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别装乖 作者:瑾余   文案:   郁清第一次见魏沾衣。   她一身蓝裙,长发垂腰,杏眼弯弯地喊他郁先生。模样很乖很清纯。   他眼镜下一双眸子微眯,笑容浅浅,就这么对她动了心思。   后来小绵羊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带雨,可怜委屈。   郁清抱着她坐在轮椅上,一点一点擦干她的泪,嗓音薄凉,轻嘲地一笑,“谁说我要你的心?”   他要的只是她这张漂亮皮囊。 ======== 第1章 郁家三爷   魏沾衣最近接到一个新生意,雇主让她接近一个男人,辽城郁家三爷,郁清。   她做私家侦探这么久,查过这么多富豪圈秘闻,郁清的大名当然有耳闻,也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郁家家主最有力的竞争者,但是个常年坐着轮椅的病秧子,据说多年用药膳吊着命,走起路来都得喘好几口气,脾气最是谦和礼让,温文尔雅斯文俊秀,善良得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而她本次的任务就是查清楚郁清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如果是假病,最好弄清楚他什么时候会嗝儿屁。   接近的方法是由雇主指定的,伪装清纯佳人。   魏沾衣霍然从沙发上翘起来,笑容特别假,“为什么非得清纯佳人?”   “因为据说,郁清就喜欢这一款。”   莫可瞧着魏沾衣那张明艳得过于精致的脸,啧了声:“你吧,明显妖里妖气类型,就郁三爷那身子骨跟你在一起,八成都得散架。他身边常年只跟着一个保镖,在家里也从不让女佣近身伺候,原本还想让你假扮女佣进郁家,但因为这个原因,也没门儿,只能从这个角色入手。”   一旁的苏凌闻言笑得花枝乱颤,魏沾衣一个眼神过去,他收住笑:“小姐,清纯佳人您行不行?”   行不行?   在魏沾衣这儿就没有不行的事儿!   她慢悠悠站起来,翠绿色的吊带裙衬得她肤色瓷白,在这有些昏暗的房间都能反光似的,卷发蓬松慵懒到臀部,脸上没上什么妆,也没什么表情,就素颜也一脸高贵冷艳,仿佛她是全世界最美女人的逼王气场。   “不就是清纯佳人吗?姐分分钟get!让郁清为姐痴为姐狂为姐疯狂落泪,没有姐都活不下去!”   她说话语速一向快,满嘴开火车似的,都快唱起来了,眼神还特犀利,仿佛已经把郁三爷收入裙下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苏凌和莫可忍笑对视,魏沾衣豪迈的打个响指:“上楼,换战袍!”   这洋楼是魏沾衣的,她有钱,不是一般的有钱,出手也阔绰,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干私家侦探这一行,除了侦探,她还干点儿别的杂活,譬如替人分个手,替人打个架什么的,是真闲。   莫可和苏凌跟了她很多年,从十多岁到现在,革命友情深厚,但对魏沾衣的来历背景一概不清楚。她不说,他们也没问,是人都有秘密。   衣帽间的门被推开,一眼望不到头,苏凌把灯打来,墙上的灯多米诺骨牌似的亮起来。   魏沾衣环抱双臂走进去,莫可觉得她走路的台步都能和国际超模有得一拼,背影婀娜却又贵气十足高不可攀,不枉他们这么多年叫一声小姐,是很有名媛范儿。   魏沾衣停在服饰区,挑剔地看几眼里面的衣服,随手提出两件连衣裙放在自己身上比了比,“怎么样?”   莫可和苏凌双双竖大拇指。   她把衣服递过来,苏凌去接,大小姐接着往前走,目光掠过珠宝区,选出一颗钻戒戴在手上,借着灯光淡淡的打量。   “沾沾,你这次可是扮演清纯妹妹,戴粉钻怕是不合适吧。”莫可声音传来。   “我知道。”魏沾衣叹气,怜爱地抚摸手上的戒指:“接下来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宠幸它们了。”   她不由撇嘴,要是郁三爷喜欢娇纵大小姐多好,她不用装就能上。   三人挑出不少清纯佳人的必备行装,衣服都素净,跟她平时的风格天差地别。   苏凌和莫可在楼下等她换装。   传来脚步声时,俩人抬眼。   入目是一双小白鞋,魏沾衣走下楼梯,她穿白裙子,卷发变成黑长直,平时明艳的五官竟在她有意的变化下完全换成另一副模样,很是楚楚可怜。   在莫可和苏凌的印象中,魏小姐在某种程度上是有些高高在上的,这不是指她的性格,而是常年养尊处优养出来的娇贵气质。   而面前的这位姑娘,她双眸明亮温柔,笑意盈盈,背着手站在那儿乖巧纯良得像小白兔。   一个人的装扮换掉是很容易的,不过一身衣服的事儿,但眼神变得单纯是很难得的。   莫可和苏凌都怔愣住,一瞬间有些怀疑这位是不是自己认识那么多年的魏沾衣,那温柔的眼神,那浅浅的笑容,那乖得不能再乖的模样,比清纯佳人更清纯佳人。   “怎么样?”魏沾衣转个圈。   苏凌和莫可膜拜点头。   苏凌:“现在,你试着摔一下。得摔出可怜,摔出柔弱,摔出优雅和美感。”   魏沾衣:“………”   她以一种极其扭曲缓慢矫情的姿势慢腾腾倒在地上,拈个兰花指挡着脸,“怎么样?我够可怜,够柔弱,够优雅吗?”   “………”   现在苏凌和莫可知道这肯定是魏沾衣本人无疑,绝对没被掉包。俩人很假的鼓掌,同款冷漠脸。   **   两个月之后,郁家小公子郁麒在玉石公馆举办的同学舞会上。   魏沾衣挽着苏凌的胳膊进入舞会,他端来两杯香槟,一杯递给魏沾衣,“今天郁三爷也会来。小姐,我们得把握好第一次见面。”   魏沾衣品着酒,脸背对人多的地方,别人看不见她神态的漫不经心:“我办事,你们放心。”   过去两个月,她和苏凌以转校生的身份转入郁麒的学校,苏凌有意接近郁麒,成为郁麒的狐朋狗友之一,要不然这场同学聚会他俩还进不来。   俩人扎在角落等着郁清进场,郁麒宛如一只花蝴蝶似的到处招待同学,瞧见自己的好哥们和他的女神正在谈话,郁麒眼神一亮,走过去:“苏凌,你觉得这场舞会怎么样?”   苏凌放下酒杯,贵公子般优雅道:“玉石公馆美轮美奂,舞会灯光华丽,音乐十分优雅,我很喜欢。”   郁麒听着这话时是一直盯着魏沾衣发愣的,这位两个月前刚转来的美丽少女如今已经稳坐校花宝座,校内不少男生追求,不论富家子弟还是普通异性都对她趋之若鹜。   可她一直都不太爱说话,只和苏凌的关系稍微好一些,今天魏沾衣能来,郁麒还是很激动的,他虽然不喜欢魏沾衣,但在欣赏美女这方面,也同样不例外。   “魏同学呢,你觉得怎么样?”   魏沾衣看着这位气宇轩昂的同学,浅笑点头:“谢谢郁少爷招待,我也很喜欢。”   “那你们随意,我去前面看看。”   二人点头,等郁麒离开后,魏沾衣看一眼苏凌:“演技可以啊,完全看不出平时的小奶狗样子。”   苏凌十分受用,险些就要端不住贵公子范露出狗腿的笑,魏沾衣扫他一眼,他在关键时候刹住车,看似是在优雅的和她闲聊,实则语气怂怂:“小姐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这次的贵公子我会好好扮演的。”   “嗯。”   魏沾衣抬起香槟送到唇边,甘醇的酒在齿间转过一圈,她徒然听见身后郁麒高高地喊了一声:“三叔,你来啦!”   再然后,魏沾衣听见一道磁哑的声线。   “嗯。”   是郁清。   目标出现了。   魏沾衣把酒吞入腹中,手中高脚杯轻轻放在桌上,姑娘素白的手撩了一下头发,转身抬眼,视线与郁清不期而遇。   诚如魏沾衣所了解到的那般,郁三爷在辽城呼风唤雨,如果不是身体不好,或许早就是这一代登顶的男人。   关于他的传闻太多,或真或假,魏沾衣没有见过这个人,甚至连照片都没见过,起初她以为郁三爷是个中年孱弱病病歪歪可能很快就会咽气的有钱人。   然而……   面前的男人相貌清绝,戴一副无边框纯色细边眼镜,遮去几分眼中笑意,薄唇若有若无的勾着,漫不经心得优雅。   他坐在轮椅上,除却脸色有些苍白,身上几乎找不出任何一分快要嗝儿屁的感觉。   魏沾衣品出的只有他身上那有点病弱有点禁欲还有点斯文内敛的大帅比气质,放眼整个郁家,仿佛所有的优良基因全集中在郁清身上了,其他都是歪瓜裂枣,只有他得天独厚。   攻略对象颜值这么高,魏沾衣心里很满意。   她弯起唇,清纯度拿捏得十分恰当,乖巧的喊:“郁先生好。”   魏沾衣刻意改变了平时语速很快的说话方式,所以现在听起来会显得软糯温柔,甚至有些少女甜。   郁清表情没什么变化,眼神却不动声色落在魏沾衣身上。   很乖。   很清纯。   简简单单的蓝色连衣裙和长发,脸上甚至没有化妆,但可贵的是她那少不知事的纯良无辜眼神,他真是极少见到了。   郁清笑容浅:“你是郁麒的同学?”   他说话很温和,像长辈最平常的问候,但魏沾衣能感觉到这个男人锐利视线的打量。   “是。”她莞尔,杏眼也弯了起来。   郁清笑着点头,搭在轮椅上的修长手指倏然轻点了一下,他面容平淡温和,对她说:“去玩吧,开心些。”   魏沾衣当然不会急于这一时,礼貌颌首后便转身离开,还能感觉到男人愈渐深沉的目光一直粘在自己身上,让她这样的老江湖也如芒在背,有些不自在。   苏凌低声说:“小姐,郁三爷看起来对你不感兴趣,好像完全把你当孩子了。”   魏沾衣心底哂笑。   不感兴趣?她没有判断错的话,她应该是被盯上了才对。只一面,她就确定这男人是个难搞的,还是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   魏沾衣打起十二分精神,她可是零差评的私家侦探,不能完不成雇主交待的任务。   在玉石公馆舞会里溜达了几圈,魏沾衣在伺机寻找接近郁清的机会,被他盯上是一回事,但也不能守株待兔,得找机会留在他身边才能去查后面的事情。   苏凌一直被郁麒拉着喝酒,剩下的事得魏沾衣自己来,她锁定郁清的位置,他正浅笑着和几名中年成功人士谈话,修长苍白的手微晃着酒,在一堆中年人里,他实在生得风光霁月,俊逸得过份出尘了。   很快,中年男人们向他告别,郁清的保镖推着他轮椅走出舞会,去的方向似乎是人群较少的花园。   魏沾衣比他动作更快的离开。   花园里满是粉白相间的蔷薇,魏沾衣寻找着郁清的身影,大脑运转飞快,思考着如何来一个清新自然毫不做作的偶遇。   花园几乎没人,魏沾衣想装个被人撞到也绝无可能。   她瞄见了郁清,他的轮椅停在花园中央,保镖递上烟盒,他抽出一支,在保镖拢过来的火里微偏着头点燃,苍白的手指间星火明灭。   魏沾衣计上心头,装出一副焦急的模样四处张望,装个迷路再然后……   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魏沾衣瞥见郁清左侧花园的台阶,寻找最佳角度一脚踩空,确认自己以最柔弱可怜的模样摔倒在郁清脚边。   摔得扎实毫不作假,重要的是还得保持美感,魏沾衣深觉过去两个月的加急训练没有白费,郁清应该能感觉到她的诚意。   头顶忽然传来一声轻笑,磁哑。   魏沾衣微怔,心里翻白眼。   “这么不小心?”郁清声音传来,还是方才那样温和,很容易让人产生亲近之感,误以为他是个十分善良的人。   魏沾衣抬起头,双眸含水雾,迷茫地咬着唇,“郁先生,我好像迷路了……”   她由衷的觉得,真正的清纯佳人恐怕根本没自己这么假,也真是险些被自己的矫揉造作恶心吐,心里虽然嫌弃吐槽自己,然而表情却愈发无助可怜,懵懂得像个孩子。   郁清笑而不语看着她。   他没去扶,慢条斯理地把烟摁灭在轮椅扶手上,几秒后,苍白修长的手才伸出去。   魏沾衣看着这只手,听见他清润的嗓音:“手给我。”   魏沾衣犹豫着咬唇,犹豫着思索一会,总之一番矜持犹豫后,再犹豫的把手伸出去,握住了郁清的手。   他的手宽大,却格外冰冷,魏沾衣心里一惊,忍不住看他。   “疼?”他笑着问。   魏沾衣摇摇头,被他扶起来。   郁清打量着她,视线落在她膝盖处被擦红的地方,魏沾衣想把手抽出来,却纹丝不动。   郁清握得紧,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她手背,眼镜下双眸微眯,笑得温柔,“我想知道。”   他声线是哑的:“你叫什么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沾沾:叫我爸爸就好。   ————   哈喽大家好,小鱼又来啦   这次写斯文败类变态和娇纵戏精大小姐   明天不更,后天更,压字数上榜单,前几天隔日更 第2章 她入梦境   对于这句问话,如果是魏沾衣本人可以给出无数种回答,不管哪一种都可以潇洒稳如老狗,彻底碾压他优雅从容甚至有几分变态的眼神。   但她现在得把人设立起来,纵然心里弯弯绕绕,各种小算盘打得啪啪响,但她脸上还是一直稳稳当当的保持着矜持中带着羞涩,羞涩中带着不解等多种复杂情绪。   魏沾衣再次试着抽出手,这一次郁清笑着放开。   她有些羞恼的低下头,声音刻意压下两分:“我……叫魏沾衣。”   郁清温笑:“名字很好听。”   他坐在轮椅上,毫无任何病气模样,笑容更添斯文儒雅。   郁清看人的眼神是漫不经心的,却温和从容,仿佛是个历经沉浮的长辈,可实际年纪也不过二十八岁而已。   魏沾衣猜想,大抵是他心思太过深沉,所以让他比起同龄人更多出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仿佛身后是万丈深渊,他便是深渊前凝视着你的眼睛,实在是不能对视太久,很容易被他窥见内心想法。   魏沾衣不动声色移开目光,抿唇柔声道:“抱歉,打扰了郁先生,我就先离开了。”   “你不是迷路了吗?”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摔伤的膝盖,“我送你出去,好吗?”   他实在太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平易近人的态度,温和的眼神,甚至很乐意去询问对方的意见。   魏沾衣在心内为他竖起大拇指,攻略高人呐!她要是再天真一些,说不定真会喜欢他这一款的男人,但很可惜她并不天真。   “谢谢,怎么好意思麻烦您呢,我再转一转应该就可以走出去。”   只要先引起他的注意就好。   在适当的时候就应该保持住距离,像他一样制造神秘感,她相信男人狩猎的本性。   郁清并没有强人所难,点点头。   魏沾衣乖乖的鞠一躬,从他轮椅旁错身而过时,郁清闻到一股蔷薇花香。   他抬眼,目送魏沾衣七拐八拐的离开。   保镖拿出一块干净丝帕恭敬地递上:“先生,要不要擦擦手?”   郁清有洁癖,保镖的意思是想让他擦擦刚才那只碰过魏沾衣的手。   郁清瞥一眼丝帕:“不用。”   他指尖再次摩挲,看向魏沾衣离开的小路。   他以前并不知道蔷薇花原来这么香,也不知道姑娘家的手。   会这么软。   郁清轻牵起唇角,伸手折下近在眼前的蔷薇花,修长的手指转了几下,语气意味深长:“蔷薇花漂亮。”   保镖赵耀思索着回答:“……那,我让人折几支给先生送回去?”   “不用,我可以自己折。”   他轻嗅蔷薇花,和她身上香味一样,然而却少了些魏沾衣才有的。   动人吸引力。   **   魏沾衣并不知道郁清的折花言论,若是知道,必定兴奋异常并且坐等被折,毕竟早点完成任务才能早些拿到尾款,她虽然不缺这点钱,但是职业道德还是有的。等这件事办完,她还得去一趟东洲,查查自己的事。   现如今,她和苏凌是辽城大学的大四学生,这身份是魏沾衣弄到的,辽城许多地方,她都可以如入无人之境,神秘得让莫可和苏凌咋舌,他们偶尔问及她到底为什么做这行,魏沾衣只会淡淡回答。   为还债。   多的也问不出来。   今儿周二,有课。   她和苏凌按时去学校打卡,苏凌照例和郁麒打作一团,时不时会将话题引到郁清身上,问出他最近的行踪,莫可负责去核实,剩下的实战交给魏沾衣,他们仨一向配合得天.衣无缝。   距离上次舞会,已经三个星期没有见到郁清了,郁清也没什么行动。   魏沾衣不得不佩服这男人,明明她都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兴趣,然而却能这么耐得住性子,所以她必须时不时去他面前晃悠,提醒他还有她这号人。   苏凌从郁麒那里打听到郁清下周将会去[春玉堂],这地儿是辽城最大的俱乐部,别的俱乐部里有的东西它那儿应有尽有,更特别的是,春玉堂里面每个月都会举办不同的主题舞会,譬如古朴,欧式,法式,而这次的主题是上海滩百乐门。   魏沾衣听得眉梢微挑,“又是舞会,这郁三爷成天什么都不做就参加舞会了?”   讲台上教授在滔滔不绝,苏凌用书挡住脸,低声说:“这郁三爷极有可能会是这一届的郁家家主,他名下还有很多企业,有钱有势,所以想巴结他的人多了去了,据说这场舞会就是专程为讨他欢心的,对方还准备了好几个美人。”   魏沾衣翻个大大的白眼,真觉得郁清跟个皇帝似的,还准备美人,以为自己选秀呢?   翻完,她给莫可发信息:[听说郁清要选秀,也给我搞个名额。]   短信发出去半小时,她收到一个回复:[OK]   下课后,魏沾衣和苏凌赶回去,据莫可说,今天是春玉堂挑选美人的日子,莫可已经给她搞了个名额,她只需要顶着自己这张脸上去表演个才艺,一般来说都能过,能用颜值的场合,魏沾衣向来没有输过,莫可和苏凌很放心。   果然,俱乐部老板对魏沾衣特别满意,还特意给她安排个人歌舞秀,魏沾衣表面笑眯眯的答应,内心却很想吐槽,还真被她说中了,这郁三爷真乃现代皇帝,挺文艺复兴啊。   在舞会前的一周,魏沾衣每天下课会去俱乐部排练,她学过很多东西,歌舞不在话下。   除了她是带着任务来的,别的姑娘可是一万个乐意往郁清身边凑。大家都知道郁清身子骨不行,要是能飞上枝头,等他翘辫子了,那万贯家财还不都是他老婆的,所有“秀女”可是一个比一个卖力。   魏沾衣由衷替郁清默哀,看来大家都是看上他的钱,对他这个人一概不感兴趣。   一周时间,俱乐部里的百乐门主题舞台便完工,到表演那天,莫可特意给魏沾衣送来她的“战袍”。   一条魏沾衣收藏许久的旗袍,谈不上是什么名家绣品,是她母亲一针一线亲自设计的。   魏沾衣轻轻抚摸旗袍上的牡丹花,脸上少有的浮现出几分温柔。   这是她第一次穿,没想到是在这样的场合。   莫可和苏凌等在化妆室,几分钟后,魏沾衣推开更衣室的门,手臂搭在门框,单手叉腰,漫不经心地挑起眉:“怎么样?”   旗袍衬身材,但也得是身材绝佳的人穿起来才好看,皮肉和骨相这东西向来是天赐,显然魏沾衣便是上帝的宠儿。   玄褐色打底的旗袍,上面绣着花团锦簇的牡丹,她那张脸又向来明艳精致,旗袍将她的美艳烘托到极致,哪怕没上什么妆,从这道门走出去,照样冠绝全场。   莫可和苏凌惊叹地点头,魏沾衣十分满意,女人嘛,对任何欣赏自己的目光都不会拒绝,她也不例外。   化完妆,俱乐部工作人员提醒魏沾衣上场,瞧见她,工作人员险些不敢认,说完正事,自个儿在一旁兀自盯着魏沾衣出神。   魏沾衣起身,神情眼神宛如战士出征一般。   从后台往里看,她着实被春玉堂俱乐部的财力惊了一下,眼前辉煌奢靡,纸醉金迷的百乐门舞厅竟然从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活了过来,从音乐到侍应生的穿着,还有今夜来宾的打扮,无不百乐门风格,仿佛那个年代未曾消失,还盛世招摇着。   当然,这些都及不上今夜的焦点,郁家三爷郁清。   他穿月白长衫,今日没坐轮椅,颀长身高在众位男性里格外引人注目,他换了一副眼镜,金丝边,舞会灯光下流光溢彩,眼尾浅浅弯着,面带温和笑容,像民国儒雅贵公子。   清隽得斯文,然而这才是最迷人的,勾着人像往他身上压,秀色可餐大抵如此。   魏沾衣刚才还觉得,今日来选秀的姑娘都是为他的财,可现在看到他,姑娘们一双眼睛都直了,从她们的眼神中,魏沾衣甚至读出一种“去他妈的发财,要是能和这种极品睡一觉就死而无憾”的兴奋。   郁清被几个老板请着坐下,工作人员提醒魏沾衣可以上场,魏沾衣闲闲地“嗯”一声,眼神却看着郁清的方向。   让她想想,上次用香味给郁清留下了深刻印象,那么这一次呢?   她把耳边的发丝刻意扯下来几缕,朝莫可勾手指头,“等会儿我走到郁清前面一点,你就叫我,提醒我头发乱了。”   莫可比个OK手势,虽然她不知道魏沾衣想做什么,但就是无条件相信。   魏沾衣这才挺胸抬头,走出去。   瞧着她背影,莫可都想给她配一个吊炸天的BGM,她每一步都稳踩点,台步优雅得仿佛要踏穿地心。   郁清正在听人说话,一群男人笑得肥肉乱抖,唯有他浅笑摇头,风度翩翩。   他正打算开口,却蓦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一股夜夜入他梦境的香味。   郁清抬眸,首先看到的是姑娘婀娜扭动的细腰,高开叉旗袍,走动时修长的腿若隐若现,手臂随着她扭动的腰肢和步伐小弧度摆动,没风吹,她的蔷薇香味却飘来。   郁清微眯起眼,眼底色泽晕染开,又深沉凝固住。   魏沾衣并没有发觉他,顾自往前走,忽然有人叫她的名字,姑娘回眸,茫然的看过去,那人提醒她耳边发丝乱了,魏沾衣笑得羞涩温柔,抬手将耳边的发丝撩过耳后,无意间与郁清幽深的眼眸对上,她一怔,继而含笑颌首,就这么随意地打个招呼,转身上台。   魏沾衣方才的一举一动不过十几秒,郁清却品味再三,忽地轻笑,端酒自饮两杯。   俱乐部老板见他对魏沾衣感兴趣,暗自琢磨着把魏沾衣送到他身边去。   舞厅响起音乐,魏沾衣站在舞台上唱民国名曲,像百乐门名满四方的选美皇后再世重生。   这场舞会,她令众生倾倒。   郁清晃着杯中烈酒,凝视着台上的姑娘,这是他喝的第八杯酒,往日的他是克制性子,烟酒都不会过度,可今夜让人意外。   但意外的何止是他,还有台上这朵蔷薇花。   魏沾衣的曲儿唱完便退场,目光未曾在郁清身上停留。   郁清身边的俱乐部老板笑着开口:“三爷,要不让她……”   “不用。”郁清淡笑,“我这身子骨薄弱,何必让这么漂亮的姑娘委屈。”   “哎呦,三爷您这是哪儿的话!”俱乐部老板一副巴心巴肺为他考虑的样子,“您能看上她,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   “罢了。”他语气虽温雅,但却不容置疑,俱乐部老板不敢多说,心里直嘀咕,刚才这郁三爷直勾勾的看着魏沾衣,他还以为这事能成呢,没想到临到头又吹了,难不成……   他目光下移,这郁三爷不行?   郁清扫他一眼,老板赶紧收回目光正襟危坐。   莫可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魏沾衣时,魏沾衣也有几分意外,这男人明明对她很感兴趣,却将猎物一放再放,该不会真有什么毛病吧?   她不信邪,让莫可和苏凌先回去,自己故意在后台磨蹭半天,最后也没等来郁三爷要单独见她的消息,老板给她结算了工钱,魏沾衣也没道理再呆下去。   已经入夜,外头在下雨,魏沾衣披着杏色长外套站在屋檐下等雨停。   郁清的车停在不远处,他坐在车里看她。   巷子冷清,雨幕静静拉长。   姑娘微抬下巴盯着前方,她侧脸优美,无处不精致,身侧是一盏明灯,照得她脚边水塘都清楚,映出她纤细倒影。   三十分钟后,雨还没停,魏沾衣本不想麻烦莫可过来,可这雨没完没了。   她拿手机准备打电话,一辆车开过来停在面前。   车窗缓缓落下,是郁清。   他笑得斯文:“魏小姐,我能有这个荣幸送你回家吗?”   郁清眼底有藏得很深的危险,深沉如一张潜伏的网,她其实并不会发觉太多,向来他想让别人看到什么,就能看到什么。   小姑娘而已,他不太想吓到她。   因为他是最完美的绅士,也是最耐心的猎人   作者有话要说:  沾沾:大家都是狐狸精,就不要装小白兔了!!   ————   刚开文审核比较久,大家久等啦 第3章 送她回家   光线不太明朗,郁清坐在车里看她。   黑色的车厢笼罩在巨大的黑暗里,路灯的光透进去小片,照不到他整个人,只有七零八落的光落在他苍白分明的手指上,如玉般清冷。   郁清并不催促,似乎在等她考虑。   魏沾衣很快收回打量目光,她以为郁清今晚不会再见她,但是他来了,来得这么准时这么恰巧,那么……他一开始应该是没有走的,又或者一直在观察她。   魏沾衣很快在心里估量好每个细节,她睫毛垂下,浅笑起来,很有温柔娇弱的美感,她曾经对着镜子练习了千百遍,已足够拿捏其中的韵味。   果然,郁清看她的神色微深。   魏沾衣:“那怎么好意思麻烦郁先生,我让我朋友过来接我就好。”   郁清淡笑不语,赵耀下车打开车门,面无表情道:“魏小姐,请上车吧。”   这是不容拒绝的意思。   魏沾衣轻轻咬唇,在考虑。   下雨的天,一盏路灯下,穿着旗袍的姑娘娇美可人,实在赏心悦目。   郁清不动声色,眼神却一寸一寸在打量她,连头发丝也不曾错过,他回想起方才在俱乐部时她回眸的那个微笑,娇艳却又清纯,实在是世间不可多得,他又不是圣人,也爱美。   “魏小姐怕我么?”他微牵起唇角。   魏沾衣似被说中心事一般偷瞧他一眼,赶紧垂下眸,违心的摇摇头:“没有的。”   “你家在哪里?”   魏沾衣仍旧柔声拒绝:“谢谢郁先生好意,我想自己回去。”   她在赌,赌郁清对自己到底多大兴趣,她如今扮演的人设不允许她这么干脆就答应和一个陌生男人共乘一辆车回家,可如果郁清坚持的话,那意义就不一样了,总之她的人设不能崩。   一分一秒过去,郁清没说话,魏沾衣心往下沉,就在她已经确信郁清不会再邀请自己时,他温声开口:“雨下很大,你一个姑娘独自在这里很危险,送你到家我就离开。”   魏沾衣心里松一口气,面上装作认真思考的模样,犹豫着点点头。   她弯腰坐进车里,紧紧挨着窗边,和郁清隔着一段距离,郁清整个人隐在昏暗处,倒并未多说什么。   车辆行使,雨声被车窗隔绝在外,魏沾衣垂着头规规矩矩的坐着,心里思索着应该找个什么话题。   车内的沉香味儿不浓不淡,她闻到这香,心里微微讶异,沉香在古代随佛教流入中原,不少佛经中将沉香列为香中之圣,有着不一般的地位。   “郁先生信佛?”她眼神好奇,声音轻软。   郁清闻言静静看她,良久才收回目光:“你懂香?”   “不太懂,只是了解过一点点。”   郁清笑着说:“佛,偶尔信。”   魏沾衣也笑,却更腼腆些:“没想到郁先生这样的人物也信佛。”   “我是怎样的人?”他问得随意,恍若只是一个极其平淡的话题,还带着几分笑意,似在调侃般。   魏沾衣早就有了答案,心里嚎着,你虚伪!你表里不一!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刚才用那般侵略的目光打量她,就像已经把她归类为他的所有物,然而面容却愈发温柔,眼神真诚,单纯如白纸般道:“郁先生是个好人。”   她声音温柔清脆,赵耀都忍不住从后视镜瞄他们一眼,对于魏沾衣口中的“好人”二字,他实在不敢认同。   郁清仿佛并不觉得意外,将“好人”二字完美接受,他笑得温淡,看起来还真像好人那一挂,“魏小姐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好人?”   魏沾衣杏眼弯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郁先生帮了我。这一次见面,郁先生又帮了我。”   她垂眸,说得感激:“我很谢谢您。”   实在太小白兔了,魏沾衣都忍不住想为自己的演技鼓掌,像她这样的柔弱娇美小白花她就不信郁清不喜欢!   “所以,你打算怎么谢我?”郁清突然的问话让魏沾衣怔愣住,笑僵在唇角,几秒后连忙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果然是资本主义,绝对不会在任何事上做无用功。   “我……”她自然不能说万事请吩咐这样豪迈的话,毕竟自己是个柔柔弱弱的大学生。   魏沾衣话语带歉疚:“我会的东西不多,可能也帮不到郁先生太多,不过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我一定尽力。”   “比如唱曲儿?”他常笑,但现在的笑却又和平时的不太一样,有些戏谑。   魏沾衣很配合的脸红起来,似乎羞恼,攥着自己的包包不说话,一副委屈又倔强的模样。但要是真正的魏沾衣,早就坐直了身体劈头盖脸一顿骂,唱曲儿怎么了?唱曲儿也是正经赚钱,看不起谁呢!   郁清不愧是信佛的人,端正的坐着半天不动弹,要不是时不时跟她说几句话,魏沾衣都会以为这是一尊真的神佛,难怪他平时常常以一副长辈自居,这么内敛古板的男人,少见了。   他说话也温和平稳,不带什么感情:“怎么会去俱乐部唱歌?”   “能赚钱。”这理由都不用刻意去想,清纯善良积极向上的小太阳人设嘛,自然要自力更生!   “很缺钱?”郁清温声问。   “是。”   车内无话了,车辆在平稳行使,魏沾衣蓦然想起来把自己的“假地址”告诉赵耀,赵耀没回话,郁清也垂着眸不做声,魏沾衣默默装乖。   但她又的确是不自在的,虽说郁清不说话,表现得也很随和,但是不容忽略的是他的存在感。   她想起自己的雇主,也不知对方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查清楚郁清的身体?   豪门里隐私甚多,郁清以一个薄弱身子坐到如今地位确实不容小觑,对方大抵是忌惮很久了。   她能做的就是完成工作,至于郁清和谁有利益冲突都不是她能管的,私家侦探本身便不能干涉雇主太多,这是不成文的规定,也是职业道德。   外面的雨渐渐变小,黑色轿车转角进入普通小区,这是莫可给她找的单身公寓,价格非常适合她这样的大学生,距离学校也算近,毕竟戏要做全套。   车停在楼下,赵耀提醒:“魏小姐,你家到了。”   魏沾衣对郁清道完谢,忽然就听到赵耀的声音再次传来,他报出个高昂的数字,说:“这是车费,请魏小姐支付一下。”   哪怕魏沾衣有再怎么优良的伪装素养,这一刻脸上的表情还是有些僵,刚才夸郁清是好人的话仿佛如一只死苍蝇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极其难受。   她不是贪小便宜也不是不想支付车费,但可能是先入为主,以为郁清几次三番坚持要送她,只是为了单纯的送她,可临到头,他竟然要车费?   ……行吧。   魏沾衣在心里忏悔,决定回去后好好估量一下自己的魅力。   这钱对于她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她伪装的人设来说,这是天文数字,她“不可能”拿得出来,大抵这就是郁清想要的效果,让她欠钱。   魏沾衣决定按照他给的这条路往下走,才好有下次见面不是吗?   她尴尬地咬唇:“对不起……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   赵耀:“没关系,没有现金也可以转账。”   清纯魏沾衣:“………”   “也……没有。”   赵耀意外的看着她。   在赵耀那种“你不会想白坐”的直白眼神下,魏沾衣脸烧红起来,细声细语对郁清道:“抱歉郁先生,我……我……”   “没关系。”他笑着凝视她。   忽然开口:“坐过来些。”   魏沾衣犹豫一会后才缓慢的挪动过去,郁清不催促,眼底有促狭的笑意,看着她笨拙的一点一点拉近距离,他牵起唇角,握住她的手放在掌心。   跟上次一样,很软,很小,又很白,皮肤细腻嫩滑,五指纤细修长,指甲粉色,真漂亮。   郁清像在赏玩一件艺术品。   魏沾衣真想大骂他混蛋,然而并不能。   她做出惊惶不解的模样,想把自己手抽出来,郁清轻轻捏她手心,笑着问:“现在还觉得我是好人么?”   当然不是,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魏沾衣双眸含泪,气得发抖,将自己手用力抽回来,因为用力太大,她整个人撞在身后的车窗上,她愤恨地道:“郁先生!你怎么能这样!”   郁清优雅往后靠,看着她:“怎样?”   男人磁哑的声线格外漫不经心,甚至高高在上的欣赏她双眼中的泪。   魏沾衣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眼角滚落一颗硕大的泪珠,雨打娇花般令人怜惜。   郁清与这双水眸对视几秒,拿出随身的丝帕想为她擦泪,魏沾衣愤恨地打开。   他勾起唇:“哭什么。”   他像长辈般哄道:“可要好好记着,多长个心眼,别对谁都笑得这么好看。”   郁清捏着她下巴,不容拒绝地将她眼角的泪拭干,仍旧是居高临下的将她脸抬起来,“下次,更别穿成这样出现在那种地方,否则你会遇见更过份的人。”   魏沾衣把他推开,咬牙切齿:“我做什么不需要郁先生管,我问心无愧!今天的车费,请您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赚钱还上的。郁先生,在那之后希望我们以后都不会再见面!”   说完,她决然地推开车门跑入小雨中,恍若受到多大的侮辱一般跑得跌跌撞撞,跑得委屈至极,跑得干脆利落,跑上楼后,魏沾衣擦干脸上的泪意冷哼。   臭男人!   *   一截楼道的光洒进来落在真皮车座上,郁清眼神移过去,看到上面的一块蓝色发带,是魏沾衣落下的。   他拿在手里,慢条斯理地折起来,放在鼻尖轻嗅,有淡淡蔷薇香。把玩着发带,郁清徐徐开口:“格林童话里,公主似乎都住在宫殿。”   赵耀没懂他干嘛说这个,有些莫名:“……公主自然都是住在宫殿里的。”   郁清轻笑:“金屋藏娇。”   倒是有趣。   赵耀懂了他的意思:“先生放心,我会立即着手去办。”   郁清把发带收藏进自己皮夹,“回吧。”   至于不再见面?   想都别想。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大恶龙蓄谋自己娇养一个小公主的故事(?Д?)?   郁清就是那种看起来特斯文特内敛特温和绅士,但是特别败类很欲的人啊,带感死了   另外不要觉得男主只喜欢女主漂亮,都是掩饰,有伏笔   恶龙和公主的CP搞起来啊!!!   ——   关于沉香的解释来自于网络,特此标注 第4章 与虎谋皮   魏沾衣歇了两个星期,足足两个星期没去郁清眼前晃悠,她深以为上次的见面已经给郁清留下足够的印象,且实在不想和他虚与委蛇。   据苏凌打听来的消息称,最近的郁清很忙,虽然身子骨不行,但是每日都去公司,平时的应酬也多,不是在接待合作,便是在处理郁家的事情,简直日理万机。   魏沾衣闻言面无表情的抹面霜,她是看不透他的,这男人像个病人,却又不像,怨不得有雇主出重金调查他。   只和他单独呆过两次,却已经让魏沾衣有了点筋疲力尽的感觉,要对付这样深沉的攻略对象,她全身的每个细胞都要调整到最佳作战状态。   魏沾衣将面霜放在桌上,闭着眼睛按摩脸,“你们谁陪我逛个街?”   苏凌和莫可都有些犯怵,要陪大小姐逛街,这哪次不是玩命?   没人答话,魏沾衣睁开眼看着莫可,肉眼可见的速度扁起嘴装可怜。   莫可无语:“至于吗?不就是攻略一个郁清?”   “他有病,还病得不轻!”   莫可:“你也不见得多正常。”   魏沾衣眨眼睛,再眨眨眼睛,紧接着嘟唇眨眼睛,完全一副不恶心死人不罢休的模样。   莫可闭眼:“行吧,我去开车,你换衣服。”   “好嘞!”她欢呼雀跃的跳起来。   苏凌和莫可都知道魏大小姐出趟门最起码得两个小时,俩人在车里开了几局游戏,把队友骂了第一百零八之后,魏沾衣才舍得出来。   她穿紫色长裙戴着个大帽子懒洋洋站在车外,莫可和苏凌瞅着她发呆。   紫色容易穿得老气,她皮肤白,容颜明艳,穿出了贵气雍容,更衬得肤色欺霜一般,裙子修身显臀翘,腰细如柳,不管是前后左右哪个角度,她的身材都能完成完美绝杀,精准杀入你心中每个G点。   莫可忍不住吹一声口哨:“啧,小姐美。”   魏沾衣把包扔进苏凌怀里,他笑着为她开车门:“您请。”   *   仨人到商场,莫可苏凌左右护法,魏沾衣戴上墨镜挎着个精致小包走进去,气场强大频频惹人侧目。   她倒不担心被郁清知道,平时她有意假扮成清纯佳人,妆容和穿衣打扮都刻意改变过,和现在完全天差地别两个人。   陪魏沾衣逛了一个小时,莫可首先遭不住,提上一部分东西回到车里苟延残喘,只剩苏凌苦逼的跟着她。   三个小时后,苏凌浑身上下都已经挂满购物袋,魏沾衣两只手也拎了一些。俩人从商场出来,魏沾衣走路简直能带风,果然花钱才是最爽的。   她蓦然看见对街高档餐厅窗边,郁清和一男一女在用餐,对面那男人她不认识,可是女的她可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杨曦。   一个处处和她抢生意的同行!   莫可从车上下来,低声在她耳边说:“据可靠消息,杨曦本次任务和我们一样。”   魏沾衣隔着墨镜看对面的几人,杨曦果然一副清纯打扮,比她还能凹造型。   操,这他妈能忍?   郁清这条鱼是她魏沾衣的!   上一秒还高贵如女王,觉得全世界都可以踩在高跟鞋下,只有物质能满足自己的魏大小姐冷着脸打开车门,在车里找出平时装备换上。   为了方便,莫可在车里准备了她平时演戏用的装备,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现在还真用上了。   几分钟之后,魏沾衣从车上下来,“找个地方先卸妆。”   说什么都不能让杨曦那个小婊砸抢她的凯子!   莫可带她去商场女洗手间,眼睁睁看着大小姐把精致得妆容卸下,眼带煞气,素面朝天的直冲对面餐厅。   从紫色华服变成简单的连衣裙,她刻意收敛着气势,徒然变得楚楚可怜起来。   他们从角落溜进后台,苏凌把经理找了过来,起初见到魏沾衣时,经理不屑于她穷酸的穿着,还有些爱搭不理。   魏沾衣把一张钞票丢在他面前后,经理变脸技术令人咋舌,立刻笑得花儿一般灿烂:“小姐有何吩咐?”   “我不会影响贵餐厅一切营业,呆会我会假装你们餐厅的钢琴演奏者过去表演,等我表演结束,你看到我和别人聊天便过来骂我,一定要骂得越厉害越好。”   经理:?   他有点搞不懂,这世上还有人花钱求骂?   魏沾衣懒得跟他废话,莫可代替她说:“你就按照我家小姐说的做,要不然把支票还回来!”   经理忙把支票踹进兜里:“不不不,骂人我可太会了,保准骂得您通体舒畅,十分满意。”   魏沾衣嗯了声,找个可以看到郁清和杨曦的角度观察。   杨曦频频看向郁清,暗送着秋波,郁清斯文内敛,浅笑温文。   很是郎情妾意嘛。   魏沾衣微眯眼。   莫可凑过来:“沾沾,你为什么花钱买骂啊?”   以为她愿意吗?   魏沾衣眼神看着郁清,撇嘴说道:“上次就给他留下了我一贫如洗的印象,还欠下这么多车费没还,现在我可是自强不息风吹不倒的清纯励志人设,打工还钱怎么能缺少恶毒老板的谩骂?我得给这位霸总想象空间啊,让他觉得我多么坚韧不屈,多么柔弱可怜,多么与众不同。”   莫可狐疑道:“……是吗?你之前有扮演过这样的清纯佳人?”   “没有。”   莫可看着魏沾衣走向餐厅里的钢琴演奏台,很是怀疑她这招是不是真的管用,这位郁先生很明显不怎么吃一般的套路啊。   魏沾衣站在钢琴前。   此刻的她便如一朵清新脱俗的百合花,让众多人眼前一亮。   她面带几分恰当的紧张向在座客人鞠躬,在钢琴前坐下。   魏沾衣弹的是《第三钢琴协奏曲》   琴声传来时,郁清眸色微顿,浅笑凝在唇角。   他抬眼望去,看到的是窗边阳光下,穿着碎花裙长发披肩的温柔姑娘。   薄薄的眼镜片遮住他眼底深意,那凝在他唇角的笑意加深,桌下,郁清苍白的手指甚至跟随魏沾衣弹琴的手指轻点。   他就知道,他们会再见。   杨曦努力很久也没让郁清展现出一分一毫的兴趣,蓦然见他被钢琴曲吸引,也追随他目光看过去,看到魏沾衣时,杨曦咬了咬牙。   啊啊啊又是魏沾衣那个小婊砸!   自然,不止是魏沾衣讨厌杨曦,杨曦也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魏沾衣会出现在这里,杨曦这个圈内人自然知道的,俩人如今共同竞争一单生意,谁先查清楚郁清的秘密,谁就能得到高昂的酬金。   杨曦不肯认输,使劲找话题想吸引郁清注意,郁清刚才还表现得绅士,现在却是严厉地看她一眼,似乎被打扰到很不高兴,仅仅在魏沾衣身上错开几秒,他的眼神便又迫不及待的看过去。   杨曦牙齿都快咬碎了,魏沾衣这个小妖精,每次都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到处勾男人!她气得够呛,但又不能发作,只能维持着自己清纯文静的人设。   魏沾衣所弹的这首曲子被誉为世界十大最难钢琴曲之一,却被她演绎得近乎完美。   大抵是氛围使然,天公作美,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钢琴面前弹琴,哪怕只是一身简单的打扮,也惹得窗外阳光份外怜惜,光线温柔落在她白皙的脸颊和跳跃的手指上,剔透得冰肌玉骨,美得有些不真实。   和上次在春玉堂俱乐部的美艳不一样,截然不同的她,却同样的吸引人。   郁清微微坐直身体,眼神不加掩饰的盯着魏沾衣,他发现自己比上一次,更想要她了。   魏沾衣弹完琴再次鞠躬,餐厅里不少人鼓掌,都是一些上流圈的人在这里用餐,大家鼓掌显得娇矜,几乎听不到掌声,只看得到优雅缓慢的鼓掌动作。   在她准备下台的时候,莫可已经准备好,她端着酒走来,在经过杨曦时故意崴脚,将红酒泼在了杨曦白衬衣上。   杨曦先是悚然一惊,继而厉声开口:“你怎么做事的!”   看到莫可的脸,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杨曦连忙看向郁清。   郁清似乎并不在意她突然的失态,温淡道:“杨秘书先去擦擦吧。”   杨曦身边坐着的男人忙向郁清道歉:“抱歉,郁总,让你看笑话了。”   本想带这个漂亮女秘书出来谈生意,没想到让自己出丑,这位老板脸色很不好,不善地瞥一眼莫可,“你是怎么做事的,把你们经理叫来!”   郁清淡道:“小事,不用闹得不愉快。”   “是是。”男人赔笑,转头瞪一眼莫可:“下去!”又看杨曦:“还有你,也去擦擦。”   莫可和杨曦先后离开,俩人你追我赶掐架去了,魏沾衣从郁清桌前经过,看到他忙低下头,步子明显更快了。   “站住。”郁清嗓音带笑,清润悦耳:“不认识我了?”   魏沾衣乖乖停在他面前,仍旧低着头,郁清能看到她长睫和挺翘的鼻子,下唇被她一排小牙齿咬着,似乎是紧张。   他笑:“魏小姐怎么遇见我就想跑?”   “我……”她嗫嚅着唇,抬起头一鼓作气道:“郁先生,等会儿请您先别走,等等我,我有事找你说。”   郁清神态平静的看着她,没立刻同意。   对面的男人嗅出点儿不对劲,一看魏沾衣,这位姑娘从头到脚,从头发丝儿到手指甲盖都是郁清爱的那一款。还有什么不懂的呢,他恨啊,早知道找这样一个小尤物,哪里会有谈不成的生意!?   郁清好半响才温和道一声好。   魏沾衣似乎还想说什么,经理突然冲上来劈头盖脸一顿骂,魏沾衣被骂得脸色惨白,羞愤欲逃,却只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接受众人异样的目光,实在当得起可怜二字。   经理原以为自己骂完人就可以拿到支票功成身退,结果转头看到郁清的脸,他如遭雷劈的愣在当场。   郁……郁老板?   魏沾衣也以为自己被骂完就可以去找杨曦撕逼了,没想到一向斯文儒雅的郁清会突然开口,“我的餐厅什么时候有你这样的经理?”   “这份工作,你别做了。”   他大多数时候是和颜悦色的,也很少皱眉,此刻脸色却冷得有些严厉阴骇。   魏沾衣一愣,这餐厅是郁清的?她只知道他产业很多,没想到辽城四海之内皆他土地?   郁清扫一眼经理,保镖赵耀便准备将经理扔出去,经理整个人愕然得厉害。   魏沾衣怕这经理说出真相,一时急了,赶紧央求他:“郁先生,请你放过我老板吧,是我不应该在上班时间聊天。”   郁清敛眸淡笑:“这么善良?”   善良你妹啊善良!   魏沾衣一咬牙,拉住他手腕:“求求你,饶了他吧,好不好?”   赌上自己的尊严不要,她竟然屈服于恶势力,对郁清撒娇了!   郁清看着自己手臂上这双白得晃眼的玉手,慢条斯理笑起来:“既然你求情,那就饶了他?”   魏沾衣忙点头。   模样乖乖的。   郁清笑得双眸微眯。   赵耀放开经理。   郁清站起身,身高距离被拉开,他微垂着眼看她,修长的指尖轻轻敲她额头:“你这样,迟早吃亏。”   不疼,有点凉的体温。   魏沾衣腹诽一句冷血动物!   郁清说:“我在外面等你。”   魏沾衣点点头,目送他离开后大大松一口气,经理也被吓得半条命快没了,魏沾衣为补偿他,多给了一些钱。   经理方才目睹过郁清对她的态度,现在哪里还敢要她钱,好好的把这位姑奶奶送走。   郁清的车停在不远处,魏沾衣跑过去敲敲他车门,车门直接开了。   郁清坐在里面:“进来。”   魏沾衣犹豫一下,弯腰坐进去。   密闭的空间,再次闻到沉香味,还有身旁男人一瞬不移的凝视眼神,魏沾衣心弦不敢放松。   她将自己手上厚厚的信封递过去,“郁先生,这里面是我欠您的钱。”   郁清垂眸看一眼:“这段时间一直在打工赚钱?”   “嗯。”   他一直不接,她便没有收回手。   过去很长时间后,她的手开始发酸,有些微抖,魏沾衣在心里把郁清骂了九九八十一遍。   他握住她微抖的手腕,那样微凉的体温再次接触到她,像被某种冰冷的动物缠上,魏沾衣暗暗蹙眉。   手上的信封被他抽走。   他说:“我知道你怕我。”   郁清笑着问:“你怕我做什么,嗯?”   魏沾衣把手拿回来:“郁先生,既然钱已经还给你了,那我就先走了。”   推开车门,魏沾衣“匆匆”逃离。   跑过转角,她靠在墙上深吸一口气。   与虎谋皮,果然处处陷阱。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隔日更之后就是日更鸭   求收藏啊,搞起来啊姐妹们~ 第5章 他快失控   莫可把车开过来,苏凌落下车窗对她吹口哨,魏沾衣很快坐上车。   “杨曦呢。”魏小姐双臂抱胸,一脸高贵冷艳准备大杀四方。   莫可打着方向盘,“刚刚我和她已经结束了上半局,因为要来接你,这下半局嘛当然是交给你了。”   “她在哪里?”   “她也想找你说清楚,约在咱们别墅见面。”   魏沾衣鼻腔里哼出一声冷笑:“还敢来咱们家,姐让她有来无回!”   大小姐发起飙来没几个人扛得住,莫可和苏凌都深有体会。   别墅不在市区,他们仨的身份特殊,不适合住在人多密集的地方,选址在郊外,大独栋洋楼,片区香樟林覆盖,像个世外之地。   车从两排树木林立的大道驶入,远远看到洋楼外杨曦的身影,莫可恶作剧心大起,直冲她而去,杨曦吓得后退几步,莫可笑着踩刹车,距离杨曦不过半步距离停住车。   杨曦跳脚炸毛:“莫可,你神经病啊!”   车门推开,魏沾衣扶着车门睨了眼杨曦,杨曦瞪她:“看什么看!这就是你带出来的人?就这德性,想杀人啊!”   杨曦身边没什么得力的助手,当然也有不少跟班,但都不能和莫可苏凌相比,算单枪匹马闯这个圈子,就是一直喜欢和魏沾衣作对,魏沾衣原本挺佩服她,但现在……   魏沾衣关上车门,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边,目光挑剔,她啧了声。   杨曦蹙眉:“你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   “就是想看看,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总是要跟我抢同一单生意。”   “大家公平竞争,反正你也没得手,我为什么不能分一杯羹?”   “我记得咱们这个圈子有个不成文规定,已经被接单的生意,在没有被退单之前都是不能抢的,你有没有一点职业素养?”   杨曦一噎,又理直气壮起来:“我就是看你不顺眼!”   魏沾衣冷冷瞥她,表面维持着高贵漠然面无表情,内心的小人早已经把杨曦狂揍了几百次。   既然看不顺眼,她预备教她做人。   “你既然都来了,不如进去坐坐?”   魏沾衣率先进屋,没见杨曦跟上,回眸瞧她,杨曦面色犹豫的看着洋楼。   她们俩到底是这么久的老对头了,魏沾衣当然知道杨曦就是一纸老虎,内里其实就是个怂逼。   她漫不经心一笑,挑起眉:“不敢了?”   杨曦刚才那股牛逼哄哄劲儿立马不见,她知道魏沾衣这小婊砸虽然看起来纤细柔弱,但是个十项全能的主,平时接活儿啥也不挑,帮人代打架的事都能干出来,把她揍进医院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杨曦犯怵,后悔一气之下跑到这里来,但瞅着魏沾衣笑得一脸得意,她咬咬牙:“谁说我不敢!”   她气势汹汹跟上去,在面对魏沾衣时,气势上莫名矮了一截,眼神躲闪。   魏沾衣靠在门上垂眸淡淡扫她一眼,漫不经心的冷笑。   杨曦心神一阵恍惚,特喵的她觉得自己被这个小婊砸撩到了!   进屋后,魏沾衣找块空地,把包随意一扔,揉着手腕活动脖子,还找来一皮筋把长发扎起来。   杨曦跳出老远,摆出个大鹏展翅:“你他妈不是要打我吧!”   魏沾衣:“………”   她一直觉得,就算打架也要美美的打,像杨曦这种沙雕,得用更特别的方式对待。   “我记得你会跆拳道?”魏沾衣说。   杨曦忌惮地点头:“你果然想跟我打架。”   “来都来了,切磋一下呗。”她挑着眉,说不出的风流雅致。   杨曦也早就想跟她比试比试,想看看她们之间到底谁更胜一筹,也把包一扔,双手握拳作战状态。   魏沾衣抱着双臂看她,杨曦觉得她这眼神特别挑衅,特别不屑,还特别让人想扁她!   她冲过去,拳头带着疾风般凶猛。   魏沾衣侧头抓住她手腕,快速转身将她的手臂摁到背上,同时踹她腿弯,踩住她小腿迫使她跪下。魏沾衣抓住杨曦马尾往后一扯,杨曦整张脸抬起来,魏沾衣居高临下:“不太行呢,你。”   她笑得随意,轻轻松松就将人制服,欠扁程度直线飙升。   啊啊啊小婊砸!   杨曦使劲挣扎,魏沾衣看她动弹得厉害,撇嘴放开,自己往后退,脚尖踮了两下:“再来。”   杨曦抬脚踹她左脸,被魏沾衣躲过,踹右边脸,再次被魏沾衣躲过。   她准备踹魏沾衣下半身,魏沾衣抬起腿挡下,稳稳踩住杨曦脚背,拉住她手臂拽过来,旋身过肩摔,空中划过一个漂亮完美的弧度。   杨曦只觉得背部触地的时候,全身上下都是痛的,身上锁住她的人压得她喘不过气,快憋死过去的时候,魏沾衣大发慈悲放过她。   魏沾衣站起来说:“记住这两招,就当是本小姐教给你的。”   杨曦瘫在地上大口喘气。   魏沾衣哼着歌去浴室,快乐的道:“今天的心情也很美丽呢。”   完全忘记了郁清这个攻略对象。   莫可和苏凌对视,都无奈地耸肩,谁会知道魏大小姐每次生气都是在跆拳道馆或是剑术馆呆一整天呢?   她压根儿就是一外表高贵冷艳,其实武力值爆棚能胸口碎大石的糙汉,其实这次让她装甜甜的妹子实在有些难为她,感觉洪荒之力都被封印了呢,杨曦正好送上门,她自然不打白不打。   莫可去她卧室找她的时候,魏沾衣正穿着浴袍对着镜子凹造型,凹的还是特别做作那一款,莫可没忍住,随手抓个抱枕给她扔过去。   “你恶不恶心!人家真正的清纯小姐姐和软萌甜才没有你这么假,你不要侮辱这种类型的姑娘。”   魏沾衣叹气:“我也知道自己扮相不佳,这不是在学习嘛,真正的清纯佳人和软萌甜我是装不出来了,也只能扮扮蠢白小莲花。”   “算你有自知之明,所以你准备以身饲狼?”   魏沾衣:“我在思考如何检验郁清的身体好不好,是不是应该有色.诱这个环节?”   莫可:“………”   这样大无畏的敬业牺牲精神让莫可由衷鼓起掌。   “说真的,现在杨曦掺和进来了,咱们下一步怎么做?”   “我都已经想好了,去他公司做实习生,展现我坚韧不拔逆流而上的职场菜鸟精神,从而吸引他的注意力,留在他身边!”   魏沾衣是行动派,不喜欢拖拖拉拉,再者说,如今有杨曦那货参与进来,她任何计划都要提上日程,必须尽快留在郁清身边,就算不能朝夕相对,也要保证能近距离观察他。   几天后,魏沾衣便以大四学生的身份向郁清的公司铭信集团投递了简历,并且成功收到面试通知。   她没有选择面试接近郁清的职位,怕自己这样做太刻意会惹他怀疑,只要在同一家公司,总能想办法去到他的身边。   郁清每天有几个小时会呆在公司,他的日程排得满,不仅有各种应酬,还有郁家的一些琐事需要处理,公司虽是他掌权,但他其实并不会管太多,大部分的事是交给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几个部下,这次却一反常态过问新进职员面试的事。   郁清没出现在面试厅,坐在自己办公室,监控实时转播到他的电脑。   视线里,魏沾衣一身职业装坐在面试厅外面等候,捏着简历的她看起来有些紧张,时不时喝水,时不时站起来溜达一圈。   公司的几个高层站在他身后,大家已经目睹郁总观察这女孩一个小时了,不少人站得双腿发酸却不敢动。   “郁……郁总,要不要留下这个姑娘?我去打声招呼。”有人开口。   “不用。”旁人看不到郁清的表情,只觉得这嗓音听起来不似平常那般,有点儿哑。   “把她刷下来。”   几个高层以为自己听错了,俱是一愣,这大早上就来陪着郁总看姑娘,还以为他对这女孩儿有多大兴趣,不少人都产生亲近之意,徒然听郁清说把她刷下来,都没怎么反应过来。   “没听懂?”   “听懂了听懂了。”身后几人呐呐应是,立即有人拨通人事部的电话叮嘱此事。   监控里轮到魏沾衣面试,她站在门外深呼吸,握起拳头给自己加油打气。   电脑屏幕前,郁清表情平静无波,唇角却勾起来,还真是有些好奇魏沾衣知道面试结果后会怎么样。   魏沾衣面试时的一系列紧张自然都是装出来的,她虽不知道郁清正在监视自己,但人在他的公司,装还是得装一下的。   她面试表现得很好,虽说不是百分百能留下来,起码也有百分之九十八的几率,但拿到面试结果后,她心内一时五味杂陈。   面试时的几位面试官明显很喜欢她,她的表现也称得上可圈可点,堪称面试界典范了,如今却惨遭淘汰,真不是魏沾衣太过自信,她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这结果有些反常。   无意间瞥见墙角的监控,魏沾衣迅速垂眸,一瞬间,她脑子里突然涌出一个猜测,多年来做私家侦探的敏锐感让她有理由怀疑,这是郁清在搞鬼。   ……他难道在监视她?   是与不是,验证一下就知道了。   郁清一直瞧着监控里的姑娘,她拿到结果后似乎是受到了打击,呆愣许久,四顾一眼发觉周围没人,便缓缓蹲在墙角,头埋了下去。   哭了?   郁清略微挑眉。   想不到是这个结果呢。   郁清忽然想起上次她在他车里哭着时的模样,实在是……   娇美。   他一笑,开口道:“去看看。”   赵耀推他的轮椅。   魏沾衣当然没哭,只不过蹲在墙角装模作样罢了,如果他真是在监视她,那么很有可能会出现。   几分钟后,面前传来一道温沉的声音:“魏小姐,你怎么了?”   果然是郁清!   魏沾衣在抬头之前准备咬一口自己的手掌,疼出几滴眼泪也好糊弄郁清,可实在下不了口,索性快速思索自己悲伤的事,想到自己做了这么久清纯小白莲,有多少漂亮衣服没有穿,多少钻石没有戴,多少钱不能花,顿时悲从中来,竟也酝酿得可怜兮兮。   她脆弱地仰起脑袋,脸色苍白,杏眼中还含着未落的泪,眼眶是红的,瞧见他,她眼神闪躲,湿润的眼睫连忙垂下,一双泪珠也跟着滚落,被人撞破的窘迫让她迅速红起脸。   就是那股劲儿。   既娇弱又羞赧,简直完美,魏沾衣想给自己颁个影后大奖。   郁清看着她时,也少有的一怔。   俩人对视一会儿,郁清推着自己轮椅靠近她,微俯下身问:“怎么哭了?谁欺负你吗?”   欺负我的人不就是你吗,混蛋!   魏沾衣轻轻抽气,哭过了,声音更软糯:“没事。”   郁清叹气,替她擦泪,指尖很轻地摩挲她眼尾,一滴泪被他拭干。   “不哭了。”   他循循善诱:“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魏沾衣心道,这可是顺杆子往上爬的好机会。   “就……就是,我面试没有通过。”   她似乎想起什么,水盈盈的眼眸看着他:“郁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的公司。”   魏沾衣愣住。   郁清笑:“想来我公司上班?”   魏沾衣倔强道:“现在不想了,郁先生,我们已经两清了,是我自不量力竟然来铭信面试,打扰了。”   她站起来鞠躬,想离开。   郁清并不急着拦她,他做事向来四平八稳,在魏沾衣走出去几步后,才不疾不徐开口:“如果你是怪我前几次的唐突,那么我向你道歉。我缺一个秘书,你可以来试试。”   魏沾衣停住步伐,这算是意外之喜吧,直接就空降郁清身边。当然,什么唐突不唐突的,作为一个有预谋的傻白甜,在大佬真诚的道歉下她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原谅他啊!   郁清摩挲着方才指尖上的湿润,淡淡瞧着魏沾衣背影,他从轮椅上站起来,因为身子骨不好,行走的步伐虽缓慢却显得斯文从容。   站在她面前,郁清说话温和:“好好考虑,可以的话明天就来上班。”   魏沾衣睫毛微动,抬眼看他,明显看到郁清眼镜下的眼眸眯了下。   