“卫叔叔, 要是你不乐意我再和谁传绯闻，我们公开好不好？” 　　卫澹低头看向她，想起之前他一直没想过季晨曦会喜欢他，她又是个年轻演员，事业还在上升期, 以为她不会想公开两人的关系。相处到现在, 他哪里会看不出来她只是喜欢拍戏，其他事是真低调，平时也从来没见她拿私事来炒作什么。 　　卫澹心里这样想着, 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像是仍在生气：“我可不想因为你，走到哪里都被人围观。” 　　季晨曦伸手抱住了他，看着他甜甜的笑：“那样好像也不错，估计别人都会说，瞧，那就是季晨曦的丈夫。” 　　卫澹没绷住笑了起来，又逗她：“我不丢你人吧？” 　　季晨曦忙狗腿道：“你人帅多金，又正是男人三十一枝花的时候，肯定都说我高攀了。” 　　卫澹抬手抬起她的下巴，凑近她道：“让我来试试是不是吃过糖，这嘴太甜了。”说完就低头含住了她的唇。 　　季晨曦傻眼，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忙想夺回主权，可结果当然不是一枝花的对手。 　　结束后，卫澹温柔地抱着她，笑着道：“没关系的，要是被人拍到了，你就承认，反正你说我不丢你人。没被人拍到就算了，我们俩的事没必要成为别人议论的话题。” 　　季晨曦没想到他完全理解了她心中所想，有些感动，却还是忍不住摸着唇道：“好像肿了。” 　　卫澹眸色变深，到最后还是忍住什么都没做。 　　又过了两天，虽然季晨曦这边一直没有正面回应，但网上的风向还算正常。 　　季晨曦晚上的时候接到了刘秸的电话。 　　刘秸问她：“晨曦，是谈恋爱了吗？” 　　季晨曦笑着回道：“刘老师，那张照片上的人不是我对象。” 　　这话信息量有点大，刘秸消化了一阵才又道：“你的意思是，你有对象了，但不是照片上的人？” 　　季晨曦忙道：“是啊，而且是合法对象。” 　　刘秸再度沉默，随后爆发了：“季晨曦，你可以啊，电影里总是叫我爸爸，结果结婚都不和我说。” 　　季晨曦连忙解释起来：“刘老师，不是没和你说，是基本上除了两边的家人，我谁都没告诉。你现在知道了，也要帮我保密。” 　　刘秸质问了她几句也算了，这才说起了正事：“你别怪我多嘴问你这些，我也是怕有人问起我，我说错话。” 　　季晨曦哪里不明白他一番好意，之前褚凯故意发微博内涵她的时候，也有找事的人问了刘秸。当时刘秸的一番话，也算是帮了她不小的忙。 　　季晨曦忙说了谢谢，刘秸还是没憋住又问她：“你丈夫是圈内人吗？” 　　季晨曦笑道：“不是，圈外人。” 　　刘秸认真道：“圈外人好，免得以后事情爆出来，走到哪儿都有人关注。你结了婚，以后就是大人了，做什么事都不能再由着自己性子来。” 　　季晨曦忙应了下来。 　　从八岁开始拍戏以后，除了学校以外，她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片场。如果说蒋美有时候代替了母亲在她这里的位置，那刘秸则偶尔替代了她的父亲，不管是电影里，还是电影外。 　　又过了两天，眼看第二天季晨曦就能和任志去医院拿报告了，有关她恋爱的话题在网上却出了幺蛾子。 　　起因是戴晴发了一条微博，有人在戴晴的微博下流言，问她知不知道季晨曦谈恋爱的事。 　　因为之前戴晴的一系列骚操作，现在有不少人都知道她和季晨曦是表姐妹。 　　按理说戴晴就算不想帮季晨曦澄清什么，完全可以不做回复，可她不止回复了，还说了容易让人联想的话。 　　戴晴：这种事还是当事人来说比较好。 　　她这话看起来模棱两可，要说季晨曦谈恋爱了行，没谈恋爱也行。可她之前用话题炒作过以后，不止有不少人知道她和季晨曦是表姐妹，还都以为两人关系特别好。既然关系好，要是照片上那人真不是季晨曦对象，她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直接否认才正常。她没有否认，某种程度上很容易把人往季晨曦谈恋爱了，只是还不愿承认的方向引。 　　虽说网上还是祝福季晨曦的居多，但这事对于知道卫澹和季晨曦已经结婚的人就不一样了。 　　古义打来电话的时候，卫澹才刚开完会，正听着身旁秘书小郑在汇报事情，看到是他的来电直接就挂断了，没想到这人还锲而不舍的一直打过来。 　　卫澹还是听完了小郑的话以后，才给古义回了电话过去，开口就有些不耐：“要是没重要的事，我就先挂了。” 　　“哥，你先别挂。”古义忙阻止道，“前几天我就想给你打电话了，又怕我撞你枪口上。上次你出来心情就很不好，我问你是不是和小嫂嫂闹矛盾了，你还不承认。现在她表姐都说话暗示了，我都知道了。你别伤心，天涯何处无芳草，就你这条件，多的是人上赶着想嫁给你。” 　　卫澹捏了捏眉心，头痛道：“我看你就只长个子不长脑子，戴晴和晨曦关系好不好，你又不是没见过，她知道个屁？” 　　古义倒吸口凉气，心想他表哥一向面上还挺绅士，现在说话都不讲究文明礼貌了，肯定是气急了，忙安慰道：“哥，你不用为她掩饰了，没事，会过去的。” 　　卫澹很想挂电话又怕他到处瞎说，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两句：“第一，照片上那人是她哥，第二，我和她感情很好。还有，你要敢在外面瞎说，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说完以后，耐心彻底告罄，立刻挂电话。 　　卫煊迟一些把卫澹叫到了他办公室去，不过在他这儿，卫澹更像是上门的，季晨曦才像是自家人。他随口问了两句，得了答案就没再多问。 　　季晨曦不知道卫澹这一天经历了什么，她是晚些时候接到了季父的电话。 　　季晨曦猜到戴晴敢在网上这么说，肯定也会故意把事情捅到季家那边去。以往这种时候都是季母亲自打电话来，母女俩多半都是不欢而散。可自从上次两人在电话里闹了一场，之后卫澹又当面没给她脸，两人已经很久没有通过电话了。 　　季晨曦看到季父的来电，已经想到他等会儿想说什么了。 　　“晨曦，爸爸打这个电话来没其他意思，我相信你。”季父开口缓缓道。 　　季晨曦微微愣神，还是解释道：“爸，那人是谁我迟点和你说，但绝不是外面说的那样，我和卫澹相处得很好，他也知道那人。” 　　季父笨拙道：“你肯定也猜到了我想问你什么，你说什么我都信，我就是想让你亲口告诉我，我也能和你妈妈说。旁人的女儿我不知道，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知道。” 　　“爸爸。”季晨曦有些动容，“谢谢你。” 　　季父笑道：“你都嫁给了卫澹，以后就和他好好过日子，我就放心了。” 　　“嗯，我知道。”季晨曦也笑了起来。 　　季晨曦和季父通完电话后，卫澹没多久就回来了。 　　最近两天天气稍微开始转暖，卫澹回来的脸色明显比外面的天气更冷。 　　季晨曦看他回来就迎了过来，见他神情冷峻，忙问道：“今天工作不顺利吗？” 　　卫澹满肚子火，还不能朝她发，只能摇了摇头。 　　“那是怎么了？”季晨曦紧跟在他身后。 　　卫澹正准备朝里走，顿住脚步，回道：“晨曦，我突然觉得名分也挺重要的。” 　　季晨曦满脸不解，猛然想起季父刚才都来了电话，卫家人肯定也知道了。她忙有些紧张道：“卫叔叔，是不是我给你惹麻烦了？” 　　卫澹看向她问道：“明天就能拿报告了是不是？” 　　季晨曦连忙点头。 　　卫澹叹了口气道：“拿了报告就去澄清，说那是你哥，不是你对象。还有，你那表姐真是没事找事，你澄清了也好让她丢丢人。” 　　季晨曦一边点头一边笑。 　　卫澹没好气道：“笑什么呢？” 　　季晨曦问他：“那你要不要名分啊？” 　　卫澹绷住脸道：“家里红本子在抽屉里，早就有正规部门给我名分了。” 　　季晨曦走到他面前，面对面抱住了他。 　　卫澹柔声道：“我刚才不是冲你发脾气。” 　　季晨曦回道：“我知道啊。” 　　“你知道以后就少给我惹事。”卫澹故意恶狠狠道。 　　“卫叔叔，我们公开吧。”季晨曦抱着他道。 　　卫澹也正色道：“不用为了其他人去改变什么，我是真的不在意，这次的事也是你表姐搞出来的。” 　　“我想公开了，我也烦和其他人传绯闻。”季晨曦仰起头看向他。 　　卫澹明明十分感动，还偏装作不在意道：“随便你。” 　　“你想要名分，我就给你名分。”季晨曦又笑了起来，“虽然不是正规部门的。” 　　卫澹笑着捏她鼻子。 　　作者有话要说：　　卫叔叔年纪大了，以后还是少给他点刺激哈哈哈。 第35章 　　眼看着第二天马上就能拿到和任志的检查报告了, 季晨曦这一晚都没怎么睡着，一大早就醒了。 　　这天是周末, 卫澹不用上班，猜到季晨曦肯定想早点去医院拿报告，也很早就起了床。 　　“卫叔叔, 你别做早餐了，我们随便买点什么吃吧。”季晨曦穿着外套和他说道。 　　卫澹好笑道：“你这也太着急了。” 　　季晨曦笑了笑：“是挺急的。” 　　卫澹忙道：“姜林今天在医院值班，刚给我发信息说报告都帮我们先拿了。你要是真着急，反正大家也这么熟了, 让他帮我们先看看。” 　　季晨曦忙不迭地摇头：“这种事还是要自己来, 而且要当着我哥的面。” 　　卫澹见她这样，真怕要是报告出来的结果和她预想的不一样，她会当场哭出来。不过他也就是想想, 他可不想看她哭。 　　卫澹开车带着季晨曦到医院时, 时间还早。两人没等一会儿, 任志也开车到了。 　　卫澹上一次和任志见面，因为误会，实在算不上愉快。这一次见面，两人倒是客气了许多。卫澹查过任志的生平，对他如此年轻之前又没有背景, 却能把自己的事业做到现在的地步, 还是很佩服的。任志的事业虽然没法和卫澹比，但人脉也算广，对他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对他也很欣赏。两人算是惺惺相惜，见面后就聊上了，反倒把季晨曦给晾在了一边。 　　季晨曦见此，面上的神情越发轻松。她听着卫澹主动和任志聊起的都是一些外面想打听也未必能打听到的事，猜到他是想提点他。 　　三人一边聊着，一边走到了姜林的办公室。 　　姜林昨晚上有一台手术，今天又要值班，整个人精神不太好，见到卫澹带着人过来也没说什么客套话，直接把报告给了他们。 　　“报告我还没看，不过这个科室的医生和我说，晨曦你们俩的匹配度接近50%，这肯定是近亲了。”姜林喝了口咖啡给自己提提神，“如果你们想更准确的知道你们俩是不是亲兄妹，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你们父母来，只有父母和子女的匹配度才可能接近100%。” 　　季晨曦忙笑着感谢道：“姜哥，不用了，能证明我们俩是近亲，我就能肯定他是我哥哥了。”说完后，她又有些忍不住泪意了。虽然早就有预感，可拿到报告的这一刻，她心中的大石才算是真正的落了地。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十多年来一直都期盼着季夕照能回来。 　　“晨曦，这时候该高兴才对。”任志也很开心，可显然平时不露声色惯了，到这时候情绪也控制得很好。他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正想从包里拿纸巾帮她擦擦眼泪，另一边的卫澹已经做了他想做的事。 　　任志收回了手，会心一笑。 　　姜林还想歇歇，几人也没多待，拿了报告就走。 　　顺着走廊往停车场走时，任志主动开口问道：“晨曦，我是不是需要陪你回家？” 　　季晨曦拉住了他一只手，笑道：“不是你陪我回家，是我陪你回家。” 　　卫澹在一旁咳了咳，季晨曦忙不动声色地松开了任志的手。 　　任志也开了车过来，之后就一路跟在卫澹车后面去季家。 　　快要到季家时，卫澹问道：“晨曦，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 　　季晨曦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管发生什么，我还是我，想做什么就做，不想做什么就不做。” 　　“对。”卫澹微微勾唇，“凡事有我在。” 　　季晨曦带任志回家的事，提前也没和家里人说过。不过今天是周末，季家人还都在家，戴家姐弟俩也在。 　　戴晴正陪着季母在客厅说话，先见季晨曦带着任志进门，当即瞪大了眼。 　　季母正听着戴晴说话，见她突然顿住，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这一看也惊住了。 　　戴晴很快恢复如常，面上的笑十分温柔，不解的问道：“晨曦，你怎么把这人带回家来了？”她没想到季晨曦这么大胆，已婚的身份还能把绯闻男友给带回家来。她又想给季晨曦上眼药，正等着季母问这人是谁，没想到季母的反应太过反常，而且跟着卫澹也提着东西进来了。 　　季母缓缓站了起来，如同慢动作回放一般挪动着步子走到了任志面前。她似乎想伸手摸摸眼前的人，到最后又像是害怕，伸出手来都不敢碰。 　　任志看着眼前这个穿着讲究妆容精致的中年女人看见他后瞬间就泪流满面，一时也有所触动，可他实在是没有关于她的记忆，又从未相处过，完全不知该做何反应。 　　“你是夕照，对吧？”季母一出声嗓子都哑了。 　　这时听家里帮佣说季晨曦回家，一起过来的季老太太和季父刚好看见了季母问话的这一幕，两人也都愣在了原地。 　　季母见季父过来，忙过来拉他：“志文，你看看，这孩子和我们夕照长得有多像，这肯定是夕照。” 　　季母和季老太太的关系这些年因为季晨曦一直不算好，可季母跟着又过来拉季老太太，哭着问她：“妈，你说是不是我们夕照回来了？” 　　季老太太虽然也很激动，可比季母要镇定一些，她看向带人回来的季晨曦，问道：“晨曦，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问话时声音却有些颤抖。 　　季晨曦忙过来扶住她，回道：“我也是一见他就觉得他像哥哥，我们去做了DNA检测我才敢把他带回来，医生说我和他肯定是近亲。” 　　季母听完后泣不成声，“夕照，我的夕照，你可算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妈妈找了你多少年啊？这些年我不知道跑了多少次警察局，一有人贩子被抓到我就去问，还捐了不少钱给那些什么找拐卖儿童的机构。有个经手过你的事的老警察前几年劝我，说算了吧，你儿子丢的时候都十岁了，被人带走也不可能是拿去拐卖的，多半人都不在了。” 　　季父一个大男人也在旁边红了眼，开口劝着季母。 　　卫澹看到这一幕，饶是一直对季母十分不满，也看着难受。 　　季母稍微平静一些后，就拉着季夕照问这些年的事，当得知他没了十岁以前的记忆时，又哭了一场。 　　季晨曦也在一旁听着，能听出季夕照和季家人讲的这些没在她面前详细，想到他之前和她说过的话，倒也不算意外。 　　季母显然对季夕照的养父和养母深恶痛绝，一直说两人肯定是当初从人贩子手中买走了季夕照。 　　季夕照一开始没做回应，后来也开口说了一句：“他们都死了。” 　　季母却还是义愤填膺，“死了还算是便宜他们了，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 　　季晨曦见季夕照面色变得不自然，忙开口道：“哥哥没有十岁以前的记忆，他的养父母又都去世了，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没人知道，也许真像是他们和哥哥说的，他们是从其他人手里捡到哥哥的。”按照常理，买孩子估计也没人想买这么大的孩子。她又一直听季夕照说他的养父母对他很好，哪怕能猜到那两人知道一些内情，却也很难把那对已经去世的夫妻想得太坏。 　　季母冷下脸道：“你这孩子，事事都要和我顶嘴。” 　　季夕照显然有些没料到季母会这么对季晨曦说话，忙开口道：“我能找回我的家人，我很高兴，可我养父母前些年对我的照顾也是不能抹去的。当年的事，就像小曦说的，他们都去世了，我们想知道真相也不可能。”在他看来，就算他的养父母真的做过季母口中说的那些事，可死者为大，再去追究什么也没意思。 　　“行了，大家都别争了。”季老太太笑着开了口，“今天是大家开心的日子，就说开心的事就行了。” 　　季老太太随后又问了季夕照的现状，听完后就十分骄傲道：“我孙子就是出息。” 　　气氛这才算是轻松了下来，在座的人估计也就一个人不算开心。 　　“姑妈，我听说表姐回来了。”一大早跟着戴晴过来看望季母的还有戴晴的弟弟戴泽，刚才还在后院玩，这时风风火火的跑进了客厅。 　　季母笑着朝他招手，让他过去，指了指坐在旁边的季夕照，“不止是你表姐回来了，你表哥也回来了。” 　　戴泽已经是高中生了，可戴家对他这个唯一的儿子十分溺爱，性子也养的不太好，他闻言就奇怪道：“我哪儿来的表哥啊？” 　　季母微微变了脸，却还是笑道：“就是你夕照表哥啊，你表姐的亲哥哥。” 　　戴泽不依了，皱着眉头道：“姑妈，你别瞎说，都和我说，我是小曦表姐唯一的兄弟。” 　　季老太太明显生气了，却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和气，和戴泽道：“小泽，要不你还是到后面去玩吧，这里没什么好玩的。” 　　季夕照是季母最大的逆鳞，她平日里对戴晴姐弟俩宠爱有加，却越不过季夕照去，她第一次对戴泽发了脾气：“小泽，你记住了，这是你表哥，以后再瞎说，姑妈就再也不喜欢你了。” 　　戴泽从没见过季母朝他发脾气，吓傻了。戴晴忙上前来拉他到身边坐着，笑着解释道：“姑妈，你也别误会，平时我还有爸妈老是会问他，以后长大了会不会保护姐姐，他总说会。我们就和他说，不止要保护我，也要保护表姐，因为他是表姐唯一的弟弟。小孩子不会说话，没说明白，原本不是那个意思。” 　　戴晴嘴上这么解释着，可心里都快恨死了，却只能憋着。 第36章 　　戴晴比季晨曦要大上两岁, 可真要和季晨曦相比，她能想到的还真是样样都比不过。 　　当年戴晴参加高考, 分数还算不错，之后顺风顺水的考入了传媒大学播音主持系。可没过两年，季晨曦同样参加高考, 分数比她高，读的还是帝大的王牌专业。这还不算，季晨曦高考后就拍戏去了。起初她还以为季晨曦是破罐子破摔，对自己的分数并不在乎, 后来拿分的时候才知道, 别人不是不在乎，而是成竹在胸、 　　再之后，季晨曦拿了影后提名, 一时风头正盛, 就是圈子里的朋友见到她也多办会问她季晨曦如何如何, 她早就烦死了，还只能耐着性子和别人谈论季晨曦。也还好季母一直看不惯季晨曦去拍戏，算是让她稍微找到了一点平衡。 　　又过了一年，戴晴刚出来工作就进了电视台实习。季晨曦这两年很少再拍戏，话题度也在慢慢下降, 可她突然就要和卫家的小卫总结婚。戴晴一向自傲, 可也得承认光看家世，卫家还真不可能看上戴家。她就是想和季晨曦比，那也没法比。 　　她原本还想靠卫家的人脉让她能够十拿九稳的拿到电视台正式员工的名额, 可没想到卫澹竟然当着季母的面都没一口答应，之后还完全没帮忙。她好不容易进了这样一个平台，当然不能就这么让机会溜走。她用了点手段，认识了电视台高层的儿子方博羽，也顺利的拿到了正式编制。她和方博羽交往后，还暗自想过，她总算找了一个和卫澹也不相上下的对象。 　　真正让她当头一棒的还是在海市和季晨曦的碰面，她发现卫澹居然从头至尾都没想过要帮忙，更没想到方博羽在他表弟面前的表现还像是朋友，在卫澹面前那就差点头哈腰了。 　　只不过这些年来，戴晴只要一有空闲就会来季家陪陪季母。季母和季晨曦关系不好，可整天在家里待着也得有所寄托，戴晴总是陪着她，又什么都顺着她，季母会偏爱她一些也并不奇怪。 　　戴晴以往还总能拿季母不喜欢季晨曦却喜欢她这个理由来自我安慰，她总有强过季晨曦的地方。可现在季夕照回来了，她太清楚她们母女俩这些年关系不好的症结所在。只要季夕照在，季母的心病总会被治好。而她这个只是无聊时候能陪陪她的侄女，显然不会再有之前的位置。 　　戴晴将戴泽拉到身边，见他嘟着嘴还是不服气的样子，背对着其他人瞪了他一眼。 　　戴泽这孩子平时熊，可一旦戴晴这个姐姐拉下脸来，他还真怕，这才老实坐了下来。 　　自从季夕照不在之后，季家人没一个不想他回来。 　　在季母和季老太太轮番问了他很多问题后，季父这个平时话最少的也和他聊了起来，话语中的意思还是想让他回家里来帮忙。 　　季夕照这些年早就习惯了凡事靠自己，也很喜欢他现在的工作，对季父的提议并不太热衷。 　　季晨曦怕话说到后面大家又不高兴，忙开口来转移话题。虽说她没办法完全知道季夕照现在都在想些什么，却也能猜到一些。他很多事都有自己的打算，找到家人他肯定认，但不代表他就要改变他以往的生活轨迹。大家都没错，只是站的角度并不一样。 　　“夕照这么多年没回家了，今天大家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就好。来日方长，很多事都可以以后再说，”季老太太笑着说道。 　　一大家子坐在一起，转眼就快中午了。 　　季母实在高兴，见时间差不多了，忙就起身去厨房让多做几个菜。 　　当年一双儿女就在自己身边被绑走，季父到现在都还有点没回过神来，忙让两个孩子都到他身边去。 　　要说季晨曦这些年一直怪责自己，季父也好不到哪儿去，只是一个当家的男人，不好表现得太过激动。 　　卫澹这时朝季老太太笑道：“奶奶，要我陪你走走吗？” 　　季老太太也想让季父和两个孩子单独呆呆，忙点头应了。 　　戴晴从来不是没眼力劲儿的人，也笑着随口找了个理由把戴泽拉走了。 　　季家的后院就有一个花房，冬暖夏凉。季老太太年纪大了，最近天气稍微转暖了一些，气温却还是低，卫澹就陪她在花房里走走。 　　“小澹。”季老太太找了个地方坐下，“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啊？” 　　卫澹坐到她身旁，笑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季老太太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次你们俩才结婚回季家，我就想找你说说话。可我也是过来人，家中长辈不该太过去管你们晚辈的事。我们两家又是这样的关系，我怕说点什么，反倒像是在强迫你。” 　　“奶奶，你不知道我有多感谢你这些年陪着晨曦长大。”卫澹看着她道。 　　季老太太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那些事小曦和你说了多少，她妈妈是个可怜人，可小曦更是无辜。夕照被人绑走找不到以后，她妈妈就崩溃了，一度得了抑郁症，家里得找人随时看着她。就是到现在，还是定期在吃药和看心理医生。她爸爸夹在中间，一边是妻子，一边是女儿，可终究还是有偏向。那年出事的时候，小曦才四岁，她能做什么？我从不认为她真犯了什么错。” 　　“我不奢望小曦能够完全理解她妈妈，因为就是我也不能理解。可我也不希望她去怨恨她，那样太累了。”季老太太笑了笑，“夕照现在也找到了，一切都会变好的。” 　　卫澹忙点头应道：“都会变好的。” 　　“小澹。”季老太太面上渐渐敛了笑，“小曦这些年不容易啊。” 　　卫澹认真的听着她说话。 　　“我记得她爷爷去世那年，也是在这儿，她哭得可伤心了。”季老太太眼中也像是有了水光，“我知道，她不止伤心她爷爷去了，家里那个真正惯着她的人也不在了，她是这些年心里压了太多事。她那年眼睁睁看着夕照不见了，后来和她妈妈关系又变成那样，她爷爷的死彻底把她压垮了。” 　　季老太太说到这儿，眼泪没忍住掉了下来。她这些年经历太多大风大浪，遇事向来处变不惊，是极少会当着人面哭的。 　　卫澹忙帮她擦眼泪。 　　“后来，我无意间看了她一个采访。主持人问她，都说你是天才型的演员，你又为什么会进入这一行呢。那时候小曦年纪比这时候都小多了，她回说，电影里能让她体验不同的人生，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季老太太说到这里顿了顿，“不知道的人估计还觉得她像个小大人，多半还是有人提前教了她这么说。可我知道，她是真的不喜欢这个真实的世界，才会去喜欢那个假的世界。” 　　卫澹刚才面上还算淡定，这时竟也不知不觉间红了眼。 　　“当初你妈来家里找我谈你和小曦的事，我心里的确不太乐意，总觉得不是同辈的，年龄也相差了不少。”季老太太又陷入了回忆中，“后来啊，我问她，她一口就答应了。我看出她喜欢你，可问她为什么，她又不告诉我。” 　　听到这儿卫澹眼中又溢满了柔情，“我也是真傻，最开始都没看出来。” 　　季老太太叹气道：“小澹，你别介意我说这些，我真没有其他意思。我就是希望你和小曦能好好的，她是真的喜欢你。” 　　“奶奶，你放心。”卫澹说着还想告状，“你是不知道，卫家全都盯着呢，就前几天晨曦和她哥被拍，我大哥竟然先问的还是晨曦。虽然我知道网上都是瞎写，可也真感觉我不是亲生的。还有季夕照也是奇怪，明明没了记忆，可对晨曦维护的很，刚才你也看见了。” 　　说起这个季老太太也忍不住抱怨：“戴泽刚才说那话时，提了一句身边人都和他说，小曦就他一个兄弟。他口中的身边人，只能是戴家的人。也就晨曦她妈妈被蒙了眼不会多想，这话要让外人来听，估计只会想戴家就指着以后我们季家没人，让他戴家的儿子来捡便宜，简直是其心可诛。” 　　“以后都不会的。”卫澹劝道，“有我在，还有季夕照在。” 　　“是啊，有你们在，我就放心了。”季老太太点头笑道。 　　卫澹陪着季老太太往回走，半道上就遇到了季晨曦。 　　季晨曦走到了季老太太的另一边，抱住她一只胳膊玩笑道：“奶奶，你是不是背着我和卫澹说我坏话了？” 　　“说了一大堆呢。”季老太太故意逗她，“还没说完，你过来打断我们做什么？” 　　季晨曦委屈道：“不是要叫你们吃饭，我还不想过来呢。” 　　季老太太笑道：“还真是饿了，今天心情好，我肯定能多吃一碗饭。” 　　三人说笑着走进了屋里，季晨曦稍微落后了一些，从后面拉了拉卫澹的衣摆。 　　卫澹会意，也慢了几步，用眼神询问她想做什么。 　　季晨曦凑到他耳边低声道：“看看微博。” 　　卫澹忙拿出手机，没想到微博热搜第一已经变成了#季晨曦公开婚讯#。 　　卫澹吃惊道：“你做什么了？” 　　“给你名分啊。”季晨曦眼珠子转了转，“就是没敢提前和蒋姐说，我给她微信留了言，她刚才给我打电话，我不敢接。”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至于吗？”卫澹明明很高兴，却还故意装生气。 　　“是啊，咱们有证的。”季晨曦眨了眨眼，“那我现在赶快去给她回电话，我怕她被我气死了。” 　　“要吃饭了。”卫澹无奈。 　　“打完电话再吃。”说完话后，人已经跑了。 第37章 　　卫澹刚坐下, 季老太太见季晨曦没一起跟着过来，奇怪的问道：“小曦呢？” 　　卫澹笑着回道：“她经纪人打电话过来, 接电话去了。” 　　季老太太点头道：“蒋美还是她爷爷那时候帮她找的人，对她是真尽心。” 　　眼见着都已经坐下，季晨曦却还没过来, 季母有些不高兴道：“这孩子，所有人都在等她了。” 　　卫澹忙道：“奶奶，我们先吃吧，不用管她。” 　　话音刚落, 季晨曦已经过来了, 绕到他身边的位置靠着他坐下。 　　失踪多年的季夕照回了家，中午这顿饭气氛很好。季母一直在帮季夕照夹菜，时不时会问问他平时的喜好。 　　等大家都吃的差不多, 季母想起刚才还没怎么介绍戴晴姐弟俩, 忙又指着两人向季夕照正式介绍了一次。 　　季母说完后就叫戴晴, 戴晴却像是没听见她在说什么，一直在走神。 　　“晴晴，怎么了？”季母关切的问道。 　　戴晴忙挂上一如往常的笑，带着几分歉意道：“姑妈，不好意思, 刚才在想事情。” 　　季母也没多问, 又和季夕照说起了话来：“夕照，你好不容易回了家，要不以后就在家里住吧？” 　　季夕照有些不忍心, 却还是道：“我现在住的地方离我们事务所很近，我都习惯了，真要回来，还会打扰到你们。” 　　“打扰什么啊？”季母摇头道，“这么多年你肯定过得不好，我现在就想每天都看着你。” 　　季晨曦有心想说什么，一旁的卫澹看了她一眼。她心想刚才她帮着季夕照说话最后适得其反，也只好忍住没开口。 　　这时候说话的还是季老太太：“仪贞啊，孩子们大了，没谁愿意一直待在父母身边的。小曦上了大学就在外面自己住了，夕照又是一个人在外面住了很多年，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在我们身边反倒不自在。” 　　季母当即就想反驳，季老太太却根本不给她机会，又看向季夕照道：“夕照，你没事的时候就回家来看看。你也要理解你妈妈，她这些年每时每刻都在挂念你。” 　　季夕照忙应了下来，季母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饭后，季老太太把季夕照叫过去说话了。季父则叫走了季母，看样子是在劝她。 　　卫澹大哥突然来了电话，他和季晨曦说了一声，拿着手机走到了另一边。 　　转眼间，客厅里竟然只剩下季晨曦和戴晴姐弟俩了。 　　戴泽今天被戴晴教训过后，老实了很久，这时见大人都不在了，挤到了季晨曦身边，笑着和她道：“表姐，要不要和我一起玩游戏？” 　　戴泽性子娇惯，任性妄为，但本质不坏，他对季晨曦的态度也不是装的。比起自家亲姐姐对他老是冷着脸发脾气，季晨曦偶尔愿意和他玩，他也就喜欢缠着她。 　　季晨曦这时候有点无聊，对戴泽这个比她小几岁的表弟也不反感，正想答应，对面的戴晴还喝住了他。 　　“小泽，自己玩去，我有点事和你表姐说。”戴晴盯着他道。 　　戴泽不高兴的嘀咕：“表姐可以一边和我玩一边听你说啊。”可一说完就见他亲姐又瞪他了，只好灰溜溜的走开了。 　　季晨曦和她根本没什么好说的，心想卫澹也该回来了，等他回来，戴晴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便先耐着性子看她表演。 　　“晨曦，那天微博上的事，我真没那意思，都是被人瞎带节奏。”戴晴一脸认真道，“我都知道你和卫澹结婚了，怎么可能是那个意思？” 　　季晨曦平时不喜欢和她说话，有季母在中间，大多时间也憋着和她至少面上过得去，可她这时候实在忍不住了。 　　“戴晴，你说这话你不心虚吗？”季晨曦满脸嘲讽地看着她，“你再想说什么，我也不想听。上午的时候，我是带着我哥先进的门，当时我看你还有点惊喜是不是？还以为我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卫澹的事吧？” 　　戴晴不可置信道：“晨曦，你怎么会这么想？我知道这些年你和姑妈关系不好，我时常在她身边陪着，你一直对我有所误会。可大家都是一家人，我怎么可能不盼着你好呢？” 　　季晨曦冷笑道：“表姐，我哥哥失踪后，我曾经一度想把你当成是我的亲姐姐，可你这些年都做过什么，我不清楚，你自己还能不清楚吗？我和我妈妈关系变成现在这样，你也是居功至伟。” 　　季晨曦说着话，见戴晴都快急哭了，摇头好笑道：“别演了，我看着你都恶心。”说完就起身去找卫澹，也不知道那人怎么会这么久都没回来。 　　卫澹接到的这一通他大哥卫煊的电话，主要还是为了季晨曦的事。 　　“小澹，晨曦找到她哥哥了？”卫煊问道。 　　“找着了，今天才算正式确认，所以前一阵都没和你说。”卫澹回道。 　　“这是好事，刚才是晨曦奶奶给妈打了电话，电话里高兴坏了。”卫煊说话向来无波无澜，这时也带着几分轻快。 　　卫澹再度怀疑，他不是卫家亲生的，季晨曦才是。 　　卫澹和卫煊说了几句，挂断电话正想往里走，想起之前看到的热搜，又顿住了脚步。刚才急着回饭厅吃饭，他也没点进去仔细看看，这时倒是按捺不住了。 　　#季晨曦公布婚讯#的热门话题到现在还是第一位，且讨论度越来越高。卫澹点进了话题，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季晨曦才发的微博。 　　季晨曦：曾以为余生还长，直到遇见了你，唯恐余生太短。 　　下面配图是她一直戴在脖子上的婚戒，意思不言而喻。 　　下面的评论都挺和谐，还有些特别搞笑。 　　【谁来掐掐我，晨曦妹妹结婚了？】 　　【才澄清了绯闻，跟着就宣布婚讯，这是什么意思？？？】 　　【晨曦妹妹的节奏太快了，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 　　还有大粉在季晨曦的微博下流言问道：是不是结婚有一阵了？ 　　季晨曦大大方方地回道：有半年了。 　　评论区又炸了。 　　卫澹很少看微博，就算偶尔点开微博看看，也多半是搜一搜有关季晨曦的新闻。他看有人说季晨曦才澄清绯闻，忙点进了季晨曦的主页往下面翻，下面的一条就是她澄清和季夕照绯闻的微博。 　　季晨曦：不是路透，没有绯闻，是哥哥，亲的。不炒作，也不接受被炒作，更别去扒我哥哥是谁，鞠躬感谢大家。 　　【好像已经有看到有人扒出晨曦哥哥是帝大法律系毕业的学霸了，不过非圈内人，大家凑凑热闹就散了吧，影响到人正常生活就不好了。】 　　【我这个妈妈粉也是操碎了心，本以为女儿大了，终于知道谈恋爱了，结果……空欢喜一场。】 　　【晨曦妹妹这条微博越看越不对劲，平时很少看她这么态度强硬的斥责什么，就是上次澄清和宋子闻的绯闻都和对方语调挺轻松的，最近几天也就她那表姐回应过，她在说她表姐？】 　　这条微博的点赞和回复数一直在增加，显然有很多人都很认同他。 　　卫澹也点进去看了看。 　　【晨曦妹妹一直低调得很，当她粉丝都嫌她话题少，也就大导演都挺喜欢她，愿意用她，否则事业粉估计全跑了。她表姐去年因为她上热搜我就挺奇怪的，她都从来不为自己炒作什么，会为了表姐搞出那么多事来吗？】 　　【表姐那话看着没问题，细读就是很奇怪。】 　　【既然是表姐，能不知道照片上的人是她哥哥？既然是表姐，能不知道她目前已婚？】 　　…… 　　卫澹笑了笑，想他从来不是什么会和女人过不去的人，这时候看着大家都对戴晴这态度，觉得她活该。 　　卫澹又翻到了季晨曦的最新一条微博，又点进评论区看了看。就这么会儿功夫，评论又已经增加了很多。 　　卫澹点了转发，写上：卫太太，你好。 　　卫澹发完微博后就准备进去找季晨曦，没想到手机突然响个不停，拿起来一看就卡机了，等了一会儿才好。他仔细一看，评论那里多了很多，转发那里多了很多，点赞也有，还有很多私信。 　　卫澹没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点进评论一看。 　　【卫先生，虽然你喜欢晨曦妹妹的心情我们理解，但这时候就别蹭热度了。】 　　【虽然平时我老说晨曦妹妹是我老婆，可这种宣布婚讯的时候，大家还是严肃一点。】 　　【我看这个号就关注了季晨曦一个，真爱粉无疑，发这种微博估计是一时没法接受晨曦妹妹已婚的事实。这么一想，也挺可怜的，大家别一个劲地骂了，别人都失恋了，够可怜了。】 　　…… 　　卫澹这时面上全是黑人问号脸那个表情，看了好一阵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要是早些年他还是季晨曦这个年纪的时候，估计都沉不住气和这些人开骂了，什么蹭热度，什么失恋了，全都在瞎说什么啊？他翻出通讯录里秘书小郑的电话，打了过去。 　　小郑正和男朋友约会呢，虽然平时在卫澹手下工作，工作强度很大，可老板也挺人性化的，比如年终奖绝对大方，也比如周末这种时间不是大事急事不会找她。 　　小郑一看老板来电话，忙让男朋友闭嘴，猜到肯定有什么大事，赶快接起了电话，“卫总，什么事啊？” 　　卫澹头痛道：“你帮我弄一个那种什么微博认证，我看我们公司都有一个，身份名字什么的都别搞错了。我把我微博密码告诉你，快点帮我弄。” 　　这次黑人问号脸的变成了小郑。 　　等小郑登上了卫澹的微博，看着这个微博名都没改过的微博号，跟着看见了那些私信和评论，本来还心里藏着火，这时竟觉得老板也不容易。平时在商场上呼风唤雨又怎么样，竟然被自家老婆的粉丝欺负成这样，真可怜。 　　作者有话要说：　　卫叔叔也不容易啊…… 第38章 　　“卫叔叔, 你站这儿不冷啊？”季晨曦在屋里找了一大圈也没看到卫澹，正想去花房那边看看, 没想到一打开门就见卫澹展在外面。 　　卫澹见到她，破天荒的还有点委屈。 　　季晨曦拉住了他一只手，想把他往屋里带, 看清他的神情，忙问道：“到底怎么了？” 　　卫澹把自己手机给她看。 　　季晨曦看了一会儿才看明白，没绷住，笑出了声。 　　卫澹冷着脸捏了捏她的耳朵。 　　季晨曦忙拉开他的手, 还是忍不住笑：“你的手凉死了, 不准碰我。” 　　卫澹见周围也没人，又走近两步把她给抱住了，叹了口气道：“这是才公开就嫌弃上了？”他可是被她的粉丝给嫌弃惨了。 　　季晨曦踮起脚摸了摸他的脸, 凉透了, 认真地看着他道：“我就想着先说我结婚了, 以后也免得再有什么莫名其妙的绯闻找上来。可你毕竟不是那个圈子的，就我哥最近都被人扒皮了，我就没想公开你的身份。你也是的，这么做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你那号一看估计就是注册不久的。” 　　卫澹不满道：“你这是在怪我？” 　　“当然不是。”季晨曦忙道, “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在意。”说完后自己又忍不住笑了。 　　“我们快进去吧, 外面太冷了。”季晨曦抱着他胳膊往房间里带，“你也别气了，我马上转你微博。” 　　卫澹脸色还是很臭, 不过跟着她回了屋里。 　　小郑的效率很高，已经把卫澹的个人资料全部改了，申请认证也已经发出去了，只等官方通过。 　　季晨曦看了一眼，手指灵活的点了转发。 　　季晨曦：卫先生，余生有你。//@卫澹：卫太太，你好。 　　季晨曦微博一发出去，评论区又炸了。 　　【？？？？？？？】 　　【我刚才还发私信去骂了人，能撤回吗？】 　　【谁能告诉我，这人到底是谁啊？】 　　还真有大神立刻出来科普。 　　【简介那里都写了，卫氏副总。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商界传奇卫忠的小儿子，国内如今富豪榜上排名靠前的卫煊的弟弟。】 　　微博上从来不缺八卦大神，很快就有人加入了关于卫澹身份的扒皮讨论。 　　【没记错的话，去年某个杂志评了如今国内的黄金单身汉，卫澹排第一啊，这都结婚了，怎么还在榜单上啊？】 　　【我在网上查了查资料，发现有关这人的消息很少，能找到的照片还是他们公司去年年会上的，离得远不是太清楚。我比较介意的是，这人比晨曦妹妹大不少吧？】 　　【去年年初国内有一个峰会，当时很多商界大佬都去参加了。在一群基本上都人过中年且长相我不太敢说的大佬中，有一人绝对扎眼，外形不输男明星，气场更是足。那时候我们小圈子里有人发出他的照片，大家就感叹了很久这是什么顶级高富帅啊，没记错的话，就是这个名字。照片也找到了，大家快来感谢我。】 　　季晨曦忙点开了照片来看，卫澹在一群中年人中的确算是鹤立鸡群，可照片也不算太清楚。她嘟了嘟嘴，和身旁的卫澹道：“早知道就不公开了。” 　　卫澹挑眉疑惑道：“怎么了？” 　　季晨曦还是不高兴：“我在想，等会儿评论区的风向肯定会变成我季晨曦高攀了你。”她刚好看到一条对他评价的评论，对着卫澹念了出来，“英俊多金，年轻有为，未来肯定不可限量。” 　　这次换卫澹忍不住笑了，他捏了捏季晨曦的脸，无奈道：“看来不管公开还是不公开都会有人说，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才不是。”季晨曦仍旧不服气，“是你说的，名分很重要，你的微博认证通过了，一大群人跑去留言了，要是今天没和我公开，现在估计都排着队叫你老公。” 　　