下一刻,她眼帘覆上一只手,依旧是低凉的温度,他动作轻轻的擦。   “还有,别再哭了。”   魏沾衣霎时“脸红”,慌张地逃跑。   郁清瞧着她慌不择路的背影,淡淡低笑,替她擦泪的手指递到唇边。   他真是快失控了,怎么总是想触碰她呢?   实在恼人。   作者有话要说:  对八起,男主这种克制的,内敛的欲也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这本写迷恋嘛,不想靠近女主,不想触碰女主那谈什么迷恋鸭,不可能只是精神上的迷恋哈,当然还有(哔——)对,就是你们想的那种(狗头jpg)   关于男主腿什么的,我文案说得很清楚是没问题的,所有能站起来不奇怪,至于为什么坐轮椅后面会解释   PS:特意声明一下,文中写假扮清纯佳人傻白甜什么的,完全是为了剧情服务造成反差萌,不存在diss这类型女生,我本人也经常写清纯人设的女主,专栏好几本都是,傻白甜也没啥不好的我也写过,文里面也不止一次女主自己吐槽,朋友也吐槽,可见我求生欲多么旺盛,真的不希望看文的朋友曲解,我文中的女主也很有自知之明的,而且她总有露馅掉马的一天,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阿里嘎多(づ ●─● )づ   明天开始日更啦 第6章 她太迷人   魏沾衣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不过郁清都让她好好考虑了,她自然要装模作样的想几天。   所以她成天窝在莫可为她租的单身公寓里,很有追求的每天保养自己,哪怕做宅女也要做最精致那一个。   莫可和苏凌轮流来看她,甭管哪一次她都在鼓捣自己那张脸,魏大小姐十分爱美的,最珍惜的就是自己那张脸和身上的零件儿,用她的话来说,皮囊就是底气和资本,得好好经营。   自然,她一向把这件事贯彻得很好,至少莫可没见过比她更漂亮的姑娘,也没见过比她事儿更多的姑娘,说她不是个豪门里养出来的小姐都没人信。   把蔬菜食材放进冰箱,莫可瞧了眼在躺椅上蒸脸的魏沾衣,“你最近都是怎么吃饭的?”   魏沾衣闲闲道:“用美貌。”   莫可翻白眼,她猜测魏沾衣这几天都在吃外卖,这妞巨不会做饭,堪称厨房炸.弹,生活上也毫无经验,要不是莫可和苏凌这么多年照顾着,估计都能死一百次了。   莫可丢几包零食给她,自己进厨房做饭,魏沾衣没一会儿就走进来,默默的想帮忙。   莫可盯着她看几眼,看她动作艰难的切菜,握刀的手还微微颤抖,水葱似的几根手指头摁着那肉,感觉滑不溜秋,很是紧张的模样,打架都没让她露出这副模样,挺难得。   莫可无奈的把刀拿过来:“得了得了,你还是出去吧。”   “好嘞。”   大小姐躺回自己的躺椅,美美的晒太阳。   莫可笑了一下。   两个姑娘呆在不大不小的公寓,厨房传来切菜声,窗外阳光十分好,树梢光斑落在她躺椅四周,魏沾衣闭着眼哼歌,蓦然听到莫可的声音传来:“沾沾,忙完这事你要去东洲了?”   魏沾衣哼的曲儿跑了调,随口应一声。   “那我和苏凌呢?”   魏沾衣说:“给你们放假,我去一段时间就联系你们。”   莫可动作一顿,状似不经意问:“这么多年你一直不说你在找什么,是不是信不过我和苏凌?”   “你怎么会这么想。”魏沾衣语气淡淡:“我在找我哥哥。”   “你哥?”莫可拿着把菜刀惊讶的从厨房探出头。   “嗯,我哥。”   “那你之前为什么说还债?”   “我是被收养的,之前一直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是家里众星捧月的小公主呢。”   她笑意自嘲:“直到养母去世才知道,我不过是从孤儿院抱回来的孩子,真正的父母都不知道是谁。这么多年,他们一直疼我爱我,没让我吃一点苦,把我当成亲生女儿。母亲年轻时把亲生儿子弄丢了,一直也没找到,临走前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见亲儿子一眼。”   “……那你父亲呢。”莫可犹豫着问。   “他……他是个可怜人,在我母亲去世后几天就跟着去了。虽然他们都没说,但我知道,他们想着那个孩子,我想找到他,带他回家。”   莫可点点头,满眼愧疚的看她,难怪魏沾衣一直不肯提及此事,这事儿放在谁身上都不好过,谁知道自己不是父母亲生孩子能好受?   “沾沾……”   魏沾衣无所谓一笑:“愁眉苦脸做什么?我现在过得可好了,都不是事儿,做饭去吧。”   莫可忙点头:“给你做你爱吃的,一会儿就好。”   魏沾衣笑着点头,轻轻叹气,想了想,干脆又开始哼曲,乱七八糟纷纷扰扰的思绪没能困扰到她。   吃饭时,莫可照顾地为她夹菜,“你做私家侦探,不会是想通过这个职业的便利之处寻找你流落民间的哥哥吧?”   “嗯,原本是这么打算的。”   “那你就不怕,把他找回来后跟你争家产?”   莫可虽然不知道魏沾衣的来历,但看她平时行事作风,已经很肯定她出身良好。   魏沾衣道:“我原本就不打算独占。”   但也不可能分文不取,毕竟她是魏家从小养到大的女儿,所有人都承认的继承人,父母临死前也没有更改,魏沾衣也不会圣母到觉得对不起那位哥哥,于是把整个魏家拱手相让,她以后吃什么喝什么花什么?   等她说完,才发觉自己被莫可套话了,莫可特好奇的看着她:“说说,你到底是哪个大家族出来的千金?”   “我是个被收养的,哪能称得上千金。”   “害,话不能这么说。你父母是不是从小把你捧在手心里?要不然也养不出你这身臭脾气啊。”   魏沾衣撇嘴,一时不知道这是夸还是贬。   莫可放下筷子:“别误会,我是觉得没有谁比你更像千金小姐了,我跟苏凌就是特好奇你的身份。你先别说,让我打个电话给苏凌叫他。”   苏凌来得很快,听说魏沾衣要开诚布公,进屋便迫不及待的坐下。   魏沾衣看人来齐了,说:“北临魏家知道吗?”   这天底下姓魏的人很多,但是北临魏家可是底蕴深厚的老牌豪门,家世显赫源远流长,据说精英名媛众多,随便一个都能拿出来做门面,最重要是有钱,特别有钱,非常有钱。   二人眼神复杂的看着魏沾衣,一方面惊讶于她的出身,一方面感叹自己竟然能认识这样的人物。   “所以,你收到消息,你哥哥在东洲?”莫可问。   魏沾衣点头:“根据这么久以来收集的资料,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就在那里。”   “那你以后要和他一起生活吗?”   魏沾衣想了想:“如果他愿意的话我是没意见。”   虽说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传说中的哥哥,但魏沾衣还是十分期待能见到他的。   当然现在最重要的是拿下郁清,这样她才能尽快离开辽城,去往东洲。   “那你出来这么久,魏家怎么办?”   “我小叔帮我打理家业。”   “能信得过吗?”   “能,魏家唯一能信任的人。”   吃过饭,三人合计了去铭信集团后的一系列计划,魏沾衣胸有成竹,在第二天一早便到铭信大楼人事部报道。   因为高层打过招呼,人事部每天都有人候着魏沾衣的到来,听到她的大名,便直接带去见郁清。   郁清最近几天都有呆在公司,时间会比以往长,不少人觉得他是在等一个人,今天他等的这个人终于来了。   魏沾衣被员工领上郁清的办公楼,办公大厅里投来无数好奇的目光,魏沾衣感觉到其中不少的恶意。   这倒也想得通,直接空降到郁清身边是会容易引来嫉妒,看来未来的职场生活是不会平静了,这也好,符合魏沾衣想给自己营造的惨兮兮人设。   女工作人员友好地为她推开门:“郁总在里面等你。”   魏沾衣礼貌颌首,走进去。   几日不见,郁清并没什么变化,仍是坐着轮椅,穿着烟灰色衬衣,身体薄弱的他身躯却并不单薄,他将衬衣穿得很好看,黑色领带系得一丝不苟,戴金丝边眼镜,镜片很薄,却依旧不太能看得清他深邃眸底真正的情绪。   郁清见到她,薄唇微抿,笑起来也是极温和斯文的,君子端方温润如玉。   魏沾衣由衷觉得,她和郁清其实是同一种人,都是披着小白兔的皮装乖,然而内里是黑的,只是相比较起来,魏沾衣只黑掉一小块儿,郁清可是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是黑的。   做戏罢了,他能演,她还不能演吗?这场游戏里谁信以为真,那才叫输得惨。   “郁先生好。”魏沾衣浅笑,微微鞠躬。模样很乖。   “考虑好了?”郁清看着她。   “嗯,想好了。谢谢郁先生给我这个工作的机会,我一定会努力做好的。”   几天没见,郁清认认真真将她从头到脚看一遍。   “今天第一天?”   魏沾衣点头。   “你。”他笑意微深,“穿成这样?”   魏沾衣今早特意选的秘书职业装,衬衣加包臀裙,只是她的身材料太足,前凸后翘穿出了极致的事业线,本是很平常的一身衣服放在她身上竟有了点制服诱惑的味道。   魏沾衣自己也纳闷,她不这样穿能怎么穿?   郁清点着指尖看她,目光还算克制。   他看她时不像男人对女人本能的兴趣,而是一种狩猎者对猎物流露出的。   兴奋。   令人头皮发麻。   魏沾衣故作紧张:“我穿成这样有什么不对吗?”   郁清笑:“没有,很漂亮。”   “过来。”他嗓音微哑。   魏沾衣一开始就发觉了,办公室一个人也没有,赵耀也没在。她暗暗深呼吸,缓慢走过去,停在他面前。   郁清:“坐。”   魏沾衣在他身边坐下,姿势很拘谨。   郁清慵懒的盯着她看两秒,淡淡收回目光,给她倒茶,推到她面前。   魏沾衣一直垂着头,视线里看到他的手,苍白,修长,像毫无温度的冷玉。   “你喜欢怎么穿就怎么穿。”   魏沾衣摇头:“那怎么行呢,得按照公司的规定。”   郁清淡笑不语。   魏小姐也淡定的装文静,他说:“喝茶。”   嗓音是沙的。   魏沾衣小心的端起茶抿一口,偷瞄他一眼,撞上男人深邃的眼神,忙低头:“郁先生,我应该做些什么?”   “艾琳会告诉你,你跟她学。”   “谢谢郁先生。”   “不用客气。”郁清端过她手里的茶杯放在桌上,看似随意的动作十分自然,仿佛做过多次熟稔于心。   魏沾衣:“那……我什么时候开始?”   “不急。”   他还想好好看看她。   魏沾衣也不能干坐,毕竟是要接近他,不套套关系都对不起自己千辛万苦来到他身边。   “郁先生……”   办公室门突然被敲响,魏沾衣话被打断。   艾琳推门入内,看到俩人距离还算近的坐在一起,眼中讶异一闪而逝,得体优雅一笑:“郁总,人事部告诉我魏小姐来了,我来带她熟悉接下来的业务。”   郁清神色沉下几分,不悦的扫一眼艾琳,艾琳尴尬垂头,有点摸不清情况。   魏沾衣心里也不大想离开,好几天没见郁清了,得赶紧趁此机拉近关系啊,但她人设不能崩,乖乖的站起来,笑着道:“郁先生,我先跟艾琳小姐过去,有事您叫我。”   郁清点头。   魏沾衣和艾琳穿的都是秘书职业装,但一对比,魏沾衣的曲线便更为惹眼得多。   她行走时长发微荡,腰肢细软,臀翘腿修长,背影婀娜窈窕。   郁清眉眼淡淡地瞧着。   魏沾衣随艾琳出去,门关上的瞬间,郁清慢条斯理的抬起苍白的手将领带用力扯松,闭着眼深吸气。   冷静十几秒后,他摁通总助办公室电话。   “告诉艾琳,不准欺负她。”   这朵小蔷薇,他还没欺负上呢。   作者有话要说:  沾沾:别想太多   ————   大龙现在这么拽这么运筹帷幄,以后也是真惨,害,爱情太惹火 第7章 心绪杂乱   艾琳接到总助电话后有些讶异,她当然不是随便欺负新员工的老巫婆,只是郁总还特意下达吩咐,看来是极其看中这位姑娘了。   本来很多人都好奇这位空降的女员工是什么人,艾琳如今也开始好奇了。   魏沾衣能从艾琳的眼神中看出探究,她心知肚明自己是个关系户,既然是关系户魏沾衣也做好了关系户的觉悟,她又不是真的来上班的,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工作,至于用什么方法,实在不在乎,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她。   “魏小姐,我看过你的简历,还是个大四学生。”   魏沾衣点头:“是。”   “那我带你熟悉一下公司,再跟你说说每天应该做什么工作。”   这样琐碎的事其实并不用艾琳这样的特级秘书亲自带,是郁清亲自点的她。   魏沾衣跟着艾琳溜达几圈,也听了不少郁清工作上的讲究和习惯,总能感觉到不少员工嘲讽的打量。   她觉得郁清这是故意的,故意让艾琳带着她转悠,明着是告诉所有人对她多重视,其实是为她四处树敌,到时候她被欺负了还不是得找他哭,他便能顺理成章的安慰小美人。   啧,算盘打得可真响。   魏沾衣当然很乐意配合他,反正她也想留在他身边,两个人在这一点上倒是不谋而合。   讲完了工作上的事,魏沾衣被带到工作岗位,她的桌子和大家都在一个厅,不是特级秘书是没有单独办公室的。   坐下后,前后左右的员工面容友善的跟她微笑打招呼,魏沾衣也回以微笑,毕竟是关系户,虽然大家讨厌她,但表面工作也是要做的。   魏沾衣打开电脑开始工作,虽然只是个假工作,但她这人还算尽职尽责,不会在这儿混吃等死只为勾搭郁清,至于别人的不屑和嘲讽,她完全不放在心上。   艾琳原本觉得魏沾衣就是来玩两天的,没想到交待给她的工作都完成得很好。将这事汇报给郁清后,他只是点个头,也没什么别的表示。   魏沾衣虽然从来没有进过职场,但她受过的教育是精英名媛教育,这些基本的秘书工作当然是不在话下的。   之后一天,她领会到了同事们对她“特别”的关照,比如请她帮忙制作数据,请她帮忙打印资料,请她帮忙倒个咖啡。   关键态度还特意谦和友善,魏沾衣觉得这群人比她还能演,不过是些小打小闹,魏沾衣很是大度,不过是在那数据里写错几个数字,在资料上不小心划上几笔,在咖啡里撒上几颗花盆里的沙子。总之,她很贴心的帮助了她的同事们。   乏善可陈的一天就这么过去,她不知道自己在同事间有了一个新的称谓——心机小婊砸。   如果魏沾衣知道,兴许要道声谢,她很多时候都觉得清纯这俩字儿跟自己不沾边,还是心机女更适合。   下班后,魏沾衣在公司楼下等苏凌来接自己。   近日来总是下雨,天际灰暗,绵绵细雨被风吹斜,魏沾衣站在墙角,用包包挡住自己露在外面的膝盖,尽可能遮住一些冷风。   她低着头,几缕发丝被风吹得胡乱飞,她抬手将头发别到耳朵后面,很是娴静温柔的画面。   郁清坐在车里,目光穿过镜片看着她,他最近多出个习惯,总会看她出神,有时候想起她时也容易如此,他甚至需要刻意转移注意力才能不想她。   这不太好,怎么能让区区猎物左右他心神?他才是狩猎的一方不是吗。   “走吧。”郁清取下眼镜。   “先生。”赵耀突然提醒:“是个男人来接的魏小姐。”   郁清擦拭镜片的手指顿住,重新戴好眼镜,他看到了苏凌,这个男生上次在舞会见过,仿佛和魏沾衣认识。   赵耀说:“他是郁麒少爷的好朋友,三个人是同班同学。”   “是吗。”郁清神态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   赵耀默默开车离开,车从雨幕一闪而过,郁清看到苏凌接过魏沾衣手上的包,雨伞倾斜到她的那一边,俩人有说有笑着离开。   在认识魏沾衣这么久以来,她给他的印象一直都很纯白,很乖巧娴静,今天让他失望了。   他语气带着些许遗憾和可惜:“真是不乖。”   赵耀忍不住出声:“说不定只是同学关系。”   郁清低下眸,是什么关系都无所谓,他要得到一个人,还管她喜欢谁?   **   莫可做了一桌好菜犒劳辛苦上班的大小姐,魏沾衣用过饭后被苏凌拉着一起遛他那只金毛犬。   溜完狗的魏沾衣觉得自己也快累成狗了,回房倒头就睡,第二天精神抖擞地去铭信上班。   刚坐下,艾琳就站在自己面前:“魏秘书,请你现在步行到对街转角右拐第五家咖啡店买五杯美式拿铁再去文霞路高奢店五楼拿郁总的衣服,他一个小时后有个会议,你要在这之前为他解决好开会要的所有资料,他不喜欢看电脑所以资料要打印出来,资料必须不能有任何褶皱,开会前资料必须有条理的摆在他会议桌上。你现在还有四十五分钟。”   魏沾衣:?   长时间养成的做事速度让她甚至没来得及有任何思考就迅速离开座位,边走边快速分析艾琳刚才的话。   也就是说在这四十五分钟内她得辗转三个地方完成工作,且这三个地方的距离都不近。   艾琳做什么事都是郁清直接下达命令的,绝对不敢擅自做主,所以这是郁清的吩咐?   魏沾衣知道他不是个好人,但是为什么才第二天就突然的为难她?她什么时候得罪他了?   魏沾衣快速打了一辆车离开铭信。   写字楼上,郁清看着她离开,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酒烈,灼烧着五脏六腑。   他心绪有一点杂乱。   昨天到底是不太舒心,郁清中途令赵耀把车开去她公寓外,却目睹她和苏凌一起从楼上下来,还结伴遛狗。   今日又开始下雨,比昨天稍微大,魏沾衣出来得急,自然是没有带伞,买完咖啡就赶往下个地方,取到郁清的衣服还得替他护着不弄湿,自己身上淋了雨,头发丝有几根黏在了侧脸,狼狈虽然称不上,却毫无平时的精致。   魏沾衣心里骂着郁清,到公司后笑眯眯的把咖啡和衣服交给艾琳,又赶紧为郁清准备资料。   艾琳把咖啡丢进垃圾桶,动作非常迅速痛快:“魏秘书,你还有十分钟的时间。”   魏沾衣看着被扔进垃圾桶的咖啡:“为什么扔?”   艾琳微笑:“郁总刚才说,他不想喝了。”   “………”   魏沾衣也笑了下:“原来是这样。”   心里已经简单粗.暴的竖起了中指。   姓郁的你给老娘等着!等老娘完成工作看老娘虐不死你!   她很快把资料准备好,掐着点把资料全部放在郁清桌上,郁清带着一堆高层走进会议室,魏沾衣乖巧的退到角落。   郁清看她一眼,她发丝有些湿,不过已经整理好整个人的仪态,安静的站在角落,浑身上下仿佛写满了柔弱可怜几个大字。   他走到桌旁,垂眸看着桌上的资料,手指在上面点了下,唤她:“魏秘书。”   魏沾衣抬头:“郁总吩咐。”   “过来。”   魏沾衣强压心中的不爽走过去。   整个公司的高层都在,足足有百人,魏沾衣只希望他有什么屁话快说,她衣服还半湿着极其不舒服,根本不想再陪他演戏了。心里不耐烦得要死,她面上看不出丁点儿的不高兴,乖巧的很。   郁清勾起唇:“你怎么弄成这样,是谁欺负你了?”   又他妈是这句话。   欺负我的人不是你吗禽兽!   魏沾衣可太想翻白眼了,她温顺道:“没有人欺负我,是我自己不小心。”   郁清眼底漾出笑意,竟抬手替她整理耳边发丝,说话温和:“回家休息,明天也不用来。”   ……这是要解雇她?   魏沾衣不用装都有些惊讶了。   郁清淡笑:“不是解雇,就是想让你休息,听话。”   这死男人心思诡异脑袋里山路十八弯一样,谁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上一秒折腾她难不成这一秒就开始心疼了?   而且心疼?怎么可能!他有心吗?他没有,他不配!   魏沾衣娴静地点头:“好。”   直到她走出会议室许久,会议室里仍旧鸦雀无声,众人面色好奇,虽然都知道这位魏秘书是空降到郁总身边的,但也没想到她还能得到郁总如此厚待。   郁清心情好了点,唇角勾着抹淡笑坐下,像是想起什么,他看向艾琳:“你是不是对她太凶了?”   艾琳:“………”   “郁总,我没有啊。”   他这是心疼完想起秋后算账了,还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艾琳心里郁闷,她才是两头不讨好,还惹了两头厌。   *   魏沾衣容不得自己这么不精致,迅速回到家再迅速冲进浴室洗个澡,重新换过一身干净衣服后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最近莫可和苏凌为陪她,都在附近租了公寓,仨人做邻居,不能时时刻刻见面她还有些不习惯,不过魏沾衣不会做饭,莫可每天都会过来给她准备吃的。   苏凌的金毛犬喜欢魏沾衣,常常围着她转悠,苏凌忙着打游戏让她帮忙遛狗,外头雨过天晴,魏沾衣也想出去走走。   她牵着金毛犬在小区周围溜达,今天的金毛活泼得宛如脱了僵的哈士奇,它在前面撒了欢的跑,魏沾衣本着一个好主人的责任陪它跑。   金毛还想玩,魏沾衣已经累够呛,拉也拉不走,魏沾衣找张椅子坐下来跟它讲道理,金毛安静的坐在她脚边,用脑袋去蹭她的脚踝。   傍晚的风是温柔的,魏沾衣这才有空看看四周,他们跑到了一个人工湖旁边。附近已几乎没人,湖的另一边,火红的太阳渐渐落下,周围的云似被烧红,树梢斜枝暗影落在湖面,夕阳美丽,其他一切光景黯然失色。   魏沾衣弯起唇,俯身摸摸金毛的脑袋:“原来你是要带我看黄昏啊。”   她身后,郁清站在车旁点烟。   黄昏暖色的光笼罩过来,一人一狗,静谧温柔的画面,竟然是这么的。   刺眼。   魏沾衣坐了许久,起身看到郁清时,着实愣了一下。   “郁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郁清没回答这个问题,看着她身边那条狗:“你养的?”   “不是,朋友的。”   是朋友,而不是男朋友,郁清眼神总算温和下来。   金毛犬却突然冲他嚎叫,一种来源于外界的危险信号让它挡在魏沾衣面前,要不是魏沾衣拉住绳子,它都快冲过去咬人了。   郁清把烟灭掉,温文淡笑:“它好像不喜欢我。”   魏沾衣被他这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弄得心里一突,忙蹲下来抱住金毛,替它顺毛:“不是,它只是认生,平时很可爱的。”   魏沾衣一边安抚金毛,一边腹诽,真是连狗都看出你不是好人了!   她光顾着在心里吐槽郁清,没注意他已经走到自己跟前,郁清拿住她抱住金毛的那只手腕。   魏沾衣面露不解。   “为什么要抱它?”他眉心轻微蹙着。   魏沾衣没怎么反应过来他干嘛要问这种问题。郁清将她牵起来,魏沾衣连忙抽出手,退开些距离。   俩人的侧脸被黄昏暗色打下剪影。   魏沾衣故作困惑的看着他,“郁先生,我不明白。”   她当然用不着明白什么,他会慢慢教她。   光线暗沉,她肤色很白,眼神安静,风吹拂她长发,像是要带她乘风去远方。   有那么一瞬间,郁清心里生出一丝细微的恐慌,他觉得自己抓不住面前的这个人。大抵他自己都讶异于自己会产生这样的想法,眸中带了点玩味。   “魏小姐。”   “嗯?”   他笑意温柔:“我能叫你沾沾吗?” 第8章 这么爱哭   魏沾衣当然能看出郁清眼中的兴味,这算什么,把她当个逗趣的小玩意儿?幸好她也没有心,要不然还真容易被这男人的一副好皮囊和斯文儒雅气质俘获芳心。   她心里正用不入流的粗话遣词造句问候郁清,脸上怔愣一瞬,眼神闪躲:“不太好吧,您是上司,我是普通小员工。”   郁清倒是不勉强,说了声无碍。   如他这个人一般,他看她的目光也是斯文温和的,不会让人觉得冒犯,特别是在这样天色将晚的氛围和环境里,他还保持着恰当的距离,只会让人觉得他是个正人君子。   枝头暗影浮动,落在他苍白清隽的轮廓,魏沾衣觉得郁清整个人更添几分病态,却又不会显得薄弱,他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如果是真病又是得了什么病?如果是假病又为什么装病?   她也不好直截了当的问他身体怎么样,接任务之前他们仨曾调查过郁清,这是个心思深不可测的人,她若是过于直接说不定就会引起怀疑,所以这也是本次任务的难点。   魏沾衣不能直接贸然的调查,也别无他法,只能慢慢接近他,让他卸下心房,这才好套话。   心里正思索,郁清似乎是受不了这凉风,拳头抵着嘴唇压抑地咳嗽两声。   魏沾衣面露担忧:“最近总是下雨,也快入秋了,天气转凉,郁先生要注意身体才是。”   “谢谢。”   他笑:“老毛病了。”   “郁先生,你等等,我很快回来。”她忽然拉着金毛的绳子跑远。   郁清微讶,魏沾衣回头对他笑:“在原地等我别动噢。”   是快入秋了,她过跑去的两旁树木树叶已在凋零,风吹下的几片树叶落在她肩膀,那样的笑容,实在动人。   郁清失神地往前一步,蓦然愣住,低头一笑。他这是怎么了?果然是心性太压抑才会因为小姑娘一个笑容就,心软么?   魏沾衣跑到几百米外的小卖部。   刚才来的路上她便一直思考,在这种攻略对象需要她的时候她应该做什么?当然是做个温柔可爱的小白兔温暖他啊,给他爱给他呵护给他无微不至的照顾。   魏沾衣在小卖部里买了个可爱的杯子,跟老板讨了一杯热水,欢天喜地的跑回去。   她可真是太善良了呢!   郁清一定也会这样想。   魏沾衣跑回来,当然,作为一个无时不刻都要保持优雅精致的大小姐,她就连跑步也能保持姿势优美,令人觉得赏心悦目。   魏沾衣脸上带着恰当的红晕,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手里的粉红水杯放在他手中。   “郁先生,嗓子不好的话多喝热水。”   说完这句话,魏沾衣愣住,这他妈怎么这么直男?   郁清瞧着手中的杯子,圆圆胖胖的小粉红,上面还有几只小白兔,杯盖还是兔耳朵形状的,可真是……   他眼神看向面前的姑娘。   她似乎因为紧张而窘迫。   单纯啊。   “谢谢。”郁清牵起唇角。   魏沾衣摇摇头:“那郁先生,我就先回去了,公司见。”   他点头,目光静静凝视她。   魏沾衣咬了下唇,牵着金毛离开,回到家后,她一本满足的品着咖啡,觉得距离攻略郁清又近了一步。   湖边,郁清坐在魏沾衣方才坐过的长椅上,手中的杯子还有余温。   天空又开始飘雨,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赵耀站在他身后,黑色的伞替他遮住雨,他看着老板侧脸,总觉得郁清低垂的视线一直落在手中那个杯子上。   郁清站起身,路过垃圾桶,将杯子扔进去,这种小玩意,该说是愚不可及才对。   赵耀瞟了一眼,他刚才远远看到了,这是魏小姐送给先生的,没想到他坐在这里思考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竟然会选择扔掉。   **   魏沾衣做了个噩梦,梦里的她被一只怪兽盯上,二人展开一顿激烈交战,大战三百回合之后魏沾衣成功被俘虏,她脑袋被怪兽砸碎时,整个人一激灵,从床上醒过来。   因为做了一晚上的梦,浑身疲乏,精神状态很差,更因为那个梦影响了她的心情,她到公司时有些无精打采。   艾琳再次站在了她桌前。   魏沾衣打起精神,姓郁的那个混蛋不会又要折磨她吧!她之前给他送温暖的小举动难道一点点都没有融化到他那颗铁石心肠的心吗?   “魏秘书,今天郁总有合作要谈,你陪同。”   魏沾衣微愣了下,点头:“好的。”   “好好准备吧,郁总一小时后出发。”   魏沾衣应是,把郁清谈合作需要准备的东西准备齐全,抱上文件去敲总裁办公室门,是艾琳开的门,办公室里还有很多助理,都站在郁清桌前低声说着什么,魏沾衣不太能听得清。   人群里留出一条缝隙,郁清闭着眼靠在轮椅上,他今日的面色比往日更要苍白许多,难不成真是因为那天晚上吹了风,病情更严重了?   魏沾衣看他一眼后便低下头,乖乖站在他办公室外。   郁清睁开眼睛,“这件事……”   他看到门外的魏沾衣,话顿住。   姑娘侧脸娴静,似有所感地抬起头,郁清收回目光接着说:“刘总助去做就好,能用钱解决的事,应该不用我来教你们。”   刘总助点头:“是。”   “出去吧。”   十几个助理面色凝重的走出来,然而看到魏沾衣都面露好奇,前几日会议室里郁清对她的一举一动被传得神乎其神,都说郁总最近格外宠爱一个女秘书,这事前所未有,让一群工作狂在闲暇之余都忍不住八卦此事。   郁清嗓音传来:“怎么不进来?”   魏沾衣这才抱着文件进去:“郁先生在谈事情,我就先等一下。”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艾琳闻言差点闪了舌头,这么多钱的项目这还不是重要的事?她把门关上出去。   魏沾衣疑惑道:“先生,我们不是要去谈合作么?”   “是要去。”郁清将桌上一个小礼盒推在她面前,“作为回礼,打开看看。”   “那只是举手之劳,郁先生不用送我东西,我就不看了。”   郁清看着她,好一会儿又说:“打开看看。”   依旧很温和的语气,但也不容拒绝。   魏沾衣依言照做,黑色礼盒打开,里面是一条手链,用红丝带编织的奇怪形状,环环相扣,连接处是一个小锁,倒是别出心裁。   郁清桌下的手指摩挲着自己右手腕的红绸带,他的这一根和送她的一模一样,只不过他手上的不是锁,而是钥匙。   “戴上看看?”郁清温笑。   魏沾衣根本不喜欢,就算喜欢也不会收下,“谢谢郁先生,您的礼物我不能收。”   郁清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魏小姐是不是还在讨厌我?”   “当然不是。”   “一个小东西,是我亲手做的,你不喜欢就扔掉吧。”他垂眸,表情遗憾,有那么一点点失落。   魏沾衣:“………”   尼玛还装可怜!?   不过这东西是他亲手做的,这倒是出乎魏沾衣意料,而且让人把东西扔掉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谁敢不要?谁不要就是看不起他的真心。   幸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郁清大抵也是料到送太贵重她不会收,所以才弄出这一招,不过至于吗?就为了给她送东西?他要是正常点,魏沾衣都快怀疑他喜欢上自己了。   “好吧,我收下。”   郁清这才眉眼舒展,拿起那手链:“过来,我给你戴上。”   这就有点暧昧了吧,还亲自给她戴?不过她以后可是要近他身的,这点亲密应该不影响。   魏沾衣乖乖走过去,撩开袖子,纤细精致的手腕露出来,嫩得能掐出水似的。   郁清目光一顿,敛下的眼眸里有不同寻常的热度,他动作缓慢的替她戴上,亲自把手链上的锁给锁上。   快了。   她就快是他的了。   魏沾衣抬起手看一眼,竟是不松不紧刚刚好,“谢谢郁先生,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   “走吧,要去办事了。”郁清开口。   魏沾衣点点头,准备去推他的轮椅,他没让她碰,自己推着走。   至于他为什么双腿完好还常年坐轮椅,据说是因为行走太多会过于劳累,严重还会卧床不起。   他们见过这么多次,郁清十有八.九都是坐在轮椅上,行走的次数的确是很少的。   魏沾衣盯着他背影,思索他到底真病还是假病这个深沉的话题,郁清回头:“跟上来。”   “好。”她模样乖巧。   到谈事地点,魏沾衣没想到又遇见了杨曦,她以合作商秘书的身份随同在侧,两个人对视的一瞬间,暗处火光四起,但在郁清和其他人面前,俩人都很能装。   谈到中途,合作商左右看了一眼,让杨曦出去等,郁清懂他的意思,也让魏沾衣先在外等候。   两个女秘书出来,门关上。   杨曦低低道:“没想到是你来!”   “我也没想到是你,怎么,这次又要搞什么花招?”   杨曦:“这次合作谈成以后,我们公司会派我跟随团队接洽郁总,你等着!我不会让你有什么好果子吃!”   魏沾衣淡淡拧眉,倒不是怕她,只是不喜欢杨曦成天在眼前晃悠,她那时候可不敢保证自己能稳得住这傻白甜的人设。   杨曦有几分得意。   魏沾衣意味深长一笑:“是吗?”   合作也谈得差不多了,魏沾衣扫了一眼四周,很好,没有监控。听到开门的声音,她突然把自己头发弄乱一些,眼里迅速浮起水光,一秒变身柔弱小白花。   杨曦整个人都看愣了。   郁清坐在轮椅上被推出来,听到了啜泣的声音。   不少人看向声音来源。   “怎么了?”郁清声音平静。   魏沾衣故作擦泪,转身极快地看一眼郁清,低下头小声说:“没事。”   郁清看向杨曦,眼神带着点严厉的探究。   杨曦:“………”   哦谢特法克!   魏沾衣这个小婊砸太能装了!   宅斗文里穿过来的盛世死白莲吧!   她心里恨得咬牙,面色僵硬的道:“郁总,不是我。”   郁清靠在轮椅上看魏沾衣:“不哭,过来我看看。”   她乖巧走过去,眼眶红红的。   “她欺负你?”郁清低声问。   魏沾衣咬唇,声音细弱蚊蝇:“杨秘书说合作谈成之后,她会来您身边,她要让您做主解雇我。”   郁清看着她沉吟几秒,对合作商说:“吴总,我们的合作还是照旧,只是这个秘书就不用来了。”   合作商尴尬点头:“那是那是。”   老板狠狠瞪了一眼杨曦,杨曦冤得面色苍白,气得胸口闷痛差点原地去世。   魏沾衣!   我去你大爷!!   *   回去的车上,郁清将一块折叠得十分精致的丝帕放在她手中。   “擦擦。”   “谢谢郁先生。”   他笑着:“这么爱哭,可不是什么好事。”   魏沾衣用丝帕擦擦泪,心想的确是在他面前哭过好几次了,感觉这辈子流的泪都没有这段时间多。   “让您看笑话了。”   魏沾衣匆忙擦几下,想着这丝帕是还回去,还是不还?要不要洗干净了再还?   “给我吧。”他伸手。   魏沾衣忙递过去。   郁清双手修长如玉,慢条斯理的叠好,收进西服口袋里。   他忽然问:“除了我,你还在哪个男人面前哭过?”   魏沾衣想了想,摇头。   “很好。”   也不知道他说的好是好在哪里。   郁清倾过身,微偏头,替她把没有擦干净的眼角湿润拭去,没用丝帕,他指尖是热的,“以后只在我面前哭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大恶龙:真想把她一口吃掉。   ————   提示,是夜里哭噢~ 第9章 温柔教导   大抵是因为她受了委屈,接下来半天郁清并没有找过她,就连艾琳也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   因为被上司特别照顾的原因,办公室里没有同事敢来找茬,魏沾衣也乐得轻松。   下班时,赵耀突然站到她办公桌前,他生得魁梧,皮肤黝黑,不说话时有些吓人,一开口就有股生猛之气,“魏小姐,郁先生让我送你回去。”   魏沾衣:“那他怎么办?”   “郁先生有很多司机。”   因为是郁清保镖的原因,赵耀经常跟随他,也经常充当司机。魏沾衣一想,他是得请个保镖的,吹吹风都能咳嗽,身体怕是也不见得多好。   “为什么要送我回家?”   赵耀平视前方,目不斜视道:“郁先生的吩咐。”   魏沾衣当然是拒绝,但是赵耀杵在这儿不走,员工们也投来各种各样的目光。   她本想去问问郁清,艾琳告诉她,郁清正在会议室开会。   艾琳笑着说:“郁先生心疼你,你就乖乖听话,男人啊最喜欢听话的小猫了。”   小猫?   当养宠物呢,他就不怕这只小猫变成猛虎反噬他?   魏沾衣腼腆一笑,艾琳看她的眼神微深,她在铭信工作这么多年,纵然听闻郁先生喜欢这样类型的女人,却从没有见他把谁带在身边。   说玩玩倒也不尽然,他几乎每天都要过问魏沾衣的工作,也私下里敲打过一些有坏心思的员工。   魏沾衣,他是护着的。   目前来说,除了美貌,艾琳没在魏沾衣身上看出任何值得喜欢的品质,不过男人不就那样?都是看脸的,郁总也是凡人,只不过他挑了个最好看的。   艾琳也笑起来。   魏沾衣从这个笑容中品出玩味不屑以及浓浓的嘲讽,至于这个对象嘛,当然是她了。   魏沾衣心底冷笑。   “艾琳姐,谢谢你,这段时间你真的帮到我很多,我还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艾琳姿态优雅:“你说。”   “我这个人最笨了,不知道如何努力才能在郁先生身边留久一点,您年纪这么大,一定很有经验,希望您有时间多教教我。”   艾琳的优雅有几分破裂,愣了好半天,她刚刚真的没有听错吗?   “……我?我年纪大?”   魏沾衣故作抱歉:“啊不不,我不会说话,您千万不要在意,您看起来也就三十八,最多四十岁。我一直很忐忑,不知道叫您姐姐会不会显得不太尊重,要不,我……叫你阿姨?”   “阿姨!?”艾琳忍不住上前一步,嗓音有些尖锐,她的确已经三十了,不过保养得好,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虽然比不上魏沾衣一脸胶原蛋多,但是阿姨?怎么可能!   她觉得这两个字让她血压一瞬间都升高了不少,忍不住扶住桌子按住眉心调整呼吸。   职场女人分为两类,有情商的和没有情商的,很明显,魏沾衣是没有情商的那一类,不仅没有情商,还是个货真价实的蠢货!   这么一番白莲花言论,是个正常人都会被气到,再配上天然白莲婊的语气和表情,那真是加倍的酸爽呢。   艾琳怒得胸口隐隐作痛,却也知道现在郁清对魏沾衣很感兴趣,她做他特级秘书这么久,从来不会在这方面惹他厌烦,今后也不会。   魏沾衣好整以暇的看着艾琳用呼吸调整自己状态,唇角勾起笑。   用年纪攻击一个女人是很卑鄙,毕竟谁都会老,魏沾衣原本也并不想冒犯,可她又不是好欺负的。   她对郁清温柔乖巧是为了完成工作,没道理还要去讨好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那她得多累。   魏沾衣一副小白兔模样,艾琳瞪她一眼,抱着厚厚一摞文件快速离开。   赵耀在办公室外等魏沾衣,她收拾好东西离开公司,他便也不远不近的跟随。   郁清的车停在外面,她看了一眼。   赵耀面无表情的打开车门,魏沾衣也没有再拒绝。   车上就他们俩,赵耀安静的开着车,魏沾衣盯着窗外,俩人全程没任何交流。   到单身公寓楼下,魏沾衣道谢后从车上下来,苏凌正牵着金毛从对面走来,见到她招招手,“小……”   看到郁清的车,本打算出口的“小姐”二字突然来了个急转弯:“小……可爱~”   魏沾衣:“…………”   饶是淡定如她都差点因为这个称呼闪了腰,忍不住回头看赵耀,他仍旧面无表情,同魏沾衣点个头,把车开走。   魏沾衣瞪苏凌:“你怎么回事?”   “叫习惯了,差点露馅。”   “可是你这么叫我,更让人误会了。”   还小可爱,怎么不叫小乌龟?   魏沾衣啧了声。   她顿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向赵耀离开的方向,突然想到一个激化她和郁清关系的办法,不过这办法太容易翻车,得好好考虑考虑。   吃过饭,她没有陪苏凌去遛狗,早早回屋深思。   兴许是思考得太入神,夜里就失了眠。   躺在床上翻身无数次,她突然翘起来,下定决心铤而走险一次!   第二天,苏凌刚拉开卧室门便看到门外的魏沾衣,她抱着双臂仔仔细细打量着自己。   “小姐,怎么了?”   “苏凌。”   “嗯。”   魏沾衣严肃道:“你追我吧。”   苏凌:“…………”   莫可从厨房探头出来:“沾沾,你最近是不是太饥渴了?你看清楚,这是苏凌!”   “我说正经的。”   魏沾衣看向苏凌,他外形不错,最近在学校里装富二代和郁麒打成一片,装的也是有模有样的,魏沾衣觉得他可以胜任自己交给他这个重要任务。   郁清心思太复杂,是她做私家侦探这么久以来碰到过最难搞的人,应付起来实在有些疲乏,魏沾衣想尽快完成这个任务,耗得越久越容易暴露,那么必须出现一个激化他们之间关系的事情发生。   她要让苏凌假扮自己的追求者,并且让郁清知道这件事,她会在合适的时候答应苏凌的追求,这段关系当然是假的,但只要郁清觉得是真的就够了。   魏沾衣有足够把握,郁清对她很有兴趣,但是当他的猎物还没到手便被其他猎人俘获,他会甘心吗?他会放手吗?   不,他一定不会。   她不会再等着郁清撒网,然后自己乖乖跳进陷阱,她等不及了,她要催促着他加快计划,她必须顺理成章留在他身边,得让他觉得是自己不择手段,而不是她费尽心机。   她要的是,郁清横刀夺爱。   当魏沾衣把自己计划说完之后,苏凌和莫可久久不语。   莫可:“你如果不能长久的呆在郁清身边,的确很难查清楚他身体到底怎么样,到了哪个程度,毕竟他呆在公司的时间也不久,你们偶尔才见一次。但是这个办法过于剑走偏锋,你确定要这么做?”   怎么看那个郁清也不像是可以为个女人不要原则的男人,他这个人太冷静。   魏沾衣看着苏凌:“怎么样,你敢不敢?”   苏凌郑重点头:“小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说得这么悲壮做什么,至于能不能行得通,今天试试就知道了。”   **   然而魏沾衣一整天都没在公司遇见郁清,倒是收到艾琳无数个白眼。   直到下班时也没见到郁清,她又不能去跟艾琳打听他的行踪,这样显得她太急切。   但无论他在不在公司,她这戏还得演下去,谁知道他有没有像上次那样监视她?   再说,就算没有,和苏凌见面次数多了,关于她被人追求的事总会传到他耳朵里。   今天按照约定,是苏凌来接她。   两个老熟人扮起羞涩紧张也是信手拈来。   苏凌宛如一个贵公子,对她说话温柔,魏沾衣低头羞涩,连看他一眼都不敢,两个人站在公司楼下聊了一会,并肩离开。   郁清眼神冷淡的看着,忽而想起赵耀昨天同他提起的事,这个男人唤她,小可爱?   郁清敛眸,将眼镜取下来擦拭。   大约几分钟那么久,安静的车里突然响起镜片破碎的声音,他手指被割出一条血痕。   郁清目光幽静的凝视着指尖的一点血。   赵耀出声:“先生?”   “无碍。”   郁清用帕子擦手,动作优雅慢条斯理,“也不想想有没有可能,真是任性的姑娘。”   赵耀沉默,郁清是让他把魏沾衣送回家,当然也让他密切注意魏沾衣。   他忠心耿耿,自然有什么都告诉老板,但看着这样的郁清,哪怕已经习惯他的心思诡异,赵耀还是忍不住脊背发凉。   他心里很明白,郁清这是怒了。   郁清重新换一副眼镜戴上:“跟上他们。”   离开公司后魏沾衣和郁清便没怎么伪装了,在小吃街逛了一圈,给莫可带回一些零食,俩人一同回了公寓。   直到魏沾衣的房间的窗户灯亮起后,郁清眸底也覆上一层阴霾,他本该疼的是被划破的手指才对。   可心里,总不太舒爽。   她房间的灯亮了许久,深夜才熄灭。   郁清道:“查那个男人。”   “是。”   回去的路上,赵耀频频从后视镜看郁清,他背靠车座上身端正,双腿交叠,修长的手指交扣放在腿上,正闭着眼养神。   “先生……”   郁清低凉嗓音响起:“放心,还没人能抢走我的东西。”   更何况,只是个女人。   魏沾衣并不知道郁清在想些什么,计划着什么,吃好喝好睡好,第二天去公司时,艾琳已经站在她的办公桌面前。   “魏秘书,郁总要见你。”她眼中有几分潜藏的幸灾乐祸,郁总今天心情格外的差,恐怕是对这个小白花失去了兴趣。   魏沾衣应声好,去郁清办公室找他。   诺大的办公室里冷气很足,落地窗外是大半个辽城风貌,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就连天空也比其他地方看得更远更辽阔。   郁清坐在那窗前轻轻抬眼看过来。   魏沾衣微愣了下。   他这张脸实在好看,无论放在哪个时代都是当之无愧的贵公子。   他穿着合身的西服,端正的坐着却不会显得古板,眼镜遮住一些眸底的情绪,也因此,他的目光总会显得温和,整个人都是斯文内敛的。   郁清微挑眉,任她随意打量,并不出声。   魏沾衣垂眸:“郁先生找我有事吗?”   “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他温笑。   魏沾衣走近,他又让她坐下,魏沾衣依言照做。   郁清瞧着俩人间隔的距离,“怕我么?你和他在一起时明明靠那么近。”   魏沾衣讶异抬头。   难不成昨天他都看到了?果然找人监视她了!?   她做出困惑不解的模样:“郁先生说的是我和谁?”   她恍然想起:“噢,你说他啊。”   魏沾衣脸有些红了。   郁清盯着她脸上的红晕,手指抚了一下昨天被割破的那条血痕。   “你喜欢他吗?”   镜片下,他眼神幽深难测。   魏沾衣笑着缓缓点头。   下巴蓦然被他捏住,郁清手上带着力道迫使她靠近自己,温柔教导:“一点也不乖,你应该摇头才对,重来。”   魏沾衣瞳孔微微放大,惊诧的看着他,似乎是第一次认清他的真面目,害怕得双眸立即盈满水光,就连点头还是摇头都愣得完全忘记了。   郁清知道自己吓到她了。   真是不经吓。   他耐心十足地替她擦着眼角滚落的泪珠,温柔抚摸她长发:“沾沾,这样才对,要懂得害怕。”   钳在她下巴上的手指还是没有放开,甚至加重了几分力道,他在她耳边低声问:“昨晚有没有跟他做什么?”   魏沾衣惊惶摇头。   他笑了,“那么现在,还喜欢他吗?”   硬着头皮,赌上自己被扭断脖子的风险,魏沾衣坚定点头,并且伪装出一副宁死不从的铿锵小白花模样。   郁清神色果然阴沉下来。   魏沾衣差点就怂了,妈的这狗男人怎么这么可怕?他不会杀了她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大龙:??(◣д◢)??,我有在认真生气   ————   苏凌不喜欢小姐,俩人纯属革命友情   关于你们猜测的大龙爱公主是不是因为人设   不是。   他爱全部 第10章 郁清心思   郁清当然不会动她分毫,这么久才遇到一个合自己心意的姑娘,宠着些倒也无妨。不过,他得教她一些道理,好叫她知道,应该选择谁。   郁清放开钳住她下巴的手,魏沾衣脱力一般地靠在一边,眼眸垂着,泪珠无声滚落,可怜得弱不禁风。   至于为什么哭,魏沾衣其实也不太明白,但是她人设是清纯娇软傻白甜,反正哭是没有错的。   她顾自掉着眼泪,郁清眸色幽幽地瞧了她好一会儿,替她擦泪。   “哭什么呢?”   魏沾衣一顿,这是不喜欢她哭?   好像哭多了的确惹人烦,她渐渐止住泪,却始终低着头不看他。   “你跟他不会有可能,尽早结束的好。”   魏沾衣咬着苍白的唇,不解的看着郁清。   她觉得自己好像拿到了古早虐文剧本,男女主角虐恋情深一顿魔鬼操作,最好再配上几句虐彻心扉的台词,激怒男主把女主角强取豪夺,然后女主角誓死不从。   很OK,她决定按照那个套路演下去。   “郁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浑身颤抖,水眸满是控诉。   真是演出了精髓啊!   魏沾衣心里兴奋得很,让自己稳住稳住。   郁清笑容温存,嗓音很轻:“你是聪明人,怎么会不懂我的意思呢?”   “我要辞职。”   郁清闻言面色不改,“铭信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他语气明明温和,却听来凉薄:“懂事一点,不要让我失望。”   他就连横刀夺爱都是如此绅士优雅,看她的目光就像看自己豢养的小宠物,带着点无奈和不赞同,像个长辈般谆谆教诲,然而教导的是让她始乱终弃,同他在一起。   名副其实的伪君子。   魏沾衣作为一个傻白甜,自然是要不畏强权,坚决追求真爱,勇于和黑暗资本主义做斗争!   她脸色苍白,倔强道:“我已经决定和他在一起,我不会和他分开!郁先生,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铭信的员工了。”   下一步当然是摔门而去。   魏沾衣留给郁清一个气愤决然的背影。   艾琳正站在办公室外,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她,魏沾衣和郁清的对话应该被她听到了一些。   艾琳支支吾吾:“那个……我不是故意要听,我给郁总送文件。”   她是真没胆子干偷听这种事,然而没想到竟然能得知这么劲爆的新闻。   一直以来,公司内部不少员工都揣测是魏沾衣刻意勾引郁清,没想到啊没想到,没想到居然是老板道貌岸然!   艾琳突然对魏沾衣产生了一点怜惜。   魏沾衣知道艾琳心肠不坏,“艾琳姐,谢谢你对我的照顾,我要走了。”   “真走啊?”艾琳其实是想说,她想走也走不掉的,郁清看着温温和和儒雅内敛,实际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哪怕是抢,他也要抢过来。   魏沾衣点头,艾琳也不再多说。   离开公司,魏沾衣立即给苏凌打电话:“最近注意点,郁清说不定会对你下手。”   “小姐放心,我的身手你还不放心?”   魏沾衣还是多嘱咐了几句。   回头看铭信写字楼,她没有料错的话,她是无法从铭信辞职的,入职的时候她签了一份合同,条款里便有一条,提前离职将赔偿铭信巨额违约金。   这是郁清提前为她设好的陷阱,她当然要义无反顾的跳进去,因为傻白甜人设的她不会想那么多。   魏沾衣也没离开太远,在附近找个餐厅吃点东西,酒足饭饱后果然接到了艾琳的电话,艾琳要她立即返回公司,否则就要赔偿违约金。   魏沾衣在电话里哭了几声,艾琳随便劝几句,最后勒令她立即回去。   魏沾衣装作不情不愿的返回公司。   郁清没有见她,艾琳找她谈话,并把所有利益关系摆在她面前细说。   艾琳应该是得了郁清的吩咐,态度有些细微的变化,魏沾衣无精打采地点头。   她“神思恍惚”地在公司呆一天后,下班后,苏凌依旧按时来接她。   苏凌见“心爱之人”脸色苍白,自然要体贴安慰。   写字楼下,一男一女面对面。   魏沾衣面露忧伤,苏凌温柔拍拍她脑袋,弯着腰哄她,变戏法似的掏出几颗糖给她,魏沾衣被逗得破涕为笑。   这副温馨甜蜜的画面落进几人眼中,赵耀和艾琳神色微变,偷瞄着郁清,郁清表情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魏沾衣和苏凌结伴离开,苏凌低声说:“小姐,郁清在看你。”   “我知道,替我整理一下头发。”   苏凌替她把发丝别到耳朵后面,状似温柔的道:“说真的,他看我的眼神真是瘆人。”   “稳住。”魏沾衣笑盈盈看着他。   俩人装模作样的表演暧昧,离开郁清视线后,苏凌首先松一口气,“小姐,我觉得你的叮嘱很有必要,我得小心他对付我。”   “最近我让莫可暗中跟着你,有危险的时候她会出来帮你。”   “那你呢?”   魏沾衣:“他现在还不会对我怎么样,你难道没看出来么,他最近心情可不怎么样,在没有拿下我之前,还保持着几分兴趣。”   而她将在郁清对她的兴趣没有消退之前查清楚雇主交待的任务,功成身退,从此和郁清井水不犯河水,最好此生不复相见。   接下来的几天,魏沾衣和苏凌依旧保持稳定的演技发挥,魏沾衣却发觉郁清似乎不怎么重视这件事了,难道这么快就对她失去了兴趣?又或者在憋什么大招?   事情正如魏沾衣所想。   傍晚时分,她接到莫可的电话,苏凌家里被送进一个女人,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魏沾衣听后挑眉,“苏凌打算怎么做?”   莫可笑:“当然是顺其自然了。”   顺其自然这四个字被咬得极其重。   魏沾衣心里有了数:“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她抿起笑,郁清的大招原来是这样,威胁不行就强拆,魏沾衣莫名期待接下来和他的对手戏了。   苏凌一直没有联系魏沾衣,怕通话被监听,魏沾衣倒并不担心会出什么差错,苏凌对付女人一向有一套,当然不可能真的做出什么,不过是演戏罢了。   魏沾衣起个大早,家里有莫可提前给她准备的小笼包,她塞了一个进嘴里,手里拿上一个准备去公司。   看到公寓楼下郁清的车,魏沾衣连忙躲进楼道里把手上的小笼包解决,并且喷了口腔清新剂。   清纯美人得随时保持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怎么能吃东西,还是吃小笼包呢!   魏沾衣调整姿态,凹着乖巧的模样下楼。   郁清的车窗是开着的。   他闭着眼靠在车座上,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色细边框眼镜,侧脸青隽。   “郁先生怎么在这里?”   郁清睁开眼看她:“等你。”   嗓音有些许的暗哑。   “等我做什么?”魏沾衣低头躲避他的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片刻不离。   自从俩人上次在办公室的谈话后,魏沾衣便有意躲着他,从来不敢与他对视,郁清知道这姑娘怕自己,哪有这么可怕,他又不会吃了她。   郁清思绪一顿。   不对,他是想吃掉她的。   男人笑意温润,下车替她拉开车门,“我来接你去公司。”   魏沾衣低着头后退:“谢谢郁先生好意,我可以坐地铁。”   郁清瞧着她。   几分钟那么长,他不说话,也不劝解,俩人这样僵持着。   魏沾衣佯装败下阵来,乖乖钻进车里,从头到尾没看郁清一眼。   郁清笑着把车门关上。   魏沾衣以为他想带她去见证真相,没想到他倒是不急,先去了铭信。   魏沾衣耐着性子在公司呆了一天,就等着重头戏开场,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晚应该就能成功留在郁清身边。   果然,下班后郁清留下她。   魏沾衣按下心中激动,面上十分勉强。   俩人坐在车里,他敛着眸突然开口:“你现在和苏凌正在交往?”   提起“喜欢”的人,魏沾衣面露温柔:“还没有,不过也快了。”   郁清低笑不语。   “郁先生要带我去哪里?”   郁清没答,赵耀按下车内音乐播放,车内突然响起男女喘息的声音。   魏沾衣笑容僵在脸上。   男声是苏凌,女声是被刻意模仿过的,但她还是能听出来这是莫可的声音。   他们在做戏。   魏沾衣心知肚明,白着脸问:“这……是什么?”   郁清:“你不是听出来了吗?”   魏沾衣真想撕碎他脸上虚伪的笑容,哪怕再温润的外表也掩饰不了他毒蛇般的内心。   车内的录音还在持续,男女之间的声音充斥整个车厢,旁人或许会因为这声音脸红心跳不自然,魏沾衣却捏着衣服说不出话,容色惨白。   郁清瞧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反倒不太舒爽,原本是想教她听话,如今见她这么柔弱娇怜,却都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   他瞥了赵耀一眼,赵耀立即关掉录音。   郁清捏住她的脸,霍然对上他的视线,魏沾衣心里一惊,想转开脸,脸颊被他修长的手指捏得十分紧,她分毫不能动弹,只能看着他。   “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你跟他不会有可能。”他眼神幽静,嗓音带着点不悦,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   魏沾衣倔强的咬着唇:“我不信,我不信他会这样对我。”   她眼泪说来就来,滚落在他手背,郁清盯着她眼睛:“你这是,在为他哭么?”   “对,是又如何,你不要管我。”   很好,她就知道这是重头戏。   虐恋情深来了!   就在魏沾衣都以为郁清会愤怒摔开她的脸,重骂她贱人并且将她强夺在身边的时候。   郁清松了手上力道,反而替她拭掉泪,语重心长地教她:“傻姑娘,一个好男人是不会让喜欢的女人哭的。”   “你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魏沾衣心里奇怪,这男人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按照套路出牌?   郁清声线愈发低哑,“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他早知她今日会哭,丝帕是随身准备的,魏沾衣别过脸不想让他碰,郁清好脾气地一笑,捏着她下巴轻轻擦。   “既然你不信,我带你去看看?”   魏沾衣自然是要去的,去了才能发挥第二场。   到苏凌家,他们坐在车里。   魏沾衣红着眼问:“那个女人进去多久了?”   “一天一夜。”   “人是你送去的?”   郁清坦然:“是。”   “你真卑鄙!”   他默然接受这句不算夸奖的夸奖。   兴许是为了应景,老天爷都在配合她演这场大戏,竟然开始刮风下雨。   苏凌家门打开,一个女人从里面走出来,苏凌亲自送她,离开时俩人还拥抱了一下。   “看清楚了吗?”郁清声音传来。   魏沾衣起初是目瞪口呆,继而脆弱地佝偻着身体低低啜泣。   “就算如此,你也喜欢他?”   “我无法控制我的心,难道有人能让我停止这份喜欢吗?”   这个暗示很明显了吧,只要郁清顺势往下说,魏沾衣便能乖乖就范。   她等待着,结果等来的却是郁清漫不经心的一句。   “回吧。”   魏沾衣:?   你他妈不是应该对我说,“跟着我”,“呆在我身边”“哪里也不准去”这等霸总标配的话吗?   这他妈什么鬼意思?   她忙活半天都是白忙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郁清推推眼镜:男人的心思你别猜   ————   写到现在,我们公主一直在哭。   害,西湖的水,公主的泪。 第11章 横刀夺爱   魏沾衣很期待郁清再说些什么,然而直到送她到家,他连只字片语也无。   