卫澹不太懂如今的饭圈文化，心里还想哪有那么夸张，可见季晨曦真不高兴了，还什么都不敢说。他把两人的手机拿起来丢到了一旁，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季晨曦今天起得太早，这时候手上没了手机就觉得困，她靠到了卫澹的肩上想睡，又觉得不舒服，还是躺他腿上了。 　　卫澹摸了摸她的头，看门关上了，也就由着她这么躺着。 　　不过季晨曦才躺了一会儿，手机就响了，来电的毫不意外正是蒋美。 　　电话一接通，蒋美劈头盖脸就道：“季晨曦，你能给我消停点儿吗？你说你这么多年一直要多低调有多低调，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季晨曦弱弱的回道：“蒋姐，你别生气，我没受什么刺激，就是想反正都和卫澹公开了，那就彻底一点。” 　　蒋美头痛道：“你应该让你家卫总去看看他家公司的官微下面都成什么样了。” 　　季晨曦瞟了卫澹一眼，不那么理直气壮的说道：“他们公司又不是没有公关人员。” 　　“算了。”蒋美一直把她当自己女儿，她也没真做错什么事，就是接二连三的太高调让她有点措手不及，“我们这边我知道找人看着，风向也都还正常，现在我看是你表姐那边已经被骂的没眼看了，我们要不要管？” 　　季晨曦猜到刚才戴晴故意找她解释就是为了这事，她之前说的话太过引人误会，如今除了季晨曦出面来帮忙澄清，她自己说什么都只会越抹越黑。 　　“不用了。”季晨曦回道。 　　蒋美倒是早就看出季晨曦和她表姐关系不好，而她表姐这次做的事也实在让人觉得有些居心不良，也就想着她们到底是一家人，她才多嘴提了一句。蒋美没再多说，只嘱咐季晨曦不准再瞎来，这就挂断了电话。 　　季晨曦把手机丢到一边，仰着头看卫澹：“卫叔叔，听蒋姐的意思，你们公司的官微可能被评论轰炸了。” 　　卫澹好笑道：“不是你说我们公司又不是没公关人员吗？” 　　季晨曦笑着没说话。 　　卫澹又捏她耳朵，柔声道：“不用管那么多，反正大家都拿了钱，偶尔应对一些突发情况还是好事，你想睡就睡吧。” 　　“那我真睡了。”季晨曦说完就闭上了眼。 　　季晨曦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卫澹把她摇醒。 　　季晨曦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睡眼惺忪地问道：“卫叔叔，怎么了？” 　　卫澹回道：“你哥刚才进来过，说找你说几句话。” 　　季晨曦瞬间没了睡意，又确认了一下她和卫澹此时的姿势，有些僵硬的从他身上起来。不用说，刚才季夕照肯定全看见了。 　　“那我出去了。”季晨曦有几分懊恼。 　　“去吧。”卫澹笑道。 　　季晨曦怕他无聊，又提议道：“要不你去找奶奶或者爸爸聊聊？” 　　卫澹指了指自己的腿，摇头道：“腿麻，待会儿再出去。” 　　季晨曦咬了咬唇，灰溜溜的走了。 　　季晨曦在客厅找到了季夕照，季夕照看见她便道：“我准备回去了，刚才已经和其他人说了一声。” 　　季晨曦想了想，还是道：“哥，要是你空的时候还是多回来看看妈妈吧，不用在这里住下，也不用花多少时间陪她，就来家里吃顿饭都行。不然我真有点担心，她可能隔三差五就会去找你。” 　　季夕照摇头失笑：“刚才奶奶和我说了同样的话。” 　　季晨曦叹气道：“奶奶说她一直记挂着你，不是假的。” 　　“晨曦，我没了以前的记忆，也不知道之前我和你的感情如何。”季夕照看着她道，“可我看出来，你和妈妈的关系一点也不好。奶奶大致和我说了说，这些年你也不容易。既然我现在和你认了亲，不管这个家里其他人对你是什么态度，我都把你当成是我的妹妹。” 　　他顿了顿，又道：“还有，我看你和卫澹感情很好，可你要是真有什么事不想告诉他，都可以告诉我。我没有挑拨你们关系的意思，我就是希望你能顺遂无忧。” 　　“哥。”季晨曦叫他，“你别让我又哭了。” 　　季夕照笑道：“不管是之前那个家，还是现在这个家，我就只有你一个妹妹，我不宠着你宠谁？” 　　“那你要走，我也走了。”季晨曦忙道。 　　季夕照回：“随你。” 　　季夕照离开后，季晨曦和卫澹也走了。季父大概也是把季母给劝住了，她也没因为几人的离开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嘱咐几人常回家里来。 　　季晨曦忍不住想，季夕照回来，总算是激起了季母作为一个母亲的本能，连她也跟着享受到了季母的嘱托。 　　回去的路上，季晨曦又接到了蒋美的电话。她一看来电，皱着眉对卫澹道：“蒋姐又来电话了，可我真没做什么啊。” 　　卫澹忙道：“快接电话吧。” 　　季晨曦这一天里，只要接到蒋美的电话就底气不足：“蒋姐，不会是又发生了什么事吧？” 　　“季晨曦，你是不是有一个‘水澹澹兮生烟’的小号？”蒋美显然已经没了脾气，可语气中透着无力。 　　季晨曦心虚道：“是有一个，你怎么知道的？” 　　蒋美有几秒钟没说话，随后叹了口气道：“你自己看看微博热搜，你小号被人扒了。我不问你一句，我还真不敢相信真是你。”说完就挂了电话。 　　季晨曦这时候心里只有两个字闪过：喔豁。 　　她这个小号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发过微博了，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她的最新一条微博还是在卫母找季老太太提亲那天发的。还有她这个小号的名字，实在不要太明显，当初她还觉得这句诗很有意境，却没想到还有今天等在这儿。 第39章 　　卫澹看季晨曦一脸纠结, 问她：“你经纪人说什么了？” 　　季晨曦不敢看他，回道：“我小号被扒了。” 　　卫澹好奇道：“你小号是发过什么东西让你苦恼成这样？” 　　季晨曦面对他更不敢说了, 一是不好意思，二是莫名不想让他太得意。她没回他，点开自己的微博小号看了看, 很快就看到了最上面的两条微博。 　　水澹澹兮生烟：终于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开心][开心] 　　水澹澹兮生烟：真想嫁给他。[害羞][害羞] 　　季晨曦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都发的什么东西啊？她不想让卫澹看见，心想只要她不承认就没人能按头说这就是她的微博。可她真要这时候删了，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季晨曦最后还是准备破罐子破摔, 要是卫澹看见就让他看见吧, 反正什么事都是她先，也不在乎再多这么一件。 　　季晨曦又点开评论看了看，好在她的粉丝一直都是妈妈粉居多, 对她宠得很, 这时候也没什么奇怪的言论冒出来。 　　【看来是晨曦妹妹倒追啊, 莫名有点甜是怎么回事？】 　　【孩子大了就管不住了，要不是看晨曦妹妹自己公布婚讯，我都不敢相信孩子都这么大了。】 　　【自家孩子这么优秀，又这么主动，不拿下对方根本不可能。】 　　…… 　　卫澹的家世早就被扒皮了, 如今出了这么一出, 季晨曦的家世又成了众人好奇的话题。不过她哥哥前不久被人扒出说是典型凤凰男，于是关于季晨曦的家世越发扑朔迷离起来。可比起季晨曦在婚事上的高调，对于自己的家世仍旧是缄口不言, 也就由着大家猜了。 　　两人回到家后，时间已经不早，卫澹换了身衣服就进厨房准备做晚饭。 　　季晨曦不想他太累，跟在他身后道：“卫叔叔，随便做点就行，吃碗面也可以，我喜欢你做的面。” 　　卫澹看向她道：“真想吃面？” 　　季晨曦忙不迭的点头。 　　“那我真做面吃了？”卫澹挑眉道。 　　季晨曦又点了点头，还补充了一句：“你做什么我都喜欢吃。” 　　卫澹顿了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将她抵到厨房门上，低头就亲了过来。 　　季晨曦没想到他这么突然，可没一会儿就踮起脚配合起他来。 　　结束后，卫澹靠在她肩头笑：“我就是想尝尝这嘴里是不是藏了糖。” 　　季晨曦红着脸问：“那藏了没？” 　　卫澹继续笑：“还没试出来。”跟着又凑近了她，再度咬唇了她的唇。 　　季晨曦等他终于停下动作，忍不住提醒道：“我饿了。” 　　卫澹摸了摸她的肚子，“这里饿了？” 　　季晨曦没明白他的意思，疑惑道：“那还有哪里饿了？” 　　卫澹笑着没回她。 　　两人吃过饭后，季晨曦就先去洗澡了。 　　卫澹想起回来的路上季晨曦纠结的样子，拿出手机又点开了微博，在热搜没那么靠前的位置看到了一个有关季晨曦的热门话题：#季晨曦小号#。 　　卫澹跟着就点了进去，很快就看见了这个号发的最新的两条微博，他看了看最新一条微博发出的时间，再一看这个微博名，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季晨曦的小号。只是他实在没想到，季晨曦竟然那么盼着嫁给自己。更没想到，她看样子很早就喜欢上了他。 　　季晨曦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见卫澹坐在靠窗的沙发上。她坐到了他身边，把手上的毛巾递给他，使唤他道：“卫叔叔，帮我擦擦头发。” 　　卫澹坐到她身后，动作温柔的帮她擦头发。 　　季晨曦闭着眼享受他的服务，突然听见他在身后开了口。 　　“晨曦，大概六年前，你爷爷去世那一天，我在你们家附近的巷子口，差点撞到的是不是你？” 　　季晨曦愣住了，睁开眼道：“你想起来了？” 　　卫澹回道：“今天听你奶奶提起你爷爷去世的事，我才突然想起来，当时真没想到会那么巧。” 　　“你那时候不认识我也很正常。”季晨曦微微垂下了头。 　　“晨曦。”卫澹声音轻柔，“当时哭得那么惨其实是因为爷爷去世，对不对？” 　　那一天也是在冬季，北风冰冷刺骨，扑面而来如同带着细密的针。 　　季晨曦的爷爷去的有些突然，和季家一直关系很好的卫家自然要去。卫母急着走，家里司机又送卫父出去了，在家闲着没事的卫澹就被卫母给临时征用当了司机。 　　卫澹前几年在国外待惯了，回到国内的时间还不算长，在季家也没什么说得上话的人，把卫母送到就走人了。 　　从季家出来，卫澹经过一条巷子就该转弯上大路。他的车头才冒出去，就瞧见一辆自行车飞奔而来。他的反应不可谓不迅速，立刻就踩了刹车，几乎是在把车停下的瞬间，对方也撞上了他的右边车门。 　　卫澹只觉得整个车都剧烈的震了一下，忙打开车门下去察看，就见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摔在了地上。 　　卫澹蹲在了她身边，急切地问道：“有没有撞到哪里？” 　　小姑娘却并不回答，卫澹更是急了，自己仔细看了看，就见她身上的羽绒服已经被磨出了洞，一只手手心一大片磨破了皮，要不是这身穿得厚，估计会更严重。 　　“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卫澹怕对方被吓到了，用着极大的耐心和她说话。 　　小姑娘一直低着头，还是没回答。 　　卫澹见有眼泪掉到了她自己的手背上，才发现小姑娘哭了，而且眼泪越掉越多。 　　卫澹难得一次慌了神，想扶她起来又见她根本不理人，只能更温柔地问道：“我们去医院好不好？要是你不放心，你就先打电话给你家里人吧。” 　　小姑娘摇了摇头，哽咽着说道：“不用去医院，没事的。是我不对，我逆行过来的。” 　　“真的没事吗？”卫澹又确认了一次。 　　小姑娘这次微微抬起了头，满脸泪痕看着十分可怜，她又摇了摇头：“没事。” 　　卫澹却还是道：“要不我把我的电话留下，万一你之后有什么，随时可以找我。” 　　“真的不用了。”小姑娘眼睛还是湿的，又掉了几滴眼泪，却试着站了起来。她看见这人的车门被她刮花了，又明显凹了进去，这种豪车都不会便宜，她又道：“需要我陪你钱吗？” 　　卫澹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也猜想她一个学生不会有什么钱，吃惊了一阵后笑道：“那干脆这样，我们就算两清了，谁都不用负责。” 　　小姑娘没有反对，想把自行车扶起来，一只手又火辣辣的疼。 　　卫澹忙帮她把自行车扶正，她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掌住了这辆车把都明显歪了的自行车。 　　卫澹见她还在哭，又不放心的问道：“我看你的样子很疼，真不用去医院看看？” 　　小姑娘摇头，扶着车就往前走。 　　卫澹看着她走了两步，心想这姑娘一看就倔脾气，再说也没用，就先上了车。他正想着把车开到表弟古义那儿让他帮忙找地方修，就瞥见中间的置物处放着一包糖，原本是他买给小侄女卫嘉琪的。卫嘉琪正在换牙，家里大人都不准她吃糖，她就背地里让卫澹给她买。他记着她想吃糖，就给她买了，结果她还没来得及吃上，就被卫煊给发现了。 　　卫澹以为小姑娘应该都喜欢吃糖，忙拿起那包糖又推开了车门，小跑着追上了那小姑娘。 　　“这包糖你拿回去吃吧。”卫澹笑着把糖递给了她。 　　小姑娘愣了愣，还是接过了他给的糖。 　　季晨曦看向了他，说道：“那天是星期一，之前几天爷爷的精神看着还不错，我以为他的身体在好转，没想到会那么突然。家里直接打电话给了我的班主任，班主任一和我说，我书包都没背就走了。家里的司机很久都没来，我心里着急，就借了班里一个同学的自行车。我碰到你车上去的时候，是有点痛，但也不是很痛。就是忍了一路没哭，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没忍住。” 　　“晨曦，这么久了怎么都没告诉我？”卫澹见她头发还没完全干，又帮她擦起了头发来。 　　季晨曦笑道：“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那包糖是真好吃。”之后回去的路上，她嘴里一直都含着糖。 　　“晨曦，那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卫澹又停下了动作，“我不认为那一次的偶遇会让你喜欢上我。” 　　季晨曦抿了抿唇不高兴了，知道肯定是自己小号被发现了。她背对着卫澹盘腿坐到了沙发上，就是不开口。 　　卫澹从身后将她抱进怀里，也不逼她：“没关系，总有哪天你会愿意告诉我的，我只是真的很好奇。” 　　季晨曦侧首瞪了他一眼：“我看你不是在好奇，而是在得意。” 　　卫澹亲了亲她的侧脸，笑道：“我还是找吹风帮你吹吹头发，大冬天的湿头发不准披着。” 　　季晨曦目随着他去拿吹风的背影，想起了那一天阴沉沉的天，以及嘴里甜甜的味道。 　　卫澹帮她吹干了头发，两人一起上了床。 　　卫澹道：“晨曦，是不是觉得长大很辛苦？” 　　季晨曦回道：“我已经长大了。” 　　卫澹用手顺着她的头发，温柔的笑道：“是你先爱上我的，那另一件事换我先来。” 　　季晨曦疑惑道：“什么事啊？” 　　卫澹无力：“你确定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季晨曦恍然大悟，不可置信道：“卫叔叔，你确定这种事能分一个先后？” 　　卫澹躺了下去，耍起了无赖道：“那你先来。” 　　季晨曦伸手掐他脖子，却不敢真使力气，她有些痛心道：“我发现你变了，你之前对我比我爸都对我耐心又温柔，现在竟然这么不正经。” 　　“这种时候你还拿你爸和我比，我不太高兴。”卫澹握住了她掐自己脖子的手，“你也变了，以前在我面前要多乖有多乖，可我更喜欢你现在这样。”说完就把季晨曦翻身压住了。 　　“这种事就别争了，乖。”之后就顺着她的额头缓缓亲吻下去，如同电影中刻意放慢的长镜头。 　　今年的春天似乎在今晚提前到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渣作者是工作党，三次元事也多，日更三千有时都比较吃力，追文的小天使们谅解一下。 　　好像好久没发红包了，发点红包。 第40章 　　季晨曦在家里又待了几天就要开学了, 她现在是每天都想能看到卫澹，位于学校附近的公寓也不想住了。可每天这么家里学校的来回跑, 也挺折腾人的。 　　卫澹嘴上不说，有些想法却和她一样，刚好卫氏的总部离季晨曦的学校没有从家里过去那么远。等季晨曦一开学, 卫澹下午从卫氏离开，就直接去了她的公寓。 　　季晨曦的这套公寓面积不大，可她花费了不少心思在装修上，住着也算舒适。卫澹试探着和她提过, 想在附近买一套更大的房, 季晨曦还就喜欢这里，她认为这套公寓是完全靠她自己挣来的，很有意义。 　　卫澹很少勉强她去做什么, 见她坚持, 之后也就没再提。 　　到了周五, 两人各自开车回了卫澹的别墅。第二天，季夕照过来拜访。 　　季夕照如今正是事业上升期，季父又和他提过希望他能回家里的公司帮忙，可他自己并不太愿意。季父虽然心急，可季夕照早就是个成年人了, 也不能强逼着他做什么。 　　卫澹和季夕照经过之前几次接触后, 都对彼此非常欣赏。季夕照过来，卫澹就和他聊了很久。 　　两人坐在一起聊天，季晨曦就坐到了她最喜欢的落地窗边的位置, 翻看着一本书。 　　卫澹和季夕照聊的差不多，走到季晨曦的身后揉了揉她的头，开口道：“我去做饭了。” 　　季晨曦点了点头，见他刚走，季夕照就坐到了她对面来。 　　“在看什么书？”季夕照问她。 　　季晨曦把书立了起来，让他刚好可以看到封面。 　　“《傲慢与偏见》。”季夕照念出了声。 　　季晨曦笑道：“最近又把电视剧版看了一遍，看完后就想把书也再看一次。” 　　“这么喜欢这个故事？”季夕照笑着问道。 　　季晨曦回道：“还是因为喜欢达西先生啊，不擅长说，只选择做，和书里只会花言巧语的威克汉姆刚好相反。” 　　季夕照听完后笑道：“我看你也找到你的达西先生了吧，刚才卫澹和我聊天的时候，隔一会儿就会看看你。说来也奇怪，我今天见你们，像是比之前感情更好了，不过我很高兴。” 　　季晨曦当然不会告诉他，他们俩这一阵才算成了真正的夫妻，就笑着没说话。 　　季夕照见她有些害羞，也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和她又说起了其他的事来：“晨曦，我前几天去过季家一趟，背地里也问了奶奶一些事，大概明白了妈妈为什么会这样对你。我可能暂时没办法改变太多事，但我想告诉你，问心无愧就好了，错的人是那群绑架我们的人，不是你。” 　　季晨曦真心道：“哥哥，你相信我，我能和你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说话，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还有一件事想和你说。”季夕照又道，“那天我回去，刚好听见戴晴给妈妈打电话，大概意思是说，她因为之前微博上的事被人追着骂了几天了，影响太坏，就连她在电视台里的直属领导都对她表示了不满。” 　　季晨曦大概猜到了戴晴这通电话的目的，嘲讽道：“她是想让妈妈出面，让我帮她澄清是不是？” 　　季夕照点了点头，作为那一出绯闻的男主角，他也算是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更明白季晨曦这时候在想什么，忙道：“晨曦，你先听我说。妈妈事先知道你和人传绯闻了，却并不知道是和我，更不知道戴晴做过什么。戴晴让她出面的时候，她就顺嘴多问了几句，后来我看她脸色很不好的挂断了电话，也没想帮忙的意思。” 　　季晨曦起初还因为季母难得一次维护她有些高兴，可很快就觉得这次季母之所以会这么做全是因为季夕照。 　　季夕照看清她面上的神色变化，叹了口气道：“晨曦，我也不是想劝你什么，毕竟这事你从头至尾都没错。既然事情算是因我而起，现在我也回来了，我想她早晚有一天会放下的。” 　　季晨曦微微垂下头道：“可这些年我也习惯了，现在我有了自己的家庭，还有了对我很好的丈夫，我真的没那么在意。” 　　季夕照笑了笑，也没拆穿她。 　　季夕照只看见了戴晴想找季母帮忙，季母却破天荒的没帮，却不知道戴晴找季母的时候已经因为之前在微博上内涵季晨曦的事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找季母算是她最后的底牌，可还没有成功。 　　戴晴在微博上内涵季晨曦的第二天，她的男友方博羽带她去了一个聚会。酒过三巡，方博羽有了醉意，没开车来的戴晴就开他的车送他回家，结果两人路上就吵了起来。 　　方博羽醉酒后话格外的多，一路上都在问戴晴，她明知道季晨曦和卫澹结了婚，为什么还要在微博上瞎说？又知不知道卫澹是什么人？ 　　戴晴一开始还解释了两句，用的就是她之后面对季晨曦时候的那套说辞，说她根本没那个意思，都是被其他人给带了节奏。 　　可醉酒的人哪里会听她说什么，嘴里还是不停地念叨着那几句话。 　　戴晴强忍着怒气没再说什么，还劝自己别和醉鬼计较。 　　方博羽要是这时候消停了估计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可他后面偏偏还要说，如果不是季家，他方博羽根本就看不上戴晴的时候，戴晴彻底怒了，两人大吵了一架。戴晴最后连人带车丢在了路边，一个人打车走了。 　　没过两天方博羽就来请求戴晴的原谅，可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不可能再收回去，两人之间的裂痕也就此产生。虽然戴晴找上方博羽的初衷也不单纯，可有些话明面上说出来性质就不一样了。 　　再之后，就是季晨曦高调宣布婚讯，戴晴的微博被骂的简直让人没眼看，还有人跑到了她所在的电视台的官微下面骂，这才有了她直属领导教训她的事。 　　自从戴晴进电视台后一路顺风顺水，可是她前拉着季晨曦炒作，后又傍上了电视台高层的二代，她身边的同事有不少早就看她不惯，这几天更是有一些明面上就表现了出来。 　　戴晴可谓是四面楚歌，不管是网上还是现实，可终究还是她咎由自取。 　　转眼到了五月中旬，电影《南北》定档五月末正式上映，季晨曦也该跟着剧组开始这部电影的宣传活动了。 　　郭菡自从年初上了春晚后，这几个月几乎是忙到脚不沾地。她和季晨曦也算是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一打电话过来，才和她聊了没几句就开始抱怨又和宋子闻吵架了。 　　季晨曦和宋子闻有过合作，自认还算了解对方，也更了解郭菡，总是先入为主的认为郭菡肯定有不对。可到底是她最好的朋友，也只能劝着，更想两人好好的。郭菡之前喜欢那人，原本就不是什么良配，还是宋子闻更好。 　　季晨曦心里也烦着，劝解郭菡的话有些敷衍，郭菡听了出来，抱怨了一阵自己不想说了。 　　“晨曦，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说完还不等季晨曦回答，竟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猜测了起来，“不会是和小卫哥闹矛盾了吧？” 　　季晨曦不可置信道：“郭菡，我怎么觉着你还就盼着我和卫叔叔闹起来是不是？” 　　郭菡忙道：“没有，当然没有，我用宋子闻发誓。” 　　季晨曦冷笑：“我现在总算看出来，你对宋子闻果然不是真爱了。”说完后还不忘秀恩爱，“我和我家卫叔叔好着呢，不劳你费心。” 　　两人互损了几句后，季晨曦也和她说了实话：“之前拍《南北》的时候，褚凯的事我和你说过，就是最近电影要开始宣传了，到时候估计前后得有大半个月天天见，我想着就烦。” 　　郭菡不爽道：“不止是褚凯，还有当时出来落井下石的那个新人，叫什么姜思彤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实话，这部电影你也不是女主角，真找点理由不去估摸着也行。就是你这两年有关作品的曝光率确实太低了，蒋姐肯定也不可能让你不去参加的。要是到时候褚凯又阴阳怪气的暗示你就是耍大牌故意不来什么之类的，你肯定又得被骂。” 　　季晨曦撇嘴道：“道理我都明白，这部电影的团队除了这两个，其他人都挺好，还是卢海导演的第一部 电影作品，撑场子我肯定还是要的。” 　　郭菡“嗯”了一声，还拿自己来安慰她：“晨曦，就像我和宋子闻再吵架也不能说分手一样，你就是再烦褚凯和姜思彤，也不能缺席电影的公开活动。” 　　“有你这么打比方的吗？”季晨曦哭笑不得。 　　晚上季晨曦就和卫澹提了她过几天要跟着剧组到处跑宣传的事。 　　卫澹听完后，皱眉道：“不想去就不去了。” 　　季晨曦好笑道：“这种时候，我觉得应该是我哭着闹着不想去，你逼着我必须去。” 　　“之前我教训你，是因为你毫无防人之心，不是因为其他。”卫澹认真道。 　　“去肯定要去的。”季晨曦看着他，“就是舍不得离开卫叔叔。” 　　卫澹偏头看向她：“别撩我。” 　　季晨曦不满道：“心理学上有一种说法，一个人怎么想自己的，也会那样去看别人。” 　　卫澹被气笑了：“季晨曦，我看你最近和我顶嘴倒是越来越熟练了。” 　　季晨曦嘟了嘟嘴：“我说的就是事实。” 　　“行啊。”卫澹收了笑，“既然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那我就不假装自己是正人君子了。” 　　季晨曦还在嘴硬：“那个词和你根本没关系。” 　　卫澹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毫不费力的抱上了楼。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一篇文写亲亲被锁了一章，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改。所以，我们春天来了就行了哈，大家都懂的。（渣作者长叹了一口气……） 第41章 　　《南北》是导演卢海的电影处女作, 他虽然是电影圈里的新人，可网剧导演出身的他, 迄今为止拍出来的电视剧一直颇受好评。而这部电影的演员也是可圈可点，褚凯是演技很好的老戏骨，季晨曦的国民度高, 窦池还有粉丝无数。 　　可以说，这部电影的定档日期一确定，就已经有不少人准备进电影院看了。不过《南北》的题材注定了观众的受众群不会太大，光靠着几个演员的粉丝, 票房想要太好也不可能。好在电影的投资不大, 想要回本也很简单，幕后的投资人更多的还是希望电影能拿奖。 　　《南北》宣传的第一站定在了帝都，季晨曦在去电影院的路上就抱怨了一通。 　　蒋美只好在旁边劝：“过了这几天, 你也就见不着褚凯和姜思彤了, 忍一忍就过去了, 以后我也绝不会帮你接什么活和他们合作。” 　　季晨曦却还是道：“可这几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还得和他们假装面子上过得去，实在是太累了。” 　　蒋美无奈道：“你也是个成年人了，有些事哪怕不喜欢也得去做，就当是提升一下你的演技了。” 　　季晨曦靠到了她肩膀上, 突然又笑了起来：“不过我最近心情好, 懒得和他们计较。” 　　蒋美无情的拆穿了她：“我看是因为今天不用离开帝都，等明天去了下一个城市，见不着卫总了, 你肯定就不高兴了。” 　　季晨曦皱着眉头道：“烦死了，能不提吗？” 　　蒋美目光中却带上了几分隐忧，她见季晨曦对卫澹的感情越来越深，如同一个担心自己女儿陷入热恋的母亲，难免患得患失。不过她也就心里这样想想，她从季晨曦八岁那年就陪在了她身边，虽然感情很深，可也明白她始终是个外人，有些事不便多问，有些话更不便多说。 　　到了电影院，提前就有剧组的工作人员等着了，两人一到就带着她们先去了后台休息。 　　季晨曦到的时候，电影中和她对手戏最多的窦池已经到了。 　　窦池是和白乔同时期的演员，和白乔交情也不浅，虽然他拿到的奖项没法和白乔相比，可也已经算是同时期男演员里的佼佼者了。之前在电影拍摄时，窦池和季晨曦时常在一起对戏，不过真要说关系，也算不上太好，可今天窦池一见季晨曦忙就上前来主动打了招呼。 　　季晨曦也和他笑道：“窦老师，好久不见。” 　　“你就别叫我老师了。”窦池给她做了个手势，示意两人一起坐到边上去聊，“前一阵我和白乔有过合作，我们俩聊起了你，我是真没想到你们俩的丈夫还是最好的朋友。” 　　“你是想说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对吧？”季晨曦玩笑道，心里却想着，难怪窦池今天见她态度不一样了。 　　窦池笑了笑，并未否认，很快又道：“最近几天你都小心一点，我怕有人想从你身上弄出点话题来。我听说了一些事，褚凯最近参加了一档真人秀，闹出了点事出来。” 　　季晨曦皱眉道：“他出事还能往我身上泼脏水吗？” 　　窦池低声道：“具体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可圈里人都清楚，有时候想压住一件事，只能用另一件事来。我也希望是我多想了，毕竟就你丈夫家的背景，褚凯应该不敢再随便在你身上做文章了。” 　　对于他明显的好意，季晨曦当然不会拒绝，忙点头应了，转身就和蒋美说了。 　　蒋美自认在圈内消息还算灵通，可也完全没听说这事儿，但事关季晨曦，她只会比季晨曦更加防备。 　　季晨曦和蒋美在隔壁房间说完事，很快又回了休息室，这时姜思彤来了。 　　姜思彤一见季晨曦就一脸惊喜的迎了上来，跟着就挽住了她的手，就这情形，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两人关系有多亲密。 　　季晨曦假装想喝水，不着痕迹的从她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和她稍微分开了一定距离，笑着没说话。 　　姜思彤似乎完全看不出她的冷淡，依旧满脸笑意地说道：“晨曦，几个月没见了，真没想到你都结婚了，你这速度也太快了。” 　　季晨曦假笑道：“也不算快，去年和你一起拍戏的时候就已经结婚了。” 　　姜思彤也不在意，还有几分责怪道：“你也是藏的够深，竟然都不告诉我。” 　　季晨曦实在有点没搞明白，她什么时候和眼前这人关系这么好了。她要是没失忆的话，这人和褚凯一唱一和的可把她给整惨了，现在还装作没事人一样和她姐妹情深，拍戏的时候还真没觉得她演技这么好。 　　姜思彤见季晨曦没接茬，像是猛然间察觉到季晨曦对她很冷漠，转眼就一脸紧张地解释了起来：“晨曦，你是不是在怪我当时帮褚老师说话啊？那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一开始我真不知道他说的人是你，而且褚老师当时帮我介绍了一部戏，我真的不敢得罪他。” 　　季晨曦听着她说的话，不禁想，这人和戴晴还挺像的，两人做错了事后说的话都一样，反正就是她们都没错，你误会我就是你的错。 　　蒋美刚和制片人聊了几句，回头就见姜思彤拉着季晨曦说话，季晨曦笑都要笑不出来了，她忙随便找话把季晨曦给叫走了。 　　季晨曦走到蒋美身边，松了口气，隔了阵问道：“你和那人聊什么啊？”当时在剧组的时候，制片人虽然对她不错，可和褚凯一直走得很近，她连带着对制片人的印象也不太好。 　　蒋美讥笑道：“不是我找他聊，是他找我聊，问我关于卫总的事。你家的情况我不会随便往外说，可卫澹是你自己公开的，他的资料能查到的不少，那我就按照事实随便说点。我猜他也是帮褚凯打探消息，看是不是得罪错人了。” 　　季晨曦瞥了眼又去找窦池聊天的姜思彤，讽刺道：“他也不算是对我造成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真正的受害者在那儿呢，就是从头至尾都是演的。” 　　蒋美所料不差，褚凯来得最晚，来了以后和众人打了招呼就专门来找季晨曦聊天。 　　“晨曦，终于见到你了。”褚凯一脸真诚，“几个月前那事我真没想到会牵扯到你身上去，我说的就不是我们剧组的人，也就那些营销号喜欢带节奏。当时就想给你解释，可我没留你的联系方式。之后就想着等电影正式上映的时候，我们迟早能见上面，还不如当面和你解释。” 　　要不是季晨曦老早就知道了这人的人品，这时恐怕还真信了他的话，他说话做事给人的感觉，还真像是个厚待晚辈的圈内前辈。 　　季晨曦意有所指道：“褚老师，您也别紧张，我从头至尾都没误会什么。”您褚凯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自己清楚，我季晨曦当然没有误会您。 　　褚凯顿了顿，还是笑道：“行，你没误会就好，” 　　季晨曦和他说话比和姜思彤说话更难受，好在有工作人员叫大家准备上台，季晨曦忙走到了窦池身边。两人在电影中是一对，她和窦池站在一起也不突兀。 　　电影的宣传活动还算顺利，现场气氛也好，可时不时的需要和另外的主创互动，让季晨曦感觉比拍戏还累。 　　等活动终于结束，踩着高跟鞋站了不短时间的季晨曦跟着蒋美上车后，立刻就脱了鞋，瘫在椅背上不想动了。 　　蒋美笑道：“这种强度还要持续好几天，你给我做好心理准备。” 　　季晨曦又靠到了她身上，“我当然知道，之前也不是没有过，可同时有两个我都很讨厌的人还是第一次。” 　　蒋美开口道：“我还有点好奇窦池到底听到了关于褚凯的什么消息，我看褚凯今天在台上一直捧着你，故意往你身上扔包袱。不知道的人，估计以为你才是女主角。” 　　听到这儿，季晨曦又忍不住笑：“褚凯老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可现在又怕得罪我，这是在想办法找补呢。姜思彤更惨，估计是最没有存在感的女主角了。这么一想，他们俩肯定比我还累。” 　　蒋美好笑的摇头。 　　季晨曦回家已经很晚了，卫澹却一直在等她。她到的时候，他靠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好在天气早已转暖，这么睡一觉应该不至于感冒，可季晨曦还是忙找被子给他盖上了。 　　卫澹坐这儿就是为了等她，心里挂着她，睡得也不踏实，她刚帮他盖被子，他就醒了。 　　卫澹打了个哈欠，靠在沙发上明显还有点迷糊的样子，问她：“饿不饿？” 　　季晨曦还真饿了，可不想折腾他，忙摇了摇头，“卫叔叔，你快回房间去睡吧。” 　　卫澹又问：“和剧组的人出去吃过了？” 　　季晨曦正想说谎，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卫澹站了起来，一边朝厨房走一边道：“我给你做碗面。” 　　季晨曦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一直看着他傻笑。 　　卫澹一侧身就见她傻乎乎的样子，挑眉问道：“笑什么呢？” 　　季晨曦回道：“卫叔叔，你不知道，今天我因为你当了一次狐狸。” 　　“嗯？”卫澹没听明白。 　　“就是狐假虎威啊。”季晨曦笑道，“之前看那些网友扒你的资料，还总不高兴有人说我高攀了你，今天却觉得这样也挺好的。”看褚凯都吓成什么样了。 　　卫澹捏她鼻子：“你想脸上写我名字都行。”说完又转身盯着锅里。 　　季晨曦从身后抱住他的腰，隔着衣服亲了亲他的背，脸埋在他身上不想起来。 　　卫澹笑道：“怎么越来越粘人了？” 　　季晨曦闷声闷气的问他：“你就说我走了，你会不会想我？” 　　作者有话要说：　　做好眼前事，珍惜眼前人。 第42章 　　卫澹故意逗她：“你走了我也能稍微清静一些, 还不用每天都操心晚上该吃什么。” 　　季晨曦松开了他，和他并肩站着, 侧着脸看他：“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面好了，先吃面吧。”卫澹手上忙活着，面上满是笑意, “最近我们几乎天天都见，你突然一走，你说我能不惦记你吗？” 　　季晨曦这才稍微满意，从他手中接过了面, 端着碗进了客厅。她把碗放在了茶几上, 盘腿坐在地上吃了起来。 　　卫澹跟着她出了厨房，见她坐在地上就忙道：“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坐地上, 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 　　季晨曦嘴里含着面, 含混不清地回道：“地上有地毯, 坐着不凉。” 　　卫澹就坐在了她身旁的沙发上，看着她吃。又见她身上穿的是一身连衣裙，盘着腿坐地上的姿势不要太不拘小节，不禁提醒道：“季晨曦，腿给我放好了。” 　　季晨曦瞥了他一眼, 笑着道：“这里又没别人, 我身上哪个地方你没见过啊？” 　　卫澹一张脸面无表情，突然伸手使了些力气捏了捏她的脸。 　　季晨曦急道：“正吃面呢。” 　　卫澹冷笑道：“我看你再乱说话。” 　　季晨曦眼珠子转了转，低声道：“哪有乱说了。” 　　卫澹撇开头, 简直不想理她了。 　　卫澹怕她半夜的吃太多消化不良，也怕季晨曦又闹腾着什么不能长胖，也就没做多少，季晨曦很快就吃完了。 　　季晨曦起身去倒水喝，回来又坐到了卫澹腿边的地毯上，一双手臂放在他膝盖上，脸枕着臂弯看他。 　　“卫叔叔，等这个暑假一完，我就大四了。明年我就该毕业了，到时候我们要一个孩子怎么样？”季晨曦一双眼亮闪闪的看着他。 　　卫澹轻柔的摸她的头，笑道：“你自己都还像个孩子，怎么就想要一个孩子了？” 　　季晨曦认真道：“之前琪琪虽然是小孩子不懂事，随口瞎说，可我发现我还是想和你要一个孩子。” 　　卫澹哭笑不得道：“你别受那孩子影响。” 　　季晨曦疑惑道：“难道你不想要孩子？” 　　卫澹又摸她的头，忙道：“别瞎想，我只是觉得这种事随缘就好。你现在还是个学生，年纪又还这么小，肯定不能这么早就要孩子了。我也不是不喜欢小孩儿，只是要是那种乖一点的我肯定还能接受，就像霍凯南和白乔家那个霍豫。可要是运气不好，生出一个像卫嘉琪那样的，我真怕我会被气到把孩子送人。” 　　季晨曦瞪大眼道：“可是我听爸妈还有大哥都提过，说琪琪最像你。” 　　卫澹皱眉道：“季晨曦，你在我面前倒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是不是？” 　　季晨曦弱弱地为自己辩解道：“又不是我说的。” 　　卫澹当然不可能真生气，又伸手揉着她的耳朵说道：“我总还觉得你还太小，我希望你想要孩子的时候是真正准备好的时候，而不是受了谁的影响。我现在的精力，照顾一个你还行，再多照顾一个人，我也怕自己吃不消。”说到后面时他也带上了几分玩笑。 　　季晨曦看着他道：“我也挺矛盾的，我是想要一个孩子，可又怕有了孩子以后，你就不像现在这么在意我了。” 　　卫澹又忍不住笑。 　　季晨曦有几分委屈：“你别笑啊，我就是太喜欢你了，才会这么患得患失的。” 　　卫澹收了笑，问她：“为什么会患得患失？”他自认两人结婚后，他从未做过什么让她没有安全感的事。 　　季晨曦回道：“总觉得最近你对我太好了，就像做梦一样。” 　　卫澹笑道：“傻姑娘。” 　　季晨曦也笑了，问他：“卫叔叔，我明天就要走了，差不多要十天才会回来，你确定不想用今晚做点什么吗？” 　　卫澹感叹道：“我偶尔还是会有点想念之前那个在我面前乖得不行的季晨曦。”话是这么说，却把季晨曦从地上给拉到了自己腿上抱住，掌着她的后脑勺吻了过去。 　　这一夜春意盎然。 　　之后季晨曦就跟着《南北》剧组辗转于多个城市宣传电影，几乎是一天去一个城市，一路奔波不停。 　　好在《南北》点映之后，收到的评价都还不错，包括一些专业影评人都对褚凯、季晨曦以及窦池的演技褒奖有加。姜思彤作为一名新人演员，在电影中的表现也不算差，只是其余几位发挥得太好，不是老戏骨就是出了名的有天赋的演员，这么一对比，她想要得到称赞就难了。 　　褚凯如今对季晨曦的态度也是大变样，不止私底下对季晨曦照顾有加，每次宣传活动上也不忘总是捧着季晨曦来。不了解这部电影的，估计没人会想到姜思彤才是这部电影的女主角。在一次次的宣传活动上，姜思彤就和隐形人一样，根本没多少人会留意她。 　　可姜思彤自己看起来倒是一点都不在意，依旧单方面的对季晨曦亲如姐妹。 　　季晨曦每晚上都会给卫澹打电话，有时候怕太晚了打扰他休息，便会先发微信看他回不回，这样就能知道他是不是睡着了。可无一例外的，卫澹全都很快给她打了电话过来。 　　卫澹如今和蒋美私底下也会联系，季晨曦一在外面工作，时常就会联系不上人，卫澹这时候要是有事就会找蒋美了，而且季晨曦偶尔也会不老实，卫澹隔一阵就会直接找蒋美问问季晨曦的情况，也好看看这姑娘有没有全部对自己说实话。他也不是防备什么，就是担心季晨曦这个傻姑娘真遇上事了会报喜不报忧。 　　有褚凯和姜思彤在，宣传活动对于季晨曦来说就是煎熬，好在十天很快就过去了。 　　季晨曦回帝都时，《南北》已经上映两天，票房虽然和同期的一部迪士尼动画无法相比，可也还算过得去，至少收回成本是肯定没问题的。 　　蒋美和季晨曦到了帝都国际机场，卫澹安排的司机已经提前等着了。 　　蒋美跟着季晨曦上了车，不禁感叹道：“嫁入豪门了就是不一样，现在就连我都嫌弃我们公司的车了。” 　　季晨曦假笑道：“我自己也是豪门，谢谢。” 　　蒋美笑了笑，和她说起了正事来：“最近《南北》帮你带了一波热度起来，你也是歇的够久了，最近我会帮你安排一些通告。” 　　季晨曦忙道：“蒋姐，我马上就期末考试了。” 　　蒋美这次却没那么好说话：“自己抓紧时间复习啊，这次可不准再偷懒了。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最多帮你安排上上综艺或者出席点什么活动，尽量不耽误你复习。” 　　季晨曦生无可恋的点点头。 　　“我看你倒不是怕没时间复习，是更怕没时间和卫总二人世界吧。”蒋美故意调侃她，“当初你自己和我说，想趁着暑假进剧组待着，希望你还没忘记这事。我一直在帮你看剧本，找过来的剧本一直都有，电视剧的本子也有。我一直没帮你定下来的原因是，我听到了消息，顾安导演的新片差不多要开拍了，女主角和男主角都还没定下来。” 　　“我没忘。”季晨曦忙道，“可顾导的电影哪有那么好上？” 　　“我难得见你也有没信心的时候。”蒋美摇头笑道，“顾导定女主角你也是知道的，不管你是大明星还是新人，都得试镜，他最后来定人。依照你现在的资历，想拿到试镜的机会很简单。可我们要是选择去试镜，就得放弃其他的机会，把档期提前留下来。到时候一旦没被选上，这段时间估计也很难接到其他合适的戏了，就看你自己怎么想。” 　　季晨曦顿了顿，回道：“我想找刘老师问问。” 　　蒋美点头认同道：“刘秸和他合作过很多次了，找他问问比较靠谱。” 　　季晨曦到家时还很早，卫澹还要等下班才会回来。她一个人无聊，就先给刘秸打了电话。 　　刘秸向来对季晨曦照顾有加，又才看过《南北》，接到她的电话，就和她说起了这部电影来。说完电影后，又和她随口提到：“顾导新片马上就要开拍了，男女主角都还没定下来，他老是这么不着急，也就是被投资方给惯坏了。我感觉这次这个女主角还挺适合你，我也和顾导提过了，安排人试镜的时候，你早点过来。” 　　季晨曦好笑道：“刘老师，我正想问问您这事，就是想听听您的意思，您都让我去了，那我就去试试。” 　　刘秸也吃了一惊，随后笑道：“你自己到时候给我好好表现，要是能定下来，我又要演你爸爸。你也不用太紧张，顾导选人更多看的不是演技，而是演员本身和人物的契合度。我和他合作这么多年，对他也算了解，你好好发挥就行。” 　　季晨曦听他这么说，心里那点顾虑也没了。她甚至还忍不住想，要是真没选上，也未必不是好事，到时候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偷懒了，蒋美还没理由来指责她。她这样想完后，又忍不住唾弃自己，自从结了婚以后，她竟然连事业心都没了。 　　卫澹今天到家比平时要早上一些，还带了季晨曦喜欢吃的甜点。 　　季晨曦吃着巧克力慕斯，问他：“你是不是不想做饭了，所以想用这些填饱我的肚子？” 　　卫澹把领带扯了下来，边往厨房走边回道：“你要是去看过冰箱，就会发现我提前就把菜都买好了。” 　　季晨曦忙跟在他身后道：“那我来帮你忙。” 　　卫澹解开了衬衣最上端的两颗纽扣，突然转身把她压到了墙上，低头笑道：“还是先来帮我做点其他的。” 　　季晨曦却踮起脚比他动作更快。 　　作者有话要说：　　再这样下去，可能我再也无法直视春天这两个字了…… 第43章 　　临近期末, 季晨曦回来后就开始了高强度的学习。白天的时候，只要没上课, 她就和奚盈盈一起泡图书馆。到了晚上，她回了家也多半是窝在房间里看书。 　　卫澹早就知道这姑娘在意的事不多，可一旦想做什么, 就竭尽所能想做到最好，拍戏是这样，学习也是这样。他也不打扰她，就把晚餐做的丰盛一些, 当是帮她多补补, 在她看书的时候，也会帮她热点牛奶什么的让她喝。 　　这样的日子转眼就过了几天，周五晚上, 季夕照打了电话过来, 说周六要回季家看看, 知道季晨曦已经回来了，就想叫上她一起。 　　自从季夕照找回来以后，以前总是隔一阵就喜欢回老家的季老太太也很久没走了。季晨曦虽然和季母的关系仍旧不冷不热，可也想见见季夕照和季老太太，没有不答应的。 　　卫澹这一阵也挺忙, 周六还有项目需要他到现场去看看。 　　卫澹不是喜欢抱怨的人, 可最近只要卫煊一给他打电话说工作上的事，他总忍不住抱怨几句。季晨曦听到了几次，还让卫澹晚上回来就别做饭了, 她从学校打包吃的回来或是叫外卖也行。 　　卫澹并不认为给季晨曦做饭是一件麻烦事，他也就是故意在卫煊面前抱怨一下。季晨曦不会知道，卫澹和她一样，对自己一向并不厌烦的工作产生了反感的心理。 　　卫澹有工作要忙，周六这天，季晨曦便一个人开车回了季家。 　　季晨曦到的时候，季夕照还没到，她就先去找季老太太陪她说说话了。 　　季老太太问了她的近况，认真的听着她回话，之后又随口问了几句卫澹的事。季晨曦一说起卫澹来嘴里就说个不停，面上的幸福感都快要溢出来了。 　　季老太太拉住她一只手，没有打断她，还挺喜欢她说这些。 　　祖孙俩聊了很久，季老太太想起一事，说道：“戴晴基本上每周六都会来，今天肯定也会过来，以后你和夕照要回来可以约着周日回来。” 　　季晨曦虽然挺烦戴晴的，可这里毕竟是她的家，没道理她还要刻意避开一个外人，她忙就道：“奶奶，我和哥哥把她当透明人就行了，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季老太太哪里不知道她那点心思，好笑道：“我就是怕你又不舒坦。” 　　季晨曦抿唇道：“我猜她最近见着我肯定更不舒坦。” 　　季老太太叹了口气道：“最近我在想，你和你妈妈的矛盾说到底都是因为你哥的失踪产生的。现在你哥已经回来了，那些矛盾总会有渐渐消解的一天。只是我也知道你和你妈妈这么多年都这样了，要想一夜之间就和其他家感情很好的母女一样，也不可能。不过自从上次你和你哥被人拍到在网上传了什么绯闻，你表姐在网上瞎说，你妈妈对她的态度就不如从前了。” 　　季晨曦忍不住道：“她是因为牵扯到哥哥才会那样的。” 　　季老太太看着她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你妈妈虽然时常犯糊涂，可也不是傻子。之前你和她感情不好，她一个当母亲的又没工作，整天在家里待着，需要人陪可以理解，戴晴也的确花了时间陪在她身边。可戴晴这次做的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什么意思。” 　　季晨曦低声道：“我不想管她在想什么，我本来也不是很在意。” 　　季老太太故意打趣她：“不在意就不在意，把你和小澹的日子过好就行了。” 　　季晨曦埋进她怀里不起来了。 　　季晨曦和季老太太聊完后，季老太太想出去走走，季晨曦忙起身陪她。两人刚要走出门，就碰见季夕照和戴晴一起来了，只是看样子季夕照没有搭理戴晴。 　　季夕照见两人要往外面走，顿住脚步问道：“要去哪里？” 　　季老太太笑呵呵的回道：“就在外面随便走走。” 　　季夕照忙道：“那我陪你们吧。” 　　戴晴和季老太太打完招呼后就笑着站在旁边，倒也没有不识趣的要和他们一起出去。 　　最近的气温还算适宜，季夕照和季晨曦一左一右的陪着季老太太慢慢地走着。 　　季夕照最近也看了季晨曦出演的《南北》，见到她就忍不住夸了几句。 　　季老太太听得好奇，也说要去看看，季夕照忙说下午都可以带她去电影院。 　　季晨曦无奈，总觉得季夕照对她那就是带了不知道多厚的滤镜。 　　季老太太年纪大了，也走不了多远，很快就又往回走了。 　　知道季夕照回来，季母早早的就让厨房多准备几个菜。 　　中午的时候，一大家子坐在一起，看着也算是其乐融融。 　　季母的确如同季老太太所说，对戴晴并不如之前那般重视，不过也是因为季夕照抢走了她大部分的注意力。 　　大概也是心情好，季母如今对季晨曦也不像之前那样总是冷脸。季晨曦真的不奢求季母对她如何好，能像现在这样她都已经很满意了，至少她找回了哥哥。 　　吃过饭后，季夕照叫上季晨曦和她单独说了几句。 　　“晨曦，我上半个月的时候，偶尔脑子里会闪现出一些画面，我感觉可能是我十岁以前的记忆。”季夕照同她道。 　　季晨曦因为惊喜瞪大了眼：“真的吗？” 　　“我也不太确定。”季夕照摇了摇头，“我去医院看过医生，和他说了我的状况。他说我既然有过被绑架的经历，还有可能是被人贩子带走的，途中脑子被剧烈撞击过，或者被人贩子下过药没过意识都有可能。” 　　季晨曦很希望他能想起当初的一切，可又怕自己希望太大到头来影响到他的情绪，忙安慰道：“哥，能想起来最好，不能想起来也没关系，反正你都已经回家了。” 　　季夕照笑道：“我脑子里有一个画面就是一个几岁的小姑娘穿一身粉色的衣服，扎着羊角辫，我想肯定是你。我希望能找回那些记忆，更想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季晨曦点了点头，还是劝道：“慢慢来，你也别着急。” 　　上午季夕照就提过要带季老太太去看电影，季晨曦当时只当是一个玩笑，没想到季老太太还一直惦记着这事，下午专门来叫季夕照陪她去。 　　“小曦你就别去了，免得被人认出来还麻烦。”季老太太压根儿没准备带上她。 　　季晨曦见两人走了，再待在季家也没意思，正想和季父说上一声就走，季母突然叫住了她。 　　“小曦。”季母似乎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季晨曦问道：“妈妈，有什么事吗？” 　　季母开口道：“开车小心点。” 　　季晨曦微微颔首，又去和季父说了一声便走了。 　　回去的路上，她脑中总是想起走之前季母欲言又止的样子。季老太太年纪大了，有时候总还是想把人往好的方面想，对家人更是如此。可季晨曦和季母这样已经是十多年的事了，哪怕是季夕照回来了，也不可能一朝一夕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她甚至忍不住想，刚才季母多半又是想为戴晴说话。 　　季晨曦到家后，就见卫澹的车停在外面还没开进车库，把车停好后就小跑着进了屋里。 　　季晨曦在落地窗边找到了正在打电话的卫澹，踮起脚冲他脸颊亲了一下。 　　卫澹警告的看了她一眼，还顾着和电话里的小郑说话。 　　季晨曦觉得好玩，又亲了他一下。 　　卫澹花了更短的时间结束了这通电话，把季晨曦压到窗上，低头凶巴巴的看着她。 　　季晨曦还只知道笑。 　　卫澹最终只剩下无奈的叹气：“真是败给你了。” 　　季晨曦搂住他的腰问他：“你不是说可能要晚上才回来吗？” 　　卫澹回道：“一切都很顺利，就提前回来了，正想打电话问你是不是要在那边吃晚饭，要是是的话，我就过来接你回来。” 　　季晨曦仰着头看他，笑道：“哥哥带着奶奶看电影去了，我也是提前回来的。” 　　卫澹挑眉道：“说起来你演的那部电影我还没去看过，古义那小子倒是闹腾着要包场去看，可我和他们一起去看我老婆，总感觉挺奇怪的，要不我们俩去看吧？” 　　季晨曦嘟了嘟嘴道：“我奶奶嫌弃我和他们一起去会被人认出来。” 　　卫澹笑道：“这个简单，我来包场，我们去看大半夜的。” 　　季晨曦眨了眨眼，也笑了起来：“我在想，我们坐最后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应该也不会有人注意吧。我们再去看晚上最后一个场次，那时候肯定人也不会太多。” 　　卫澹点头道：“也行，人多一点也有气氛。” 　　季晨曦晚上和卫澹在家里吃了饭，又在家里待了很久才开车出门。 　　都快到大半夜了，电影院的人没有那么多，季晨曦又全副武装，一路都没被人认出来。 　　两人选的位置在最后一排最左边的位置，旁边是过道，过道的另一边还没人坐。季晨曦见状，把口罩取了，也就还戴着鸭舌帽。 　　季晨曦在《南北》里饰演的是一个误入歧途的少女，因为爱上了一个男人彻底毁了自己。 　　卫澹看着电影里穿着打扮不算性感，却由内而外气质勾人的季晨曦时忍不住皱眉。 　　季晨曦还有些得意地和他说：“就为了准备这些戏，我看了很多电影学习，还对着镜子练了很久。” 　　卫澹笑容勉强：“抽烟的姿势挺熟练啊。” 　　季晨曦忙道：“也是学的啊。” 　　“学习能力倒是强。”卫澹又道。 　　季晨曦听出他语气不对劲，疑惑道：“卫叔叔，你怎么了？” 　　卫澹心想，以为她最多演演像是《知更鸟》里那种青春期叛逆少女，没想到这部戏的人设竟然是妓.女，而且还不得不承认，她真演出了那种风情来。他知道这是季晨曦的工作，说出来倒显得他小心眼了。嘴上不敢说，心里却无比庆幸，之前没答应古义要和他们包场来看。 　　“到底怎么了？”季晨曦凑过来推了推他。 　　卫澹咳了咳，努力正人君子的说道：“回去也在我面前演演。” 　　季晨曦愣了半天，不确定道：“卫叔叔，你这是生气了？” 　　卫澹神色如常道：“没有。” 　　季晨曦摘了鸭舌帽，偏头亲了他一下，亲完又忍不住笑。 第44章 　　两人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路上的车比白天少了很多。刚才应该是下过一场雨，路面湿漉漉的, 路灯灯光映照下来，显得有几分凄迷。 　　“卫叔叔，那就是演戏, 都是假的。”季晨曦看了阵车窗外的夜色，偏头靠在椅背上和他道。 　　卫澹问她：“很喜欢演戏吗？” 　　季晨曦沉吟了一阵，缓缓回道：“八岁那年去拍戏完全是阴差阳错，后来就觉得那种感觉也挺好的。进了剧组, 就像是进了另外一个封闭的世界。” 　　卫澹心疼道：“才那么小就有这种想法了？” 　　“也不是。”季晨曦笑了笑, “一开始也是觉得挺好玩的，那时候不管是蒋姐还是演我爸爸的刘老师，还有剧组里的其他人, 都对我很好, 我就喜欢上了这件事。” 　　卫澹点了点头, 心里想的却是，那时候季晨曦还那么小，会因为一群陌生人的善意而愿意和他们待在一起，恐怕也是当时的季家让她太压抑了。 　　“晨曦。”卫澹握了握她的手，“刚才我是有点吃醋了。” 　　季晨曦笑得像只小狐狸：“我知道, 可你一向爱面子, 我可不敢说。” 　　卫澹视线有些躲闪，却还是道：“这是你喜欢做的事，也是你的工作, 我应该尊重你。” 　　“卫叔叔，虽然有时候你对我就像家里长辈对孩子一样，可我知道你做什么都是真心为我好。”季晨曦认真道，“我妈妈以前也很反对我拍戏，可她不是为了其他，就是觉得我那么小就不好好学习到处乱跑，让她丢脸了。” 　　“还有你喜欢赛车的事，我一直很反对，可从来没有问过你原因。”卫澹看了她一眼，“为什么会喜欢呢？” 　　季晨曦神色变了变，还是把高考前后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你不用觉得有什么，赛车这事是挺危险的。”季晨曦忙道，“就像你说的，F1的职业赛车手都经常出事，更别说我这种业余的。” 　　卫澹之后都没说话，一路将车开回了家。 　　卫澹把车停好，正要熄火时，季晨曦突然凑了过来。 　　“卫叔叔，以前会喜欢赛车，是因为速度飚起来的时候，就感觉什么都能忘了，不管是开心的事，还是不开心的事。当然，主要还是那些不开心的事。”季晨曦离他的距离很近，“可我现在有你了，我就不喜欢那种感觉了。” 　　卫澹侧首将季晨曦吻住，季晨曦一边躲一边口齿不清的提醒：“还没熄火。” 　　卫澹忙熄了火，把她抱到了自己腿上，就那样安静地看了她一阵，动作轻柔的吻了下来。 　　和风细雨渐渐变成了狂风骤雨，季晨曦气弱的求他：“卫叔叔，我们回房间吧。” 　　卫澹笑了两声，却没让她如愿。 　　眼看着季晨曦马上就要进入考试周，顾安导演的新片那边还来了消息，让下周就去试镜。 　　季晨曦深感亚历山大，可不管是考试还是试镜，她都希望尽可能做到最好，也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这天季晨曦和奚盈盈下了课就进了图书馆复习，两人面对面的坐着看了很久的书。季晨曦有些困了，便趴在桌子上歇一歇。结果也没休息上多久，就被人给摇醒了。 　　季晨曦一睁眼，就见刚才坐她对面的奚盈盈现在坐在了她旁边，把她的手机递给她看。 　　季晨曦低声威胁道：“要是没什么大事，小心我掐死你。” 　　奚盈盈还催道：“快看。” 　　季晨曦拿过她的手机一看，原来是微博上有个话题爆了，一看就和褚凯有关。她忙点了进去，没想到竟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公开指责褚凯xing骚.扰的视频，她母亲还一直陪在她身边，在女儿说话的时候在一旁忍不住哭。 　　当初季晨曦因为被褚凯内涵上热搜的时候，奚盈盈也是知道的，在她看微博的时候就在一旁吐槽道：“这人坏事做多了，总有一天会翻车的。 　　” 　　季晨曦眉头皱得死紧，不敢相信道：“虽然我知道他的人品，可他再怎么也不至于向这么小的孩子下手吧？” 　　奚盈盈这时是一脸鄙夷道：“其实也不奇怪，估摸着还觉得小姑娘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好哄好骗。这小姑娘也是够勇敢的，这么公开站出来说，以后这件事也会一直伴随着她，我不认为她会在这种事上说假话。” 　　季晨曦倒不是怀疑那个小姑娘说假话，而是没想到褚凯会人品败坏到这种地步。 　　奚盈盈又在一旁道：“我看有人说，褚凯最近在拍一部历史巨制，那个小姑娘是剧里的小演员。” 　　季晨曦想起之前在剧组发生的种种，再看视频中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简直咽不下这口气，可她这时候还真不敢乱说什么。 　　奚盈盈还在叹气：“就是褚凯这种人在圈子里的势力肯定很大，也不知道这事会不会被压下来。” 　　两人又看了一阵书，转眼就快要到吃饭的时间，奚盈盈一边收拾书一边让季晨曦快点。 　　季晨曦心里挂着事，刚才看书也没怎么看进去。晚饭她和奚盈盈很少一起吃，就是习惯看了书一起走。她让奚盈盈先走，她又在图书馆待了一阵，回去的路上就给蒋美打了电话。 　　蒋美接起她的电话就道：“晨曦，这次的事你别管，根本不用我们带节奏，就已经有人提起之前褚凯内涵你的事了。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可公开支持那小姑娘的言论暂时还是不能发，毕竟你也算是这件事的受益人了，你的角度很微妙，这时候你说什么，都会有人说你拉踩褚凯的。” 　　季晨曦急道：“蒋姐，我知道，褚凯在电视剧圈子里的势力很大，这事肯定会被压下来的，说不准还会使劲往那小姑娘身上泼脏水。” 　　蒋美劝道：“可是你想想，就算你这时候站出来为她说话又怎么样？我已经能想到会有一大堆人出来说你只是为了蹭热度而已。还有，那个小姑娘万一又和之前的姜思彤一样，你怎么办？” 　　季晨曦又想起当初卫澹对她说过的话，让她一定要有防人之心，也就这样才算了。 　　季晨曦回了帝大附近的公寓，窝在沙发上刷微博。 　　褚凯xing骚.扰同剧组小演员的事情一出，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不敢相信和一边倒的指责。 　　很快就有人提起了之前褚凯发微博带节奏暗示季晨曦在剧组耍大牌的事，那次季晨曦那边全程没有任何回应，直到刘秸接受采访时对季晨曦大加夸赞，这件事的热度才算慢慢下去了。 　　可如今再看当初这件事，要是褚凯当时说的人真是季晨曦，而刘秸也没说假话，那就是褚凯故意黑季晨曦，至于为什么黑，就只能是季晨曦做了什么得罪了他。季晨曦也是童星出身，天生的电影脸，外貌是公认的出挑。若褚凯真是这样的人，会对季晨曦下手一点也不奇怪。之后季晨曦不从，得罪了褚凯，褚凯就发微博故意黑季晨曦也似乎合情合理。 　　有网友自己就脑补出了一出大戏，而且还真和真相八九不离十。 　　蒋美这一次仍旧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回应，反正褚凯的名声烂了，季晨曦自然也就洗白了。就像她和季晨曦在电话里说的，这时候不管她做出什么样的表态，都会被人带节奏。 　　季晨曦之前被黑的事被人提起后，跟着就有不少人为她说话。也有人提起了那时候明显站队褚凯的姜思彤，鄙视姜思彤的人也不少。 　　微博上一开始的风向还算正常，可很快这条热搜的热度就在往下降了，还有网友出面质疑小姑娘所说的话的真实性，认为她就是想用这件事来炒作。也是褚凯平日里的好人形象太过深入人心，稍微一有人带节奏，竟然还真有人认为褚凯这次也是被人陷害了。 　　好在小姑娘那边也不是善茬，她母亲在她拍戏时一直全程陪同，在褚凯总找她女儿聊天时就有了戒心，竟留下了录音。 　　有了实打实的证据，褚凯这次想要洗白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了。 　　作为如今电影圈一哥的刘秸在录音被曝光后，第一个站出来对这件事发了声。 　　刘秸：舆论并非真相，有些事想要一个真正的公正，还得诉诸法律。 　　蒋美这次提前都没告诉季晨曦，直接用她的大号转发了刘秸的微博。 　　刘秸发声后，跟着他发声的人仍旧不多。这样一来，褚凯这件事更引起了网友们的反感，认为圈里面很多人因为忌惮褚凯连真话都不敢说了。 　　季晨曦从蒋美那里知道了这件事，这时候卫澹也在家，她就把事情和卫澹说了。 　　卫澹听完后问她：“你是想做点什么吗？” 　　季晨曦回道：“我之前又很冲动的想在微博上帮那小姑娘说话，蒋姐不准。你和我说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凡事要先保护好自己。可现在这件事已经很明显了，我能让蒋姐找其他人出面去帮帮这对母女吗？” 　　卫澹并未反对，想了想才道：“还是我找人先去调查一下这家子的情况，如果真需要找律师什么的，我这边让人帮忙，你就别滩浑水了。” 　　“谢谢卫叔叔。”季晨曦跑过来抱了抱他。 　　卫澹无奈道：“我是让你做事不能冲动，要有防人之心，也要想想自己能不能承担后果，不是让你不能去做好事。” 　　季晨曦乖巧道：“那我以后想做什么都告诉你，你来告诉我应不应该做。” 　　卫澹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这样最好。”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你们能看懂我在写什么，感觉像是在对暗号一样。 第45章 　　季晨曦最近前有电影试镜, 后有期末考试，也没什么时间再去关注褚凯的事, 不过她知道卫澹只要答应了她的事就肯定会做到。 　　季晨曦不知道的是，卫澹在找人调查了那个小姑娘母女的情况后，便去找了季夕照。他本想让他们公司的法务出面的, 后来又想自家小舅子就是律师，还不如问问他的意见。 　　季夕照倒是不会推辞，只是他和季晨曦的关系之前那么高调的在微博上宣布过，他也是为了避嫌, 便找了圈内的其他律师去帮忙, 还让那人找了点听起来还算可信的理由去接触那对母女。 　　褚凯这事，自从被曝光录音后，哪怕他在圈内势力再大, 观众也未必会买账。只是想要把他真正的挂在耻辱柱上, 正如刘秸所说, 法律才是最好的武器。 　　又过了几天，蒋美亲自开车来接季晨曦去试镜。试镜的地方就在距离不远的一个摄影棚，没多久就到了。一路上蒋美也没怎么说话，她知道对于演戏一事，她未必有季晨曦专业, 这时候最好什么都不讲, 让她自己找找感觉。 　　到了试镜的摄影棚，季晨曦才刚和蒋美跟着一个工作人员进去，迎面就碰上了刘秸。 　　刘秸远远地就和季晨曦打招呼：“放轻松啊。” 　　季晨曦惊喜道：“刘老师, 您今天是过来看看，还是帮着搭戏啊。” 　　刘秸笑道：“我来帮忙看看，顺便提点意见。” 　　蒋美也在一旁笑道：“刘老师，您能给点提示吗？” 　　刘秸摊了摊手道：“顾导一向不按常理出牌，我看他连剧本都没给你们准备，估计就是让你们临场发挥了。至于演什么，我还真不知道。” 　　季晨曦虽然很想得到和顾安合作的机会，可凡事也不能强求，她心态倒是挺好。 　　等刘秸一走，她又一个人窝到了一边去，脑子放空慢慢找状态。 　　季晨曦来得还算早，却有人比她更早。她在现场见到了几个她认识的人，还有几个看起来应该都是新人。 　　她并没因为自己有多年的表演经验就有了多大的信心，她大概也听说过顾安的用人，他更在意的是演员与角色本身的契合度。而到了他这个岁数和这种地位的导演，也完全不需要用多大名气的演员来帮自己制造话题，他本身就是一个金字招牌，拥有拥趸无数。比起已经成名的演员，他或许更愿意去用一些演戏没那么多想法的新人。 　　等到正式开始试镜的时候，季晨曦是被第一个叫进去的。她有些好笑的想，有点名气也不全然是坏事，至少这种时候还是会给她一点面子。 　　季晨曦走进了隔间，前面一排坐着五个人，顾安在最中间，左边坐着刘秸和宋辰君，右边坐着这部电影的编剧和制片人，也都是和他合作多年的人。刘秸是如今国内最高的电影奖项金玉兰奖拿到影帝次数最多的人，而宋辰君则是那个拿到影后次数最多的人，两人都和顾安有过多次合作。季晨曦见到宋辰君，就知道这部电影除了定下了刘秸外，肯定还定下了宋辰君。 　　季晨曦朝几人鞠躬示意，笑着做了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 　　顾安导演拍电影的时候很严苛，身上也有点文人的清高，可并不是个坏脾气的老人。他还算和蔼的和季晨曦说道：“准备几分钟，我想你演两场戏，一场是对一个人一见钟情，一场是喜欢的那个人死了，你也知道他死了，但你假装他没死。” 　　刘秸起身道：“我来给她搭搭戏吧。” 　　“是我在选演员，不是你选演员，给我坐着。”顾安和刘秸合作多次，两人关系很好，凑在一起就喜欢互相调侃。 　　季晨曦朝刘秸眨了眨眼道：“刘老师，我对你没法一见钟情。” 　　顾安刚才看着和蔼，可还是感觉端着架子，季晨曦这话倒是把他真逗笑了，其他人也都在笑。 　　顾安笑完后催道：“快去想想怎么演。” 　　季晨曦盘腿向着墙角坐下，背对着所有人闭上了眼。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后，有现场的助理叫了季晨曦一声。季晨曦忙应了，站起来后就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 　　季晨曦又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突然往前跑了过去，再然后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摔倒在了地上。 　　季晨曦捂着膝盖慢慢抬起头来，一双眼直直的看向虚无处。可在场的人看得清楚，她的眼中有情绪在变化，最后分明是一双眼中都像是含着星星，她仿佛看见了人生中最美的东西。 　　季晨曦站了起来，顾安问她是不是演完了，她只是点头，没有回答，又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 　　没有人再说话，都看着季晨曦的表演。 　　季晨曦在地上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又揉了揉眼睛。她猛然睁开眼，看向她身旁，愣了几秒后，又笑了笑，做了一个掀被子起床的动作。 　　她推开门，做着挤牙膏的动作，前后挤了两次，是在帮除了她自己的另外一个人挤。 　　刷牙洗脸之后，她又开始找衣服穿，看着刚才她躺着的地方道：“快起床了，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你先帮我看看我穿哪件衣服好看。” 　　自然是没人回答的，她便一个人自问自答。 　　她换好衣服就要出门，出门前，还回头朝门内挥了挥手：“下班我给你买你最喜欢的芝士蛋糕回来。”随后做了一个关门的动作，才刚往外迈了一步眼泪就掉了下来。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开始笑，大踏步往外走去。 　　“可以了。”顾安叫道。 　　季晨曦的眼泪还没完全止住，又缓了一阵才算是缓过来，刘秸还过来给她递了纸巾。 　　顾安笑了笑，没说什么，就让现场的助理叫下一位了。 　　季晨曦走出房间时，眼睛还有些肿。蒋美什么也没问，带着她回去。 　　直到快要把季晨曦送回住处时，蒋美才问道：“感觉怎么样？” 　　季晨曦回道：“我差不多明白了刘老师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我感觉顾导看的不是谁的演技好，而是看他出的那些题目，谁表演出来更符合他的设想。我是完全按我自己的理解演的，却不一定是顾导想要的。” 　　蒋美又问她都演了什么。 　　季晨曦便仔细的回答了她。 　　蒋美叹了口气道：“大导演就是很奇怪，他给你的题目完全是开放性命题，看起来怎么演都对，可实际上，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答案。” 　　季晨曦无奈地笑道：“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蒋美忙道：“你也别想着选不上就在家过暑假了，我已经准备好给你多安排点工作了。” 　　季晨曦假笑道：“那还是选上吧。” 　　蒋美笑了笑，嫌弃的让她赶紧下车。 　　摄影棚那边，当今天来的所有人都试镜结束后，顾安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问：“你们推荐谁？” 　　刘秸率先开口回道：“这个问题我不参与比较好，让我说的话，我肯定不能客观。” 　　宋辰君玩笑道：“你这是演了别人几次爸爸，就真把别人当女儿了。” 　　制片人道：“不过季晨曦是挺不错的，看得出来有天赋，基本功也扎实。那么小就开始演戏，还是有一定优势的。” 　　编剧却道：“可她没另一个新人有那种特别倔强特别孤注一掷的感觉，这是我想要的。” 　　刘秸笑呵呵地说道：“都别争了，顾导都说了，是他选演员，不是我们选演员。”这话明显是还记着刚才顾安说他那话。 　　顾安郑重道：“我也觉得最后那个新人和季晨曦最好，季晨曦有底子，不用现场慢慢磨。可我不太喜欢她第二场戏的处理，我是觉得她最后不该哭。” 　　刘秸和他斗嘴归斗嘴，却一听就明白他的意思，忙道：“你想说她既然知道爱的人已经死了，就不该再哭了，反倒不那么感人。可我想她的理解大概是，既然明知道爱的人已经死了，还要假装没死，就证明她压根儿还没接受这件事。岁数大点的总觉得感情内敛点才是对的，可她这个年纪那么理解也没错。” 　　顾安摇头道：“你果然不客观。” 　　刘秸耸了耸肩，又做了一个自己闭嘴的动作。 　　顾安起身道：“我回去再想想。” 　　卫澹回到家后，就见季晨曦坐在她最喜欢的位置看书。他把买回来的东西放下，走向她问道：“今天怎么样？” 　　季晨曦回道：“还得等通知，不过电影都快开机了，肯定很快。” 　　卫澹站到她边上，又开口道：“晨曦，我前几天让古义去打听这部电影还需不需要投资了。” 　　季晨曦想起上次她拍《南北》时出了点小事，卫澹也问过她要不要换人重拍，他来投钱就是。她实在没想到，如今是顾安的电影，他竟然还会说类似的话。 　　季晨曦好笑道：“卫叔叔，顾导的电影根本不可能缺投资的。你要真是用投资的名义把我塞进去，说不准顾导以后都不想用我了。” 　　卫澹看着她道：“可我除了投钱，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白乔倒是演过顾导的电影，可我认为人情未必有钱来的有用。” 　　季晨曦拉住了他的手，仰着头看向他：“卫叔叔，不需要你做什么，你也不用去找白乔姐帮忙。要说白乔姐和顾导的交情，肯定还不如刘老师。今天试镜的时候刘老师也在场，就怕刘老师说话也未必管用。我是挺想上顾导的电影，可前提是顾导真心想用我。” 　　卫澹摸了摸她的头，笑道：“要是真没选上，我给你投钱来演电影。我也不太懂那个圈子的事，到时候让古义来把关。” 　　季晨曦忍不住问他：“你平时投资都这么草率吗？” 　　卫澹捏了捏她的鼻子：“也就在你身上会这样。” 　　季晨曦看着他傻乎乎的笑。 第46章 　　又过了一周, 季晨曦有两门课程的期末考试已经结束。她自我感觉还不错，稍微松了一口气, 可后面还有几科在等着她。当初她选择了工科，如今大三学的基本上全是专业课，课程难度不小, 即使是她这种成绩一直算拔尖的，也需要花费很多时间来学习。 　　快要周末时，季晨曦接到了蒋美的电话，她接通电话就问道：“蒋姐, 是顾导那边来消息了吗？” 　　蒋美回道：“是来消息了, 但不是通知你结果的。一直跟着他的一位副导刚给我打了电话，让你周六的时候去顾导家里一趟，说他全天都在家, 你随便什么时候去都行。” 　　季晨曦疑惑道：“顾导这是什么意思啊？” 　　蒋美忙安慰道：“你也别担心, 还没结果就是好消息。顾导既然愿意花时间再见见你, 就肯定还是想用你的。” 　　季晨曦叹了口气，也只能像蒋美说的那样想了。 　　迟一些的时候，季晨曦又给刘秸打了电话。 　　刘秸开口就和她笑道：“我都听说了，还正打算给你打电话。” 　　季晨曦也跟着笑了：“那你肯定也知道我想问你什么了。” 　　刘秸本就乐于提携新人，到了这岁数又还没有结婚生子, 季晨曦刚好不止一次在电影中出演他的女儿, 他对季晨曦的偏爱圈内不少人都是知道的。他回答时也是毫不藏私：“顾导对你那天试镜的第二场戏不太满意，他认为你最后不应该哭。我大概能理解你当时那样处理的原因，也帮你说了几句话, 可顾导显然并不太能接受。他让你去见见他，肯定是想和你单独聊聊，好知道你的一些想法。” 　　季晨曦道：“要是他问我什么，我就实话实说。” 　　刘秸忙道：“本也该这样，也不用为了迎合他就改变自己的想法。他那人啊，有时候我也不太明白他在想什么。就你演戏的天赋还有圈内的口碑，完全不用担心没人找你拍戏。这不现在又嫁入豪门，不那么努力也行。”他说到后来完全变成了调侃。 　　季晨曦和他说笑了几句，这才挂断了电话。 　　等到和卫澹见面，季晨曦就把周六要去顾安家里的事和他说了。 　　卫澹一听，还有些无法理解：“大导演果然都有些怪脾性。” 　　季晨曦只能把蒋美用来安慰她的话又和卫澹说了一遍。 　　卫澹捏了捏她的鼻子，但笑不语。 　　周六一早，季晨曦就起床准备去顾安家里。 　　卫澹见她起身，忙也跟着起来帮她做早餐。他昨晚上还提过送她过去，可蒋美已经提前说好来接她，季晨曦知道他平时工作也忙，就让他在家里好好休息。 　　季晨曦吃完卫澹做好的早餐，背上包就要走，卫澹突然叫住了她。 　　“怎么了？”季晨曦笑着问他。 　　卫澹从包里摸出一个红包递给了她，“祝你好运。” 　　季晨曦忙接过了红包，面上笑意更浓：“今年都收了你很多个红包了。” 　　卫澹玩笑道：“不多送一点，我放在家里的红包就只能扔了。” 　　季晨曦听见外面传来喇叭声，知道蒋美在催了，只好和卫澹挥手告别，开门离开。 　　顾安导演出身书香门第，祖上出了不少文人，如果他没有成为导演，如今恐怕也会是一位画家或是作家。他和他的妻子住在市区内的一处四合院里，也算是闹中取静。 　　蒋美把车停好，带着季晨曦进了门。 　　一位稍微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正在浇花，见两人进来就笑道：“是季晨曦来了吧？” 　　季晨曦忙应了一声。 　　“老头子在屋里等你，你进去就是。”老太太给她指了个方向，说完又和蒋美说起了话来，“你来看看我这花养的怎么样？” 　　季晨曦明白这是让她和顾安单独谈谈了，又朝老太太笑了笑，顺着她指的方向走进了屋里。 　　顾安正戴着眼镜在看一本书，见季晨曦来了，忙放下手上的书，摘了眼镜和她笑道：“来得倒是早。” 　　季晨曦也不拘礼，坐到了他对面。 　　“晨曦，既然你和刘秸那么熟了，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顾安说话十分直接。 　　季晨曦认真地听着，也没插话。 　　“那天我们试镜了十个人，新人和圈内人各占一半，你是圈内人里最好的，但最符合我设想的是最后试镜的一位新人，那一位是我在帝都电影学院上课的一位好友推荐的。”顾安说到这里顿了顿，“可刘秸那样看好你，后来宋辰君也帮你说过话，我就想还是和你聊聊。” 　　季晨曦这才完全明白了刘秸昨天电话里对她说的那些话，忙点了点头。 　　顾安问她：“《边城》那本书里，傩送去找他大哥一直没再回来，如果你是翠翠，你会一直等着吗？” 　　季晨曦不知为何想起了季夕照，想也不想就回道：“当然会等着，而且他肯定会回来的。” 　　“为什么？”顾安又问她。 　　季晨曦回道：“只要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傩送死了，那他就还活着，活着就会回来。” 　　顾安笑了，季晨曦却并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隔了一阵，顾安又问她：“你有没有过一阵子或者一瞬间，觉得离开这个世界或许不是一件坏事。” 　　季晨曦沉默了许久，还是点了点头。 　　顾安没问她是因为什么，只问道：“那是什么感觉？” 　　季晨曦努力回想着，缓缓回道：“其实也没有很强烈的感觉，当时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唯一闪过的念头大概就是，死或许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真死了，也未必有多少人会为我伤心。” 　　顾安渐渐收了笑，有些自责道：“你别怪我问这些。” 　　季晨曦并不在意，还笑着问道：“那我的回答是你想要的吗？” 　　顾安点头笑道：“还好把你叫过来问了问。” 　　季晨曦惊喜的看向他。 　　“别那样看着我，回去等着签合同。”顾安又摇头笑了起来。 　　顾安私下是个很和蔼的老头子，季晨曦的老人缘又一向很好，两人之后就聊了很多其他的话题，聊到后来竟还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 　　季晨曦怕再留下来顾安会叫吃饭，刚才进来这里也没见家里有其他人，怕留下来会给老两口添麻烦，便说有事该走了。 　　