她弯腰下车,微凉的空气令她精神一震,强装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对郁清鞠一躬:“谢谢郁先生送我回家。”   姑娘乖巧的站在他面前,身子纤细薄弱,脸色惨白得没什么血色,眼神中失去生机,就像一株被疾风刮倒的小草。   郁清也只是淡淡颌首,目光甚至没在她身上停留太久,赵耀就把车开走。   车辆离开视线,魏沾衣略有些佝偻的背脊立刻挺直,失魂落魄的模样一秒切换成咬牙切齿。   她不太甘心的踢了一下地面,劲儿使得太足,脚尖疼。魏沾衣嘶了声,又用力跺地面,也不知是在同谁生气。   苏凌和莫可回来的时候,他们家大小姐正躺在躺椅上,抱着一堆她平时很鄙视的垃圾食品,毫无灵魂的把一根薯条递进嘴里。   莫可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你怎么了?”   魏沾衣不语。   莫可问:“事情进展得怎么样?郁清怎么说?”   魏沾衣冷笑了声:“他心思诡异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苏凌和莫可对视,这意思是没成功?俩人都在魏沾衣身边坐下。   “怎么回事?说说。”   魏沾衣长叹一口气:“看来咱们这法子不太行,郁清恐怕不吃这种招数,咱们换战术吧。”   苏凌:“我觉得不可能啊,上次我也见过郁清,很明显他是信以为真的。”   “所以才说他心思诡异嘛。”   魏沾衣看向他们俩:“你们俩怎么回事,为什么女声是莫可,那个被郁清送进来的女人呢?”   莫可:“被药晕的,我们怕给她钱不能把她收买,毕竟是郁清的人,那药能让人变成幻觉,那女的会误以为自己真的和苏凌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晕了,我总得配合演一出戏吧,所以……”   别看那录音里俩人声音暧昧得很,实际上当时的俩人一个剪指甲,一个看书,嘴里还嚎得欢得很,一个比一个浪。   魏沾衣:“辛苦你们了。”   他俩倒不觉得辛苦,只是做一些后勤的事罢了,前方战场还得魏沾衣亲自上阵,成天和郁清打交道也是不容易。   莫可做了一桌好菜,魏沾衣没什么胃口,对付着随便吃点便出门遛狗了。   莫可不放心,自己在家里收拾碗筷,让苏凌跟出去看看。   金毛活泼,撒了欢使劲跑,魏沾衣拉着绳子跟着跑起来,很快就没影了,苏凌在后面追,模样似乎很焦急。   赵耀把车停在对面,从后视镜看一眼郁清,方才离开没多久,老板突然让他返回,没想到回来就看到这副情景,这位姓苏的先生难不成正追着魏小姐解释求原谅?   郁清面容很平静。   “跟上去。”他吩咐。   赵耀开车。   魏沾衣的公寓虽然不大,但是胜在位置绝佳,附近的绿化做得好,她跑在林荫大道,天晴后的细微光线落在她脸庞,虽然隔着一些距离,郁清仍可以看得见她唇角浅浅的笑容。   唯一碍眼的是她身后穷追不舍的男人。   魏沾衣被体型庞大的金毛强拉着往前跑,也不知是人遛狗还是狗遛人,身后传来苏凌唤她的声音。   她回头,苏凌气喘吁吁一副肾虚模样。   魏沾衣由衷鄙视,面露嫌弃:“你能不能不要追我了?”   “那怎么行,我得保护你啊。”   他这副模样保护她?说好听点是贵少爷,说不好听了就是小白脸。   魏沾衣摇头:“可别,你回去吧。”   “我不回去,我不放心。”   “能有什么不放心的,不就是遛个狗。”   俩人并肩同行。   这场景和对话原本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但落在郁清和赵耀眼中却变了一番味道,都以为这苏凌又死皮赖脸找上了魏沾衣,魏沾衣虽然生气他之前的行为,但现在明显是原谅了。   赵耀:“先生,我们还要不要继续跟?”   “嗯。”   赵耀把车开得缓慢,郁清透过车窗看那对金童玉女,指尖摩挲着左手的腕表,太过用力,指腹被刮下一道红色痕迹,他低眸看了眼,眸底阴影晦暗深重。   苏凌知道魏沾衣还在因为郁清的事不开心,给她买了个冰淇淋,这玩意儿她平时不吃,今天大约需要降降心火。   俩人在人工湖旁边的长椅坐下,也是傍晚黄昏,同那天不一样,今天的她有人陪。   他们坐在一起,金毛安静的趴在他们脚边,夕阳的光安静的落下,俩人吃着冰淇淋有说有笑,竟是如此温暖惬意。   郁清从不知道,魏沾衣是可以笑得如此开怀的,她与自己在一起时虽很乖,笑容却浅淡,其实并没有现在这么放松。   所以,是因为喜欢那个男人吗?   那个叫苏凌的男人。   苏凌只觉得后背发凉,寒意钻进肌肤深处直达心肺,莫名的心慌突然生根发芽。   他疑惑地环顾四周,“小姐,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被人监视了?”   魏沾衣谨慎的看周围,人群往来热闹,都是平民百姓,没有什么奇怪的人。   “没有吧。”   “……是吗。”到底是不放心,苏凌在周围看了一圈,是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人。   郁清将擦手的丝帕扔在一边,“走吧。”   **   魏沾衣还是得去铭信上班,虽然自导自演横刀夺爱这一招没有效果,但是能多留在郁清身边也好,如今只有走一步看一步,见机行事了。   当然,戏要演全套,她刚刚失恋,自然是不能立马就开心快乐乐观积极起来,总得有个缓冲的阶段,否则惹郁清怀疑怎么办?   她在办公室里装忧郁,落在艾琳眼中便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作为忠心耿耿的秘书,艾琳自然把魏沾衣这副尊荣如实形容给郁清。   本以为上司只是例行过问,艾琳也没觉得郁清真会为难她。   郁清却道:“既然魏秘书这么难过,想必是因为工作太轻松的原因。”   艾琳愣了下。   郁清抬眼,艾琳立即低头:“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对魏沾衣虽然谈不上喜欢,此刻倒也是真心同情,郁清的感情捉摸不透,他可以上一秒对你宠着护着,下一秒就可以翻脸不认人。   艾琳从办公室出来,站在魏沾衣跟前儿,魏沾衣还是一脸忧伤,艾琳敲敲她的桌子:“魏秘书,我有几份工作要交给你。”   魏沾衣看着她。   没听错吧,几份?   上次替郁清买咖啡拿衣服的事情突然浮上脑海,不会又要折磨她吧。   事实证明,她想的是对的。   职场上的手段翻来覆去也就那几样,郁清只是下个命令,其他事艾琳来做就可以。不管是什么,能让魏沾衣不舒服,能让上司舒心就好,艾琳是秉持着这样的心态做事的。   魏沾衣一整天忙碌得脚不沾地,说夸张些,那就是停下来喘口气儿的时间都不太能匀得出来。   艾琳交给她的工作是平时工作的五倍,她哪里还有空装什么多愁善感,只恨不得自己是哪吒转世。   艾琳派人一直盯着她,由于她人设的原因,她还不能露出一丝一毫不满意,还得保持坚强积极的精神。   工作结束,天已经黑了,魏沾衣觉得自己宛如智障,由衷觉得这单生意她是真不太能干得下去了,不如趁早辞职然后离郁清这王八蛋远远的。   与此同时,苏凌与几个贵公子酒会结束回家的路上,进入巷子,身后突然开过来两辆车堵住他去路,车门划开,一群壮汉拎着家伙下车,把苏凌围在中间。   苏凌退后一步,身后转角处也走出许多人。   他插翅难逃。   巷子里也就几户人家,相隔甚远,一盏黄色的灯被风吹得摇摇晃晃,一群人的影子被拉得阴森诡异。   “谁派你们来的?”苏凌暗自数了下人数,二十多个人,他打起来会有些吃力。   为首的大哥拎起棒球棍搭在肩上:“甭管是谁派我们来的,反正你今天是跑不掉了,断胳膊还是断腿,你自己选。”   “我什么都不选,我……”   话没说完,人群后面突然冲过来一个人影,她借着墙壁的冲力跳起来踹倒一个人。   “废什么话!打啊!”   是杨曦。   暖色的光线映得她面庞凌厉,苏凌微怔了下,这人怎么会来的?   打手们没有料到会突然跑出来一个女人,被踹倒那人便是为首的大哥,他一声令下,所有打手蜂拥而上。   杨曦和苏凌动起手来,打手们倒地的倒地,没倒地的呲牙咧嘴接着冲过来,俩人各自为阵,片刻后背对背。   苏凌:“你怎么会来?”   杨曦:“我他妈说我路过你信吗?”   “你为什么救我?”   杨曦踹倒一个大汉:“咱们圈内人窝里斗可以,外人想欺负咱们,我可不就同意了。我还得让你好好活着呢,要是让魏沾衣那小婊砸伤心死了,我怎么跟她斗个输赢?”   俩人又冲出去打,打了一阵,苏凌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是我家小姐的对手。”   “切,小姐小姐,也不知道你和莫可为什么叫她小姐,又不是她的佣人。”   苏凌:“你不懂,这对我们来说有特殊意义。”   “有什么特殊意义?”   十来分钟,二十几个打手全部倒地痛吟,杨曦好奇的看向苏凌。   苏凌语气淡淡:“等你和小姐不是敌人那天,我可以告诉你,就当是你今天帮我的报酬。”   杨曦:“那不可能,我永远讨厌魏沾衣那个小婊砸!”   “话别说的太满。”   “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杨曦坚定的认为这辈子都没有和魏沾衣和好的可能,眉心嫌弃的紧拧着。   苏凌也不勉强,道谢后与杨曦分道扬镳,他还得回去查查是谁要对付他,直觉告诉他这事和郁清脱不了关系,也不知道小姐现在处境如何。   魏沾衣的处境当然是坏得不能再坏了。   在被郁清折磨一天之后,她小姐脾气发作决定辞职,真的辞职!   去他爷爷的攻略她不干了,干嘛受这样的窝囊气,她又不缺钱!大不了赔他的违约金!   把自己意愿告诉艾琳后,艾琳并无意外她,只说:“你是郁总钦点的秘书,你的辞职必须经过他同意。”   魏沾衣心里哼哼唧唧贼不爽,还是乖乖去了郁清办公室。   暗灰色格调的办公室,极其冷清性冷淡风格,郁清靠在轮椅上看文件,听见声响也没抬眼。   “郁先生。”   郁清嗯了声。   “我想辞职,违约金我会赔。”   这次,郁清半响没出声。   看完手上的文件,他合上放在桌上,手指推了一下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视线有些锐利的瞧着她。   “想辞职逃离我,然后飞奔到苏凌的身边?”   魏沾衣:?   郁清倏然一笑,语气是少见的低冷:“沾沾,想都别想。”   卧!槽!   横刀夺爱这法子难道凑效了!?   魏沾衣立马打了鸡血似的,脸上那爱咋咋地的表情瞬间变成忧伤愁苦,含泪控诉,“郁先生,你……你想对我做什么!?”   来吧来吧!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戏精大小姐在线钓鱼   ————   这周字数跟随榜单,隔日更 第12章 花园房子   明明只应该为他而哭泣的姑娘却几次三番因为别的男人掉泪,郁清心中不喜。   “到我身边来。”   魏沾衣眼泪花花地走过去,郁清静静注视她几秒,赫然拉住她手腕,将她强拉过去。   魏沾衣没料到他会来这一出,失去重心跌倒在他腿上,被郁清摁住了腰肢,牢牢抱紧。   他圈在她腰上的手极为用力,魏沾衣有些疼,甚至可以看到他冷白肤色上突起的青绿色血管,阴森得像只野兽。   她痛呼一声,表情可怜得很,倒也不尽然都是装出来,郁清大抵就是要她疼,所以刻意带着力道的惩罚她。   俩人的距离很近,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魏沾衣觉得郁清落在她脸上的呼吸都是凉的,眼镜下的双眸毫无温度。   他还是替她擦泪,却没有从前那么耐心温柔,蹂.躏一般地摩挲她眼睛下的肌肤,搓出了一片红痕。   “疼。”她含泪轻呼。   郁清轻笑:“疼?”   他更用力的摩挲,魏沾衣将他推开,下巴被他大掌一瞬掐住。   “记住,记得牢一点,你是因为谁疼。”   魏沾衣:“…………”   靠,这个死神经病!   “郁先生,你放开我。”她装得好可怜好可怜,是个人都应该心软,但很可惜,郁清不是人,他是个混账。   他便用这样有些变态甚至凌虐的方式替她把眼泪擦干净,抱着她寸余不松,幽深的眼神中有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暴戾与嫉妒。   等不及了,也等不了了。   他现在就要将她束缚在身边,最好折断她的羽翼,用一切让她害怕的方式,只要能让她屈服,也在所不惜。   “沾沾,跟我吧。”他伏在她耳边温柔说出这句话,眼神紧盯着她,以确保不错过魏沾衣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困在她腰上的手臂也收紧。   魏沾衣感知到了郁清前所未有的掌控欲,从他有些歇斯底里的眼神以及行为可以看出,他对她不止是兴趣那么简单,或许还有深沉的欲和一星半点的喜欢,幸好他还是有些克制的,否则不知会对她做出什么。   当郁清说出这句话,魏沾衣开始掌控局势,她在心里为郁清记下的一笔笔帐都翻江倒海的袭来,譬如刚才,他如此不知怜惜的对待她,还真是让人有些不爽。   “不行啊郁先生,我心有所属了。”   魏沾衣是一点不肯吃亏的性子,他欺负她,她逮着点机会也要虐回去!   反正注定都是要让他“得手”的,能虐得他不爽一天是一天,反正她不亏。而且,也不能他让跟着他,她立刻就点头答应吧,先稳个几个回合,再佯装不得不答应。   魏沾衣不着痕迹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现在还疼着呢,真想呼他一巴掌,这死男人!   郁清抬起她脸,凝视她白皙肌肤上的红痕,轻轻一碰:“真疼?”   “你说呢!”她语气不自觉带着几分埋怨,徒然发觉自己这样的举动会显得太过亲昵,忙露出掩饰性的尴尬。   郁清倒没跟她计较,安抚般的抚摸她脸上的小片肌肤,只是他指尖的温度是冰凉的,手指还带着些薄茧,刮在肌肤上没觉得安慰,反而容易心起寒栗。   “你嫌弃我吗?”   魏沾衣面露疑惑。   郁清温笑:“嫌弃我是个将死之人?陪不了你太长时间?”   “别怕。”他亲昵的摸她发丝,哄着说:“我要是去了,也带着你去。”   魏沾衣:???   妈的这谁敢跟着你?   这狗男人连一句情话都不会说吗?   魏沾衣很配合的轻微颤栗,挪开眼不看他。   吓她是吧?   好!她可不是被吓大的!   “郁先生,你别这么说,我好怕。”   姑娘一张小脸白得失去了生机,郁清好整以暇地欣赏,他喜欢她这样,不管是喜悦还是难受,都应该为他,而不是为别人,她所有的欢愉和痛苦,只能是他给的。   终于,他抱着她的手臂松了力道,让她能坐得舒服些,魏沾衣想从他腿上起来,他开口:“就呆在我怀里,听话。”   听你爹个头。   魏沾衣这朵铿锵小白花坚决抵抗强权压迫,奋不顾身的挣扎,终于从病弱的黑暗势力里脱身。   站在郁清面前,她说出无数小白花都会说的经典台词:“郁先生,请你适可而止!我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姑娘!”   一边套路他,一边还得假装抗拒他,魏沾衣渣得明明白白,婊得荡气回肠,但不得不承认,这感觉很不错,反正郁清也不是什么好人,天不收他,她来收他!   转身,她跑出办公室,用力关上门,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   晚上九点下班时,莫可开车来接她,怕郁清认出来,她车停得有些远,魏沾衣上车后问:“怎么是你来?苏凌呢?”   “在家休息,他被人埋伏了,差点出事,你猜是谁救他?”   魏沾衣系安全带,随口问:“谁啊?”   “杨曦。”   魏沾衣点点头,没说什么。   莫可好奇:“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魏沾衣:“杨曦人不坏,就是争强好胜,想赢我。”   莫可赞同点头,开车问她:“跟郁清怎么样?”   “快搞定了,咱们这戏看来还得演下去。”   “你不是说没效果吗?”   “NONONO,你是不知道,刚才那效果可太好了。”   大小姐表情得瑟,莫可撇嘴,“小心翻车。”   车从公寓附近的林荫大道驶入后停下,魏沾衣推门下车快步上楼。   苏凌受了点轻伤,魏沾衣瞧过伤口后放下心,嘴里还不忘嫌弃:“不是说身手很好让我放心?”   幸好有杨曦出来帮忙,要不然苏凌今晚还真有可能受重伤。   三人一致认为这是郁清干的,但人在这圈子混,行走在刀刃上,他们接的生意虽然称不上打打杀杀,有时候的确会涉及人身安全。   苏凌和莫可身手都不错,但不同的是,苏凌和莫可都是中途才开始学习防身技巧,魏沾衣因为从小爱好的原因,在身手这方面要比他俩厉害许多。   大小姐王之蔑视。   苏凌没话说,斗嘴是比不上她的。   当然,除了斗嘴也没别的任何方面能比得上。   吃饭时三人把今天的事合计了一遍,魏沾衣和苏凌决定继续把这场戏演下去。   按照计划,第二天苏凌便消失了。   魏沾衣遍寻无果,忧伤得很,在公司也是一副强撑的模样,宛如行尸走肉。   赵耀将苏凌消失无踪的消息禀报郁清,郁清点头,联想到魏沾衣这一天的表现,倒是有了解释。   他最近的心情不太好,一种事情超出他掌控的感觉,他不愿意见到魏沾衣因为别的人如此伤神,虽然不想承认,但郁清很清楚的知道,这是嫉妒。   一种连他自己都会忍不住嘲笑的情绪,竟然会来源于他的心底,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又像是一堵四四方方的墙,他竟然找不到任何的出路,竟然沉沦于这种情绪无法自拔。   或许是错了,他认为他应该是给魏沾衣痛苦和欢愉的那一方,然而没想到,竟然是她给了他痛苦和欢愉。   他们俩的位置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可猎人怎会甘心沉沦于猎物?   郁清问赵耀:“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赵耀点头:“已经准备好了,先生随时可以看看。”   郁清看向窗外,今日的天空阴霾覆盖,云层很厚,乌压压的一片,阳光根本就透不进来,倒像是人的心境,沉闷,却又莫名的兴奋。   他唇畔浮笑,看着远方,像在对谁低声喃语:“那就今天吧,我要好好看看,我给沾沾准备的礼物。”   *   魏沾衣不做无用功的事,就比如她在公司里的每次伪装,她都能确信有无数双眼睛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告诉郁清她正在发生着什么,就算没有人去说,郁清也不会不留意她。   所以在看到她的一番表现之后,郁清应该知道,也应该下定决心要拿她怎么办了吧。   下班的时候突至暴雨,哗啦啦的雨声莫名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扑灭了地面所有的干涸之气,空气潮湿得有些冷冰。   魏沾衣没有带伞,事实上今早出门的时候莫可有提醒过她会下雨,让她把伞带上,但是她怎么可能带呢?如果带上的话,后面的事情要怎么继续进行呢。   她站在公司楼下看着雨幕发呆,黑色连衣裙,黑色的头发,皮肤苍白,整个人像一朵盛开在雨里被肆意风吹的野蔷薇。   既是圣洁的又是神秘的,不可否认,郁清一开始对她动心思便是因为她这美丽的皮囊,这世界上谁不是爱美的人呢,所以他才想要长长久久的留住这朵小蔷薇,只让她栽在自己的园子里就好,只给他一个人欣赏就好。   但凡有人觊觎,但凡她枝繁叶茂想要攀爬出花园,他为她准备的荆棘丛林随时可以让她遍体鳞伤。   魏沾衣正在思考往后的计划,郁清的车停在她的面前,赵耀把车门拉开,“魏小姐请上车。”   魏沾衣:“要去哪里?”   郁清坐在车里,眉眼温和看着她:“带你去看个东西。”   魏沾衣面露不解,“什么东西?”   “傻姑娘,现在说出来就没有惊喜了。”他说这话时,嗓音很温柔。   魏沾衣当然是要去的,但又不能表现出想去,容色很为难的样子。   郁清开口:“沾沾,我是你老板,听话。”   很明显的用权压人。   魏沾衣踌躇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坐上车,和他共处时,显得有些拘谨紧张。   郁清自始至终敛眸不语,神情平静。   到郁家别墅,赵耀首先下车撑伞,郁清今日没有坐轮椅,接过赵耀的伞替魏沾衣撑着。   他牵住她的手,魏沾衣当然要挣扎,郁清有些不悦:“我不是说过,让你听话。”   魏沾衣状似无奈的选择妥协,被郁清牵着走进他的别墅。   和上次在郁麒家的舞会别墅并不一样,这里更显得幽暗僻静,很适合郁清这样心思深沉的人居住。   然而让魏沾衣没有想到的是,穿过这栋有些阴暗的别墅,面前出现的是一栋白色洋楼。   洋楼有三层,精致奢华无比,外形像极欧式宫殿。这是独院,院子周围有高高的篱笆,上面花团锦簇,娇艳欲滴。洋楼在花园中央,楼上墙壁藤萝环绕,开满鲜花,无一不精致,像是刻意打造的。   她耳边蓦然响起郁清压抑着的沙哑嗓音:“沾沾,喜欢吗?”   魏沾衣看到这房子,心中了然。   原来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唱独角戏,郁清甚至还特意为她准备了一座花园。   所以他是打算,金屋藏娇吗?   她故作不解的看着他,“这是什么?”   郁清指尖一寸寸温柔抚摸她的面颊,“当然是,给公主准备的象牙塔。”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又名:《深刻探讨郁姓恶龙如何抢到魏姓小公主》   郁清推推眼镜:让她生个小恶龙 第13章 喜不喜欢   终于到重头戏了!   魏沾衣在心里思考到底要稳住几个回合才能佯装不得不答应。   这是很考验演技的事情,琢磨来琢磨去,她决定见机行事。   “郁先生,我不太明白你是什么意思?”魏氏小白花满脸困惑不解,真是单纯毫不做作呢。   郁清笑着,慢条斯理说:“我很喜欢你,你是我见过最合我心意的人。跟我在一起,你不用担心任何东西,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所以以后,就陪在我身边怎么样?”   他嘴里说着很喜欢她,眼神和语气却并没有什么起伏,明显不是感情上的喜欢,只是一种感兴趣的喜欢罢了,且他这次说得很明白,魏氏小白花当然听得懂。   郁清他,想将她养在身边,当个花瓶。   魏沾衣面露惊讶和悲愤。   “别担心,只要你乖乖的,我会对你很好的。”他的嗓音还是温和,但魏沾衣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雀跃和迫不及待。   一直以来她只顾着如何演戏骗过郁清,竟然忘记思考自己最后到底要如何离开他身边。   大抵是她眼神泄露了她心中所想,郁清贴着她耳畔道:“沾沾,一直陪着我不好吗?”   “就算有一天我去了,我也会让人在我的墓碑上刻上你的名字,在我旁边准备你的卧榻,这样的话无论生死都不能将我们分开。沾沾,你高兴吗?”   高兴你妹啊高兴!   魏沾衣当然非常不高兴,那种被野兽毒蛇盯上的恶寒之意像要吞没她。   她虽然一直都知道对付郁清很困难,但他只暴露出这么一个小小的边角,也能叫人看透他的本质。   魏沾衣不自觉后退半步。   郁清挑眉笑了一下。   魏沾衣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有伪装的成分,也有真实的成分。   她手腕被他挟住,那后退半步的距离在他一拉一拽之间消失,魏沾衣撞入他的怀中。   这位向来斯文自持的端方君子居高临下淡淡地瞧着她,就像西天神佛悲悯的眼神,好像很温和但其实冷漠之极。   “来,说你喜欢我。”   “我不喜欢。”魏沾衣几乎下意识的说出这句话,说完之后她微微愣神。   好险!她被郁清的眼神看着,竟然忘了演戏,她连忙清醒,装出一副被吓坏的模样。   “怎么会不喜欢呢?我有哪里做得不好吗?为什么不喜欢我?”   “就是不喜欢。”这一次,魏沾衣双眼含泪,以至于眼泪接二连三的滚下,一张漂亮的脸蛋满是泪痕,苍白无助。   郁清慢条斯理抬起手,手掌捏住她的脸,任那泪水落在自己苍白的手背,沁湿他衬衫袖口。   魏沾衣想要逃离,郁清用了力阻止。   两人不过半寸的距离,这一次魏沾衣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镜片下的眼睛里都有一些什么。   是疯狂到极致的占有欲。   魏沾衣假意拼命的挣扎,可哪怕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推不开面前的人,她的脸依旧被捏得很紧,腰肢被扣住,落入他怀。   郁清的手掌宽大冰冷,从她后腰往上,轻柔地抚摸着她后背,沙哑着嗓音哄她:“沾沾别哭。”   他笑得十分愉悦:“你越是哭我就……”越是想折磨你啊。   可她还是哭,哭得他更想欺负。   郁清俯下身,距离魏沾衣双唇很近,魏沾衣立刻僵住不动,眼神一瞬不移的盯着他,心里忍不住骂天。靠! 这人不是要亲她吧,她不会要为了这所谓的任务付出自己的初吻吧?   心里一堆有的没的,直到郁清冰凉的唇贴在她的嘴唇上,魏沾衣切实的愣住了。   啊啊啊她的初吻真的真的给了这个狗男人!?   这一次她的悲愤,她的恼怒都不是伪装,她挥起手想给他一巴掌,结果自然和万千套路一般,魏沾衣的手腕在中途就被郁清拦住。   其实这只是个很轻很轻的吻,他的吻也像他这个人一样斯文内敛,浅尝辄止,但那种被一步步攻陷的感觉却又做不得假。   郁清放下她的手腕,轻碰一下她的嘴唇,她的体温果然是温暖的,唇瓣也很软,他甚至想咬一口,狠狠的咬,最好能让她哭得更厉害,让她在自己怀里求饶。   但她今日的确被吓坏了,改天可就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了。   “你卑鄙无耻下流!”没过脑子,魏沾衣这句话几乎是气晕了说出来的。   郁清笑得温和,点点头:“我承认,我是。”   “我不会跟你在一起,你死了这条心!”   魏沾衣越是这么说,郁清对她便越有兴趣,她今天来了也没打算再出去,就凭郁清拿了她的初吻,她也要好好留在这里,在查清楚事情真相的同时,还要拼命给他制造不爽。   “是吗。”郁清笑着低语。   魏沾衣的手机突然震动,接二连三不停息。   魏沾衣心里隐隐尴尬。   靠啊,居然在她飙戏的时候来个连环call。   郁清扫了眼,“可以先看看。”   她连忙转过身,小心翼翼拿出手机看了一下。   是莫可发来的信息:「小姐,苏凌真的不见了。」   魏沾衣眉头紧蹙,什么叫真的不见了?   魏沾衣看一眼郁清,他低着眼眸摩挲腕表,并不催促。   魏沾衣询问莫可:「什么叫真的消失了?有好好找过吗?」   莫可很快回信息:「我到处找过,甚至连杨曦那里也打电话去问过了,都没有见到他。任何苏凌有可能去的地方我也仔细的核对过,可他突然人间蒸发了。」   一开始他们三人的计划是,让苏凌找个地方藏起来,魏沾衣有两个方案,第一个方案是在郁清眼皮子底下各种装忧郁,从而吸引他的注意力,引发他的嫉妒心和争抢心。   如果这个计划行不通的话,魏沾衣还有第二个计划,那就是故意跑到郁清的面前,质问他为什么把苏凌关起来,从而刺激郁清把她关起来。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第一个计划就行得通,而且还很顺利,更没有想到的是现在苏凌真的不见了。   如此一来,魏沾衣如果留在郁清身边,莫可一个人在外面少了一个帮手,如何把苏凌救出来?   魏沾衣趁郁清不备,突然朝门外跑去。   郁清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背影。   魏沾衣心里不甘心的骂了一句,今天很可能又是白费力气了。   如果苏凌没事儿,魏沾衣是很乐意就此缴械投降,然而苏凌生死未卜,她不能只顾着自己完成工作。   魏沾衣的离开,郁清并未去阻拦,他走上洋楼最高层,站在他为魏沾衣打造的空中花园上俯瞰着她慌张的身影。   魏沾衣回头看他一眼,距离太远,她不能看清郁清脸上的表情,但却能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那道玩味戏谑的视线。   她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赶紧跑出郁家别墅给莫可打电话:“在哪儿呢?我出来了。”   “我就在郁家别墅附近,我过来接你。”   “找个隐蔽点的位置,别让郁清的人发现了。”   “我知道你放心,你没受伤吧?”   “不用担心,我没事。”   两人约定会合的地点,莫可的车风驰电掣停在路边,魏沾衣赶紧拉开车门上去:“苏凌有没有留下什么信息?”   “没有,可能是来不及。”   “现在咱们去哪儿?”莫可问   “先回去。”说完这句话,魏沾衣又顿了一下:“不,我们去苏凌常去的那些地方。”   莫可:“苏凌常去的不外乎一些酒吧和网咖。”   “算了,我们如此兴师动众的去找人,很容易打草惊蛇,先去苏凌的住处,我想再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信息。”   莫可点点头,快速把车开走。   她们抄了近路,莫可开车也快,没多久到到达苏凌家。   两人迅速下车飞奔进屋,仔仔细细地搜索屋中所有的东西,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有找到。   魏沾衣:“咱们手底下有多少人?”   干他们这一行的不能就三个人,作为一个团队,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小跟班,都用于暗处打杂和打探消息。   莫可说:“有二十多个人。”   “让他们都出动查探一下,务必查出来苏凌最有可能被关在什么地方。”   “好,我马上去!”   接下来两天,魏沾衣和莫可乔装打扮四处寻找苏凌的消息,手底下的小跟班们也在忙碌。   直到一个星期后,魏沾衣才得到确切消息,苏凌被关在郁麒的地下室,究其原因是他发觉了苏凌的有意接近,早前还派打手想教训苏凌一次,被杨曦救下后心有不甘,这才下了狠手。   这位郁家少爷一向无法无天,性子出了名的卑劣,据说这个地下室就是他的骄傲之一,谁惹他不高兴就会被拉进去关几天。   魏沾衣起初还以为苏凌失踪和郁清有关系,没想到是郁麒。   俩人坐在屋内,莫可面露担忧:“现在怎么办?铭信集团里,那个叫艾琳的秘书也给你打过几次电话,你已经用身体不好为理由请假这么久,我们要是再救不出苏凌的话,很可能你的工作也会失去,就不能继续留在郁清的身边,那么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魏沾衣未曾有片刻的犹豫:“当然是救苏凌重要。”   他们制定了周密详细的计划,也查清楚郁麒的地下室在哪里,魏沾衣给自己化了一个妆,巧妙的妆容让她改变了外貌,换掉发型和着装之后,她整个人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莫可以前总是疑惑,为什么大小姐总是热衷于观看一些仿妆博主,原来用处在这里。   召集那二十多个人后,所有人出发郁麒的地下室。   地下室有地下通道,连接着辽城的一处天然湖,据打探来的消息说,那湖泊里经常有血飘来,来源之处便是那地下室。   大家听后,自然毛骨悚然,不约而同的看向大小姐。   魏沾衣沉着脸捏紧图纸:“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   所有人点点头。   他们从地下通道悄悄潜入地下室,通道里自然有人把守,但魏沾衣带来的人都是有身手的,平时为了打探消息各种各样的龙潭虎穴也闯过,撂倒几个看守的人倒是不难。   地下室蜿蜒纵横,内有玄机,魏沾衣带人绕了两圈,发觉迷路后便静下心寻找出口。   没想到郁麒看起来脑子不行,设计的这迷宫似竟比魏沾衣玩过的任何迷宫游戏都来得复杂。   她耗时两个小时才找到出路,但这两个小时已经足够给郁麒发觉事情不对劲的机会。   皇天不负有心人。   魏沾衣很快找到了苏凌。   他受了伤,伤势很重,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方,浑身是血,很明显郁麒对他用过刑。   魏沾衣看到他身上的伤痕,总算知道那湖泊里面传说的人血都是怎么来的。   苏凌尚有一丝清醒的意识,认出了魏沾衣和莫可,虽然她们的面容被改变,但是相处这么多年,自然还是一眼就认出。   他露出虚弱笑容:“小姐,你们还是来了,这里很危险。”   “先别说话,我们马上带你走。”   放风的人跑来传话,郁麒正带人赶来,郁清竟然也在其中。   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候。   魏沾衣让莫可带着所有人走另外一条路出去,而她转身背道而驰。   莫可焦急拉住她:“你要干什么?跟我们一起走!”   “来不及了。”她扯掉头上的假发,露出自己本来的黑长直:“你们放心,我做了两手准备,原本打算如果被郁麒捉到我就接着演戏,没想到郁清也来了,那正好。”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你必须跟我们一起走。”   “时间紧急,不要闹,快走!”   魏沾衣推她一把,自己转身快步离开。   一边走,她脱下身上的外衣,露出里面的连衣裙,外套里有随身带着的小瓶卸妆乳,她跑出去蹲在湖泊边上,用干净的清水把脸上的妆容卸掉,再迅速跑开。   前方,郁麒带人气势冲冲走在前面,郁清斯文的走在旁边。   这郁家叔侄俩站在一块儿,立刻分出高低胜负,郁麒凶恶的仿佛一只王八,而郁三爷则是衣冠得体,相貌清贵,令人赏心悦目。   魏沾衣感叹一番,迅速把手上的外套扔进树林里,用脚拨弄一些泥土盖住那衣服,跑开一些距离。   她掐自己一把,逼出几滴眼泪,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便就这样直冲冲地撞进郁清的怀里,拽着他的衣领,声嘶力竭沙哑的求救:“郁先生,求你救救苏凌!我听说他被人抓起来了,只有你能救他,求求你了!”   郁清安静看了她一会儿,蹙起眉。   郁麒正准备问责发难,魏沾衣看准时机晕了过去,就晕在郁清的怀里,眼看着就要跌倒下去。   郁清伸手搂她。   盯着她昏过去的面容,他把人抱了起来,转身即走。   郁麒急声问:“三叔,你不是说要去我地下室逛逛吗?”   赵耀低声说:“郁麒少爷,我们未来太太都晕了,先生肯定什么心情都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喊的是太太,你品,你细品   ————   明天会更 第14章 金屋藏娇   魏沾衣的晕倒自然是假晕,只要能拖延住郁麒,不让他赶到地下室发现苏凌已经被救走就好。   她被郁清抱上车,躺在他的怀里,男人的手掌轻柔托住她的脑袋,她可以舒服的靠在他臂弯里,鼻息之间都是他身上的沉香味。   他看起来虽然有些病弱,但这副身子骨却很健硕,哪怕闭着眼,看不到现在的处境,魏沾衣也能猜到现在的自己是个什么模样。   他为什么不把她放在旁边,为什么在车里也要抱着她!?   之后她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大概是所有保镖们依次上车,紧接着车开走,离去的方向是郁清的别墅。   魏沾衣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苏凌和莫可,还有那二十几个人安全离开就好,她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当然,现在被郁清抱在怀里的感觉并不好,她能感觉到他肆意打量的视线。   冷冷静静,不温不热。   像看个物品。   魏沾衣腹诽:既然你这么瞧不上我,干嘛要抱我?有病!   这样的眼神让她哪怕闭着眼睛也不能感觉到一分一毫的自在,甚至如坐针毡,紧张得呼吸都放慢速度。   郁清的手指抚上她的脸庞,指尖从她眉心描摹而下,缓慢地抚过她的眉眼,像在欣赏一件世间最美的艺术品,他动作小心翼翼带着怜爱。   有那么一瞬间,魏沾衣甚至觉得郁清喜欢的只是她这张脸。   他看她的眼神逐渐变得炙热。   原本行驶平稳的车因为不太平坦的地面突然颠簸了一下,郁清护住魏沾衣被颠到的头。   她的手臂因为车辆缓冲的速度从郁清怀里落了下来,就快被撞到,郁清迅速握住她手腕,垂眸看她,魏沾衣没醒。   他轻缓的将她手臂放回原位,再重新把她抱好,仔细的瞧她一眼,见怀中的姑娘没有因为这突然发生的小小意外而被惊醒,他似乎放心下来,抬眼时,眼神变得寒凉:“怎么开车的?”   “对不起先生。”   有了这个小小的插曲,开车的人更加小心谨慎,从刚才老板的一举一动里他们也看出来了,最好是不要让他怀里的女人有任何的损伤。   到家后,郁清也没把她丢给别人。   然而让魏沾衣没有想到的是,直到把她放在床上,郁清也没有离开,就躺在她的身边,将她搂在怀里,那动作小心,甚至有些爱不释手。   从刚才到现在她装晕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她在心里估量着时间,计划着什么时候醒来比较恰当,但绝不是现在这种尴尬的境地。   煎熬了一会儿后,她听见郁清均匀的呼吸声,他好似真的已经睡着。魏沾衣也有些疲倦,过去几天她一直寻找着苏凌的下落,吃不好睡不好,这笔账她可是好好的给郁麒记着的。   把自己熟知的脏话全都问候郁麒一遍,骂着骂着竟然也睡着了。   说来好笑,她是被饿醒的。   整个人完全是脱力状态,从床上爬起来才发觉自己身在一个美轮美奂的房间,身上的衣服也已经被人换过,变成了绯色真丝睡裙。   窗户外面透进来的阳光落在她床的一角,光线斜斜打在她侧脸,她露出外头的皮肤几乎是白得透明。   魏沾衣有几分恍惚,像回到了几年前她还是魏家大小姐,父母也健在的时候,她每天清晨也是在这样漂亮的房间醒来。   从床上下来,地上铺着白色的绒毛毯,踩着很软,魏沾衣淡淡瞥了一眼,走至窗台。   低头往下看,这正是二楼,墙壁上的藤蔓蜿蜒,绿色的藤萝就快要延伸进这间卧室内。   举目望去,目之所及都是一片蔷薇花。   阳光好,天气好。   她在这样一个艳阳天里,被郁清娇藏起来了。   达到目的而已,魏沾衣心情不错。   她转身仔细细细的打量这间卧室,看完之后,魏沾衣由衷觉得郁清可能将她当成了一个有公主梦的小女孩了。   这屋子里所有的东西皆是精致奢华没错,但都过于公主风,魏沾衣可不喜欢这种格调。   门外响起敲门声,魏沾衣冷静的表情立刻变得悲伤抑郁。   进来的是几个女佣,看到魏沾衣彷徨无助的站在窗前,她们想起郁清的叮嘱,唯恐她做什么傻事。   女佣们连忙把手中的东西放下,将魏沾衣搀扶到床上,其中一人问:“小姐,你饿了吗?”   饿当然是很饿,但演戏更重要。   魏沾衣眼含热泪:“这是哪里?我又怎么会在这里?”   就算成功留在了郁清身边,她也不能放松警惕,伪装是肯定要伪装下去的。   “这是郁家。”女佣似乎怕她不明白,又补充道:“是郁三爷的家。”   “我怎么会在郁先生家?”   女佣们面面相觑,年长的女佣不忍心见她哭得如此伤心,柔声安慰:“小姐,您是郁先生带回来的,至于为什么会带您回来,我们也不太清楚,但是郁先生吩咐过,要我们好好照顾你。他现在正在忙事情,等忙完了就会回来看你,如果你有什么疑惑可以当面问他。”   其实郁家上下对于魏沾衣的到来都是十分好奇的,从前段时间开始,郁清身边的赵耀便命人在花园里打造一座精美的洋楼,这座洋楼的建造可谓称得上日夜赶工。   大家原本奇怪郁先生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建房子的爱好,直到看到魏沾衣才明白,原来他是想养个娇软小美人儿,所以才专程打造一座漂亮的金屋子。   魏沾衣装哭装了一段时间后,肚子实在饿得不行,女佣们端来饭菜,伺候她用过之后,她又重新打起精神开始装柔弱。   她自怜自艾一上午之后,终于见到了郁清。   门被赵耀推开,他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进来。   郁清身穿衬衣,周身气韵内敛斯文,相貌清绝英俊,饶是见过他这副好样貌无数次,魏沾衣也打心眼里赞叹。   长得可真好看,就是品性太难以捉摸。   轮椅停在她的床边,郁清温和看着她。   按照常理,现在的魏沾衣就该把他当做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怯生生的拉住他的手。   郁清挑眉。   “郁先生,求求你救救苏凌吧,你是郁麒的叔叔,他一定听你的话。”她轻声的啜泣,一副小可怜模样,任谁看了都要心软。   郁清冰凉的手掌摸她脸,问她:“你怎么会在郁麒的地下室附近?”   魏沾衣一愣,脑海中飞速思索着像样的说辞:“我跟他是同班同学,他有地下室的事在辽城也不是秘密,我听说的。最近他和苏凌的关系并不好,俩人似乎发生一些口角之争。苏凌这么多天都没有消息,我怀疑是郁麒……,所以四处打探,想来找找看,可只能找到一个大概的位置,根本就找不到具体地点。”   说到这儿她有些急了:“郁先生,我想过很多办法,都没用,只能求你救救苏凌,请你救救他吧,我会一辈子感谢你的!”   他并不需要她一辈子感谢他,只要一辈子陪着他就好。   郁清淡笑:“已经替你救下他了,既然是你求我,我怎么舍得不满足?”   魏沾衣心里猛翻白眼,这死男人装得可真他妈的像,苏凌明明是她大费周章救回去的好不好!   心里骂骂咧咧,她面上扬起一抹喜悦得不敢置信的微笑:“真的吗!”   “嗯,真的。”他指腹想抹去她眼尾的红,然而没用。   郁清眼神幽沉,她又在为别的男人哭了。   真令人嫉妒生狂。   “所以你准备怎么谢我?”他嗓音暗哑下来。   魏沾衣泪眼婆娑的愣住:“我……我……”   郁清眸眼微眯:“沾沾,跟我吧。”   “我不要!”小可怜翻脸就要不认人。   郁清笑了下。   他伸手想摸摸她的头发,被魏沾衣躲开,她妄图挪动自己的位置离他远点,被郁清抓住脚踝,那一截精致白嫩的脚踝被他大掌握住,他将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是你自己送上门的,还不懂吗?”   “你放开我!”   郁清只是静默地摩挲着她脚背上细嫩的肌肤,眼神看着她。   魏沾衣脚上用力的乱蹬起来。   男女之间力量悬殊,更何况她是在演戏,力道多少是收着的,要不然她都怕自己用力一些,也许就会将这男人一脚踹倒,但她不能,她扮演着一只被豢养的笼中鸟,不服管教在撒泼使坏。   当然,郁清是十分纵容她的,由着她撒完气后,他低笑着,声线磁哑的哄:“乖点。”   否则他真是不能保证会不会再欺负她。   “郁先生,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似乎是听了什么极其好笑的笑话,郁清拳头抵在唇边笑着,无奈的摇头感叹:“真是傻姑娘。”   “求人办事得有求人的态度和觉悟,你不懂没关系,我现在已经教给你了。用你换他,没得选。”   魏沾衣怔愣住。   一副受了莫大打击,满眼不可思议的模样,嘴唇颤抖着:“你……你!”   “真是无耻!”她愤恨的看着郁清。   郁清微笑,不反驳。   他温和笑着道:“你没有多少思考的时间,现在就回答我。”   他突然拽住她的脚踝将她拉了过来,眼神冷静得没什么温度,温柔执起她耳畔的一缕发丝把玩:“沾沾,你要是再敢想别的男人,我会用你不喜欢的方式教你听话。”   “你神经病!”   她咬着唇不甘心地拼命挣扎,可到底逃不过郁清对她的掌控,半响过去,许是累了,她不再做无谓的斗争,只是失魂落魄的靠在床边,脸上依旧淌着泪水,整个人哭得微微气喘。   郁清坐在轮椅上欣赏,唇畔挂着浅浅的笑,心情十分不错。   魏沾衣含泪恶狠狠道:“你就算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算是妥协,另类的同意。   郁清抱着她坐在自己的轮椅上,一点一点擦干她的泪,嗓音薄凉,轻嘲的一笑:“谁说我要你的心?”   他要的只是她这张漂亮皮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郁清:我只爱你这张脸,谁要你的心?   沾沾:OK,你最好记住这句话!   (误)其实不是啦,郁清很喜欢公主,看她为别人哭吃醋了才这么说   当然,现在的郁清有多拽,后面就有多惨   ——————   小可爱们,小鱼明天入V,沾沾掉马!!   明天下午三点半更新,三更合一,评论抽人红包,请大家支持正版(滑跪) 第15章 被他抱着   魏沾衣躺在他怀里矫揉造作一通哭, 感觉最近的自己仿佛孟姜女转世,除了哭就是哭, 别说长城要被她哭倒了, 就是长江黄河都被哭得闹洪灾了。   她哭了半天,徒然回过神来。   她以后住在这洋楼里,如何在郁家来去自如?如何查出真相?又如何完成完美绝杀,让郁清为她痴为她狂为她疯狂落泪哭唧唧?   完全被限制了发挥好吗!   郁清刚才那句话说得可谓薄情寡意, 然而话虽如此,对她却又格外温柔体贴,极有耐心的爱.抚她发丝,勾着浅笑:“要什么我都依你,还哭什么?”   “真的依我?”她从他怀里抬起脑袋。   她虽然老是哭, 可心里总是惦记着颜值这块不能输,眼睛不肿,只是有些红, 她肤白,黑色长发如绸缎, 娇娇柔柔地看着他, 可怜得令人心碎。   魏沾衣以前做魏家大小姐的时候向来趾高气昂飞扬跋扈,最看不惯那等一天到晚病病歪歪自怜自艾的女生, 然而如今她改变了这个想法。   自古以来的著名美人哪一个不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小娇娇?哪一个美人像她这样能干翻一堆大汉顺便来个胸口碎大石?   没有!   绝对没有!   所以软糯温柔的姑娘才是市场!   她垂下眸, 柔弱却铿锵道:“我不想见到你,你立刻走!”   虽说这洋楼要离开,但也不是现在, 毕竟如今的她刚刚被迫妥协,哪有心情跟面前的男人讨价还价?自然是对他恨之入骨,一眼都不想看到才对。   等她伤心几天,再慢慢向郁清提出这个要求,彼时郁清见她不闹了,更容易同意。   郁清笑出声。   他实在爱笑,笑又分为许多种,或温和斯文,或漫不经心,又或是现在这样的轻嘲讽刺。   他手掌轻拍她背,冷睨着她偏过去的侧脸,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总是没有他的影子,真叫人生怒。   郁清视线垂下,看着她修长纤细的脖颈,只要他掐上去,要不了多久就能令她咽气,他以后就再不会听到如此让他厌烦的话,看不到她脸上让他恼怒的讨厌。   他抬起了手。   魏沾衣久久没等来回答,转眸,瞧见郁清眼中叫人心惊的无情。   他手掌渐渐靠近自己的脖子,一种逃离危险的本能让她往后退缩。   郁清停顿了一下,手掌改为捏住她后脖颈,将人压过来,他顺势低头咬住她的唇,用力吮吻。   魏沾衣心里骂操,又捶又打,要将他推离开,没用。她咬他的舌头,郁清没任何退让,仍旧压着她吻。   有铁锈的味儿在俩人口中蔓延,他反复蹂.躏她的唇,将她吮得有些疼。   魏沾衣双脚被困,使不上劲儿,双手被他压制住,也没法再动了。   人生头一次,她被人这样对待。   觉得屈辱。   也不知是多久,漫长的一段时间后,他松开她。   这与其说是一个吻,不如说是一个惩罚。   他淡淡的瞧着怀里轻喘的姑娘,恩赐一般的把她唇角的血擦掉,都是他的,被她咬出来的。   疼自然是疼,他没想到沾上她像是有瘾,没怎么克制住。   魏沾衣眉眼很冷,突然拽住他衣领,仰头咬他脖子,绝对的用力和狠。   郁清眉轻蹙,没出声斥责,也没有将她扔开,反倒是把她抱着,轻揉她头发。   显得纵容。   魏沾衣气坏了,肺险些要炸,这一口带着恨和厌恶,似乎要将他血肉都咬下来,结果倒也差不离,他脖子上开始出血,肉生生被咬破皮。   郁清哑声:“生气可以,怎么撒泼都行,但叫我离你远点这样的话最好别说。”   魏沾衣咬得腮帮子都痛了,放开他,冷瞥一眼那伤口,血肉都模糊了,实在难看,难看死了!   她嫌弃的收回目光,郁清没去管自己伤口,为她把唇边的血擦掉,语气平静:“如果还生气,可以再咬。”   “我嫌你恶心!”这句话不是装出来的,不管是真的魏沾衣还是伪装的小白花,此刻都很厌恶这个男人。   郁清停留在她唇上的指尖微顿,不言不语地看着她。   魏沾衣怒目与他对视。   他拿出帕子擦手,垂着眸很冷静,擦完了,他将帕子扔开,也将魏沾衣从怀里推下去,她砸在了地上。   有病啊!   魏沾衣差点骂出来。   郁清推着轮椅离开,门关上,又被锁住,然后是他不冷不淡的声音:“最近两天,让她饿着。”   女佣答是。   魏沾衣:操!   郁清真不是人。   禽兽不如。   魏沾衣夜里饿得睡不着,翻来覆去在床上烦躁得很,窗外吹来蔷薇花香,更加剧了她的坏心情。   她担心苏凌的伤势,也不知他现在有没有好点,他和莫可现在也一定担心着她,想方设法想与她联系上。   胃里不适,饿的。   她蜷缩着身体侧躺在床上,心里大骂郁清,也为自己那点不值钱的责任心后悔不值,这样的工作太难做了,不止出卖色相,还在身体上饱受摧残,可去他妈的吧。   **   郁家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森暗的别墅并没有因为灯光的原因变得温暖,这栋多年来只有郁清和佣人的房子,因为住进了魏沾衣从而发生了很多细微的改变。   后院的花园不是郁清信任的人不得进,他想法很简单,不给魏沾衣一切能远离他的机会。   郁清并没有去深究自己为什么费尽心机要将她留在身边,哪怕真相就在他心底,他也有意搁置推开。   如他所说,他只要她的躯壳而已。   要什么心?感情这东西像散沙一样不牢靠,毫无用处只会拖累人。   书房内只有桌上的台灯亮着,光落一片,他坐在轮椅的影子被映在墙上,有些扭曲。   郁清摸着自己手腕那根手串,摸到上面的钥匙,回忆起白天吻魏沾衣时的所有细节。   她的身体,她的体温,她的咬噬,她唇舌在自己嘴里的感觉。   他呼吸微沉。   敲敲桌子,赵耀开门进来:“先生,有什么吩咐?”   “她还没有说什么?”   “没有,洋楼的灯熄了,魏小姐似乎已经睡了。”   “过去看看。”   还没有吃任何东西就睡,她可不要睡着自己哭,郁清有点烦郁,不知是为自己白天下的决定,还是因为魏沾衣的固执,又或者是手底下的佣人太听话,一点不懂变通,他让她饿着,是真心想让她饿着吗?   他不坐轮椅,站起来自己走,步伐很快。   赵耀讶异。   郁清:“带上吃的。”   负责伺候魏沾衣的几个女佣见他来,倒并没有多么讶异,给开了门。   二楼是魏沾衣房间,进门开灯,郁清看到床上的人,她捂着肚子缩成一团,被子都没盖,整个人纤细瘦弱,谁不道一声可怜?   郁清站在床边看她一会儿。   深重的阴影压在她身上,魏沾衣本就睡得不熟,慢悠悠睁开眼睛,看到床边的男人时吓一跳,差点飙出一句粗话。   郁清把她刚才一瞬间的惊恐看在眼里。   赵耀为他端来凳子,他没坐,俯视着她:“饿不饿?”   魏沾衣转头不理他,继续睡。   他这才坐下,坐在她床边,离她近。   “起来吃东西。”   “我不吃。”   “不要赌气。”   魏沾衣回头瞪他,他脖子上的伤已经包扎起来。   郁清低问:“想再咬?”   他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那就咬,出气后吃饭。”   “你不要总是这样,说抱就抱。”   郁清把玩她手指:“岂止是抱,你整个人都是我的,我想怎样,便怎样。”   魏沾衣又想将“卑鄙无耻下流”这几个字呸在他脑门上,但这话已经对他说过无数次,因为说得太多,郁清已经不大放在心上,奈何人设限制了她的发挥,她就算再会骂,最后也只能憋屈得怼出一句:“你混蛋!”   他笑。   声线磁哑悦耳,捏她耳垂软肉。   “吃饭。”   “不是让我饿着吗?”倒也不必时时刻刻的装娇弱,哪怕是娇花也有发脾气的资格。   这句话问得好,问出来之后魏沾衣迅速从他现在的行为做出判断,他大晚上不睡觉带着饭菜来哄她吃,不是有病就是在乎她。   原以为他对她只是感兴趣,没想到会有这个意外收获,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任性些?   魏沾衣决定试探一下。   她突然掀翻郁清端过来的食物。   碗摔在地上被砸碎,里面的汤水泼出一小片,灯光下有些油量,似在嘲笑郁清的自作多情。   女佣们极快的看一眼魏沾衣,再看看郁清,他没什么表情的凝视她。   魏沾衣也看着他,心里有些紧张,她期待郁清的反应,是发怒还是继续纵着她?   郁清让人再准备饭菜。   魏沾衣按耐喜悦,居然是后者!   女佣将地板擦干净,他端过新盛的汤,如玉的手指拿着汤勺在缓慢搅拌,声线温温淡淡:“再怎么闹,也不能不吃东西。”   他将吃的递到魏沾衣嘴边:“张嘴。”   魏沾衣觉得他这人也实在奇怪,说让她饿着的人是他,不让她饿着的也是他,   心思深沉难以捉摸,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想些什么。   不过她也是真饿,再怎么斗气也不能委屈自个儿,乖乖就着他喂过来的汤喝了一口,味道挺不错。   她伸手要接过来自己吃。   郁清:“我喂。”   魏沾衣:?   “我想自己吃。”   他递来第二勺:“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听话。”   “………”   她心里竖起中指。   也对,哪个男人不喜欢听话的女人?   魏沾衣忍怒,在郁清的投喂下吃完一顿饭。吃完她就躺下,侧躺背对他,眼不见为净。   郁清看着她侧脸,话是对屋内的女佣说的:“出去。”   魏沾衣眼珠子一转,坐起来:“你怎么不走?”   他解衣服钮扣:“我陪你。”   ???   靠啊!   这死男人别是想现在就睡她吧?   她可不想荣登侦探圈被攻略目标反攻略的第一人呢,魏沾衣连忙钻进被子里,用被子罩住整个身体,只露出一颗头:“我不要你陪我,你走!”   他轻眯眼:“我最不喜欢你让我离开。”   魏沾衣快被他烦死了,让自己冷静,现在可不是用苏凌激怒他的时候,更不是装可怜博同情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容易翻车。   “郁先生,我觉得我们得慢慢来。”只有试着讲道理,虽然可能他根本不会听。   郁清低笑:“沾沾,我对你已经很有耐心了。”   等待,设计,撒网,再收网。   真是快磨灭他所有的耐心了,也将他整个人烧至沸点,再等下去,他恐怕会疯。   郁清俯下身,身躯圈住她,魏沾衣乱打一通。   灯被灭了,黑暗中传来男人轻笑磁哑的声线:“只是抱着你睡而已,胡想什么?”   “我不要你抱着我睡。”   “你似乎没有权利拒绝。”   郁清躺下来,把她抱在怀里,摁着她头让她枕在自己肩膀上,舒心地轻叹,终于终于只属于他了。   魏沾衣不老实的动。   郁清声线暗哑:“这样危险的境地,你最应该做的就是保持乖巧,你应该知道,我是个有正经需求的男人。”   “………”   靠!   幸好灯光全无,否则她脸上的嫌弃表情早就出卖她。   “你抱着我,我睡不着。”   郁清微侧过身,倒是把她圈得更严实了,轻拍她背:“我哄你睡。”   魏沾衣:“………”   她需要的是他离开,不是哄她!   “我们这样会传出闲话。”这话魏沾衣自己也觉得好笑,她都被郁清带回家里了,这郁家上下恐怕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闲话不闲话的,委实也威胁不到他,更何况郁清是怕闲话那等人?   他嗓音懒倦:“你要是怕闲话,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魏沾衣微怔,这人该不会对她动真情了吧?可哪个动真情的男人会对自己喜欢的女人这样?也许他只是把她当成所有物,一个新鲜玩意儿。   她第一次被异性这样抱,浑身上下都不舒爽,且郁清体温偏低,更是难受,憋到半夜,郁清像是睡着了,她试着从他怀里出来,刚退出些距离,腰被一只手臂猛拽回去。   “去哪?”他音色哑沉。   “你身体冷,我不舒服。”   郁清没说话了,过几分钟他突然起身去浴室。魏沾衣觉得奇怪,半小时后他回来,重新躺下。   “冲了热水澡,不冷了。”   他不由分说把她搂入怀:“现在能乖乖睡觉了?”   