顾安倒也没留，却开口问她：“现在还会有那种念头吗？” 　　季晨曦摇了摇头：“没有了，有个人那时候救了我，现在也一直在我身边。” 　　顾安笑着点头，又挥手让她走。 　　季晨曦找到蒋美时，她还和顾老太太聊上了。蒋美自己也喜欢养花，也算有些心得，和顾老太太自然能找到话题。 　　季晨曦一提要走，顾老太太还开口留两人，蒋美忙就拒绝了。不过走之前，还从顾老太太这里搬走了两盆花。 　　回去的路上，蒋美问季晨曦都和顾安聊了什么。 　　季晨曦隐去了一些细节，只和蒋美聊了大概，最后才说顾安已经把她定下了。 　　蒋美十分兴奋，无意识的拍了拍方向盘，刺耳的喇叭声顿时响起。 　　“蒋姐，我好像从来没看你这么高兴过。”季晨曦也挺高兴，却没她那么夸张。 　　蒋美忙道：“这可是顾安的电影，我怎么可能不高兴？之前《知更鸟》提名影后，一开始就猜到是陪跑，这一次争取不再陪跑了。” 　　季晨曦好笑道：“你也想太远了吧？” 　　蒋美瞪着眼道：“一点也不远，你自己想想顾安捧出过多少个影帝影后。” 　　季晨曦还真没想那么远，她能把顾安的电影演好就不错了。 　　“还有一个事忘记和你说了。”蒋美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有个时尚杂志搞了个时尚晚宴，到时候圈内稍微有点名气的估计都想去参加。我这边已经拿到了邀请函，就下周周末。” 　　季晨曦靠着椅背道：“你还真是不让我休息了，下周才刚考完试，还马上要进剧组了，你竟然也能见缝插针的给我安排点活。” 　　蒋美扯了扯她的脸，恨铁不成钢道：“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头都没法参加。” 　　季晨曦嘟了嘟嘴，没说话。 　　季晨曦回到家时，卫澹正在炖牛肉，见她回来就道：“正想给你打电话，就怕我做了这么多菜，你不回来了。” 　　季晨曦凑过来看了看，笑着问他：“你猜我今天怎么样了？” 　　卫澹故意沉吟了一阵才道：“既然拿了我的红包，应该能走运才对。” 　　季晨曦踮起脚亲了他侧脸一下，眨了眨眼道：“还真是走了大运，顾导已经把我定下了。” 　　卫澹点头道：“那也不枉我准备好吃的来帮你庆祝。” 　　季晨曦忙问他：“要是我没选上呢？” 　　卫澹笑道：“那就当鼓励了。” 　　季晨曦脑中闪过顾安问她的问题，突然问他：“卫叔叔，你真的会照顾我一辈子吗？” 　　卫澹诧异道：“怎么会这么问？” 　　季晨曦问出口才自觉失言，忙摇头道：“没什么，你就当我是随口一问吧。” 　　卫澹却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搂住她的肩膀道：“那晚上我把这话说出口以后，我就后悔了。” 　　季晨曦心中咯噔一下，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卫澹忙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听我把话说完。” 　　季晨曦乖巧地点头，看向他的目光却十分紧张。 　　“我比你大了十岁，肯定走在你前面，有心想要照顾你一辈子，又怕……”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季晨曦打断了。 　　“那至少也是你的一辈子。”季晨曦抱住他道，“可你要是真的爱我，就不能走在我前面，我会受不了的。” 　　卫澹明明十分动容，却故作轻松的玩笑道：“话题怎么突然沉重了，快去拿碗筷，准备吃饭了。” 　　季晨曦还是抱了他一阵才放开，眼眶微红。 第47章 　　卫澹和季晨曦刚吃过饭, 就接到了大哥卫煊的电话。 　　卫澹还以为是公事，忙把电话接了起来。 　　“小澹, 迟点我让司机把琪琪送你那边来。我和她妈妈有点事今晚不在家，只有你能把她看住，明天我会过来接她回来。”卫煊在电话那头说道。 　　卫澹一听就皱起了眉头来：“大哥, 你家女儿是什么性子你最清楚，你去哪儿就把她带上吧。” 　　卫煊冷冰冰地说道：“小时候爸妈都不管你，就我管你，现在偶尔让你管管我女儿还不行了？” 　　卫澹早就习惯了他严厉的样子, 还回嘴道：“你带我的时候不高兴就凑我, 我能凑你女儿吗？” 　　卫煊回道：“随你便。”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等卫澹放下手机，季晨曦就在一旁问道：“是琪琪要过来吗？” 　　卫澹不太高兴的点了点头。 　　季晨曦忍不住笑道：“卫叔叔，琪琪是你亲侄女吗？” 　　卫澹无奈道：“如果不是亲的, 早让她滚蛋了。” 　　两人吃过饭后, 便开始各自找地方做自己的事。季晨曦下周还有几门考试, 压力不小，这时候自然要抓紧时间看书。 　　过了快要两个小时，屋外传来声响，很快便是门铃声响起。 　　季晨曦正打算起身，卫澹示意她继续做自己的事, 自己去开了门。 　　卫嘉琪一进门见是卫澹, 愣了愣，很快又换上一张笑脸道：“小叔，我想死你了。” 　　卫澹转身走开, 没有回她。 　　卫嘉琪撇了撇嘴，背着书包跟在他身后。看到季晨曦正坐在一旁看书，忙兴奋道：“小婶婶，来，好久没和你打游戏了。” 　　卫澹回过头来，盯着她道：“我没记错的话，你也该期末考了，该做作业做作业，该看书看书。” 　　卫嘉琪弱弱的反抗道：“可是书上那些题我都会了啊。” 　　卫澹冷笑道：“要不要我打电话问问你爸爸的意见？” 　　卫嘉琪垂着头走到了季晨曦对面，从书包里拿出了作业来。 　　卫澹又在一旁看了一阵，见卫嘉琪没有打扰季晨曦，这才走到了一边去。 　　“小婶婶，小叔也太凶了吧。”卫嘉琪见卫澹走开，还确认了一番，才开口和季晨曦抱怨道。 　　季晨曦笑道：“已经进入考试月了，你是该好好复习一下。你现在读的那个学校好成绩应该很多，不努力不行。” 　　卫嘉琪见季晨曦正在做题，瞥一眼都是她不认识的符号，好奇道：“不是都说读大学很轻松吗？” 　　季晨曦哭笑不得道：“我进大学的第一天，老师就和我们说，大学很轻松是你们高中老师对你们说的最大的谎言。” 　　卫嘉琪瞠目结舌，感觉自己又受到了冲击。 　　季晨曦朝她眨了眨眼，轻声道：“赶快做作业，表现好我晚上陪你玩。” 　　卫嘉琪比了个剪刀手，乖乖做起了作业来。 　　卫澹对卫嘉琪总是一脸嫌弃，可晚上却做了不少卫嘉琪喜欢吃的菜。 　　卫嘉琪吃的胀到不行 ，嘴上还不停地念叨：“也就小婶婶在的时候，能吃到你做的饭。” 　　卫澹瞥她一眼道：“吃饭的时候不准说话。” 　　卫嘉琪忙道：“我吃饱了。” 　　“吃饱了就去看书。”卫澹冷着脸道。 　　卫嘉琪朝季晨曦使了个眼色，先溜了。 　　饭后，季晨曦和卫澹道：“我想休息一下。” 　　卫澹笑道：“那就休息吧，你下午一直在看书，今晚就别看了，明天再看。” 　　卫嘉琪也跟着道：“小叔，我也想休息一下。” 　　卫澹立刻变脸：“作业做完了吗？” 　　卫嘉琪忙道：“明天也可以做啊。” 　　卫澹似乎也觉得自己不能太双标了，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 　　季晨曦和卫嘉琪之后就回了主卧打游戏去了，转眼就过了晚上十点。 　　卫嘉琪吃了口薯片，开口道：“小婶婶，我和同学去看了《南北》，你在电影里看起来真漂亮，我到现在还是没明白，你是怎么喜欢上我小叔的。” 　　季晨曦忍不住问他：“你真认为你小叔有那么差？” 　　卫嘉琪嘟了嘟嘴道：“不凶我的时候还可以，给红包的时候对我最好。” 　　季晨曦又笑着问道：“你看懂电影演什么了吗？” 　　“看懂了啊。”卫嘉琪感觉自己被鄙视了，“不过电影里和你是一对的窦池倒是没我小叔好看，好像他勉强也有一个优点。” 　　褚凯被曝出了那么大的丑闻，已经很久没有关于他的消息传出，据说他主演的一部还未开播的电视剧已经被买下来的电视台换成了另外一部。也好在他出事时，《南北》已经上映快要半个月，票房早已收回了成本，倒是没有对电影造成太大的影响。 　　两人正聊着，卫澹敲了敲门后便推门而入，见卫嘉琪坐在地毯上，手边放了不止一袋零食，皱眉道：“十点了，赶快洗澡睡觉去。” 　　卫嘉琪还有些不耐烦：“我知道了，我马上就洗澡。” 　　卫澹站到了她面前，催道：“赶紧去，再耽搁就半夜了。” 　　卫嘉琪也有些急了：“我是女生，你出去了我才洗澡。” 　　卫澹微微躬身看向她道：“谁说让你在这里洗了？给我滚去隔壁洗。” 　　“为什么我要去隔壁啊？”卫嘉琪问完后突然恍然大悟，却还是坚持道，“之前我来都是和小婶婶一起睡的，今晚也要。” 　　卫澹显然有些无奈，又警告道：“要是我等下过来看你还在这里打游戏，我就把你从二楼扔下去。” 　　卫嘉琪笑道：“小叔，别那么暴躁吗。” 　　季晨曦见卫澹的脸色，真怕他下一秒会踹卫嘉琪一脚，忙起身把卫澹拉了出去。 　　“卫叔叔，就一晚上，明天琪琪就回去了。”走出了房间，季晨曦低声道。 　　卫澹一脸烦躁：“就一晚上我都快被她气死了。” 　　季晨曦笑道：“我会让她早点睡的，你也早点睡。” 　　卫澹凑过来亲了她一下，这才进了次卧。 　　等季晨曦再回房间，卫嘉琪还真乖乖去洗澡了，洗完澡后也没闹着还要打游戏。 　　卫嘉琪窝在季晨曦身旁，偏头笑道：“小婶婶，你和小叔也算是有重大突破啊。” 　　季晨曦头痛道：“就你话多。” 　　卫嘉琪又问她：“小婶婶，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啊？” 　　季晨曦回道：“他一出现，感觉全世界都亮了。” 　　卫嘉琪一脸懵懂。 　　两人漫无边际的聊了一阵，卫嘉琪先睡着，没多久季晨曦也有了睡意。 　　季晨曦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又回到了十六岁那年。 　　那一天是郭菡的生日，她邀请了不少朋友和同学到家里来。 　　季晨曦那一阵偶尔会请假拍戏，不是一直都待在学校，和班里同学的关系并不算太好，有些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也就郭菡和奚盈盈与她的关系最好。 　　郭菡生日是在暑假，天气燥热，她家里有游泳池，便办了一个泳池聚会。 　　季晨曦不太喜欢和别人玩，就一个人坐在泳池边玩水。那一阵她表姐才刚考上传媒大学，季母因此十分高兴，还颇有些与有荣焉的感觉，不知道的，估计以为戴晴才是她的亲生女儿。紧接着戴晴耍了些手段在季母面前给季晨曦上眼药，她和季母的关系本就糟糕，在那一阵更是降至了冰点。 　　郭菡一直把季晨曦当成是最好的朋友，大概也知道她最近身上发生的事，端着一杯冰镇果汁坐到了她边上，和她道：“喝果汁啊，无聊的话下去游游。” 　　刚好有几个男生在水里玩闹了起来，季晨曦和郭菡被波及，脸上和身上全是水。 　　季晨曦抹了抹脸上的水，笑道：“我才不想下去和他们打水仗，看着比我现在还无聊。” 　　郭菡站起身来，大吼着朝周围人提议道：“大家来比赛游泳怎么样？我来当裁判。” 　　季晨曦游泳还算不错，郭菡这么提议就是为了给她找点乐子。之后一群人还真玩了起来，季晨曦基本上都是游在最前面。 　　后来又有人提议比赛谁在水下闭气的时间久，比到最后就剩下季晨曦和一个男生。 　　郭菡感觉季晨曦太牛了，轻佻的吹了声口哨，让两人一定要比一个第一出来。 　　季晨曦这时还像是真找到了乐趣，一点也没拒绝。 　　当季晨曦再次沉入水中时，她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这种感觉和演戏又不相同，演戏的时候更像是在体会另一个人的人生，而这时候她真正的什么都不用想，像是已经和这个世界彻底隔离开来。 　　季晨曦脑中偶尔会闪过几个画面，有她母亲朝她声嘶力竭的质问，问她当初被人带走的为什么不是她？又有大她两岁的表姐戴晴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在季母旁边笑看着她，却像是在嘲笑她的一无所有。她脑中最后的画面是季夕照和她分开前看她的最后一眼，她猛然间闪过一个念头，就这样和世界永远的隔离开也未必不是好事。 　　季晨曦感觉到自己已经达到极限，却并不想浮出水面，直到一只手拉住了她。 　　破水而出时，季晨曦睁开了眼，一眼就看到了穿着一身西装的年轻男人，对方全身已经湿透，打理过的头发也变得乱糟糟的，他的脸上全是水，阳光撒下来，让他的脸上也镀了一层光。他正一脸紧张的看着她，把她给带出了泳池。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对方见她睁着眼，明显松了口气，却还是问道。 　　季晨曦幅度很小的摇了摇头。 　　“没事吧？”郭菡大喊大叫的冲了过来，拉她出水的人大概见她没事，起身走了。 　　季晨曦的目光却还是追随着他，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 　　季晨曦问郭菡：“他是谁？” 　　郭菡还没回过神来，傻愣愣的回道：“小卫哥，我姐夫的弟弟。” 　　“什么名字？”季晨曦又问。 　　“卫澹。” 　　之后这个名字就刻在了她的心上。 第48章 　　窗外传来一声惊雷, 季晨曦跟着就被惊醒了。她抱着被子坐了起来，身旁的卫嘉琪睡得正熟, 她忙起身去把窗户关紧。可隔着厚重的玻璃，很快还是听见外面传来雨声。一场暴风雨，在初夏的夜里忽然到来。 　　季晨曦做了那个梦后, 现在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了。大概是顾安问了她那个问题，那一段回忆也从记忆深处被翻了出来。 　　如今让她再回想当时的她，连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她竟然一瞬间有过轻生的念头。而这件事除了她自己, 也就加上一个顾安知道。 　　那时候季晨曦与季母关系不好, 季母身体又不算好，季父和她本就不如其他一些家庭的父女亲密，更多时候还用来陪妻子了, 父女关系一直就那样不冷不热的。一向疼爱季晨曦的季老爷子去世快一年了, 季老太太和季老爷子相亲相爱了一辈子, 那一阵也有些还没从丈夫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 　　季晨曦的处境可想而知，可她也真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觉得活在这世上没什么意思，就算她真不在了也不会有什么人伤心。 　　季晨曦当时很久都没回神，郭菡还以为她溺水被吓到了，在她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晨曦, 你可真是把我吓死了。”郭菡一脸后怕道, “刚才小卫哥给我送蛋糕过来，我把蛋糕放下，看见大鹏站在一边, 才想起你还在水里。我正准备下来拉你上来，小卫哥一听我说你可能溺水了，竟然脱了鞋就下去了。”大鹏就是和季晨曦比赛闭气的那个男生。 　　“我正准备上来了。”季晨曦不甚在意道。 　　郭菡却根本不信她：“我知道你爱面子，可在我面前就不用强撑了，你要不要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脸色有多难看？” 　　季晨曦没有回她，试着起身想去郭菡的房间休息。郭菡不放心，一路跟着她。可她是今天的寿星，季晨曦哪能让她一直陪着自己，忙赶她走。 　　郭菡的房间在二楼，正对着游泳池的位置。季晨曦一个人在她的房间里待了很久，拉开窗帘看着游泳池边笑闹在一起的少男少女们，却感觉到自己的格格不入。 　　她又想起了刚才那张在阳光下如同刀刻斧削般的脸，一个陌生人尚且会想也不想就拉她一把，她又如何能轻易的放弃自己呢？而且她还一眼就认出了那人，就是去年年底在她爷爷去世那天给她糖的那个男人，她到现在似乎还记得那种水果糖的味道。 　　季晨曦稍微从回忆里抽离时，外面的雨似乎下的更大了。她帮卫嘉琪拉了拉被子，起身去往隔壁看看卫澹有没有忘记关窗。 　　季晨曦轻手轻脚的打开了次卧的门，把窗户检查了一番，回转身时刚好一道闪电照亮天际，她看清了卫澹沉静的睡颜。 　　卫澹平日里对外总是十分威严甚至是冷冰冰的，尽管他嘴里对他大哥总是颇有微词，可他很多时候和他大哥给人的感觉还是挺像的。只是卫煊毕竟比他大上十岁，又是如今卫氏的掌舵人，看着就比他还要内敛严肃一些。 　　可不管卫澹对外如何，从结婚后，就一直对季晨曦宠爱有加甚至是无条件无底线的纵容。 　　季晨曦不知不觉坐到了床边，伸手想摸他的脸，又怕把他吵醒，半道上就把手给收了回来。 　　这个男人或许永远也不知道，他曾经拉她的那把，几乎让她得到了一次新生。那次以后，她和家人的关系虽然还是那样，可她学着让自己努力接受现在的自己，也试着不去那么在意她的母亲如何对待她。况且她还有一个几乎把她当成是命根子的奶奶，爷爷才走，她就算为了奶奶，也更要好好的活着。 　　卫澹想翻身，迷迷糊糊觉得床前坐了个人，忙睁开了眼，好笑道：“你是故意来吓我的吗？”说完后拉开被子朝她伸出了手。 　　季晨曦十分熟练的窝进了他的怀里，回道：“就是过来看看你这边窗户是不是忘关了。” 　　卫澹动作轻柔的亲了她一下，闭着眼道：“我还以为是和我一起睡惯了，没我在，睡不着呢。” 　　季晨曦亲了他下巴一下，“的确没睡好。” 　　卫澹笑道：“我也是。” 　　季晨曦在他怀里窝了一会儿，还是道：“卫叔叔，我得回去了，我怕琪琪醒了没见我，又打雷闪电的，她会害怕。” 　　卫澹不在意道：“那就等她害怕来找你的时候再说。” 　　季晨曦摇头道：“还是算了，小姑娘肯定怕这些。” 　　卫澹厚着脸皮道：“我也怕。” 　　季晨曦彻底被打败，可心里还是记挂着卫嘉琪，直到卫澹突然把她压到身下，她跟着就没工夫去想卫嘉琪可能会害怕的事了。 　　季晨曦第二天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她睡惯了主卧，醒来时还有点迷糊，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也就熟悉的卫澹的怀抱让她回到了现实。可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时，立刻眼睛瞪大的叫醒了卫澹：“卫叔叔，快醒醒，琪琪在敲门，我昨晚上应该没锁门。” 　　卫澹被她给摇醒，听见敲门声还把她往怀里揽，“等她敲。” 　　“小婶婶，要不要一起做作业了？”卫嘉琪一边敲门一边叫道，“小叔，起来做饭，我饿死了。”她吼完后见还是没人理她，试了试，门竟然打开了。 　　她一边推门一边喊着：“有没有少儿不宜的画面？我先把眼睛蒙上，给你们时间处理现场。”进门时还真用手把眼睛给蒙上了。 　　季晨曦一脸紧张的用被子裹自己。 　　卫澹忍不住笑起来，凑到她耳边道：“又不是没穿衣服。” 　　季晨曦拉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睡衣还真在身上，她还以为昨晚……看来是卫澹在她睡着后帮她穿上的。 　　卫澹说完后就从床上起身，拉着卫嘉琪往外走。 　　卫嘉琪看季晨曦还在床上，忙道：“小婶婶，我等着你一起做作业。” 　　“行了，你给我消停点，我给你做吃的。”卫澹几乎是提着她后劲让她走。 　　卫嘉琪下楼的时候看见了卫澹的脖子，疑惑道：“小叔，你脖子怎么了？”她说完后竟也不等卫澹回答，把她的胳膊举起来放到了卫澹眼前，“你们这儿竟然有蚊子，昨晚我就被咬了，没想到你也中招了。” 　　卫澹在她面前少有的有些尴尬的咳了咳，松开了她，忙进了厨房。 　　卫嘉琪偏头奇怪道：“怎么没骂我啊？” 　　等卫嘉琪和季晨曦坐在一起一个做作业一个复习时，窗外云破日出，刺眼的阳光渐渐出现。 　　卫嘉琪见卫澹不在，嘟着嘴和季晨曦道：“小婶婶，你是不是也烦我了？” 　　季晨曦看向她道：“怎么会这么说？” 　　卫嘉琪还是嘟着嘴：“我今早醒来看你不在，还以为你在卫生间，可等了半天你也没出来，我就猜到你找小叔去了。我当时有点生气，觉得你喜欢小叔不喜欢我了。可后来我又想，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们了？” 　　季晨曦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道：“琪琪，你别胡思乱想，当然不是那样的。” 　　卫嘉琪难得善解人意一次：“你也不用骗我，我都知道的。” 　　季晨曦变成了人形问号，完全没明白卫嘉琪都知道了什么。 　　卫嘉琪眉间似乎染上了愁绪，撑着下巴忧郁道：“我之前一直知道，我父母是真爱，我是一个意外。我以为凭借着我们俩的友谊，你应该不会那样，可现在发现还是那样的。” 　　季晨曦继续保持人形问号的状态，忙道：“大哥大嫂很爱你的。” 　　卫嘉琪摇头叹气道：“我就和你说前晚上发生的一件事，我和我爸妈吃过饭去散步，我鞋带掉了，然后就蹲下去系鞋带。等我再站起来找他们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人了，我就先回去了。结果他们回来还问我，怎么走着走着就没人了。” 　　季晨曦没绷住笑了起来。 　　卫嘉琪认真道：“小婶婶，你和小叔还是快点生个孩子吧，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以后我都会和他相依为命的。” 　　下午的时候，卫煊夫妻俩来接卫嘉琪。 　　卫嘉琪以往来这边就总是不想回家，可她这次十分配合，一点也没闹，反倒让郭蔓很奇怪。 　　郭蔓把季晨曦拉到一边，低声问道：“这孩子最近两天没闯祸吧？” 　　季晨曦忙回道：“没有，作业都做完了，学习也很认真。” 　　郭蔓有些怀疑的点了点头。 　　季晨曦见卫嘉琪这样还有点不习惯，送她出门时，拉着她的手道：“等你期末考结束就暑假了，本来想让你过来多住几天的，可我要进剧组了，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 　　卫嘉琪摇了摇头道：“小婶婶，我就不来了，你还是快点给我一个弟弟妹妹吧。” 　　季晨曦揉了揉她的头：“你确定不想我陪你打游戏了？” 　　果然一提到游戏，卫嘉琪立刻满血复活，忙道：“游戏还是要打的。” 　　季晨曦把卫煊一家三口送走，回头就和卫澹说了上午卫嘉琪和她说的话。 　　卫澹也是笑得不行，“没想到她的自我认知还是很准确的。” 　　季晨曦却道：“以后她过来，我还是多陪陪她，我感觉她像是真伤心了。” 　　卫澹拉下领子让她看自己的脖子，一脸认真地问她：“你确定要让琪琪一直误会我这里是被蚊子咬的？” 　　季晨曦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他上午出房间没多久又回来换了身衣服。 　　季晨曦推了他一下，怒道：“明明就怪你。” 　　卫澹挑眉道：“我自己能弄成这样？” 　　季晨曦的段位毕竟还是不如他，气到不行还不知道怎么回嘴。 　　作者有话要说：　　卫.放飞自我.澹 第49章 　　之后的一周季晨曦除了考试就是看书, 那刻苦的劲头连卫澹看着都有点心疼了，也就努力做好属于他的后勤工作。这周季晨曦要参加一个时尚晚宴, 紧跟着就该进组了，卫澹心里舍不得，还不好开口说上什么, 就怕影响她考试。 　　等剩下的几门终于考完，季晨曦大大地松了口气，也就等着周六去参加那个晚宴了。 　　这天晚上和她有一阵没联系的郭菡给她打了电话，说明天找人给她送衣服过来, 让她收到衣服就赶紧试试, 有不合适的地方还好找人改改。 　　“我和我姐喜欢找欧洲的一个小众品牌的设计师帮忙设计衣服，上次我姐去订衣服的时候，给你订了几件。最近衣服刚好回来, 是同一个系列的, 我们周末去参加晚宴的时候就能穿。”郭菡给她说了个大概。 　　季晨曦正奇怪前几天才见过她家大嫂也没听她提这事, 看来是当时衣服还没回来，她自己也没记起这事。 　　郭菡还有点不满道：“我看自从你嫁进了卫家，我亲姐对你都快比我好了。” 　　季晨曦笑道：“那下次换我送你礼物。” 　　郭菡忙道：“不求最好，只求最贵。” 　　两人又说笑了一番，约好晚宴的时候一起过去, 这才挂断了电话。 　　季晨曦每次出席活动, 蒋美都会给她找团队帮她安排妆容。前几天蒋美还和她抱怨还没把到时候要穿的衣服定下来，既然郭菡那边有现成的，季晨曦忙就给蒋美打了电话, 让她不用再头疼了。郭家那两姐妹的审美她还是一点都不担心的，到时候直接穿就是了。 　　郭菡和季晨曦的身形相似，对季晨曦也很了解，第二天送过来的衣服完全不需要改动，只是一股脑送了几件过来，季晨曦一时也犯了选择困难症。等卫澹下班回来，她干脆一一换上去找他帮她选。 　　季晨曦只顾着选衣服，并未注意到卫澹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深，还一个劲的问他哪件好看。 　　卫澹指着其中的一件黑色宽肩长裙道：“黑色那件最好看。” 　　这一件做工很细致，裙摆处绣上了金色的花瓣纹路，季晨曦也挺喜欢，这就定了下来，丝毫没察觉到这件衣服是所以礼服里最保守的一件。 　　季晨曦脱衣服的时候不太能够得到，卫澹忙上前来帮忙。等这次帮完忙，天色早就彻底暗了下来。 　　季晨曦靠在枕头上，肚子叫了叫，她把脸埋在枕头里，抱怨道：“卫叔叔，你真是越来越不分时候了，我都快要饿死了。” 　　卫澹看她露在外面的耳朵都红透了，凑过来亲她耳朵，稀罕到不行的样子，低声道：“我现在都不知道我之前怎么会没发现，你真是太容易就让人……” 　　季晨曦忙把脸露了出来，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说话。 　　卫澹笑着亲了亲她的手心，起身下了床道：“给你做碗面吃，我也没工夫去做其他的了。” 　　季晨曦咬唇道：“累死你活该。” 　　卫澹撑着手俯身凑近她，挑眉道：“我觉得我还有点力气，想不想再试试？” 　　季晨曦感觉到他喷薄在自己面上的呼吸，一张脸都皱了起来，看样子都快哭了。 　　卫澹笑着亲了亲她额头，这才下楼煮面去了。 　　季晨曦捂着脸，没想到她有一天会和卫澹过得这么没羞没臊的。 　　周六下午，蒋美就开车过来接季晨曦了。她和郭菡被安排了现场表演，两人得提前去熟悉熟悉场地，顺便排练一下。 　　季晨曦到的时候，郭菡几乎是同时到的。两人这时都穿着随意，直接进了内场去排练。 　　郭菡在和季晨曦排练的间歇找着机会就和她聊天：“你选了那件，我就选了白色的同款，不过那件款式是真保守，要是袖子那里变成长袖，我们俩穿上估计就没一个地方能露出来了。” 　　季晨曦被她提醒，有点怀疑卫澹的私心，不禁笑了起来。 　　音乐声响起，郭菡还在提点季晨曦怎么唱歌好听一些，也没注意到她的反常。 　　晚上的时尚晚宴是一家时尚杂志办的，每年都会办一次，来的人里除了圈里的明星外，也有不少时尚圈里的人，今年更是格外的星光熠熠。 　　晚宴还安排了红毯环节，当季晨曦和郭菡一黑一白出现在红毯上时，闪光灯高频率的亮起，两人如同置身一片白色的海洋。 　　季晨曦和郭菡的关系好，知道的人很多，两人又都外形十分抢眼，盛装下站在一起带给人的冲击就更大了。几乎是她们才在红毯一出现，现场图就上了微博的热搜前十。 　　这家杂志今年的开年刊就是郭菡和季晨曦做的封面，两人和杂志主编的关系都不错，便围在主编身边聊了一阵。不过今晚来的大牌实在太多，主编能和她俩单独聊上一会儿已经算是对她们格外偏爱了，很快有其他人过来寒暄，她们俩就识趣的走开了。 　　郭菡和季晨曦的节目安排的时间在中间靠后一点，郭菡和她找了地方坐下，悄悄问她：“歌词记住了吧？”之前排练时季晨曦还一直拿着歌词在看。 　　季晨曦回道：“应该差不多了，可有点担心到时候一紧张就忘了。” 　　“只是一个宴会，也不是那种专业的音乐类节目，肯定没有提词器给我们看的。”郭菡可不想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到时候出点岔子，“要是你真想不起来了，就看看我，给我点提示，然后我帮你唱。” 　　郭菡这么一说，季晨曦稍微放下心来，可最好还是不要发生这样的事，便又埋头继续看歌词。 　　红毯压轴出场的是白乔和宋辰君两位国际影后。 　　宋辰君比白乔出名更早，可白乔如今也算是不遑多让，两人都不止一次的拿下过国内的金玉兰奖影后，还拿过国际影后。 　　白乔出现后，找她说话的人很多，她则大多时候陪在宋辰君身边。白乔远远地看见季晨曦，朝她挥了挥手，季晨曦也忙做了同样的动作。 　　郭菡有些诧异：“晨曦，我记得你和白影后没合作过吧？” 　　季晨曦也凑到她身边和她咬耳朵：“她丈夫霍凯南和卫澹是好朋友啊。” 　　“对，我想起来了，小卫哥在国外读过几年书，霍凯南也是从国外回来的。”郭菡说着说着就忙闭了嘴。 　　刚好晚宴要开始了，郭菡说的话也是事实，季晨曦完全没多想。 　　到了季晨曦和郭菡表演的时候，两人提前就到后台又换了身衣服。 　　郭菡知道季晨曦不是怯场的人，可这么公开在舞台上表演唱歌也的确是第一次，上台前还在不停得帮她调整。 　　季晨曦和郭菡是多年的好友，郭菡虽然唱功肯定比季晨曦好上很多，可全程都没有故意压着季晨曦。季晨曦唱歌也还算过得去，又有郭菡让着，两人的表演赢得了现场热烈的掌声。 　　表演结束后，季晨曦松了口气，也没回到座位，直接就去了休息室附近的卫生间解决个人问题。 　　季晨曦从卫生间出来后要经过休息室，在接近一个拐角处的时候听见似乎有人提到了她的名字。 　　“你什么时候和季晨曦认识了？”其中一个女声问道。 　　“也不算认识，就是在会所里有过一面之缘，不过也是半年多前的事了。”另一个女声回道。 　　“若菲，有时候我觉得就是挺不公平的，她季晨曦凭什么就总能和大导演合作啊？” 　　季晨曦这时算听出来了，其中一个是汤若菲。 　　她半年多前在古义开的那家会所见过汤若菲，当时卫澹在教她玩斯诺克，汤若菲便主动上前来和卫澹打招呼。她听说过卫澹曾经帮过汤若菲的事，心里有些不痛快还不敢表现出来，便在见到汤若菲时故意说了她和卫澹的关系。 　　可事后她想起这事，也觉得自己当时有点好笑，毕竟汤若菲和卫澹根本没有真正发生过什么，卫澹甚至都没想起来汤若菲是谁，她那样刻意说那些话，其实挺不礼貌的。 　　她没想到今天在这儿见到了汤若菲，因为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便主动和她打了声招呼。 　　“甘婉，你也别生气，如今你在电视剧圈子里也算是首屈一指了。”汤若菲在一旁劝道。 　　“你也说如今我们在电视剧圈子里都算是混出一点名堂来了，可我想去参加顾安的试镜别人都不要。真要比演技和粉丝，我未必就比她季晨曦差了。”甘婉十分不甘心，“她也就是嫁得好而已，就卫家那背景，顾安导演再清高也要给面子，当年白乔能出演他的电影大翻身也是因为丈夫家的背景而已。” 　　季晨曦靠在墙上一直没过去，她要回到现场，必须从两人身边经过。汤若菲和她还算有过一面之缘，另一个甘婉她是真一句话也没和对方说过，也不知道这人的敌意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甘婉也算是年少成名，在一些古装剧里演配角时就有了小小的名气，之后更因为主演的大爆的校园青春剧一举冲入一线。汤若菲之前也一直都是配角，直到最近出演了一部古装剧才算是火了起来，算是准一线。不过两人也就是在电视剧圈子里混得不错，电影圈一直没能进去。 　　汤若菲和甘婉在同一部电视剧里有过合作，对外表现出的也一直都是姐妹情深。 　　之后两人没再说话，季晨曦又等了一会儿，以为人都走了，便抬脚走了出去，没想到离开的只有汤若菲，甘婉还在。 　　甘婉见是她，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过很快便装作不在意，面上的神情十分清高，没有要和季晨曦打招呼的意思。 　　季晨曦不想惹事，本来想从她身边绕过去，却不想这人还主动挑事。 　　“刚才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你就是嫁得好而已，有什么可得意的？”甘婉嘲讽道。 　　季晨曦停下脚步，偏头看向她。 第50章 　　“虽然你不算电影圈的人, 可肯定也知道，顾导就是喜欢用新人, 而且很多新人用完一次后就不会再用了，之后在圈中发展的如何也都是各凭本事。”季晨曦话说到一半就被对方打断了。 　　“所以，你根本就不算新人, 顾导也愿意用你，不是看你背后那位是因为什么？”甘婉面上嘲讽之色更浓。 　　季晨曦摇头笑道：“甘婉，我不是在和你讲道理，我只是在告诉你事实而已, 有时候失败的人总给自己找借口, 也只愿意去相信她认为对的。” 　　甘婉倒像是来了兴致：“那你说，我听着。” 　　“这次顾导用我连我都是意料之外，我很感谢你那么看得起我丈夫家。可顾导本身也算出身名门, 在国内又是这样的地位, 他还真不用为了给谁面子就用我。”季晨曦面上一直带着笑意, 两人个头也差不多，可看向甘婉时就是自带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别说是我，就是当初白乔姐上他的戏，也是试镜之后定下的, 她背后的霍家尚且没办法让顾导给上几分面子, 更何况是卫家？” 　　甘婉冷笑道：“你说这话，不过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而已。” 　　“甘婉。”季晨曦和她凑得更近，叫着她的名字, “前几年让你爆红的那部剧，我没记错的话，搭档的男主角是那时候已经爆红的窦池吧。有窦池在，谁都能看出那部剧就算不能成为现象级，也肯定能火，谁出演女主角都是捡了大便宜。那你呢，你又是怎么拿下那部剧的？还有，你说要比粉丝，我不敢说什么大话，可光比演技，我应该还是能赢你。” 　　甘婉刚才一直靠在墙上，这时突然挺直身子推开了季晨曦，咬牙道：“我祝你能和你家那位在一起一辈子。” 　　季晨曦假笑道：“我家卫澹不和我一辈子，难道还能和你一辈子？” 　　甘婉面色铁青，又将她推开了一些，转身就走。 　　“晨曦，你们这儿怎么了？”白乔出现在走廊尽头，刚好瞧见季晨曦被甘婉推了一把，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季晨曦见甘婉已经离开，忙笑着回道；“没什么，就聊了几句。” 　　白乔走到季晨曦身边，又瞥了眼甘婉离开的方向，皱眉道：“少和她搭话。” 　　甘婉对季晨曦的敌意来得莫名其妙，可季晨曦现在听白乔这么一说，她似乎像是知道原因一样。 　　“她都和你说什么了？”白乔又问道。 　　季晨曦摇头道：“也没说什么。” 　　白乔还以为她不想说，拉住她一只手带着她进了旁边的房间，关上门道：“她说什么你都别管，她和卫澹那事都过去几年了。她肯定是看你和卫澹结了婚，心里不痛快就故意找你的不痛快，这种人的话你千万不能信。” 　　季晨曦微微垂下头，没让白乔看清自己的表情，心中却早已掀起翻天巨浪，难怪甘婉根本都没和她说过话就对她敌意那么深，原来是和卫澹有一段。她想起那时她只是感觉到汤若菲对卫澹有好感，就故意让她知道她和卫澹的关系，好让她知难而退，没想到如今还遇上真和卫澹有过一段的人了。 　　白乔见她头都不抬，又劝道：“晨曦，要是心里真介意，你就回去和卫澹好好谈谈，他肯定什么都会和你说的。你年纪小，不知道他们的事，之前姜林被人利用过，他们那个圈子的人就基本上没人再去找女明星谈恋爱了。卫澹和甘婉也是更早的事了，霍凯南不和我说，我都不知道。那个甘婉也是会来事，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来找你麻烦。” 　　白乔见时间不早，拍了怕她的肩膀道：“晚宴马上要结束了，到时候还要拍一个大合照，我们赶紧过去了。” 　　季晨曦稍微回过神来，忙跟着她往内场走去。 　　季晨曦一坐下，郭菡就凑到她耳边关心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季晨曦面色有些苍白，好在观众席光线昏暗，身旁人也看不出什么，她忙回道：“碰见了白乔姐，聊了几句。” 　　郭菡又笑道：“刚才还有人找我打听顾导的新电影是不是定下了你，看样子已经有很多人都知道这事了。” 　　圈内不少事都是藏不住的，更别说是顾安新片的事。 　　“那你知道男主角定下谁了吗？”郭菡又问道。 　　季晨曦听她语气倒像是知道什么，顺着她反问道：“是谁啊？” 　　郭菡笑道：“宋子闻啊。” 　　季晨曦还真不知道，估计也是才定下的，要不是郭菡和宋子闻关系够亲密，她肯定也不知道。 　　“男朋友又要和你演情侣了，心情复杂。”郭菡靠到她肩上，故意逗她。 　　季晨曦倒没什么心思玩笑，可也不想让她看出自己太过反常，也跟着笑道：“那你就让他辞演吧，我看他也看烦了。” 　　郭菡无奈道：“我要是敢让他不演顾导的男主角，估计回去就和我分手了。” 　　要是之前季晨曦或许还会问问郭菡和宋子闻最近怎么样了，可她现在实在是没心思，便笑了笑没有回话。 　　晚宴很快就结束了，现场的工作人员招呼着大家去拍合照。 　　季晨曦上台前手机来了信息，是卫澹给她发信息，说已经到了，让她结束和他说一声。 　　来参加晚宴是蒋美送她过来的，因为要参加彩排，来的时间也很早，蒋美便说会离开一下，迟点再来接她。卫澹事先知道后，不太放心，便说他来接，让蒋美不用管。 　　季晨曦看见是他发来的微信站在原地愣了愣，跟着才回了微信。 　　等郭菡叫季晨曦时，第一排的位置已经站好了，郭菡旁边就是甘婉。 　　“晨曦，你快点，站我旁边来。”郭菡朝她招手。 　　甘婉背过身去，明显不想看季晨曦，可脚下一点没让。 　　现场又有工作人员在催促，季晨曦正想干脆站到后面去，站在第一排中间位置的白乔朝她道：“晨曦，这边来。” 　　季晨曦可不敢轻易站到C位去，忙摆了摆手，却不想站在白乔身边的宋辰君也朝她笑道：“过来吧，站我俩中间。” 　　宋辰君这人向来脾气好，眼看着又要在顾安的新电影中与季晨曦出演母女，对季晨曦自然友好。 　　季晨曦见两人都让她过去，工作人员又在催，便站到了两人中间去。 　　等季晨曦站到白乔旁边，白乔对她放低声音道：“站我这儿来就行，别给自己找不痛快。”看样子是把刚才甘婉的动作都看在了眼里，就怕季晨曦被人欺负了去。 　　季晨曦朝她笑了笑，挽住她的手听从现场的安排开始合照。 　　拍完合照后，主办方还组织了活动，不过时间实在太晚了，还是走了不少人。 　　郭菡和季晨曦一起离开，也是这时候才察觉到她很久没说话了。 　　郭菡忙问道：“晨曦，怎么了？是遇到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吗？” 　　季晨曦顿了顿，还是问道：“郭菡，我记得你以前想和我提卫澹出国那两年的事，可我不想听，你也就没提了。” 　　郭菡皱眉道：“谁和你说什么了吗？可我认为这种事你不如好好和小卫哥谈谈。再说了，两哥人天天在一起，吵架也很正常，我觉得你和小卫哥这样反倒不正常。” 　　季晨曦叹了口气道：“可你和宋子闻三天两头就吵架也不正常啊。”说完后就意识到两人的话题已经偏了，忙又拉了回来，“郭菡，你就把你知道的和我说说吧。” 　　郭菡只好道：“我也是听我大嫂偶尔提起的，知道的不多，他们那群人出国就喜欢混在一起玩，也未必真发生过什么。” 　　季晨曦见她明摆着藏着掖着，掐了她一把：“说实话。” 　　郭菡回道：“也就是听说小卫哥那几年也挺能玩的，可你想想，他当时就和你现在差不多大，喜欢玩也正常。” 　　季晨曦抿唇道：“可我现在也不喜欢玩啊。” 　　