果然是比刚才暖和多了,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被他抱着。   郁清当然是知道她小心思的,揉她后脑勺的头发:“我不是说过,死也要带着你,所以以后要习惯我在身边。”   “………”   可去你大爷的吧!   要死你自己死,她才不陪葬!   心里骂骂咧咧一晚上没睡着,她为郁清设计了很多种惨无人道的死法,在心里模拟千百遍,总算能稍稍抚慰自己的坏心情。   郁清起得早,在系领带,转头看她一眼:“可以再睡会儿。”   魏沾衣想骂他,这厮人模狗样的仿佛自己是他老婆似的。   女佣早就将他的衣服准备好,浴室里还有他的东西,魏沾衣瞧这架势,看来他是打算住在这里了。   她心里烦,躺下去闭着眼不想搭理他,郁清笑了下,把自己西服穿好。   他打开窗,清新空气透进来,快入秋,有些凉,他低头看她藏在被子外半颗脑袋。   “沾沾,我走了,早餐你自己吃。”   魏沾衣心里说:快滚。   嘴里没出声。   床陷下去一角,浓郁的沉香味逼近,她枕头边也陷下去,他手掌撑在上面,压身说:“我晚点才回来,不亲我一下?”   魏沾衣真是忍不了了。   这狗男人怎么像新婚夫妻一样?   她掀开被子愤懑道:“郁先生!”   他盯着她看:“嗯?”   看得魏沾衣心里发毛。   魏沾衣气势弱下去,缩进被子里小声嘀咕:“这是恋人之间才有的仪式。”   言外之意,他们还不是恋人。   郁清捏了下她的脸,嫩软腻滑。   “谁说不是?”   魏沾衣愣神,不是宠物?不是说不要她的心?   他眼中有她看不透的深意,郁清起身:“在家乖些。”   身高颀长的男人走出去,把门轻轻带上,在门外对佣人说了些什么,魏沾衣虽然没怎么注意听,但大致意思是让佣人好好照料她。   她在床上躺到七点半,佣人将早餐端进来,还想伺候她洗漱,魏沾衣自然拒绝,这等巨婴般的待遇她可承受不来,自己刷牙洗脸后坐在餐桌前。   佣人退到一边。   魏沾衣看了眼年长那女人,喝着牛奶后状似不经意问:“你叫什么?”   “小姐叫我赵嫂就好。”   “姓赵?”她记得郁清身边的保镖赵耀就是姓赵,“你和赵耀该不会是亲戚吧。”   赵嫂:“他是我儿子。”   还真是亲人,难怪会被派来照顾她,看来是郁清很信任的人,那么也应该知道他身体状况了?   魏沾衣点点头,没再多问,用过早餐后,赵嫂身后的两个年轻女佣打扫桌子,端着餐盘出去,赵嫂也准备离开,让魏沾衣好好休息。   魏沾衣叫住她:“赵嫂,你陪我说说话吧。”   诺大的房间空荡荡,除了精致华美便是孤寂,郁清不是个人,这屋里连个电视和电脑都没有给她准备,当她是仙女下凡不用娱乐吗?   虽然她的确是仙女下凡。   赵嫂看着眼前这温温柔柔的姑娘,轻轻叹气,魏沾衣年纪跟她小女儿差不多,她从第一眼见到魏沾衣便有些喜欢,无法为她做什么,陪着说说话还是可以的,于是点了点头。   魏沾衣抿唇微笑,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吧。”   赵嫂并不拘谨,她在郁家干了几十年,同郁清的感情也亲厚,干脆的坐下来。   “赵嫂,我想出去走走。”   赵嫂面露难色:“先生交待过,小姐现在身体虚弱,等先生回来陪你去吧。”   魏沾衣神色哀伤:“他才不会对我这么好,他说过,要带着我一起死。”   她注意观察赵嫂的表情,女人眼中快速闪过什么,温柔安慰:“小姐别怕,先生是吓你的,他舍不得的。”   “他舍得,他什么都能做得出来!”魏沾衣带着哭腔说,像个撒气的小姑娘,年纪到底是不大,赵嫂容易心软,轻叹气。   “我们先生对小姐……”支支吾吾半响,赵嫂也说不出来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说恋人吧,郁清从未公开表示什么,只让小心伺候。说不是吧,但他又事事上心,看样子还准备夜夜宿在这里。   “小姐安心呆在这里吧,先生不会伤害你。”赵嫂只能这么劝。   可魏沾衣眼泪止不住,像是找到可以倾诉的对象,赵嫂有些慌神,这郁清临走的时候反复叮嘱几次,要事事依着这祖宗,让她哭了可怎么好?   “小姐别哭啊。”赵嫂忙递纸。   魏沾衣用纸巾按住眼角,抽噎啜泣:“他总说要让我陪葬,我好害怕,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嘤嘤嘤的哭半天,她抬起朦胧泪眼:“赵嫂,你好心告诉我吧,郁清还有多少日子,也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赵嫂心里多了几分警惕,但看魏沾衣哭得这么肝肠寸断要死要活,仿佛下一秒都是晕过去的虚弱模样,怕郁清问责,劝慰着说:“郁先生这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从小体弱,一直用药膳吊着,虽然薄弱但是不会这么容易死的,小姐千万放心。”   这话也跟传闻的差不多。   她要弄清楚的是郁清真病还是假病,真病的话什么时候会死,难不成她还得等他死了任务才算完成?   魏沾衣点点头,心里思索,这自己的身体自然是自个儿最清楚,郁清能随时把死挂在嘴边,难道真觉得自己会死?又或是已经知道自己啥时候死?除了他自己,他的医生应该也清楚。   “那,现在是哪个医生给郁先生治病?”   赵嫂:“姓宋,一年只来一次,只把药留给先生,不会呆多长时间。”   她说的这个信息也都是大家知道的,这宋医生每年年底来郁家一趟,替郁三爷检查身体后再留下一整年的药便离开,几乎不会久留,因为如此,想要打听郁清身体状况的人根本找不到宋医生踪影。   现在距离年底还早,魏沾衣似乎只能从郁清身上下手,从他嘴里套出来他还能活多久,这就意味着她得去亲近他,让他放下戒心。   这么想想,魏沾衣多少有些不情愿,但来都来了,总得好好完成工作。   又与赵嫂聊了一些有的没的,魏沾衣变着法想套话,但郁清身边人的话哪里是这么容易套出来的,赵嫂倒是什么都说,只是说的不是她想听的就对了。   魏沾衣觉得没什么意思,说自己累了,赵嫂赶紧离开让她休息。   她一个人呆一整天,用过晚饭后便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只觉得无聊至极,刷剧看综艺的机会都没有,再次痛骂郁清毫无人道主义精神。   他果然回来得有些晚。   魏沾衣在床上装睡,灯是关着的。   灯开了小小一盏,不明朗,却可以清楚看到她的样子。   魏沾衣仍旧是侧躺着睡,身体蜷缩的,似乎这样能让她有安全感。   赵嫂想说什么,郁清食指竖在唇边,做个噤声的动作。   赵嫂点点头,关上门出去。   屋内,年轻男人颀长的身影被清冷的灯光拉长,他坐在床对面的沙发,静看魏沾衣的脸。   那眼神太难以忽略,魏沾衣本就是装睡,现在有些装不下去了。   她缓慢睁开眼睛,瞳孔视线逐渐清明,看到郁清坐在自己面前,男人身躯高大阴影厚重,眼神点漆如墨,隔着薄薄镜片也滚烫。   魏沾衣莫名心慌一秒,逃似的没看他。   “醒了。”   他嗓音有点儿哑。   魏沾衣转身不看他,也不理。   郁清站起来:“口渴吗?”   魏沾衣摇头。   他重新坐在她床边,将她拉到怀里,摸她额头:“不舒服?”   原本是打算出卖色相,但真要这么亲密,魏沾衣又很不自在,口嗨是一回事,真刀实干又是另一回事。   她将他手拿开,也不想呆在他怀里,郁清神色温和,摁着她腰的手臂却用力:“想我吗?”   魏沾衣看他一眼,眼神像在说:你没病吧,我想你干嘛?   “我有点想你。”他说。   魏沾衣腹诽,是想着如何折磨她吧。   郁清:“今天在家里都干了什么?”   魏沾衣:“什么都没做。”   实在太无聊了,她蹙着眉:“我想出去走走。”   “沾沾,这得看你表现。”   她可太想拽起身边的枕头丢他一脸了,这死男人!   魏大小姐现在可没心情讨好他,“你放开我,我要睡了。”   他果然放开:“我去洗澡。”   魏沾衣觉得吧,一男一女独处一室,他这话说得就很暧昧了,让人容易想歪,但魏沾衣知道他什么意思,他想让身体稍微热起来一点,抱着她时能让她舒服一些,有必要吗?至少魏沾衣对他可没这么多体贴的心思,只想着如何完成工作,从没想过要付出什么,这么想想,还是她占领高地。   接下来两周的时间,魏沾衣每天的生活几乎粘贴复制,除了跟赵嫂套话,还和其他女佣套话,不过大家嘴都特别紧,她什么也问不出来。   而这房子和院子密不透风,莫可和苏凌根本联系不到她,他们进不来,只有魏沾衣自己想办法出去。   最近这几天她和郁清的关系有所缓和,因为之前的事情铺垫,她的态度不能一下子转变,好在最近几天俩人关系升温许多。   他每天都来陪她,夜夜哄她入睡,没做什么出格的事,然而看她的眼神却越来越不一样,魏沾衣觉得,他这还没做的事仿佛也快了,在那之前她得离开他。   白天他忙应酬,偶尔也会抽时间来陪她,但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她一个人,最多的时候是在夜里见到他。   魏沾衣要出去,自然得做出些妥协。   郁清忙完回来,洗澡上床后,她主动去抱他,搂着男人的腰,头枕在他胸膛,很乖。   郁清意外看她一眼:“怎么,今天有人欺负你?”   “没有,我想出去走走。”   郁清轻轻蹙眉。   “我不会乱跑,你让我跟你去公司好不好,我成天在这里面呆着,闻那花香都快腻了,都快生病了。”   郁清手掌放在她后脑勺:“不舒服?”   “嗯,不舒服。”她装可怜。   郁清深深的看着她,指腹摩挲着手掌下她的头发,似乎在思考。   魏沾衣抱着他腰轻晃:“好不好?”   他笑了下,“那要乖?”   “嗯。”   “除此之外呢?”   暖色的灯光映着床,他们像依偎的恋人,但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魏沾衣懂他的意思,暗暗咬牙,仰头亲他脸颊,郁清满意地捏了下她耳垂。   今夜似乎就因为她的主动和这个吻变得份外不一样,郁清变得格外温宠,魏沾衣都快产生一种错觉,一种他很爱护她的错觉。   有病吧这男人。   好不容易睡着,好不容易熬到破晓。   魏沾衣按耐兴奋的起床,郁清看得出她的高兴。   他伸出手掌,苍白修长的手。   魏沾衣状似不甘心地将手递到他掌心,他握紧,手指穿过她的手指,慢慢的紧扣。   魏沾衣讶异,至于么。   这样一来,她必须跟在他身边片刻不离。   见到魏沾衣和郁清一起出来,赵耀有些意外。   到公司,郁清有会,让艾琳看住她,艾琳直接将她关进办公室,她一直在里面陪着,魏沾衣想分散她注意力,艾琳不吃这一套。   郁清把她养起来的事在辽城不是秘密了,公司员工也有耳闻,艾琳也懂郁清的意思,不能让这小雀儿跑了。   但艾琳是特级秘书,每天工作繁忙,一会不见踪影各种电话连环call进来,魏沾衣笑着说:“艾琳姐,你去忙吧,不放心的话把门锁上,我能去哪里?”   艾琳狐疑看她几秒,电话又打进来,扯乱她思绪,是总助电话。   她连忙接通:“喂?”   电话一下子被魏沾衣抢过去:“喂,让郁清听电话。”   总助听出这声音是谁,看向正安静看文件的郁清,“郁总,魏小姐要跟你说。”   郁清伸手,总助递上手机。   “沾沾。”   磁哑的声线在电话那头响起。   魏沾衣软声抱怨:“你怎么这样,我不是想换个地方呆着不动,我想到处走走。”   上百余高层看着上首的男人打电话。   他笑容温和,漫不经心的翻着手里的文件,姿态总这么随意如鱼得水,哄着电话那头的人:“乖点,不是答应过要听话吗?”   “我不管。”她就算是傻白甜也有任性的资格啊,“我就要四处走走。”   郁清放下钢笔,往后靠,食指点在桌面:“想去哪里?”   “就在周围,你可以让艾琳跟着我。”   短暂的思考后,他回复:“可以。”   反正她早已插翅难逃。   总助接过电话,魏沾衣也把手机还给艾琳。   总助没有耽搁会议,去门外回电话,低声:“郁总让你陪魏小姐在附近逛逛。”   艾琳蹙眉:“郁总不是让我看着魏沾衣吗?”   “这位小姑奶奶呆不住,再说,郁总原本就担心你欺负她,这才叫我打电话过来的。”   艾琳:“………”   为什么郁总老是把她当老巫婆?她可不敢欺负他的爱宠。   艾琳挂掉电话看了眼魏沾衣,推门出去:“走吧。”   魏沾衣心满意足的走出铭信,朝四周看了眼,迅速在周围搜索,果不其然,莫可的车停在不起眼的地方。   她朝人群多的地方走去,艾琳紧随其后。   渐渐步入人群,艾琳想伸手拉住魏沾衣,魏沾衣加快步伐。   艾琳:“魏小姐!不要乱跑!”   莫可的车突然启动,开了过来。   艾琳闪身让车,车从面前开过去,挡住了魏沾衣的身影。   车门打开,苏凌从车内伸出手,魏沾衣迅速握住他手,被拉进车里,车扬长而去。   艾琳在人群里四处寻找魏沾衣,遍寻无果。   卧槽,她把郁总的小公主弄丢了!?   郁总会不会活剐了她?   她赶紧跑进公司大楼,也不顾郁清有没有在开会,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郁清。   会议室门赫然被推开,所有人看向门外喘粗气的艾琳。   艾琳看向郁清,嗓音发抖:“郁总,魏沾衣逃了!”   郁清眉梢微挑,放下手上几张图纸。   “追。”   态度淡然像是意料之中的事。   **   魏沾衣坐上车,立即抓住苏凌衣服仔细打量:“你没事吧,还活着吧!”   苏凌笑:“小姐,我好好的。”   他脸上还有些伤痕,不过也快好了。   魏沾衣松口气:“还好你没事,担心死我了。”   莫可车开得快,百忙之中看她一眼:“你怎么样?郁清没有霸王硬上弓吧?”   “很让人意外的是,他还真没有。”   莫可笑:“作为一个男人,他挺清新脱俗啊,居然还没睡你。”   魏沾衣翻白眼:“你别以为他不想,但他没动作,可能身体真有毛病。”   莫可啧了声,“真是可惜,把你养在身边,只能看不能吃。”   “你怎么好像巴不得我被他吃掉似的。”魏沾衣拍她后脑勺。   莫可摇头:“怎么会,这不是怕你在郁家闷坏了,跟你开玩笑呢。”   苏凌把一个耳钉给她:“小姐,这是耳机,戴在耳朵上别人看不出来,以后你在郁清身边我们能通话,随时保持联系。”   这就是魏沾衣跑出来的目的,她千辛万苦留在郁清身边,自然不会跑了就不回去,而是为了和莫可他们联系上。   魏沾衣立即将这耳钉状的耳机戴上,一对小珍珠耳饰,什么玄机也看不出来。   “你跑出来,等会儿怎么回去怎么解释?”   “我用得着回去吗?郁清一定会来找我,我假装被他抓住就好。”   魏沾衣看着苏凌脸上的伤痕:“我在里面,你们要照顾好自己,我尽快办完事出来。”   苏凌:“你这一次回去怕是不容易再出来了,郁清真有可能把你养在他身边呆个地老天荒。”   魏沾衣悠哉一笑:“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吗?”   莫可和苏凌自然铭记于心,讶异看她,“真决定这么做?”   “当然,放心好了。”   莫可把车开进一车库,这次小别也不知道啥时候可以再见,短则个把月,多则两仨月,三人决定一起吃顿饭,假如郁清追来,她就让莫可和苏凌先逃,她束手就擒就是。   车在车库停下,仨人准备下车,却瞧见杨曦被一群壮汉押上一辆黑车,她受了伤,整个人没生机。   苏凌蹙着眉,魏沾衣说:“我记得她救过你。”   苏凌嗯了声:“小姐别管,你还有更重要的事。”   魏沾衣瞪他一眼:“我像是那种对你救命恩人见死不救的人吗?”   她拍莫可肩膀:“跟上,这顿饭先不吃了,人命关天。”   另一边,郁清坐在技术部门悠闲喝茶,总助找来的技术人员很快定位到魏沾衣的位置。   总助:“郁总。”   郁清抚了下腕上的手链:“出发。”   *   莫可把车开过去,跟了一路,魏沾衣坐在车里盯着手腕上郁清送的手链,看着那精致的小锁,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前面黑色的USV在小树林停下,魏沾衣仨人也在附近停车。   杨曦被拽着头发从车里扔下来,狠狠砸在地上,一群壮汉拎着棍子将她围住,杨曦挣扎着攀爬。   魏沾衣左右看了眼,没有称手的家伙啊,她快速捡起地下的几块石头。   打手举起手中的棍子要朝杨曦挥下去,魏沾衣用力扔出石头,打中壮汉的手。   打手们转身的一瞬,只看到三道快速的黑影,紧接着自己就被踹倒在地了。   苏凌和莫可把杨曦从人群里拉开。   魏沾衣卷起袖子,“一群大男人打一个女人。”   她抬眼,冷笑:“有点过份了吧。”   “臭娘们!关你屁事!”所有人冲过来。   魏沾衣快速闪身,拉拽之间夺过打手的棒球棍,手腕翻转,棍子打回去,那人捂着腰,面目凶狠:“上!狠狠收拾她!”   魏沾衣抬腿踢开一人,快速把长发扎起来,她常用的发带丢了,只能用郁清送的这根手链勉强固定。   苏凌和莫可准备来帮忙。   魏沾衣刚把一壮汉的手臂打折:“用不着你们。”   她在郁清那儿憋这么久的郁闷正好发泄一下。   她用力踢开身后想偷袭自己的人,一根棍子在她手上被挥成花一般,打架也好看。   十分钟搞定一群人,打手们都躺在地上痛吟,倒只是些不轻不重的伤,魏沾衣没下太重的手,就当让他们长个教训。   她拿下头发上的手串,头发失去固定一下子全部垂下来,遮住她侧脸少许轮廓,海藻般垂在腰肢上。   她看了眼手链,重新戴上。   魏沾衣将棒球棍搭在肩上,走向杨曦,俯视着她,肆意娇纵一笑:“喂,你准备怎么谢我?要不叫声小姐,我罩你啊。”   杨曦看了她半响,突然哭着抱住她小腿,“……小姐。”   魏沾衣原本想逗她,没想到她还真喊,笑着蹲下来拍拍她肩膀,“你哭什么啊,本小姐可不会哄人。”   树林后停了一辆车,目睹刚才魏沾衣打人全过程的几人,艾琳和赵耀以及总助都是同款不敢置信脸。   操。   这真是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矫揉造作的小白花魏沾衣?   他们瞎了?   郁清轻眯着眼,隔着距离灼灼凝视魏沾衣的面容,他这朵小蔷薇,还真是很能装乖啊。   作者有话要说:  恶龙:兴奋   ————   评论抽红包,非常感谢大家支持正版   阿里嘎多(づ ●─● )づ   让我考虑要不要加更,评论里大声告诉我 第16章 我的沾沾   杨曦大抵是受了大委屈, 死乞白赖抱着魏沾衣双腿哭得撼天动地,眼泪鼻涕一起蹭在她腿上, 苏凌和莫可去拉, 还拉不开。   她牢牢的抱着:“小姐,小姐你收了我吧!”   魏沾衣:?   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像她是个逛窑子的混球?   “你先放开我。”   杨曦抬头看魏沾衣,真不是魏沾衣嫌弃她。杨曦鼻青脸肿,泪和鼻涕泡都在脸上, 娇矜高贵如魏大小姐,立刻跳出一米远,“你怎么那么脏啊你!”   苏凌和莫可知道她小姐脾气发作了,把杨曦从地上拉起来,杨曦有些不好意思。   到底和魏沾衣明争暗斗这么久, 俩人斗过嘴打过架,没想到生死关头竟然是这个她最讨厌的人救了自己,有点颠覆杨曦的人生观。   就在刚才, 她快被打死的时候曾在心底无数次祈求上苍,让她逃过一劫, 可是没用, 她还是被打成这副鬼样子。   后来被这群打手带到这荒郊野外,杨曦已经失去了希望, 只觉得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 魏沾衣就这么出现了。   毫不夸张的说,杨曦看到她那一刻突然就觉得这小婊砸怎么那么美!那么帅!那么飒!那么招人爱!   杨曦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头发乱糟糟, 一脸的伤,身上衣服也脏兮兮,活像个天桥底下睡了几天的可怜小乞丐,她一笑,憨实得更像了。   “刚刚你说的没骗我吧,你罩我。”   魏沾衣:“………”   其实她真是随便口嗨一下的。   “什么情况啊你杨曦,你不是讨厌小姐吗?”苏凌问。   杨曦义正言辞:“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这话不假,莫可和苏凌深以为然的点头。   魏沾衣摇头:“算了吧。”   她算算时间也差不多,郁清肯定也在找她了,她得赶回去,假装被抓到,去郁清面前哭个两个回合,按照他这几天对她的宠爱程度,应该可以勉强糊弄过去。   倒也不可能就把杨曦扔在这儿,他们仨把她带着一块离开。   郁清盯着前面那车,眼神晦暗不明。   艾琳和总助僵硬的回头看老板,他们原以为郁总只是养了一只平凡无奇的小白莲,没想到还是朵带刺的蔷薇花。   口味很清奇嘛。   郁清敛眸:“跟上去,别被发觉。”   亲眼目睹魏沾衣一顿猛如虎的操作后,没有人不震惊,包括郁清。   车里,魏沾衣嫌弃的看着杨曦鸡窝似的头发:“你好歹是个姑娘,注重一下形象。”   杨曦:“噢。”   听话的扒拉两下,她嘿嘿笑了两声,看不出漂亮还是丑,被乌漆麻黑的脸一衬托,牙齿倒是真白。   魏沾衣问她:“你惹到了什么人?”   杨曦:“我倒卖药品,得罪了郁二爷,他叫人把我绑了。”   她身手虽然有,但也没有魏沾衣那么能打,何况魏沾衣还有苏凌和莫可这两个帮手,杨曦双拳难敌那么多手,对方采用的是车轮战术,换着人跟她打,她打累了自然就栽了。   “郁二爷?”   苏凌说:“郁清的二哥。”   魏沾衣轻哂了声,真是到哪儿都绕不开郁清,世界真小。   “你怎么倒卖药品还得罪他了?”   杨曦:“一种类似安乐死的玩意儿,豪门里用来明争暗斗的,我抬价太高郁二爷不满意,我又不肯让价,所以他看我不爽就打我了。”   魏沾衣:“………”   这郁二爷倒是个直接的人,看人不爽就要弄死,跟他侄子郁麒一个样,到底是一家人,都挺狠。   私家侦探接私活不奇怪,就算是魏沾衣平时也会接一些和查事情没关系的活,但倒卖药品,还是这种药,郁二爷要对付谁?   郁清吗?   那么她的雇主会不会就是郁二爷?   杨曦在她面前打了几个响指,拉回魏沾衣走神的思绪:“你刚刚说的话算不算数?以后我跟着你。”   魏沾衣:“拉倒吧,你不害我就挺好。”   “你怎么能这么想,要是以前我可能会害你,但是你今天救了我,我杨曦这条命就是你的,上刀山下火海你一句话的事!”   魏沾衣面色狐疑,父母去世后她见识过家族里的人用尽手段争抢魏家的财产,人心不古,她不可能立即就相信杨曦,杨曦也知道俩人不可能马上重归于好,但她是真心感谢魏沾衣。   苏凌看了眼她:“你要是真想跟着我们小姐,以后自己证明,扯嘴皮子谁不会?”   杨曦瞪他:“用你说!”   魏沾衣没管他们俩斗嘴,问莫可几点了。   莫可:“快一点。”   她出来大概一个多小时了。   “行了,你们把我放这就行,郁清应该就在这附近。”   距离铭信不远不近的距离。   莫可点点头,把车停路边,魏沾衣下车后,杨曦还非常关心的嘱咐她一定要小心,热情得魏沾衣都有些不适应。   魏沾衣一个人在路上溜达,直到看到熟悉的车,她一副如临大敌惊慌失措脸色煞白的模样,紧接着扭头就跑。   车上的人:“…………”   尼玛演戏还演出了层次感,可真能装。   郁清悠然出声:“慢慢追。”   车速慢下来。   魏沾衣在前边跑得特别认真,扭头一看,郁清的车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特别淡定的尾随着她,像是在享受追逐她的乐趣。   好嘛,这个死鬼狗男人又在戏弄她了。   魏沾衣又不能停下来,毕竟现在她扮演的是出逃的小公主,停下来崩人设,所以她加速跑,郁清慢慢追,她加速跑,郁清慢慢追。   魏沾衣:“………”艹   这狗男人!   能不能迅速点追上来,最起码给她个痛快!   魏沾衣跑了差不多整整三公里!   累得宛如一株失去生机的花骨朵。   算了,人设崩就崩吧,她不跑了。   大小姐扶着路边的绿化树轻轻喘气,郁清的车停下,车门打开。   斯文内敛的男人交叠着双腿端正坐在里面,笑着看她:“怎么不跑了?”   跑不动了!   老娘跑不动了行不行!   你大爷的!   她倔强的不去看他,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   郁清不动声色的瞧着她。   好半天,郁清没动静,没下车,也没说话。   这剧情有点不对劲,过去几天,但凡她蹙个眉,郁清都会哄她,是不是因为她的逃跑让他不高兴了?   魏沾衣偷瞄他一眼,郁清似笑非笑。   她心猛的一跳,干什么这么看她?   两个人耗着。   又是几分钟过去,郁清平静的说:“上车,跟我回去。”   “我不要。”她柔弱的轻喘:“你每天只会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我讨厌你!”   “你这么忙,只会夜里来看我,你把我当什么?”   赵耀和艾琳几人看向郁清,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八卦,连忙竖起耳朵。   郁清安静的听她控诉。   魏沾衣觉得自己得把形象扭转一下,转换成一个跟他闹脾气逃跑的金丝雀而不是为了去见别的男人的金丝雀,毕竟是个男人都不想被绿。   “你只是把我当个宠物!”   “我是你高兴就来看看,不高兴就扔在一边的物件儿。”   “而且你还想要我死,我怎么能不逃?”   哇靠,艾琳和总助由衷的觉得,好劲爆噢!而且这妞是会演,她哭起来也是真好看。   那泪珠从眼眶里滚落,像颗断了线的珍珠,水渍沁湿她眼睫,晕红她眼尾,本就是清纯又明艳的五官,此刻更添楚楚可怜。   郁清下车,两步走到她面前,他身高颀长,气质内敛却有不容忽略的存在感。   魏沾衣抬起眼帘,可怜巴巴的抽气。   郁清温声:“觉得我太忙,没时间陪你?”   “可以,以后我早些回去。”   “乖乖上车。”   郁清只挑了这个问题回答,关于她是不是他的宠物,是不是个物件儿,他又是不是想让她陪葬都不给予正面回应,那就只能说明魏沾衣的猜测是对的,他疼她宠她,却是没有爱的,就像别的成功人士养个漂亮的小情人一样,没什么区别。   魏沾衣心里撇嘴,幸好她还保持着清醒,要不然早就沉浸在郁清给她编织的温柔梦里了。   她不能再犟下去,得适可而止,于是听话上车,坐在距离他的最边上,隔着一点距离。   气氛总归有些诡异。   魏沾衣低着脑袋,郁清闭目养神,只有其他三个人互相交换眼神。   车直接开回郁家别墅,赵嫂带着女佣在门外接人,看到魏沾衣,她松口气。   刚才赵耀打电话来说魏沾衣不见了,赵嫂还担心郁清把人找到后会怎么对待。   魏沾衣被他亲自牵下车。   郁清吩咐:“准备饭菜。”   魏沾衣的确也饿了,在外面跑了这么久还打了一架,她乖乖依偎在郁清身边,郁清低眸扫她一眼,伸手臂揽她腰,往怀里带。   她不解的看他。   “累不累?”   魏沾衣:?   “我抱?”   可别了吧,他身体也不知真病还是假病,要是真病抱她一下累死了,她马上就得陪葬了。   魏沾衣摇摇头。   郁清笑了下,低头靠近,轻声说:“这么点距离,累不死,你小命还能留着。”   他把她抱起来,魏沾衣下意识搂他脖子,这突如其来的一抱让她惊诧住,也让其他人愣了神。   郁清是克制性子,他做事向来有条理很冷静,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也不会太大的情绪起伏,都说他爱极了清纯这一款的女人却也不见他把谁留在身边,但魏沾衣似乎是个例外。   她的确是突然的出现,突然就吸引住郁清的目光,他步步为营设下陷阱,甚至特意为她打造精美宫殿,跑了也不见他生气,见识过她真面目后还愿意陪着演,所以郁清身边的人总会猜测他动了心,却又不知道这真心值几何,能保鲜多长时间。   其实再没有比他更薄情的人了,这一点别人不知道,赵耀和赵嫂知道。   抱着她,他步伐缓慢稳健,没有吃力,只显得格外慎重和爱护。   郁家上下忙里忙外的人都看着郁清把传说中他娇养着的小公主抱回来了。   佣人把饭菜端上桌,艾琳和总助不方便久留,正想离开,郁清开口:“等等。”   他将一块鲜嫩鱼肉的刺剃了,放在魏沾衣碗里,魏沾衣看他一眼,他敲她的碗,示意她吃,不用理会别的。   郁清也没看艾琳和总助,盯着吃饭的魏沾衣,对他们说:“我还有话。”   所以艾琳和总助只能干站。   这是魏沾衣在这里面住了两周后第一次见到郁清的家,很古朴的布置,不知道的会以为他是个修行之人一心向佛。   她倒没有东张西望,就是一双眼睛左瞄右看的,透着好奇。   郁清放下筷子:“吃完去休息,我忙完。”他一顿:“很快来陪你,改天带你转转。”   魏沾衣点头。   郁清没吃几口,期间帮她盛过一次汤,剃过几次鱼肉上的刺,也给她夹过菜,体贴温柔一如外界对他的传言,艾琳和总助却眼睛珠快掉地上了。   犹记得有一次应酬饭桌上,一个被投资方硬塞给他的清纯挂美人撒着娇要他帮忙夹菜,郁清是怎么做的?   他一眼没看,人被赵耀扔出去了,就丢在大街上,那妞是个不大不小的网红,因为勾引不成反被嫌弃的新闻让她事业从此一蹶不振,再也没出现在公众视野。   要说郁清多温柔,并不,他只是习惯保持良好风度,然而客气温和的背后是触不可及的凉薄。   魏沾衣吃饱,郁清送她回蔷薇院,没送她上去,他看着她背影,在她回头时还冲她笑了下。   转角处她的身影消失,郁清笑意收起,眸色凉了下去,看着二楼亮起来的灯,他冷漠的转身,去了书房。   艾琳和总助其实也猜到他想嘱咐什么,应该是让他们管住嘴,不要乱说,他们哪儿敢啊,反正是老板喜欢的,甭管什么样只要他愿意就成。   结果和他们预料的差不多,只是郁清的态度和刚才对待魏沾衣天差地别,似是压抑着怒火,艾琳和总助战战兢兢的表达了自己忠心,然后马不停蹄的离开郁家。   郁清没有立刻就回蔷薇院,站在窗边,他回忆起魏沾衣教训人时的恣意潇洒,轻哂了下。   皮夹里有他收藏起来的她的发带,折叠得整整齐齐,他放在鼻尖,还隐隐约约闻得到蔷薇香。   那栋洋楼的选景和位置都是绝佳的,在别墅中央,他不管在哪里,只要打开窗就可以看到那个方向。   那时这房子还没有建起来的时候,他就像这样站在窗边看着未竣工的建筑,捏着这块小小的发带,放纵自己的心绪,由着自己想她。   郁清轻吻发带,重新叠起来,藏进皮夹。   *   魏沾衣洗过澡换过衣服,躺在沙发上等他来。   她门被推开,郁清站在门外,手里夹着烟。   他不常抽烟,更不会在她面前抽。   她暗自琢磨,这是要找她算账?   魏沾衣长睫垂下,不言不语先下手为强的装个委屈。   郁清走进来坐在她旁边,拍自己的腿,“坐过来。”嗓音沙哑有些懒倦。   魏沾衣犹豫。   “沾沾。”他轻唤,手里的烟搭在沙发边,烟雾缭上半空,房间里尼古丁的味道和他身上的沉香交融,迷离古怪。   魏沾衣咬唇,算了,这么久以来也不是没坐过,豁出去了。   她拘谨的坐在他腿上,郁清霍然揽住她腰臀,拉得更近,魏沾衣脸撞在他肩膀,抬眼看到他凸出的喉结和下颌线条。   他那夹烟的两根手指捏起她下巴:“说说,是我不够疼你吗?”   魏沾衣瞥了一眼那只烟,火星很暗,烟灰快要落在她身上。   她说:“你只是把我当个宠物。”   他笑,笑得有些冷。   “没良心,刚才回家,我一步一步把你抱回去,知道意味什么吗?”   魏沾衣懂,但不说话。   郁清今天是故意让她跑的,跑了再抓回来,好叫她知道哪怕跑到天涯海角也没用,他对她总有用不完的耐心。   那烟的灰落在魏沾衣手臂,带着一星火点,灼得她轻呼一声,可怜兮兮埋怨的看他一眼。   郁清松开捏她下巴的手,把烟灭掉。   看她还在搓着手上被灼到的地方,好像疼得很,他又想起她打人时的凶残,低笑着:“疼吗?”   魏沾衣信手拈来一副娇媚小模样:“嗯,好疼。”   郁清捏她的脸,用力的捏,忽而咬一口她的唇,“这样呢,疼吗?”   “………”   她还得装羞愤推开他:“你怎么这样!”   真想捶死他算了。   郁清拿起她手,替她揉那被灼到的小片肌肤,眯着眼看她,声音微哑是带着宠的:“我的沾沾,真是柔弱。”   你的沾沾!?   魏沾衣心里冷冷一笑,表面神情稳如泰山。   对于他这话,她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头微微低着,纤长如玉的脖颈线条优美,模样乖巧温顺得很。   安安静静就能表现出几个大写加粗的字:对,看我,我就是这么柔弱!   她总能把自己的美丽物尽其用,每一点都精确到应该精确的位置,也确实长在郁清的所有审美点上,甚至比他期待的更完美。   他伸手抬她脸,手指轻勾她下巴,姿态风流雅致,眼神有些居高临下。   “以后,还想离开我吗?”   魏沾衣轻轻咬唇,偷瞄他一眼。   郁清正凝视着她,捏住她腰间的一缕发丝把玩,也不催促,一副高深莫测的死模样。   她缓慢摇头:“不走了。”   留下来好好陪他玩一场。   郁清很满意这个回答,奖励般的揉一下她头发,薄唇贴在她耳廓,轻轻慢慢的道:“好乖。”   他亲了下她的耳垂:“喜欢的话,家里可以随意逛,想出去玩告诉我,我陪你。”   魏沾衣拉住他手,他手很大,衬得她的手更娇小,她握住他大拇指,轻轻的晃:“你不是说陪我的嘛。”   魏沾衣心里一阵恶寒,果然苍天饶过谁?她也有这一天。   郁清轻笑。   魏沾衣心猛跳了一下。   倒不是对他动心,只是人人都喜欢美丽的事物,她也是不例外的,哪怕无数次感叹他的容貌太过出色,在他跟前演戏的时候也得尽量忽略他是个大帅比的事实,否则真容易被蛊惑。   但他每次温温柔柔对她一笑,又很要人老命,笑得这么苏撩是要整哪样!?   她脸上恰当的浮起一抹红晕。   郁清爱极与她有些亲密的小动作,轻轻捏她小脸,哑声:“好,我陪你去。”   顿了顿,他说:“公主,最近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魏沾衣被“公主”这个称呼搞得有点羞耻,尼玛前一秒笑得那么撩,这一秒又搞这一套,完全把她当个小女孩了。   而且这种称呼不是很古早的小说里才能见到吗,郁清这狗逼是从书里穿越过来的?   但吐槽归吐槽,当一个温文自持,禁欲端方的大帅比抱着自己在自己耳边喊公主,绝对尽显斯文败类。   这杀伤力有点大,她觉得自己得缓缓。   “不用。”缓了半天,她憋出这两个字,脸是真红了。   郁清没说话,盯着她看。   魏沾衣有点小紧张,毕竟两人独处一室,她不能保证郁清再看去会不会把她办了。   “你别看了。”她故作害羞的去蒙他眼睛,嗓音软糯,像撒娇似的。   郁清低头来吻她,魏沾衣连忙侧过头,他只亲到了脸,却微张开嘴轻咬。   不疼,酥酥麻麻的感觉。   魏沾衣:“………”   这男人属狗吗?   “郁先生,不要闹了,我今天累了。”   魏沾衣逃似的从他怀里出来,钻进被子里。   郁清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的拉松领带,眼神看着床上的姑娘,把领带解下来,扔在一边。   “我等下在浴室呆的时间会久,你先睡。”   魏沾衣没懂他干嘛特意告诉自己这个,把被子撩开一角看他:“为什——”   她想到了原因,脸红:“你!”   郁清哂笑,走过来帮她盖好被子:“不用等我。”   谁愿意等你似的。   魏沾衣心里翻白眼,乖乖点头:“嗯。”   郁清去了浴室,呆多久魏沾衣不太清楚,她起初乱七八糟想得多,后来糊里糊涂的睡着。   第二天醒来,是在郁清怀里。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男人没穿上衣。   魏沾衣视线扫下去,郁清皮肤苍白,身躯却并不薄弱,肌肉线条流畅,腹肌分明,意外的好看。   她抬起眼,郁清睁着眼看她。   视线交汇,魏沾衣一怔,突然有种偷看被抓包的尴尬。   “你,你怎么不穿衣服。”还好她稳住了自己人设,脸红起来。   郁清又盯着她看了会儿,闭上眼揉鼻骨,放在她脖子下的手臂收拢,她身体靠过去,头枕在他肩上。   郁清在她眉心落一吻:“早,沾沾。”   “……早。”   郁清手掌托她头,让她靠在枕头,他起身穿衣服。   从背后看,年轻男人肩宽腰窄,皮肤虽然过于苍白,可肌肉线条蓬勃有力,一点也没有病弱秀气的模样。   魏沾衣心里疑惑,他真是生病的人吗?可如果不是真的生病,正常人的皮肤会那么苍白吗?   郁清站在床前系衬衫钮扣,“今天可以想想要做什么,我回来后陪你。”   其实放下她此次工作暂且不提,郁清对她的确是千娇万宠的,养着她这段时间除了没有对外宣布他们到底什么关系,该给的疼宠一样没少。   屋子里有无数他送给她的礼物,诸如珠宝钻戒,名牌首饰包包,魏沾衣其实很喜欢,但凹着人设也没有太表现出来。   他还送过她不少皇冠,无一不是做工精美,价值连城,真当她是公主娇养的。   魏沾衣想了想,既然要让他放下心房接纳她,就得跟他亲密起来。   她掀开被子,跪在床边替他系钮扣,郁清唇角微勾,走近一步搂着她腰。   姑娘低着头,乖巧安静的替他系扣子,郁清的眼神一点一点的深下去。   她系完最后一颗,想推开他,郁清掐住她腰靠近自己:“还有领带。”   他嗓音哑了。   “我不会系这个。”魏沾衣红着脸小声说。   当然,她是会的。   “我教你,拿起来。”   魏沾衣无奈照做。   他低头,顺势亲她鼻尖:“绕过我脖子。”   “你怎么这样啊。”   郁清温笑:“对不起。”   说他坏也是真坏,亲完再斯文道歉。   魏沾衣按耐无语的心情,用领带绕过他脖子,在他的示意下一步步操作,预备整他一下,正准备用力拉上去的时候,他握住她的手。   “不是这样。”   他拿着她手,慢慢的教她如何用最正确的方法把领带系好,“这样才对。”   门外传来敲门声,赵耀在外面低声说:“先生,早会快迟到了。”   魏沾衣:“………”   尼玛为什么她总有一种皇帝要去上早朝,却被她这个妖妃缠得荒废国政的奇妙感觉?   郁清因为赵耀的催促轻轻蹙眉,把外套拿在手上,手掌抚她头发,“接着睡吧。”   他将她拉过来一些,偏头在她耳边说:“我得去赚钱,养公主。”   魏沾衣:“………”   快滚吧您嘞。   她故作害羞钻进被子,把脸盖得严实,郁清低笑声传来,她撇了撇嘴。   磨磨蹭蹭一早上,郁清总算去了公司,魏沾衣也总算清静了。她吃过早餐穿好衣服,准备去花园逛逛。   郁清之前不喜欢别人看到她,她刚开始出来散步时他还会不悦拧眉,后来倒是渐渐的好多了。   郁家大,人来人往很多,只有郁清一个主人,也不知他为何要这么多人伺候。   现在她住进来,勉强算半个主人,魏沾衣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也不拿乔 ,大多数时候乖巧文静,郁家上下的佣人都很喜欢她。   今天她出来溜达一圈,从大家看她的眼神中品出了更多的尊重,而且是打心眼里的。   她觉得奇怪,蓦然想起郁清那句“你知道我一步一步把你抱回家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承认她的身份和地位,往小了说在郁家她就是主人,往大了说,她在辽城可以被称作是郁清的人。   魏沾衣啧了声,突然产生一种“王的女人”的莫名羞耻感。   她以前做飞扬跋扈魏大小姐的时候,闲着没事很喜欢看玛丽苏小说,她从前由衷觉得自己就是玛丽苏本苏,有钱有颜有人宠,整个北临的男人没有一个不想娶她的,但是她缺个霸气侧漏能震得住她的男人。   现在这个男人仿佛出现了,魏沾衣深切的觉得,郁清为她的玛丽苏生涯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先去了厨房,厨师们看到她,像看到上级领导来巡视似的,立刻整齐划一站好,然后九十度鞠躬:“小姐早。”   “早早早。”她莫名挺直了腰,官方的打个招呼。   本来是想看看这厨房有没有什么玄机,她看电视剧的时候不是总有人偷偷在厨房给主角投毒?但看大家这么憨厚老实,她不好深入调查,免得引起怀疑。   她又去了郁清的书房,赵嫂带人在里面打扫。   书房有三层,看起来非常古色古香,像极了古代贵气家族的藏书阁。   魏沾衣找了本书装模作样的看,赵嫂面带笑容:“小姐也喜欢看佛经?”   魏沾衣这才注意到她手里拿的是一本佛经,这郁清也太道貌岸然了,夜里抱着她睡时心肝心肝的叫唤,原来平时在这里看佛经。   “……也没有,我就是随便看看。”魏沾衣把书放进去。   赵嫂笑着拿出几本书:“先生离开家的时候吩咐过,说小姐应该会来这里逛逛,让我把这几本书给你。”   魏沾衣接过那些书。   《霸道总裁的惹火小娇妻》   《带球跑之恶少的甜心宝贝》   《九夜婚宠之老公温柔宠》   魏沾衣:“……………………”   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内心戏在一轮一轮的虐恋情深中翻滚不熄。   赵嫂很是体贴周到:“小姐去那里坐着慢慢品味吧,我去给小姐准备吃的。”   品味?   魏沾衣虽然爱看这种书,但是被这么直白的摆在眼前,总归有些羞耻。   赵嫂还一副我懂我懂我很懂的表情。   魏沾衣:“………”   她把书名记下来,准备完成工作后再慢慢补文,装作不需要的道:“我不喜欢看这种书。”   “我比较——”她娇柔的揉着自己腰间的头发:“看点深沉的。”   清纯佳人好像比较适合凹个学霸人设,也好跟郁清探讨诗词歌赋,人生哲学。   深沉的?   赵嫂一想:“先生也说过,假如小姐不喜欢这些书的话,他还给你准备了别的。”   “什么?”她一脸期待好奇。   赵嫂从书柜里拿出一套典藏版金刚经:“先生说,小姐如果不喜欢刚才那些书,可以抄抄佛经,能陶冶情操,小姐这么优雅知性,一定会喜欢的。”   魏沾衣:“…………”   她能说什么?   优雅知性这么一个大帽子扣下来,她想拒绝都没法子,而且这也不要那也不要,未免太难以伺候。   “……也好。”魏沾衣脸上笑嘻嘻,心里对郁清骂咧咧。   “那小姐过去抄吧,先生说他回来之后想看看小姐的手抄本。”   还要检查?   这和检查小学生作业有什么两样?   魏沾衣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在书桌前。   桌上有墨盘和狼毫。   她先把墨磨好,把宣纸铺开,拿起狼毫,下笔。   大概抄佛经真能令人静心的,魏沾衣起初非常不乐意,后来变得麻木,再后来便沉浸在经文中,慢慢平复心绪,把郁清忘到了九霄云外。   郁清回来时听赵嫂提及魏沾衣还在书房,他直接过去找她。   这书房按照他的喜好,布局清雅古朴,他平常静不下心时总会在这里面坐几个小时。   推开门,绕过几个书架看到里面抄佛经的姑娘时,郁清突然觉得让她在这里抄经书不是一个好决定。   他向来自诩冷静,没什么欲求,看着温和性子却冷,生活其实也就那么点爱好,看书以及品鉴一些有价值的古董。   书房在他心目中是脱离俗世的地方,然而现在,魏沾衣长发垂腰,身穿黑色睡裙坐在他平时会坐的地方,素白的手执着狼毫慢慢的书写。   她应当是写了很长一段时间,有些疲倦了,另一只手懒洋洋的撑着额头,素白的一截皓腕露在外面。   黑色的发,黑色的漆黑瞳孔,以及黑色的裙子,可她肤白,唇红。   极致强烈的对比,像妖似的。   郁清呼吸有些不稳,抬手松领带。   魏沾衣察觉到被人窥视。   抬眼,看到郁清。   他不知在那里看了她多久。   魏沾衣有些后悔,抄得太入神,她应该弄点墨汁在脸上,伪装出一副蠢蠢笨笨的小可爱模样也好借此跟他套近乎撒个娇卖个萌啥的。   现在,她只好放下狼毫,笑意温柔:“你回来了。”   郁清嗯了声,走过来站在她旁边,手掌撑在桌面俯下身看她抄写的佛经。   宣纸上是簪花小楷,女孩子写的毛笔字中很常见的一种字体,其实魏沾衣不太喜欢写这种,她喜欢坚韧遒劲的行书。   “字写得很漂亮。”郁清温声夸赞。   魏沾衣抿唇:“谢谢。”   “一直写到现在?”   “嗯。”   郁清叹气:“怎么不休息?”   她乖乖道:“中午有休息一会儿。”   “怎么不看我给你准备的书,选择写佛经?”   魏沾衣:“…………”   她觉得这男人存心想笑话她,然而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却又十分认真,完全看不出有任何深意。   魏沾衣只好说:“我不喜欢看那种书。”   郁清淡淡挑眉。   他把她拉起来,揽着她腰坐下,又将她抱到腿上,从后圈住,下颌轻轻放在她薄瘦的肩膀,说话声音很磁:“怎么会不喜欢,我陪你看。”   不是吧……   他拉开柜子,里面居然都是同类型霸道总裁小说,魏沾衣瞳孔微放大,“这都是哪里来的?”   “我问过艾琳,她说女孩子都喜欢看这种,我怕你在家无聊。”   魏沾衣:“我不要看书,我想看电影。”   “我给你买个电影院。”   “………”   魏沾衣:“倒也不用,你都不用上网吗?”   他说:“不上。”   骗鬼呢。   魏沾衣住进来那天手机放在外套里一起扔了,这么多天也没有个娱乐工具,郁清家里根本没有任何可以供她消遣的东西,连个电视都没有,不敢想象他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   “我要看电视,看综艺,看甜甜的恋爱。”她咕哝一长串。   郁清沉默。   “是我考虑得不周到,你想要的等会儿就送到蔷薇院去,至于甜甜的恋爱——”   他刮了下她鼻尖,轻笑:“我已经这么疼你了,还觉得不满意?”   这能一样吗?   魏沾衣原本以为他放弃了同她一起看小说的决定,没想到他又翻开书,“沾沾,我们一起学习一下。”   魏沾衣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郁清搂着她,嗓音轻缓的念出书中的一段。   ——厉爵将周甜甜逼到墙角,掐着她的下巴,声线冰冷的说:“女人,你这是在对我欲擒故纵吗?”   魏沾衣:“………”   ——周甜甜愤懑的推开厉爵:“你有病吧!”   ——厉爵再也忍受不了,霸道的封住她嘴唇,咬牙切齿道:“如果你是在吸引我的注意力,那我告诉你。女人,你成功了!”   魏沾衣:“…………”   郁清一定是在故意整她!   她羞耻感成百上千的增长,尴尬从脚趾缝钻进身体每个毛孔,让她鸡皮疙瘩爬满全身。   以前在被窝里看这些片段时,她不禁会露出姨母的慈祥笑容,还会抱着枕头嘤嘤嘤感叹好甜好甜真的好甜!   现在听着郁清略带戏谑的声音读着这些熟悉的桥段,她只觉得身心倍受摧残,霍然把他手里的书抢过来啪的合上。   世界安静了。   厉爵和周甜甜什么的,都消失了。   书房也安静下来。   魏沾衣缓了一会儿后忍不住偷瞄郁清。   他嘴角噙笑,若有所思看着她:“怎么,我读得不好听?”   “……好听是好听,可我不喜欢。”   她软声撒娇:“你不是说过不勉强我吗?”   “嗯。”郁清眼神深沉:“对不起。”   他轻吻她秀发:“我们去吃饭,我陪你回去看电影。”   “好啊!”是真心实意的高兴,她真快无聊惨了。   吃饭的时候魏大小姐也在惦记着电影这事,很期待郁清会和她看什么类型的电影,她突然顿了下,他不会要和一起看某种动作片吧!?   “不合胃口吗?”郁清问她。   魏沾衣摇头。   他静静看她片刻:“耍小性子,要我喂?”   魏沾衣:“………”   郁清笑着给她夹菜:“我今天提前两个小时回来了,还不满意吗?”   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心不在焉的吃过饭,郁清牵着她回洋楼。   电影不是她想象的动作片,而是惊悚片,这种类型的电影魏沾衣本人其实很爱,越是惊悚的地方她越是兴奋。   以前和莫可苏凌一起看电影时,每到惊悚片段,他们俩总是抱头尖叫,而魏沾衣淡定的喝着可乐,冷笑嘲讽他们辣鸡。   她不喜欢看爱情片,古今中外各种惊悚片早已烂熟于心,简直阅鬼无数,堪称一代宗师。   郁清选择一部影片播放,片名《暗影惊魂》,魏沾衣看过,并且嘲笑过里面的鬼长得太小儿科。   但现在她人设摆在这里,总不可能表现得太淡定,非但不能,她还得装害怕,装得特别害怕才对。   电影被投影在墙上,俩人坐在一起,魏沾衣紧张兮兮的揪着自己裙子:“真的要看这种类型的电影吗,我……我害怕。”   郁清把她手握进自己掌心,慵懒靠在沙发上,浅笑:“当然要看,不看的话,怎么让你投怀送抱?”   卧槽他居然说得这样直白?   还一副我是好人的宽和笑容。   呵呵。   “你怎么这样嘛!”这句话她这段时间已经说腻了,郁清却受用无比,吻了下她的指尖:“怕的话,坐在我怀里,抱着我,亲我,任你选。”   魏沾衣:“…………”   靠啊这衣冠楚楚的大坏蛋!   脸皮敢不敢再厚点?   她倔强道:“我才不怕呢。”   郁清但笑不语。   影片开始,魏沾衣起初是真在装紧张,然而看着看着,她觉得不对劲,这不是自己看过的原片,正在播放的这部惊悚片她并没有没有看过,且剧情悬疑善用铺垫,背景音乐也将惊悚的氛围烘托得非常好。   魏沾衣渐入佳境,真融入到电影里,开始随着剧情变得紧张。   郁清不动声色打量她。   看惊悚片需要氛围,所以房间灯只开了一盏,电影诡异的光线笼在魏沾衣脸颊,她面容有些妖异。   魏沾衣被剧情吸引,没注意到郁清根本没有看电影,也并不知道他看了自己有多久。   电影达到一个小高.潮,鬼影第一次出现,阅鬼无数的魏沾衣被吓得颤栗了一下,却觉得无比兴奋,好久没有看到一部能把她吓到的电影了!   郁清隐在昏暗处,眼神看着她。   他把领带解下来,顺手松开几颗钮扣。   他知道这电影里,鬼影什么时候会再次出现,那是吓人的地方。   魏沾衣还在认真的看,鬼影出来的一瞬间,旁边的男人把她脸转过去,压身咬她唇。   耳边响起电影主角惊恐尖叫的声音,魏沾衣错过吓人的一幕。   郁清吻着她,“公主,惊悚片的作用,是用来接吻的。”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有时候公主这称呼有点中二,但对方是个大帅比还叫你公主的话,中二什么的完全不存在,只有满满的少女心,谁不想做公主被人捧在手心呢,我不能,但我的女儿能!   ————   提前三合一更了,30号晚上十二点左右再更后面的,然后就都是日更了   这两章评论里□□红包 第17章 他求姻缘   在郁家住了一段时间后, 魏沾衣觉得最近的郁清有点不对劲。   耳机里传来莫可的声音:“哪里不对劲?”   魏沾衣端着咖啡坐在阳台晒太阳,楼下园艺美化师正在打理花园篱笆上的花枝, 她思考着说:“说不上来, 总觉得怪怪的。”   耳朵上是苏凌给她准备的耳钉形状的耳机,她需要打开通话的时候便碰一下耳朵后面的小按钮。   和郁清相处的时候,未免俩人之间的言谈太过暧昧被同伴听去调侃她,魏沾衣没有打开通话设置, 今天郁清没在,她便与莫可他们联系。   “小姐,拖得越久,越不好脱身。”   魏沾衣嗯了声:“最近我和他关系不错,应该能套出些什么。”   她想起那件事:“你们有没有准备好?”   “放心吧, 保证万无一失,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每天都会去看看, 杨曦还在附近安营扎寨了。”   “杨曦?”   “是啊,她说什么都要跟着咱们, 还带着自己的团队一起过来了, 瞧着是挺诚心的样子,我就让她去那边盯着。你放心, 苏凌也在的, 不会出什么事,你在前方安心刺探军情,我们做你后盾。”   魏沾衣点点头:“好, 我尽快离开郁家。”   莫可说:“一切小心。”   魏沾衣听见门外步行声,把耳机上通话设置关闭,手指撩头发,漫不经心的看着楼下修剪花枝的园艺师。   郁清进屋,盯着她看着的方向:“看什么?”   “我在想,那花长得这么漂亮,为什么要剪掉?”   郁清手掌放在她头上,缓慢的轻抚:“因为它们不听话,想爬出院子。”   “所以就,只有剪了。”语气戏谑。   魏沾衣心跳得快了些,觉得他这话说得有针对性,特别意味深长,就像是警告她一样。   “你今天不去公司吗?”   “不去,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   “寺庙。”   魏沾衣:“………”   他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信佛吗?   就连出去玩都是去寺庙。   他看她不太开心的样子,笑着说:“城西庄桥山上的一座寺庙,听说求姻缘很灵。”   魏沾衣奇怪的看他一眼,有必要吗还求姻缘,不是不要她的心吗?   她终究忍不住问出来:“你不是说不要我的心吗?”   “我改主意了,沾沾的所有,我全部都要。”   ???   这才多久,他这变脸速度也太快了吧。   郁清柔声问:“你会满足我吗?”   魏沾衣:“…………”   对不起,她还真满足不了,她是来套路他的,然而没想到这男人动真情了。   她突然产生了一点微妙的同情心。   郁清撩开她头发,手指摸耳朵尖,魏沾衣怕她发现什么,偏头躲开,把头发放下来:“我觉得我们保持这样的关系就挺好。”   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虽然别人都知道郁清养了个女人在身边,但俩人关系并没有本质的确定,向来寡欲冷清的郁清也学了上流圈男人那一套,养个花瓶欣赏。   只是不同的是,别的男人是养在外面,郁清是养在家里,还特意为她打造精美的院落,别的男人是偶尔才去陪陪小情人,他则是每天提前下班,所有空闲的时间都是用来陪魏沾衣的。   他宠她,也很会讨她欢心,像许多男人一样会在自己娇养的花瓶里取利息,这种方式一般会在一张床上实现。   他和魏沾衣也的确躺在一张床上,可他什么出格的事都不会做,连接吻也不会太过份,不会让她觉得不舒服。   郁清最喜欢的是抱她,总是很呵护,生活上也给予无微不至的照顾。   她在郁家住得越久,佣人们对她的态度便越尊重,因为郁清的态度总能决定一切,他表现得很喜欢她,甚至溺爱,要什么都给,不要的也给,已经超出一般男人对花瓶的兴趣,他明显在疼爱心爱之人。   所以辽城上下关于魏沾衣的传言越来越盛,传她把郁清这个向来稳重自持的正人君子迷得五迷三道。   魏沾衣也听过那些传言的,爱慕郁清的女人已经把她骂成狐狸精,而很多男人则是想一赌她真容。   大概是占有欲在作祟吧,郁清不容别人惦记着她,所以才说想要她的全部。   毕竟她有时候多和赵耀说两句话,他也板着个脸,总在夜里吻着她,教训她应该规矩。   她的拒绝郁清没怎么放在心上,反正有一辈子的时间,她总能离不开他。   “走吧,如果觉得累,可以在车上睡觉,我抱着你,爬山的时候我会背你。”   成天呆在院子里也着实无聊,魏沾衣点点头:“好吧。”   至于背她还是算了吧,在没有查出来他身体是好是坏之前,她可不敢这么折磨他,免得一不小心他嗝儿屁了怎么办?   魏沾衣进屋拿包,他还站在阳台原地,她奇怪的回过头看她:“郁先生怎么不走?”   “过来我身边。”   他很喜欢对她说这句话,好像要教着她一步一步走向她。   魏沾衣按耐着不耐烦走过去,主动挽住他手臂,依偎在他身侧。   他这才牵起唇角:“好乖。”   魏沾衣心里翻白眼,你他妈养宠物呢!   “可是你的身体能去爬山吗?我怕……”   郁清说:“现在还死不了。”   现在死不了的意思是以后还是会死?那具体是什么时候?   她真是迫不及待想问:请问你什么时候会死?   但恐怕这句话问出来,她的侦探生涯也会因此结束。   “还能活好几年。”他突然说。   魏沾衣心中一动,好几年虽然不是一个确切的数字,但也比之前什么都不知道要好。   她露出担忧的神情,郁清淡然安抚:“不用难过,生命无常。”   完全一副超脱于生死的淡然模样,魏沾衣微愣了会儿,一时竟不知道应该装出个什么样的反应比较合适。   不可否认,她对郁清产生了一些同情,甚至觉得自己骗他有点不道德。   但这也没办法,在其位谋其职,总不能没有职业道德吧。只是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工作,可他却当了真。   冤孽啊。   她不禁露出几分惋惜。   郁清轻揉她头发:“之前是吓你的,我死了你不会有任何事,我怎么舍得让你陪葬?沾沾,你会好好的活着,儿孙满堂,百岁无忧。”   没想到郁清会说这番话,魏沾衣下意识问:“那你呢?”   “我会在地下祝福你。”   魏沾衣长睫微抬,眼神安静看着他,想从他神情中看出些什么,可郁清道行太深,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走吧,趁着时间还早,也趁着我还有时间,我会好好陪着你。”   所以他才对她千依百顺,只因为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多陪她?   郁清这么痴情的……吗?   魏沾衣心情复杂的被他牵着出去。   在车上想了一路,她几次转头看郁清闭目养神的侧脸,突然琢磨出一点不对劲。   他不会发觉了什么,所以故意装成这样想套路她吧?   卧槽???   她被反套路了?   越想越觉得这很有可能,但又不确定,更不可能现在就摊牌。   如果他是在跟她演戏的话,那么她也演呗。看谁更能装!   郁清睁开眼,噙笑道:“怎么这么看着我?”   眼神有几分玩味。   魏沾衣巧笑倩兮:“只是很担心你的身体。”   他总喜欢把玩她的手,时而五指紧扣,亲密无间,魏沾衣怎么拒绝也没用,此刻也如此,郁清将她手背放在唇边吻了下,复又闭上眼睛,声线轻倦:“别担心,我知道自己身体不好,所以不会对你怎么样,这样对你不公平。”   所以哪怕每天抱着他入睡,也没有触碰底线。   魏沾衣又有些混乱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私家侦探,知不知道她是来查他的?   她还没清理出清晰的思路,车突然刹车,惯性使她往前冲。   郁清睁开眼将魏沾衣揽进怀里,手掌护住她头,眯眼看赵耀:“怎么回事?”   赵耀神情歉疚:“先生,小姐,对不起。前面急转弯处山体滑坡,险些撞上去了。”   他们已经出城南一个小时,东西南北天气差异大,南边还是艳阳天,西边现在下雨,那山体滑坡周围被围了起来,人和车辆都不能通行。   赵耀说:“先生请放心,我找找别的路。”   他开车掉头,然而这里去寺庙的高速路只有一条,另外一条得小路走过去再坐大巴到山脚。   郁清脸色不虞,低声跟魏沾衣道歉:“对不起,不如先回去?”   魏沾衣可不想回去窝在家里,郁清只会陪她在书房看书,俩人完全没什么娱乐项目,他不喜欢带她去人多的地方,总说别人都在盯着他看,他会因此不高兴,回到家还是折磨她,一来二去她就不缠着他带她出去玩了。   好不容易他愿意带她来人多的地方热闹一下,就算下雨也不能浇熄她的热情。   魏沾衣轻轻抓着他衣服软声说:“我想去。”   郁清握住她小手,温笑:“好,去。”   他看赵耀:“车里有伞吗?”   “有的,先生。”   “找个地方把车停下。”   赵耀照做,他先下车拿出两把伞,撑好一把打开车门。   郁清下来接过他的伞,朝车内的人伸手:沾沾,来。”   魏沾衣牵住他的手,立即被郁清拉到伞下,他的伞向她偏过来,手臂搂着她肩:“走吧。”   雨下得不算大,空气中有淡淡泥土味,石阶小路,不难行走。   魏沾衣依偎在郁清怀里,手抓住他衣服,他扫了一眼她的手,搭在她肩上的手微抬起,随意地揉了下她的头发:“沾沾,我背你。”   魏沾衣说不用。   郁清把伞递给她:“你鞋子脏了。”   魏沾衣低头看,高跟鞋边沾了点土,魏沾衣不在意道:“没事,上去擦擦就好。”   郁清背对她弯下腰:“来。”   魏沾衣觉得,郁清是真宠她。   但是为什么呢?   他虽然也说过喜欢她,但语气玩味戏谑,那时候明显把她当物件儿的,最近也没有表白过,他也并不是羞于表达感情的人啊。   今天突然说要来求姻缘,怎么总觉得有些奇怪呢?难道这是变相的表白?   她乱七八糟想一通,下着雨也不矫情,他一个大男人背她一会儿也不会累死,于是趴在他背上。   郁清走得很平稳,赵耀时不时回头看他们,眼神偷偷往魏沾衣脸上瞟,魏沾衣都能通过他的表情琢磨出他的内心戏。   ——我们不近女色的郁总居然纡尊降贵亲自背这个女人上山求姻缘,看来这个女人对郁总来说真的很重要!   魏沾衣腹诽,这不就是她看过的很多霸总桥段吗?   等等。   她又开始觉得这男人是为了套路她,难不成是想博得她同情,让他爱上他,为他不可自拔然后心甘情愿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哇靠,如果真是这样,他们俩可真是一个赛一个的歹毒啊!   *   这段小路差不多有一公里,郁清一直稳稳背着她,到目的地,魏沾衣连忙要下来,他把她放下。魏沾衣打量他,没有心慌气短的模样,看来体质也没有那么差。   郁清把伞接过来替她撑着:“传言也并没有很真实,我并不会走两步路就喘气,基本日常生活,是没有问题的。”   魏沾衣点头。   他垂眸看她,淡笑:“夫妻生活也可以很正常。”   魏沾衣:?   所以这是在暗示她什么吗?   她红着脸转开目光。   在车站台等了十来分钟,大巴车开过来,郁清大概是第一次坐这样的车,魏沾衣好歹坐过几次,投币之后牵着他找座位。   前排都坐满了,他们仨人坐到后面。   此行庄桥山还有一个多小时车程,外面阴雨绵绵,大巴在高速路行使,郁清看着身旁的姑娘,“困吗?”   魏沾衣点头:“有点。”   “靠着我睡。”   魏沾衣想了想,没有拒绝,靠在郁清肩膀上,他揽着她腰,另一手护住她因为车辆行使而晃动的头。   魏沾衣渐渐入睡。   车行到半路,前排几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突然持刀站起来,“抢劫!把你们值钱的东西全部拿出来!”   全车的人惊得愣住。   司机正准备转方向盘,一把匕首抵在他脖子上,“马上停车!”   这段路已经不是高速,人烟稀少,车辆也仅此一辆,要不然劫匪也不敢这时候出手。   几名劫匪怒吼着让全车的人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车里的人尖叫着乱做一团。   郁清蹙眉,伸手捂住魏沾衣耳朵,示意赵耀过去,赵耀点了下头。   其中一名劫匪正在搜刮值钱的东西,脖子猛然被人挟持住,他胡乱挥刀,面前的乘客慌忙闪躲,赵耀伸手想夺刀。   劫匪因为脖子被勒疼,加之紧张,刀从手中猛地甩出去,飞去的方向正是魏沾衣的双目。   赵耀瞳孔紧缩,连忙看去。   郁清千钧一发之际用手抓住那刀刃。   刀尖距离魏沾衣双眼不过几厘米。   她睁着眼睛,瞳孔放大,显然被吓到了。   方才她睡着,只觉得耳边乱哄哄的一阵吵闹,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东西朝自己飞来,还是一把细长的匕首。   刚睡醒,她原本就有些懵,自然反应没那么迅速。   郁清手被割出血,刚才只凭本能去抓的刀,来不及思考什么。   他见魏沾衣吓得脸色发白,有些许慌乱的把刀扔掉,摁着她头拥紧在怀,嗓音沉稳:“没事了。”   郁清看了眼赵耀,眼神警告。   赵耀心里一突,他刚刚的确有些大意,万幸魏沾衣没什么事,否则他和自家老娘工作不保。   他用心对付劫匪,车上传来哀嚎惨叫声。   魏沾衣脸埋在男人怀中,郁清紧紧抱着她,她刚才明明看到他的手出血了,空手接白刃不是开玩笑的,哪能不疼?   “你怎么样?”   “我没事。”   魏沾衣推他:“我看看。”   郁清也不躲闪,他左手掌心被划出深深的一条血缝,血染红他白衬衣袖口,现在还源源不断出血。   他笑了笑:“还好。”   魏沾衣蹙眉:“哪里还好了,你不是经常随身带着丝帕吗?今天带了吗?”   “嗯。”郁清笑着:“在西服里,你来拿。”   他甚至懒散的往后靠,眼神看着她,好像受伤的人不是他。   魏沾衣也不是铁石心肠,人家是为救她才受伤的,暂时没心情吐槽他,赶紧将手伸进他西服里,趴在他身上找了两个口袋后没找到,倒是让郁清在她发顶落了两个轻绵的吻。   他将手拿开一些的,不至于弄在她身上,看她着急,才温声说:“沾沾,在衣服内衬里。”   “为什么不早说!?”急得忘记演戏了,她埋怨的看他一眼。   郁清笑了下,这就是小狐狸的真面目啊。   张牙舞爪的,挺可爱。   魏沾衣解开他西服,伸手进去摸,因为距离近,额头靠在他嘴唇的位置,他微前倾,吻了一下。   魏沾衣一顿,也找到了丝帕。   “你都这样了,还想着占便宜。”   郁清笑着没说话。   魏沾衣赶紧给他简单包扎一下,那边赵耀也把人解决了,乘客打了报警电话,他们得等警察过来做笔录。   魏沾衣心里着急,这半山腰的也没个诊所,只能等警察来了顺道去附近的医院,郁清一直流血,流得她心慌。   他原本肤色就苍白,因为流血太多,唇色也白了,魏沾衣怕极了他一命呜呼,还在他耳边加油打气。   郁清原本在闭目养神,耳边传来小姑娘的声音,一声声说。   “郁清,你可别死啊。”   “我还年轻,我不想陪葬。”   “郁清你别睡啊,你清醒点。”   他笑着睁开眼:“沾宝,怎么这么可爱啊。”   他温声的哄:“不死,也不会带着你死,不用怕。”   魏沾衣:???   沾宝是什么鬼?   他瞎给她取的昵称还真是多,不是公主就是沾宝,夜里还喊心肝小宝贝,骚是真的骚断腿。   魏沾衣哼了声。   哼完突然发觉自己好像没有凹人设了,心虚的看一眼郁清,他神情无波,仿佛并没有发觉她的不对。   魏沾衣仔细思索刚才的每个细节,觉得其实也还好,她这段时间被郁清宠着,偶尔也会娇蛮一下,他应该察觉不出来什么。   警察来得还算快,把劫匪带回去,一车人都得跟着去做笔录,魏沾衣惦记着郁清的伤,找个诊所包扎之后才去警局。   笔录做完之后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大巴车原路返回,到庄桥山下已经四点半。   雨后天色渐晚。   魏沾衣看了眼郁清的手:“没事吧,还疼吗?”   “没事。”看着山顶的寺庙,他轻轻蹙眉:“爬上去的话,天已经黑了。”   “没事,我问过大巴司机了,这上面招待旅客,我们可以休息一晚再离开,走吧。”   她拉起郁清没受伤的手。   赵耀远远跟在他们身后,把距离空出来。   上山的路也是石阶,中途有人摆摊卖许愿的花灯,魏沾衣买了两个,想问赵耀要不要,郁清脸色不虞:“他不用。”   魏沾衣噢了声,捧着两个花灯往前走。   郁清唤她:“沾宝。”   魏沾衣不习惯这个称呼,但还是乖巧答应:“怎么了?”   “今天有没有被吓到?”   刀子险些插进她眼睛里的那个瞬间确实是心惊肉跳的,她点点头。   郁清看着她。   他们站在这半山腰的石阶上,身后烟雨蒙蒙,远山若隐若现,寺庙塔尖在云雾中乍现,像一副山水画。   魏沾衣捧着两盏花灯的模样有点滑稽,又有点可爱。   郁清低头看她脚上的高跟鞋,轻叹:“出来玩,为什么穿这种鞋?”   魏沾衣才不会告诉他,她这种拥有逼王气场的冷艳高贵小仙女走到哪里都必须稳杀四方!   “我可以背你。”郁清说。   魏沾衣摇头:“你手受伤了,怎么能背我。我高跟鞋穿习惯了如履平地,你就放心吧。”   怕他不相信,她噔噔噔的跑远,站在几步外的台阶看他:“来啊,郁清。”   不是郁先生,是郁清。   郁清静静看着她。   他很不愿意承认的一个事实终究还是浮上水面。   他败给了棋局。   郁清朝她走过去,步伐有些快,想把距离拉近。   魏沾衣见他走来,又转身继续走,于是他们之间的距离便又拉开,她往前走,他在追。   终于到山顶的时候,他蹙眉拉住她手臂:“别走了。”   魏沾衣回头微笑:“不走了,到了。”   郁清愣了下,平复情绪,低嗯了声。   他们去拜佛烧香,把花灯点燃,准备去河里放花灯。   去河流那边时也会途径一条小路。   夜色阑珊,路两旁挂满五颜六色的灯笼,小路蜿蜒纵横,灯笼亮了半山,星星点点一般漂亮。   魏沾衣唇畔浮笑:“真好看。”   不枉波折一天,能看到这样的景色倒挺值。   他们跟随人潮找到放花灯的地方,把花灯推入河流中后,魏沾衣偏头问他:“郁清,你许了什么愿望?”   水流潺潺,河面的灯飘远,人声鼎沸,周围的群众欢声笑语正在聊天,夜风有些凉,吹得她耳畔的发丝轻轻飘开。   他看着她,蓦然想起那夜的他们在人工湖旁边,他心底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   她像乘风而来,又要乘风而去。   他饶是费尽心机,费尽心力,到最后好像还是抓不住。   郁清轻浅笑着,温绻地说:“求这诸天神佛,把你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恶龙推推眼镜,漫不经心看着手里的书——《如何不动声色骗小公主束手就擒》   ————   恶龙当然动心了   ————   PS:第13章 小修了一下,22:30以前看文的小公举们可以重新康康~   还有就是,求求求大家啦,不要拿郁清和另外文章的男主角对比啊,十八线小作者不配和大佬们相提并论。   咱们专心磕恶龙和公主的CP就是啦,谢谢谢谢!   非常谢谢你们支持,以后都是日更,几乎都是双更合一   PS:今天开始大家都是恶龙的公举~~ 第18章 恶龙先生   有烟火燃放, 夜空开出徇烂的花。   人们惊呼欢笑着抬头看,孔明灯也相继飞上天。   魏沾衣有些愣神的看着郁清, 她没有忽略刚才一刹那, 她听到这句话时心跳的加快。   心里千回百转,她疑惑他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又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着她,叫人想不误会都难。   他们俩人, 一个演戏套路,一个浑身谜团,怎么可能真的在一起?   魏沾衣转开眼神,看了眼卖孔明灯的摊位。   郁清的眼神跟着移过去,“喜欢?”   魏沾衣不知怎的, 有些逃避他的眼神:“嗯。”   “我去买。你在原地等我还是跟我过去?”   “我。”她低着头:“我在原地等你吧。”   郁清倒没有勉强,魏沾衣去看他的背影,心里觉得稀奇, 这样的人也会因为她想要放个孔明灯就乖乖的去买?   她在郁清身边有一段时间了,了解他的为人, 他看着实在温柔随和, 其实习惯拿捏人,也习惯居高临下, 他的温和是建立在不对等的关系上的, 就像神佛对世间疾苦的恩赐,他有些时候甚至超脱得像个修行之人。   她盯着郁清发怔,直到他站在自己面前时, 还在发呆。   郁清温笑着拆开孔明灯:“沾沾,我似乎是经常对你说情话的。”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魏沾衣有些不明白。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还没有习惯吗?刚刚那句话竟然让你这么反常。”   反常吗?   魏沾衣心里一惊。   郁清的确经常对她说情话,什么都能信手拈来,完全不像情场新手,简直会得不能再会了,可他以前哪会这样看她,他以前不管对她说什么好听的话,眼神都是平静的,她看不到里面的爱意。   今晚不一样,兴许是她自作多情罢,她竟然觉得郁清爱她。   怕他看出什么不对劲,魏沾衣装出一副被打趣的窘迫,害羞的不看他。   郁清笑了一声,握住她的手,递给她一支笔:“老板告诉我,还可以在上面许个愿。”   魏沾衣看那笔,笔被郁清拿在手上,他手指骨节分明好看,她接过来在孔明灯上写下一句话,郁清并没有偷看。   她把笔递回去的时候,他收回来放进口袋,没有写。   魏沾衣好奇:“你不写吗?”   郁清看她,又拿出笔在面前的孔明灯上写下几个字。   俩人一起端住孔明灯,即将把孔明灯放上天空的时候,魏沾衣探出头看郁清,他苍白的脸部轮廓被孔明灯内昏黄的光映成暖色。   他眼眸微抬:“怎么?”   “郁清,你许的什么愿望?”她又问。   郁清轻牵起唇:“希望公主的愿望都能实现。”   看吧,他总有办法让魏沾衣一秒变羞耻,公主的称呼在这么热闹的地方喊出来,魏沾衣脸上有抹诡异的红晕,倒不是装的。   她连忙站直身体,传来郁清的嗓音:“可以放开手了。”   她放开,灯被送上天。   魏沾衣盯着飞远的孔明灯,正想收回手,却被郁清握住。   他手很大,完全包裹住她的手,“还想再转转吗?”   魏沾衣其实想回去休息了,可回去之后还得和郁清单独相处,仿佛有那么一点点不自在,比任何时候都不自在。   郁清看出她的犹豫:“再转转,带你去吃东西。”   也的确饿了,寺庙算得上是个热门的地方,附近的餐馆挺多。郁清让魏沾衣挑,她挑了一家人少的,清静。   点的是火锅。   郁清平时不爱吃这东西,魏沾衣以前在魏家时也不太吃,后来和莫可苏凌在一起,渐渐爱上了。   魏沾衣下菜的时候随口问了句:“吃饭不喊赵耀吗?”   赵耀从上山后就没跟着他们了,但他是郁清的保镖,不可能真的离开,肯定是在这附近的。   郁清看她的神色淡去两分,唇角却浮起不合时宜的笑:“为什么提别的男人?”   魏沾衣:“………”   得,又来了。   那种诡异的似笑非笑。   “没什么。”识相的什么也不说。   餐馆老板娘很热情,菜很丰盛,还送了一碗当地的特产给他们,结账的时候顺口说了句:“欢迎你们小夫妻下次再来啊。”   魏沾衣因为夫妻二字微愣片刻,想解释,郁清牵起她手:“走吧。”   赵耀早把今夜他们会住的地方安顿好,郁清和魏沾衣自然睡一间。   自从她住进郁家后,他便没有跟她分开过,哪怕工作应酬再怎么忙,夜再怎么深,他都会回来陪她。   魏沾衣不会等他,有些时候他人还没回来,她就已经睡着,可第二天醒来他是一定在身边的,也一定是抱着她的。   大多数他会赶回来陪她吃晚餐,他不在的时候,家里一些大大小小赵嫂拿不定主意的事都会问她,魏沾衣莫名觉得自己像个女主人似的。   客栈的条件自然是比不上郁家,躺下后魏沾衣便开始装睡,郁清在洗澡。   最近他给她的感觉太奇怪。   魏沾衣有些不想面对他,背过身去。   郁清洗过澡后回来,上床抱她。   年轻男人的身躯宽大,揽着她腰收进怀中,她头被抬起,枕在他臂膀上。   郁清知道她没睡,把她手掌心展开,指尖在上面书写。   一笔一划,像有电流穿透她的身体,叫她再也装不下去,忍着郁闷装乖巧:“郁先生,你干什么?”   纤瘦的姑娘有些蜷缩的躺在他怀里,郁清淡笑着在她耳朵尖落一吻:“猜出我刚刚在写什么吗?”   这她哪猜得出来?   又不是算命。   “不知道。”   郁清重新在她手掌轻轻的写。   魏沾衣这次有在注意他写的是什么。   ——行。   ——止。   他嗓音微沙:“沾沾,你可以这么叫我。”   魏沾衣偏头:“你不是叫郁清吗?”   郁清笑:“是啊,这是我的字。”   魏沾衣:“………”   尼玛又不是古代人,还字?   这么亲密的叫法,她可叫不出来。   郁清轻声:“这名字我只告诉你。”   所以就更添暧昧。   “叫来听听。”   魏沾衣咬唇:“我叫不出来。”   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郁清也不勉强,轻叹着揉她发丝:“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   不,魏沾衣心里无情的反驳他这句话,他们没时间了,根本不可能有以后。   **   天破晓,魏沾衣觉得自己仿佛听见了公鸡打鸣的声音,糊里糊涂时,耳边有人叫她名字,像只蚊子一样聒噪,魏沾衣烦得甩过去一巴掌,然后是清脆的一声“啪!”   安静了。   没多久,她被人抱起来,男人低哑的声音说:“我喂你喝点粥,你再继续睡。”   她困死了,起床气让她不甘心的挣扎。   “沾宝,乖啊。”   像个梦一样。   她在梦里被郁清抱在怀里,他哄着她让她多吃几口,她勉强吞下了几口粥,又开始睡。   睡到天光大亮,魏沾衣神清气爽的起床,郁清和赵耀都不见了,她去问客栈老板娘,老板娘笑着说:“你老公告诉我,你起床后就把饭菜给你送过来。”   她老公?   郁清?   魏沾衣心不在焉的嗯了声:“他人呢?”   “你老公让我告诉你,他去找寺里的主持探讨佛法了。”   魏沾衣:“……………………”   还真当自己是个修行之人了?   有本事睡觉的时候别抱她这么紧啊。   魏沾衣回了房,饭菜被老板娘送进来,都挺丰盛,还有个小火锅。   老板娘把火锅盖揭开:“你老公特意点的,说你爱吃。”   老公老公这几个字让她脑袋发晕,随口应了声,老板娘羡慕的道:“你老公可真疼你,临走前嘱咐很多。”   魏沾衣盯着满桌的菜:“谢谢啊,您先出去吧。”   “哎哎,好,你吃,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你老公付钱了的。”   魏沾衣:“………”   她想解释,他不是她老公,可话到了嘴边又怎么也说不出来。   其实这段时间里他们的生活就如寻常夫妻一样,就这样过下去,好像也很不错……   魏沾衣猛然清醒,狠敲了一下自己的头,想什么呢,这怎么可能的事?   心绪杂乱,她没吃多少,吃完便去寺庙找郁清。   眼下已经是秋天,从客栈到寺庙两旁的树木已经枯黄,阳光熹微。   魏沾衣听寺里的小和尚说郁清还在和住持说话,她找个地方坐下。   半小时后,郁清和主持从后院出来,站在大雄宝殿下,微薄的光落在他侧脸,他正在和住持说话。   郁清换过一身衣服,不是西服,穿件卡其色大衣,里面是白色薄款毛衣,戴金丝边眼镜,浅笑温和。   男人颀长的身高,挺拔的身躯,像是书里对温润如玉的最好形容,又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她静静看着他,忍不住感叹。   真好看啊。   看得有些走神了,郁清站在她面前也没反应过来,他如长辈般眉眼温和地轻拍她头:“等很久了?”   “没有啊。”   她发觉他右脸有些红:“郁先生,你的脸怎么回事?”   郁清看着她,“你打的。”   “………”   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清纯如她居然敢打自己的金主?   她蓦然想起早上那个梦,吞吞吐吐:“那个……我在做梦……”   装得一副想急切解释又不知该如何解释的样子。   郁清浅笑:“没关系。”   魏沾衣松口气,又问:“你的手怎么样?”   他左手包着纱布,得回辽城再换药。   “没事,不疼。”   “沾沾,要不要再逛逛才回去?”   他抬眸看阳光,镜片下双眸有些懒的眯起来:“听住持说,后山有一条羊肠小道很适合晒太阳。”   魏沾衣看着郁清,突然又低头盯着自己指甲,“好啊。”   要死了,她心跳有点快。   郁清伸手牵她,还是五指紧扣。   魏沾衣清楚的记得,他每一次牵她都是这样,他怎能如此叫人心神混乱?明明一开始就说好了,他只要她漂亮的皮囊做花瓶观赏,她也只是为了工作接近他,到现在他们又算什么呢?   “知道我去问住持什么了吗?”   魏沾衣摇头。   “请他为我们算了一卦。”他勾起唇。   魏沾衣踏上台阶。   郁清伸手扶她小臂:“是好卦。”   魏沾衣讶异的看他:“郁先生真的很信佛呢。”   郁清淡笑不语。   前方树木高大,愈发遮住阳光,不知住持说的可以晒太阳在哪里晒,郁清见她兴致缺缺,便带她下山,俩人告别主持,回辽城。   魏沾衣多少有点舍不得,心情不佳。   郁清说:“回去后,我会问问身边的人还有哪里比较适合带你去。”   魏沾衣点点头。   高速路可以通行,赵耀把车开到山脚接他们。   来时有雨,去时阳光微弱。   魏沾衣在车上睡着,郁清轻轻掌住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他看向窗外,眸目微冷。   住持的话言犹在耳:“郁先生,你和这位魏小姐不会得善终,卦象显示,是下下卦。”   是吗?   他低下眼眸看她睡着的模样。   他这一生都在与天斗与人斗,失去的和得到的都可以不在乎,临到头,他最想要的人,天告诉他不得善终。   又凭什么?   他伸手轻抚她的脸,魏沾衣无意识的抓住他衣领,抓得紧,郁清眼神微柔。   “你也怕吗?”   “别怕。”   “谁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   从寺庙回来后,郁清忧心她呆在家里会无聊,经常送些小玩意儿供她消遣,但日子总归无聊,且最近的魏沾衣心思完全不在工作上,也没有之前那么热切的去打听郁清身体到底时好时坏。   郁清没在家,她便一个人躺在家里给莫可他们打电话,这一次苏凌和杨曦也在。   现在已经秋末,大家很久没有见面了,彼此想念,杨曦和苏凌询问她现状如何,魏沾衣心不在焉。   莫可把话题扯回工作:“小姐,郁清最近的身体怎么样?”   魏沾衣回忆了一下,郁清最近很少坐轮椅了,上次带她去庄桥山寺庙还背过她,“他身体似乎好多了。”   莫可沉默了一瞬,在她印象中魏沾衣是个做事极其负责的人,每个雇主交待的工作都能圆满完成,但是接近郁清这么久,她只弄清楚他身子似乎好了点,这在以前来说已经是大大的失责。   她有个大胆的猜测,却又不能轻易去佐证,怕自己想的如果是真的,影响了魏沾衣的判断该怎么办?   提起郁清,魏沾衣便来了兴趣,同他们说了不少,诸如郁清前段时间如何惨无人道的恶作剧她,最近一段时间又是如何的诡异温柔。   杨曦突然开口:“小姐,你提起郁清时,好兴奋的样子。”   魏沾衣哑声。   杨曦缓慢的道:“……小姐,你不会是动心了吧。”   空气静谧像被凝固,魏沾衣大脑当机,整个人愣了好一会儿,而后冷笑一声。   “你没病吧杨曦,我会喜欢他吗?”   杨曦沉默,苏凌和莫可也是沉默。   杨曦暂且不提,就说莫可和苏凌,他们俩跟魏沾衣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对她再了解不过。   以前的工作,她没有遇到过比郁清更难缠更难对付的对象,几乎要不了几天就可以完成,最多也就半个月。   这一次,她花费的时间的确有些久了,从夏初到秋末,似乎有点沉溺在其中的感觉,对待工作也不太上心,满口都是郁清。   人是复杂又简单的生物,成天想着一个人念叨着一个人,不是讨厌便是爱,他们没能从魏沾衣的话中听出讨厌,最多只是吐槽,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都是郁清和她在一起时候的模样。   他们其实一致觉得,魏沾衣的动心,可能比他们想象得早,不知不觉,悄无声息,在她一次次吐槽里,在她一次次的计划里,在她一次次的伪装里。   她一开始的确把他当做一份普通工作,察觉对方是个老狐狸之后,她便把这个人放在了心上,总是研究他的喜怒哀乐,研究他每个细微的表情,她有时候下意识的在他面前伪装,也不知是真的演戏还是已经入戏。   太在意一个人不是好事,让自己不要沉沦的办法是保持着清醒,可魏沾衣从遇见郁清之后就呈现出一种高度兴奋的状态,每天什么也不想,就想着如何接近他,攻略他。   也许,她给他下了套,也给自己下了套,只是刚开始她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赢了,以为自己占领了高地,还没有发觉自己的心绪变化。   等她稍微冷静下来,所以才突然觉得郁清不一样了,其实说起来,郁清从头到尾没太多变化,虽然莫可和苏凌不想承认,但是郁清一直以来都对她很好,他目标明确,想要她。   有变化的是她罢了。   魏沾衣等了许久,电话那头的三人也没有再出声,她声音有些不确定:“你们说话啊。”   苏凌:“小姐,这事得你自己想。”   “我没有喜欢他。”她僵硬的道。   她喜不喜欢自然不需要跟他们解释,只是执拗的想说服自己。   魏沾衣结束了通话。   郁清给她准备的卧室十分漂亮,不知不觉各个角落已经堆满还没有拆开的礼物盒。   魏沾衣仔细回想遇见郁清后的每个细节,他刚开始对她的态度的确有些捉摸不透,但是从未伤害她,甚至可以称得上爱护,住进郁家后,他那点捉摸不透还是存在,只是对她更好了。   对。   魏沾衣点头。   一定是因为他对她好,所以她才混乱。只要她摆正心态一切都可以好起来。   她怎么能喜欢上自己的攻略目标呢?郁清要是知道她刻意接近自己,恐怕真的会活埋她,届时她如果已经动心,不是很惨?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为了打消这个念头,魏沾衣还特意看了几部失恋系电影,想扼杀自己心里那点悸动,结果被男女主角的虐恋情深虐得死去活来,哭完了半包纸盒。   郁清回到家就看到魏沾衣凄凉的坐在角落,很是黯然神伤。   他眉心轻轻蹙起来,步伐较快的走过去,把人从角落里抱起来放在沙发上:“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他每次见她不开心总会这样问,怕家里的佣人给她脸色看,总是叮嘱赵嫂好好教大家规矩。   关于给她的身份,他一直有在准备,没有告诉她,也不想征求她的同意,他向来要什么就要得到什么,魏沾衣只要听话就好。   “没有人欺负我。”她没有刻意装忧愁,因为不用装已经很忧伤了,脑子里回荡的都是电影里男女主角不得善终的结局,意难平。   郁清看着她发红的眼眶:“哭过了?”   “因为什么哭?”   魏沾衣:“电影好虐啊,男人都是王八蛋。”   他起初微怔,继而一笑。   “你笑什么?”   “我也是王八蛋?”他半跪在她面前,手指轻轻蹭她眼角,似笑非笑的问。   魏沾衣一噎:“……郁先生不是。”   郁清:“我尽力不让你觉得我是个王八蛋。”   为什么是尽力而不是全力以赴?   扣出这个字眼的魏沾衣有那么一点点不爽,不过转念一想,她在乎这个干什么?她又不喜欢他!   郁清拿出个精致小盒,放进她手中:“刚从拍卖会回来,希望你会喜欢。”   魏沾衣打开看,是一枚钻戒,钻石呈皇冠状,粉钻,绝美贵不可言。   魏沾衣虽然很喜欢,但也不想真的接受,他送的东西,只有他亲手编织的手链她是随身戴着的,其他东西一一都摆放在家里,她离开的时候一样也不会带走。   “这么贵重,你已经送过我很多礼物了,这个真不用。”   郁清不由分说给她戴上。   他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半跪在她面前,安静给她戴戒指的样子竟是很温柔,魏沾衣又开始混乱,她怎么觉得他那么像求婚?   戒指戴的是她的无名指,戴婚戒的地方。   郁清笑:“很漂亮。”   魏沾衣顺着他目光看去,幸好他没有求婚,要不然魏沾衣真有可能一口气上不来,但也不太理解郁清的意思,既然不是求婚又干嘛戴在无名指?   她想取下来。   郁清按住她的手:“取下来做什么?”   “戴这里不合适。”   “合适。”   他眼神看着她:“公主,我要娶你。”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我每天想着套路你,你居然想娶我???   恶龙:想让你生小恶龙   ——————   熟悉我的读者都知道我连载周期不长,更得也快,也多,大家不要养肥啦,追起来吧QAQ   这文没有其他支线和男二女二插足感情,就是男女主谈恋爱 第19章 恶龙新娘   他说要娶她而不是想娶她, 并不是在征求她的同意,而是在通知她。   魏沾衣看着他愣了神。   郁清低眸, 将她手指上那枚戒指又推回去一些:“婚纱, 婚礼形式,去哪里度蜜月,婚后生几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我都有想过一点。公主,你要不要也想想?”   语气平静得像是跟她讨论今天晚上吃什么。   魏沾衣怔怔的。   这他妈也太快了吧?   虽然她在郁家也住了很久,足够培养出感情了,但是郁清这速度开火箭吗!?都没有一个恋爱的过程吗?不对,去他妈的恋爱过程!她是来套路他的好吧, 根本没想过跟他谈恋爱结婚,还生孩子,他想得倒挺远!   没有表白, 没有盛大的求婚。   郁清这人做事一向冷静,明确了什么就是什么, 如此平铺直叙, 却又叫她的心狂跳不止。   那心跳他好似能听见,郁清瞥了一眼她心口。   魏沾衣捂住心口, 转身不看他。   “我们不能结婚。”   郁清神态平静:“为什么不能?”   “郁先生, 你真奇怪,一开始只想把我当个花瓶,现在又要娶我, 你怎么变得这么快?”   “你怎么知道我一开始只是把你当个花瓶?”   “难道不是吗?”   “不是。”   魏沾衣疑惑看着他。   郁清笑:“我不是说过,很喜欢你?”   那次是说过,不过魏沾衣根本也没感觉到他的爱意,像欣赏个物件儿似的,谁的爱像他一样,谁表达爱意又像他这样?   “如果你觉得我不真诚。”   郁清顿了一下,说:“那我向你道歉。”   “沾沾,我喜欢你。”   “别想这么多,我们很快就结婚了。”   这一次,魏沾衣倒能感觉到他的重视,只是却有很多不真实的感觉,当然现在并不是她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而是郁清向她提出结婚了。   不是求婚,看他的意思,婚礼仿佛已经在准备着了,她不结都不行。   “……我能拒绝吗。”她有点苦兮兮。   郁清柔声:“唯独这个,不行。”   魏沾衣有那么点懵逼了,她可不想从一个恋爱都没有谈过的小仙女一下子跨越到已婚少妇,这也太莫名其妙了。   她根本不了解郁清,还没有理清自己对他的感情,她还有朋友在等着她,还有工作没有完成,魏家纵然没有亲人了,但诺大的家业还等着她继承,她绝不可能现在就嫁人!   魏沾衣偷瞄郁清,他瞳孔漆黑,深沉沉的凝视着她,仿佛她敢说个不字,他就有的是办法折磨她。   纵然她不怕他,但现在跟他闹僵了不好,他一定会警觉起来,到时候,她想走都走不了了。   魏沾衣笑了一下:“我考虑考虑。”   郁清知道这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可以。”   “今天在家里都做了什么?只看了电影?”他问。   魏沾衣现在也没空去想电影里的男女主角了,现在她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故作忧伤的点头:“对啊。”   郁清看着她眼睛,没头没脑的说了句:“你落泪很漂亮。”   魏沾衣心底冷笑,这人什么嗜好?   她还记得他说过,要她只在他面前哭。   他微哑的嗓音传来:“但我现在不太喜欢你哭。沾沾,嫁给我之后,我会努力不让你哭。”   青隽的脸靠近过来,郁清眼镜下的双眸温和,微偏着头贴着她耳畔耳语,他神情一本正经,话却有点不怀好意:“夜里除外好不好?”   魏沾衣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悲愤交加心情复杂,还得装作害羞把他推开:“好坏啊你!”   她自己恶心得不行。   郁清受用无比,低笑着把她拉入怀。   当夜他意外的话很多,魏沾衣自然也是睡不着,他在她耳边低语,“沾沾,我给孩子想了几个名字,你都听听,选一个怎么样?”   魏沾衣:“…………”   她丫的还没有结婚怀孕呢,至于吗?   “……说来听听。”   “男孩子叫郁臻,郁粱,郁椹。女孩子叫郁柳,郁欢,郁荔。你喜欢哪一个?”   魏沾衣哪个都不喜欢。   她今年刚过二十三岁生日不久,自己都还是个宝宝,郁清就要给她洗脑生宝宝,她才不干呢。   “郁先生,我们还没有结婚呢。”   “很快了。”   “结婚后也要度蜜月,度蜜月之后也要有二人世界,二人世界过完之后才要生孩子,怀孕也要时候。”她闭着眼咕哝一长串。   郁清简单思索几秒:“嗯,是我考虑不周到。”   魏沾衣以为他放弃提结婚这个话题,正打算睡觉养精蓄锐,他低声笑了笑:“沾沾,我们去哪里度蜜月?过多久的二人世界你才给我生孩子?名字不选一个吗?”   魏沾衣重重叹气,“胆大包天”的伸手捂住他嘴:“这个以后再说。”   她脑子里一团乱,只想尽快离开这里,闭着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郁清倒也没有再开口。   这夜便这样看似安静实则诡异的过去。   时隔许久,魏沾衣再次做了噩梦,上次与她交战的怪兽是只巨型恶龙,它将她关在黑森林深处的黑暗城堡,作为小不点的她只能被恶龙玩弄于鼓掌之中。   而王子在救她的途中被恶龙残忍斩杀,它将她长长久久的锁在身边,但凡她有一点想要逃离的心,恶龙便暴戾发狂,搅得整个黑森林不安生。   渐渐的,时间越来越久,她的朋友一一过世,所有人都把她遗忘了,可她还被恶龙禁锢着。   恶龙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她应该已经喜欢上它,它为她准备了盛大的婚礼,要让她做自己的新娘。   魏沾衣不愿意,拼命逃跑。   在新婚之夜被暴怒的恶龙喷火烧死。   她浑身一哆嗦,霍然睁开眼睛。   用力吸一口气,幸好还活着!   魏沾衣转头看床的另一边,郁清已经离开,她又低头看无名指上的钻戒,摸着心口处因为梦境而残余的惊惶,赶紧与莫可通话。   接通后,魏沾衣第一句话就是:“郁清要娶我。”   仨人:“…………”   莫可:“讲真?”   苏凌:“小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杨曦:“呵呵,从上次餐厅开始,我就知道那狗男人吃定你了。”   魏沾衣:“别贫了你们,想办法把我弄出去,我不能嫁给他!”   哪里有攻略被反攻略的道理?   而且结婚是大事,总不能他说结就结吧,魏沾衣现在的身份,她的处境都不允许她和他结婚。   莫可:“别急,你要提前出来的话,原计划就不能用了,我们得另外想办法。”   魏沾衣躺在床上:“那你们想吧,我现在脑子里一团乱,想不到。我只是个平平无奇拥有绝世美貌的白富美宝宝,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仨人:“………”   不过倒也是,魏大小姐直接就被通知结婚了,谁能在这种时候冷静下来?   杨曦:“……要不,打扮成女佣逃出来?”   魏沾衣顿了下:“好像……可以?”   反正魏家佣人特别多,她混在里面也不会被发觉。   魏沾衣夸了句:“可以嘛,杨曦,这次的脑袋瓜反应还挺快。”   杨曦嘿嘿一笑。   “那你们准备准备,三天后我出来。”   莫可:“好,我们会在郁家别墅外接应你。”   赵嫂敲门进来时魏沾衣正好结束通话。   她端着早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太太醒啦。”   魏沾衣被这称呼炸得外焦里嫩。   太太?   她明明是个永远十六岁长生不老的仙女!   赵嫂特别高兴的将她扶起来,“先生刚刚打电话回家,想知道太太醒没醒,又怕吵醒你,所以让我来看看,太太睡得好吗?”   魏沾衣笑得苦涩:“挺好的。”   一点都不好,梦里又被恶龙杀死了。   她并不想让赵嫂搀扶,奈何赵嫂坚持,将她扶到桌旁坐下,赵嫂替她盛粥:“先生说过,太太年纪小,得精细着养,婚礼的事您不要操心,先生会办好的,一定让您做辽城最漂亮的新娘。”   魏沾衣有些讶异:“你们都知道了?”   “知道。你们从庄桥山寺庙回来后,先生就通知家里上下,让我们以后叫你太太,这几天家里上下也都在准备着,您啊什么也不用管,安心待嫁就好。”   魏沾衣却没有一点准新娘待嫁的喜悦,只觉得诡异,她不可能这么轻易的,不明不白的把自己嫁了。   她必须离开这里。   低着头喝粥,赵嫂坐在旁边慈眉善目地看着她:“小姐,这应该是婚前最后一次喊你小姐了。”   魏沾衣抬头看她。   赵嫂轻轻抹泪:“小姐和我女儿年纪一样大,说句冒犯的话,这段时间看着小姐,我就像看着我的女儿,现在你要出嫁了,我竟然也有种嫁女儿的欣慰感。”   魏沾衣母亲在她十多岁的时候便去世,母亲也说过很遗憾看不到她出嫁,如今看到赵嫂因为自己喜极而泣,她有些无措,连忙抽出几张纸想给她擦泪,赵嫂赶紧接过来,侧过身自己擦。   “让小姐见笑了,我啊就是感动,我们先生以后也能有个知冷知热的家人了,真叫人高兴。”   魏沾衣默了一瞬,问:“郁家的老家主,郁清的父亲不是还健在吗?还有他的两个哥哥和侄子。”   赵嫂面色僵硬:“……先生和老先生的父子关系不好的,和两个哥哥也没什么来往,至于郁麒少爷,先生也不怎么过问,这么多年他一直是一个人。”   魏沾衣点点头:“既然如此,他怎么没有早点成家?”   赵嫂笑着道:“这也得先生喜欢啊,别看我们先生冷冷清清,可他很专一,也很念旧,小时候用过的一只钢笔现在都还留着呢。”   魏沾衣若有所思的点头。   用过早餐后,她去院子里溜达一圈,佣人见到她皆是喊太太,直把魏沾衣喊得怀疑人生,心情大打折扣,她准备回自己小窝补觉,蓦然听到外头由远及近的嘈杂声。   魏沾衣还在奇怪发生了什么,外头的人闯进她的院子,是一个老年人和两个中年人,还有两个阔太,以及郁麒。   老年人被两个中年人一左一右扶着,老年人冷冷睨着魏沾衣:“就是她吗?”   年老的嗓音嘶哑沉闷。   郁麒心虚的看了眼魏沾衣,这事说来也实在笑谈,他的同班同学竟然即将成为自己的三婶。   “……就是她,爷爷。”   魏沾衣不动声色看着对面的人,看这情形,他们应该就是郁清的家人了,这位老年人应该是他的父亲,这两个中年人应该是郁清的哥哥。   中年人身边的趾高气昂的阔太应该是他们的夫人。   这是来抓她这个狐狸精?   郁家上下已经一团乱了,早在老爷子带人闯进来的时候赵嫂就让人给郁清去了电话,他现在应该在赶回来的路上。   郁老扫了魏沾衣一眼:“赶出去。”   没人敢动她,郁家上下谁不知魏沾衣是郁清的宝贝疙瘩。   郁家大太太看了一眼郁家的佣人,冷笑:“老爷子发话,竟然没有人听!”   她转头看老人:“爸,你看看,这就是郁清的人,跟他一个样,都是那么不服管教,这样你也放心把整个郁家交到郁清手里吗?”   魏沾衣扬眉,原来是为了争家产啊。   老年人并不看儿媳妇,在佣人端来的凳子坐下,静静的审视着魏沾衣半响。   “小姑娘,做人要有做人的体面,做男人的情人算怎么回事?”   这话单刀直入,带着不留情面的侮辱。   赵嫂忍不住站出来:“老先生,不是这样的,我们先生要娶她。”   “娶?”老人笑了声。   “春玉堂唱曲儿的,能有多干净?”   一个老年人能说出这样的话,魏沾衣觉得他也够有本事,原本她觉得自己是个晚辈,在他说出情人二字时她没有反驳,是觉得这话不假,她跟郁清的关系的确如此,辩驳显得矫情。   但是春玉堂唱曲儿,以及不干净这话,魏沾衣可不认,且不说春玉堂这名字虽然听起来像个青楼似的,但人家是个正经俱乐部,里面工作的姑娘都是正经姑娘,没有老人说的那么龌.龊。   至于干不干净这话,实在可笑。   她行得端坐得正,哪怕跟他儿子一张床上躺这么久也是什么也没做。   魏沾衣冷笑了一下,她向来不好欺负,心里准备了一堆反杀这糟老头子的话,临了被一声冷冰的:“父亲!”拦截住了。   郁清从外院大步流星走过来。   认识这么久,魏沾衣从未见他走得这么急切。   他做事总是有条不紊,慢条斯理,这么有些慌张的样子真是难得。   最重要的是,她怎么觉得他的脸色更添了苍白,看起来有些虚弱的样子。   郁清看向魏沾衣,仔细打量,从头发丝到她脚上穿的兔子拖鞋,一样没错过,以确认她没有被别人碰到。   身高颀长的年轻男人走来,将她轻轻拉至身后,抬眼看向老人和郁家其他人的一瞬,眸色幽冷。   他说话很平静,温温淡淡:“父亲,我尊称您一声父亲,是因为我们还有些血缘关系,我很早就搬出了郁家自立门户,跟你们也没什么关系。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要娶什么样的女人,你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管。今天你对沾沾用词过于侮辱,所以婚礼我不会邀请你,以后我和沾沾的孩子也不会让他见你,更不会叫你爷爷。”   老爷子被这大逆不道的话气得有些目瞪口呆,嘴唇颤抖,胸口中的闷气还没来得及疏散,郁清又接着开口。   “你也不要觉得我荒唐,我一直都是这么荒唐,你从小讨厌我,我心知肚明,所以一直也没去你眼前晃。沾沾在我身边不久,我很想对她好一些,再好一些。就连这婚礼,我都是怕她不答应,准备着了再告诉她。你今天来搅和,她很有可能就不想嫁给我了。”   说到这,魏沾衣已怔愣住,她被郁清握住的手微抖,是他在发抖。   她抬眸看着郁清背影,有他挡在前面,任何凶恶虚伪的嘴脸她都看不见,只能看得到他,触摸到他。   郁清扫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哥哥和嫂嫂,以及郁麒,把所有人记在心里。   他回头看魏沾衣,温和揉了一下她头发:“他们该是吓着你了,也弄脏了你的院子,我把人赶出去,让人重新给你翻新院子,你喜欢什么就做成什么样的。”   魏沾衣哑然看着他,完全没想到郁清会为了她跟郁家所有人作对。   老年人声音传来:“你真的要和我作对,要娶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你有没有听见外面的人怎么议论?他们都说你娶了个不三不四的人,你让我们郁家的脸往哪里搁!你难道不想要郁家家主之位?”   “她有名有姓,不是来历不明的人,也不是不三不四的人,你们的脸爱往哪里搁就往哪里搁,至于家主之位,我从来无意。铭信这些年蒸蒸日上,万幸她想要的,哪怕不做家主我也给得起。”   郁清平静的说完,看了眼赵耀:“赶出去。”   他转身拉起魏沾衣走进洋楼,魏沾衣回头看了眼老爷子,正好与他阴鸷的眼神交汇,魏沾衣心神蓦地一紧。   郁清将她脸转过来:“别看。”   魏沾衣说:“你父亲的眼神真可怕。”   郁清沉默一瞬:“他向来事事厌恶我。”   魏沾衣想问为什么。   哪有做父亲的这么讨厌自己儿子,   然而郁清脸色越来越差。   “你看起来有些奇怪,”   郁清斯文淡笑:“被你看出来了。”   魏沾衣蹙眉,“你怎么了?”   他拿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刚才怕你出事,有些急火攻心。”   他身体有些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不假,这些年已经养得差不多,对魏沾衣说什么陪葬的话自然都是故意逗她吓她,他有些忧心自己真正虚弱的模样被她看到会不会被嫌弃。   这小姑娘这么怕死,是不是又要担心他要拉着她陪葬?   魏沾衣一听,果然急了,在他胸膛摸来摸去:“急火?怎么个急法?你感觉怎么样?”   她不想陪葬啊呜呜呜。   小模样急坏了,既担心他身体,又担心自个儿的人身安全。   郁清低笑出声,将她往身后轻轻一推,抬起她下巴。急火大抵真的攻了心脉,他的呼吸因此都急了些,也有些急的吻她。   “别怕。”   “还死不了。”   他缱绻的吻着:“还没娶到公主,不敢死。”   魏沾衣双腿发软,只得抓住他衣服,“你都虚弱成这样了,还想着占我便宜。”   郁清笑着亲她鼻尖:“沾沾,那天我是骗你的,我不会死,我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嫁给我你也不用担心。”   “那你干嘛骗我?”   郁清笑:“大概是,想让你心疼我。”   魏沾衣:“………”   等等……   既然郁清亲口承认自己有病,但是不会死,这么说的话,她的工作完成了?   魏沾衣突然不想将这个消息告诉雇主,不管对方要做什么,应该都是想对郁清不利。   “我小时候体弱,也的确吃药多年,坐轮椅是因为利于休养,外界传言太多,虚虚假假,你不要相信,相信我就好。”   魏沾衣点头,顾念着他身体,想扶他上楼,郁清拉开她的手,改为牵住:“我说过,已经好得差不多,我现在是个健康的正常人,没有这么虚弱。”   魏沾衣一时忘记演戏:“那你刚才的呼吸为什么这么急促?”   郁清不语的盯着她。   魏沾衣被这过于灼热的视线看得发毛:“……看什么?”   “因为。”他笑了起来,嗓音又低又哑:“在吻你啊。”   魏沾衣尴尬羞赧,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   郁清笑着将她拉进房间。   门关上,灯没开。   郁清压身贴近,又要吻她之际,魏沾衣双手推他胸膛:“不,不行。”   良久传来他哑沉的声音:“好。”   他松开,魏沾衣连忙离他远些。   郁清什么都没说,默然在原地站了片刻,去浴室。   魏沾衣找个隐蔽的地方联系莫可。   “喂?小姐。”莫可的声音。   “你们有没有准备好?”   “准备好了,小姐怎么了?”   魏沾衣探头看了一眼浴室紧闭的门,掩嘴小声的说:“郁清他想睡我,我得赶紧跑路。”   莫可:“…………”   这话说的,他不是一直都想睡她吗?   她现在心虚个什么劲儿?   “你以前不是还想色.诱他吗?”   魏沾衣被这话噎了一下,犟嘴:“这能一样吗?我色.诱是我掌控局面,他想睡我就是他掌控局势,本小姐是这么容易被人掌控的吗?”   莫可:“行吧,又不是打仗。你放心,你到约定时间出来就行。对了,几点,给个时间。”   魏沾衣想了一下:“就晚上八点吧,有一波佣人会下班,我混在里面一起出去。”   莫可:“行,挂了啊,你自己小心点。”   结束通话,魏沾衣探头看浴室门,还关着,里面还有水声,魏沾衣放下心。   虽然郁清今天护着她,她的确很感动,但也不能因为感动就头脑发热嫁给他啊,离开还是要离开的。   很快到和莫可他们约定的一天。   魏沾衣有意让郁清晚一些回来,只说要给他一个惊喜,需要点准备的时间,等他回到家,发觉惊喜就是她的消失,也不知是惊还是怒。   魏沾衣换上这两天从库房里偷来的女仆装,装成女佣从自己房间出来。   洋楼和院子里已经没人,她可以悄无声息的离开,打开一楼的门出来,刚走到院子,四周的灯突然打开,全都照在她身上。   光线刺眼,魏沾衣抬手挡了一下,手指缝隙里,郁清温文尔雅,不疾不徐的从院外走进来。   赵耀把轮椅放好,他弯腰坐下。   “沾沾,你这是——”   郁清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低笑声从嗓中轻轻荡出来,透着些许的危险。   “打算逃婚么?”   作者有话要说:  恶龙:真是不听话,让我想想怎么教训你呢?   ——————   为什么会有人觉得这个文是be?   小鱼疑惑了(●—●),我可是甜文作者呀   这文有追妻火葬场情节,但大体是甜宠文,后面追妻的时候很甜,追到了更甜,虐的章节也就几千字左右,到时候我一天三更就更完(疯狂暗示你们可以夸我),住持的话甭放在心上,难道他说不会善终就是be吗?最终不是我说了算吗哈哈哈哈   真的不用太担心什么,关于有的读者希望沾沾挥挥手走得潇洒,讲真我一开始也是想这么想的,但是咱们认真想想,郁清这段时间表现得实在百般体贴温柔,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都容易动心,沾沾会动心才是比较正常吧QAQ,如果郁清都对她这么好了,她还没有喜欢他,还挥挥手走得潇潇洒洒,哪里来的追妻火葬场鸭,怕是追夫火葬场才对吧。   总体来说,这是宠文,个人觉得还蛮有趣的这个文,也有好笑的点,倒也不用怕,我更得很快的。   另外,是不是恶龙现在太好了,你们都不想虐了?[狗头]   姑娘们还是太天真   下章公主摊牌   PS:大家可以去康康我专栏《公主与恶龙》,此文灵感来源于这里,是个萌萌哒的小短篇,只有几百字,看的时候请不要吐槽我写作水平,因为我完全没有,当然现在也很菜就是了。   话说今天愚人节噢,那就评论抽.送红包吧,提问也会认真回答 第20章 如你所知   他这笑容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魏沾衣心跳快如战鼓,短短几秒钟, 她大脑里翻涌出无数种自救的方法。   要么继续演戏, 要么就告诉他自己打算陪他玩制服play?卧槽这也太羞耻了!她魏大小姐的尊严放于何地?   要不然就说下来散散步?   但是谁穿成这样散步?   各种各样蹩脚的理由快速涌现,又被她快速否决,几分钟过去,魏沾衣还是没有想到一个比较合适比较有说服力的理由。   郁清表现极有耐心。   他看着面前的姑娘, 她身穿黑白相间的女仆装,瓷白的手臂挡住刺眼的光线,看起来文文静静,格外娇弱。   郁清看了眼赵耀,赵耀让人把周围的灯关去几盏。   魏沾衣视物更舒服一些, 缓慢放下手臂,笑了一下,“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我不是说要给你准备惊喜吗?”   郁清盯着她, 慢悠悠地牵起唇角:“回来得晚一些,好给你足够的时间逃婚?”   “倒也不是。”她干笑着, 一张脸显得有些苦兮兮, 实在想不到什么理由搪塞他了。   秋夜凉,风吹她鬓边头发。   魏沾衣和郁清隔着小段距离, 他明明只是姿态懒倦地坐着看她, 可哪怕不言不语,不动声色,魏沾衣也能感觉到自己被强力压制, 也能感觉到对方的居高临下。   郁清仿佛对她总是有十足的把握,这一点,哪怕他宠着纵着她,这种不平等还是存在。   魏沾衣首先转开眼神。   郁清背靠座椅,抬手随意地扬了下手指,赵耀递烟过去,他偏头,就着赵耀笼着的打火机点燃。   郁清眯起眼,嗓音哑:“沾沾,过来我身边。”   魏沾衣本能察觉危险,往后退一步。   郁清不怒反笑,嗓音更轻更柔:“不用怕。”   烟在他修长的手指间明灭,郁清斯文的道:“我舍不得罚你。”   魏沾衣才不信。   他很少抽烟,但每次抽都代表心情不太好,魏沾衣跟在他身边这段时间,有时闹腾了,他也抽过一两次,不过抽烟时是不喜欢说话的,一个人在一边把烟抽完,好似也把情绪收拾干净,再过来哄她。   见她不听话,他笑着垂眸,瞧着手中的烟淡淡地道:“不过来的话,我过来可不会让你太好过了。”   魏沾衣思索一下,还是顺着他吧,这种时候搞什么特立独行?   保住小命要紧!   她朝他走过去,女仆装搭配的小高跟踩在草坪里,她不太穿得习惯这种鞋,走得有些慢,走到郁清面前,也不知踩到了什么,脚下踉跄,摔进他怀里。   准确来说,是趴在他怀里的。   空气安静得诡异。   魏沾衣身体僵硬,机械的抬起眼帘,视线里是郁清搭在轮椅旁的手,手里还夹着一根烟,他指尖轻点烟,弹烟灰。   头顶传来他微沙的声音,吩咐赵耀和其他人:“转过身去。”   其他人转身。   魏沾衣艰难的转头看郁清,“你要干嘛?”   郁清手指落下来,敲了下她眉心。   淡淡的冰凉感,夹带着轻微的疼。   魏沾衣有些愣神。   “除了我身边,你还能跑到哪里去?”嗓音慢条斯理,冷静得有几分薄凉。   这样不平等的视线对视让魏沾衣很不喜欢,就好像她在他眼中,只是一只胡作非为的小宠物,他才是高高在上的豢养者,可以随意拿捏她。   她胡乱挣扎起来,一时间也忘记做戏,郁清仍旧居高临下冷冷清清的瞧着她,摁住她腰,力道有些重。   魏沾衣十分不自在,她穿着这样一身衣服趴在一个男人怀里,被他这样教训。   “郁清!你放开我。”   “告诉我,为什么逃婚?”   “因为我不想嫁给你!”   郁清不做声,忽然将她扛起来,扛上洋楼二层,打开门扔在床上。   魏沾衣连忙坐起来用枕头防身,郁清看她一眼,开始解手表,将手表取下来后,又开始解钮扣。   魏沾衣心里惊了一下,这是要干嘛?   她顿时觉得床是非常危险的地方,连忙要躲开。   郁清抓住她手,“结婚。”   “不结。”魏沾衣也懒得再装小白花了,没心情也装不下去,现在她的处境如此复杂,都快把自己搭进去了还装什么装!越装可能越能让郁清兴奋,还不如露出本来面目叫他厌烦。   “郁先生,正式认识一下,我是私家侦探魏沾衣,负责来查你的。我没想到你会想要跟我结婚,我们之间没可能的,我为我之前的所作所为跟你道歉。作为条件交换,不如你放我走,我不会将你的秘密告诉我的雇主,怎么样?”   不装了,摊牌了。   魏沾衣冷静的说完,心里其实直打鼓,她能想到很多种可能,但无论是什么都会将她推入危险的境地。   郁清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容忍一个私家侦探在自己身边呆这么久?她骗了他的感情,他该是对她恨之入骨才对。   可魏沾衣宁愿他恨自己,也不想他再陷进去更深,或许是来源于这段时间的歉疚,又或许是来源于对他的同情,魏沾衣突然不想骗他了。   她猜想郁清会震怒,会痛恨厌恶她,甚至会想折磨她,当然她也做好了随时跟他打架的准备,反正莫可他们已经在外面准备好接应她了。   然而没想到,他却是温和的笑了笑。   魏沾衣一时间酝酿好的各种说辞与情绪都被他这个笑容轻轻松松打得七零八落,走神了那么几秒。   这狗男人没病吧?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她都想摸摸他脑门了。   郁清放开她手,坐下来看着她,笑容变得有些玩味。   魏沾衣:?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魏沾衣真诚发问:“你笑什么?你就不生气?就不发怒?就不想狠狠虐待我?”   虽然她说这些话有点抖m,但是她是真的好奇。   郁清表现得太过平静,没有丝毫的惊讶和怒气。   魏沾衣突然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嗯,知道。”郁清笑着。   “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   “有多早?”   郁清沉吟了一下:“你跟我不久后。”   那是真的够早了,然而这么久过去,郁清居然陪她演这么久的戏还不拆穿,现在还要娶她?   魏沾衣心里吃惊,这男人不会真的爱她爱得失魂落魄不要原则没有底线,只想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吧?   郁清伸手,想摸她头发,被魏沾衣迅速躲开,郁清动作顿住,深深凝视她。卸下伪装的魏沾衣果然像一只小刺猬,碰都不让他碰了。   “你想的没错,不管你是谁,我要娶的都是你。”   魏沾衣打量他,这么情深不悔用心良苦吗?