郭菡：“……”小卫哥，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季晨曦又问道：“你知道他和甘婉的事吗？” 　　郭菡愣了一瞬，摇了摇头。 　　季晨曦又掐了她一把：“知道就说，你已经露馅儿了。” 　　郭菡一脸生不如死道：“我就知道一件事，还是和其他人出去玩，听那个大嘴巴古义表哥说的。” 　　季晨曦一双眼凌厉地看着她。 　　“甘婉爆红的那部剧，应该是小卫哥找古义表哥想办法塞进剧组的，据说是分手礼物。”郭菡说完后就紧紧地闭上了嘴，似乎怕自己说出更多的事来。 　　不过季晨曦也没有再问她什么，她已经愣在了原地。 　　郭菡忙摇了摇她的肩膀道：“晨曦，你也不用多想。就卫家和季家的关系，小卫哥不可能不对你好的，也绝不可能和你结婚了以后在外面乱来。我也和你说过，小卫哥大你那么多，有点过去真是挺正常的，就你当时非得要和他……” 　　季晨曦到后来已经完全听不清郭菡在说什么，她突然想起刚才她和甘婉说话的时候，不管说什么，甘婉都是一脸不屑，似乎就认准了她拿到什么角色都是靠卫澹。尽管她自认为靠卫澹也没什么，可听着心里还是很不爽的，和甘婉那样一来二去的斗嘴，她才是真觉得没意思，又咽不下那口气。而在她问甘婉凭什么拿到那个角色时，一直很高傲的甘婉才是真的恼羞成怒了，甚至上了手。 　　季晨曦现在听了郭菡的话，才恍然大悟，甘婉恐怕是以为她早就知道她当初拿到那个角色就是靠的卫澹，在故意踩她痛脚，所以才那么生气。 　　“晨曦，小卫哥来了。”郭菡又摇了摇她。 　　季晨曦抬眼看去，还是那个熟悉的高大挺拔的身影，可心里莫名有点难受还有点委屈。 第51章 　　回去的路上, 季晨曦一直没怎么说话。卫澹开着车，开口问道：“晨曦, 遇到什么事了吗？” 　　季晨曦忙摇头道：“没有，就是有点困了。” 　　卫澹也没多想，柔声道：“困了就靠着睡会儿, 到家了我叫你。” 　　季晨曦应了一声，靠在椅背上闭了眼，可哪里睡得着。 　　到了家，季晨曦洗漱后先上了床, 侧身躺着还是睡不着。 　　卫澹上床后, 从身后把她搂进了怀里，亲了亲她的后颈便要睡觉。 　　季晨曦嘴巴张了张，有心想要问他什么, 话到了嘴边又开不了口。她怕卫澹为了哄她不说实话, 更怕他说了实话她接受不了。可就像郭菡说的, 他长她十岁，就算之前真发生过什么，那也挺正常的。她咬着不放，倒像是她不讲道理。 　　只是人很多时候，劝得了别人, 却劝不了自己。道理都懂, 可心里过不去就是过不去。 　　又过了两天，季晨曦就收拾行李准备进剧组了。 　　顾安导演的新片《光》将在南方的海市直接取景，他很早以前就在海市周围的岛上逛了逛, 最后选了一个渔村当做是电影的拍摄地。 　　季晨曦年初才和卫澹去过海市，对那边不算全然陌生。卫澹知道她去了以后就要开始封闭拍摄，却还是让古义找人去那边的别墅收拾一下，她要是想过去住，随时都可以。卫澹也不太放心她，两人结婚后还真是没有分开过这么久。季晨曦走之前的这两天，他很反常的总是唠唠叨叨，担心的事看起来很多，最怕季晨曦为了拍戏拼命。 　　季晨曦也舍不得他，可心里就像是有颗刺没办法拔掉，见不到他难受，见到他也难受。她心想这次去剧组待上几个月，她心里那点自找的不痛快总能消失。 　　“要是有时间，我就来剧组看你，反正也有地方能住。”临近分离，卫澹的话只多不少，“我们俩现在也公开了，更不怕被什么人看见。” 　　季晨曦乖乖的点头。 　　“最近那边的日照肯定比我们去玩那一阵更强，你过去以后千万别偷懒，防晒工作必须做好，别回来以后就晒黑了。”他想起她上次从剧组回来瘦成那样，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到时候又黑又瘦，我们俩在一块儿估计也没人羡慕我老牛吃嫩草了。” 　　季晨曦故意道：“你要是那么不放心，干脆跟着我去剧组算了。” 　　卫澹竟还认真道：“要是我大哥同意，我马上去当你助理。” 　　季晨曦无奈道：“我才付不起你那么高的薪水。” 　　季晨曦离开帝都还是卫澹开车送她，卫澹为此缺席了一场每周例行的办公会。 　　途经机场高速，到达航站楼，季晨曦下车后一步三回头的往回看。 　　一直跟着她的蒋美实在看不下去了，摸了摸她的头道：“不至于这么舍不得吧？” 　　季晨曦没回话，坐在候机厅时就开始看剧本。 　　几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降落在海市的机场。一下飞机，季晨曦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气，这里明显比帝都更热。 　　之后季晨曦和蒋美与剧组的工作人员碰头，一路辗转，换了车和船才终于到了电影《光》的拍摄地。 　　已经完全成为旅游城市的海市十分繁华，游人如织，要不是到了这个渔村，季晨曦还真不相信海市附近还有这样的地方。倒也不是说这个渔村有多穷，而是有一种完全有别于大城市的淳朴宁静。 　　季晨曦一到，剧组的生活制片就热情的帮季晨曦安排住处。只是这里实在没有什么好的酒店，剧组租下了村里的几家民居来当大家临时的住处。 　　季晨曦待过这么多剧组，从来不是个怕吃苦的人。到了住的地方，季晨曦继续看剧本。这么多年来又当她经纪人又当她助理的蒋美也没打扰她，就在一边放轻动作收拾两人的行李。 　　快到傍晚时 ，生活制片亲自来叫季晨曦两人去吃饭，说是附近的村民送了今天才打捞起来的海鲜过来，让她们赶紧去尝尝鲜。 　　剧组里也没有专门的厨师，找人做出来的海鲜味道自然不比外面，可食材新鲜，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 　　顾安今天看起来很高兴，吃着东西时就把季晨曦和宋子闻叫到了他身边去，和两人聊一些家常，就像是一般的长辈。 　　聊了一阵，顾安还是说起了拍戏的事来。 　　“晨曦，刘秸和辰君两个这次戏份没你们多，会迟些过来。”他看着季晨曦道，“可刘秸和我说，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容易入戏太深，拍戏又特别较真。之前拍《知更鸟》的时候有赛车的戏份，你全都自己上，在剧组差点出事。这次拍戏会有不少水下的戏份，能自己上吗？” 　　季晨曦笑着回道：“我游泳应该还算不错，闭气也能坚持一阵。” 　　顾安却还是不放心道：“到了拍戏的时候，能坚持就坚持，不能坚持一定要告诉我，不能逞强。” 　　季晨曦还以为他会讲讲剧本，没想到却是说这些，她有些感动，还是忙点了点头。 　　顾安又看向宋子闻道：“你也一样，虽然演员该吃的苦得吃，可也不能拼命，之前你在剧组的事我也听说了。” 　　宋子闻玩笑道：“顾导，你这用人还都要问上一个剧组啊？” 　　顾安也笑了：“我用人该怎么用就怎么用，可也喜欢提前了解一下你们的脾性。在我这儿，你们就都和孩子一样。” 　　几人聊天还算愉快，季晨曦和宋子闻因为郭菡的关系也算熟悉，两人之前还有过合作，倒是不怎么需要磨合。 　　再次回到住处休息，时间已经不早。蒋美见季晨曦一坐下又开始拿着剧本看，忙道：“晨曦，明天估计还不会正式开拍，今天就早点休息吧。” 　　季晨曦看向她道：“蒋姐，我心里烦，看剧本还能稍微静下心来。” 　　“你烦什么啊？”问完也不等她回答就笑了起来，“这是才和卫总分开就思念成疾了？” 　　季晨曦叹了口气道：“才不是。” 　　可这人不能说，刚一提卫澹就打电话过来了。 　　季晨曦瞥了眼蒋美，在对方一脸揶揄下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处民居就在海边，关上门窗都能听见一阵一阵的海浪声，走出门这声音就更大了。季晨曦把被风吹乱的头发随便理了理，这才接起了电话来。 　　卫澹问她今天怎么样了，她本以为她不太想说话，可跟着就在电话里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通，说这个渔村是什么样的，说剧组晚上吃得海鲜，还和他说了这次与她搭档的又是宋子闻。 　　卫澹听完顿了顿，状似随口玩笑道：“你和宋子闻除了拍戏一定要保持距离，小心又传出绯闻来。” 　　季晨曦无奈道：“我和你说了很多次了，宋子闻和郭菡在交往。” 　　卫澹又和她说了些家里的事，尤其是放了暑假的卫嘉琪，整个人似乎就没有一个地方能让卫澹这个小叔满意。 　　季晨曦认真的听着，挂断电话后，又一个人在沙滩上坐了下来，看着黑暗中的大海。大海广阔无垠，可根本看不出水下有什么，如同人一样。 　　卫澹应当是有很多过去的，那些过去并没有她参与，那时候她甚至都还没有长大。 　　她想起她答应和他结婚的时候，那时就盼着卫澹婚后对她好就行了。也如同郭菡劝她的那样，有两家的长辈看着，卫澹不可能对她不好。可人总是贪心的，欲壑难填，他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次爱她之类的话。她偶尔还会遏制不住的产生一种想法，她总觉得嫁给卫澹的如果是卫家给他安排的其他人，他光是为了责任，也会对对方好的，而不是因为那个人叫季晨曦。 　　这种想法一旦蔓延，就如同种子生了根，渐渐长成了参天大树。 　　季晨曦知道她的内心并不像她的外表一样，她很多时候敏感又自卑。她前十几年里做的很多事都绕不开她的母亲，她一直会去拍戏是想离开那个让她感觉压抑的家，她努力学习又是想证明给她的母亲看她也可以很优秀，可到头来发现她一点也不在意。后来她喜欢找刺激的事情做，甚至有一次产生过自杀的念头，说到底还是被伤了心，厌世而已。 　　她在意的人其实不多，可一旦在意就会格外在意。 　　而嫁给卫澹，是她自认为做的最勇敢的事。起初她对卫澹也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就是因为他对她太好，她才越陷越深。时间越长，她还越不敢让卫澹发现这样的自己，怕他失望。 　　季晨曦面上都被风吹得有些疼，才稍微回过神来，撑着地站起了身。 　　往回走的时候，季夕照给她打了电话过来，她忙接起了电话来。 　　“晨曦，今天该到海市了吧？”季夕照开口便问道。 　　季晨曦前几天和他提过要到海市来拍戏的事，没想到他一直记着。 　　“下午就到了。”季晨曦回道。 　　“晨曦，我好像记起来了一些事。”季夕照同她道。 　　季晨曦停下了脚步，惊喜道：“都记起来了吗？” 　　季夕照忙回道：“也不是全部，就是有了一些片段，可还是有很多想不起来了。” 　　“没关系，我们慢慢来。”季晨曦笑道。 　　“我不着急，就是想第一时间告诉你，让你高兴高兴。”季夕照温和道。 　　“哥。”季晨曦拖长了声音叫他，“你以后会一直都在吧？” 　　“傻姑娘，你还指望我再发生点什么吗？”季夕照佯怒道。 　　“当然不是。”季晨曦急道，“我就是害怕。” 　　“我当然会一直都在。”季夕照的声音伴随着海浪声一阵阵的回荡，“别怕。” 　　作者有话要说：　　人很奇怪，相信一个人的时候，什么都信。一旦发生点什么，前面的相信可能就全部推翻了，还能脑补出各种大戏来。 　　你们的“啧”要笑死我了…… 第52章 　　电影《光》的故事发生在一个偏僻落后的小渔村里, 寡妇石云出嫁前父母皆亡，出嫁后公婆先后去世, 丈夫也得了恶疾缠绵病榻没多久就去了，就连她的大儿子也没有幸免于难，和小混混打架, 被对方失手杀了。石云就剩下小儿子柳新和她相依为命，可周围人一直都对她指指点点，说她这辈子就命定该孤独终老，柳新要是一直在她身边养着, 迟早也会出事。 　　石云不信邪, 儿子柳新也不在意，可孤儿寡母终究难过，于是她和同村的哑巴朱斌结婚了。 　　哑巴朱斌生下来就不会说话, 可生的模样好, 出海捕鱼的手艺也好, 娶了村里出名的漂亮姑娘。可两人的好日子没过多久，年轻的妻子就跟着人跑了，给哑巴留下了女儿朱希。哑巴唯一的谋生技能就是出海捕鱼，可出海就没人能照顾朱希。他和石云也算是各取所需，一个想找个依靠, 一个想找人看顾女儿, 便不顾村里人的眼光，就此成了夫妻。 　　石云是克死了家中除了小儿子以外所有人的寡妇，朱斌年轻时被多少人羡慕过, 如今就有多少人幸灾乐祸。两人一直都是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话题人物，在一起后被人提起的次数就更多了。 　　柳新从小就看着石云被人欺负，年纪越大就越性格要强，他并不认为连话都不会说话的哑巴能保护他们母子俩。朱希则恰恰相反，她自小就性格软弱，可心中还一直记挂着早已将她抛弃的亲生母亲，并不当石云是她妈妈。 　　两个年轻的孩子就这样被各自的父母强硬的凑到一起在一个屋檐下生活，渐渐有了难以开口的情愫。 　　刘秸和宋辰君两位影帝影后分别在电影中出演宋子闻和季晨曦的父母，因为两人还要迟一点过来，电影正式开拍后的戏份就主要集中在宋子闻和季晨曦身上。 　　电影开拍后，季晨曦明显沉默了很多，她整日里除了拍戏外，最爱做的事就是坐在海边发呆。 　　蒋美陪着季晨曦呆了很多剧组，知道这个小姑娘容易入戏太深，她也有过担心，就怕会影响到她现实生活。不过依照以前那么多次来看，她要是消沉的太过，也就是需要多花点时间出戏而已，倒也没有发生什么其他的事。这次这部电影整体基调就很沉郁，季晨曦会如此也算正常，因此蒋美没有过多担心。 　　顾安这人虽然对电影拍摄的要求很高，可私底下对演员们都很好，还时常找季晨曦和宋子闻聊天，想知道他们俩对于角色的理解。他的才华不用质疑，在电影界取得的成就也难有人望其项背，可他从不刚愎自用，很尊重身边人的意见。就是大导演总有点奇怪的脾性，季晨曦要是遇上了，除了无条件配合，也没办法做其他的。 　　这天顾安又不知道突然有了什么灵感，让季晨曦站在海边，回过头来对着镜头笑。 　　季晨曦问他：“顾导，你想让我怎么笑？” 　　顾安回道：“自由发挥。” 　　季晨曦当真就自由发挥了，可不知道试了多少次，顾安都不满意。 　　顾安见季晨曦在烈日下站了太久，开口问道：“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季晨曦摇了摇头。 　　顾安还是坚持让她休息了一阵，这才又继续开拍。 　　后来有一幕，突然一个浪头过来，将季晨曦的小腿淹没，她回过头来，眼神失焦的看着镜头，没一会儿笑了起来，眼中却依旧没光。 　　顾安定下了这一版，让季晨曦好好去休息。 　　半个月转眼过去，宋辰君和刘秸也前后进了剧组。 　　按照计划，宋辰君和刘秸进剧组后，拍摄强度会加大，有这两位带着，季晨曦和宋子闻入戏肯定更快，顾安事先没有过一点担心。可惜天公不作美，自从两人都到了渔村后，几乎天天都下雨，严重影响了电影的正常拍摄。 　　《光》这部电影有部分剧情还是偏向于轻松明媚的，不可能一直都阴沉沉的总是下雨。顾安也是没了办法，只能把电影靠后一点的剧情提到前面来拍。可一旦遇上暴风雨，拍戏也只能停滞。 　　季晨曦望着窗外的雨，天上和海里像是因为这场暴雨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早就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了。她们住的民居是平房，雨水打在屋顶上格外的响。 　　“蒋姐，我们好像来到了异世界。”季晨曦回过头和无聊到正在追剧的蒋美道。 　　蒋美焦虑道：“再这么下去，我都在想顾导那边要不要考虑换地方拍了，这多一天就是一天的钱。” 　　季晨曦笑道：“有些戏份还是可以下雨的时候拍的，只要不是像现在这么大的雨。” 　　蒋美把平板放下，认真和季晨曦说话：“晨曦，你最近是不是和卫总联系不多啊？” 　　季晨曦回道：“也不是联系不多，你也知道这里信号不好，有时候晚上很晚都在拍戏，我也怕影响他。” 　　蒋美紧跟着道：“那也别总是一个人往海边走，再不想说话也可以和我说说话。”她知道这部戏的剧情肯定会对她最近的状态有影响，也是担心她。 　　季晨曦忙道：“蒋姐，你不用担心，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 　　“知道就好。”蒋美叹气道。 　　第二天，天气依旧阴沉，却没有再下雨了，剧组继续拍摄。 　　《光》的最后一段剧情，哑巴朱斌无意间发现女儿和继子在一起了，说不出话的他一样无法接受，在没有其他渔民出海的一个晚上独自出了海。 　　要知道哑巴虽然出海捕鱼的技术好，可他一直很惜命，只要感觉到可能会有危险就绝不出海。以前他是怕自己不在了没人照顾朱希，现在却是为了一家子人。在并不算风平浪静的晚上独自出海，可见他受了多大的刺激。 　　那晚过后，朱斌没有再回来。等了一天后，柳新还是决定去找他一开始并不认同的哑巴继父。 　　支持他的人是他的母亲石云，反对他的却是朱斌的女儿朱希。 　　柳新最后还是去了，去了以后同样再没回来。 　　季晨曦饰演的朱希就一天天的在码头那里等着，她不再说话，如同也变成了哑巴，村民们都说她疯了，可她还是一天天的等着。 　　季晨曦拍完码头等人的戏份，今天的拍摄就算结束了，可她还是没有立刻走人。剧组的人现在大多也都习惯了老是看见她在海边坐着发呆，没人觉得奇怪。 　　季晨曦抱着双膝坐在沙滩边仰头看天，今天放晴了，大晚上的星星月亮格外明亮。 　　宋子闻坐到了她的身边，也和她一样看了阵天，突然问她：“晨曦，你没事吧？” 　　季晨曦也没看他，微微勾唇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啊？” 　　宋子闻抿了抿唇道：“晨曦，柳新是我演的，都是假的。” 　　季晨曦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我知道啊。” 　　宋子闻无奈道：“你知道，为什么还一天天的坐在这儿等着？” 　　季晨曦回道：“也不是坐这儿等着，我就是喜欢看海。” 　　宋子闻只好道：“行吧，你自己觉得你没问题就行。”说完就起身走了。 　　季晨曦在他离开良久后，自言自语道：“我能有什么问题啊？” 　　远在帝都的卫澹在季晨曦离开后就开始家和公司两点一线的生活，他和季晨曦结婚后，就很少再出去和圈子里的人一起玩，季晨曦离开这么久，他竟还更不喜欢出去玩了。这天晚上，要不是霍凯南提前给他打电话，他估计也不会出去。 　　霍凯南如今将霍氏的产业大多转移回了国内，白乔现在也算是功成名就，不再像之前那样拼命拍戏，更多时候都给了家庭和孩子，夫妻俩也都算是为对方付出了很多。 　　霍凯南现在出来基本上都带着老婆孩子，大家一起多半也就吃吃饭，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活动，卫澹现在也喜欢这样。 　　卫澹和霍凯南也算有一阵没见，见面就调侃对方：“难得啊，竟然有时间叫我出来吃饭。” 　　霍凯南倒了杯茶水给他，说道：“这家店是江州人开的，乔乔来吃一次就喜欢上了。之前就想找你们也来试试，最近才找到大家都合适的时间。” 　　“凯南，读书那阵，我老觉得你过得日子就不是我们那个年纪的人该过的。”卫澹喝了口茶道，“后来见到白乔，我大概知道了你这些年都在等她，可还是不能理解。我现在好像懂了，我有时候甚至希望我能早点认识她。”早点认识，也能早点让她少吃一点苦头，越是了解，他越是心疼季晨曦。 　　霍凯南笑道：“看样子，这次是真喜欢上了。” 　　卫澹叹气道：“你是不知道，古义他们背地里说我老牛吃嫩草，我都快要气死了。” 　　霍凯南点头道：“这是事实，你必须要承认。” 　　卫澹想把手上没喝完的茶泼他脸上去了。 　　两人聊了一阵，白乔才带着儿子霍豫过来。 　　霍豫和卫澹也算熟悉，见面就抱住了卫澹的腿，仰着头问他：“晨曦姐姐呢？” 　　卫澹诧异道：“这也就才见过一次，竟然就记住了？” 　　白乔解释道：“见是只见过一次，可他看过晨曦主演的电影，这孩子的记忆力一直很强。” 　　卫澹捏了捏他的鼻子，不到五岁的小豆丁明显还是个小孩子样，可平日里和他爸爸霍凯南一样老是没什么表情，像个小大人一样。他故意严肃地说道：“叫我叔叔，就必须叫晨曦婶婶，记住了吗？” 　　霍豫固执道：“你就是叔叔，晨曦就是姐姐。” 　　卫澹有点气闷，这一家子爸爸气完他儿子又来。 　　几人聚在一起吃完饭后，卫澹出门透了透气，正想回来时和白乔在外面碰上了。 　　白乔想起一事，这时也没其他人，见到他便道：“上次有一个晚宴，晨曦也去了。我看见甘婉好像和她闹得挺不愉快的，她没有因为这事和你闹别扭吧？” 第53章 　　卫澹整个人都僵住了, 反问道：“你说的是上个月月底有一次什么时尚晚宴吗？” 　　白乔点了点头，随即也反应过来, 倒是不觉得自己失言，还忙道：“我以为晨曦回家后会和你谈谈，我当时就劝她, 甘婉说什么都不能信。看样子她是什么都没和你说，但我想这事你还是可以和她谈谈，要不然从别人口中听到难免会失真。” 　　卫澹长长的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担忧道：“我和甘婉分手后就几乎没有联系过了, 我是真没想到她会和晨曦遇上还说什么。” 　　卫澹和甘婉的事已经过去很久, 那一阵也是年轻气盛，没想那么多。后来圈子里出了姜林被女明星脚踏两只船利用的事，他们这个圈子里就对明星有些敬而远之了, 更不用说甘婉还是更早以前的事。他自认为和甘婉也算好聚好散, 对甘婉也绝对算大方。虽说后来甘婉有过想找他复合的意思, 可他做事从不喜欢拖泥带水，也没给对方机会，之后就再也没了联络。 　　卫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季晨曦还会从甘婉那儿听说什么。在他印象中，甘婉是个利己主义者, 即使后来她想要和他复合, 也绝非是因为有多爱她，而是他足够大方。如今甘婉在电视剧圈子也算说得上话，完全可以不用再去靠谁。 　　不过卫澹是一点也不关心甘婉如何, 他是想起了最近季晨曦和他的联系明显越来越少。起初是季晨曦所在的那个小岛上偶尔会信号不好，之后是季晨曦说她经常拍夜戏，卫澹担心她拍完戏后累得只想睡觉，主动打电话的次数也少了，就怕会影响到她。上一次她从剧组回来的时候人瘦的就和竹竿一样，卫澹怕她这次休息不够，回来后会比上一次还瘦得过头。 　　卫澹自以为凡事都在为季晨曦考虑，可没想到背后还发生了这样的事。 　　刚好这时霍豫出来找白乔，白乔应了一声，忙着过去照顾儿子，便只能简短的对卫澹道：“你比晨曦要大上不少，虽然谁都有无法改变的过去，可晨曦要是真喜欢你，肯定会在意那些事的。你一定要想办法和她好好谈谈，有些事不会因为时间久了就变淡，说不准还会真变成一根刺。”她会这么说，也是因为完全不知道甘婉当时说了什么，她下意识的便认为甘婉肯定把事实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 　　卫澹道了声谢，站在外面也没进去。他很久没抽过烟了，这时想抽包里也没有，刚好有朋友过来，他忙找对方要了一根。 　　另一边的海市，季晨曦手上拿着剧组分的盒饭，盘腿坐到了海边，迎着海风吃饭。 　　季晨曦吃了一阵后，已经吃完的刘秸坐到了她旁边，和她说起了两人上午才拍完的戏份。 　　刘秸这人在演戏方面早已经算是老师级别，他这人本来也喜欢说教。自从他来了剧组后，就总是会和顾安待在一处，陪着他给其他人一起讲戏，偶尔两人还会因为演戏争执起来，不过事后还是哥俩好，一点也不影响两人的关系。 　　季晨曦老早就习惯了刘秸的话多，可最近刘秸的话似乎有点格外的多了。 　　今天有红烧肉，季晨曦觉得有点腻，便没怎么吃肉，一直在夹青菜吃。 　　刘秸说了半天，也留意到了，皱眉道：“你不吃肉可不行，这么年轻不要挑食。” 　　饶是季晨曦一直很尊重他，有时还会把他真当自己的父亲，这时也忍不住吐槽道：“刘老师，你的话太多了。” 　　刘秸也不生气，挑了挑眉道：“我最近演的是哑巴，电影里不能说话已经够惨了，要是休息的时候都不能说话，真能把我憋死。”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季晨曦真心提议道：“那你去找宋老师说。” 　　刘秸摇头道：“还是算了，她私底下才真和哑巴一样，话少得很。” 　　季晨曦没了办法，只能继续听着他的喋喋不休。 　　许久后，刘秸大概也说得口干舌燥，喝了几口水后，突然格外严肃起来。 　　季晨曦这时也吃完了饭，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刘秸道：“晨曦，要是心里有什么想法可以和我聊聊，你看我们俩演父女也演了不少次了。我要是说让你把我当你爸爸，你肯定要骂我，你又不是没爸爸。我换个说法，你把我当一般长辈就行。” 　　季晨曦撑着下巴看向大海，缓缓道：“就是突然发现一个人不是我以为的那样。” 　　刘秸问她：“你以为的是哪样？现实又是哪样？” 　　这个问题，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刘秸接着道：“晨曦，这个世上的人，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更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你不能因为一个人一点不好就否认了他的全部，尤其还是身边重要的人。结婚前，你的父母、你的爷爷奶奶会无条件的宠爱你包容你，让你成为一个小公主。可结婚后，那就是一个互相包容的过程。当初知道你结婚的时候，我也很震惊，总觉得你太小了。可我又想，你这么早熟敏感的孩子，肯定不是一时冲动才对。” 　　季晨曦偏头看向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和他的事？” 　　刘秸笑道：“猜也能猜到了。” 　　季晨曦却道：“我嫁给他，还真是一时冲动，可如果不是头脑发热，我就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说到后来自己又笑了。 　　刘秸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语重心长道：“别老是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我怕拍完这部电影你真变成朱希了。”朱希在电影的最后被所有村民当成了疯子。 　　季晨曦低头道：“过一阵就好了，现在这样的状态我还能比较容易入戏。” 　　刘秸摇了摇头，起身走了。 　　卫澹从白乔那里无意得知了季晨曦和甘婉见过以后，总觉得他再怎么也不可能凭空想出季晨曦和甘婉那天到底发生过什么。季晨曦这小姑娘有时候又老是自己藏着事，就她哥那事也是卫澹碰上了她才告诉了他。 　　依照卫澹对季晨曦的了解，这些事她绝不会和家里人说，季父和季母与她不够亲，而一直很爱她的季老太太，她又会怕对方担心。思来想去，他只能试着给郭菡打电话问问。 　　郭菡听明白卫澹的意思后，有些意外，可很快又觉得季晨曦这样也算正常，只是她以为卫澹在季晨曦这里早就成了例外。也是因为了解季晨曦，她忙把那天她知道的事和卫澹说了。在说到她从古义那里听到的关于卫澹当初在国外的那些事时，她有些心虚，还是硬着头皮把话说了出来。 　　“小卫哥，你别生气，当时晨曦非让我说实话，我不敢不说。”郭菡放低声音道。 　　卫澹头疼道：“菡菡，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郭菡又道：“小卫哥，你也别觉得晨曦小心眼儿。她老早就喜欢上你了，她那么在意你，不在乎不可能。你和她好好说说，事情肯定就过去了。” 　　卫澹顿了顿，问道：“菡菡，晨曦以前和我见过吗？”如果只是多年前在她爷爷去世那天的偶遇，他并不认为能让季晨曦喜欢上他，还不说她那时候还那么小。 　　郭菡惊讶道：“小卫哥，你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吧？” 　　卫澹的沉默已经给了她答案。 　　郭菡这就把那年发生在她生日的事告诉了他，“那次就是你救得她。” 　　卫澹的记忆渐渐回笼，这才想起应该是郭菡十六岁生日那次，他送她大嫂回郭家，顺便帮他大哥送了一个生日蛋糕过去。他人既然已经到了，自然要亲口祝寿星生日快乐，却不想才刚找到郭菡就听她说有人溺水了。他忙下水去救人，却没有留意过对方是谁。 　　卫澹总觉得不对劲，一是他很疑惑季晨曦只是因为他的举手之劳就喜欢上了他，二是他和季晨曦去海市度假那次，他知道她的水性有多好。他很确定那一次他把人救起来的时候没有听她说腿抽筋之类的，她的样子平静的不像话，至少绝对没有溺水的人该有的慌乱。 　　卫澹脑中前后想起了太多的事，想起他救她的时候她爷爷去世还不到一年，也想起那年好像是她表姐戴晴考入大学的那年。 　　“小卫哥，你有在听吗？”郭菡一直没听到他回话，在电话那头叫了他好几声。 　　卫澹稍微回过神来，却被他自己的猜测给吓傻了，甚至握着手机的手都开始冒汗，他忙道：“菡菡，我都听到了，谢谢你。”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之后的一整晚，卫澹一直没有睡着，脑中反反复复的想起他救起季晨曦那天发生的事。他认为自己的想象力实在是太丰富了，可一旦各种细节对上后，他又不认为自己是在毫无根据地胡思乱想。 　　第二天是工作日，卫澹去了公司后，难得一次提前下班了。从公司出来，他开车直接去了季家，找季老太太问起了季晨曦十五六岁那两年发生的事。 　　季老太太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家人，自然是知无不言。可说完以后，还是疑惑道：“小澹，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些？” 　　卫澹面上毫不显露地回道：“说出来你肯定不信，我就那一阵碰见过晨曦两次，一时好奇，就想知道她那两年的事。” 　　季老太太面上带着笑意，相没相信却只有她自己知道。 　　卫澹又问她：“奶奶，你觉得晨曦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季老太太笑道：“她人漂亮又聪明，我把她当成了心肝宝贝，可也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她不是那么招人喜欢的孩子。我知道她的一切，所以我很心疼她。可不了解的人，就不一定了。她小时候有一阵特别敏感甚至自卑，认为没有人爱她。可她要强，总是绷着，不让人看出来。” 　　卫澹保证道：“奶奶，她以后就是我的心肝宝贝，我会一直爱护她。” 　　季老太太点头道：“我相信你。” 　　作者有话要说：　　双十二，咱也来凑热闹发点小红包。 第54章 　　卫澹原本就有了自己的猜测, 在和季老太太谈过以后，他更加坚信他的猜测很可能就是事实。抛开甘婉的事情不说, 他现在很想见到季晨曦，很想问问她当年到底都在想些什么。他甚至无比的后怕，若是他当时没有立刻把十六岁的季晨曦救上来, 她是不是就那样放弃了。 　　卫澹极少因为自己的事伤怀什么，他本也不是什么容易伤春悲秋的人，遇事向来果断有主意。可他这时因为季晨曦无比难过，恨不能早些知道她的一切, 也好让她那时候不会对周围的一切那么绝望。 　　卫澹又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顶着一双黑眼圈到了公司。 　　等到正式上班的时间，卫澹起身去了卫煊的办公室。 　　卫煊听到有人没敲门就进来，猜到是卫澹, 抬头一看, 诧异道：“昨晚都干什么了？” 　　卫澹隔着办公桌坐到了他对面, 开口道：“哥，我还从来没要求过休假，最近想请一个长假。” 　　卫煊放下手上的笔，依旧是平日里面无表情的样子，问道：“发生什么了？” 　　卫澹回道：“我想去找晨曦。” 　　卫煊挑眉, 难得眼中有了笑意：“这也不算分开太久, 你就一个人过不下去了？” 　　卫澹认真道：“哥，有些事我必须和晨曦说清楚，要不然我怕等她回来后, 你就没这么乖的弟媳了。”他故意说得夸张了一些，虽然担心季晨曦可能会因为甘婉说上什么心里不痛快，可也相信她不至于就为了这事和他离婚。只是他不把事情说得严重些，近两年变得没那么勤快的卫煊肯定没那么好说话。 　　卫煊闻言沉默了下来，想问点什么又觉得是别人夫妻俩的事他不好过问太多。隔了良久后，卫煊道：“我可以让你休假，可把晨曦带回来的时候，我可不能看到她不高兴什么的。还有，你手上有几个大项目，需要我出面的提前和我说，走之前必须把工作交代好，否则我有你好看。” 　　卫澹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这时心更是早就飞到了季晨曦那边，忙就道：“我手上的事，小郑都很清楚，我会和她交代好的。我的电话会随时保持畅通，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只是那些需得我同意或签字的事，就麻烦大哥亲自过问一下了。” 　　“去吧。”卫煊点点头道，“不过这次回来以后给我安分点，别再找我请长假。” 　　卫澹笑着起身，走到门边还给了他哥一个飞吻。 　　卫煊哭笑不得，看着他离开。 　　海市经过连绵的阴雨天之后，最近终于迎来了好天气。 　　顾安担心暴雨再时不时的出现会影响拍摄，便趁着这段时间每天安排的戏份都很重，不说让拍摄进度超前，至少也不能落后太多了。所幸刘秸和宋辰君都是与他合作过多次的老搭档，宋子闻和季晨曦也算是年轻一辈演员里演技出挑的，大家的配合还算默契。 　　这天艳阳高照，站在海边远远望着，蓝天白云，海水澄澈，随便拍一张照片都可以入画。 　　顾安显然很喜欢今天的景致，便把季晨曦一场排在后面的戏份提了前，也好让眼前的美景进入电影画面中。 　　这场戏是季晨曦饰演的朱希等了很久，没能等到出海后就消失无踪的父亲朱斌，也没等到去找朱斌的柳新。她不再轻易开口说话，每天就坐在码头等啊等。她水性很好，偶尔会在天气好的时候下水。 　　顾安想的就是把季晨曦的水下戏份今天给一起拍了。 　　季晨曦的水性很好，可顾安对她和宋子闻就像对待家里的晚辈，在季晨曦已经前后接连下水几次后，顾安便让季晨曦休息一下，又亲自来询问她的情况，要是她真不舒服，他也不会强求。 　　季晨曦自我感觉还不错，休息了一阵就继续开拍。之后有一场戏，顾安需要她在水下待一阵。在顾安的设想里，他会通过后期剪辑让朱希在水下产生幻觉以为看见了柳新，所以季晨曦不能下水之后马上就出来。 　　也是季晨曦水性的确不错，否则这场戏就算不用替身，估摸着顾安也只有想其他办法来完成拍摄。可季晨曦光水性不错还没用，情绪还必须达到顾安想要的。几次过后，还是刘秸看不下去了，让顾安先暂停拍摄，他怕季晨曦坚持不了。 　　顾安在这事上也不和刘秸争执，就问从水下上来的季晨曦：“晨曦，还能坚持吗？” 　　季晨曦笑着回道：“还行，让我休息一下继续。” 　　顾安很是感动，点头说好。 　　刘秸走到了季晨曦身边，给她递了毛巾过去，皱眉道：“你这孩子向来喜欢逞强，别人不知道，我可清楚，是不是真的还行？” 　　季晨曦忙颔首道：“我真的还行，而且顾导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不拍到他满意，我之后还得继续拍。反正今天也拍了这么多次，不如一鼓作气的拍好，我也不想下午或者明天还一直泡在水里。” 　　见刘秸欲言又止，季晨曦又忙开口宽他心：“刘老师，刘叔叔，真的没事，我也不是傻子，要是实在坚持不了，我会开口的。” 　　刘秸这才暂且没说什么，起身走到了一边去。 　　季晨曦之后又试了几次，情绪还是没有到位。 　　顾安也不想太折腾她，便把她叫到一边去和她又聊了一阵，等季晨曦有点感觉了，才又继续开拍。 　　卫澹到达剧组的时候，一群人正在海边拍摄，这里位置偏僻，拍摄也没有公开，除了当地的村民，不会有什么人找过来。 　　卫澹很快找到了蒋美，蒋美见到他十分震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卫澹倒是一贯的从容，问道：“晨曦呢？” 　　蒋美回道：“正拍戏呢。” 　　卫澹左右看了一圈，疑惑道：“没看见人啊？” 　　蒋美指了指海边，解释道：“在拍水下的戏。” 　　这次换卫澹震惊了，他一脸不可思议道：“她现在在水下？” 　　蒋美也觉得顾安今天一天挺折磨人的，可也没想到卫澹反应这么大，她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跟着就看见卫澹冲到了海边，几乎是把脚上的鞋甩掉就下了水。 　　剧组对于卫澹的出现完全始料未及，蒋美只好忙走出来和顾安说道：“顾导，那位是晨曦的丈夫，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 　　顾安却还看着监视器，看清里面的情形后，让蒋美不用再说，也没让现场的人停止拍摄。 　　在水下的季晨曦感觉到有人朝她游过来，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因为她看见了卫澹。他一向打理得极为整齐的头发在水中像海草一样随着水流而动，面上全是毫不掩饰的焦急，然后他拉住了她的手。 　　季晨曦心想，水下戏拍多了，大脑过度缺氧，原来是真的会产生幻觉的，看来顾导的剧本都是有科学依据的。 　　她任由对方拉着自己浮出了水面，这才猛然间发现一切都不是幻觉。 　　“晨曦，没事吧？”卫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依旧是六神无主的样子。 　　季晨曦摇了摇头，问道：“卫……卫叔叔，你怎么来了？” 　　卫澹还是满脸后怕，又问她：“这都是在干什么？” 　　季晨曦回道：“拍戏啊。” 　　卫澹又确认了一次：“真是拍戏？” 　　季晨曦指了指周围，让他看看。 　　卫澹这一看就傻眼了，剧组不知道多少人看着他们。他忙装作没事人一般拉着季晨曦出了水，见她身上穿的衣服虽然是深色，可夏天穿的衣服面料轻薄，湿了以后完全就是贴在身上，刚好蒋美拿了干毛巾过来，他忙用毛巾把她给裹住了。 　　这一场变故着实打乱了现场的节奏，可顾安还自顾自的看着回放，和身旁的副导说：“这场戏留下来，把晨曦的丈夫从镜头里给弄没就行了，情绪完全到位了。” 　　副导大概觉得这事实在有点玄幻，可也算习惯了顾安偶尔的抽风，忙点头应了下来。 　　“晨曦，这场戏过了啊。”顾安朝季晨曦吼道。 　　季晨曦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既然过了，她也不用再拍下去，忙拉着卫澹去了边上。 　　“卫叔叔，你……你怎么来了？”她这段时间和他的联系越来越少，他也很少主动打电话过来，她还以为……可她心里那些想法总是无可抑制的冒出来，这段时间一直在折磨自己。突然见到他，她竟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明明很高兴很感动，又不想让他知道自己那些想法。 　　卫澹帮她擦头发，答非多问道：“我们先去换衣服吧。” 　　“好。”她不用再下水，卫澹身上也全湿了，是该先把衣服换了。 　　等季晨曦和卫澹换好衣服，蒋美找过来和她道：“顾导说今天你就先休息，明天再来。”说完后还和她眨了眨眼，转身就走了。 　　两人所在的休息室有剧组的人进进出出，季晨曦有话想说，又怕被人听见，便道：“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吧，隔着窗就能看见海。” 　　卫澹回道：“随你。” 　　剧组的人住在当地的民居，哪怕是季晨曦这样的主演也不可能住多好的地方。