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郁三爷居然是个恋爱脑,把敌人千辛万苦派来的细作放在身边这么久,还爱上了这个卧底,卧槽这什么绝世古早爱恋,她忍不住为自己和郁清脑补了三十万字言情小说。   郁清那温绻看着她的眼神让她稍微坐直了身体,这男人这样可不行,谈什么恋爱,搞事业才是正事啊!   她抓住郁清的肩膀。   郁清看了眼她皎白赛雪的手,不动声色。   魏沾衣慷慨激昂的道:“郁三爷,醒醒,有人要害你啊!你怎么能这么容易就陷入爱情的漩涡?爱情是杯苦酒,谁喝谁知道。你是即将登上辽城顶端食物链的男人,怎么能为了小情小爱就放弃锦绣的前程?放下我吧,我不值得,我不配!”   郁清缓缓笑开,嗓音低暗:“沾宝,怎么这么可爱?”   可去他妈的吧,又来了!   她在这儿为他的事业着急,他心里只有情爱,王者带青铜原来是这种感觉,魏沾衣心情沉痛。   郁清把她手放进掌心,“你值得。”   魏沾衣当然知道她值得,她最配,她天仙下凡世界顶配!她只是为了让郁清清醒才说出这么一番言不由衷的话。   凭心而论,从前段时间开始魏沾衣就一直很忐忑,郁清对她越好,她就越觉得不应该骗他。   现在坦白了,摊牌了,他却分毫不怪她,魏沾衣心里感激又感动,这两种情感激烈的迸发,让她顿时产生一种想带领郁清杀入敌军,取下对方首级的慷慨激昂。   这大概就是策反吧,她果真被郁清策反了。   魏沾衣轻叹:“郁先生,我要跟你道歉,我不应该骗你,虽然这是工作,但是你对我很好,实在……”   父母去世后,已经没人这么呵护过她了。   他实在实在是很疼她的。   “这样吧,我们不要结婚,我帮你找出那个雇主,不收你一分钱。”   郁清安静看着她,卸下伪装,她说话语速有些快,脸上小表情很丰富,和清纯佳人时完全两个模样,却更添生动活泼。   从知道她是怎样一个人的时候,郁清就有意观察过她,魏沾衣哪怕跟他伪装的时候也不尽然完美,常常会露出一些细微的表情,狡猾灵动。   他很确定自己究竟爱的是哪个魏沾衣。是最真实的她。   郁清握着她软绵的手,爱不释手的捏着她手背上的小窝儿,“婚,是一定要结的。”   魏沾衣有些伤神,怎么好说歹说没用呢?这郁三爷果然恋爱脑没救了。   “我不会嫁给你。”她撒开手,往沙发上懒洋洋一躺,一副拽兮兮,爱咋咋地的模样。   也是料定他不会拿她怎样,她才娇纵成这个样子,但郁清却又偏爱她,就吃她这一套。   他笑着,眉目很是温和。   “我也说过,只这件事,不行。”   “你等着出嫁就好。”   他摩挲手指上的扳指,语气凉了下来:“至于你的朋友,我就不派人去抓了,让他们好自为之,我们的婚礼,我不希望有人来打扰。”   魏沾衣坐起来瞪他。   郁清轻笑:“看看你,我爱的就是你这样,装乖不适合你。”   魏沾衣:“你有病!”   “是啊,你不是知道的吗?”   病得真是许久许久了,好在他等到了他的良药。   魏沾衣被这话噎住,闭着眼不想搭理他:“反正我不结婚,不结不结就不结!”   郁清只当她闹小性子,也不斥责。   他脱下外衣,准备进浴室洗澡。   魏沾衣突然说:“你今晚回去睡。”   “怎么?”他耐心询问。   “以前我们睡在一块儿是因为工作,我不得不这样,现在我们都摊牌了,还睡在一起干什么?”   郁清思索几秒,“你总是忘记我们是快要结婚的关系。也好,你从今晚开始调整心态,接受我。”   他推开浴室门,魏沾衣回过神,抓起个抱枕丢过去,砸在郁清的背上,抱枕落下地上。   郁清步伐一顿,他转过身,看着她。   魏沾衣一下子把头埋进沙发里装死,觉得自己有点怂,明明这郁清看起来没什么战斗力,可他善用眼神杀人,轻而易举就能瓦解一个人高高垒起的气焰。   她听到郁清轻笑的声音。   再抬头时,浴室门已经关上,里面传来水声。   魏大小姐萎靡不振的走到角落联系莫可。   外头等候许久的三人连忙出声:“小姐,你怎么样?”   刚才郁家大宅内突然警觉起来,他们猜测魏沾衣大概是被发觉了。   魏沾衣声音无精打采:“被逮到了,我和郁清摊牌了。”   莫可:“啊!?那局势怎么样?”   “局势不怎么样,他还是要娶我。”   “我去,那他还挺恋爱脑啊!你这样有目地性的接近,他居然都不生气。小姐,真爱啊。”   魏沾衣瞥了眼窗台,上面的藤萝开出些小花,她折下来一朵,手指轻轻转了几圈,说:“瞎贫,什么真爱不真爱的。”   却又忍不住把莫可这话往深里想,郁清对她是不是真的爱得这么深?   “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不会真的嫁给他吧?”   魏沾衣心里也是一团乱麻,他是不可能让她再逃婚的,她叹气:“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可不像你,你不是喜欢计划三十步才走一步,走完一步还得再计划三十步的性格吗?”   “那能有什么办法?我又没长翅膀,飞不起来。”   莫可:“也不是不可能,只要小姐想走,插上翅膀又有何难?你难道忘了原计划吗?”   魏沾衣转花的手一顿。   是啊,原计划,一个郁清也拿她没有办法的计划。   “除非……”莫可语气探究:“小姐自己不想走了。”   魏沾衣辩解:“我没有,我好歹对不起他,我骗了他这么久,他也没把我怎么样,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发挥一下江湖侠义精神,帮他把背后的人抓出来,就当做补偿?”   耳机里许久没有传来莫可的声音,魏沾衣也不催促,自己心里也有个大大的问号。   莫可:“……小姐,承认喜欢他也没什么丢脸的。”   莫可知道魏沾衣性格,她太骄傲,有时候又有些别扭,心里哪怕有了答案,还得反复的衡量。   也对,郁清不是普通人,比谁都难搞,魏沾衣多个心眼是正确的。   莫可转移话题:“沾沾,最近你就先留在他身边吧,你说得对,是我们对不起他,是该补偿。外面有我们仨呢,随时保持联系。”   魏沾衣:“……好。”   通话结束。   她抬眸看窗外夜空,黑得一颗星星也没有,冷风灌进来,似是在提醒她冬天快来了。   一件带着浅淡沉香味的外套披在她肩上,魏沾衣蓦然回神,回眸看。   郁清垂着眸,也看着自己。   洗过澡,他头发微润,有些蓬松地垂在额头,清隽的脸,戴眼镜显得斯文,穿着黑色浴袍,皮肤虽然苍白,倒没什么病弱的感觉。但因为这副打扮,多出几分平时不会有的妖孽,欲感遮不住。   魏沾衣连忙垂眼。   郁清牵着她手进去,“睡觉。”   魏沾衣立刻警铃大作,抽出手,气势汹汹的对他说:“我不敢跟你睡!我怕你对我做什么!”   她实力演绎,什么叫做用最狠的语气说最怂的话。   郁清笑了笑,懒洋洋的抬手刮她鼻子尖:“不碰你。”   魏沾衣上床躺下,躺得溜直板正,义正言辞,更加气势汹汹:“你别以为我怕你,我告诉你我打架很厉害的,分分钟让你跪下喊爸爸!我就是怕你身体虚弱被我打死,所以才勉为其难跟你睡一张床。我心疼你?我?我会吗?呵呵,我不会,我没有心,爱情是什么我不懂。我只是个毫无感情的刷卡机器,你不要妄想我会跟你结婚,等我抓出谁跟你作对,我就功成身退,游历四方,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做你的郁三爷,我做我的宇宙无敌绝世大美女!就这样,晚安。”   噼里啪啦一堆说完,她关灯闭眼,动作一气呵成,觉得自己颇有雄伟壮阔,力拔山河的气势。   郁清站在床的另一边看着她,魏沾衣被盯得特别不自在,告诉自己稳住。   郁清拉开被子上床,床的另一边凹陷下去,魏沾衣腰上缠上一只手,他不容拒绝,有些霸道的将她拽进怀里。   郁清的呼吸落在她耳畔,轻轻叹气:“之前还怕你装乖久了,性子都被磨平了,那多没意思。这样挺好,我爱。”   卧槽这哥没毛病吧?   魏沾衣刚才那一番话被他这轻轻淡淡的两句话彻底碾压。   一晚上没睡好,她在梦里被恶龙狠虐了三千遍,醒来还有些心神恍惚。   赵嫂告诉她,宋医生回来了,是被郁清提前叫回来的,据说他的身体最后再吃一剂药就完全没问题了。   赵嫂:“先生在客厅,太太要过去吗?”   闲着也是闲着,魏沾衣点点头。   她穿了身翠柳色裙子,披着件白色斗篷,慢悠悠散步过去。   郁清和宋捷正谈话,门被推开一个缝隙。   秋日的阳光便从这缝隙里钻进来,接着伸进来一只漂亮的柔荑。这手腕上戴着郁清送的手链和烟雨翠色手镯,指甲暗红色,今早上刚涂的,不装小白花了她自然要打扮。   人还没出现,漂亮的手率先夺人眼球。   郁清眯了眼。   门完全被推开,魏沾衣走进来。   秋光好,称得她肤白唇红,姑娘懒洋洋一抬眼,看到屋内的两个男人都看着自己发怔。   她随意道:“我来得不是时候?”   郁清站起身,挡住宋捷的视线,朝魏沾衣走过去。他知道她美,她之前伪装的时候是刻意压制着的,现在不装了,楚楚可怜没有了,明媚张扬开。   郁清真是嫉恨,她给他一个人看多好。   魏沾衣手腕被圈紧,感觉到了郁清的用力,“怎么了?”   斯文端方如他,问话语气很温和:“来这里做什么?”   可手上的力道做不得假。   魏沾衣蹙眉,想甩开他的手,郁清已经拉着她离开,“去洋楼等我,我很快过来。”   “干嘛啊,我想四处走走。”   “我不太喜欢你见别的男人。”   “…………”   魏沾衣含笑戏谑:“郁清,你不是还要和我结婚吗?到时候来参加婚礼的又不只是女人,你也不让别人看我?”   郁清蹙眉。   他竟然开始认真思索:“也不是不可能。”   魏沾衣:“………”   “你没病吧,这占有欲有些离谱了。”   郁清淡淡拧起眉:“也许,是你该反省,长这么漂亮做什么?”   “…………”   这特喵是什么清新不做作的夸奖?   魏沾衣竟然有点心花怒放,垂眸笑了笑。   兴许是装小白花装久了有后遗症,她娇嗔地拍他手臂一下:“说什么呢你。”   还矫揉造作地撩耳畔的发丝。   魏沾衣撩头发的动作突然顿住,她在干什么?   在害羞吗?   ????   因为郁清一句夸奖?   郁清似笑非笑凝视她。   魏沾衣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   “看什么看。”故作凶巴巴掩饰自己发红的脸。   郁清替她将耳边头发慢慢别到耳朵后面,漫不经心地捏她耳垂,手掌抬起她下颌,她被迫仰着,与他冷静的视线对上,但魏沾衣又觉得他冷静的眼眸中其实有压抑着的,克制翻涌的欲。   他倾下身吻:“如你所知,我多么想独占你。”   “这世间的男人都坏,我也坏,但我愿把所有的坏都翻涌成好,成百上千给你。”   “公主,多给我一些安全感。”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被撩得晕乎乎 第21章 恃宠生娇   距离郁清把她送回蔷薇院又离开已经半小时, 这半小时内魏沾衣心跳剧烈未曾有过片刻的平稳。   他说的话清晰回荡在脑海,叫魏沾衣少有会恍惚, 哪怕她再怎么不愿意承认, 也不得不承认,她喜欢上了郁清。   头一次喜欢一个人,还是在这样的境地,魏沾衣难免有些怔愣。   年少时她也曾抱着一本本言情小说和一部部韩剧窝在被窝里幻想真爱。   她觉得自己喜欢的人应该是帅气阳光, 又或者桀骜不驯的,但从未想过是郁清这样,看着儒雅稳重实则心思深沉的人。   魏沾衣是聪明,但自问没有郁清这般的心机,她对他一无所知, 哪怕在一起这么久,也仍旧觉得他身后迷雾重重,她看不太清。   俩人这份感情, 起初势均力敌,如今郁清占据绝对主导, 他不常对她说爱, 看她的眼神多数冷静。   虽然魏沾衣吐槽他是个恋爱脑,但实际, 他只是把所有都安排妥帖, 掌控一切罢了。   这是魏沾衣不敢探前一步的原因,父母的早逝和自己的身世让她习惯自我保护,哪怕是喜欢, 在这物欲纵横的社会,他们这样的人首先会做的也是衡量。   可郁清对他说的这几句话,像无形的力量将她推前一步,也更靠近他。   她下定某种决定,难得的决定。   她想尝试着和郁清在一起。   魏沾衣联系上莫可时,他们仨正在一起吃火锅。   莫可:“小姐最近电话来得挺勤啊。”   杨曦:“是想我们了吧。”   苏凌:“这么久不见肯定想啊,我也想念小姐。还有,要想也是想我和莫可,想你干嘛?”   杨曦:“五花肉还他妈堵不住你的嘴!”   莫可:“你们俩天天吵架,能不能消停点。”   杨曦:“是他老怼我。”   苏凌:“因为你人丑,不怼你怼谁?”   杨曦:“靠,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莫可:“你们俩真有病,烦不烦。”   魏沾衣安静听着他们吵闹,深呼吸,突然说:“我想和郁清在一起。”   这声音穿插在杨曦和苏凌的互怼中,很容易被人忽略,三人起初都没太注意,之后不约而同的怔住,异口同声:“什么!?”   魏沾衣:“我……”   她扣了一下指甲:“我知道喜欢上工作对象违反职业道德,但——”   “但是什么但是!”   莫可打断:“喜欢就在一起,哔哔赖赖干嘛,痛快点!”   苏凌:“就是!小姐和郁三爷在一起在一起后就是郁麒三婶,替我好好教训那小子,我现在身上还有当初被他弄出来的疤痕呢。”   杨曦:“小姐别怂啊,嫁给郁三爷,辽城第一阔太就是你啊!”   魏沾衣惊讶:“你们不生气?不意外?”   莫可之前也有试探过她,彼时的魏沾衣还坚决不承认,这才多久过去就打脸,她本来准备好说辞劝他们理解,没想到他们一句责问也没有。   莫可笑着说:“沾沾,我们永远站在你这边,无论你要做什么,我们都支持你,这立场永远不会变。”   当初魏沾衣选择做私家侦探这个冷门行业时,莫可和苏凌也毅然决然跟她到现在。   总算,她能在这浮沉大海里找到几块浮木支撑自己,让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人。   魏沾衣定了定心:“好。”   未来什么样谁都不知道,她选择活在当下,顺应自己的心。   **   宋捷还在客厅等郁清,他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宋捷回想起刚才见到魏沾衣那一面:“她就是你把我叫回来的原因?”   “嗯。”   “很漂亮,可比之前那些送来讨好你的女人都好太多了,难怪你上心。”   郁清不喜欢其他男人评价魏沾衣,哪怕是自己信任的朋友也不行。   “这次的药吃多久?”他蹙着眉转移话题。   宋捷了解他,闷是闷得很,对自己的东西却有着非同一般的掌控欲,更不喜他人惦记。   “一个月就好,这么多年我辛苦把你从阎王手里抢回来,以后可要好好活着,长命百岁。”   郁清笑了笑:“谢谢。”   “真是难得,是因为快结婚了,所以才这么好说话?婚礼邀请我吗?”   郁清平静道:“不打算邀请。”   宋捷:“………?”   居然说得这么直白。   “为什么?好歹我是你救命恩人。”   “新娘只给我一个人看就好。”   宋捷:“…………”   他突然又开始同情魏沾衣,郁清的掌控欲太盛,没几个人能承受住。   宋捷在郁家住下,魏沾衣也跟他碰面几次,不过只是随意打个照面,俩人也没有多聊。   魏沾衣考虑了几天,准备对郁清坦诚自己的心意,母胎单身的魏大小姐又询问了好友,三个人七嘴八舌乱说一通,丝毫没有任何建设性的提议。   魏沾衣只好上网搜索,结果看到这么一句: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   魏小姐冷笑:做饭?   她才不做!   第二天,她站在了厨房外。   魏沾衣这辈子没怎么下过厨,唯一有几次是莫可和苏凌都不在身边,她深夜爬起来给自己煮泡面。   为此还特意拍了九张照片,P了两个小时发朋友圈吹嘘自己的厨艺多么出神入化,每一次都能收获莫可和苏凌闭眼吹的彩虹屁。   现在站在厨房外,她还真有点犯怵,但想想郁清,魏大小姐瞬间又昂首挺胸的走进去,不就是下厨做顿饭让喜欢的人高兴高兴嘛,小菜一碟她分分钟搞定!   半小时后,她险些把厨房炸了。   厨师们都在外头候着,没有她的吩咐不能进去,但又怕魏沾衣真出事,赶紧把赵嫂叫来。   赵嫂进厨房,看到魏沾衣正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捧着一本食谱面色深沉的研究,她面前炖着一锅五颜六色的汤。   魏沾衣从旁边的碗里抓了几颗中药果放进汤里。   赵嫂:“………太太,你在做什么?”   “炖汤啊,郁清不是身体不好嘛,我给他炖个十全大补汤。”   “那你刚才放了什么进去?”   “补药啊。”   “哪儿来的?”   这药是好药,她母亲病逝前很长一段时间都吃这药,也因此多活了几年,药属珍品,她自然没有门道,但幸好杨曦倒卖药品,给她找到这药后托佣人给送进来的。   魏沾衣也不能对赵嫂说太多,没回答这个问题。   “太太出去休息一下,我来看着。”   “没关系,我来就好。”   “太太不要推辞,你累了这么大半天,先生看到该心疼了,去坐坐吧,炖好了我叫你。”   魏沾衣点点头。   郁清是晚上八点一刻回来的,魏沾衣守着自己的汤等他。   他进屋看到这一幕,微愣了一下。   魏沾衣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眼睛一瞬不移的盯着面前一锅汤,看到他,她来了精神,坐直身体笑了笑:“你回来啦。”   郁清唇角牵起。   魏沾衣哒哒地跑过来,挽住他胳膊:“我今天下厨了。”   郁清讶异扬眉,没做声。   “你尝尝。”   “好。”   魏沾衣揭开锅盖,一锅诡异的五颜六色的汤,她笑着看他,很期待的模样。   郁清抬手轻揉她头发:“辛苦了。”   “不辛苦,我觉得应该会很好喝。”   “好。”   魏沾衣拉着他坐下,给他盛了一碗,乖乖坐在他对面,十分期待他尝一口。   郁清笑容无奈,将她盛的汤喝完。   “怎么样,怎么样?”她杏眼圆圆,双手紧张的握住,格外期待。   郁清放下碗淡笑:“很好喝。”   “真的吗!”魏沾衣眉开眼笑,也想给自己盛一碗。   郁清按住她手:“不是专程给我准备的?”   “是啊。”   “那就只能我喝。”   “………”   尼玛,这么小气。   魏沾衣撇嘴:“好吧好吧。”   他探究地看着她:“沾沾,你最近两天有些奇怪。”   会主动与他亲密,会撒娇,也很乖,郁清虽然有些猜测,但又不能轻易确定,想听她亲口说。   “……我有话对你说。”   她这副有点纠结有点羞赧又有些紧张的小模样,让郁清能基本确定她的心意,虽然一切计划都在自己掌握中,但就要确定下来,他心中竟是如此难以自控的雀跃。   “不急。”但仍旧是斯文又内敛的,他十分珍惜地看着她:“你先回去,我稍后过来陪你,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   魏沾衣松了一口气,她实在不怎么好意思现在就把表白的话说出来,点点头赶紧离开。   回房躺在自己床上,她更加紧张了,表白之后郁清要是想进一步发展,她好像也没有理由拒绝,总归都要走到那一步的。   *   郁清坐在餐桌旁看着桌上这汤,摇头一笑。   赵嫂走过来问:“先生,这汤……”   “又咸又苦,不用扔,到底是小姑娘一片心意。”   “太太吃过饭了吗?”他问。   “还没有,一整天都在厨房忙碌。”   “给她做点吃的,我带过去。”   赵嫂点头离开。   郁清打算去找宋捷,他这人话多,得警告他最好是不要把自己过去的事告诉魏沾衣,免得让她害怕。   行走两步,莫名的窒息感突然让他头晕目眩,郁清有些踉跄,视线变得混乱重影。   他伸手想扶身侧的桌子,手却是颤抖无力,胸腔里翻滚搅疼,令他压抑不住那口腥味儿,血吐了出来。   脱力一般,重重砸在地上。   赵嫂从厨房出来便见着这一幕,急声叫人。   *   魏沾衣洗过澡过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等待,思考着如何优雅而不失矜持地说出“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实在无聊,干脆抱着镜子反复演练。   就在她已经胸有成竹,觉得郁清一定会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之时,传来郁清吐血晕倒的消息。   魏沾衣以前看电视,但凡主角受个伤,另一个人听闻噩耗,手里总是端着茶杯或者拿个簪子,且那茶杯和簪子必定砸在地上,再配合着主角惊惶无助的表情,以表达某种直观的情感。   魏沾衣因此不止一次噬之以鼻,能不能有点新意?   但讽刺的是,现在听到这个消息的她,顿时浑身发冷,像被抽干力气,这手上的镜子是怎么也没有拿稳,就这么摔在地上砸成稀巴烂。   她怔愣的盯着地上的碎片,拧着眉恍惚的问:“……你说什么?”   女佣急切道:“先生吐血昏倒了,宋医生在急救!”   魏沾衣脑子里一团乱发,下床时险些跌下去。   她抓住桌角站稳,快步往外走,越走越快,最后跑了起来:“怎么会吐血昏倒的?为什么不送医院?”   女佣跟着跑在后面:“不知道为什么昏倒,医院已经联系了,救护车还没到。”   魏沾衣跑到主宅,跑上郁清的卧室。   宋捷正从里面出来,用帕子擦着手上的血。   魏沾衣霎时定在原地,目不转睛盯着他手上的血,“郁清怎么样?”   宋捷冷淡的道:“急救回来了,倒不用再送医院,省得来来回回的折腾,对他身体不好。”   魏沾衣好半响才点头,盯着卧室紧闭的门对他道谢,宋捷没理她,魏沾衣也不在意他的冷漠。   她想进去时,宋捷拦住她:“他现在太虚弱,你进去哭一通并不起作用。”   魏沾衣转头盯着他:“我像是一进去就只会哭的人?”   宋捷深深看她一眼,也不退让:“你先不要进去,等他好一些再说。”   魏沾衣的神色也冷了下来:“你像是怕我害他似的。”   宋捷放下手:“我跟你一起进去。”   果然在防备着她。   魏沾衣就想知道郁清是否安好,暂时不去计较宋捷的态度,随他一起进去。   她急切去看床上的人。   郁清安静的躺在床上,面色惨白,身上带血的衣服已经被换过。   魏沾衣站在床前失神的盯着他,那种她以为不会再在她身上出现的感觉又一次回来了,绞得她心肺都疼。   她经历过两次痛彻心扉的死亡,一次是她的母亲,一次是父亲。她还是个孩子时,便送走了自己最亲近的人。   魏沾衣仍然记得那段低糜的日子,暗无天日,她觉得自己被世界遗弃,觉得上天不公,觉得世间的一切都令人作呕,她也想去死。   那时她站在父母的棺材前看着他们,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哭不出来,整个人麻木。   身边的人窃窃私语她不孝,竟然不肯为父母流一滴泪,如今她也不愿去回忆后来多少个深夜哭得撕心裂肺,无人问津。   父母的离开让她迅速成长起来,她表面仍旧风轻云淡,保持着魏大小姐的娇纵作风,尽量把自己的伤疤往深处藏,别让人窥探到,好有机会再揭开让她疼痛。   她以为自己不会再因为谁而害怕惶恐,不会再生出被遗弃的感觉,因为她本就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连自己的养父母都离开了她,还有什么永恒不变?   今夜突然而来的噩耗又让她明白,她身体里再次长出了软肋。   魏沾衣没有哭,表情平静,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郁清,甚至没有上前去打扰他。   宋捷看了她一眼,有些许惊讶,本以为姑娘家遇见这种事一定会趴在病人床上哭哭啼啼没完没了,这倒是个异类。   “看够了就出去吧。”宋捷说。   魏沾衣点头,看向宋捷:“谢谢你,宋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再来看他?”   她难得会示弱的,娇纵如她,高傲如她,向来我行我素,平时在郁家也是想干什么干什么,想去哪去哪,现在只因为想看看郁清,摆出了低姿态。   宋捷思考一会儿,说:“明天这个时候。”   “好,谢谢。”   魏沾衣神色无常的下楼。   郁家上下佣人多,都知道老板郁清身体抱恙,三三两两聚集,眼神偷瞄着魏沾衣,窃窃私语。   魏沾衣太熟悉这样问责一般的眼神,仿佛在疑惑愤懑她为什么可以这么镇静,又替郁清不值,疑惑她为什么一滴眼泪都不流。   赵嫂顾那头就顾不到这一头,也不是时时都能管着大家,更何况郁清倒下,郁家佣人人人自危。   魏沾衣回到卧室便趴在床上,眼中湿润,鼻子发酸得厉害,她拼命把头埋进枕头里。   之后几天魏沾衣按时按点去看望郁清,宋捷见她没做什么可疑的事,准许她看望的时间久一些。   魏沾衣坐在床前,用毛巾给郁清擦手。   宋捷每次都坐在一边观察她,仿佛一个错眼,她就会害了郁清。   魏沾衣想笑,不明白宋捷为什么会这么想,难道医生都是多疑?   她想摸摸郁清的脸都不行。   魏沾衣撑着脸盯着郁清看,蓦地发觉他枕头底下压着什么。   她伸出手。   宋捷突然站起来:“你做什么!”   魏沾衣不理会他,用力把郁清枕头底下的东西拿出来。   宋捷冷着脸快步走过来时,魏沾衣也把东西拿了出来,是一张照片,一张她和她母亲的照片。   “魏沾衣,你想对郁清做什么!”宋捷伸手要来抢她手中的东西。   魏沾衣护住照片,猛地回眸看他,“你先给我闭嘴!”   过去几天她安静得有些低眉顺眼,宋捷便以为郁清养的这小花瓶是个没脾气的,还曾在心里嘲笑他口味差劲。   他被这声压抑的低吼吓得愣了愣神。   魏沾衣抱着照片突然起身离开。   宋捷有些莫名其妙。   魏沾衣快步走回自己院子。   郁清为什么会有她小时候和母亲的照片?   既然有她的照片应该是早就认识她才对,可为什么一开始装作不认识她?而且照片上为什么还有她的母亲?   答案仿佛呼之欲出。   魏沾衣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   郁清在昏迷一周后醒过来。   房间里响起宋捷的声音:“总算醒了,没死就好。”   郁清视线有些模糊,摸到桌上的眼镜戴起来,视线才清明。   “几点了。”他嗓音沉哑。   “晚上七点半,天已经黑了,最近在降温。”宋捷叹气,“幸好你体质已经养得差不多,不然那种有毒的果药吃下去早就没命了。”   郁清轻轻皱眉,“果药?”   他晕倒前最后吃的东西是魏沾衣为她炖的汤。   郁清神色莫测,“让赵嫂过来。”   宋捷点头出去。   赵嫂来得很快,进屋看到他已经醒过来,喜极而泣:“先生醒过来就好了!谢天谢地!真是谢天谢地!”   郁清被宋捷扶起来靠在床上。   他低声问:“赵嫂,太太炖汤那天,你也在厨房?”   赵嫂:“是,我也在。”   郁清:“她有没有放什么东西进去?”   赵嫂道:“没有,太太什么都没有放。”   郁清轻眯起眼,半响后说:“出去吧。”   赵嫂应了一声,又嘱咐许多让他保重身体的话,郁清听得蹙起眉,赵嫂知道他已经不耐烦,赶紧出去,让女佣去告诉魏沾衣郁清已经醒了。   屋内,郁清敛着眸淡问:“那东西致命?”   他了解赵嫂,也知道她在说谎,至于说谎的原因当然是因为想维护魏沾衣,那就只能说明,魏沾衣真的做了。   宋捷:“要不然你为什么会吐血?幸好我妙手回春。不过话说回来,你打算怎么处置魏沾衣?”   郁清笑了声。   宋捷有些心惊肉跳,觉得他这笑有点诡异。   郁清摩挲着手腕上的手链,“是应该教训教训了,否则真以为我宠着纵着,她就无法无天什么都敢做。”连他的命都敢取。   郁清眼神深沉。   和宋捷的交谈没有多久,门外响起敲门声。屋里的俩人都知道,这时候来的只有可能是魏沾衣。   宋捷笑着站起来:“你们的事还是自己解决吧,我先出去。”   他打开门,魏沾衣没看他,径直走进来,撞到宋捷的肩膀,宋捷疼得直揉肩。   魏沾衣冷漠的关上门,利落干脆。   房间里空气干冷,落地窗外是浓墨般的黑夜。   她站在门前,他靠在床上。   俩人安静的对视。   “郁清,你早就认识我了是吗?”魏沾衣平静的问。   郁清也淡然:“是。”   “你就是我的雇主是吗?”   “是。”   就算心里早有猜测,可听着他风轻云淡的回答,魏沾衣还是生怒,语气有了起伏:“你就是我母亲遗落在外的儿子是不是?”   这是她大胆的猜测,关于郁清为什么早就认识她,为什么要雇佣她接近自己,又为什么在私密的地方藏着她小时候和母亲的照片,她反复想了很久,得出这个结论。   郁清静看她良久:“是。”   “为什么要雇佣我,让我接近你?”   郁清并没有急着回答,打量着面前的姑娘,这些天她瘦了许多,美丽却并没有折损一分,此刻她故作冷静的模样竟比过去装出来的楚楚可怜更来得动人。   郁清很早就认识她了,追溯起来实在久远,故事冗长。   他的父亲不算个好人,爱上别人的妻子,强夺之后令她怀孕,这孩子生下来注定是个耻辱,不管是对魏家还是对郁家。   母亲选择将病弱的他送回郁家,郁家家主看见他便想起那个已经是别人人.妻的女人,自然也不喜欢这个儿子,丢在一旁任其自生自灭。   郁清从小看惯冷眼,夹缝中求生,与天争命活到现在,十多岁的时候他得知魏家重新领养了一个女孩儿,母亲将她千娇万宠。   郁清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能狠心将自己几岁的亲生儿子送走,却对一个野孩子这么宠爱。   他在郁家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时候,魏沾衣却能那么恣意娇纵,他真是想将这个玻璃娃娃摔碎看看,看她会怎样的哭,会怎样的求饶,也好尝一尝他从前的苦痛。   很多年来,他一直冷眼旁观。   旁观她被魏家众人捧在手心,旁观她父母去世,旁观她被抢夺家产,也旁观着她一天天出落得亭亭玉立,惹人瞩目。   郁清想到一个办法,不如将她放在身边好了,将她当个阿猫阿狗的戏弄,看她沾沾自喜,看她为自己忙前忙后,欣赏她的笨拙和愚蠢。   起初也的确达到了效果,她被人玩弄于手心还不自知。   唯一让郁清没有料到的是,他不再满足于戏弄她,他想得到她,真正的得到,于是改变了计划,顺应了自己的心。   这么多年他习惯掌控局面,关于魏沾衣的心,他步步为营,一点一点攻陷,对她的宠爱都是蓄意为之,当然也有情难自禁的时候,但大多数时候是冷静居多。   没想到这小公主似乎过于任性了,他是可以将她宠得无法无天,但也不是无法无天到让她害自己性命。   对于魏沾衣的问话,他可以选择比较温和的解释,但此刻的他不大愿意。   给她一个教训,也好叫她知道,不要太过恃宠生娇。   “你不是很明白吗?”郁清轻笑着说。   魏沾衣甚至想扑过来撕碎他虚伪的笑容。   是啊,很明白。   很明白他想作践她,想戏弄她,想把她耍得团团转,可笑的是她乖乖跳进陷阱,自以为是的想要攻略他,原来她才是被攻略的那一个。   “苏凌是谁,你也是知道的吧?”   郁清笑着点头:“知道,他是你的一条狗嘛。”   魏沾衣和苏凌从前演戏装恋人,他当然明白她想做什么,那时候之所以生怒是源于嫉妒,哪怕晓得他们之间没什么,他还是不能忍受。   不止如此,就连杨曦被雇佣相同的任务也是郁清的手笔,他不会让她离开自己太久,利用杨曦让她有竞争感,才能让她更快走进自己的圈套。   一切尽在他掌握。   魏沾衣低吼:“他是我朋友!”   “你知道我和他故意演戏骗你,所以有意让郁麒知道真相,还故意在我去救他那一天出现,把我带走,顺势让我留在你身边?是不是!”   郁清靠得舒服了一些,淡淡笑着:“公主,你今天很聪明。”   是在嘲讽她过去很愚笨吗?   也的确愚笨,竟然被蒙在鼓里这么久,还想着和他在一起,还曾经嘲笑郁清恋爱脑,可见她才是个恋爱脑,被一个男人的甜言蜜语哄得找不着北,家产不顾了,朋友暂且放下了,未来是什么样也不管了,就想和他在一起,甚至努力洗手作羹汤,每天都在后悔骗了他,想着如何补偿他。   却原来,是他在骗她。   魏沾衣笑出声,眼泪跟着滚出来,她抬手挡住眼睛,有些无力的靠在墙上。   郁清轻轻蹙眉,“哭什么,只要你认个错,我还是一样的宠你,娶你。”   她哭笑得身体都颤抖起来。   听听啊,他这恩赐一样的爱情,像施舍路边的流浪猫似的。   她不愿让郁清看到他的泪,很快的擦去:“我有什么错?”   郁清知道她不会承认,她犯错时一向喜欢狡辩,像个狡猾的小狐狸,过去他纵着,但今天,得好好教导。   他耐着性子说:“你在给我炖的汤里放了有毒的药果。”   “我没有!”   “沾沾,承认就好,我可以既往不咎。”   “我说我没有!”   那药果是良药,杨曦也不会害她,她身边的人,有一个郁清佛口蛇心就够了。   魏沾衣问他:“你凭什么说我想害你?”   “如果你没放,那汤里为什么会出现那种药?”   “我怎么知道!或许是你身边的人。”   她突然想起那天赵嫂让她出去休息,“是赵嫂!”   郁清有点不耐:“不会是她,赵嫂一家跟了我十多年,而你只有几个月。”   魏沾衣怔愣地看着他。   她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郁清,你有认真喜欢过我吗?”   不是不死心,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庄桥山寺庙上,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给她戴戒指时,他说着未来的样子。   替她挡住郁家众人时,他可以遮风挡雨的背影。   都是骗她吗?   郁清没有回答她,喜欢自然是真的,哪怕她想要他死,他现在虽生怒,也是喜欢着她的,但正因为怒她任性,只此刻不想宠着她说出这句喜欢,于是这在魏沾衣心里便变成了从未认真的戏弄。   她点点头:“你相信身边跟了十几年的人,不相信我,我也无话可说。”   魏沾衣抬起眸,看他:“郁清,你应该知道,上次我为你炖汤是想对你说什么话,今天我告诉你。”   “我喜欢你。”   郁清听到这句话,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反倒是有些心慌。   她继续说:“你让我给你一些安全感,却没想着给我一些信任。我们之间,从相遇后的每个步骤都被你安排得井然有序,就连我的动心你也了如指掌,但以后不会了。”   “郁清,我不喜欢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好好,我道歉,对不起!!下章就虐男主。   爱是真的爱,套路也是真的套路,戏弄也是真的有过戏弄,骗也是真的骗,郁清错就错在,他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自负的觉得身边的人不会背叛自己,自负得只相信自己相信的,他没有想过因为这件事不娶沾沾,只觉得她是在胡闹,拿他性命开玩笑,所以要教导她,用错了方法,用错了态度。   他为什么会用这种态度?因为他觉得之后哄哄就好了,但其实沾沾在意的是什么呢?他骗了她,没有一个好的解释,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态度,不相信她,态度还高高在上。   沾沾被他骗了这么久,郁清值得一个火葬场。   PS:这篇文元素就是这么奇特哈,什么私家侦探,下药,毒.药果,公主恶龙都出现了,你想想这得多古早。虽然但是,小鱼想写心中的故事,晋江写作本就是百花齐放,包容性极强的,也没人规定不能在现言写这些噢,合理提意见会接受,不要骂我QAQ,我吵架没赢过   非常非常谢谢你们喜欢,明天开始火葬场,葬完再追妻 第22章 记她多年   郁清身体痊愈, 魏沾衣却病了。   已经过去三天,她独自住在蔷薇院, 独自躺在床上, 只有赵嫂过来送一日三餐,其他人根本见不到,郁清没有来看过她,就连过问一句都没有。   无疑, 她这千娇万宠的金丝雀失宠了。   躺在床上,魏沾衣冷笑一声。   这几天辽城温度骤降,昨夜下了初雪,她紧闭的窗户外都罩上一层冷雾,外头是什么光景看不清, 也不太想看。   发烧让她整个人有些意识不清,混混沌沌,白日里会入梦, 夜里却又很清醒。   说来可笑,因为习惯了郁清在身边, 也习惯郁清夜晚会抱着她入睡, 这几天没有他没在,她睡得并不太好。   魏沾衣生病的事他一定是知道的, 没有来看望, 自然是因为不想来,大概是想让她清醒些,如他所说, 要教导她懂点规矩。   是他将她宠成这个样子,说什么就爱她娇纵,如今却又希望她懂点事,真是个虚情假意的骗子。   真相一旦被拆穿,所有的答案都浮出水面,过去郁清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在给她下套,他是一个连感情都可以算计的可怜人。   *   赵嫂将魏沾衣的一切情况如实告诉郁清。   房间温暖,是不同于洋楼的冷清。   他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一块黑色毯子,手中拿着书,蹙着眉翻过一页,手指停在书页上,“病又重了是什么意思?”   赵嫂:“高烧怎么也退不下去,吃药也没什么用,饭菜吃不了多少就吐,太太昏昏沉沉的,一直没有说过话。”   “医生怎么说?”   “医生也没法子,说是太太自己不想好起来。”   “那就让她饿着,长个记性。”   郁清神态平静漠然,继续翻页。   他向来不喜欢被人威胁,只以为魏沾衣这个行为是想引起他注意,想让他低头认错。   他得让她知道,纵使他喜欢她,两个人的位置也并没有平等,他始终得是掌控方向的一方,他需要的是她乖乖听话。   郁清突然开始想念她装乖的那段时间,他们之间很甜蜜,似乎从她和他摊牌之后,俩人之间就出现了问题。   空荡的房间里响起他轻淡的叹息声。   郁清心绪杂乱的合上书,果然啊,他还是喜欢她乖一点。   魏沾衣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这几天的卧室不常开灯,她也习惯了这样的黑暗,总之不太想看到这屋子里郁清给她准备的一样样精致昂贵的礼物,就像在嘲笑她的愚蠢。   她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还是烫的,药吃了不少,也打了点滴,都没用,再这么烧下去不行,不管怎样小命得保住。   魏沾衣撑着手臂想坐起来,床的另一边蓦然响起郁清沙哑的声音:“醒了。”   他打开身旁的台灯。   魏沾衣视线移过去。   郁清没什么变化,穿着件黑色高领毛衣,戴黑色细边框眼镜,手肘有些随意地靠在沙发上,他皮肤苍白,斯文自持。   其实仔细回想,过往他和她在一起,也总是这么冷静的看着自己,高高在上又高不可攀,是她太过自信了,以为他真的喜欢自己。   莫可曾经提醒过她,郁清这样冷静寡淡的性子,真的会为谁打破原则吗?   魏沾衣当时是怎么说的呢,她要让郁清为她痴为她狂为她疯狂迷恋哭唧唧,到头来空梦一场,都是笑话。   她只是他一手操控游戏里的小丑,他终究是比她能装,也比她手段高明,是她输了。   魏沾衣弯起唇。   她笑起来着实美丽,哪怕皮肤苍白无血色,仍旧唇红齿白,黑发海藻般地散落在周身,双肩薄瘦,病弱又娇气。   魏沾衣轻轻往后靠,轻慢的道:“郁三爷来了啊。”   郁清面色不变,缓慢的起身走过来,将桌上的药递给她,魏沾衣垂眸看他手中端着的温水。   “吃药。”郁清说话很温和。   又来了。   他这专程用来哄骗别人的虚伪画.皮。   到底,他用这副温润儒雅的模样骗过多少人?   魏沾衣接过水,把药放进嘴里,就着温水吞下去,郁清来接,她没给他,自己放在桌上。   靠在床上,她闭着眼轻声:“劳烦郁先生来看我,我真是惶恐,药已经吃了,你先回去吧。”   魏沾衣表现得也十分客气温和,根本不闹腾,可就是这样的疏离才更显得淡漠凉薄,横冲直撞扎人心。   郁清没做声,眼神却冷了下去。   “还要闹多久?”他问。   魏沾衣像是睡着了似的不说话,郁清轻轻蹙眉:“沾沾,我在跟你说话。”   没有得到回应,郁清心中更添烦乱,他不明白,明明是她抢了母亲的疼爱,纵使他后来骗了她,但是也宠了她这么久作为补偿,甚至要娶她,现在这件事明明是她做错,他也说过可以既往不咎,为什么她要闹到这种地步?   大抵还是不能太宠,他今夜也不该来看她。   郁清没有留下,之后一周也没有再来过。   魏沾衣养病期间并不闹腾,乖乖按时吃药,按时吃饭,也没有想着离开,郁清总算满意了一些。   后来高烧是退了,可却还是病着,医生查不出她到底哪里不舒服,她的胃口也越来越差,身体日渐消瘦,一开始还会和佣人说几句话,最近却谁也不理会,常常整日整日的昏睡,佣人不太能叫醒。   郁清依旧没有去看望她,只觉得她还是闹脾气,要人哄。   宋捷毕竟是医生,听过赵嫂对魏沾衣的形容后,总归有些不太放心,便去看看,谁知这一看,竟然看出了大问题。   彼时郁清正在商务晚会与合作商把酒言欢,如鱼得水,赵耀接到宋捷的电话,把手机递给郁清。   郁清扫了他一眼。   赵耀大着胆子:“宋医生要和您谈谈魏小姐的事。”   魏沾衣失宠后,郁清不再过问她,郁家上下都以为郁清不再想娶她,没有再喊太太,郁清也没有纠正。   他沉吟数秒,与在座商界名流寒暄两句后才放下酒杯,不疾不徐的走开。   “喂?”郁清平静的嗓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时,宋捷正在魏沾衣的卧室里。   他看着枯槁灰暗的姑娘,眼神复杂,“郁清,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嗯。”   “是关于魏沾衣的,你有点心理准备。”   电话那头沉默一瞬,嗓音仍旧冷静:“你说。”   “魏沾衣她……最多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   郁清立在原地,举着手机的身躯僵住。他有些不明白宋捷的意思,什么叫只有两个月的时间?   宋捷不等他反应,“她吃的药太混乱了,你知道的,有的药不能乱吃,但是没有人看着她,她成天睡得糊里糊涂,吃了什么进去也不知道,再加上心理出现了严重问题,她的身体在衰竭。”   郁清的心随着这句话坠进无边深渊,像被凿空,只余下个躯壳站在原地,周遭的筹光交错让他发晕,力气像被抽干,呼吸像被堵住,他险些倒下去,赵耀赶紧扶住他。   宴会中不少人往这边看过来一眼,心叹郁三爷的身体果然还是不好,风吹就能倒似的。   郁清抬手取眼镜,手发抖,哆哆嗦嗦的取下来,用手指按住眼角,“宋捷。”   他嗓音哑得难听:“你救救她。”   宋捷:“已经回天乏力……”   “我请求你。”他近乎低吼,嗓音是发颤发抖的,像濒临绝境的人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哪里还有平时半分克制冷静。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救她。”   “你能救我,你也可以救她,对不对?”   宋捷不语,他听出了郁清的慌乱以及从未有过的惧怕,他年少时也曾因为病痛丢掉性命,前段时间因为吃了有问题的汤也差点丢掉性命,但都从来云淡风轻。   他哪怕想活着,姿态永远都是冷静淡然的,不见一分一毫的心乱。   他是因为什么怕?   怕失去她吗?   宋捷说:“你们不一样,你有求生欲,她没有了……”   郁清撑着发抖的手臂站直:“我马上回来。”   电话挂断前,他听见赵嫂惊恐的喊:“魏小姐你怎么了!”   郁清刚站直的身体又脱力般重重砸在墙上,心神乱得毫无章法,几乎是狂奔着离开。   宴会众人哪里见过郁三爷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听他刚才打电话,猜测是他养的花瓶出事了,之前听说已经失宠,但从今日郁清的表现看来,那花瓶哪里是失宠,是已经住进了他心里去,成了心尖尖。   赵耀跟随郁清这么多年,是第一次把车开得这么快。   郁清面色惨白,心乱如麻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这样惶恐不安的样子,赵耀真是第一次见。   “先生,你怎么样?”   “开车,别管我。”   **   魏沾衣不过是想起床走走,身体无力从床上摔下来,赵嫂便一惊一乍。   如今的她不愿再相信郁家的任何一个人,也不愿意让赵嫂和宋捷碰。   她有些恶狠的挥开他们的手,想自己攀爬着桌子慢慢站起来,可这副身体完全没有力气,努力半个小时都没有作用,累得她微微气喘。   宋捷跟郁清打电话的时候她也听见了,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但也不想得到他们虚伪的同情。   郁清赶到的时候,魏沾衣正坐在地上,纤细的手臂搭在矮凳上轻轻喘气。   他僵在那里。   他们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了,魏沾衣瘦了很多,衣服穿在身上空荡荡,本就纤细的身体薄弱得像纸片,他心底无端生怒,冷冷看了眼屋里的俩人:“为什么让她坐在那里?”   他连忙走过去将抱她起来,魏沾衣瞳孔有些失焦,伸出手去推,刚好推在郁清的胸膛上,然而一点作用也没有。   郁清惊诧的低头看她,他感觉不到怀中的人有一点力道,她明明想推开自己,却根本使不上劲,她像在看着他,然而眼睛失焦,双眼毫无神采,直到把她抱在怀里,郁清才知道她到底多瘦了。   赵嫂:“先生,我们想扶小姐起来,是她不愿意。”   宋捷:“你来了就好,你看看她这样子,哪里——”   “不要在她面前说这些。”   郁清轻轻蒙住魏沾衣耳朵:“她不会有事,你想办法救她就好。”   他把人抱起来,轻得让他心疼,“你们出去。”   宋捷和赵嫂出去把门关上。   郁清坐在床上,把魏沾衣抱在怀里,用被子裹住她身体。   她失焦的视线终于定在他脸上,看到是他,又闭上眼。   郁清凝视她面容许久,知道她是装睡,也知道她还在闹脾气,可他却不敢再折腾下去了。   他很是后悔,悔自己为什么不早些来看她,兴许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郁清捧起她脸,在她耳边柔声:“我错了,我认错,我不该对你说重话,你好好养身体,好起来之后我们立即结婚。”   魏沾衣不理会。   “沾沾,我知道你在听,也知道你生气,怎样都好,先把身体养起来,知道吗?”   魏沾衣甚至将头偏离他两寸,还是不说话。   她要是喜欢一个人,可以为他放下骄傲洗手作羹汤,什么都不管不顾,她要是不喜欢一个人,便冷漠到底,话都懒得讲。   郁清却很有耐心,像是回到最开始呵护她的样子。   他又陪她说了许多话,想唤起她的求生欲,魏沾衣心中无波无澜,只把他当做空气。   郁清叹气:“好,只要你好起来,我心甘情愿再喝你给我炖的汤,有毒也喝,毫无怨言。往后你愿意怎么使性子都可以,我不再教训你了。”   “沾沾,你的身体最重要,你要努力好起来,今后我万事都依你。”   “这件事是我做错了,不该不来看你,今天开始,我寸步不离守着你,好不好?”   魏沾衣心中冷嘲。   事到如今他还是觉得是她想害他,就因为自负身边的人不会背叛他,他甚至没有任何疑心,都不愿意去查一查,对于雇佣魏沾衣接近他这回事,也毫无解释。   他还是觉得是她对不起他,抢了他母亲的爱,可这又与魏沾衣有什么关系?她也只是个被人遗弃的孤儿罢了。   在她知道自己身世后,没有想着独占魏家的财产,天南地北做私家侦探就为了找到这个所谓的哥哥,想的都是把他带回家。   郁清早早就认识她,可他是如何对她的?给她下套留在他身边,看她演戏供他娱乐,把她的心和她的情绪盘算得分毫不差,就连爱上他后会产生的愧疚,他也利用着,让她心甘情愿只呆在他身边。   他真是最狡诈也最愚蠢的人!   而这样的人,魏沾衣实在不想跟他再有一丝的牵扯,他们之间能走到这一步,都是郁清自以为是。   郁清不管说什么,都得不到魏沾衣一丁点的回应。   魏沾衣躺在他怀中,呼吸很浅。   他看着她,忍不住搂紧她身体。   明明近在眼前,他又再次生出那种感觉,他得不到她,抓不住她。   明明已经费尽心机,不择手段了,为什么还是这样呢,到底哪一步出错了?   他只能附在她耳边,低声的说:“我知错了。”   他再次道歉:“是我错,对不起,你可以不说话,但要活下来。”   话说到半夜,他嗓音已经沙哑,魏沾衣却连睁开眼看看他都不愿意。   赵嫂把吃的送进来又离开。   郁清扶她靠在床上,把吃的端过来,试探了温度,喂到她嘴边。   “沾沾,吃点东西吧。”   魏沾衣木然得一动不动。   “我让赵嫂做了你爱吃的,尝尝吧。”   “要吃东西才能健康起来。”   “你好起来后,让我做什么,我都是可以答应的。”   她不吃饭,可药总要吃。   宋捷开的中药,内调身子,他尝了一口,很苦,她该是不喜欢。   郁清开门出去,让人拿些糖来。   屋里突然响起碗筷砸在地上的声音,郁清回头,魏沾衣用尽浑身力气推翻了桌上的饭菜和药。她累得伏在床边轻喘,抬眸冷瞥了一眼郁清。   郁清立在原地。   看她良久后,他对门外佣人说:“再去准备一碗药,别忘了拿糖。”   关上门,郁清快步走回,把她再次抱进怀中,“还愿意发脾气就好,没关系,药等会儿就来,喝了我陪你睡,我的沾沾一定会好起来的。”   魏沾衣真想让他滚远些,懒得跟他啰嗦,闭着眼挣扎着要退离他的拥抱,可她那点力气哪里真能做到什么。   郁清受她许久的冷漠,现在她会撒气了,他反倒欣喜。   药很快送来,郁清要的糖也有。   魏沾衣干脆把头埋进他怀中,郁清笑着揉一下她头发:“知道你怕苦,我陪你喝。”   魏沾衣:?   她还在想,他要怎么陪她一起喝。   郁清手掌抬起她下颌,轻捏她两颊,唇覆上来,温热苦涩的药从他口中渡进她口中。   她有些发干的唇被他吮吻着,耳边响起他满足的一声喟叹。   魏沾衣胡乱的动,他顾着她身体太虚弱,也没有用多大力束缚,有些遗憾地放开。   魏沾衣瞪着他,胸腔起伏汹涌。   他低下头来,安抚似地轻轻吻她脸颊:“对不起,只能这样喂你了。”   一口又一口,哪怕魏沾衣不愿意再被他碰,可没力气推开,只能被迫的喝完一碗药,脸色都气得发青了。她以为已经结束了,他又吻上来,将一颗糖送进她嘴中。   郁清渐渐吻得又深又重。   魏沾衣睁着眼睛看他。   她在刻意接近郁清的时候还经常脑补一出虐恋情深,现在倒是真的实现了,只是情深没有,有的只有虐恋。   她也累了,懒得推他跟他挣扎,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总归他今日种下什么因,来日就结什么样的果。   魏沾衣闭上眼,郁清睁开眼。   等她睡着后他才离开屋子,到角落抽烟。   那烟不太拿得稳,他手还是抖,从知道魏沾衣身体状况开始,他心其实没有一秒钟能静得下来。   只是在她面前,他收起所有情绪,装得云淡风轻一样,怕她被影响,觉得自己真的快死了。   这小姑娘多么怕死啊,他以前随便吓一吓她都怕成那样,现在更不能吓她了。   郁清摸出打火机想点烟,几次点不燃。   宋捷来时便见着他这样,郁清低着头,略皱着眉,一次次尝试点烟,两只手都在抖,火苗在他苍白的手掌里摇曳,被他急促的呼吸吹灭,他于是又打燃,周而复始,人看起来有些恍惚。   宋捷看不下去,走过去拿过他手中的打火机,帮他点燃烟。   “谢谢。”   宋捷知道他谢的不是这个,“魏沾衣救不活的。”   “你当初也说我救不活。”   宋捷突然觉得他有些执拗,郁清该是任何事都淡然处之才对。   “何必呢,你也看到她的样子了,你——”   郁清抬眸,幽静的眼神瞥过来,宋捷不敢再说下去。   郁清把烟抽完,“安排最好的医院,她不会有任何事,我不想再听到你们说这话,像咒她一样。”   他轻轻皱起眉:“沾沾怕疼,又怕死,我不能让她死。”   郁清蓦然想起庄桥山住持为他和魏沾衣算的那一卦,卦象显示他和魏沾衣不会有善终。   怎么会呢。   这么多年,他抄过这么多佛经,结过那么多善缘,纵然不是个善良的人,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他已经活得那么不容易,为什么唯一喜欢的人都不能留给他?   他站在风口散尽烟味,回房,只开一盏小灯坐在床前看她。   魏沾衣睡着时安静又乖巧,下巴愈发瘦削,被子盖在她身上,衬得她小小一团。   郁清轻轻掀开被子,魏沾衣还是蜷缩着身体睡觉,她总是这样睡,以前有他陪着,半夜也能从他怀里退出去,一个人缩在床的角落,他只好重新把她抱回来。   郁清躺在她身边,扶起她头,让她枕在自己肩上,将她的手臂搭在自己腰上,放在她身下的手臂收拢,她便被圈在了怀里。   他侧着身,手掌放在她脑袋后面,缓声低语:“你问我是不是早就认识你了。”   “是啊。”   “在你年少时,你校门外那个坐轮椅的少年,你施舍过一支钢笔的人,你该是忘了吧。”   他那时刚知道母亲收养一个女孩儿,已经养了许多年,便想去看看。几次三番在她学校门外等她,也曾偷偷跟随。   他们说话那天,女孩儿书法课下课,满手没有洗干净的墨水,背着书包站在学校外的树下,用钢笔用力的戳墙,娇气的抱怨书法课太枯燥无趣,她的司机弯着腰小心翼翼的哄她。   女孩儿发觉他在看她,蹙着眉走过来,拧着眉打量他的双腿和轮椅,问他干嘛偷看自己。   少年只是看着她手中的钢笔,昂贵得他根本买不起,大抵是他目光太直白,女孩儿把钢笔扔进他怀里:“给你吧,我才不要学书法,真没劲。”   她微抬着下巴说这话,像个公主居高临下的赏赐。   他其实没出息,就那样记了她许多年。   又恨。   又发了疯的,想爱。   作者有话要说:  温馨提示:之前赵嫂说郁清念旧还留着的一只钢笔就是沾沾扔给他的,被他一直珍藏着,他很久就喜欢她了,就是不肯屈服于自己的嫉妒   火葬场不够?我懂我懂   who怕who啊,来互相伤害啊[狗头]   ————   明天虐恶龙   把我公主排面安排上!!   明天早上九点更,沾沾当然不会死   这样吧,这章评论多点,十点来加更,明天就两更 第23章 做她的龙   魏沾衣住进了辽城最好的医院。   郁清为她找来国内最好的医生, 但所有人的说辞都和宋捷一样,魏沾衣已回天乏术, 无药可医。   说来魏沾衣身体并没有哪里有问题, 是她将自己封锁桎梏,是心病。   因为没有对症的药,她吃的是宋捷开的调养身体的中药,仍旧住在医院里, 郁清寸步不离的陪护。   魏沾衣精神状态愈发的差,刚开始还会同郁清撒气不想让他抱,后来完全不怎么理人了,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很多时候都在沉睡。   郁清怕她就此一觉不醒, 哪怕她睡着也要在她耳边说话,试图让她保持清醒。   魏沾衣再醒过来时便看到他的脸,平时那么绅士得体的人, 此刻居然这么狼狈憔悴。   他的冷静呢?他的克制呢?   都不要了吗?   看到她醒过来,竟是这般的欢喜, 眼眶红得快要落泪一样, 手足无措的抱着她,喃着她名字的样子有些癫狂。   魏沾衣才发觉, 她的确很久没有好好看看郁清了, 比起从前,如今的他真是令人。   痛快啊。   她病着的日子,他倒是愈发温柔了, 体贴地在她耳畔轻声问:“沾沾,吃点东西好吗?”   魏沾衣还是不说话。   郁清已经习惯她的冷漠,这些天她都是这样对他的。   赵嫂将吃的摆上,看了眼魏沾衣的模样,叹息着离开。   郁清喂她,她吃了两口便怎么也吃不下,眼看着又要昏睡过去,郁清放下碗勺连忙将她抱起来。   “沾沾乖,别睡,你今天已经睡得够多了。”   “今天下雪了,我陪你看看雪好不好?”   “沾沾,别这么狠心,你哪怕再多看我一眼都好。”   “我已经知错了。”嗓音有些哽咽。   她还是闭上了眼睛,呼吸更浅了。   郁清出神的凝视着她脸。   宋捷站在门外看着他们,待郁清收拾好情绪才开门进来。   自从住进医院后,魏沾衣的情况没有好起来,反倒是越来越差了。   宋捷站在床边:“之前我说两个月,是比较乐观的情况,看她现在,最多两个星期。”   郁清怔住。   他是很不喜欢蹙眉的人,所有情绪都习惯性收着,不太会外露,最近的他已经在崩溃边缘,几欲坠涯了。   他抖着手将魏沾衣的脸送进怀,轻拍她背,“出去。”   郁清低头吻她脸颊:“她不会的。”   “郁清,你不要这么固执,还是为她准备后事吧。”   郁清看向宋捷,眼底通红:“出去。”   阴沉得吓人。   宋捷到底怕他,郁清冷静斯文的样子见多了,宋捷险些忘记,他其实根本不是个君子,都是伪装。   郁清让人把洋楼打扫干净,他准备带她回家。   魏沾衣是在车上醒过来的,最近她每一次的清醒对郁清来说都是格外的恩赐。   他很高兴,轻轻在她脸上亲了亲。   魏沾衣没理他,安静看着窗外。   车开得很快,外面的景色看不太清,只能看到一片白色。   天空还在下着雪。   郁清顺着她目光看去,让赵耀把车停下,魏沾衣有些艰难的伸手,似乎想要把手伸出窗外。   郁清握住她有些颤抖的手腕,“外面很冷,不开窗了,我们停在这里看一看,等你好了,我再带你出去散步。”   魏沾衣不会反驳,也不想反驳,由着郁清将她的指尖吻了数次。   她轻轻叹气。   郁清将她耳边发丝撩开,手指抚摸着她头发的动作极其温柔迷恋:“别叹气,别怕,我会救你,他们说的我都不信,你会活下来的。”   “沾沾,我们还有未来,我还欠你一个婚礼。”   “沾沾,我爱你。”   她眼神动了动,视线从窗外缓缓挪开,终于看向了他。   郁清眼神恳切,珍惜地看着她。   他吻她眼帘:“沾沾,活下来吧,我想好好疼你。”   魏沾衣由衷觉得,这话,他要是早些说该有多好,他们明明有那么多的时间,她首先摊牌之后,他如果也摊牌,他们或许不会走到这一步。   但现在去追究谁的错都毫无意义,她失去了留在郁清身边的动力。   哪怕他说爱,她也实在不想再爱他,不想再周旋在他的表里不一里了。   *   回到家之后的几天,魏沾衣身体似乎好了点,郁清的心情也因此好了许多,他觉得是自己的表白起了作用,有些后悔没有早点说。   很早之前他就是喜欢着她的,只是那时候,他的喜欢还掺杂着恨意和嫉妒,只想把她弄到身边折磨。   朝夕的相处让他将恨意剔除,只余迷恋和喜欢,他爱她身上香味,爱她杏眼弯弯,爱她乖乖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模样。   可他不是个喜欢把爱意挂在嘴边的人,他对她说过的几次喜欢,有意遮掩克制,于是他们因此错过许多许多。   今后不会了,他会对她一一诉说他的爱,和他对她久远而深沉的迷恋。   郁清为魏沾衣建了一个小玻璃房,就在她的洋楼旁边。   她刚睡醒,郁清把她抱起来,低头轻轻吻:“公主,带你去看雪好不好。”   魏沾衣看了他一眼,垂下眸。   郁清好脾气地笑了笑。   他抱着她下楼,走进玻璃房,把她放在床上,也跟着躺上来抱着她。   玻璃房内温暖,天空在下雪,像要落在他们身上,却又在半空被拦截,落在玻璃房顶,雪花罩顶。   魏沾衣靠在郁清怀中抬着头看,她愈渐纤瘦的腰肢盈盈一握,他一只手臂便可以抱住。   “公主,陪我白头好吗?”   最近的他真是爱极与她讲未来,他总是描绘出一副美好的画面说与她听。   今夜的玻璃房赏雪,可真不像是内敛的郁先生会玩的浪漫。   魏沾衣像是没有听到他的问话,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场雪。   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跟他度过这样的夜晚。   今后,她再也不要见到他。   雪花铺盖住玻璃,直到再也看不到夜空时,魏沾衣又昏睡过去。   郁清和魏沾衣今夜是睡在玻璃房的,第二天一早他将她抱上楼。   郁清去给她煎药,赵嫂带人收拾魏沾衣的房间。   魏沾衣醒过来看着她。   “……赵……嫂。”   沙哑的声音让赵嫂背脊僵住,她僵硬转身:“太……太太?”   魏沾衣已经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了,赵嫂激动得霎时双眼含泪,连忙点头:“我在,我在,太太要什么?”   “我想……去廊扬走走。”   **   “先生!先生!”   厨房外响起赵嫂又惊又喜的声音,“太太说话了,太太说话了!”   滚烫的药汁洒在他的手上,郁清擦去那滚烫的温度,“端上药跟过来。”   他快步走出厨房。   赵嫂连忙应声,把药端上出来时郁清已经不见了。   从厨房到洋楼的距离不算远,郁清却一点耐心都没有,快步跑上搂推开门,魏沾衣正坐在床上,缓慢的抬起眼看着他。   郁清牵起笑意,走到她床边蹲下,声音很温柔:“沾宝刚才说什么了?”   魏沾衣不做声。   郁清耐心哄:“也说给我听听,好不好?”   “你说,我都做。”   “好不好,沾宝。”   赵嫂端着药站在门外,有些为难,不知道现在该不该进去,刚才魏沾衣明明开口说话了,可现在先生哄了这么久,她又不说了。   郁清无奈叹气,看向门外:“太太说什么了?”   赵嫂走进来:“说想去廊扬走走。”   廊扬是辽城最适合看日出日落的地方,还可以看海。   郁清点点头,吻她额头:“好,我带你去。”   赵嫂帮她穿衣服,郁清在门外等。   赵嫂出来后,脸上还挂着笑:“太太最近好多了,精神状态也好了不少,今天还说话了,刚才穿衣服时看着也有人气多了。先生,我觉得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你别太担心了。”   郁清淡淡颌首。   他心里其实也高兴,最近两天的魏沾衣的确有些好转。   郁清把她抱上车,到廊扬后,赵耀从车里拿出折叠轮椅,郁清把她抱着坐在轮椅上,用准备好的毯子铺在她腿上。   魏沾衣还戴了帽子和围巾,愈发显得她的脸又瘦又小,郁清心疼地刮她鼻子尖,半跪在雪地里给她戴手套,“沾宝,冷就告诉我。”   魏沾衣看着远方。   郁清推着她轮椅往对面走。   他有心讨她欢心,俯下身说:“沾宝,我查了天气预报,明天的天气会很好,我们今晚在附近的酒店住下,明天陪你看日出。”   魏沾衣听到了海浪的声音。   郁清没有再往前走,涯下的是海,海风很大,他怕她不舒服。   魏沾衣搭在轮椅边的手微微抬起,郁清看着她手指的方向,是涯边的一朵野花。   “喜欢?”   魏沾衣看着那朵花目不转睛。   郁清笑着:“好,给你摘。”   郁清走过去,魏沾衣看着他背影轻轻蹙眉。   郁清蹲在那花的面前,温柔的开口:“沾宝,关于我为什么让你接近我,我想跟你解释,我——”   一个白色身影忽然从他身侧纵身一跃,疾风席卷呼啸,砸碎他心跳鼓点。   魏沾衣坠进风中,帽子和脖子上的围巾被风卷走,她黑色长发飞舞。   郁清如坠地狱,双眼发红攥紧手中的野花,也纵身跳下,伸手想抓住她。   年幼时,他被母亲抛弃,被父亲厌恶,身世不被世人接受,独自苟延残喘。   体弱的毛病让郁清吃了许多苦,受了很多常人没有受过的罪。为了活下来,他咬牙坚持多年,为了一支他买不起的钢笔,他摸爬滚打进辽城商业圈。   站稳脚跟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找到魏沾衣,雇佣她接近自己。   很多次他认真思考,为什么他那么急切的想要往上爬,为什么要什么都拥有了,才敢打她的主意。   明明那么讨厌她恨她,又想着给她一切最好的,捧她在手心当公主。   魏沾衣生病以来,郁清惶恐难安,夜夜难眠,最怕她睡着便醒不来,他被桎梏在这样的恐惧里歇斯底里。   他哪里是讨厌她啊,他爱她爱得努力想要活下去,忍受一次又一次的苦痛,忍受孤独努力攀爬,想把他们距离拉近,他想做到最好了,才敢出现她眼前。   做不成王子,哪怕是恶龙,也想离公主近一点,哪怕高不可攀,也想瞻仰她的光芒。   是他错了。   他就应该把她小心的,再小心的呵护着,不该让她哭不该让她难受。   郁清用力往前抓,可他和魏沾衣还是有距离,一段他永远也消除不了的距离。   他多想求她再给一个机会,风声肆虐,他张口已是哽咽不成声。   “不要。”   “不要。”   他泣声低吼:“求求你!”   她狠心的。   掉进了无望深海。   作者有话要说:  好好好,先别骂,我道歉!(滑跪)   提前更了,看你们被气晕了   我知道这样写有的读者可能会不喜欢,但就是我心中构思的故事,小鱼大概就想写个有点狗血有点古早还夹杂点童话梗的言情小说,也算满足我个人的一点点文荒自产粮,如果大家喜欢这个文的某些点,喜欢这个风格,请继续看下去啊,葬完追妻还挺甜的,在一起也很甜的。   不要问沾沾为啥不干脆利落的走,要这样装病跳海?干脆利落的走还怎么虐恶龙?沾沾就是要让他也痛苦啊。你整我,我也要整你,你让我不好过,老子也不让你好过,既然你对我这么狠心,那好,你就亲眼目睹我死去,亲眼看着老子被你害死,然后自己后悔自己痛苦去吧郁傻逼!!   别杠我啦别杠我啦,骂郁清可以,骂我不要了吧,我还是有点点可爱的,不关我的事QAQ我跑了   明天继续虐龙 第24章 沧海桑田   海面被砸出浪花, 她的身影瞬间被吞没,湮灭在一望无际的海中。   郁清瞳孔几欲震裂, 被寒风吹得麻木的身体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呼喊她名字的声音被狂啸的风绞碎。   他跟着掉进海中,冰冷的海水黑暗,根本看不到她的身影。   一切像是个噩梦。   后来郁清无数次的想,如果这一切真是个梦该有多好, 他醒来的时候魏沾衣还躺在他身边,他也还拥有着她。   可,不是。   他再次醒来,身边空无一物,卧室冰窖一般, 他只能清楚的听见自己粗喘的呼吸声。   现实才是噩梦。   郁清坐在床上静了几分钟,看向窗外,现在夜还深, 凌晨三点,万物沉睡。   而他的公主却只能呆在冰冷的海底。   郁清紧蹙起眉, 抖着手摸到桌上的打火机和烟, 蓦然想起这是魏沾衣的房间,怕她不喜欢烟味, 他手指顿住, 又把烟放回去。   他迅速出去,楼道里打瞌睡的赵耀听到急促的步伐声赶紧站直身体,郁清已经走远了。   这样已经两个月了, 自从魏沾衣跳海后,郁清日夜不休的在廊扬海附近找她,半夜要是突然惊醒就会突然跑出去,然后一整夜徘徊在海边。   但是过去这么久,魏沾衣没有一点消息,也没人敢在郁清面前说什么,就连一向能在他面前说上几句话的宋医生也没有劝过。   郁清也有不管不顾一头扎进海中去找的时候,然而搜救队二十四小时轮流找也没有用处,他又能改变什么?   三个月后,搜救队还在找。   郁清心无旁骛,只一心扑在魏沾衣身上,郁家上下和他的公司乱作一团,他根本不管,或者说,他已经忘记了除魏沾衣外的一切事物。   郁清再次准备出发去廊扬时,宋捷随同劝阻,“真的还要找吗?”   郁清低着眸淡声:“嗯,她在等我。”   许久没怎么说过话,他声线哑。   宋捷无奈的捏鼻骨:“郁清,我费尽心机救你的命,不是看你用来糟.蹋的。”   郁清缓慢抬眸看他一眼,瞳孔中有一瞬的涣散,魏沾衣大概也觉得他在糟.蹋她吧,所以才这么毅然决然就跳了海。   宋捷说:“放弃吧,已经三个月了,她是人,不是神,在海底三个月,你想想能怎么样?”   郁清涣散的眼神渐渐聚焦在宋捷脸上,“你是想说,她已经死了么?”   “你难道不是很清楚吗?问问你自己的心,你现在又在折腾些什么?真要让全辽城的人看你的笑话?你知不道现在外面的人都怎么说你,说你被个女人弄得失魂落魄,行尸走肉。”   郁清冷瞥他:“你的账我还没有跟你算,要不是你在沾沾面前说她的日子不多了,她也不会害怕得一蹶不振。”   或许就不会用跳海来解决一切了。   宋捷确实有些心虚这件事,魏沾衣很有可能是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才干脆利落的想要个痛快。   他眼神回避。   郁清低头整理好衣服,将眼镜扶好,还是一副得体的模样,魏沾衣最喜欢的样子,“等我把沾沾找回来了,你就留给她教训好了。”   宋捷在心里冷嗤一声有病,谁都知道魏沾衣已经死了,连他自己也是心知肚明,可就是放不下这执念,他不想宽恕自己,也不想宽恕任何跟她死有关系的人,就是要拉着所有人陪他痛苦。   *   郁清的生活水深火热,而世界另一端的阳光沙滩上,三女一男躺在海滩上晒太阳。   其中一个姑娘用一顶巨大遮阳帽挡在脸上挡阳光,海藻般的黑发从躺椅上垂下,皮肤欺霜赛雪,阳光下白得晃眼。   最边上的人翘起来看着她:“小姐,你就这么逃了,郁清会不会疯?”   说话的人是杨曦,苏凌冷看了她一眼:“小姐被骗得这么惨,不走难道还留下来跟他结婚吗?换作是你,你愿意?”   “当然不,我一定打爆郁清的头!”   杨曦又躺下去感叹:“但是我想起那天,小姐跳下去的时候他也跟着跳下去,在冰冷的海里反复找了那么久,想起他跪在海边痛哭流涕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啧,就突然觉得郁清有点可怜。”   莫可和苏凌一起哼笑。   魏沾衣拿下脸上的帽子:“你们的设备得改进啊,我在海底游了这么久才把我救上去,再晚点我可真就死了。”   自动忽略了杨曦的话题,完全一副不想提起郁清的样子。   杨曦吐了一下舌头,跟莫可对视一眼。   莫可端起红酒,“小姐,我也是真佩服你,演技居然这么好,装病骗过了所有人。”   魏沾衣没做声,安静的闭着眼睛。   离开郁家的原计划是她设法让郁清带她去廊扬走走,莫可他们会在附近准备好一切带她离开,这是之前就决定的原计划,并不是跳海。   但她知道自己被骗之后,刚开始是真气得生了病,也因此想到一个办法,一个可以把郁清耍得团团转,也让他尝尝被人玩弄于手心的办法。   他不是说爱她吗?   那就好好品尝一下亲眼目睹她死去的痛苦吧。   魏沾衣抬起桌上红酒,喝完半杯。   从头到脚都透着舒爽。   苏凌小声的嘀咕:“我算是明白了,惹谁都不能惹你们女人,狠起来连自己都敢杀。”   莫可和杨曦盯着魏沾衣,都深以为然的点头,古人诚不欺我,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心狠手辣,越能撒谎。   郁清和魏沾衣这场战役,说来说去,还是郁清输得惨烈些,魏沾衣能及时抽身,可郁清呢?他能吗?   答案是不能的。   半年过去,辽城已经从春天快要进入夏天,郁清还是没能找到魏沾衣。   他似乎想通了一样,不再让搜救队寻找,众人都以为他会慢慢恢复正常,可他还是日夜缅怀过去,每天都要去廊扬海走一走。   这片海埋葬着他深爱的姑娘,让他恨。   这片海拥有着他深爱的姑娘,让他嫉妒。   可这片海里住着他深爱的姑娘。   他又深深,深深的眷恋着。   郁清每次来,必会带着不同的花。   像来看望喜欢的人,就这样日复一日。   郁清的时间变成一种。   分分秒秒都用来思念她。   他只不过二十九岁,却活成了八十岁,头发竟也跟着白了一些,很多时候枯坐在魏沾衣的洋楼便是一天。   她留给他的东西实在少,如今的郁清只有她的一根发带,他们甚至一张合照都没有,就连他送给她的手链她也没有带走,她真是不给他任何想她的机会,狠心又任性,可他还是爱,控制不住这颗可怜的心。   夜里他又做噩梦了,梦见她掉进海里,无助的求他救她,哭得可怜,让他心钝痛无力。   他当然想救她,他怎么会不想。   可一个在梦里一个在梦外,他们永远隔着跨越不过去的沧海桑田。   郁清如她一般蜷缩在床上,用力贴近她睡觉时躺着的地方。   黑暗的房间里,床边的桌上摆放着一瓶蔷薇花,像她还在。   他嗓子里低低荡出哽咽声,沉闷响在屋里,又像个瘾君子一样捏着她的发带紧捂在自己心口,想汲取一点点属于她的气息。   *   时间过得很慢,郁清日子过得浑浑噩噩。   可看着窗外的雪,他后知后觉,他最讨厌的冬天还是来了。   而魏沾衣,也离开一整年了。   越是这种时候,他越不敢去海边,那日的回忆太锋利,轻易就可以撕碎他早已荒芜的心。   郁清一个人关在屋里,坐在轮椅上盯着窗外的飘雪,眼神冷漠。   门外有敲门声,郁清眼神动了一下,没出声,赵嫂和赵耀大着胆子推门进来。   “……先生,我们有事要说。”   “我不想听。”郁清低下头,手指轻抚手中的发带。   赵嫂抹了抹泪水,嗫嚅道:“……是,是关于太太的。”   太太这个词真是许久没有听到了。   郁清有些恍惚,对啊,他们还有婚礼没有举办,他得给公主补上一个婚礼才行。   赵嫂实在不忍心再看他这副沧桑灰败的模样,扑过去跪在郁清脚边,哭着一口气说:“先生,你错怪太太了,她从来没有害过你!是我!是老先生抓了我小女儿威胁我,他要我污蔑太太想害你,这样你就不会娶太太了!”   她哭着看向郁清花白一半的头发,拳头垂在胸口,摇着头又恨又悔:太太是个好姑娘,她是喜欢着先生的,她给先生吃的药是对您身体好的!”   郁清愣得神魂像入了定,只瞳孔震颤,脸上的肌肉紧绷颤抖,搭在轮椅边的手用力抓紧扶手,因为太用力,苍白的手背满是阴森骇人的青绿色血管。   良久,他伸出手去,手颤抖着想要抓住赵嫂,想好好问问她还瞒着自己什么。   赵耀护住赵嫂,一下子跪在郁清面前:“先生,你有什么恨都冲我来吧,放过我母亲,我不做任何反抗!”   郁清一下子掐住赵耀咽喉,动作太迅猛,他从轮椅上跌下去,扑在赵耀身上,眼睛猩红可怖。   他才懂,她那天该是多么难过,多么委屈,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为什么不信任她?   为什么连查一查都没有?   不仅如此,他在她生病时还将她冷着,纵容佣人没有好好照顾她,这才导致她糊里糊涂吃下许多乱七八糟的药将身体拖垮。   他做的都是一些什么混账事?   他的恨,他的嫉妒又和魏沾衣有什么关系?总归是母亲要领养她,她知道自己是孤儿,而不是魏家亲生女儿时该有多么绝望?   可他呢,他作壁上观,嘲讽她的愚蠢,还将她弄到身边戏弄,看着她一点一点对自己沦陷,妄图掌控她的一切。   郁清想起那一天。   魏沾衣泪眼绝望的对他说:“郁清,我不喜欢你了。”   郁清掐在赵耀咽喉的手渐渐松开,又哭又笑地躺在旁边。   她真的不再喜欢他了,为了能不喜欢,甚至去赴死。   门外的宋捷也怔住,想起了那几日郁清昏迷不醒时,魏沾衣低眉顺眼求着他让她能来探望的样子,那时候的她,该是多么喜欢郁清,而后来的她,又是多么失望?   郁清将自己关在屋里几天后,突然重回商场,他抛弃了从前温文处事的风格,手段变得雷厉果决。   只用几个月时间就将郁家家主之位从郁老先生手中夺走,将老爷子送到乡下,美名其曰是养老,其实是禁锢,郁家老大和老二只能屈服在他阴影下艰难讨生活。   郁清终于登顶辽城富豪榜首,成为上流圈名媛趋之若鹜的对象,关于他心爱姑娘的传说已经过去两年之久,三十而立的他仍旧孤身一人。   有不少人想引起他注意,甚至也有刻意模仿魏沾衣的,却也不见他多看谁一眼。   魏沾衣离开的第二年冬天,赵嫂和赵耀已经被解雇,郁家新来了两位管家,郁家也因此换了一批佣人。   新来的女佣被分派去打扫魏沾衣的院落,总是能听到楼里传来什么怪异的声音。   女佣问身边有资历的人:“那是什么声音?真可怕。”   “每年这一天,先生都会在楼里发疯。”   “为什么?”   “因为今天,是他妻子去世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好惨(╥ω╥`)   ————   下午六点再来,要重逢了 第25章 公主吩咐   魏沾衣去世的第三年, 郁清一半灵魂已经入土,剩余的躯壳用来缅怀她以及, 尝试各种各样的方法想让她复活。   宋捷常常骂他疯了, 却又不放心真的离开郁家,实在忧心他真的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最近的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一个民间传说,说什么在魏沾衣屋里设一个神坛,每夜午时用血祭祀就能召唤回她的灵魂, 于是郁清最近整日呆在她以前住的地方,取的是自己的血。   时间久了,房里都是血腥气,郁家佣人都害怕,越发不敢靠近郁清和魏沾衣的屋子, 甚至传出魏沾衣那洋楼闹鬼的谣言。   这种诡异的东西宋捷以前只在电视剧里见过,从没见现实中有人信,可是郁清信, 且做得十分虔诚,满怀信仰。   这三年来, 宋捷目睹郁清发疯, 目睹他头发一根根花白,目睹他心如死灰, 目睹他将自己折磨如厮。   作为朋友, 也作为他的医生,宋捷不愿意看到他变成这样,再这样下去, 郁清真是活不了太长时间了。   他冲进洋楼,冲上二楼撞开门,郁清正跪在神坛面前用刀划破自己掌心。   屋子黯淡无光,他被人打扰,蹙着眉不悦抬起眸,那眼神有些阴沉。   郁清往日的斯文儒雅早已被时间抽丝剥茧成病态灰败,苍白得如一副骷髅。   他垂下眼,用刀子继续划,麻木得不知疼痛。   宋捷冲过去夺走他的刀,郁清方才还冷静着,此刻却像被人拿住了软肋,慌张的去抢那刀,急切狂乱:“给我,不要误了时辰。”   “你醒醒吧!”宋捷吼他,一脚踢开了那神坛。   郁清慌乱的去扶,忙将桌上的烛火护住不让它熄灭。   “郁清!你还要疯多少年!”   “魏沾衣已经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副鬼样子!”   “我知道她已经死了!”屋里突然响起郁清嘶哑的嗓音,宋捷怔愣住,这还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见郁清承认她已经死了。   对于郁清来说,这是个过于残酷的事实,他长久生活在过去,生活在梦里,生活在与魏沾衣那段短暂的甜蜜时光里不愿抽身。   他花费了这么久的时间,才终于接受她已经死去,但同时,他又不甘心,舍不得,所以用各种各样在别人看来匪夷所思,诡异,可笑的方式想要再见见她。   “我知道她已经死了,就死在我眼前。”   “她死去之前那段时光不愿跟我多说一句话,不愿多看看我,也没有给我留下任何可以缅怀的东西,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我忘不掉,更舍不得去忘。她是我最爱的沾沾,我怎么舍得?”   “哪怕只是个念想,我也一定要试试。”   他缓慢的说着,小心翼翼将桌上祭祀的东西摆好,再虔诚的跪下,直勾勾盯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掌,眼神很亮,希冀的,近乎癫狂的低喃:“沾沾一定会来看我一眼的,我等了这么久,我什么都不求,只求她来看我一眼。”   宋捷站在郁清身后沉默良久。   他没有像郁清这样深深的爱过一个人,又有什么资格剥夺他想念的权利?   “对不起。”他把刀放在桌上,“可是,如果魏沾衣知道你这么折磨自己,她是会高兴还是痛苦呢?”   郁清怔了一瞬,牵起唇角,“大概是高兴吧。”   所以他都这么折磨自己了。   能不能使她的灵魂得到一分安慰?   他多希望魏沾衣能可怜可怜他。   让他看看她。   一眼。   一眼就可以的。   可郁清一遍遍,一天天的等。   等了三年,也终究没有等到。   他心如古木,虽生犹死。   *   离开郁清的第三年,魏沾衣没有再做私家侦探,为了不让郁清发觉她还活着,她没有大张旗鼓回魏家,只是暗中和小叔保持联系,知道魏家安稳如往昔,倒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这三年,她有意过滤掉郁清这两个字,关于他的一切消息都排斥在外,身边的朋友了解她脾气,也没敢提,他们一致觉得魏沾衣这么讨厌郁清,也是因为曾经很喜欢吧。   没有做私家侦探后,魏沾衣给了他们仨一笔钱让他们去旅游散心,苏凌和莫可哪里也不打算去,就想跟着她。   杨曦实在好奇他们俩为什么对魏沾衣那么死心塌地,四人聚在一起喝酒的时候,她把这个困扰她多年的问题问了出来。   苏凌喝完烧酒,说:“跟你一样呗,被救了一条命。”   莫可点头:“我也是,但我和苏凌又跟你不一样,我们不旦被救了命,还没钱读书,也是小姐给的钱。”   杨曦用拳头轻轻捶了一下魏沾衣肩膀:“小姐,你观世音下凡救苦救难啊,竟然救了这么多人。”   魏沾衣笑着:“谁让小姐我人美钱多呢。”   其他三人笑出声,举起杯,魏沾衣也抬起面前的杯子轻轻一碰。   他们身在挪威,现在夜至九点,清吧里挪威小曲动听,驻场歌手拨弄着吉他琴弦,沙哑嗓音唱着情人间的分分合合。   魏沾衣把酒吞进腹中,浅笑着听杨曦和苏凌斗嘴。   照片就定格在这一瞬。   *   这张照片出现在郁清桌上时,是三个月之后。   宋捷说:“是郁二爷送来的。”   郁清目不转睛盯着桌上的照片,很长一段时间呆坐毫无反应,只一瞬不移的盯着照片,宋捷叫了他好半天,他才回神。   郁清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照片上魏沾衣的笑容,怕碰碎了般的小心翼翼。   他们真是好久没见了,哪怕家里有他画出来的她的千般模样,可还是缺少她真人才有的灵气。   宋捷叹气,有些不忍看他那个眼神,太可怜,实在不该在郁清这样的人身上出现。   “这张照片据说是辽城某个旅游博主拍摄的,郁二爷的太太浏览旅游博文时看到的,据那个旅游博主说,他见过魏沾衣,还有照片上其他三个人都和她在一起。她……还活着。”   还活着。   郁清脑海中反反复复回荡着这三个字,直叫他眼眶中的泪重重砸在魏沾衣的脸上,他连忙擦去,慌得手抖,忙将照片妥帖爱惜地再三抚摸。   “她在哪里?”他轻声问,眼神还是紧盯着魏沾衣的笑脸。   宋捷:“郁二爷要见你,开出了条件。”   “我答应!”   “你也不问问什么条件。”   “不管什么我都答应。”   宋捷点点头:“那好,我们过去吧。”   **   魏沾衣最近实在有些惆怅,吃喝玩乐三年,感觉灵魂都是空虚的,杨曦十分贴心的给她抱回来几本创业理财的书,并且给灌了无数鸡汤,诸如什么离开狗男人潇潇洒洒走四方专心搞事业之类的话。   狗男人这三个字让魏沾衣走了个神,突然就浮起郁清那张清隽秀绝的脸。   说起来他们已经三年没见了,他应该已经把她忘了才对。   莫可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一下:“沾沾,我跟你说话呢。”   “说什么?”   “我准备回辽城开个咖啡店。”   魏沾衣拧眉:“为什么要回去开咖啡店?”   回国不是就有可能见到郁清了吗?   魏沾衣当初“死得潇洒”,这忽然诈尸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我们这三年都在国外,我也呆腻了,不做私家侦探也挺好的,我一直想开个咖啡店,你做老板娘。”   “谁当老板?”   莫可:“我。”   “你也是女的谢谢。”   莫可:“我不这么认为。”   “………”   杨曦插话:“我可以做咖啡店二当家的吗?”   苏凌:“那我要做三当家。”   莫可笑着说行:“我已经在看机票了,准备下周回去,大家这几天收拾好行礼。”   魏沾衣撇嘴,意外的没有反驳。   其他三人偷觊她的脸色,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自从三年前到现在,魏沾衣有了些细微的变化,心事似乎更重了。   其他三人归心似箭,行礼当夜就收拾好,魏沾衣倒不慌不忙,第二天还准备去滑雪。   她得找些事情转移注意力,即将要回辽城,可她还没有确定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态面对这个和郁清共同生活过的地方,也无法预料今后会不会再次遇见他。   如果遇见了,她要说些什么?   他们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还是会发生其他,全都不得而知,但就是因为不知道,才让魏沾衣颇有些心乱,忍不住一遍遍去想。   魏沾衣独自到滑雪场,莫可打电话嘱咐她小心,她光顾着与莫可说话,没太在意脚下,被台阶绊了一下,手机掉在地上,她眼看着快要摔下去。   魏沾衣忽然被人从背后抱住,是个极其急切温柔的怀抱,她愣了一下。   对方将她抱至下一个台阶轻轻放下。   魏沾衣转身,男人正弯下腰去捡她的手机,没看清脸,只觉得气质卓越。   魏沾衣弯起唇:“谢谢啊。”   年轻男人捡起手机,慢慢的站直身体,看到他的脸,魏沾衣的笑容凝固在唇边。   就在刚才,魏沾衣还在思考他们会在什么样的时间点,在什么样的地方,以什么方式重逢,还没有得出结论,这张脸就这么突然的闯入了她的视线。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能改变许多也能摧毁许多,曾经她以为自己对郁清的喜欢不过只是浅浅淡淡的罢了,却在今天再次见到他的时候,这份浅浅淡淡排山倒海袭来,让她心绪又再次有了起伏。   郁清还是老样子,英俊清隽,斯文得体,却又有些不一样,他头发有一半居然已经花白,脸色过于苍白,人很憔悴。   他站在魏沾衣下一步的台阶,仍旧比她要高一些,苍白的手微抖着,递过来她的手机。   他眼神安静温柔,千般珍惜的将她看着。   谁也不知道郁清有多紧张,幸好他还是善于克制,唯恐会吓到她,只在心里告诫自己。   慢慢来,慢慢来。   可……   郁清轻轻蹙起眉。   真是太想太想她了。   原本克制的保持着一点距离,原本他只是想把手机还给她,再轻轻道一声“好久不见”   可手指在触摸到她的一瞬间终于忍不了,郁清忽然站上一步,抱起她踩在自己的皮鞋上,手掌抬起她下颌,低头便急吻。   魏沾衣感觉到冰凉的温度,是郁清毫无章法吮吻她唇的触觉,又是他眼泪落在她脸上的感觉。   她被迫着被他用力揉进怀里,分毫也退不得,他这吻也算不得多么柔情蜜意,只好像要用这种方式确定她在这里,在他怀里。   时间过去得有些久了,他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魏沾衣推不开,唇已经被吮得有些麻疼了。   神经病。   三年没见还是这么无耻。   魏沾衣又踢又打,“有病啊!”   郁清压着微喘的呼吸紧盯着她,嗓音沙得有遮不住的颤抖:“嗯,有病。”   哪怕再怎么克制,眼神还是一秒泄露,他的心事万般重,装的全是她。   “我们认识吗?”魏沾衣忽略他灼灼视线,神情冷漠。   郁清猜到她会用各种各样的理由退避自己,装不认识当然也猜到了,无奈地轻哂。   “你笑什么?”   郁清偏头轻吻她耳朵尖,极是温柔:“沾宝,你不知道,你其实很不会撒谎。”   魏沾衣抬手一巴掌扇过去,郁清没躲。   被打得狼狈。   她颇为蛮横厌恶地瞪他:“郁清!我警告你!”   “嗯。”郁清安静看着她,他想念的便是她这样鲜活的样子,终于不再是他噩梦里的一具尸体了。   他眼眶泛起红,声线温宠又低哑:“公主请吩咐。”   此生效劳,万死不辞。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始追妻   甜宠苏撩,还是很值得期待一下的   ————   装病这茬我说过了啊,她吃了混乱的药,杨曦是倒卖药品的啊忘记了吗,头发会染回去,更新时间是因为系统延迟,大家看在我这么菜还呕心沥血加更的份上,收藏我作者专栏,以后多来看看我的文吧,今天你施肥,明天你或许就能收获一枚质量型作者呢!!!来吧!!!   评论破200就加更 第26章 分开睡吗   原本已经停的雪又开始下, 落在他宽阔的双肩,也落在他花白一半的发, 仿佛那些剩下的黑色华发都快要被染成白。   温度本就低, 她方才一瞬间的热都随着落下的雪往下降,降到最低处,不再起什么波澜。   魏沾衣觉得有些好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不见的原因, 她竟会从郁清眼中看到陌生的浓郁情愫,那不会属于他应该有的情绪,他向来内敛克制,又怎会出现这样的神情?   “郁先生,我们已经结束了。”   魏沾衣神态冷漠平静, 哪怕她还是没有将他干干净净的忘记,但她还要点自尊。   虽然过去很久了,但她仍旧经常想起那个夜晚郁清看她的眼神, 对她说过的话,总能将她对他的思念绞碎得一丝不剩, 这一次也不例外。   关于他的这个拥抱, 这个吻,并不能改变什么。   魏沾衣收拾好自己的心情, 抬手擦自己唇。   她抬起眼, 看着他幽沉的眼眸,这双被薄薄眼镜遮住,却仍旧叫人悸动的眼睛, 她真是不想再喜欢了。   “你现在看到我了,也知道我当初骗了你,你该是像当初一样对我冷漠才对,刚才又是在做什么?”   郁清盯着她不语,眼神描摹着她脸庞,她的发丝,眉眼,鼻子,嘴唇。   他轻轻的皱起眉。   “沾宝,你瘦了。”   魏沾衣:?   拜托认真点好吗!她现在正跟他上演虐心分手戏码,他的关注点为什么如此清奇?   魏沾衣置之不理,继续做出一副冷漠样:“郁清,收起你虚伪的关心,也请你不要再对我动手动脚,你应该知道我很会打架,最好不要逼我动手!”   郁清的眼眶仍旧红,大抵是寒风太刺骨,竟叫他好似下一瞬就又要落泪。   他微敛下眸,也遮去了眸中的湿润,手掌还是握着她手的,他最后温柔地摩挲一次,缓慢将她手放开。   “好,我重新来你身边,让你重新接受我。”   “省省吧,不可能。”   “不可能我也会将它变成可能。”   郁清将她头发上的雪花拂开,他动作缓慢,手指触碰到她发丝的动作都叫他指尖发了颤。   郁清眼镜蒙上一层浅浅的薄雾,有些看不真切他的眼神,只声音宠爱异常:“我的公主,好久不见。”   他骄傲的小公主,三年不见真是长大了,他错过她所有的成长和美丽,不知她这些年身在何方又怎样哭泣,不知她多么憎恨自己又多么煎熬。   他在知道她还活着时分分秒秒都在感谢上苍,又分分秒秒的厌恶自己,见到她之前也曾自问数次要怎样才能获得原谅。   她像生长在他心中的软肋和刺,运筹帷幄如他,竟也有现在这样不知该拿她怎么办的无奈。   魏沾衣偏头不想让他再碰,用力打开他的手,郁清只淡笑,温和的看着她胡闹。   “你要是给我跪下,我倒是可以考虑。”笑得恶劣轻蔑,将他当如牲畜一般。   她真是和小时候一样,娇蛮任性一点没变,郁清年少时曾对她这一点又爱又恨,如今年过三十的他,眼神却愈发温柔,像长辈无止境的溺爱,又像是个万般迁就她的爱人。   他说:“好。”   郁清弯下腰,跪在她面前,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   魏沾衣怔了一瞬,突然抓起一把雪打在他身上:“神经病啊!”   她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真跪,魏沾衣可受不起,转身就走。   郁清从容的站起身,大步跟在她身后。   魏沾衣知道他跟在后面,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抓起地上的雪,匆匆滚成一个雪球打在他身上,下了狠劲的打,盯着他的眼神如刀。   郁清不躲不闪,唇畔挂着浅笑给她打。   魏沾衣厌恶他的笑:“不许笑!”   他便收起笑,温温和和的看着她。   魏沾衣冷哼,继续往前走,又裹起雪球打他,这一次打在他脸上,他眼镜被打偏一些,身上被砸出不少雪印子,名贵的西服沾上些雪沫。   魏沾衣冷眼看他会不会发怒。   郁清抬手将眼镜扶好,往前走两步站定,笑着:“沾宝,打吧。”   魏沾衣瞪他,真叫人生气!   她又蹲下去滚雪团,郁清看着她冻得通红的手,轻叹了一声。   他蹲在她面前把她手拿起来,裹在自己苍白宽大的手里,轻轻哈气暖一暖。   魏沾衣眼神冰冷的看着他。   如此反复数遍,郁清正要放开她手的时候,魏沾衣又反手狠狠挥了他一巴掌:“你有什么资格碰我?”   郁清怔愣一瞬,也不怒,浅笑着垂下眸,用地上的雪滚出好几个硕大的雪球,一一放在她面前。   他拿起她指尖点在自己眉心:“打身上不疼,得像刚才那样打脸,来。”   甚至宠爱的教她该怎么收拾自己。   魏沾衣用力抽开手,站起身冷漠的俯视他:“够了郁清,我不管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也不管你到底想做什么,可我不再会被你玩弄和掌控了。”   郁清站起来,认真思索几秒后,说:“沾沾,那么,我给你玩弄怎么样?”   魏沾衣:?   他真是越来越有病。   “你自己玩儿去吧。”   傻逼玩意儿。   魏沾衣越走越快,郁清不远不近的跟着,她回头瞪他,他便浅笑,时不时嘱咐她慢慢走,小心脚下,不要摔倒之类的话。   魏沾衣嗤笑:“你怎么跟着老头一样啰嗦。”   郁清未置一言,他虽外表斯文俊秀一如往昔,可心已经苍老,她还很年轻,他希望他的姑娘能一直如此鲜活,不能像他这样,经历了三年的孤独已变得摇摇欲坠。   下山的时候得坐雪车,魏沾衣走得快,不打算跟郁清坐一块儿,然而天公不作美,缆车只余下最后一辆,魏沾衣钻进去让工作人员赶紧放行。   工作人员没理她,待郁清走上来,恭敬的对郁清鞠了一躬。   魏沾衣:?   郁清拉开雪车的门,坐在了她旁边,“沾沾,好巧。”   “………”   魏沾衣想下车,郁清摁住她手腕,看了眼窗外工作人员。   雪车被放行,窗外景色由静止慢慢往后退。   魏沾衣和郁清共同呆在一个密闭的空间,这叫她想起三年前那些日子,他们夜夜躺在一张床上,她能闻得到他身上浅淡的沉香味,感受到他的气息,就像现在这样。   明明应该已经变得陌生,毕竟已经过去三年了,可她又觉得那像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事,一切都像是个梦。   魏沾衣一直没有看他,盯着窗外出神,郁清看着她侧脸良久,眼神有热切的温度,魏沾衣在尽力忽略。   “沾沾,对不起。”他忽然说。   魏沾衣没吭声,思绪一顿。   郁清磁哑的声线轻轻响起:“我不该骗你,也不该不信任你。”   “你以为对不起三个字就能消除我们之间所有的隔阂了吗?”   郁清当然知道是不能的,她生病他照顾时,他已经说过无数次对不起,可也没有改变什么,她还是选择用那样残酷的方式离开。   但要他从此放手,要他不要爱她,他就算此刻就死去,灵魂入土,也做不到。   所以魏沾衣就算再怎么冷漠,再怎么对他视而不见,他也甘之如饴,宠之纵之。   几分钟之后,魏沾衣也没有等来郁清的回答,她盯着车窗外银装素裹的树木,心里在冷笑,他是不是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他是不是也觉得他们之间再也不可能了?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魏沾衣心里暗爽了一把,耳边突然流淌过来温热的气息,郁清靠近在她耳边半寸的距离,眸下垂,他凝视着她卷翘的长睫,低低道:“我爱你,公主。”   比对不起三个字更有杀伤力的是他说爱她,比喊她名字更有摧毁力的是他珍惜地唤她公主的时候。   这让魏沾衣产生错觉,产生一种,她因为这个人的爱,拥有着一座王国的感觉,她好像仍旧是父母娇宠在手心,魏家独一无二的小姐,而不是个来历不明,不知父母是谁的孤儿。   郁清他,在爱她的同时,也在教她继续骄傲。   “我知道。”   郁清浅笑:“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原谅我,就该是这样的,我曾背叛过公主,我会负荆请罪,我会为你奉献一生。”   他明明是邪恶的龙,却像骑士一样忠贞的对她宣誓。   魏沾衣缓缓看向他,年轻男人衣冠得体绅士,温文儒雅地坐在她身侧,如此矜贵,仿佛让这寻常的雪车也变得华丽起来。   他鼻梁上的眼镜片很薄,金丝边框与他苍白的肤色对比鲜明,仍旧是冷静温和的样子,和记忆中一样,可比起几年前,又多了许多岁月赋予他的沉淀内敛,还有很多魏沾衣不愿承认也不想看到的,他毫不克制的温柔爱意。   “你装的可真像。”可她怎会就这么轻易的就接受?她猜想这个骗子找不到合适的金丝雀,于是漂洋过海也要再次将她禁锢在身边。   郁清倒也没表现出多么受伤的样子,在来之前他就想过很多,也想过最坏的结果,魏沾衣会这么对他,他早有了一些心理准备。   虽然他不是个脸皮厚的人,但只要能将她追回来,脸皮厚算什么,他可以搏命。   “不是装的。”郁清温笑着说。   魏沾衣懒得理他,又转头看窗外。   他手伸过来,掌心里躺着几颗糖。   “沾宝,给你。”   魏沾衣轻蔑:“哄小孩儿呢?”   “嗯。”   “你就是我的小孩。”   魏沾衣没接,郁清等了一会儿见她不理会,将她上衣口袋拉开一点,把糖送进去。   魏沾衣回头狠狠瞪他,郁清浅笑把手拿开,又端正的坐着。“沾宝,糖很甜的,是你以前喜欢吃的口味。”   她以前被他养着,他是真像养个娇气包,时不时会给她带回来一些市面上没有的稀奇古怪的小零食,这糖就是其中之一,在她装病时,他也曾变态的在喂她吃完药后亲口把这糖送进她嘴里。   魏沾衣被勾出许多回忆,将那糖掏出来甩在郁清身上,冷冷笑着:“想用几颗糖就收买我?郁清,你还真是一点没有变,总是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   郁清看她一会儿,缓缓垂眸将怀里的糖放在手心:“看来你不太喜欢这种口味了,不要生气,我再给你准备其他的。”   “我什么都不喜欢,更不喜欢你,我厌恶你。”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语气。   他笑:“厌恶我也没有关系,相爱本就难得,发生这样的事,我是不指望你还喜欢我的,我爱着你就好。”   魏沾衣:“所以哪怕我不喜欢你,你也要勉强我和你在一起?”   “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你来决定,要不要爱你,我来决定。”   郁清找出一颗她没有吃过的蓝莓味,展开她手心,轻轻放在上面,“而我已经决定,要永远陪伴守护公主,你就算不喜欢我,不看我一眼也没关系。公主可以努力向前走,幸福的生活,我会跟在你身后。”   魏沾衣挑眉:“要是我喜欢上别的男人呢?我要和别的男人结婚呢?要是我觉得你离开我才是我幸福的开始呢?你又会怎么怎么做?”   年轻男人轻轻蹙起眉,很不喜欢她说出会喜欢别的男人这样的话。   郁清轻声教导:“不要说胡话。”   魏沾衣就知道他还是老样子,她可以娇纵胡闹,把天捅破,总归有他来替她收拾。   他话说得很明白,他愿意退后一步,给她选择要不要跟他在一起的时间,但是也绝不容许她爱上别的男人,更不会离开她。   这他妈哪门子的强盗逻辑!   她还是只能是他的呗。   雪车到山脚,魏沾衣快步出来离开,郁清也不急着追,跟在后面静静看着她,只要她还在视线范围,他便能纵着她闹腾。   她打车回酒店,郁清跟她坐一辆。   “你下去!”   郁清摇头。   “下去!”   摇头。   “下!去!”   还是摇头。   魏沾衣越过他身体推开车门,浅淡的蔷薇香飘来,郁清眯起眼,微坐直身体,下腹有些紧绷。   她这样的姿势像在他怀里似的,魏沾衣扯他衣服:“你下去,快点!”   真是胡闹。   他闭起眼睛深吸气,猛地将她摁在腿上,锁紧。   魏沾衣还没反应过来,她脸颊已被捏住,双唇霎时被吻住,郁清不轻不重的咬.吻了一会儿。   魏沾衣嘴里呜咽乱动,他放开。语气泼无奈:“总是要闹,真是不乖。”   “啊啊啊郁清!!”   “你王八蛋!!”   他笑了笑,看了眼目瞪口呆的司机:“开车。”   魏沾衣还在用力捶他:“你让我下去。”   “抱抱好吗?”他声音很哑,哄着:“沾宝,刚刚我是不是没有告诉你,我有多想你?”   “我不想知道,你能不能不要发疯!”   他是真的发疯数年了,从失去她的那一秒就开始,天知道重逢这半个多小时,他分秒都是多么克制,克制得浑身都痛才能勉强压制住没有触碰她。   可她怎能如此不乖,总在他身上闹,他的小女孩,他得教她一个道理。   “知道我发疯,就乖点。”   魏沾衣冷静下来:“好,那你先放开我,难道你刚刚说那么多都是骗我的?你就是这么守护我?”   郁清沉吟几秒,松开手。   魏沾衣想起身,他去扶,她还不愿意,把他手打开,自己坐得老远,中间隔着大段距离。   到酒店后,魏沾衣快步上自己所住的楼层,她回头看郁清,他不远不近的跟随,像个最斯文的尾随犯。   她神色冷淡,拿出房卡要进屋,郁清加快步伐,拉住她,“沾沾,我今晚能陪你睡觉吗?”   魏沾衣:?   听听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郁清不愧是郁清,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才刚遇见就想跟她睡觉。   魏沾衣姿态高高在上,冷冷睨着他,突然将手里的包扬起来摔在他脸上,以报刚才在车里,他如此对待她的仇,“你做梦!”   门打开,又迅速的关上。   郁清眼镜被包打得耷拉在鼻梁上快要掉下来,他慢条斯理抬手将眼镜扶正,再弯腰把魏沾衣的抱捡起来。   侧头,他看到莫可三人。   他们仨原本准备过来叫魏沾衣一起去吃饭,没想到就看到这一幕,齐齐惊愣住。   杨曦揉了一下自己眼睛,问身边的苏凌:“我没有眼花吧,我是不是看到了郁三爷?”   苏凌呆呆点头:“我也是。”   他又小声问莫可:“我和杨曦是不是眼花了?我们居然看到了郁三爷。”   莫可好半天才慢慢点头:“……好像真是他。”   没想到时隔三年会在这里见到真人了,三人不约而同的觉得,郁清是来找魏沾衣算账的,而他们三个作为帮凶自然是难逃一劫,三人整齐转身,准备溜之大吉。   “站住。”清润的嗓音传来,低凉得没什么温度。   郁清对魏沾衣毫无办法,对他们三个可就不同了,他勾起笑:“就是你们,帮沾沾逃跑的?”   三人心里卧槽一声,这他妈果然是来找麻烦的!   他们仨低着头准备溜,面前突然走出来无数黑衣保镖拦住他们去路,身材魁梧一看就很能打,三人笑哈哈的又过转身看着郁清。   莫可:“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认识吗?”   杨曦赔笑:“是啊是啊,我们好像不认识。”   郁清看了下手表,七点一刻,魏沾衣还没有吃东西。   “你们。”他手抄进裤袋,另一只手还拎着魏沾衣的包,却没有一分娘娘腔腔,很是儒雅清隽,“准备去吃饭?”   莫可愣了下,“是啊。”   郁清:“沾沾还没吃,叫一下她。”   莫可走过来敲门,忌惮地看他一眼。   魏沾衣开门,手里拿着个杯子准备砸人,看到莫可才收回手,瞟了一眼站在一旁不言不语的郁清,问莫可:“干什么?”   “……叫。”莫可看了眼郁清。   他垂着眸摩挲腕表,眉眼淡。   莫可回头看魏沾衣:“叫你吃饭啊。”   魏沾衣嫌弃的看她一眼:“你没病吧,这么怕他干嘛?”   莫可吞了下口水:“没有啊。”   拜托啊姑奶奶,你不怕他是因为他喜欢你!我们三个人帮你逃跑,现在可是要活命的!   魏沾衣滑雪服早换下来了,现在穿着身浴袍,头发蓬松披散着,“那等我穿衣服。”   门又关上了。   莫可默默站远一些,郁清又开口:“帮她逃跑这件事,计划很久了吧。”   莫可谦虚的笑笑:“也……也没有。”   杨曦:“是啊是啊,我们都是听从小姐差遣。”   苏凌:“是啊,小姐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只能做什么。”   三人一副被人逼迫无奈的样子。   莫可也叹气:“郁先生,您也知道我们家小姐想一出是一出,不……不关我们的事啊。”   反正他不会把魏沾衣怎么样,他们仨就说不定了。当然,魏沾衣要是知道队友把自己卖了,定会骂他们损友。   郁清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三人只觉得他这笑有些毛骨悚然,心惊肉跳的想逃离,幸好魏沾衣开了门。   毛衣和长外套,牛仔裤和过膝靴,低马尾有些慵懒,穿着简单但耐不住是真好看,随便穿都是一副时尚博主范儿。   莫可他们仨像看到救星,默默站在魏沾衣身后,魏沾衣扫了眼朋友,看郁清:“你欺负他们了!”   郁清挑了下眉,温笑:“没有。”   “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们。”   魏沾衣回头,仨人头摇成拨浪鼓,魏沾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看就是被郁清吓的。   看到她的包还被郁清拿在手中,魏沾衣伸手,郁清微往后一藏:“我帮你拿。”   他又看腕表:“走吧,去吃东西,再晚一些,你该嚷着会长胖了。”   她以前有时候半夜睡不着,爬起来让郁清吩咐人给她准备吃的,吃完之后又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怕自己长胖,总是哭唧唧很惆怅,郁清会笑着哄她,捏她腰间软软的肉:“我的宝贝不胖。”   那是属于他们的一段时光。   魏沾衣恍惚一瞬,像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刺到,浑身的毛盾都竖了起来,狠狠拽过那包:“不劳驾郁先生!”   她踏着高跟鞋没走两步,回头咬牙切齿看他:“我们要去吃饭,不欢迎你跟上来。”   莫可他们仨对郁清鞠了一躬,去追魏沾衣,郁清立在原地轻轻叹气,抬起沉重步伐,跟了上去。   国外中餐店一般会在中国人多地方。   他们找了一家火锅店走进去。   三楼包厢,五人座。   魏沾衣还好奇为什么是五人,郁清就走了进来,坐在她身边。   “…………”   “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郁清浅笑,把菜单递给她:“点菜吧,你应该饿了。”   “我饿不饿管你什么事?”   郁清面色温和:“我会很心疼。”   “………”   他现在骚话怎么这么多?   魏沾衣刷的一下接过菜单,点了不少菜,把菜单递给服务员:“不用给他碗筷,他是来陪吃的。”   服务员为难的看郁清。   郁清:“照她说的做。”   火锅和食材上桌,果然没有郁清的份,魏沾衣吃得心安理得,郁清在旁照料她。   对面三人咬着筷子发呆。   如果以前的郁三爷是个大爷。   那么现在的郁三爷就是个孙子。   吃完饭回酒店,不少客人被疏散在大厅,前台告知魏沾衣,酒店内部出现安全故障,正在做紧急检查。   他们只好去别的酒店,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附近所有的酒店都已经没有空房间了。   魏沾衣和好友三人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去哪里落脚,郁清看着她,柔声道:“沾沾,去我酒店好吗?”   魏沾衣甚至不耐烦看他一眼:“我还有朋友,他们怎么办?”   “那酒店应该有空房间。”   他看向莫可他们,仨人也不知被郁清喂了什么药,简直配合得不能再配合,整齐的点头:“我们觉得郁先生说得很有道理。”   魏沾衣:“…………”   有个屁道理。   然而夜深了,魏沾衣也不会因为自己和郁清的私事连累朋友,跟他去了他的酒店,果真还有空房,却只有一间,他们仨准备挤一挤,魏沾衣想跟他们将就一晚,他们非常不乐意,拿了房卡就飞快离开,只有魏沾衣有些石化的站在原地。   郁清淡笑:“跟我来吧。”   “………”   所以她今晚只能跟这个不算前男友的前男友住在一起吗?   郁清很懂她:“也不用考虑我们之间到底什么关系,明确一点的话,是已经订婚了。”   魏沾衣冷漠脸:“…………”   真是谢谢你教我。   不过如今的她早已不是三年前的她。   魏沾衣无所畏惧地跟他过去,进套房后,她便立即义正言辞,态度漠然:“分开睡!我睡床你睡地上。”   郁清笑:“好。”   他脱下西服外套,松开腕表。   魏沾衣看着他解领带的动作,拧起眉:“你要干嘛?”   郁清把领带折叠好放在沙发:“洗澡。”   “变态!禽兽!无耻!下流!你要对我做什么!?”   郁清手搭在沙发,轻轻看她一眼:“我原本没打算做什么,但如果公主需要的话,我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可以你爹个头,滚。   ————   之前两章,大家意见很多我都有看,也适当的调整了后文,但是某些让我偏离大纲的意见我还是没有采纳,我是能根据你们的意见稍微调整文的节奏,但是有的小可爱希望虐个十章起步,有的希望马上甜起来,有的哭得严重心疼郁清,有的气到毫无感觉,就每个人的代入感的口味是不一样的,我真是照顾不到你们每个人,抱歉啦。   所以往后还是按照我的节奏来吧。   这文不长,纯两个人感情流也写不了多长,你们让我光虐男主就写个十章起步,那我觉得不是虐男主,是虐我,小鱼会暴.毙的。   讲真我开始写虐沾沾那章,我也气到想杀了郁清,后面写这两章虐男主又是哭着写完的,又有点心疼郁清,我是亲妈,手心手背都是肉,作者可能更容易真情实感点吧(真丢脸)   你们这群没有心的漂亮女人!太狠了,比我狠(拜服)   还有,郁清头发就算有点白发也不影响!!他很帅!!巨帅!!颜值高不影响吧!而且会黑回去的啊,你们的关注点真的很清奇。   后面追妻当然还会虐男主,也会提到他这三年过得怎么样做个交待,但是主要还是要甜起来了,因为这毕竟是个甜文。 第27章 非你不可   魏沾衣被这句话赌得险些一口气上不来, 恶狠狠的瞪他一眼,拽起一个抱枕丢在他脸上, 郁清低笑着接住, “我帮你放热水,你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魏沾衣进卧室,没一会儿又回来,拧着眉:“浴袍呢?”   郁清打开衣柜递给她:“还需要什么?”   这么听话?   魏沾衣拿过浴袍走进浴室, 关门前突然回头:“你不会在里面装了监控器吧?”   郁清停顿数秒:“这个提议不错。”   “神经病!”她大骂,把门关上。   郁清轻笑出声。   魏沾衣在洗澡前仔细检查了浴室,确认确实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后这才脱衣服,然而因为郁清在门外,到底不放心, 并没有洗太久。   她穿上浴袍,在腰间打了个紧紧的死结,确认胸前也捂得严严实实, 用毛巾擦着有些湿润的头发,打开门。   郁清坐在窗下, 手肘随意地搭在矮桌边沿, 交叠的腿上放着本金皮封底的书,很厚, 他低着头在看, 苍白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   桌上一盏台灯,光晕只落在他周围,这是房间里唯一的亮度, 他阴影厚重地落在墙上。   魏沾衣立在原地。   郁清抬起眼,看着她。   魏沾衣心里冷笑,一个大男人,没事长这么好看做什么!她心里骂了八百遍,神态平静的挪开眼神,凹着冷漠劲儿继续用毛巾擦头发。   “吹风机在哪儿?”   郁清将书放在桌上,起身将吹风机找出来,却没有递给她。   “干什么?”   “沾沾,我帮你吹头发。”   “可拉倒吧。”   “我可以的。”   “我不可以。”   她伸手:“给我。”   郁清也不勉强。   魏沾衣回房吹头发,回忆又倒退回三年前他们相处的点滴,她甚至清楚的记得自己对郁清说过的很多话,做过的很多事,明明也没有用心去记。   那些被她刻意封印在心底的东西,就在与郁清重逢后涨潮般漂浮上来,叫她一时措手不及,只能做出一副张牙舞爪凶巴巴的样子,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   他们不会再在一起了,她说过不再喜欢他,魏沾衣想说到做到。   吹干头发,她重重叹气。   可来来回回兜一圈,为什么又回到了原点?   魏沾衣翻来覆去没睡着,只这一墙之隔,郁清在门的另一方,这个认知让她每一根神经都高度紧张,数不清是第几次辗转反侧后,她索性从床上坐起来。   发呆半夜,仍旧没一分倦意。   魏沾衣盯着那道门,咬了一下牙。   她想出去倒杯红酒喝,看能不能改善睡眠,现在这个点,郁清应该睡着了才对。   魏沾衣掀开被子下床,站在门前,手在即将握住门把手时停顿住,几秒后,才重新握住,深吸气轻轻打开。   没开灯,很好,看来郁清已经睡着。   魏沾衣轻手轻脚的走出去,找到放酒的地方,倒了半杯红酒。   因为这屋里还有一个人,她倒酒的动作也很轻,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不是怕郁清,而是不想跟他多纠缠。   快速的将半杯红酒喝下,唇齿留香,她反倒更清醒了,魏沾衣一不做二不休,抱住整瓶酒,准备回到房间慢慢喝。   走回来的步伐略快,也略着急,总有一种做坏事快被逮住的感觉,可人越是做贼心虚,越容易出差错,魏沾衣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怀里的酒就要摔出去,整个人都快跌倒。   一只手臂稳稳的扶住她,也抓住了那瓶红酒,磁哑的声线无奈响起:“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   魏沾衣霍然看向声音来源的地方,郁清把酒瓶放在桌上,将魏沾衣身体扶正,打开一盏小灯。   魏沾衣盯着他,郁清穿着衬衣,钮扣只系了几颗,喉结和锁骨隐隐欲现,他手中拿着一根烟,看到魏沾衣的目光落在烟上,他笑着放下。   “睡不着,想抽支烟。”   然后就发觉这姑娘跟个贼似的摸着黑出来偷酒喝。   魏沾衣默不作声的后退,郁清看着她,哑声:“沾宝,你也睡不着么?”   “我睡得着!”   郁清看了酒瓶一眼,似乎用眼神在询问“既然你睡得着,那你这么晚出来干嘛来了?”   魏沾衣:“喝点酒陶冶一下情操。”   他轻笑,把玩着打火机。   郁清手指如玉,黑色打火机线条冰冷,玩转在他指尖,说不出的风流雅致。   “那,一起陶冶?”   魏沾衣把酒抱在怀里:“谢谢,不用。”   她要走,郁清伸手挡住了她去路,那只挡住她去路的手顺势捏住她下巴。   他转身,抬起她的脸。   “郁清,你要做什么!”   