她和蒋美还有剧组的其他几人住在一起，蒋美每天就睡在她隔壁。她住的房间很小，除了床就不剩下多少面积，偏偏床也很小。 　　卫澹放下手上的行李箱，打量着她的住处。当听到季晨曦关门的声响，回头来看，对方已经将他抱住了。 　　卫澹任由她抱了一阵，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明明还带着海水的咸味，他却一点不嫌弃，还觉得很安心。 　　“卫叔叔，我很想你。”季晨曦低声道。 　　“我也想你。”卫澹用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仰起头来，低头亲了过来。 第55章 　　要说季晨曦不想卫澹那肯定是假的, 这时这一小片院落就他们两人，耳边只有不远处传来的海浪声, 被他抱在怀里，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可有些事在心里憋了太久又不敢说，委屈也是真的。两人亲热了一阵后, 肩并肩在床边坐下了，一时都没人说话。 　　还是卫澹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有很多话想说，终于见到她, 还有些不知道先说什么, 便想还是先把甘婉的事情说清楚。 　　“晨曦，你能不能和我说说那天那个晚宴甘婉都和你说什么了吗？”卫澹尽量放缓声音道。 　　季晨曦瞪大眼看向他，随后摇头道：“没说什么, 我……我就只知道你们俩以前……”说完后就垂下了头。 　　卫澹抓住了她的手, 开口道：“晨曦, 关于过去，我不想否认什么，否则你真知道了真相，只会更觉得我在骗你。我和甘婉是有过一段，但就像我之前和你说过的, 在遇见你之前, 我从没想过和谁一辈子，甘婉也不例外。这么说或许会让你觉得我很薄情，可那时候甘婉对我也未必有几分真心。我和她算是好聚好散, 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事。” 　　季晨曦本来想一直憋着，这么听他说反而憋不住了：“我和你好像也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事啊。” 　　卫澹却道：“可我并不希望我和你发生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我就想陪着你实现你的梦想，和你生孩子，和你一起到老，这样就够了。” 　　季晨曦一双手搅在一起，眼眶有些热。 　　卫澹继续道：“晨曦，我前三十年都没想过我会遇见你，要是早就知道，我一定早早来到你的身边，守着你长大，不让你受那些委屈，更不准你有那么多糟糕的想法。可过去已经成为过去，我没办法改变什么，唯一能做的好像就是不去骗你。我要是说过去不重要，那显然都是骗人的话，没有过去就没有我现在。可就像我刚才说的，过去是没办法改变的，你才是我的现在和未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季晨曦掉下了几滴眼泪来，怕他看见，忙拿手给抹了，可他已经看见了。她委屈巴巴的说道：“可你当时答应娶我，就是看在我们两家的关系上，要是当时你妈妈和你说的是其他人，你也会答应的，也会对她像对我这么好。”她也不等他解释什么，一下子哭出声来，“我知道我矫情，我无理取闹，明明就是我答应要嫁给你的，明明你也如我所愿娶了我，我现在还在这里乱发脾气。” 　　卫澹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抬手帮她擦眼泪，耐着性子说道：“你也说是如果，如果就是根本没发生的事，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那样了？我不喜欢去想这种完全假设的事。换个角度说，为什么我就答应和你结婚了？难道这不就是我们的缘分吗？” 　　卫澹到现在才算是有些懂了，眼前这个小姑娘都在想些什么。他也是最近才发现，他是真的不够了解她。她性格温顺，成绩拔尖，年少成名，看起来没有一点不好。 　　可得知了她的成长历程，以及她极少表现出的一些反常时，他才察觉到她内心极度敏感。他又想起季老太太的话，她说季晨曦一度认为没有人爱她。他以为他对她的爱护与在意已经足够明显，可出现一个甘婉，她似乎就把他对她的种种都推翻了。 　　卫澹自然不可能像她说的那样，觉得她矫情，觉得她无理取闹，他看着这样的她，只会更加心疼。如果不是发生那么多事，她也不会这样。她缺乏安全感，他给她就是。她觉得没有人爱她，他爱她就是。她觉得他可能会对别人也这么好，那他就对她一个人好就是。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卫澹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问她。 　　季晨曦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换我来说。”卫澹轻轻笑道。 　　季晨曦耸了耸鼻子道：“明明就一直都是你在说。” 　　卫澹拿纸巾帮她擦了擦鼻涕，季晨曦忙从他手上拿过了纸巾，咬唇道：“也不嫌脏。” 　　卫澹摸了摸她的头，叹了口气道：“该我说了。” 　　季晨曦点了点头。 　　“晨曦，菡菡十六岁生日那天，我把你救了起来，当时你是不是没想过要从水里起来？”卫澹看着她认真的问道，面上的笑意彻底消失，眸中的情绪很复杂。 　　季晨曦愣住，很快笑着掩饰道：“你别听人瞎说，怎么可能？” 　　卫澹拉住她的手没放：“晨曦，你和我讲过，你表姐考上大学那年，你妈妈特别高兴，逢人便夸你表姐。我算了一下时间，她比你大两岁，刚好就是那个暑假。你爷爷是冬天去世的，应该是那个暑假前一年的年底。你奶奶和我提过，你曾经因为你爷爷的死消沉过很久。我猜想，依照你那个表姐的性格，当时应该没少在你面前有意无意的炫耀，偶尔还在你妈妈那里给你上眼药吧。当时那个家里，除了你奶奶，你就没有一个稍微留恋的人了，是不是？” 　　有理有据，无法辩驳。 　　“从那以后，还有过那样的想法吗？”卫澹一脸心疼的问她。 　　“真没了。”季晨曦回道：“那时候我看见你救我，想着你一个陌生人都愿意拉我一把，我为什么要有那种念头呢？我的人生是我自己的，不是别人的。” 　　“晨曦。”卫澹抬手摸她的脸，静静地看了她一阵，“心里有什么事都别憋着，和我说说。你也知道，我和你差了十岁，有时候你不说我真的不一定能猜到你在想什么。还有一些事，你可能觉得真是什么问题，也可以和我讲讲，或许你解决不了的事我能解决。” 　　“卫叔叔。”季晨曦突然又想笑，“我现在才知道你刚才在片场怎么会突然冲下水来拉我。” 　　卫澹被她打断，摇头叹气道：“我是真吓坏了。” 　　季晨曦保证道：“我不会再做那种事的，你相信我。” 　　“我暂时对你这话没法全信，我还记得你喜欢赛车的事，是不是也有类似的原因？”卫澹又问道。 　　季晨曦忙道：“车速飚起来的时候能让人忘记一切，就和在水下憋气的感觉一样。我承认我是喜欢那种刺激的感觉，却不是因为我还有那种想法。要不然，也不可能你让我不准去我就再没去过了。” 　　卫澹却道：“我不会再阻止你去做你喜欢做的事，前提是，你真的没有那种想法。” 　　“我……我承认我最近是挺低落的，因为喜欢你，我太患得患失了。可……”季晨曦说着说不下去了，声音越来越小，“可我也想和你一辈子啊。” 　　卫澹将她揽进了怀里。 　　有卫澹在，季晨曦就再也没办法对剧组的盒饭将就了。 　　卫澹来也没其他事，就是为了她，管好她的一日三餐简直是分内之事。 　　蒋美回来的时候，就闻见从厨房飘出来的香味。稍微走近，季晨曦和卫澹的说话声也渐渐传来。 　　“你到外面等着吃就行了，别在这儿捣乱了。”这声音是卫澹，语气无奈中又夹杂着宠溺。 　　“我没捣乱啊，我在很认真的帮忙。”这声音是季晨曦，正撒娇呢。 　　蒋美抖了抖身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虽说季晨曦年纪小，可对着人撒娇还真是很少。她在原地纠结了一阵，最后还是没能抵挡住美食的诱惑，走到厨房门口道：“午餐能算我一份吗？” 　　卫澹和蒋美也算认识，忙就笑道：“当然可以，我做的估计四五个人也吃不完。” 　　很快，卫澹就后悔他说这话了，因为跟着刘秸、宋子闻全来了，后来听到消息的顾安都来了。 　　大家平时吃剧组的盒饭也吃惯了，没听见什么人抱怨，可一旦有了对比，就有了伤害。顾安这是就忍不住朝卫澹道：“干脆留下来帮我们做饭吧？” 　　刘秸极少的做了一个翻白眼的动作，开口道：“顾导，你可以上网百度一下季晨曦旁边那位，我保证你没那么多钱开他工资。” 　　倒是卫澹十分自然道：“我会在剧组留一阵，要是大家允许我住下，我就帮忙做饭当交换吧。” 　　刚才也没听他说这事，季晨曦正夹着菜要进嘴里，闻言又把菜放回了自己碗里，疑惑地看向他。 　　卫澹与她对视道：“我想留一阵，可以吗？” 　　季晨曦见一桌人都看着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装作认真吃饭。 　　剧组的拍摄任务很重，顾安也就今天对一上午吃了不少苦头的季晨曦格外开恩放了大半天假而已。等大家吃饱喝足，很快就又散了。 　　季晨曦见连蒋美都回房间午休去了，这才问卫澹：“你真要留下吗？” 　　卫澹挑眉道：“听你这口气还不想我留下来？” 　　“当然不是。”季晨曦忙道，“不过你不在的时候，我拍戏状态挺好的。就怕你在了，我就没那种状态了。” 　　卫澹好奇：“怎么会？” 　　“怎么不会啊？”季晨曦撅了噘嘴道，“到时候肯定满脑子都是你。” 　　“晨曦，我找我大哥申请了长假。我知道了那些事，必须要和你好好说清楚，不然我赌不起，更等不了。”卫澹暂时停下了手上的活，“我知道我今天和你说那些话你肯定都听进去了，你一直都那么乖，可有些事也不可能我三言两语你就能立刻想通。我就在这里，你回头就能看见我，想什么也能和我说。” 　　“卫叔叔。”季晨曦叫了一声，又快哭了。 第56章 　　季晨曦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 这座岛的面积也不大，她对周围算是很熟悉了, 下午的时候就带着卫澹到处逛。这里位置偏僻，距离海市也有一段距离，来来往往的都是当地人, 没有旅游城市海市的熙熙攘攘，更没有帝都的喧闹繁华，可独属于这个小渔村的宁静却是此时的两人想要的。 　　季晨曦顶着一顶遮阳帽，盘腿坐在海边的沙滩上, 看向远处的海。 　　“之前我跟着你来海市住过几天, 也出过海，可总觉得还是这里的海更蓝。”季晨曦笑着说道。 　　卫澹坐到了她身旁，揽住她的肩膀, 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 也去了这里并不热闹的集市看了看。等从集市出来, 卫澹手上还提了不少菜，等着回去给季晨曦做晚饭用。 　　卫澹中午开了口，傍晚的时候，刘秸、宋子闻几个还真又过来吃饭了。 　　卫澹能看出这些人都是真对季晨曦好，倒也没什么不乐意, 不过就是多做几个菜而已。 　　热热闹闹的吃过晚饭, 剧组那边还安排了夜戏，大家也没人敢耽搁，赶忙又回去了。 　　季晨曦帮着卫澹收拾好厨房, 又带着他出去看星星。 　　卫澹陪她走了一段当消食，看她隔一阵就抬头看看，不禁打趣道：“我看你还真在这儿找到了乐趣。” 　　季晨曦笑了笑，挽住他的手继续走。 　　小岛的夜晚较之白天更加安静，并不像大城市这时候不过才华灯初上而已。 　　卫澹这几天晚上一直不怎么能睡着，过来之前又是飞机又是轮船，饶是他也累坏了。和季晨曦回到住处，洗漱完后就上了床。 　　只是季晨曦的床实在太小了，卫澹又人高腿长，躺下后几乎都没剩下多少空间。 　　季晨曦洗了头发，擦着头发坐到了床边，笑道：“怎么睡啊？” 　　卫澹坐起身来，找吹风机帮她吹头发：“面对面侧着睡，或者你睡我身上？”刚好找着了吹风，帮她吹起了头发来。 　　好在小岛上虽然四季都是夏天，但到了晚上还算凉爽，季晨曦头发吹干后就窝进了卫澹的怀里，和他低声说着话。 　　“你大概准备在这里留多久啊？”季晨曦问道。 　　“能呆多久呆多久。”卫澹仰头亲了她一下，“只要我大哥不催。” 　　季晨曦带着几分认真道：“可你在这里，会真的影响我的状态。这部电影整体基调都很阴郁，我怕你在，我就阴郁不了。” 　　卫澹捏了捏她的鼻子，好笑道：“真心话？” 　　季晨曦忙又摇头：“我没骗你，可更想天天看着你。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心里难受死了，又很想你。” 　　卫澹心疼的不行，动作温柔的轻抚着她的背。 　　“卫叔叔，我这样喜欢胡思乱想，又老是患得患失的，你会不会讨厌我？”季晨曦抬起了头，和他的距离毫厘之间，但问话的样子很严肃。 　　“只要你别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就行了。”卫澹摸了摸她的脸，笑道，“我是你的丈夫，又比你大那么多，你说的那些在我这里都不是毛病，我就该多包容你一些才是。当然，你也要多包容包容我。” 　　季晨曦稍微一靠近就亲到了他，她这一段时间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渐渐放下了。他对她的关心不是假的，对她的爱也不是假的，否则根本不用为她做这么多，天知道她白天见到他的时候有多震惊。 　　之前明明很委屈很难过，可见了他，那些感觉似乎都变淡了。她早该知道，卫澹这种男人并没有那么喜欢说，比如他几乎没有说过“我爱你”之类的话，可他一旦做出什么承诺就一定会做到，他的更多想法在他的行动上。 　　卫澹抱住了季晨曦的腰，两人很快换了位置。 　　外面传来推门的声音，紧接着是十分刻意的咳嗽声。 　　季晨曦拍了拍卫澹的背，示意他停下。可两人这么久没见，卫澹哪里忍得住，还是隔了一阵才放开她。 　　回来的人正是蒋美，等到隔壁也传来开门的声音，季晨曦哪里还不明白她的意思。她低声凑到卫澹耳边道：“这里的隔音特别不好。” 　　卫澹的声音和平时有些不同，低沉的不像话，“可你要让我一直忍着吗？” 　　季晨曦红了脸，可这间床实在太小，根本避无可避。 　　卫澹最后还是暂且放过了她，心里有多上火却只有他自己知道。 　　之后季晨曦拍戏，卫澹总是陪着，等到接近饭点的时候就会消失。卫澹做菜好吃的事在剧组里很快就传了个遍，可也不是所有人都像刘秸、宋子闻那般和季晨曦熟悉，也不是所有人都像顾安那么自来熟，因此每天来吃卫澹做的菜的人不少，却也不算多。 　　这样的日子让季晨曦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不再像之前一样，拍戏的时候感觉很孤单，拍完以后还是很孤单。只是唯一的坏处便是，她入戏是真不如之前快了，她也只能自己努力调整，决不能耽误剧组的拍摄。 　　转眼季晨曦开学的日子都到了，好在大四的课程少，这边她的戏份也不剩多少了，要不了多久就能结束拍摄了。不过还没等到季晨曦杀青，卫煊那边倒是已经催的不行。卫澹之前不管卫煊怎么催都没回去，这次是真的不敢耽搁了。 　　卫澹舍不得季晨曦，却也无比庆幸他来了这一趟，至少她的心结应该差不多解开了。 　　卫澹离开后，季晨曦也不像之前他没来的那段时间一样，不拍戏的时候总是坐在海边发呆。舍不得卫澹的还不止季晨曦，某几个吃惯了卫澹小灶的也很舍不得他，再吃剧组的盒饭更是食之无味。 　　说来一件事更奇怪，卫澹来之前，这边总下雨，他来之后，一直都是艳阳天，偶尔也就是大晚上的来一场阵雨，等到第二天又是晴天。卫澹走后，接连又下了几天雨，好在时间不算长，倒没有太影响拍摄。 　　临近季晨曦的戏份杀青，季夕照在一个晚上来了电话。 　　季晨曦见是他，忙把电话接了起来。 　　兄妹俩明明中间隔着十多年没见，可认亲之后，他们就比一般的兄妹更亲近。有些话似乎不说，对方都能感觉到。 　　季夕照和季晨曦说了一些家里的事，对季父总是想让他回去接手家里公司的事有些不满。 　　季晨曦劝了几句，她也不是不能理解季父的想法。她的父亲本来就不太擅长做生意，很多时候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季夕照没找回来前还好说，他现在已经回来了，季父会有这种想法一点也不奇怪。 　　跟着季夕照还给季晨曦说了一些他工作上的事，季晨曦也和他说了自己最近拍摄的事。 　　两人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通后，季夕照突然道：“晨曦，我全都想起来了。” 　　季晨曦惊喜道：“什么时候的事？” 　　季夕照回道：“也就最近。” 　　季晨曦惊喜过后，又忍不住问道：“那你对你当年被人带走的事还有印象吗？” 　　季夕照如实道：“印象是有的，只是我被人带走后就被灌了药，之后很多天人都没有清醒过。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脑子彻底清醒过来已经是在我养父养母家里呆了一阵以后。”他在那个小山村里也不是没有玩伴，那些孩子总能从家里人那里听到一些，他一直就很聪明，能从时间线上对上。他一开始甚至被周围人当成是他养父带回来的傻儿子，他怀疑他养父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你当时肯定就是被人贩子带走的。”尽管季夕照已经回到了季家，可季晨曦只要一想起那段记忆，仍旧十分后怕。 　　“晨曦，都过去了。”季夕照柔声道，“你在那边好好拍戏就是，我听你说，你在那边一直也没好好吃上什么，等回来了，我请你去吃大餐。” 　　“那你到时候可别忘了。”季晨曦忙道。 　　“当然不会忘。”季夕照也笑了，“我现在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之前给你打电话老觉得你心事重重的，最近好了是吧？” 　　季晨曦否认道：“没有的事，我什么时候心事重重过？” 　　季夕照叹了口气道：“在我面前就别装了，前一阵我在电话里和你说话，隔一会儿问你我刚才说了什么你就不知道了。” 　　季晨曦没再否认，笑了笑没说话。 　　季夕照又道：“就是要一直这样高高兴兴的才好。” 　　季晨曦应了，季夕照那边也挂断了电话。 　　季夕照还有件事没在电话里告诉季晨曦，当年他和季晨曦被人绑架，一直都被关在一间黑屋子里，眼睛也都被蒙着，可他记得其中两个人的声音，尤其是打过季晨曦的那个。后来他和季晨曦自己跑了出来，为了避开追他们的人，他故意出现引开了那些人。可他那时毕竟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就算比同龄的孩子聪明早熟一些，也不可能比几个成年男人跑得更快，他很快就被人抓住了。 　　他原以为这群人只是人贩子，和之前绑架他和季晨曦的并不是同一拨人，直到听见其中一人说话，他很肯定这人就是打过季晨曦的那个人。 　　他反抗过，也逃走过，可都没有成功，每每还被抓回去打的更厉害，后来更是一直被人灌药，意识很久都没有再清醒过。 　　时间间隔太久，他对那几个人的印象已经没有那么深，可那个打过季晨曦的人他还没忘。 　　彻底恢复记忆到现在，季夕照除了季晨曦还没和其他人说，他还在第一时间去了一趟警局。 　　这些事他这时候还不准备告诉季晨曦，他来处理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最迟下周正文能完结。 　　番外这次想稍微写长点，就写卫叔叔回到晨曦小时候去陪她长大，我也不晓得我是啥恶趣味。 第57章 　　卫澹离开剧组后, 只要吃过他做的饭的人，见到季晨曦后, 几乎都会问她，卫澹什么时候会回来，显然已经被卫澹的厨艺把嘴巴给养叼了。只是季晨曦的戏份都快杀青了, 卫澹前一阵也在剧组这边陪了季晨曦太久，手上肯定堆积了不少事，等季晨曦回去前，他都肯定不会再过来了。 　　宋子闻和季晨曦已经合作过不止一次, 两人因为郭菡的关系也算熟悉, 宋子闻私底下也问过季晨曦同样的问题，就是问完以后又和她聊了点郭菡的事。 　　“晨曦，我和郭菡在一起也算有一段时间了。”宋子闻隔着一点距离在她身边坐下, “有时候我觉得我很了解她, 有时候又觉得她的很多事我都不知道。都说我们俩在一起, 是我高攀了，我不该有什么想法才对。” 　　季晨曦算是极少知道内情的人，可哪里敢告诉宋子闻，还只能劝道：“菡菡从小就被家里宠着长大，难免有点任性, 你多包容包容她吧。你也别说什么高攀不高攀的, 你们俩现在也就是谈恋爱，爱不爱就行了，哪管那么多？” 　　宋子闻苦涩的笑了笑：“虽然我家里条件不算很好, 可我一直都很自信。也就是和她谈恋爱，我才总觉得自己还不够好。” 　　季晨曦玩笑道：“你还要怎么好？没见到网上一大堆人叫你老公吗？” 　　宋子闻也跟着笑了，笑完后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季晨曦不禁想，人活在这世上，免不了都有点烦恼。 　　郭菡决定去追宋子闻之前，季晨曦察觉到她目的不纯，第一时间就劝阻过，可是没用，两人还是在一起了，甚至比她想象得更快。她猜测，宋子闻说不准老早就喜欢郭菡了。 　　事情已经变成眼前这样，季晨曦也就只能盼着郭菡那点小秘密永远不被宋子闻发现。而依照郭菡向来对什么事都三分钟热度的性格，她能和宋子闻在一起这么久，就已经很反常了，她是感觉郭菡恐怕也是真陷进去了。这样一来，或许还是好事。 　　季晨曦和宋子闻这天才聊完过后没两天，郭菡就来了剧组探班，打着的旗号还是专程来看季晨曦的。毕竟圈里不少人都知道，季晨曦和郭菡两人是从小的交情，一直关系很好。 　　季晨曦十分反感当这样的背锅侠，可在郭菡与宋子闻的事还没有公开之前，她也不可能在外面乱说什么。 　　不过郭菡过来也不是完全没有正事，她自从出道以后一直都顶着唱作才女的名号，顾安的这部电影这次就由她来负责所有的配乐和歌曲部分。她这人平时看着不靠谱，可一提到做音乐，那股认真劲儿看了的人都会吃惊。她也是怕她写出来的东西和顾安的电影太脱节，便先了解了电影的大概内容，又来剧组实地看看。 　　郭菡来剧组既然打着来给季晨曦探班的旗号，在人前也自然不敢和宋子闻走得太近，时常都是和季晨曦混在一起。 　　季晨曦对她十分嫌弃，还只能憋着。 　　之前卫澹来找郭菡问了不少关于季晨曦的事，郭菡虽然出于好意，可也怕季晨曦以后知道了心里不舒坦，便找机会把事情都和她说了。 　　季晨曦听完后，当然不会生气，还很感激地说道：“菡菡，谢谢你。” 　　郭菡最近见她的状态还算好，也猜到了一些，跟着就打趣道：“看来你和小卫哥已经把话说开了。” 　　季晨曦笑着点了点头。 　　郭菡听完后，又开始有点幸灾乐祸起来：“我没记错的话，你和小卫哥结婚后就没吵过架，偶尔吵一吵架也算是促进感情。” 　　季晨曦忙道：“我们这次也没吵架。” 　　郭菡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季晨曦好笑道：“真没吵架，我现在发现，我和他根本吵不起来，因为在事情发酵之前，他就已经什么都说了。” 　　郭菡嫌弃道：“在我面前秀什么恩爱啊？” 　　季晨曦凑过来撞了撞她的肩膀，笑着问道：“听你的意思，你和宋子闻三天两头的吵架，就是为了促进感情？” 　　“别说了。”郭菡这时变得有些烦躁，“晨曦，你说我是不是遭报应了？我发现他没一开始那么在意我了，可我又好像陷进去了。” 　　季晨曦并不同情她，假笑道：“活该。” 　　郭菡瞪大眼道：“你还是我好朋友吗？” 　　季晨曦收了笑，认真道：“郭菡，邵宁的事你要么告诉宋子闻，要么就藏一辈子，否则后果你承担不了。” 　　郭菡愁眉苦脸道：“道理我都懂，可我哪敢说啊。”说完就开始叹气。 　　季晨曦跟着她摇头叹气。 　　九月下旬时，季晨曦的戏份正式杀青。顾安提前让生活制片帮着安排大家一起吃个饭，也当是庆祝季晨曦杀青。就是岛上实在没什么好的地方能用来聚餐，生活制片就包下了一个当地的餐馆。 　　顾安很喜欢季晨曦，他之前在决定用季晨曦的时候还犹豫纠结过，合作以后才发现，这小姑娘演戏有灵气，而且从来不叫苦，不管让她做什么都是尽力满足导演的要求。和这样的演员合作，顾安是真省了很多事。 　　刘秸更不用说，到现在还没结婚的他就快要真把季晨曦给当成是自己的女儿了。不过两人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私底下也时常联系，他也没有太多的舍不得。 　　就在季晨曦要离开剧组的这个晚上，一年一度的国内最高电影奖项金玉兰奖公布了今年的入围名单，季晨曦凭借在《南北》中戏份不多的表演，拿到了最佳女配角的提名。 　　同剧组的宋辰君今年又拿到了影后提名，在得到消息时也看到了入围名单里有季晨曦，忙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 　　季晨曦前年拿过影后提名，不过只是陪跑，闻言不禁玩笑道：“希望今年不是陪跑了，我还只拿过最佳新人，就是那个奖只能拿一次，我也想试试拿到其他奖的感觉。” 　　宋辰君忙安慰道：“我看过你演的那部电影，虽然你戏份不多，可真是演得不错，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怕什么，咱们这儿就坐了两个今年评委会的人。”顾安突然朗声笑道。 　　季晨曦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顾安和刘秸今年都没提名，忙笑道：“那你们记得给我投票哦。” 　　刘秸很是看不惯的说道：“之前还有人说我偏心。” 　　顾安一本正经道：“我可不会偏心谁，我投谁，那就是这人真的好。” 　　季晨曦和宋辰君对视一眼，无声的笑开了。 　　刘秸今晚上喝了点酒，到后来说话的时候也稍微有点没了顾忌：“褚凯那人虽说人品不好，可演技是真没的说，要不是他自己搞出那些事，就凭他在《南北》里的表演，影帝提名肯定能拿。” 　　这话没人接，刘秸也自觉失言，没再继续说下去。 　　褚凯自从上次出事以后，他参演的还未播出的电视剧都已经全部下架，复出之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眼前来看，是完全被封杀了。不过就像刘秸说的，他完全是咎由自取。也还好他个人的丑闻还没影响到《南北》这部已经上映的电影被封杀，否则季晨曦是肯定不可能有这个最佳女配的提名的。 　　远在另一边的帝都，前几天开了卫澹一辆车走的古义今天把车开回来给卫澹。 　　古义把车停好，车钥匙给了卫澹后，却没有马上走。 　　小时候卫煊这个大哥有多嫌弃卫澹这个弟弟，卫澹就有多嫌弃古义这个表弟，可古义还一直都喜欢缠着卫澹一起玩，到现在也差不多，就是他打十次电话，卫澹可能最多出去一次。 　　卫澹拿到钥匙后，见他不走，皱眉道：“还有什么事吗？” 　　古义忙狗腿的笑道：“你晚上一个人吃饭吧？” 　　卫澹冷冰冰地说道：“想留下来吃饭就直接说，在我这儿别搞什么迂回战术。” 　　古义厚着脸皮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我也是见小嫂嫂一直没回来，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肯定也孤单。我留下来□□你估计是不需要了，但我留下来陪你吃顿饭还是可以的。” 　　卫澹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但还是转身进厨房做饭去了。 　　古义毕竟不是季晨曦，差别待遇肯定是有的。卫澹做了两菜一汤，都是很简单的菜，没什么花样。古义有心想说他一点也不用心，可话到了嘴边根本不敢说。 　　兄弟俩吃了一阵，古义想起最近听到的一事，便和卫澹聊了起来。 　　“哥，就那个电视台的富二代方博羽你还记得吧？”古义问道。 　　卫澹点了点头。 　　“他不是和晨曦的表姐在交往吗？”古义跟着道，“我有一天无意间听一个和方博羽走得特近的人说，好像方博羽想和晨曦的表姐分手，但晨曦那表姐把他缠得很紧，就是不愿意。” 　　卫澹纠正道：“那人叫戴晴，不用一直强调是晨曦表姐。” 　　“我这不是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古义笑了笑，“方博羽那人和我们圈里的其他一些人还不一样，他私生活一直挺干净的，就是和谁交往都带着点目的性。我也是听另一个人说，方博羽和戴晴交往就是为了傍上季家，甚至是卫家，否则他不可能看上戴晴的。不过说这话的这人和方博羽有些不对付，我也不知道真假。可我听了另外那个和方博羽关系好的人说的事，又想起你和晨曦对戴晴的态度，感觉这说法不是瞎说的。” 　　卫澹冷哼了一声：“你倒是闲，背地里少管别人的事。还有，不管方博羽和戴晴之后怎么样，你尽量和这两人都少来往。” 　　古义忙道：“哥，我就在你面前傻一点，又不是真傻。” 　　卫澹又道：“吃完了就去收拾厨房，明天不准再过来，晨曦要回来了，少当电灯泡。” 　　古义有些委屈，还是只能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在剧组的卫叔叔：我可以给整个剧组做饭。 　　在家的卫叔叔：我给你做两菜一汤都是恩赐。 　　惨还是古义惨哈哈哈…… 第58章 　　第二天季晨曦要回来, 卫澹想去接。可航班时间很多时候都不太准，自从回来后他手上的事又一直多, 就怕耽误的时间长了。季晨曦听他提起，也怕影响他工作，让他不用过来。后来卫澹自己想, 不去机场接季晨曦也行，他刚好用这点时间把手上的事快点做完，也好早点回去。 　　卫澹极其少见的下午一早就走了，他走之前和助理小郑说了一声。小郑嘴上应着, 心里却想着, 肯定是老板夫人回来了。老板结婚前，就是个工作狂，结婚后, 偶尔反常都是因为新婚妻子, 这不前不久请了长假结果是去剧组陪着小娇妻拍戏了吗？ 　　卫澹坐电梯到一楼时, 刚好碰见了从外面回来的卫煊。 　　卫煊顿住脚步问他：“去哪儿啊？” 　　卫澹笑着回道：“回家。” 　　卫煊抬手看了看腕表，皱眉道：“这才几点啊？” 　　卫澹笑容更盛：“晨曦终于回来了，我得早点回去。” 　　卫煊撇了撇嘴，心想之前卫澹找他请假的理由看来还真是骗人的。 　　卫澹也没理会卫煊在想什么，和他挥了挥手就走了。 　　知道季晨曦要回来, 卫澹提前就买好了菜, 还有工序稍微复杂一点的菜昨天晚上就做了准备，不过当然是在古义离开之后。古义今天不过来是好事，否则他肯定会因为他表哥的区别对待心塞而死。 　　卫澹回去的路上又绕路去了一家季晨曦喜欢的甜品店, 打包了两份甜品才直接回家。 　　季晨曦是中午刚过一点回来的，昨晚睡得太晚，今天又一早起来一路奔波，她累得不行，回来后就随便点了份外卖。吃完外卖后，她有种预感卫澹或许会早点回来，便窝在沙发里等人，也好第一时间知道他回来了。可大概是太累了，打了几把游戏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卫澹推开门走进客厅就瞧见在沙发上睡觉的季晨曦，忙找毯子帮她盖上，又低头亲了她一下，站在旁边看了她好一阵，心里是越看越稀罕。不过他准备的菜有两道实在有点复杂，他很快就换了身衣服进厨房去了。 　　季晨曦稍微有意识的时候，眼睛都还没睁开就先闻到了从厨房传来的香味，立刻就清醒了。她猛地坐了起来，穿上鞋就往厨房走。 　　季晨曦站在卫澹身后，开口问他：“怎么回来也不叫我啊？” 　　卫澹笑着回道：“知道你肯定累了，能睡就多睡会儿。” 　　季晨曦有些懊恼道：“在沙发那儿坐着就是想等你回来，结果竟然睡着了。” 　　卫澹知道她肯定想和自己待在一起，站着又无聊，就让她去洗菜。 　　季晨曦一边洗菜一边忍不住看他，时不时地还傻乎乎的笑。 　　卫澹也没看她一眼，勾唇道：“季晨曦，你要再老是看我，那我就先不做饭了，我们先做点其他的。” 　　季晨曦忙收回了视线，心想之前在剧组因为住的地方隔音实在不好，两人想要做点什么，都要趁着隔壁蒋美不在的时候，而且她还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别说当时有多难忍了。就那种条件，两人做点什么都和做贼一样，也就仅仅是聊胜于无而已。之后卫澹一走，又是一段时间没见。他现在说这种话，她竟然还真信了。 　　卫澹手上脏着，见她终于老实了，又禁不住过来撩拨她，举着手亲了她几下。 　　季晨曦瞪眼道：“你这叫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卫澹朝她挑了挑眉，仿佛在说：我就这样，你能把我怎样？ 　　季晨曦凑过来给他脖子上留了个牙印，得意道：“让你们公司的人明天好好参观参观。” 　　卫澹哭笑不得，转过身去认真做菜。 　　吃过饭后，卫澹想起昨天古义和他说的事，虽然知道季晨曦讨厌戴晴，但毕竟还是和她们季家有关，便还是和她说了。 　　季晨曦听完后，不甚在意的说道：“就凭以前我妈妈对我表姐的宠爱程度，外面不少人恐怕都觉得我表姐才是她的亲生女儿。在我嫁给你之前，外面还有人说，季家到了我这一辈就没人去管季家的生意了。也是嫁给你，才没人敢在我面前说这种话。现在我哥哥回来了，我爸除了高兴外，应该也松了一口气，他管家里的生意一直都很吃力。” 　　“还有些话没人在我面前提过，但我大概能猜到。我哥哥不在了，家里也没男孩儿，要是舅舅家的表弟戴泽以后争气一点，我妈妈会让他到季家来帮忙我一点也不会意外。所以，你说的方博羽带着想和季家甚至是和你交好的目的与我表姐交往，不是没有可能的。坏就坏在，我哥哥现在回来了，这个家如今有人撑起来了。更重要的是，我妈妈不再对表姐那么重视，她现在的大部分注意力应该都在我哥身上了。”季晨曦说这些的时候很平静，一点不像是在她身上发生的事。 　　她说到最后竟还玩笑了起来：“我还真是很早就靠着你狐假虎威了。” 　　卫澹忙道：“没关系，我很高兴我能成为你的依仗。”他知道季晨曦在季家一直生活的不开心，却又再一次知道更多能让她不开心的理由。 　　季晨曦靠进了他的怀里，又笑道：“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表姐和方博羽也算是绝配了。” 　　卫澹不想她再去回忆当年的事，捏了捏她的耳朵道：“行了，不说别人的事了。”他想起他买回来的甜品本来准备先让她吃着垫垫肚子，她睡醒后他只顾着做饭也忘了，忙就去把甜品提了过来。 　　季晨曦看着明明很想吃，却抱怨道：“你这是故意让我长胖啊。” 　　卫澹知道她在开玩笑，还是不禁叹了口气道：“我才到剧组见到你的时候，你知道你有多瘦吗？我知道你会说这部电影就需要你这样的状态，而且瘦才上镜。可我当时看着是真心疼坏了，每天就想着给你好好做饭。后来你稍微胖了一点，你又说一部电影里哪能忽胖忽瘦的，便刻意在控制食量。我现在不想听你说什么了，回了家就好好吃东西。你人也明显是晒黑了，这段时间趁着想回学校好好上课，也努力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 　　季晨曦笑了笑，端起甜品吃了几口后，说道：“蒋姐经常说我，别以为我是真吃不胖，我也就是人还年轻新陈代谢快而已，我觉得你可以和她多沟通沟通。” 　　卫澹摸了摸她的头，哭笑不得。 　　季晨曦吃完甜品后，又躺到了卫澹的腿上，她特别喜欢这样窝着和他说话。 　　“卫叔叔，你有没有白乔姐的电话？”季晨曦看着他问道。 　　卫澹疑惑道：“你要白乔的电话做什么？她的电话我还真没有，只有霍凯南的。” 　　季晨曦解释道：“就前几天，有一个奢侈品牌即将新出的香水系列找到蒋姐，说想让我当他们家这款香水的代言人。后来蒋姐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是白乔姐帮忙推荐的，白乔姐现在是这个品牌的全线代言人。我想我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总得感谢她一下。” 　　卫澹笑道：“没关系，就我和凯南的关系，没必要这么客气。不过你要是真想谢谢白乔，等迟点我直接给霍凯南打电话，让他把电话给白乔就是。” 　　卫澹平时在公司虽然事多，但头上还有个卫煊顶着，霍凯南则不一样，霍氏的产业最开始在国外，这些年才转回国内，他只会比卫澹更忙。卫澹给霍凯南打电话时他已经到家，白乔也在。这边卫澹把电话给了季晨曦，那边霍凯南也把电话给了白乔。 　　季晨曦拿到电话后，忙就感谢了白乔。 　　白乔闻言，好笑道：“我们两家还真不用那么客气，你也该知道，能拿到这个代言，名气什么的都是其次，还得有人推荐才行。凯南家以前在国外的人脉还算广，这个代言我也是靠他的面子拿下来的。这次既然那边让我推荐，我肯定推荐自家人啊。” 　　季晨曦见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当然也不好再客气，又和她说了几句最近拍的电影和入围金玉兰奖的事。 　　白乔和她聊了一阵，那一边儿子霍豫在叫她，两人这才挂断了电话。 　　季晨曦下午睡了一觉，到了晚上也不太困。 　　卫澹洗完澡后见她还在打游戏，躺在她身边抱住了她，问道：“明天要去学校吗？” 　　“当然要去啊。”季晨曦视线还在手机上，“虽然大四课不多，可我也耽误大半个月了。” 　　卫澹又道：“反正也耽搁大半个月了，再耽误半天或者一天吧。” 　　季晨曦问道：“为什么啊？” 　　卫澹一本正经地回道：“我怕你明早起不来。” 　　季晨曦手上忘了动作，正在玩的手机游戏里已经被击杀。 　　卫澹之后这一晚上都十分操劳，季晨曦要想回学校上课，就得一早就起床开车过去，结果真是起床失败了。好在她后来看了课表，这天上午刚好没课，她才中午开着车回了学校，一路上都在骂卫澹太禽兽了。 　　季晨曦回学校这天已经是周三，没上几天课又周末了。她在大学里最好的朋友奚盈盈已经准备考研，最近进入了十分忙碌的备考阶段，两人在一起上课，她对季晨曦的调侃都少了很多，这让季晨曦还有些不习惯。 　　转眼就到了周五，奚盈盈继续留在学校泡图书馆，季晨曦就又开车回家了。她嘴上骂着卫澹禽兽，可又总是想看见他，简直是没救了。 第59章 　　季晨曦到家时卫澹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餐, 见她回来，忙道：“, 再等一下，很快就好了。” 　　季晨曦微微颔首，上楼去洗了澡换了身衣服, 再到楼下时，刚好开饭。 　　卫澹问她：“晨曦，周末有没有什么打算？” 　　季晨曦吃了一口菜，回道：“除了看看前一阵我没回来的时候老师讲的内容, 没什么其他打算。” 　　卫澹笑道：“要是没有的话, 我来安排。” 　　季晨曦手上的筷子一放，瞪大眼道：“卫叔叔，有些事做多了也伤身。你看你毕竟不是年轻小伙子, 该节制还是得节制一点。” 　　卫澹愣了好一会儿, 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咳了咳故意逗她：“你说我老，我是不是该做点什么来证明一下自己不比年轻小伙子差？” 　　季晨曦见他眼带笑意，明显是在逗她，忙道：“我……我说错话了。” 　　卫澹哭笑不得道：“你说你这小姑娘整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 　　季晨曦心想，要不是他那晚太那啥, 她哪会往那方面想啊？他简直就是倒打一耙。可她又不敢说, 怕他会笑得更开心。 　　卫澹见她不说话，也忙收了笑，正色道：“你之前一直很喜欢赛车, 我是真觉得这个爱好有点危险，可我好像也不能阻止你去喜欢什么。明天古义约我去那个赛车俱乐部玩，我倒是没什么兴趣，就是想起你喜欢。到时候你和我一起，想去玩就去玩玩，但是一定不能走神。你现在不是孤家寡人，做什么的时候都要想想，你家里还有一个年纪大了的丈夫。” 　　季晨曦听着他的话，十分惊喜，听到后面才又意识到刚才她的无心之言，似乎给卫澹造成了极大的伤害，看来这个话题是过不去了。 　　季晨曦还是解释了几句：“我喜欢上赛车，一开始的确是因为喜欢那种速度飚起来之后除了眼前的赛道脑子里什么都没有的感觉，可我每次赛车也是真没有大意过。自从那年你把我救起来以后，我就已经下定决心，我要好好的活着，不是为了任何人。” 　　卫澹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快吃饭。” 　　季晨曦点了点头，埋头继续吃了起来。 　　古义所说的那个赛车俱乐部，就是季晨曦之前偶尔去的。不过自从卫澹明令禁止后，她就没有再来过了。 　　这家赛车俱乐部是圈内人开的，还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可到了周末，来的人可不少。 　　古义早早的就定下了一处包间，能从里面看清外面赛场上的情况，外面却看不清里面。他见卫澹带着季晨曦过来，忙起身来打招呼，又叫了不少吃食上来。 　　古义见季晨曦坐下来也没其他打算，又见他哥一直在季晨曦身边坐着，想必她是不敢去赛车了。他还记得上次买了季晨曦就赢的事，还真想她赶紧上场，他也好小赚一笔。可有他哥在，他没出息，不敢说。 　　古义还约了其他几个朋友，前前后后的都来了。他的这些朋友基本上都和卫澹见过，可没见过季晨曦，他就在中间帮忙介绍了一下。其中有一个似乎是季晨曦的影迷，主动找季晨曦聊了不少话。季晨曦不算热络，却也表现的很礼貌。 　　古义一见，找话把他那个朋友叫到了身边。他刚才可是见卫澹看了他这朋友好几眼了，就怕他哥发火。 　　他这边把和季晨曦说话的朋友叫走，那边卫澹也把季晨曦拉到了一边。 　　“想去玩就现在去玩，迟一点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吃了再回去。”卫澹说道。 　　季晨曦笑道：“你今天不想做饭了？” 　　卫澹捏了捏她的脸：“还不准我休息一下啊？” 　　“准准准。”季晨曦忙点头。 　　卫澹之后就陪着季晨曦去准备，包间里留下了古义和他的几个狐朋狗友。 　　朋友一说：“古义，你表哥看样子是真把季家那姑娘给放心上了啊。” 　　朋友二说：“没想到来这儿玩儿变成吃狗粮了。” 　　刚才那个和季晨曦说话的疑似季晨曦影迷一头雾水：“你们说的是哪个季家啊？” 　　朋友一鄙视道：“还能是哪个季家？季晨曦是季志文的女儿，你竟然不知道？” 　　影迷朋友仍旧一脸懵逼：“我真不知道，我还以为季晨曦和卫澹的事也就是明星惯用的秀恩爱营销手段而已，都是作秀。” 　　这次换作古义鄙视他了：“你真认为我表哥是那种愿意配合人炒作的人？” 　　影迷朋友心服口服，难怪刚才他感觉卫澹看他的眼神在飞刀子，原来都不是作秀，全是真的。 　　这边几人七嘴八舌说了一阵，那边季晨曦要入场了，古义一眼就看见了，忙摩拳擦掌准备下注。 　　影迷朋友看见，出于脑残粉的心理，无条件支持季晨曦，忙也跟着下注，金额比古义还大。 　　卫澹在赛道旁边，还不知道古义几个背着他干的事，又嘱咐了季晨曦几句，便看着她入场，之后也没有离开，准备就在这儿等着她。 　　季晨曦赛车是真有几分天赋，她在一开始位置很不好的情况下，最后还是慢慢赶超了上去。结束的时候，有惊无险的拿到了第一。 　　季晨曦从赛道里出来就在找卫澹，卫澹就没挪过位置，她第一时间就找到了他，小跑着过来把他抱住，兴奋的脸都红了：“卫叔叔，想不想表扬我几句？” 　　卫澹笑容勉强，回道：“让你玩儿就行了，别想在我这儿求表扬。” 　　季晨曦又和他谈条件：“再玩一次行不行？” 　　卫澹本来脱口就想拒绝，看她一双眼里全是期盼，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也和她谈条件：“只能再一次，不准再和我讨价还价。” 　　季晨曦左看右看，见也没什么人注意这边，踮起脚亲了卫澹一下。她不知道，楼上包间的人把两人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季晨曦又玩了一次，还是第一。 　　古义赢了两把，笑得只见牙不见眼。影迷朋友原本只是出于粉丝心理对季晨曦表示一下支持，没想到赚了不少，一时都不敢相信。 　　影迷朋友太过兴奋，一直念叨着季晨曦简直神了，让他赢了多少钱。卫澹和季晨曦回来，他还在念叨，不意外的被卫澹听见了。 　　卫澹不好对古义的朋友发火，只能把古义给叫到了一边，冷着脸压低声音问他：“你赌了吗？” 　　古义对他不敢撒谎，幅度很小的点了点头。 　　卫澹咬了咬下唇，最后开口道：“赢的钱给我转一半过来。” 　　古义黑人问号脸看向他。 　　卫澹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怎么？不乐意了？” 　　古义慌忙摇头。 　　卫澹冷笑道：“下次再让我知道你敢在晨曦身上这么下注，看我怎么收拾你。”他担心的要死，这边竟然还把季晨曦当成是赚钱工具了。 　　古义立刻拿出了手机，马上转钱，不忘选择实时到账。 　　卫澹又和季晨曦在这里呆了一阵，见时间不早，就带着季晨曦和其他人道别。 　　影迷朋友一脸不舍，正想让季晨曦什么时候给他一张签名照之类的，就被古义给拉开了。 　　古义十分浮夸的和卫澹两人挥手道别。 　　卫澹带季晨曦去的是那家她和郭菡最喜欢去的火锅店。 　　这家店的生意一直很好，明星来的也不少，店里的服务生早就见怪不怪，也很注重明星的隐私，都把他们往不容易被人看见的包间带。 　　卫澹和季晨曦吃着火锅，还不知道两人上热搜了。 　　古义的那一位是季晨曦影迷的朋友平时就喜欢刷微博，作为粉丝，见到偶像肯定是很兴奋的，于是就发了几张季晨曦的照片出去。因为卫澹一直和季晨曦在一起，不可避免的每一张照片里都有卫澹，其中一张就是季晨曦亲卫澹。他还发了简短的文字：我酸了。 　　几张照片被人疯狂转发，其中还有一些营销号，很快就上了热搜。 　　【我家女儿看来是找到真爱了，我也酸了。】 　　【想起两人公开时对卫澹身份介绍的科普贴，当时多少人酸妹妹攀了高枝。就是妹妹低调惯了，除了公开那次，从来不在微博上秀恩爱。就该多出点这种照片，酸死那些人。】 　　【两人站在一起，简直是一幅画。】 　　不过也有画风不一致的，说话是真酸。 　　【季晨曦肯定也看见微博上那些说卫澹根本没拿她当回事的话，这不终于找到机会秀恩爱了？】 　　【真爱应该是真的，否则也不至于公开以后就是上顾安的电影，顾导用女主角几乎只用新人，还不说这次影帝影后都来给她做配。】 　　【XX才刚官宣了新款香水的代言人，就是季晨曦。这个牌子在国内的什么品牌大使可不少，但正式的代言人貌似就三个，两个国际影后，一个双料视后，季晨曦确实嫁对人了。】 　　各执己见的网友很快吵了起来，不过就像某位影评人说的一样，和季晨曦同年纪的女演员里比她漂亮的没她演技好，比她演技好的没她漂亮，她能拿下一些资源并非圈里人对她有多偏爱，而是她真的已经足够优秀。 　　季晨曦八岁时在出演的悬疑片《寄生》中就已经给很多人留下了深刻印象，之后她交出的作品一直都没有让人失望过。除了作品以外，她成绩也很好，又惯常低调，除了作品外很少上热搜。这么个人，想要找她的黑点还真不容易。她和卫澹结婚，卫澹怎么也不该成为她的黑点才对。可她虽很少得罪人，但最近拿到的资源实在让人眼红，被人黑不算意外。 　　蒋美那边都没给季晨曦打过电话，已经默默找到公关在控评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古义那儿把我自己写笑了哈哈哈哈…… 第60章 　　微博上发生的事, 蒋美没告诉季晨曦，季晨曦也不知道, 反倒是因为季晨曦才偶尔刷刷微博的卫澹一点开微博被太多人@和私信发现了这件事，立刻发了一条微博。 　　卫澹：秀什么恩爱啊？真心实意的表现也叫秀恩爱？ 　　卫澹对于微博的很多功能都不太熟悉，当时为了和季晨曦公开搞得实名认证都是助理小郑去帮他弄好的, 他也不会什么关闭评论之类的，于是他新发的微博下面很快就来了很多评论，其中有一条特别酸。 　　XXX：季晨曦这就和其他明星找金主一样，只不过她段位更高一点, 让别人变成了她老公, 上完大导演的电影，马上又拿高奢代言，别人眼红也没用。 　　有季晨曦的粉丝已经和这个人互相骂上了, 卫澹竟还亲自下场, 直接回复：我没理解错的话, 金主应该是投资人之类的意思，我很遗憾，结婚至今，我很有意愿为我家晨曦出钱投资，但我家晨曦不让。 　　卫澹发的微博以及这条回复很快又上了热搜, 众多围观群众纷纷直言, 这不是虐狗，而是杀狗。 　　卫澹做这些的时候季晨曦正在洗澡，洗完澡才刚拿起手机看, 就收到了蒋美给她截的两张图，就是卫澹发的微博和那条回复。 　　季晨曦有些无奈的把手机给卫澹看，嘟了嘟嘴道：“卫叔叔，别生气，待会儿我帮你把评论那些关了，私信也关了。我们过我们自己的日子，没必要管别人的看法。” 　　卫澹忙道：“我可不管，我没看到就算了，看到了我可没办法这么算了。” 　　季晨曦叹了口气道：“这世上有人喜欢你，就肯定有人不喜欢你，真没必要。” 　　卫澹却认真道：“骂我都算了，我不想看见别人这么骂你。” 　　季晨曦笑着亲了他一下，靠在他肩上和他道：“自从我出道以后，一直都有一些不好的传言。一开始是我那么小就能进不少大投资或者大导演的剧组，哪怕我那时候年纪小，演的都是配角，还是有人说我明明不行，偏偏那些导演喜欢用我。刘老师又总是喜欢和一些导演推荐我，一说起我就像夸奖自家样样都行的孩子一样，也有很多人在背后瞎说，说刘老师和我有点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卫澹怒道：“你那时候才多大啊？” 　　“倒也不是没这种事，之前褚凯那事你应该还记得。”季晨曦在他耳边低声道，“可刘老师肯定不是那种人，他虽然有时候嘴巴碎了点，可人品真是没得说。他一直就喜欢提携新人，我记得当初白乔姐能进电影圈都是他推荐的。他自己又在电影学院任职，有时候回到学校去上课，遇到他觉得不错的学生也会帮忙。我因为在电影里不止一次演他的女儿，第一次又才八岁，真正了解他的人，没人会因为他对我诸多照顾而瞎想。” 　　卫澹心想，她妈妈当时那么反感她进那个圈子也未必没有这些原因，就是找到季夕照之后，她妈妈也因为戴晴那边意有所指的回应季夕照和季晨曦的绯闻的事，和戴晴疏远了。只是他也知道季晨曦和季母的心结太深，这些事也仅仅是他的猜测，没有什么好说的。 　　“那时候你还那么小，怎么坚持下来的？”卫澹心疼道。 　　“我很喜欢演戏的感觉，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体会了另一段人生。”季晨曦笑道，“我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真不用在意那些人怎么看我们，反正我只在意你怎么看我。” 　　卫澹捏了捏她的鼻子，忍笑道：“要你教我？” 　　季晨曦抬头就去亲他。 　　卫澹无力道：“玩了一天还不累啊？不准撩我。” 　　季晨曦挑衅地看他一眼，之后自然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接近十月中旬时，一年一度的国内最高电影奖项金玉兰奖在海市举行。 　　季晨曦因为电影《南北》提名了最佳女配角，她的好友郭菡则因为受邀会在现场表演也会同样到场。 　　郭菡的亲姐姐、季晨曦的大嫂郭蔓女士在得知郭菡要出席金玉兰奖后，第一反应却是问她季晨曦参不参加。得到了肯定答复后，郭蔓又去帮两人定礼服了。郭菡自觉她的亲姐姐如今对她还不如对季晨曦好，当然，她也就想想，不至于真为这事不高兴。 　　季晨曦有这样一个大嫂，隔三差五的给她送点衣服，连礼服都会提前准备好，倒是帮蒋美省去不少事，她只管找人弄好季晨曦的妆发就行了。 　　今年的金玉兰奖上《南北》还算没有受到褚凯的丑闻的影响，除了季晨曦拿到了最佳女配角的提名外，姜思彤还拿到了最佳新人奖的提名，另外还拿到了几个技术类奖项的提名。 　　既然是因为《南北》才拿到了提名，季晨曦不管是走红毯，还是被主办方安排的座位，自然都是要和剧组的其他人在一起。只是因为之前微博上的事，剧组的其他人都知道季晨曦和姜思彤肯定是面和心不和，走红毯的时候，姜思彤和导演卢海走在了一起，季晨曦则是和与她在电影中搭档的窦池一起走上红毯。 　　之前在休息室的时候，卢海对姜思彤的态度也不算好。卢海这人网剧导演出身，但拍出的电视剧没有评价不好的。他自己为人也正直，看不惯那些喜欢搞事的演员。《南北》是卢海的第一部 电影，他对此几乎是耗尽了心力。褚凯当时是电影的投资人之一，在圈内地位又高，卢海一直对他十分尊敬，一直不知道他背地里做的那些事。后来褚凯的丑闻一曝光，卢海再想起当初褚凯带着暗示性的黑季晨曦时，姜思彤的反应，还有什么不懂。 　　季晨曦和窦池关系还算不错，两人最近又都才杀青一部戏，就坐在一起交流了一下表演心得，完全把姜思彤一个人给凉着了。 　　姜思彤也不像之前一样，还故意来找季晨曦说话，且很明显带着讨好。她上一次和季晨曦见面时还是《南北》首映活动的时候，那时季晨曦和卫澹结婚的事刚被两个当事人自爆了出来。就卫澹的身份，姜思彤当然怕得罪季晨曦，更怕她背地里整她。结果都过去这么久了，季晨曦什么都没做，她也算松了口气。她这时也想通了，既然季晨曦不打算对她怎么样，她也就没必要故意往她面前凑讨人嫌了。 　　几个人都各怀心思，但面上不显。季晨曦和窦池的咖位都不低，两人又是俊男靓女，走在一起十分养眼，现场的记者此起彼伏的叫着两人的名字，想让他们多停留一阵，好多拍一点照片。姜思彤那边一对比，就显得冷清了许多，可她看起来像是想等等季晨曦两人，也在红地毯上多停留了一阵。 　　等进了内场，也没人愿意再演戏。好在已经来了不少人，季晨曦忙去和她认识的人打招呼。 　　白乔作为今天红毯的开场，很早就过来了，和季晨曦说了几句后就带着她去和其他一些圈内大佬说话。 　　这些人季晨曦基本上都认识，可毕竟白乔如今地位不同，有她在中间穿针引线，大家很快就说笑到了一起。 　　等颁奖礼快要开始时，刘秸和顾安几人作为压轴才出现。 　　白乔提醒着季晨曦回位置坐下，两人分开前又忍不住和她笑道：“我听说顾导和刘老师几个拍完电影就留在海市度假了，要不是你先杀青还要回学校上课，也该学他们。” 　　季晨曦笑了笑，又想起了卫澹，那人国庆长假就和她一起过来了，刚好今年金玉兰奖的颁奖礼就在国庆长假结束后两天，她也就留在了这儿，也算是度假了。 　　现场已经有工作人员在提醒，季晨曦忙坐到了自己的位置去，就在卢海和窦池的中间。 　　最佳新人奖是最先颁发的奖项，不出意外的，获奖的并不是姜思彤。她的演技就第一部 电影来说，还真不算差，可和她同剧组的另外几个演员实在表现太出色，一对比下来，就确实不够看了。 　　姜思彤早有预感，却还是有些不甘心。她的靠山褚凯如今看样子想东山再起是不可能了，她颇有种前路茫茫的感觉。要是能拿一个奖，至少还能制造一些话题出去。 　　最佳女配角的颁奖也比较靠前，没过多久就到了。 　　今年和季晨曦一起提名的有戏骨级的女演员，虽然她在《南北》中的表演受到了很高的评价，但她也没有那么大的信心。她不禁想起刘秸和顾安之前说的话，不知道两人是不是真会为她徇私。当然，顾安导演要是选了她，那肯定是他认为她足够优秀，那是顾导当时自己说的。 　　季晨曦正有些走神，没想到台上的颁奖嘉宾不按套路出牌，一点铺垫也没有，直接宣布了结果。 　　季晨曦身旁的窦池推了推她，她才反应过来，刚才她好像真没听错。 　　刘秸就坐在季晨曦不远处，见她还没站起来，笑着朝她走过来，让她赶紧上台去领奖。 　　季晨曦见刘秸站到了她面前，低声嘀咕道：“现场直播呢，您就老实坐着，别制造话题了。” 　　刘秸也小声道：“前年拿了个影后提名，虽然没拿奖，可好像有人那时候穿不惯高跟鞋在后台摔了一跤，你以为我想过来？我是怕你丢人。”他还真就是过来扶她上台的。 　　季晨曦任由他把她送上舞台，提着裙摆走向舞台中央。 　　现场的女主持调侃道：“刘老师，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工作人员也是贴心，立刻给刘秸递了个话筒过去。 　　刘秸忙道：“晨曦前前后后在电影里给我当了三次女儿，到现在拿了两次奖，每次我都在现场陪着她。我可能有点自作多情，但我心里真是挺骄傲的。” 　　观众席上有人鼓掌有人爆笑，还有人尖叫了起来。 　　女主持忙把话题引到了季晨曦身上，也让她发表一下获奖感言。 　　季晨曦手捧奖杯，一开始有些语无伦次，下面又是一阵掌声鼓励她，她才好了一些。 　　“拿这个奖要感谢的人很多，首先必须要感谢卢导，还有和我对手戏最多的窦老师，我们三个在剧组的时候，经常坐在一起讨论，我能拿这个奖，你们俩得分走一半。”季晨曦笑着说道，“当然也要感谢刘老师，虽然这部戏我和您没有合作，但我八岁的时候第一次拍戏就是演您的女儿。那时候我很小，什么都不懂，很多事都是您手把手教的我。您千万别说您自作多情，能成为您的骄傲，我很高兴。” 　　“我虽然才二十出头，但早就是圈里的老人了。拿到最佳新人奖后，我就想能够再有所突破。这个奖项对我是一种肯定，也是一个开始，我会更加努力的。”她说完后又深深地鞠了一躬，向所有人表示感谢。 　　现场立刻响起一阵如雷的掌声。 第61章 　　位于海市的一处海滨别墅内, 卫澹正坐在沙发上看着金玉兰奖的现场直播。当看到季晨曦获奖时，他也颇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等颁完最佳女配角奖后, 他给季晨曦发了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季晨曦隔了许久后直接给他打了电话过来。 　　“卫叔叔，刚才刘老师找到我说, 我拿了奖，怎么也得在颁奖礼结束后的庆功宴上露一下面。我回来肯定会很晚，你就先睡吧。”季晨曦开口便道。 　　卫澹忙问道：“那你怎么回来？” 　　季晨曦回道：“你难道忘了我是蒋姐送过来的？到时候她送我回去就行。” 　　卫澹却坚持道：“我看蒋美也跟了你一天了，大半夜的还是让她先回酒店休息吧。我在这儿等不到你回来肯定也不放心, 还是我来接你吧, 免得蒋美送了你回来还要再回酒店。” 　　季晨曦笑道：“你这是一个人在家里待了一天想找借口出来透透风吧？” 　　卫澹也跟着笑了：“既然被你看了出来，那你快要结束的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应该很快就能过来了。” 　　季晨曦忙应了下来, 又吞吞吐吐地说道：“卫叔叔, 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虽然已经过去了好一阵, 但她到现在都还挺激动的，要是卫澹在，她真想和对方好好拥抱一下。 　　卫澹故意顿了顿装不知道，怕把她逗过头了，很快还是道：“晨曦, 我很为你骄傲。你看你才这么年轻就拿过最佳新人奖和最佳女配角了, 我真怕你以后拿了影后会片酬更高，考不考虑让我现在帮你投资投资？不然我真怕以后我负担不起。” 　　季晨曦好笑道：“卫叔叔，你就别调侃我了。我不能离场太久了, 你等我的电话啊。” 　　颁奖礼结束时已经临近半夜，主办方在靠海的一家星级酒店举行庆功宴。 　　蒋美原本是要陪着季晨曦一起参加庆功宴的，季晨曦因为有卫澹来接，就让蒋美先回去。蒋美大多时候都还把季晨曦当成是小孩子，尤其是之前剧组出过褚凯的事，她就更是几乎时时会跟着季晨曦，这种聚会就更要了。后来她见季晨曦坚持，白乔又一直把季晨曦带在身边，这才稍微放心先走了。 　　季晨曦今晚拿了奖，有一个投资商带着几分玩闹的意思来找季晨曦喝酒。 　　季晨曦和她身边的白乔都还来不及说什么，刘秸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竟是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晨曦还小，不喝酒的。” 　　季晨曦和白乔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笑意。 　　现在圈里圈外的人大多都知道季晨曦的丈夫是卫澹，自然没什么人敢得罪，这个投资商原本也带着玩笑的意思，季晨曦不喝，他也不可能强逼着来。刘秸圈内地位又高，他一发话，这个投资商肯定也没再坚持，又和季晨曦几人说了几句话才走开。 　　季晨曦不禁想起她高考结束那年拍摄《知更鸟》时，本来是有一场吻戏的，当时刘秸也说了类似的话，就把她第一次的吻戏给弄没了。 　　想来也真奇怪，她最亲的家人，除了已经去世的爷爷、年迈的奶奶和失踪多年的哥哥外，所有人都像是在逼着她快速的长大，反倒是和她没有血缘联系的刘秸和蒋美总能给她一种她还是个孩子的错觉。 　　刘秸见就白乔还在，也知道季晨曦和白乔的关系，说话也没什么顾忌，“你们俩可以先走了，我也差不多要走了。我估摸着，这里很快有人又要提议换场子了。” 　　季晨曦点了点头，又问白乔：“你怎么回去？” 　　白乔凑到她耳边低声道：“霍凯南过来了。” 　　季晨曦一听，也和她咬起了耳朵来：“卫澹也来了，我早就想走了。” 　　白乔摇头失笑：“说不准两人现在还在一起。” 　　白乔所料不差，霍凯南和卫澹无意间聊起才知道对方也在海市，刚好还都要来接老婆，便约好稍微提前一些在这家酒店的咖啡厅里坐着等人。 　　“之前看你有一段时间因为季晨曦还挺苦恼的，现在是不是被打脸了？”霍凯南调侃道。 　　“说实在的，就我家晨曦那张脸，我现在都没想明白，才结婚的时候我怎么就能还一直把她当孩子了？”卫澹笑了笑。 　　霍凯南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那时候突然结婚，我们几个背地里都说没想到有一天你竟然会闪婚。现在看来，都是命中注定的。还有你那时候会那么苦恼，肯定是早就喜欢上了，要不你有什么好纠结的？” 　　卫澹突然问他：“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喜欢上白乔的？” 　　霍凯南回想起曾经来，时间已经太过久远，有些事却还记忆犹新：“会因为她爸爸不要她，她妈妈不爱她很心疼，想整天整天和她待在一起。听说有人想欺负她，不想后果，先去把人给打了，后来还被请了家长，可自己有时候又想欺负她。不过那也就是十多岁的时候，换做现在应该没那么冲动了。” 　　“不会那么冲动？你怕是忘了你几年前为了她拿酒瓶子砸人脑瓜子的事了。”卫澹笑出声来，很快又正色了起来，“我好像也差不多，我就老是心疼她，想把其他人没给够她的爱都给她，让她永远都觉得这个世界很美好。” 　　霍凯南笃定道：“卫澹，你恐怕这辈子就交出去了。” 　　卫澹笑道：“我还就怕她不要。” 　　霍凯南低头看了看时间，和卫澹道：“乔乔来信息了，我们直接去停车场等她们吧，这个时候应该也不会有记者了。” 　　卫澹微微颔首，这时候刚好也接到了季晨曦的电话，便和霍凯南一起往停车场走去。 　　卫澹接到季晨曦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哪怕是游人如织的海市，这时候的街道也变得冷冷清清，卫澹只花费了平时一半都不到的时间就回了别墅。 　　季晨曦累了一天，脚上的高跟鞋更是让她苦不堪言，一进房间就脱了高跟鞋进了浴室，只想洗漱过后立马睡觉。 　　卫澹在另一间房的浴室洗漱完后，季晨曦还没从房间里的浴室出来，就一个人刷起了微博来。之前他无意间看见过一个名叫#晨曦微菡#微博超话，发现里面全是季晨曦和郭菡的照片，还以为是两人共有的粉丝，便点了关注。 　　卫澹这时候正无聊，一刷微博就看见#晨曦微菡#的超话里有人发了一个视频，他点进去看，第一次像是看明白了又像是没明白，第二次才肯定自己真的没想错，他感觉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可又有点真没法接受。 　　等季晨曦从浴室出来，几乎是倒上床就要睡。 　　卫澹一看她头发都还湿着，忙把她拉了起来，见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就让她靠在自己肩上，拿吹风给她吹头发。 　　季晨曦闭着眼睛想睡觉，可吹风实在是太吵了，嘟着嘴抱怨道：“卫叔叔，声音太大了，睡不着。” 　　卫澹无奈道：“睡不着也给我忍着，要不然明天起来肯定会头疼。” 　　季晨曦被他弄得睡意都少了几分，睁开眼看着他。 　　卫澹突然关掉吹风，与她对视道：“你这是在暗示我做点什么吗？” 　　季晨曦是真的早就累到不行，皱着眉道：“卫叔叔，自从我们国庆长假来这里，除了白天有阿姨过来帮忙打扫一下卫生，就没其他人了，我们出去逛的时候也很少，我都怕你身体吃不消了。” 　　卫澹见她一本正经地说这种话，心里更痒，故意凑过去亲她，倒也没打算做什么，很快又帮她继续吹头发。等到头发被吹干，他抱着她躺上了床。 　　“晨曦，睡着了没？”卫澹问道。 　　季晨曦回道：“睡着了。” 　　卫澹好笑的捏她鼻子，和她道：“晨曦，我刚才无意间看了一个视频，关于你和郭菡的，你要不要看？” 　　季晨曦觉得他语气有些奇怪，虽然想睡，也打起精神来看了他说的那个视频，看完以后她自己都无语了。 　　卫澹又问她：“这个叫作#晨曦微菡#的超话，并不是我以为的什么你们俩共同的粉丝弄出来的超话，是不是？” 　　季晨曦忙道：“你要这么说也对，只是……”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就是我和郭菡的CP粉。” 　　季晨曦和宋子闻、刘秸都有过类似的视频，有个视频网站的up主就是这么猎奇，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能剪辑到一块，来一段超级甜的视频或者是虐恋情深之类的剧情。没有他们做不到，只有大家想不到。可这种事就是圈地自萌，大多时候对当事人也是益处不少，自然很少有人会去管。 　　季晨曦和郭菡在公开场合从来不掩饰两人的好关系，最近出席一些活动的晚礼服因为都是郭蔓去订做的，系列都是一样的，被人扒出来后，CP粉就更高兴了。 　　季晨曦当然不敢把话直接和卫澹说，只能选择稍微委婉一点的方式：“这些视频也就是粉丝剪辑着玩而已，肯定不能当真，而且对于我和郭菡来说，也能帮我们吸引一些对方的粉丝。” 　　卫澹一脸求知若渴：“那为什么没人剪辑我和你啊？” 　　季晨曦有些无力，她真感觉卫澹吃一次醋智商就会下降一次，却还逼着自己耐心道：“郭菡和我都是圈内人，素材多，你又不是圈内人，照片在网上都找不到几张，就是有人想剪辑估计都有心无力。” 　　卫澹还是不太能接受，主要还是这种CP配对太玄幻了。 　　季晨曦趴在他身上，嘟着嘴道：“卫叔叔，我真想睡觉了。” 　　卫澹叹了口气道：“睡吧。” 　　季晨曦笑着亲了他一下，闭上眼睡觉。 第62章 　　季晨曦参演的顾安导演的电影会在明年上映, 又在金玉兰奖上拿到最佳女配角，之后主动找上来的剧本就比以前更多了。 　　季晨曦现在大四上期, 课程已经安排的不多，但都是难度不低的专业课，且还有两门课分别是学院的副院长和系主任来上课, 这两位中肯定有一位明年还会负责她们的毕业设计，决定着她们能不能顺利毕业。饶是季晨曦一直成绩不错，也不敢托大，毕竟她们这种工科是真的难度不低, 毕业设计和答辩的时候根本别指望老师会放水。 　　季晨曦把自己的意思和蒋美说了, 蒋美一点也不勉强，对她的选择还十分支持。 　　“演员只是你的一份工作而已，你还年轻, 人生多点经历是好事。现在学点本事, 以后要是真有一天突然不想演戏了, 还可以改行。”蒋美这十多年来只带了季晨曦一个艺人，真从季晨曦身上赚到的分成其实不多，可季家一直在定期给她报酬，数额并不低。她年纪也不小了，凡事也看得开, 要是季晨曦不想演戏了, 她提前退休就是。 　　不过蒋美支持归支持，只要季晨曦人还在圈子里，她就还是会定期给她接一些通告让她保持热度, 有合适的广告代言也会很积极地去帮她谈。 　　季晨曦从海市回来后，基本上就过上了学校和家里两点一线的生活。大四的课程不多，她每天在学校和卫澹的别墅来回有充足的时间，不用卫澹总是往学校这边的公寓来，离他的公司还远。学校那边，和季晨曦关系最好的奚盈盈已经全身心的进入到了考研的准备中，根本没空再搭理季晨曦，季晨曦自己也就更不喜欢待在学校里了。 　　这样一来，季晨曦和卫澹也算是过上了一段平淡却温馨的日子。 　　转眼就要到年底了，季晨曦之前拍摄的某高奢品牌的香水广告已经在各个平台开始投放，反响很不错。眼看着马上就要到新年了，季晨曦又被邀请去参与一组贺岁宣传片的拍摄。 　　拍摄宣传片的这一天下了一场雪，季晨曦到达摄影棚的时候稍微晚了一些。她和现场的工作人员道了歉，很快被人带着去换衣服和化妆。 　　发型师正在帮季晨曦吹头发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季夕照，忙就接了起来，可她又怕耽误时间，开口就和季夕照说她待会儿给他回电话。 　　季夕照又问她：“现在不在家吗？”刚好是周末，他以为她放假多半在家。 　　季晨曦看了等着的发型师一眼，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忙道：“没在家，在外面工作。哥，你有什么事吗？”她感觉到季夕照的语气不太对，担心发生了什么急事。 　　季夕照回道：“也没什么事，你把你现在工作的地方发给我，我迟一些过来接你。” 　　季晨曦猜到他就是有事，又不想影响眼前的工作，只好先应了，又给卫澹发了条会迟点回家的微信，忙让发型师继续。 　　季夕照的确是有事。 　　早在他完全恢复记忆后，他就记起了当年其中一位绑匪的长相。只是那件事发生的时间太过久远，他的记忆未必没有偏差，还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人的外貌肯定是有变化的。 　　警局的一位姓唐的警察和季夕照事务所的一位年纪长他许多的合伙人是发小，对季夕照的事也是尽心尽力。可几个月过去了，一直没有任何进展。直到最近，警局抓了一群聚众赌博的人，其中有一位和季夕照描述的那人十分相似。 　　唐警官的年纪不小，恰好亲身亲历过当年季夕照失踪后，季家人像是疯了一样三天两头来警局的事。就是那起案子留下的线索实在太少，一直也没查出什么，更没有把季夕照给找回来。可就是他这种见过不少大案的老警察，还是对人贩子深恶痛绝，季夕照自己回来了，还提供了线索，他自然能查就查。 　　找到了疑似当初的绑架犯加人贩子，唐警官就审问过这个被周围人叫作老袁的人。老袁吃喝嫖赌样样来，刚年过五十一看就面色不好，整个人又黑又瘦。他只承认他赌钱，还欠了不少钱，但绑架还有卖孩子什么的，他绝对没做过，在警局还诅咒发誓的闹的动静不小。 　　唐警官对当年的事还算清楚，最近季夕照时常来找他，便知道了更多的细节，就想了个办法来试探试探老袁。他谎称季夕照当年被他卖出去以后不久就死了，当初买孩子的两口子已经被带回来问过话了，说那孩子就是被他灌药灌多了给药死的，又看了他的照片，说人就是老袁卖的。 　　老袁一听，这事情的细节都对上了，连他什么地方卖的孩子，卖给了谁都说得清清楚楚。他不是个好人，当了一辈子痞子，好吃懒做一身毛病，老婆跟人跑了，唯一一个女儿不认他，和他还像是个仇人一样。他没什么文化，可也知道绑架什么的和杀人是两回事。他做的最出格的事也就是绑架季夕照兄妹俩和把季夕照给卖了，还有幕后指使者，他可不是主谋，只要他努力配合调查，很可能还可以从宽处理。 　　被唐警官这么一通连哄带骗的，老袁什么都说了。 　　唐警官得知真相后，便给季夕照打了电话，叫他当面去说说。 　　季夕照之前把这些事一直都瞒着季晨曦，想自己处理好，可现在眼见着一切都将水落石出，他还是想让季晨曦知道。 　　季晨曦拍完宣传片后已经是傍晚，好在雪停了。 　　季夕照怕她饿，到附近买了甜点放在车上，等她上车就让她吃。 　　路上很堵，季夕照没办法把车速提起来，等季晨曦吃完，就和她说起了警察那边调查到的事。 　　季晨曦听完后便道：“虽然你现在回来了，可受到过的伤害是不可逆转的。要不是我恰好遇见了你，说不准现在都还不知道你活着。我们就走正常的途径，一定要让对方受到惩罚。” 　　季夕照看了她一眼，心疼道：“晨曦，我知道你受到的伤害并不比我少。我虽然被他们给卖了，但我的养父养母对我还算不错，我也不算吃过太多苦。反倒是你，我看你和妈妈……” 　　“哥，你回来就好了。”季晨曦打断他道，“我真的早就不在意了。” 　　季夕照笑了笑，没有和她说的话较真，只道：“以后有我在。” 　　兄妹俩到达警局已经是晚上，唐警官把两人直接带到了一个休息室才准备说正事。 　　季夕照先给唐警官介绍了季晨曦，唐警官的女儿是季晨曦的粉丝，他听完介绍后就玩笑着让季晨曦下次让季夕照带张她的签名照过来。 　　季晨曦没有不答应的，三人很快也说起了正事来。 　　唐警官递给了季夕照一张表，表上是一个人的个人信息。 　　季夕照没把人认出来，看着表上这个不到五十的男人问道：“这就是老袁供出来的主谋？” 　　季晨曦凑在季夕照身边看，看清人后一双眼都瞪大了。 　　唐警官注意到了季晨曦的反应，忙问道：“认得这人是吧？” 　　季晨曦点了点头，失魂落魄地回道：“这人是我舅妈的娘家弟弟，我见过，但已经是很久以前了，应该是在我爷爷的葬礼上。我听人说他人品很差，把家里都给败光了，全靠我舅妈接济。” 　　季夕照十岁就被绑架了，之前很少见到这人，和季家认亲后就更没见过了，所以完全没有印象。听完季晨曦的话他也傻了，下意识的问道：“晨曦，你没认错吧？” 　　季晨曦肯定道：“我没认错，就是他。” 　　季夕照见季晨曦一双眼都红了，猜到她想到了什么。 　　因为季母一直很关照娘家，戴家和季家的关系看起来一直很好，季母更是对戴家的两个孩子视如己出，尤其是戴晴，对她可比季晨曦这个亲女儿都重视多了。如果季夕照兄妹俩当初被绑架的事真是他家舅妈的娘家兄弟找人做的，他家舅妈还有舅舅不可能完全不知情，甚至于很大可能才是真正的主谋。 　　季晨曦这些年因为戴晴的存在受了太多委屈，可她以为最多也就是姐妹之间的争宠而已，毕竟早在多年前戴家和季家就没法比了，她会想要讨好季母这个姑妈也不算奇怪。可现在她突然发现，原来不止是争宠那么简单。 　　“还有一件事，老袁承认他当初做了那些事是被这人指使的以外，还说这人那时候让他把夕照给弄死，可他下不了手，他觉得杀人的后果他可承担不了。”唐警官继续道，“他以为他把夕照给药傻了，又卖到了偏远地方去，以后肯定会高枕无忧，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夕照已经回来了。” 　　季晨曦整个人都在发抖，咬了咬唇问道：“那这人你们抓回来了吗？” 　　唐警官回道：“说来还真巧，这人和老袁一样喜欢赌，两人之后经常在赌场遇见，已经知道人在哪儿了，很快能把人找回来。” 　　季晨曦从来没有过这种时候，很想知道真相，又怕知道真相。她抓住了季夕照的手，无力的问道：“哥，要和家里人说吗？” 　　季夕照点头道：“迟早要让他们知道的，要说，尤其是妈妈。” 　　季夕照见季晨曦都快哭了，忙感谢了唐警官就把季晨曦往外带。 　　“晨曦，别怕，任何人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这是你在来的路上和我说的话。”季夕照摸了摸她的头，鼓励道。 　　季晨曦抱住他没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很突然的感冒了，头昏脑涨的，大家最近一定记得保暖啊。 第63章 　　季夕照和季晨曦从警局出来后, 一直到上了车两人都很久没说话。 　　夜色渐深，天上又开始飘起了小雪。 　　季夕照把车里的空调开得大了一些, 开口道：“明天是周末，我早上开车来接你，我们一起回季家。” 　　季晨曦看向他道：“哥, 我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以前我总想，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把你绑走的，我见了人肯定把他杀了的心都有。” 　　季夕照忙道：“乖，别胡思乱想, 明天回去以后我知道说, 你在旁边听着就是了。” 　　季晨曦却还没从这样的真相中回过神来，她苦笑着问道：“哥，你说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其实她在听完唐警官的话后就大概猜到了原因, 她舅妈的娘家兄弟是个赌棍, 喜欢赌的人估计也就是缺钱而已, 再怎么也不至于去杀人。要是季夕照真死了，获益的人也不可能是她舅妈的娘家人。她越想便越觉得自己知道了真相，越是没办法接受。 　　季夕照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她。 　　季晨曦到家时，卫澹见到她便道：“我去给你盛碗汤, 今天气温低, 喝一碗暖暖身子。” 　　卫澹说完见季晨曦在走神，顿住脚步，问她：“晨曦, 你哥带你去做什么了？” 　　季晨曦看了他一阵，走到他身前来将他抱住了。 　　卫澹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问道：“到底怎么了？” 　　季晨曦便把从警局那边得知的事都告诉了他。 　　卫澹带着她坐到了沙发上，沉默了许久后才道：“这事我猜测你舅舅、舅妈应该都知情，甚至可能是主谋。要是你哥当时真被人给弄死了，你妈又对戴家的孩子偏爱到那种地步，尤其对戴晴好，到时候肯定会分一些产业给你那个表弟。你哥在则不同，再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外姓人来。我记得你哥自从被找回来以后，你爸一直很心急让你哥回去帮他，我想你爸说不准也有什么自己的想法。” 　　季晨曦靠在他身上，缓缓说道：“戴家这些年不是没有安排人进我们公司，我妈身体不太好你是知道的，我爸大多时候都不敢不顺着她来。可我爸这人虽然在做生意这事上不算有什么大才能，但也很有原则。戴家那边介绍进来的人，如果根本干不下手上的工作，他都没让人留下来。我表弟年纪还小，明年才高考。要是他大了，我估摸着还真会去给我爸帮忙。” 　　卫澹捏了捏她的脸道：“晨曦，你爸爸真不是不爱你，他就是不太会表达而已，我感觉这些事他都是心里有数的。” 　　季晨曦突然笑了笑：“我还记得当初我要嫁给你，我妈怎么都不同意，我奶奶开口她才算了。你这么一说，我也知道，我爸要是不同意，我奶奶开口也未必有用。” 　　卫澹忙道：“要是明天要回去，我和你一起。” 　　季晨曦笑着点头。 　　卫澹要陪季晨曦一起回季家，季晨曦就给季夕照打了个电话让他不用来接。兄妹俩约定好了到季家的时间，便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的天气一点不见好，仍旧在下雪。 　　季夕照到季家的时候比季晨曦夫妻俩稍微早了一些，他到了后就说有事要说，这时候季家的人都聚坐在了一起。 　　季晨曦和卫澹到的时候，季老太太刚刚坐下，她一见季晨曦，忙让她坐自己身边去。 　　季夕照被找回来后，几乎每周都会回来看看季母。季母多年的心结也就是儿子丢了，如今看儿子好好的，还能时常见到，她整个人都明显变得柔和了不少。 　　季母率先开口道：“夕照，你说有事要说，人都到齐了就说吧。”她说话时不再像以前一样，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总是很尖锐，老是阴阳怪气的。 　　季夕照微微颔首，把昨晚上的事都说了，没有添油加醋，说的很简短，却让人听得很明白。 　　季夕照话音落下，客厅里很长一段时间落针可闻。直到季老太太不小心把手边的杯子给碰下了桌，摔碎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响。她明明已经经历过很多大风大浪，这时却一样心绪难平。 　　季老太太吸了口气问道：“那你舅妈的弟弟抓到了吗？” 　　季夕照忙回道：“唐警官一早给我发了条信息，说人抓到了，不过还得走正常程序，现在还没其他消息。” 　　一向在家中沉默寡言的季父突然站了起来，神情麻木，隔一阵又笑着坐了下去，“这些年我们身边全是白眼狼吗？” 　　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季母仿佛傻了，她看了看季夕照又看了看季晨曦，最后红着眼眶站了起来，情绪十分激动的吼道：“叫司机，叫司机，算了，不用不用。”说完就过来拉季夕照，“走，开车，送我去戴家。” 　　季夕照忙起身半抱住她劝道：“妈，你先别激动。” 　　季母大吼着回道：“我能不激动吗？现在就送我去戴家，你不想送我让司机送。”她看见季父已经站了起来，情绪失控的继续吼：“你别阻止我，今天谁也别想阻止我。” 　　季父却道：“我陪你去。” 　　夫妻俩竟是一左一右拉着季夕照往外走。 　　季晨曦忙对季老太太道：“奶奶，你别太生气，你就在家里等着，我和他们一起，我怕妈妈……” 　　季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点头道：“你去吧，你妈妈是得要人看着。” 　　季晨曦看了卫澹一眼，卫澹忙先去开车了。 　　季家和戴家的距离并不远，开车很快就到了。 　　季母才刚从车上下去，戴晴就先迎了出来，惊喜道：“姑妈，你过来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啊？我过来接你也行的。”她说完后发现季家人几乎全来了，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季母对她一直比对季晨曦这个亲女儿更好，这时不回答不说，还一把将她推开，直接进了门。 　　戴母和季母的关系一直很好，戴母这时正在房间里休息，听见动静也忙来看，一见季母就要来拉她，却不想季母冲上来就扇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明显带着力道，戴母差点被掀翻在地上。 　　戴母捂着脸满脸震惊道：“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季母冲过来还想打她，被季夕照给拉住了，可她还是指着戴母的鼻子继续骂：“你问我怎么了？你弟弟十多年前做的事你会不知道吗？你以为夕照不在了，季家的东西就会给你儿子留点吗？我告诉你，老天爷有眼，我家夕照回来了。这些年我对你们一家已经是仁至义尽，我是真的想不到你们会做出这些事来。夕照那时候才多大啊，你们竟然想让他死。还有我的晨曦，她被救回来的时候身上全是伤……” 　　她说到后来自己说不下去了，脸上全是泪水，人也像是突然没了力气，只能靠在季夕照身上。 　　“你说说。”季母哭着问道，“你说我哪里对不起你了？” 　　季晨曦忙也从另一边去扶住了季母。 　　当年她被救回来以后，季母对她就没有过好脸色，这是她第一次听到季母说出像是心疼她的话，她很意外。 　　戴母摇着头，一脸疑惑道：“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季母刚才一通撒泼后就泄了气，她冷笑着回道：“你弟弟都已经被抓了，你现在还在和我装傻。” 　　戴晴刚才就跟在几人身后一起进了门，她这时就靠在门边的墙上，根本不敢开口说什么，因为太过震惊和害怕，就连刚才戴母被季母打，她都忘了上前去阻止。 　　戴母到了这时候还是不承认，演技堪比影后，可没人配合她表演。 　　“姐，你想知道什么，我来说。”戴父终于出现了，他人不算矮，可很瘦弱，看着就和竹竿一样，走路都像是不稳当。 　　“你瞎说什么？你知道什么啊？”戴母的面具突然碎裂，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 　　戴晴这时如梦初醒，冲到了季母身前来，跪坐在地上说道：“姑妈，我来说，我都知道。我舅舅那年欠了很多赌债，找我妈妈要钱，我妈妈给了他一笔，没多久他又来要。我妈实在是拿不出来钱了，舅舅又被人追得走投无路，就想到了绑架夕照表哥和晨曦表妹。我敢保证，事先我爸妈都是不知情的，全是我舅舅找人干的。我们两家就和一家人一样，我爸妈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事来？” 　　季母正想说什么，季父让季晨曦让开，抱着季母的肩膀问戴晴：“那他为什么绑架了夕照兄妹俩拿到钱后又来把人抓走了呢？不是只要钱就够了吗？” 　　戴晴抖着唇道：“姑父，我舅舅就只干过绑架的事啊，怎么可能是他找人把夕照表哥抓走的？” 　　季母面上的神情已经渐渐绝望，她开口道：“你们还不知道，夕照已经恢复了记忆，他记得绑架他和晨曦的，和后来把他卖掉的人是一伙人，你们别再演戏了。绑架他们的人也早就被抓了，那人什么都说了。” 　　“行了。”戴父吼了一声，“姐，我来说。” 　　“一开始绑架夕照兄妹俩的事，我们夫妻俩都不知情。之后永薇知道了，便动了歹念，想让夕照永远别回来了。是我们做的，我会去警局自首。”戴父眼中一片黯淡，“我这些年一直以为夕照死了，晚上老是睡不着觉，心里就没有踏实过。夕照还活着，我松了一口气后又害怕这些事总有一天会被人知道。现在这样也好，至少我不用每天都担惊受怕的。” 　　戴母哭着摇头道：“都是我做的，你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你别往自己身上揽。” 　　戴父自嘲的笑了笑，“就算是你做的，也是我的错，因为我娶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圣诞节快乐哦，发红包发红包。 第64章 　　戴晴六岁那年得知季夕照和季晨曦被绑架时, 心里还有些窃喜，她很早就开始嫉妒季晨曦了。季家条件比戴家好, 季家的老爷子老太太、季父季母的夫妻关系都很好，四个长辈加上季夕照这个哥哥对季晨曦更是宠爱有加，季家家庭和睦, 季晨曦无忧无虑，过得生活完全是她梦寐以求的。 　　戴晴的母亲名叫陆永薇，她出生的陆家条件很不好，可她自己够出息, 大学考到了帝都的名校来, 也是在学校里认识了戴父，然后开始谈恋爱。戴家一开始是怎么都不能接受陆永薇的，可陆永薇毕业后就怀上了戴父的孩子。戴家人虽然有门第之见, 但也都不是什么狠心的人, 戴父更是坚持要负责到底, 陆永薇就这样顺利地嫁进了戴家。 　　陆永薇家庭条件不好，家中人还全都重男轻女，十分溺爱她唯一的弟弟陆冬，以至于陆冬成年后一事无成还沾染了一身恶习。 　　陆永薇是姐姐，更是陆家的女儿, 如何都摆脱不了那一大家子, 谁来找她几乎都是要钱。 　　戴父是好脾气，也是个好男人，可时间一久, 再好的夫妻感情也蹉跎没了，两人就开始频繁的吵架。 　　戴晴有关于小时候的记忆中，她的父母似乎一直都在没完没了的吵架，她也就更羡慕季晨曦拥有的家庭。 　　六岁之后，戴晴有了一个弟弟，季晨曦的哥哥却再也没有找回来，她不知道有多幸灾乐祸。她以前也很希望能有一个哥哥，因此总是想和季夕照一起玩。可季夕照对她一点也没有对季晨曦的耐性，她也不想再自己凑上去。现在季晨曦没了季夕照，她也和自己一样没哥哥了。 　　戴母在季母面前一直有些唯唯诺诺，不过季母和戴父的姐弟感情是真好，季母对戴母也算不错，两人的关系在外人看来一直很好。 　　戴晴因为羡慕季晨曦有这样的母亲，也和季母这个姑妈挺亲近的。在季夕照失踪后，她发现季母对季晨曦完全不如以前了，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又有戴母在背后教她如何讨好季母，季母就更喜欢她了，她也开始学会了在季母面前给季晨曦上眼药。 　　季晨曦性子倔，哪怕被误会了也从来不解释，和季母的关系越来越糟。 　　戴晴很高兴这样的变化，戴母也对她很满意，还总是告诉她，以后她和弟弟戴泽过得怎么样就看季母有多喜欢她了。 　　季夕照失踪后，不止季母性格大变，季晨曦也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可季家除了季母和已经失踪的季夕照外，还是都把季晨曦当成了小公主。 　　戴晴十岁那年，季晨曦八岁，无意间去出演了一部电影，竟然走红了。之后季晨曦不是在学校就是去拍戏，越来越少回家里来，戴晴和季母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不过季母的情绪一直都不稳定，很长一段时间都需要定期去治疗。饶是戴晴小心翼翼，可到底还是个孩子，也不是一直都能忍受季母的阴晴不定，便回家里冲戴母闹过。她这时候又开始羡慕季晨曦，她不想在家里呆就跑出去拍电影，季老爷子不止不说什么，还亲自找人去带她，唯恐季晨曦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而她呢，想做什么都不是自己真心实意想做的，就和提线木偶一样，只能听戴母的。 　　戴母就是这一次告诉了戴晴当年的一切真相，让她明白，讨好季母是她这辈子最好走的捷径。季夕照已经死了，季父没有兄弟姐妹，季家就只剩下季晨曦一个孩子，只要季晨曦和季母的关系好不起来，季家以后的产业总能留些给她们兄妹俩的。 　　那一年戴晴还太小，真相对她的冲击实在太大。可她也明白，早在她母亲当年做出那些事的时候，她们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反正季夕照都死了。 　　后面的那些年，她过得还算顺利，考入了名校，毕业后进了电视台，实习期满转正，没多久还成了一档节目的女主持。要说这中间能让她不舒坦的事，一件是她舅舅还总来找她妈要钱，一件就是季晨曦过得还是比她好。 　　戴晴现在还和方博羽没断，方博羽没把她当成是想结婚的对象，她一样也在物色其他比方博羽更好的男人，最好还能比卫澹好。她把自己的人生规划得很好，没想到季夕照活着回来了，现在还查出了当年的真相，她以为终究会实现的一切全都变成了乌托邦。 　　戴晴这时仍旧跪坐在地上，她看着眼前的闹剧。 　　戴母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她哭着问戴父：“我知道你早就后悔娶了我，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你早就和我离婚了，可我难道不是为了孩子吗？” 　　戴父偏过头去不说话。 　　戴晴时常想，要是那年她母亲没有生出戴泽这个儿子来，也未必会铤而走险做出那种事来。她这些年有自己的打算不错，可每次想到这些还是很难接受。而她母亲身上还带着太多从陆家带来的骨子里改不了的东西，比如还是对戴泽这个唯一的儿子十分溺爱，戴泽到现在也是快要参加高考的人了，还一点都不懂事。 　　戴晴很想说她母亲不是为了谁，不过是为了自己而已。可她似乎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她也一样，她骨子里同样带着和她母亲一样的东西，自私自利不说，还早就烂了心肠。 　　季母绝望之后渐渐平静了下来，她对戴父说：“你们去自首吧。” 　　戴父回道：“我们夫妻俩会去的。”他根本不敢看季母一眼，“姐，对不起。” 　　戴母如梦初醒，忙想过来拉季母，被季夕照给挡开了。 　　戴母又哭喊着求道：“姐，求你了，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当年的事本来就都是我弟弟做的，他才是罪魁祸首。我不能被抓进去，我要是被抓进去了，不止我完了，晴晴和小泽也完了。” 　　戴父冷着脸道：“别再闹了。” 　　戴晴突然问戴父：“爸，你这么坚决，有没有想过我和小泽以后怎么办？” 　　戴父看着她，面上的神情有些恍惚：“晴晴，是我没把你教好。你要记住，欲壑难填，真正让你不开心的不是那些外物。我和你妈妈做了错事，就该要承担责任。” 　　戴晴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季母如今是一句话也不想再说，和季父说了一声就走，季夕照也连忙跟上。 　　季晨曦站在原地看了她舅舅好一阵，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任由卫澹把她带走了。 　　“晨曦，之后的事你哥应该知道处理，我也会去帮忙的，你就别管了。”回季家的路上，卫澹开着车说道。 　　季晨曦点了点头，她也的确做不了什么。她从最开始的愤怒难过，到现在竟然有些茫然。 　　“快到圣诞节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卫澹试着和她转移话题。 　　季晨曦一直看着车窗外，直到卫澹把话又说了一遍，她才回道：“你送我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卫澹笑道：“礼物还有嫌多的？” 　　季晨曦也笑了笑，不过笑容十分勉强。 　　到了季家，季晨曦先去看了季老太太。 　　好在季老太太看着还好，已经从一开始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季晨曦又陪着季老太太说了一阵话，就准备和卫澹离开，这时却被季母叫住了。 　　“晨曦，你能过来和我说说话吗？”季母整个人都没了精神气，仿佛一转眼就老了很多，更没有以前的盛气凌人。 　　季晨曦想了想，还是应了，也没让卫澹陪着。 　　季母把季晨曦带上了二楼，才走到楼梯拐角处就开始不停抹眼泪。 　　季晨曦扶住她，把她带到了房间里坐下，一路上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过一句。 　　“曦曦，妈妈对不起你。”季母又抹了把眼泪。 　　季晨曦还是没开口。 　　“刚才回来的路上我就在想，我这些年到底都做了什么事啊？我怎么可能把你哥哥失踪的事怪在你身上啊？”她一直以为季夕照是因为去找贪玩还乱跑的季晨曦，兄妹俩才会被绑架，现在才知道不是意外，根本是早有预谋。不管季晨曦当时有没有乱跑，这件事迟早都会发生。 　　“曦曦，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季母哭得都快抽过去了，“我都想明白了，晴晴这些年好多时候也是故意的。你也是，你从来不和我亲。” 　　说完后又觉得自己怎么又瞎说了，忙道：“我不是怪你的意思，你不知道，这些年我有多难过，你又不想陪着我，我只能让晴晴陪着我。”说到后来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季晨曦却完全明白她的意思，她失去了一个儿子，就更希望身边有人能陪着她，她没有安全感。季晨曦不陪她，戴晴就稳固的占据了这个位置。可当年季母说出口的那些话是收不回去的，季晨曦不可能不在意。 　　“妈妈，你想说什么我都懂。”季晨曦终于开了口。 　　季母又着急道：“曦曦，我想说的不是我刚才那个意思，我不是怪你，真不是怪你，都是我的错，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我求求你，我求你原谅我，你不要恨我。” 　　“妈妈，我没有恨你。”季晨曦笑着摇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骗你。我现在有我自己的家庭了，有很爱我的卫澹，哥哥也回来了，我已经很知足了，我不会去恨谁的。可过去的那些年，你对我造成的伤害也是真的，我不可能为了哄你，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和你说，我一点都不在意，我原谅你了。” 　　季母的眼泪又开始掉。 　　“你是我的母亲，我和卫澹以后会对你孝顺的，你有什么事，我也会第一时间回来。不过再多，确实就没办法了。”季晨曦认真地说道，“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哥哥已经回来了。” 　　季母渐渐止住了眼泪，悔恨却将她彻底淹没。她知道再说什么也都是多余，便没再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我发现小天使们脑洞很大啊，戴晴本来就不是好人，不存在黑不黑化。有卫叔叔在，她翻不出什么风浪来，还不说哥哥也不是善茬，遇到事就是个人狠话不多的。说白了，她之前搞出那些事也是有恃无恐，她的依靠就是晨曦的母亲。现在晨曦的母亲厌弃她了，她做不了什么的。 　　应该还有三章左右正文完结。 第65章 　　回去的路上, 季晨曦一直没说话，卫澹也没有为了让她转移注意力再故意说些什么, 打算让她自己想想。 　　到了家，卫澹前脚刚进门，就被季晨曦从身后抱住了。 　　卫澹转过身来将她面对面的搂进怀里, 摸着她的头问：“你妈妈都和你说什么了？” 　　季晨曦靠在他怀里，有些哽咽的说道：“卫叔叔，我妈妈让我原谅她。我很早以前曾经奢望过妈妈有一天会想通，对我像哥哥失踪前一样好。我现在是真的不在意了, 她又和我说了这样的话。” 　　卫澹温声说道：“没关系, 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没人规定母女俩就一定要关系如何亲密。”季母或许永远不会知道，季晨曦一度有过轻生的念头。而知道一切的卫澹, 显然也没办法完全对季母心无芥蒂。 　　季晨曦抬头亲了他下巴一下, 突然笑了笑：“卫叔叔, 你可能还不知道，因为你对我的爱，我好像真的变得有恃无恐了起来。我可以不去在意我妈妈爱不爱我，更可以不去在意其他人怎么看我。有你在，我就有所依仗, 好像我不管做什么, 哪怕走了弯路，哪怕犯了点小错，你都会在身边陪着我, 还会对我说，没关系的，一切还有你。” 　　卫澹低头看着她道：“是的，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哪怕真犯错了，我给你收拾烂摊子就是。” 　　季晨曦把他抱得更紧，闭上眼说道：“卫叔叔，我怎么会这么喜欢你呢？” 　　窗外又开始飘起了小雪，室内还温暖如春。 　　唐警官那边很快传来消息，戴母的弟弟陆冬抓到了。差不多的时间，戴父也带着戴母去了警局自首。 　　后续的事大多是季夕照在处理，卫澹隔一阵会去问问进展，偶尔也会帮帮忙。 　　不过季晨曦没再去过问戴家的事，她很久以后才从其他人口中得知，方博羽在知道戴家和当年绑架季晨曦兄妹俩的事有关以后，立刻和戴晴断了关系。戴晴之前在电视台为了拿到正式留下的名额，挤走了其他人，又很快主持了一档节目，更是让周围人眼红不已。方博羽和她一分手，多的是人在身边整她。再之后，她家里的事被人证实，电视台直接将她开除了。 　　这时的季晨曦还不知道这些，她还正在为即将到来的期末考做准备，明明忙的要死，还有心思想马上要来的圣诞节可以送卫澹点什么。以往这时候奚盈盈都能当季晨曦的军师，可研究生考试的初试就是这两天，奚盈盈前不久嫌长头发洗头太浪费时间，把头发都给剪了，就差不睡觉了，根本没空搭理她。 　　季晨曦无意间逛网店的时候看见了不少情侣款的东西，觉得还有点意思，就一次性下单了一大堆，里面穿的，外面用的，应有尽有。她还算了算时间，圣诞节前肯定能到货。 　　到了圣诞节这天，季晨曦本来想约卫澹出去吃饭的。结果卫澹像是根本不知道今天是什么节日，竟然还要留在公司加班。 　　季晨曦无精打采的从学校回了家，推开门后，家里一片漆黑，正要开灯，突然从前方传来一个小姑娘的声音。 　　“小婶婶，稍等，别开灯。” 　　这称呼这声音，一听就是季晨曦有一阵没见的卫嘉琪。 　　季晨曦缓缓往里走，疑惑道：“琪琪，怎么了？你一个人在家竟然不开灯，你不是怕黑……” 　　话音未落，客厅中央突然亮了起来，是一棵装扮得极其漂亮的圣诞树，上面挂满了红色的装饰物和像星星一样闪亮的小灯。卫澹和卫嘉琪一大一小，一人站在树的一边。 　　卫嘉琪抱怨道：“小叔，不是说了要等我暗号吗？” 　　卫澹立刻回道：“我还让你别出声呢。” 　　卫嘉琪理直气壮道：“我要是不出声，小婶婶就开灯了，那还能叫惊喜吗？” 　　季晨曦本来因为这个惊喜十分感动，这时听着叔侄俩吵架，很快变得哭笑不得起来。 　　卫嘉琪头顶上戴着一顶圣诞帽，看着特别可爱，就是噘着嘴不太高兴：“小婶婶，小叔让我过来帮忙，我都帮了忙了，可他一点也不配合我，让他戴帽子他都不戴，说丑死了。” 　　卫澹过来捏了捏她后颈，冷笑道：“你还好意思说你帮忙，你帮什么忙了？” 　　卫嘉琪叉腰道：“我帮你欣赏了啊。” 　　季晨曦没忍住笑出声来。 　　卫澹没再理会卫嘉琪，握住季晨曦一只手道：“晨曦，圣诞快乐。” 　　季晨曦笑道：“卫叔叔，圣诞快乐。谢谢你的礼物，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你等会儿回房间去看看。” 　　卫嘉琪忙问道：“小婶婶，我有礼物吗？” 　　季晨曦一脸抱歉道：“琪琪，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来。” 　　卫嘉琪“啊”了一声，苦着脸道：“我真的不是亲生的。” 　　卫澹还在她伤口上撒盐：“你当然不是我生的，你是我哥生的。” 　　卫嘉琪和他较起真来：“你和我爸是男的，你们当然生不出来。” 　　卫澹头痛，他把卫嘉琪给弄过来，真是为了让她帮忙的。他回国以后，向来是不过什么圣诞节的。他知道，季晨曦也未必有多在意这种国外的节日。就是生活总要有点仪式感，前不久又发生了那么多事，他就是想找个理由让她高兴高兴而已。他以为卫嘉琪这种十多岁的孩子应该会比较懂，却不想所有事还是他自己做的。 　　季晨曦见两人吵个不停，只好出来当和事老：“你们俩还过节吗？” 　　“过啊。”卫嘉琪忙道。 　　季晨曦笑道：“我要拍照传到我的微博上。” 　　卫嘉琪跃跃欲试道：“小婶婶，我来帮你们拍吧，我给你们拍视频。” 　　季晨曦道：“我就打算拍拍圣诞树，不拍其他的，免得又有人瞎说。” 　　卫嘉琪不爽道：“你们俩是夫妻，秀恩爱不是很正常的吗？只要别太过分，让我眼睛瞎了就行。” 　　季晨曦也是今天高兴，任由卫嘉琪去了。不过她也没上传什么视频，就传了一张照片。照片里她蹲在地上看圣诞树，卫澹站在一旁，双手插兜看着她。 　　季晨曦发了祝大家节日快乐的微博后，很快就有大批粉丝过来留言祝她节日快乐。当然有人的关注点还在照片上，可很少有什么负面的言论。季晨曦从来不是什么喜欢秀恩爱的人，只要没人故意带节奏，大多数人还是带着善意的。 　　第二天是周末，这时时间也不早了，卫嘉琪肯定要留下来住一晚。她向来喜欢和卫澹作对，又开始嚷嚷着她怕黑就要季晨曦陪她睡。 　　卫澹双手抱着胸问她：“你在家有人陪你睡吗？” 　　卫嘉琪气弱了下来，却还是道：“家里我是住惯了，这里我没住惯，晚上就会害怕。” 　　卫澹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道：“也行，为了让你睡个好觉，我现在送你回去。” 　　卫嘉琪忙道：“可我现在就很困。” 　　季晨曦只好出面道：“琪琪，我看着你睡着。” 　　卫嘉琪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见卫嘉琪先上了楼，卫澹不满道：“你别老是惯着她，她今年初二了，平时还住校，怎么可能怕黑？” 　　季晨曦翻了个白眼道：“难道不是你把她接过来的吗？” 　　卫澹不说话了。 　　季晨曦等卫嘉琪洗完澡，陪着她玩了一小会儿游戏，看她睡着后才回了主卧。 　　卫澹也已经洗完澡，正在看季晨曦买回来的情侣款的东西。 　　卫澹见她进来，抬头笑道：“我找了半天，看你给我准备了什么，没想到被你放在衣帽间了，这些东西也太多了吧。” 　　季晨曦光情侣款的睡衣就买了几套，看着是有点多。 　　卫澹手上拿着一件有兔子耳朵的睡衣，问她：“你确定让我穿这个？” 　　季晨曦笑道：“卫叔叔，偶尔也要换换风格是不是？” 　　卫澹面无表情道：“我觉得我可能要反思一下，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季晨曦突然低头凑到卫澹耳边说了几句话。 　　卫澹瞪大眼道：“你确定？” 　　季晨曦红着脸不敢看他，还是点了点头。 　　之后卫澹换上了那件有兔子耳朵的睡衣，而季晨曦也为此付出了十分“惨痛”的代价。 　　第二天季晨曦是被卫澹叫醒的。 　　吃饱喝足的男人明明出了更多的力气，可这时候还是神采奕奕，又抱着季晨曦亲了一阵，才笑着说道：“快起床吃饭了。” 　　季晨曦起初以为他说的吃饭是吃早饭，等下了楼正做作业的卫嘉琪鄙视的看了她一眼，说道：“小婶婶，太阳都快晒屁股了。”她这时才反应过来，竟然都要中午了。 　　季晨曦冲进了厨房，伸手掐卫澹的腰。 　　卫澹抓住她的手，眼中全是笑意，还一脸为她好的说道：“晨曦，琪琪还在外面，别乱来啊，我们不能教坏小孩子。” 　　季晨曦完全没了脾气，却还是气呼呼的。 　　卫澹又笑了笑，说道：“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 　　季晨曦嘟了嘟嘴道：“我应该昨晚上把你穿兔子睡衣的样子拍下来，然后发到你们公司群里去。” 　　卫澹眨了眨眼道：“你的意思是今晚继续？” 　　季晨曦瞪大眼道：“你想都别想。” 　　卫嘉琪在外面大声道：“小叔，我快要饿死了，到底什么时候开饭啊？” 　　卫澹没理会她，季晨曦忙把已经做好的菜先端出去，就让卫嘉琪赶紧来吃。 　　卫嘉琪坐下来吃了几口菜后，随口道：“小婶婶，你也睡太久了。我想找你玩，小叔还不让。不过我先把作业做完了也好，等下我们可以打游戏。” 　　季晨曦现在看到卫澹就想到了“禽兽”两个字，忙就答应了卫嘉琪的要求。她宁愿陪卫嘉琪打游戏，也要杜绝马上又和卫澹独处。 第66章 大结局 　　圣诞节过后就是元旦, 元旦一过，季晨曦的大四上期很快就结束了。寒假一来, 农历新年也是转眼就在眼前。 　　这是季晨曦和卫澹婚后一起过的第二个新年，两人还是回了卫家去过。 　　临近除夕，一向不住家里的卫父和卫母早早的就回来了。 　　一大家子坐在一起把年夜饭吃完, 卫澹夫妻俩又被留下来过夜。 　　快到半夜时，卫母和郭蔓如同去年一样，给卫嘉琪压岁钱的时候也给了季晨曦一份。 　　有了去年的经验，季晨曦今年一点也不意外, 十分熟练地就把压岁钱给收下了。 　　到了凌晨, 卫澹拉着季晨曦回房间，他先进了浴室洗漱。等他从浴室出来，就见季晨曦坐在床边, 见他出来就问：“卫叔叔, 你是不是忘记把压岁钱给我放枕头底下了？” 　　卫澹但笑不语。 　　季晨曦朝他摊开掌心道：“直接给我吧。” 　　卫澹眸色更深, 笑道：“我现在人都是你的了，还有什么不是你的？压岁钱我今年没准备。” 　　季晨曦瞪大眼道：“卫叔叔，你的脸呢？” 　　卫澹装模作样的摸了摸，故作疑惑道：“不是在吗？” 　　季晨曦突然扑了过来，卫澹忙伸手接住, 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又抓又咬。 　　两人闹了一阵, 卫澹哄着季晨曦去洗澡。季晨曦又瞪了瞪他，还是乖乖进了浴室。 　　季晨曦洗漱完后，卫澹靠在床头看书, 见她出来就把书放到了一旁，拍了拍她的枕头道：“这次说不准有惊喜。” 　　季晨曦忙伸手去摸，果然摸到了一个厚厚的红包。她像一个小财迷一样仔细看了看厚度，凑过来亲了卫澹几下。 　　卫澹把她抱进怀里，低头亲她额头，眼中温柔得仿佛荡漾着湖水，“我的愿望还和去年一样，只希望你往后平安喜乐。” 　　季晨曦面对面的缩进了他的怀里，安心的闭上了眼。 　　翌日季晨曦醒来就看见窗外在飘雪，她起身靠到窗边去看。 　　卫澹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身后，给她披了一件衣服，从身后将她抱住。 　　窗外的雪似乎让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下来，两人不知不觉间又温存了一番，之后才先后下了楼。 　　两人昨晚也没做什么，就抱在一起睡了一晚，都是习惯早起的人，大年初一起来的也不晚。 　　郭蔓这时正在准备早餐，季晨曦虽说做饭的手艺不怎么样，可也经常给卫澹打下手，一见便忙去给郭蔓帮忙。 　　郭蔓很喜欢季晨曦，季晨曦又刚好和她亲妹妹郭菡是最好的朋友，在她这儿，季晨曦也和亲妹妹没什么差别了。 　　妯娌俩凑在一起做着事，免不了要讲些私密话。 　　郭蔓见周围也没其他人，便低声问季晨曦：“晨曦，你也快毕业了。我知道你年纪还小，未必想这么早要孩子，可小澹年纪可不小了。我这么说没有任何逼你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现在的想法。” 　　这件事原本是卫母要来问的，可她觉得要是这件事由她问出来，就像是在逼季晨曦马上生孩子一样，便让郭蔓找合适的时候问问，就怕季晨曦误会。 　　季晨曦也没瞒她，回道：“等我毕了业什么时候要孩子都行的，我以前总是喜欢给自己很多条条框框，到最后总是让自己很累，我现在就想随遇而安一些。”她还不敢说，卫澹或许还没她那么想要孩子。 　　郭蔓听懂了她的意思，也没再多问。季晨曦才二十出头，能没有暂时不想要孩子的想法，就已经很让她意外了。 　　寒假结束后，季晨曦便进入到了忙碌的毕业设计当中，还要为毕业答辩做准备，几乎整天都泡在图书馆里。生活一天天的忙碌而充实，时间过得也格外快。季晨曦总感觉她都才进入大学不久，一转眼毕业答辩结束，就是和同学们聚在一起拍毕业照了。 　　季晨曦拍毕业照这天，卫澹和季夕照都来了，两人还因为嫌弃对方的拍照技术闹了点不愉快。 　　季晨曦哭笑不得，最后只好找到奚盈盈帮他们三人一起拍了张合照。 　　有丰富拍照经验的奚盈盈出马，总算没人嫌弃照片难看了。 　　奚盈盈才刚帮忙拍完照，立刻就被其他女生拉走了。原来是有几个女生聚在一起讨论卫澹和季夕照到底谁帅，争不出一个结果来，就让奚盈盈这个近距离接触过两人的人来做一个评判。 　　奚盈盈是真的评判不出来，两个年轻男人完全就是两种款，这种类似于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实在是让人无法回答。 　　卫澹自带总裁光环，咳总裁这一款的自然觉得他帅炸天。可季夕照就是帝大毕业的，在学校的时候也算是名人，咳学长的肯定更多，毕竟一个学校的。 　　还好卫澹不知道这些，知道了估计得气死。 　　蒋美最近一直在帮季晨曦物色合适的剧本了，她之前因为季晨曦学习的缘故，不敢随便帮她接戏，可她远离观众视线的时间实在有些长，蒋美巴不得让她马上进组。她也打算好了，要是没那么合适的剧本，就给季晨曦接点其他通告，至少得先有点热度出来。 　　季晨曦的运气在拍戏方面似乎一直还算不错，正当蒋美迟迟没找到合适的剧本时，和季晨曦合作过电影《知更鸟》的知名导演景雍递了个剧本过来，让季晨曦先看看，看完后要是没问题就把女主角给先定下来。 　　景雍拍摄的故事十分细腻还直击人心，曾经让季晨曦拿到过影后提名。季晨曦和他已经算很熟悉，刚好这个故事她也喜欢，她的下一部戏就算是这么定下了。 　　顾安导演的电影《光》为了赶上今年的金玉兰奖，定在了七月中旬上映。季晨曦忙完毕业的事，休息不了几天就要开始跟着剧组的主创人员到全国各地跑宣传。 　　一行人之前就在剧组朝夕相处了几个月，一直相处很愉快，刘秸和宋子闻对季晨曦来说，更是老熟人。季晨曦在跑宣传还有和大家在一起时都还好，一到一个人的时候就还是挺想卫澹的，大概也是太久没和他分开过了。 　　在十分密集的宣传活动期间，有一家影响力很大的杂志一早就找到了季晨曦拍一期封面照，时间是之前就定好的，季晨曦只能脱离了剧组大部队两天。 　　这家杂志在给季晨曦拍完照后，还安排了一个简短的访谈。 　　季晨曦经历过各种采访，说话逻辑强，也有分寸，蒋美一直都很放心，这次事先任何叮嘱都没有过。 　　负责采访的女主持一开始问的问题还算中规中矩，大多还和季晨曦最近正要上映的电影《光》有关。问着问着女主持的问题就变得大胆了一些，可她敢问，季晨曦也敢答。 　　女主持：“你和卫先生结婚的时候才刚满20岁吧。” 　　季晨曦：“20多一点。” 　　女主持：“网上有人说你也算是英年早婚了，你对此怎么看？” 　　季晨曦：“我曾经也想过我多大的时候应该做什么事，可后来渐渐发现，这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卫澹对我而言，早已经不仅仅是一个丈夫，我还希望我能早出生几年，这样他也不用大我那么多了。” 　　女主持：“那你们俩是谁求的婚？” 　　季晨曦：“没有人求婚，算是家里安排的，可我不答应，也没人会逼我。” 　　女主持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短暂的惊诧后，又问道：“你的意思是家族联姻？” 　　季晨曦：“不算什么家族联姻，只因为他是卫澹，我才答应的。” 　　这段采访当天晚上就被放到了这家杂志的官微上，很快上了微博热搜。 　　蒋美一直在想最近帮季晨曦搞点热度上去，根本没想到最后热度是这么搞上去的。季晨曦的答案不可谓不大胆，可真要说哪里说错了好像也没有。蒋美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好在微博上的风向还算正常。 　　【晨曦妹妹公布婚讯后，护犊子的真爱粉不少都觉得她亏了，对方再怎么也比她大了十岁。可黑粉还不乐意，整天黑晨曦妹妹高攀。我只想让两边都过来看看，这明明就是嫁给了爱情好不好？】 　　【晨曦向来低调，难得高调一回齁死人了。】 　　【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大家快来帮我想想，还有什么成语能用。】 　　卫澹还在不久后转发了这条微博。 　　卫澹：你要是敢不答应，你看我逼不逼你？ 　　微博上又炸了。 　　《光》正式上映后，反响一直不错，尤其是电影中四位主演的演技让人惊叹。 　　可比起顾安以往的一些电影，有影评人认为《光》仅仅是合格而已，虽然算得上是今年已经上映的电影中的佳片，可是和顾安的一些经典之作相比，还是差了一些。当然也有人反驳，认为顾安这次就是想给大家讲一个安安静静的发生在小渔村的故事，不需要那么多高大上的东西，故事能打动人就行。 　　等之后的金玉兰奖的入围名单一公布，似乎也印证了个别影评人的看法，季晨曦、宋子闻分别拿到了影后和影帝的提名，宋辰君、刘秸分别拿到了最佳女配和最佳男配的提名，可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的提名中并没有出现《光》和顾安。 　　虽然最大的两个奖项没能提名，可四个表演类奖项全部获得提名已经是金玉兰奖史上的第一次了，电影《光》也因此和金玉兰奖一起上了热搜。 　　不过顾安已经拍过那么多部电影，能拿的奖也拿得差不多了，对于这些名利方面的东西还真不怎么在意，他甚至还在和刘秸玩笑，说要是他们四个能够同时拿奖，干脆下部戏四人就再凑到一起来。 　　刘秸当场怼他：“你当打麻将呢？” 　　到了金玉兰奖颁奖礼这天，国内的电影人们齐聚一堂。季晨曦见到了很多熟人，颁奖礼开始前，都忙着和人打招呼了。 　　季晨曦和剧组的其他主创坐在一起，她的左手边是顾安、刘秸，右手边是宋辰君、宋子闻。她还忍不住往侧面一个隐蔽的位置看，卫澹今天作为投资方代表就坐在那里。 　　最佳女配角和最佳男配角的颁奖安排的比较靠前，刘秸没能拿奖，宋辰君拿到了。 　　季晨曦对结果一点也不意外，这次电影中宋辰君的表演空间明显比刘秸更大，一起竞争的对手也比刘秸那边的对手弱。有时候，拿奖要看实力，也要看一点运气。要是对手都太强了，影帝也未必比得过。 　　等各类技术类奖项也颁发的差不多时，终于到了最佳女主角的颁奖。 　　这是季晨曦第二次提名影后了，按理说不该那么紧张，可当去年的影后即将宣布获奖者的时候，她还真是呼吸都停住了。她下意识的去找卫澹，还没把人找到，已经听见了她的名字。 　　季晨曦因为太过惊喜，傻坐着没动。 　　刘秸率先站了起来，伸出手让她站起来，又和她拥抱了一下。 　　之后是剧组的其他主创人员都来和季晨曦拥抱了一下，她也是这时才回过神来，调整了一下呼吸，缓缓朝舞台上走去。 　　直播视频的弹幕这时越来越多。 　　【真奇怪，刘影帝今年怎么没扶季晨曦上去啊？】 　　【季晨曦今天根本没穿高跟鞋。】 　　【不是吧，穿礼服不穿高跟鞋？】 　　季晨曦已经从去年的影后手上接过了奖杯，又平复了一阵才开始说话。 　　“我没想到我能连续两年站在这里。”季晨曦又往四周看了看，“我遇见了一个很好的剧组，我要感谢顾导，感谢刘老师、宋老师，谢谢子闻，还要谢谢我的粉丝。《光》这个名字起初让我以为是一个很温暖的故事，看了剧本才发现从头至尾都很阴郁，可自己真正演完后才感受到，这个故事里的所有人，不论面对何种遭遇，心中始终都还保留着对光的渴望。我希望看过这部电影的人，心中也会一直有光。” 　　舞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还有一处隐蔽的位置已经有人站了起来。 　　季晨曦顿了顿，突然笑道：“我还想和大家分享另外一件喜事，我就快要当妈妈了。”她看向卫澹的方向，“卫先生，你要当爸爸了。” 　　现场的镜头很懂的切到了原本不会切过去的一个位置，镜头中的卫澹整个人都傻了。 　　季晨曦还在笑，问他：“你是不高兴吗？” 　　卫澹如梦初醒，竟是动了动嘴，看嘴型像是：真的？ 　　季晨曦面向台下，无奈道：“我就不占用大家的时间了，我本来想给他一个惊喜，现在像是惊吓了。” 　　现场有工作人员这时递了个话筒给卫澹，他那边很快传来明显带着急切的回答：“谁说我不高兴了？” 　　现场的掌声和尖叫声都快把屋顶给掀翻了。 　　季晨曦和卫澹遥遥对望，一切背景和声音渐渐消失，仿佛只剩下对方，时间也在这一刻定格。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了，番外就写一点后续，外加让卫叔叔回到晨曦小时候去陪她长大。 　　我歇几天开写番外哈，大家过几天来看。 　　下篇文写宋子闻和郭菡的故事，大家可以点进我的专栏先收藏一下《谁说我爱你》，应该是年后开。 　　发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