郁清弯下腰,两张脸距离渐渐拉近,魏沾衣瞪圆眼睛,她敢保证如果他要亲下来,她手里这瓶红酒下一刻就会砸在他脑袋上!   然而郁清在距离她嘴唇几厘米的地方停住,轻轻吸气。几秒后,迷恋似的低喃:“公主,好香。”   距离真是近,两个人的呼吸都落在彼此脸上,她甚至能看清楚郁清眼镜下的黑色长睫,浓卷疏长,眼形狭长有些慵懒,是极为好看的类型,若是摘下眼镜,便会更添几分妖孽,戴上眼镜,像是封印了他过份惹眼的颜值。   郁清站直身体,指节屈起,慢慢从她精致的鼻根刮下来,在鼻尖轻点。   “如果睡不着,可以随时叫我。”   “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满足。”   “冒昧的说一句,公主如果需要暖床,我也乐意之至。”   魏沾衣冷漠:“不需要!”   她又回头,有些厌恶:“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公主,我已经不是你的金丝雀了。”   郁清看着她,认真说:“这世上哪有金丝雀配得上做公主,公主只是公主。”   魏沾衣似笑非笑:“你老这么叫我,会让我觉得你像我的忠犬一样。”   郁清低笑的嗓音都有些哑了:“你喜欢的话,当然可以。”   他揶揄的,戏谑玩味的轻唤:“主人。”   “是这样吗?”   魏沾衣:“…………”   脸是真的红了。   被这个王八蛋羞耻到了!   “滚!”魏沾衣骂出来,郁清却是温和地笑了笑。   她踩着拖鞋快步进房。   郁清提醒:“沾沾,酒要少喝点。”   “你没资格管我!”门被锁上。   郁清看着那扇门,又拿起桌上的烟点燃,回忆起刚才没有亲下去的瞬间,真是用尽他全部的克制力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绅士?要这么得体?要这么画地为牢?   魏沾衣说得对,他就是个混蛋,这种时候也总想着欺负她。   郁清闭着眼抽烟,单手将钮扣再解开几颗,天气明明冷,他下腹燥热紧绷,慢条斯理抽完整支烟后,去了浴室。   魏沾衣昨夜喝完一整瓶红酒,这酒后劲大,她是醉后才睡着的。   早上还没睡醒,门外的郁清就开始催促她起床,她是有起床气的,踢了一下被子,快速下床快速开门,看到门外的郁清劈头盖脸就是乱怼:“你有病?你知不道扰人清梦是大罪!以前我天天忍耐你真是忍够了,我告诉你,我要睡觉!我要睡懒觉!谁也不能阻止我睡觉!快滚!”   郁清哪里会不知道她有起床气,他以前总是按时按点抱她起来吃早餐,魏沾衣开始装乖那段时间是忍着的,后来不装以后,也有些小脾气,今天这么激烈,大抵还有重逢后一系列郁闷烦郁的情绪夹杂在里面。   郁清并不计较她的态度,温润地道:“吃点东西再继续睡,没人会再打扰你。”   “不吃。”   郁清眼尾略弯,轻轻摸她发丝:“把桌上的粥喝完,好吗?”   “你可真烦。”   “也许是有点烦,但是你要吃东西。”   “我很困。”   “乖。”   魏沾衣不耐烦:“你好像没有什么立场管我。”   郁清想了下,“我想我是有立场的。”   魏沾衣:?   “就算不是未婚夫,最起码也是你的哥哥。”   “…………”   行,算他狠!   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管她。   魏沾衣皮笑肉不笑:“不好意思,我从小到大就不听话,你是我哥哥又怎样?”   她把门关上,从头到脚透着两个字。   叛逆。   魏沾衣睡到下午起床,静音的电话里有莫可三人打来的几十个未接来电,还有他们的短信轰炸,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句:[小姐,你还活着吗?]   魏沾衣报了个平安,准备起床化妆,然而这地儿昨晚来得匆忙,什么化妆品都没有。   魏沾衣素面朝天走出去,郁清没在,她找了两圈,只看到桌上给她准备的食物,还是热的,正好她也饿了,坐下来先吃。   半个小时后郁清回来,把一个精致化妆包放在她桌上,“沾沾,看看还缺什么。”   所以刚刚他不在是因为给她买化妆品去了?这狗男人什么时候这么会了?   魏沾衣打开,有一些是她常用的,另外的是她所熟知的品牌,“你怎么知道我用这些牌子?”   郁清:“你留在家里的那些东西,我有看过。”   家里?   那个他为她种满蔷薇的漂亮院子和白色洋楼?   魏沾衣没去理会他说的话,回房化妆,郁清本是在外面看书等她,没一会儿,里面传来她娇气的声音:“郁清,这个我打不开。”   “郁清,这个怎么拧开啊?”   “这个也拧不开。”   “你买的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我不弄了!”   郁清无奈放下书,她哪是打不开,女孩子对化妆品不可能不了解,她是故意想刁难他,跟他耍脾气。   郁清走进去。   魏沾衣穿着一条鱼尾裹胸小黑裙坐在镜子前,她冷白皮,明艳的五官,但因为长了一双杏眼,弱化这张脸的凌厉,是既清纯又妖冶的美丽,海藻似的头发垂在腰臀上。   姑娘轻蹙着眉,娇娇气气的嫌这嫌那。   郁清想抚平她眉心的褶皱,想让她永远肆无忌惮的微笑,她最是适合笑,张扬得如蔷薇。   他想过很多次的画面,魏沾衣还在他身边,早起坐在镜子面前化妆,装扮美丽只为赴他的约会,现在终于实现了,他不禁将呼吸放轻,慢慢走过去。   仔细在镜子面前看她一眼,郁清坐在她身边,耐心笑着:“什么不会?我教你。”   魏沾衣伸手在桌上的瓶瓶罐罐戳了几下:“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不会。”   但这么说又像个小废物。   魏沾衣懒洋洋道:“可不是我笨,都是你不会买,买的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她将娇纵发挥到极致,鸡蛋里挑骨头似的嫌弃他。   郁清笑容温和,“沾宝,这个是这样打开的。”   他做给她看,又拿起另外一个:“这个这样拧,这个上下按,再往左拧。”   魏沾衣瞪他:“麻烦死了。”   郁清靠近一些,闻到她发丝上的冷香,手指顿住,强压喉咙间的燥感,哑着嗓:“我帮你,不麻烦。”   魏沾衣:?   她一把将他推开:“滚开,别靠我这么近!”   姑娘脸上仿佛有两个大写加粗的“嫌弃”二字。   郁清坐直身体:“还有什么不会的吗?”   “没有,你可以出去了。”   他不走了,好整以暇看着她描眉。   “看什么?”   “沾沾真漂亮。”   “用你说。”   郁清笑了笑,被怼了一天真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他从前便不太会生气,从来内敛自持,现在面对她更是包容温柔。   魏沾衣本想将他三两下气走的,没想到他还挺能扛,看来三年不见,骨头更贱了,脸皮也更厚了。她一点也不想和郁清在一起,只想让他滚得远远的。   莫可几人在房间门外等她,魏沾衣回了自己酒店,酒店安全隐患还没有被解决,魏沾衣只好拿上自己行礼离开,郁清一直随同,并且接过魏沾衣手上的东西。   魏沾衣并不在这种体力劳动上跟他犟,他愿意代劳便代劳呗,反正她马上就溜之大吉了。   郁清总助把车开过来,下车接过郁清手中的行礼,鞠躬道:“郁总,太太。”   魏沾衣好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各种久远的回忆都被唤醒,脸色有些不好,郁清没去纠正助理的称呼,打开车门看着她,“沾沾,跟我走吧。”   “去哪?”   “我在这里有房,我们可以在那里住几天,你想去哪里逛我可以陪你,然后我们回辽城。”   还真是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呢。   魏沾衣扫了一眼那被放上他后备箱的行礼,“我朋友们呢?”   “也可以一起去。”   魏沾衣坐上车,戴墨镜。   手机震动,莫可打来信息:[小姐,你真要跟郁清在一起了?]   魏沾衣收起手机,可能吗?   郁清的性格她了解,她不跟他走,他也会继续跟着自己,绝不会轻易妥协,不如暂时听他的,然后再做自己的打算。   郁清坐在旁边,温宠低问:“你应该已经在这里呆了有一段时间了,有没有别的想去的地方,我都可以陪你。”   魏沾衣懒洋洋开口:“郁先生真是个大闲人啊,你的公司不管了吗?你不是日理万机吗?”   郁清仿佛没有听出她话里的讽刺:“公司机有信得过的人,我也并没有那么忙。沾沾,如果你是生气我以前陪你的时间太少,那我改,我可以一整天都在你身边的。”   魏沾衣忍不住脑补了一下,如果郁清成天在她身边啰啰嗦嗦,管东管西,那她才是痛苦至极,神色不禁露出嫌弃,郁清哪里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沾沾,你如果觉得我太爱管你,我也是可以改的。”他停顿数秒,继续道:“不如,你把我的缺点写下来,我会牢牢记在心里,去做到你想要的样子。”   这样的话郁清大抵一生只说过这么一次,往日没有见过他这么溺爱一个姑娘,总助的眼神频频看向后视镜,魏沾衣当然能感觉到这助理好奇的打量,脸色不虞,“你能不能注意点,有人在。”   郁清:“哪里有人?”   刘总助:“…………”   合着他不是人?   魏沾衣幸好是戴着墨镜的,高贵冷艳之色十分稳:“你也别费心思了,我们回不去当初了,你说你人模人样,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虽然我也知道我貌美如花仙女下凡令人过目难忘很少有人能有我这么优秀,但是拜托你醒醒,不要总是生活在记忆里,也要往前看,去看看别的姑娘,说不定就遇上你喜欢的呢。”   她看向窗外一个金发碧眼大美女:“比如那种款的。”   又指着另外一个小家碧玉类型的姑娘:“比如那种,都挺好。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吊死在我这颗树上。”   郁清却一直盯着她,把魏沾衣盯得心烦,“我跟你说话,你有没有认真在听?”   “在听。”   “那为什么没有反应?”   郁清冷静思索:“你在给我瞎点鸳鸯谱,而我在思考要怎么说,才能表达我非你不可。”   魏沾衣:?   这哥们儿上哪里修习的撩妹手则?   刘总助被这句话搞得连声咳嗽。   魏沾衣:“你看吧,连你助理都觉得你太骚包了,你能不能好好反省反省?”   郁清看了眼刘总助,总助忙正襟危坐道歉:“对不起,先生。”   把魏沾衣送回他在本地的别墅,郁清亲自带她去房间,房子风格契合本地风土人情,只是看着那床,魏沾衣觉得,是不是忒大了点?   郁清眸光落在那床上,意味深长:“觉得大?”   为什么她想什么他全都知道?   魏沾衣嗯了声,“我一个人睡是有点大了。”   “谁说是你一个人睡?”   魏沾衣:?   他不会要跟她睡吧?   魏沾衣冷着脸:“郁清,你搞搞清楚,我们已经不是能睡一张床的关系了。”   郁清没勉强:“我原本是打算夜夜拥你入眠,也想过你一定会拒绝,但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准备了,真是可惜。”   魏沾衣快无语死了,还夜夜拥她入眠。   郁清总是这样,说话做事总给人一种无比得体,绅士优雅的感觉,然而脑袋里全是十九禁。   魏沾衣突然问:“你现在还看佛经吗?”   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郁清低嗯一声。   魏沾衣冷笑:“怪不得还是这么道貌岸然。”   他也不怒,只笑。   魏沾衣四处逛了一下,郁清陪她逛完,本想邀请她共进晚餐,魏沾衣见了鬼才要跟他共进晚餐,如果可以,她甚至想从铁扇公主那里借把扇子把这狗男人扇去火星种土豆。   郁清临走时嘱咐她好好休息,有些舍不得离去,热切地盯着她瞧,魏沾衣爱理不理,一副看破红尘的性冷淡模样。   之后几天相安无事,郁清来这里是为了找魏沾衣的,本地名流听闻他来临,盛情邀约,郁清邀请魏沾衣一同前去,魏沾衣自然毫无兴趣。   郁清独自赴宴,当夜九点,刘总助接到家中消息,是关于魏沾衣的,他不敢耽搁,找到郁清,附耳道:“先生,太太跑了。”   郁清淡淡挑眉,轻晃着杯中红酒。   不急,只要他的宝贝还活着,天涯海角他都能找到,她既然喜欢跑,他纵着就是了。   那鲜艳如血的红酒颜色愈发衬得他手指如玉苍白,郁清品尝一口,酒是好酒,就是怎么也比不上那夜魏沾衣偷喝时,他在她身上闻到的那股香醇气味。   真叫他着迷。   *   魏沾衣此时正在飞机上,飞机起飞前她给莫可他们通过电话,告诉他们,她暂时要回魏家,等过段时间郁清不找她了,她再回去看他们的咖啡店。   从国外飞行回北临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魏沾衣落地时浑身酸疼,因为没有联系过小叔,她是自己打车回去的。   魏家佣人好几年没有见过大小姐,看到她一时没反应过来,魏良没在家,据说是去见重要合作商去了。   魏沾衣回房间补觉,魏良回来时还邀请了合作商入住家中。   家里佣人说起魏沾衣已经回来,他大喜过望,让客人在客厅稍事休息,连忙去见这个侄女。   彼时魏沾衣又做了那个好几年没做的噩梦,梦里的恶龙将她架在烤架上,准备将她生吞活剥,她正心惊胆战的时候,魏良将她叫醒。   叔侄俩短暂叙旧后,魏良连忙切入正题。   “沾衣啊,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有个大人物来咱们家跟我提亲,要娶你。我拿不定主意,怕你不喜欢,你去看一眼?”   魏沾衣挑了个眉。   既然小叔都称赞是大人物的人,想必也不会比郁清差。   魏沾衣顿时神气,她就说自己怎么着也是北临一枝花,怎么可能没有大人物看上自己?今天这不是来了吗!等她找到新的未婚夫,看郁清这王八蛋还怎么蹦哒!   “好,我去看看。”   魏沾衣满怀着期待的心情去客厅见那所谓的大人物,然而见到那人时,她整个人晴天霹雳愣在当场。   大人物身穿名贵西服,随意交叠着双腿,坐姿矜贵优雅,如玉的手端着一杯青花瓷的茶杯慢慢品,茶水的雾气上飘,在他金丝边眼镜上浮起一层浅浅的氤氲。   他放下茶杯,取下眼镜慢条斯理的擦。擦完了,再戴上,看到魏沾衣,唇畔浮起温柔的笑。   那眼神就好像在说。   ——来娶你了。   魏沾衣头重如铁。   魏良向她介绍:“沾衣,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大人物,辽城郁三爷,呼风唤雨的人物,他想娶你。”   “使不得!”魏沾衣几乎是喊出来的。   魏良被她这副突然泫然欲泣的模样吓得一怔,“为什么使不得?”   魏沾衣凄凄凉凉的看一眼郁清。   郁清不动声色看她演戏。   她哭着说:“小叔,你还不知道吧,这位郁先生就是母亲的亲生儿子,名义上是我哥哥,我怎么能嫁给他?我要是嫁给他,他会被天打雷劈的,我怎么能害他呢?”   郁清轻轻笑了笑,嗓音微哑,别样温柔的道:“没关系,我不怕天打雷劈。”   魏沾衣的哭泣戛然而止,一秒变冷漠。   谢特法克!这杀千刀的瘪三死玩意儿!   作者有话要说:  恶龙硕大的爪子翻开手里小小的书——《追妻一百计》 第28章 像哄小孩   既然如此魏沾衣哪里还有什么装下去的必要?   擦干泪, 她表情瞬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楚楚可怜立时变成一脸骄横, “小叔, 我不会嫁给这个人。”   她扭头便走,魏良叫了她几声,她没理,俩人眼睁睁看着魏沾衣离开。   魏良看向郁清, 这是个得罪不起的人物,虽说魏家在北临也是数一数二的家族,但和辽城郁家比起来还是有不少差距。   瞧着郁清一脸平静无波无澜的样子,貌似也没有因为魏沾衣的态度计较。   “这沾衣啊,从小被我们宠得娇纵了些, 郁先生千万不要介意,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郁清淡笑:“无妨。”   魏良:“郁先生继续喝茶。”   郁清颌首,随意地用杯盖轻刮杯中的茶叶, 魏良也跟着喝了一口茶,似乎是酝酿好了情绪, 小心的开口:“我们魏家现在就沾衣一根独苗, 关于她的身世魏家其他人不知道,她父母去世之时她还没有成年, 还是个十几出头岁的孩子, 我大哥大嫂把她托付给我,这孩子娇生惯养,又是一个极有主见的, 这么多年四处游玩,野惯了,态度有些不好,郁先生见谅。另外,我做叔叔的还是想尊重她的意愿,所以郁先生的提亲……”   他停顿了下,抬眸看郁清,郁清还是一副斯文儒雅的静默样。   魏良心里直打鼓,这郁三爷亲自上门提亲还被拒绝了,他一想就觉得头大,斟酌着道:“郁先生,这提亲,我看……要不就算了吧。”   郁清将杯盖轻轻盖在杯子上,磕出了些响声,他慢慢抬起眸。   魏良正襟危坐,紧张的吞了口唾沫。   郁清说话温和:“我想娶魏小姐,亲事请不要退。”   “可我们沾衣对郁先生无意。”   至于魏沾衣为什么认识郁清,魏良稍后还得好好问问她。   郁清沉吟一会儿,微阖下眼,声线有些哑:“我知道,我会求得她的同意。”   前几天还对着魏沾衣说给她机会选择要不要跟他在一起的人,今天就上门提亲,郁清到底还是低估了自己究竟多么想要她。   连他都觉得自己混账,说着一套却做着另一套,实属该打该骂,他会去和魏沾衣赔罪,但是一想到如果给她太多选择的机会,她今后很有可能不会选择自己,郁清实在接受不了,就连一个简单的设想都叫他嫉妒生怒。   郁清能确信,这世上最能让公主幸福的只有他,他不放心也绝不会把她让出去。   魏良年纪比郁清还要大十几岁,可俩人相比较起来,却是郁清更像个长辈,威严内敛叫人不敢轻视,明明是温和的几句话,却把魏良的退路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内心擦了一把汗,第一次面对传说中的郁清,有些紧张,听着他这么冷静的话,一时还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魏先生。”郁清倒没有急着随魏沾衣叫她小叔。   讲道理,魏良也实在受不起这位大人物如此折煞自己,叫魏先生就挺好。   他应了一声,还是为难:“这……我还是得问问沾衣的意思。”   郁清略略思索,“听说魏先生在和周氏抢一个项目,我抢过来送给魏家怎么样?”   魏良:“………”   这年头有权有势就是好啊,抢字都能说得这么云淡风轻。   “这不是生意可以衡量的,沾衣的幸福,她的后半生,我赌不起,您——”   郁清温声:“我爱小姐,您不用怀疑我的感情,几年前我和她快结婚的时候出了一些意外,我们因为一些事分开,现在我不想耽搁,想把事情定下来。”   清冷如玉的嗓音温温静静的阐述着,魏良却又惊又讶,魏沾衣从来没有和他提起过几年前的事,这倒也不奇怪,毕竟自从魏沾衣父母去世后,她的心事就从不跟别人分享了,但是魏沾衣在几年前就险些嫁给了郁清,这可能吗……?   魏良蓦然想起这几年的传言,传言郁清爱上一个春玉堂的歌女,爱得要死要活,还要娶她,结果人没有娶到,他这放在心尖儿上的小花瓶就去世了,郁清也因此疯了几年,头发都花白一半。   魏良瞄了一眼郁清头发,黑色的,没白啊。   他又哪里知道,郁清是怕魏沾衣会嫌弃自己老气横秋,所以才刻意把白了的头发染黑的。   她不在时,他懒得管,她回来了,他为了让心仪的姑娘多看自己一眼,自然要注意自己仪容仪表。   “怎么样?”郁清低声催促一句。   多少年来他都是四平八稳的性子,做事不疾不徐,然而在魏沾衣身上,却总是少些分寸和从容。   魏良咳嗽一声:“我听了一些传言,说郁先生喜欢的是一个歌女,当然,我没有说这位姑娘不好的意思。可我们家沾衣从小骄傲,怎么甘心未来的丈夫还曾那么喜欢另一个女人。”   郁清神情平静:“魏先生说的歌女,是令侄女,魏沾衣。”   魏良呆住。   郁清又拧着眉道:“另外,不是歌女,只是在里面工作而已。”   他这么多年忙着悲痛缅怀魏沾衣,对外界的事一概不理,周围的人怕勾起他的伤心事,从不在他面前提起有关魏沾衣的事,他竟不知道谣言传得这么厉害了,很是不喜谣言如此中伤他的姑娘。   郁清侧头看了眼刘总助:“回辽城后是时候敲打敲打了,那些嘴碎的人欠收拾,不好听的话不要传到太太耳朵里。”   刘总助:“是。”   魏良反应过来:“郁先生,我们家沾衣怎么会去春玉堂当歌……工作的?”   “为了引.诱我。”   魏良:??   郁清:“确切的说,是我设计,让她引.诱我。”   魏良:???   生活不易,小叔懵逼。   难道是辽城人比北临人会玩?   郁清好像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耸人听闻的话,他站起来,态度带着恳切,鞠躬低声道:“我倾慕小姐多年,心心念念与她共度此生,还愿有来生来世,生生世世。希望魏先生能成全。”   魏良从凳子上弹起来,赶紧把郁清扶起来,为难的支支吾吾半天,“这样吧,郁先生现在魏家住下来,可以陪伴沾衣的同时,还可以培养感情。我也观察观察沾衣对郁先生究竟是怎样的态度,如果她心里有你,我一定不会阻拦这桩婚事。”   郁清终于浮起笑:“谢谢。”   魏良重重舒了一口气,也不好仔细询问郁清,他这个王八蛋是怎么设计让她小侄女去引.诱他的,虽然魏良心情十分不爽,但碍于他的身份地位,还得赔着笑脸,把这口气憋着。   把郁清安顿好后,魏良便直冲魏沾衣住处。   魏沾衣补觉的好心情全被郁清的突然到来破坏,她料定小叔会过来询问,正在别院插花。   魏良急步走过来,“小姑奶奶!你老实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惹了郁清那样的人物?”   魏沾衣把花的枝桠剪去,选了个位置插进花瓶里,懒懒道:“郁清都告诉小叔了吧。”   “说得一知半解,我怎么好意思问。”   引.诱什么的太羞耻了。   魏良看了眼魏沾衣:“郁清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你想想,他以一个病歪歪的身体活到现在,从一个什么都没有的郁家弃子爬到郁家家主的位置,他得多心狠手辣,心机又是多么深不可测!你说,全部告诉我,你怎么会跳进他陷阱的,他最开始又是怎么看上你的?”   魏沾衣叹气:“小叔,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郁清才对,我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看上我的?”   魏良一噎:“我,我这不是不敢嘛。”   “怂得你,好歹你现在也是魏家家主。”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家和郁家还差好大一截。对了,你怎么知道郁清就是你妈妈的亲生儿子?”   魏沾衣神色冷了下来:“郁清亲口告诉我的,后来我核实后,是真的。”   刚开始知道的时候,她还因为父辈们的恩怨纠葛对郁清心有芥蒂,现在倒是想开一些,她虽然讨厌他,但他终归是母亲的亲生儿子。   “幸好现在郁家老家主已经被拉下高位,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他!也幸好郁清和他父亲向来不和睦,否则我也不会跟他有一丝纠葛。”   魏良坐下:“这话你可说对了,他们父子简直堪比仇人,在某种程度来说,郁清甚至称得上是我们的盟友,帮我们解决了一个大仇人。”   他仔细打量魏沾衣神情,也不太看得出来有什么不同,仍旧好奇:“那按照郁清的话,他应该是早就认识你了,也早就喜欢你了,这才设计让你去他身边的,他后来又是做了什么才让你们分开?”   魏沾衣被花刺扎到手。   魏良挑起眉,看这模样是心里还有郁清?他略略有了点数。   魏沾衣寒着声音:“我猜他一定对你威逼利诱,让你同意这门亲事吧。小叔,我告诉你,没门!我一定不会嫁给他。”   “没商量了吗?我瞧着郁先生很重视你啊。”   “没商量,小叔你也说了,他心思深沉,心狠手辣,你觉得我玩得过他吗?”   魏良心里又开始摇摆,对啊,侄女虽然聪敏,但是这心机肯定没有郁清那么深,要是嫁给他肯定是被吃定了,啧,不太行。他摇了摇头。   魏沾衣抱起花瓶要离开,转身看到郁清,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站在那儿静静的看着她,似乎也将刚才叔侄俩的对话听全了,脸色有些惨白。   魏良一脸尴尬:“郁先生怎么过来了?”   郁清不语,静看魏沾衣,魏沾衣也瞧着他:“看来我小叔是留你住下了,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不管你怎么做,都不能改变什么。”   她决定换条路离开,郁清徐步走上来:“沾沾,我把我所有产业转到你名下。”   魏沾衣:?   魏良:?   郁清温柔浅笑:“这样的话,你会不会觉得是你吃定我?如果以后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尽管可以将我扫地出门,好不好?”   魏沾衣忍不住脑补把郁清扫地出门的画面。   魏良也期待的看向魏沾衣。   她冷笑:“我又不缺钱。”   魏良忍不住小声提醒:“沾衣啊,这不是钱不钱的事,这是地位!地位你知不知道!”   魏沾衣看了眼小叔,小叔闭嘴。   她开口:“麻烦小叔派个司机给我,我想去墓园看看我爸妈。”   郁清上前:“我陪你去吧。”   “你?”   “你找魏太太的亲生儿子,不就是想让他回家祭拜父母吗?我陪你去。”   郁清是母亲的亲生儿子,魏沾衣自然也没道理拦着他去祭拜,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魏家墓园在北临西郊,四面环山,有几个小时车程,还要爬过一段山路,因为魏沾衣母亲生前喜欢山清水秀的地方,魏沾衣特意选了这里做墓地。   刘总助开车,魏沾衣和郁清坐在后座,魏沾衣怀抱自己插好的花瓶,郁清眼神落在上面,“送给他们的?”   “嗯。”   “很漂亮,他们会喜欢。”   魏沾衣看他一眼:“少套近乎。”   眼神写满了“你是我哥哥又怎样?”的嫌弃。   郁清嗓音舒缓关切:“我帮你拿怎么样?”   魏沾衣戒备地看他。   “这花瓶,看起来挺重。”   她冷笑:“胸口碎大石我都不怕,我还拿不动这个小花瓶?”   郁清默不作声,沉吟数秒:“胸口碎大石?”   他眼神慢条斯理地从魏沾衣脸庞往下移,轻轻挑起眉。   “下流!”魏沾衣一巴掌扇过去,郁清握住她手腕,卸下她力道轻轻一拽,魏沾衣身体靠过去。   郁清见她一副张牙舞爪的小模样,轻叹地笑笑:“容我将眼镜摘掉你再打好吗?今天出来只带了一副,打坏了,等会儿恐怕要麻烦你牵着我走了,我自然万分想要这样,但又怕惹你讨厌。”   郁清把眼镜摘下来。   如魏沾衣所知那样,取下眼镜的郁清容貌更添妖孽,眸子狭长,眼尾略弯,他低声轻问:“沾宝,打么?”   魏沾衣毫不犹豫,狠狠扇过去。   贼响亮,带着三年的怨气,仿佛全部都要用这一巴掌讨要回来,郁清苍白的脸被打得有些红,他脸偏向一侧。   刘总助惊惶得突然踩住刹车,魏沾衣不防前倾,郁清伸手护住她身体和头部,按在怀里。   魏沾衣怔了下。   郁清不悦:“太太跟我开玩笑,有问题吗?”   刘总助:“没,没有。”   郁清是睚眦必报的性格,有人偷偷说他坏话都会被记在心上暗整一通,别说被甩巴掌了,助理是真实被吓到,也是真的佩服魏沾衣。   魏沾衣推开他:“怎么样,我这力道不错吧,打得你舒爽吗?”   郁清用指关节碰了一下火辣的侧脸,戴上眼镜轻笑:“不错,以后我也不担心你被欺负。”   “你不欺负我就不错了。”   郁清柔声:“我不会再欺负你。”   对于挨了一巴掌他倒一点不生气。   “你过去欺负我还欺负得少吗?”   郁清一顿:“对不起。”   他双眸轻垂,看着她,态度恳切得有些卑廉:“沾宝,真的对不起。”   “我明白,不管我怎么说,怎么做,你都厌恶我。”   “你可以厌恶我,但不要赶我走,好吗?”   “至于吗郁清,你好好看看我。”   魏沾衣坐得端正些,把自己脸凑过去,指着自己:“我,娇纵任性,蛮横不讲理,得理还不饶人,不是真公主还有公主病,我身上所有的缺点我都知道,但我不改,我就是这么我行我素,又坏又讨厌,我告诉你,你要是再缠着我,我还会继续打你,继续骂你,到时候别怪我不给你留面子。”   这嚣张的态度完全就是个被宠坏的大小姐。   郁清看着她明艳的脸庞,缓缓一笑:“你是我郁清喜欢的姑娘,就可以任性妄为。”   魏沾衣:“…………”   真是霸道得毫不做作呢。   她面无表情,坐得离他远一些。   车来到山下,魏沾衣抱着花瓶下车,扫了眼郁清的脸,右脸有些红,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有些突兀,她冷哂一声,不理会他,独自走上小路。   郁清走在她身后:“三年前我们去庄桥山寺庙,也曾走过类似的小路。”   魏沾衣步伐微顿,继而加快了速度。   她不想听到任何有关庄桥山的事,她的心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不属于自己的,郁清现在也总想动摇她的心。   俩人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郁清时不时说句话,魏沾衣把他当空气。   站在魏氏夫妻的合葬墓前,魏沾衣把手里的花瓶放在墓前,“爸爸,妈妈,我来看你们了。”   郁清看着她说话,那个骄傲恣意的姑娘这一瞬变得很温柔。   魏沾衣跪在父母墓前,轻轻抚摸墓碑上夫妻的遗像,“对不起,现在才回来看你们。”   “妈妈,有没有好好吃饭?最近身体怎么样?”   “爸爸要少喝酒啦,要好好照顾妈妈。”   “在天上也要过得幸福,不要太想念我,我一切都好。”   郁清眉眼舒展,神色柔和下来。   他突然觉得万幸,他喜欢的人是千娇万宠着长大的,虽然是孤儿,可也没有受过苦。   她从小被人爱着,被人哄着,就应该是这样,而不是像他一样被丢弃在无人问津的角落,尝受各种各样的冷漠。   幸好如此,幸好公主是幸福过的。   郁清也跪下来,看着墓碑上女人的照片,什么也没说,只在心里感谢她,曾那么疼爱他的宝贝。   也许从前的郁清对母亲还有恨意,可现在,却只有无尽的感激。   如果不是他被送走,那么魏沾衣就会在孤儿院长大,那么她过的就是另一种人生,也许就是另一种郁清的人生。   幸好把他送走了,幸好让魏沾衣逃离了那样的生活,幸好受苦的不是她。   魏沾衣转头,还能看到郁清侧脸被她打出来的红晕,“爸妈,我找到……”   她强压下心里的排斥,“哥哥回家了,他来看你们了。”   郁清笑容温柔,语气抱歉:“沾沾,能借一朵花吗?”   魏沾衣嗯了声。   郁清从花瓶里抽出一枝花,放在女人的墓前,“您看起来还是这么美丽,沾沾很像您。”   魏沾衣看着他。   她根本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郁清这个亲生儿子却说她很像魏太太,她疑惑,他不是很讨厌自己抢了母亲的疼爱吗?   郁清看着墓碑上的女人:“谢谢您把沾沾养得这么好,今后也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她。”   魏沾衣在身旁突然出声:“少套近乎。”   “没有套近乎,我们是天作之合,上天恩赐的缘分。”   魏沾衣:“…………”   尼玛。   魏沾衣站起来就走,郁清起身鞠躬三次后离开。   她走得很快,郁清蹙眉,温声嘱咐:“沾沾,小路有些陡峭,慢一点走。”   “沾沾,我背你吧。”   “别生气,我向你道歉。”   “我并没有追你,你慢点。”   魏沾衣回头瞪他:“你可真烦!”   他话少的时候是真少,话多的时候都是在管东管西,从前就是这样,她的裙子要是露的地方多点,他必定严肃的教导她,这么多年还不改。   魏沾衣回过头想继续走,最好把他甩得远远的,岔路上突然跳出来几个人,持刀大喊:“抢劫!把你们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   魏沾衣认出这几个劫匪,这不就是三年前抢劫过他们的那一波人吗?真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什么都没变啊。   郁清眯了下眼睛,快步走上来要护住魏沾衣,魏沾衣伸手制止,轻蔑的道:“你走远些,省得你那病病歪歪的小身板被伤到,到时候还要我背你下山,麻烦死了!”   郁清紧蹙起眉:“不要胡闹,到我身边来。”   “你才不要胡闹,你会打架吗?”魏沾衣挽起袖子,揉手腕。   劫匪也认出了他们俩,这不就是三年前把他们送进监狱的男人吗?当初因为他们差点伤了魏沾衣的眼睛,这几个劫匪被郁清重重教训过一次,后来送进监狱,这才刚出来就碰见老熟人,劫匪畏畏缩缩没有上前。   魏沾衣没管郁清的担忧,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准备用自己的好身手挫挫郁清的锐气,让他知难而退。   “姓郁的,滚远点,我怕血溅在你身上。”逼王气场霸气侧漏。   魏沾衣走向劫匪,脚下突然一崴,画风突变,她的王霸气场突然急转而下,面部表情有些扭曲。   卧槽开局就掉血。   这他妈故意搞她!?   劫匪看准机会冲过来,魏沾衣下落的身体被一只手臂拉入怀,郁清搂着她腰,将劫匪踹开,并不是乱踹,一看就很有章法。   魏沾衣忍着疼瞪圆眼睛,郁清会打架?   郁清抱起她,找了块石头将她小心放下,轻蹙着眉碰了碰她被崴到的脚。   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摸她头发:“沾宝乖,给我五分钟。”   魏沾衣:?   接下来,她目睹了一场她做梦都想不到的画面,郁清打起架来竟是这么狠戾,出手迅速,见招拆招,劫匪手中的匕首被他抓住手腕卸下力道后扔开,那几把被他扔开的匕首竟还稳稳插在了树上。   魏沾衣看着那几把刀,有些目瞪口呆,僵硬的将视线放在郁清身上,她发觉郁清将劫匪放倒后还特意踹了一下他们脚踝,每一个都是如此,似乎在报魏沾衣崴脚之仇。   魏沾衣看着郁清打架的风姿红了脸,虽然的确很帅,和往常安静斯文的他不一样,但是这并不是她脸红的原因。   而且因为。   ——“你走远些,省得你那病病歪歪的小身板被伤到,到时候还要我背你下山,麻烦死了!”   ——“你才不要胡闹,你会打架吗?   ——“姓郁的,滚远点,我怕血溅在你身上。”   这几句话在她脑海中循环播放,魏沾衣回忆起刚才自己的模样,脸色十分难看,她仿佛在一个隐形大佬面前装逼了。   不到五分钟,劫匪通通倒地,完全爬不起来了。   郁清快步走过来,蹲在她面前,小心的触碰她崴到的脚:“沾宝疼不疼?”   疼是真的疼,魏沾衣装逼失败,总不能又在他面前露怯吧,她摇头。   郁清目露怜惜,魏沾衣受不了他这个眼神,转移话题:“报警,把他们通通抓起来!”   莫名像个告状的小学生。   他手掌轻轻摸她头发,像哄小孩:“嗯,抓起来,给沾宝报仇。”   又浅浅亲她的手背:“我们一起去警局,再把他们关起来,他们想欺负你,真该死。”   魏沾衣:?   居然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这么毛骨悚然的话。   变态!   郁清低声的哄:“不怕,我不舍得凶你。”   看吧看吧他果然是变态,她想什么他竟然全都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日记:2020年4月7,今日份装逼,失败!   ————   谢谢大家喜欢,小鱼想说几句。   我觉得追妻火葬场也各有各的写法,有的读者觉得郁清还是老样子,并没有啊,首先他的人设是内敛自持的斯文败类,在和沾沾重逢后,我很多次形容都会提到他眼神和态度的变化,还有说话作风啥的,以前他可不是能容忍沾沾动手打他的人,现在完全就是啥都纵着她,和之前的冷静不一样。   正因为人设的原因,大家也不能要求他变成舔狗呀,这和前期反差太大,有点不合适。   我上本《禁止惊艳》男主就爱得很卑微,很多读者说男主太可怜了,这本呢小鱼就想换个写法,不是说不心疼沾沾,本身沾沾就是娇纵小公主,也各种怼,各种骂,各种打郁清啊   三年的分离当然让郁清认识到了错误,他给沾沾下跪,任打任骂,厚脸皮追着她到处跑,在哄她宠她的同时我还得保证他人设不能太崩,我真的太难了。   关于大家的问题,小鱼有在认真解释噢,因为我觉得你们能喜欢我的文都是缘分,不要掐架,好好的看文,开心最重要。   当然有的读者的意见,我会思考采纳,争取下本文进步。   仍旧谢谢你们支持,阿里嘎多!   如果大家觉得这本火葬场看得不爽,可以看看我专栏另外几本火葬场预收《神明》《温柔刀》《热吻四十度》《要挟浪漫》,一本比一本爽 第29章 给你出气   俩人一起等警察过来, 警察带走劫匪,魏沾衣因为崴脚不能走路, 郁清自然将她抱着, 她哪怕心不甘情不愿,也没说什么,总不能让她自己身残志坚的爬回魏家吧?   魏沾衣忍不住脑补一下那个画面,真心觉得怪凄惨的。   被郁清抱着, 她默不作声搂着他脖子,脸偏向另一边。   警察多看了一眼魏沾衣,郁清将她头轻轻按在怀里,抬眸瞥了眼警察,警察讪讪地移开目光。   魏沾衣的名字北临当地很多人都知道, 大家族的千金,多少年没有消息,一回来就带回来个男人, 自然让人有些好奇。   警察押着劫匪走在前面,郁清抱着魏沾衣慢慢走, 他眉心一直拧着, 时不时便低头看看她。   “疼不疼,沾宝?”   “乖, 疼就告诉我。”   他声音温柔无可比拟, 魏沾衣脸色不自在,冷冷的:“告诉你,你又能做什么?”   郁清停下来不走, 低头凝视着她,警察们频频回头张望,魏沾衣揪着他衣服急切的晃:“你干嘛,走啊,大家都看着我们呢。”   郁清说:“如果你疼,可以打我骂我。”   魏沾衣:“………”   “你是不是有病?”   “受虐狂?”   “不是。”将她抱紧一些,郁清极轻地吻她额头:“我陪着你疼。”   “………”   魏沾衣咳嗽一声:“行了,快点走,大家都看着像什么样子。”   而且被他抱着,魏沾衣身体僵硬得像块铁,真觉得煎熬。   郁清在她耳边轻笑:“放松点。”   魏沾衣:??   放松你妹啊。   为什么他总觉得他这话说得很暧昧,让她可耻的脸红了。   郁清忧心她难受,先带她去医院看了脚,没有大碍后再去警察局做笔录。   魏沾衣走路还有些瘸,倔强的不想让人扶着,然而走了两步后,那姿势实在诡异扭曲。   “…………”   大小姐又是个顶爱美的人,忍不住偷瞄郁清,他正看着她,却没有看她的脸,关切地盯着她的脚,似是怕她摔倒。   见她不走了,郁清眼神抬起:“是不是还疼?”   他走过来,不由分说将她打横抱起。   “喂,郁清!”魏沾衣赶紧说:“你放我下来,扶着我就好。”   “你自己走的话,我们天黑都不能回到家。”   魏沾衣:?   所以他是在diss她吗?   “你嫌弃我?”   郁清笑了笑:“是啊,崴脚小公主。”   魏沾衣:呵呵。   眼不见心不烦,她闭上眼。   做笔录时魏沾衣在一旁休息,郁清被警察询问,魏沾衣看着他侧脸,年轻男人英俊清绝一如往昔,背靠着椅背,长腿交叠,气质十分卓越,不管何时何地,郁清总是最亮眼的人物。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已经染成黑色的头发,他的头发之前为什么会变白?是因为身体又变差了吗?难道没有好好吃药吗?   魏沾衣突然冷笑了一下,狗男人要死快点死!   偷瞄她的年轻小警察觉得魏大小姐有点奇怪,一会儿看着郁先生发呆,一会儿又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可几秒后立刻又冷下脸,毛骨悚然的笑了一下。   小警察收回目光,前辈们说得果然很对,女人心海底针,捉摸不透啊。   十几分钟后,笔录做完,郁清朝她走来,又弯下腰准备抱她,魏沾衣瞟见所有男女老少的警察都在往这边看。   她推开郁清,傲然道:“不用,我能自己走。”   郁清挑起眉。   在万众期待的目光下,魏沾衣扶着墙站起来,用没受伤的那条腿蹦跳着走了几步,回头对所有投来关切目光的警察笑着说,“没事,我可以自己走。”   “完全OK,不就是走路?难不倒我。”   她霸气的拍了一下郁清臂膀:“走。”   然后潇洒的……跳着走了。   警察们:“…………”   郁清用手掌掩了一下额头,无奈低笑。   他跟出去,魏沾衣蹦哒得特别欢快,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姑娘扶着墙回头对他比了个OK的动作。   “so easy!”   魏沾衣觉得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自己。   霸气。   郁清低头叹气:“沾宝。”   魏沾衣单脚站累了,把受伤的脚轻轻放在地上:“干嘛?”   “我抱你,你害羞吗?”   魏沾衣冷笑:“我?害羞?你在做梦?”   郁清走近,颀长的身高压迫感袭来,魏沾衣背贴着墙,戒备的看着他。   “沾宝还喜欢我。”他轻声,温柔的下定论。   就像气球被戳破的一瞬间爆炸一样,魏沾衣此刻也是这样的感觉,郁清的话就像一颗针戳在她心上,让她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   尽管她在尽量忽略,甚至想骗过自己,但心跳还是会真切的告诉她,醒醒吧,你还是喜欢他。   所以现在连郁清都要来嘲笑她了吗?   自欺欺人和被人发现完全是两码事,一种被人揭开短处的烦躁和不甘心在交织,魏沾衣讨厌自己的没出息。   而郁清还是老样子,轻而易举就能了解到她的内心,到如今,她还是什么都不懂他,她还是看不透他。   魏沾衣脸上表情一变再变,郁清本是想逗一逗她,没想到会勾起她的伤心事。   的确,他们需要好好谈谈了。   将她困在角落,郁清恳切低声道:“对不起,我并不想让你难过的。”   “从前我总是想,明明我什么都做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就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后来知道真相后我才明白,我虽然一直在道歉,但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   “我错在没有信任你,骗了你还不知悔改,以后不会了,我会只信你,再也不会骗你。”   “沾宝,再喜欢我一次吧。”   有些哽哑的嗓音,他眸底微红,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盼着她能同意。   可魏沾衣甚至不愿意看他,脸偏向另一边:“我们之间是不平等的,我的一切你都了解,而你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还是像这样,就是不肯看他,郁清轻捏她耳垂,指节轻刮她脸侧肌肤。   “你的一切我都了解,那是因为,我曾花费无数时间去思念你,全世界都是你。”   他的手指抚上她的发丝,指尖轻轻摩挲,一寸一寸都是着迷,轻叹:“我怎能不了解你,你是我最心爱的宝贝。”   他就快要吻下来,魏沾衣急忙推开他:“这么说,我不了解你,是因为我对你不上心?”   郁清苦笑:“你从来就没有对我上心过。”   从前她纵然喜欢上了他,可确实没有真正的了解过郁清,她一向是娇纵任性的,身边的人都无条件的围着她转,不可否认的是,郁清也是如此,甚至是最溺爱她的那一个,愈发养得她骄傲,哪里还能主动来了解他?   郁清略敞开手臂:“沾沾,如果你来,你会发现,我的一切都是向来敞开的,只要你想要,我就给,好吗?”   这话说得魏沾衣格外不自在,“你离我远点。”   他却走近一步。   “离我远点!”   郁清再走近一步,“我最难过的是,你让我离开你。”   “这真的很难。”   魏沾衣一下子想起曾经,郁清也无数次对她说话这句话,他说最讨厌的事,就是她让他离开,所以他费尽千辛万苦,不依不饶也要找到她?   疯子。   “我们之间并不是你一时的甜言蜜语就可以改变的。”   郁清看她气得呼吸急促,叹声轻哄:“当然不会只是一时,甜言蜜语要对你说几辈子,可好?”   “现在开始你闭嘴!”再听下去她真怕自己忍不住又扇他。   郁清笑:“好。”   “沾沾,我抱你回去,你可以闭着眼睛不看我。”   “闭嘴。”   “你蹦跳起来虽然可爱,但并不优雅,你该是很爱美才对。”   “闭嘴。”   “当然,你要是不想让我抱,背也可以的。”   “可不可以闭嘴!”她语气有些咬牙切齿了。   “沾沾,要抱还是背?”   魏沾衣:“…………”   “背。”   郁清蹲在她面前,魏沾衣咬咬牙,趴上去,郁清小心环住她受伤的腿。   郁清个高,被她背在背上才感觉到这种真实的感觉,总觉得地面有些距离。   这一次的经历很像上次去庄桥山寺庙那时候,也是同样的上山,也是同样遇上劫匪,只是上一次是他受伤,这一次是她崴脚,都去了警察局和医院,而且,他都背她。   那一次,郁清为她挡刀的那一次,那时候的他有没有真心喜欢自己呢?   “喜欢的。”郁清带着笑意的嗓音传来。   “一直都是喜欢你的。”   魏沾衣拧眉:“为什么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我不知道,猜的。”   “我猜的真准是吗?”   倒也不尽然,她是他刻入骨髓的执念,郁清习惯于用她思考的方式想事情,所以才容易猜到她在想什么。   魏沾衣不吱声。   郁清忽然哑声问:“沾宝,那天很冷吧?”   “什么?”   “跳进海里那天。”   魏沾衣静默,郁清背着她慢慢走,似乎和提起这个话题,他脊背有些僵硬。   那时候是冬天,海水温度只会更低,幸好莫可他们及时把她救起来,可后来她还是因此感冒发烧好几天。   后来魏沾衣不止一次的佩服曾经的自己怎么会有那般的勇气,就为了利用郁清的喜欢让他痛苦,竟然能做出这么疯狂的事,再来一次,她或许就没有勇气了,那时候是真的急火攻心了。   “以后生我的气也不要做傻事,其他任何法子,只要你能消气,都可以用来折磨我。”   魏沾衣似笑非笑:“用刀砍你怎么样?”   他也笑:“好啊。”   “你受虐狂啊。”   郁清抿笑不语。   就算魏沾衣不说他也知道那时候的她该是有多难过,多害怕。   他也跟着跳进海里过,也真切的体会过被冰冷海水包围的感觉,一片漆黑看不到光亮,一望无际似要吞没他。   郁清搂紧环住她的手臂紧了些,“幸好。”   他低喃着,声音很低。   魏沾衣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   幸好。   幸好她还活着。   **   郁清在魏家住下便不走,魏沾衣最近很惆怅,原本是准备回家避开他一段时间,没想到他还追来了,不仅如此,而且还恬不知耻的住下,一住就是一个多月。   不少北临的豪门贵族听闻郁清在这儿,邀约不断,郁清几乎把这里当做第二个郁家,魏良对他的不见外倒是非常欣喜,魏沾衣甚至都觉得她小叔已经下定决心要把她嫁给郁清了。   所以也是时候收拾东西再跑路了。   这段时间也一直和莫可保持联系,得知他们的咖啡店选址已经确定,正在装修,魏沾衣也很期待。   他们跟着她过了这么久的漂泊日子,居无定所,现在终于定下来,也是一件好事。   郁清每天都会来看她,尽管魏沾衣不会见他,但他刮风下雨雷打不变,一日三次来看望她,还向家里的阿姨询问她饮食起居,有时候晚上开个窗,都能看到他孤零零的站在她楼下。   起初魏沾衣还嘲笑他,并且斥责他滚远点,可他还是经常来,什么也不做,就盯着她窗户发呆,要是能等到她开窗看他一眼,他便眉眼舒展,心情十分好。   今天魏沾衣闲来无事,让阿姨给她准备画具和颜料,在花园里坐了一下午画画。   郁清来的时候,魏沾衣正专心致志地调颜料,她坐在藤架下,穿红色毛衣,头发低低扎了个马尾,耳畔一撮发丝被风吹过下颌,肤色剔透,万花丛中一点绿。   郁清安静看了会儿,有些讶异魏沾衣竟然会画画,不过大家族的女孩儿从小就培养各种各样的兴趣爱好,会画画不足为奇。   郁清来了点好奇,想欣赏她的画作。   走近一看。   多啦A梦   郁清:“…………”   魏沾衣看到他又是嫌弃的拧眉,又是嫌弃的撇嘴,回头看着心爱的化作,涂上颜料:“怎么样,是不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优美的画?”   他如今这样的地位什么样的好东西没有见过,魏沾衣这是小骄傲的劲儿又犯了,要人夸呢。   郁清俯下身,手撑在她做的椅子上,下巴险些就要抵在她肩上,俩人的侧脸靠得近,魏沾衣身体一瞬紧绷,迅速退开身体回头看他:“你干什么啊?”   “赏画。”有点儿哑的嗓音。   郁清拿起她手中的笔,在多啦A梦身体上添色:“配色清新脱俗,笔触细致,足见功力扎实,画面干净整洁,栩栩如生,画的真好。”   魏沾衣:“…………”   尼玛,这夸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郁清轻语:“请问,这副绝世佳作能送给我吗?”   魏沾衣冷漠:“你不配。”   郁清笑了笑,正要说什么,魏家保姆陈嫂慌乱的声音传来:“小姐!不好了小姐!”   陈嫂走过来,看到郁清也在,知道这是贵客,忙收敛起毛燥的模样:“郁先生也在啊。”   “出什么事了?”魏沾衣问。   陈嫂:“您的那些叔叔伯伯都来闹腾了,说您不是先生和太太的骨肉,不能作为魏家的继承人继承魏家财产,要让魏良先生把家主之位让出来,还要把您赶出去。”   郁清收起与魏沾衣逗趣的笑脸。   魏沾衣把画笔放在颜料盒中,从容道:“陈嫂,麻烦你收拾一下,不用担心什么,我这就过去看看。”   郁清自然随同在侧,魏沾衣看了眼他:“魏家的事你跟着来干嘛?虽然你是母亲的亲生儿子,可总归不姓魏。”   郁清垂眸淡道:“魏家是你的,不用怕。”   魏沾衣微愣了一下,“我原本还想着把财产分你一半呢。”当然现在完全没有这个想法。   “我要你的财产做什么,我要你的人。”   他一顿,补充:“和心。”   魏沾衣呵呵一笑,笑容特别假。   前厅已经吵了起来,魏沾衣还没有走近便听到几个聒噪的声音。   “魏良,你既然早就知道魏沾衣不是魏江的亲骨肉就应该早点告诉大家,我们魏家偌大的家业怎么能让这样来历不明的人继承,这不是败坏祖宗基业吗?”   “是啊,当初魏江和他妻子双双去世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姑娘不可能支撑得起魏家,你这么多年护着她,到现在还在护着她,你可真是无私啊,还是你就是把她当个傀儡,想独占魏家!”   “假如你今天跟我们站在同一阵线,把这来历不明的丫头赶出去,我们可以既往不咎,一起商量一下魏家谁做家主比较合适。”   “是啊,我们北临魏家可是老牌豪门了,家族招牌不能砸。魏良,你快点下决心吧。”   魏沾衣站在门后淡淡听着,这一幕早就经历过,她父母去世的时候,这些人也一起“逼宫”,她强撑着扛下来,只有魏良支持她到现在。   如今,这些人又卷土重来,魏沾衣其实也曾想过,如果他们中有谁真的为魏家的发展着想,她是可以让出一些利益的,毕竟她不是魏家的女儿,总是强占着没有道理。   可这些人都是为自己考虑,只是想着从她手里扣点好处,背后从不把她过世的父母放在眼里,她又怎么能容忍这些臭虫惦记父母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魏沾衣不禁攥紧手。   郁清握住她拳头,他体温一向有些低凉,不能给她温暖,可说的话,却从容温柔:“沾沾,任何人的话都不要在意,你就是你父母的女儿,是他们选中你,把你抱回家。他们把你从小养到大,没让你受任何委屈,在他们心中,你就是亲生女儿,你就是魏家千娇万宠的小姐,你是唯一有资格继承他们财产的人,他们是这样想的。”   魏沾衣手颤了一下:“是吗,他们真是这么想的?”   “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对夫妻有多么爱这个女儿,他们恨不得给她全世界,郁清也因此无数次羡慕嫉妒过。   “所以,去捍卫属于你的东西。”   魏沾衣轻哼:“还用你说,我一直在捍卫着。”   她推开门,走进去。   郁清看着她薄瘦背影,轻轻叹气,他真是后悔,当初应该出手帮她的,而不是作壁上观,幸灾乐祸,现在还要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不过,现在开始不会了。   这女孩儿,他会护到底。   魏沾衣笑着走进正厅:“真是热闹啊,我在门外听了好一会儿,听明白了各位叔叔伯想要什么。说白了,你们不就是想抢走我的家产嘛,但要让你们失望了,我十几岁的时候没让你们抢走,现在就更不会让你们抢走了。”   她坐下来,微抬着下巴:“关于我的身世,没有公之于众是觉得不关你们的事,你们虽然也姓魏,但只是旁支家族,妄想管主系的事,你们有这个资格吗?有这个权利吗?现在的家主是我小叔,轮得到你们来这里指手画脚吗?”   一群人被怼得不服气,脸红脖子粗看魏良:“魏良,你说句话!把这死丫头赶出去!”   “对!只要你点头,我们立刻就把她轰出去!”   魏良摇头感叹:“各位,沾衣长大了,你们年纪也见长了,怎么就是脑子没长?她不是我大哥大嫂亲生女儿的事我早就知道,可这又有什么关系,我从小看她长大,甚至你们也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怎么忍心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一个小姑娘。”   “我大哥大嫂临走前重托我照顾好沾衣,可见他们多么疼爱这个女儿,要是在天之灵知道你们这么对他们女儿,就不怕他们魂魄出现在你们床头?”   “我这个家主之位是代理,等沾衣什么时候想管魏家了,我就退位让贤养老去,你们也别打主意了,我魏良没那么多心眼,也没那么笨容易被你们煽风点火,应该被轰出去的是你们才对。”   魏沾衣扫了眼魏家的安保:“轰出去!”   魏家旁支这些人本就结伴而来,足有二十几人,人多势众倒也不怕,看魏沾衣和魏良油盐不进,他们打定了主意要闹,就算得不到什么好处,也要把魏沾衣的身世闹得人尽皆知,让她在北临无法立足,身世一旦不能服众了,以后真的管起魏家来也会困难重重。   安保和魏家旁支推推搡搡起来,一道清润如玉的嗓音传来,“我倒要看看,你们有什么胆子敢抢我太太的东西。”   郁清走了进来,年轻男人身高颀长,面容冷峻清隽。   正厅所有人看到他立时怔住,再怎么有眼无珠也不会不知道这是谁。   辽城郁三爷,他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他刚刚说什么?   太太?   魏沾衣?   什么时候的事?   魏良亲自请郁清上座,魏沾衣瞥他一眼,坐着不动。   郁清走到她身前,声音温柔:“沾沾,怎么不告诉我有人欺负你?”   魏沾衣:“…………”   戏可以少一点吗?   “我自己可以解决。”   “那怎么行,我不放心。”他嗓音温温柔柔的,疼宠之情溢于言表。   说完,郁清抬眸看向众人,温柔的神色一分分褪去,变成了彻骨的寒。   “就是你们,想欺负她?”   所有人噤若寒蝉。   郁三爷可是个惹不得的人物,关于他是如何铁血手腕坐上家主之位的,就算远在北临,他们也耳闻过的。   “郁……郁三爷,您怎么在这里?”有人大着胆子问。   “我怎么在这里?”郁清在魏沾衣身边坐下,十分自然牵住她的手。   魏沾衣嫌弃地挣开,他也不怒,只看着她温笑,想起那人的问话,他推了一下眼镜,闲适地往后靠:“轮得着你们管?”   众:“…………”   魏良吩咐人给郁清上茶。   魏沾衣有点无语,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是人人都怕郁清这倒是事实,他有这么可怕么?   郁清拨弄着茶杯盖,声音不轻不重:“大抵是沾沾对你们太善良了。”   他笑了起来:“我总教她不要太善良,可她就是不乖,既然如此,不如我替她管教管教你们,最近铭信在北临的公司要扩建,听说各位手底下有几块地皮不错,我准备抢过来。”   众:?   他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告诉他们,准备抢他们手底下的东西。   郁清点着手,漫不经心道:“另外,你们的那几个小破公司,我有点兴趣,想收购过来送给沾沾,就当是聘礼之一。”   众:???   郁清点在桌上的手顿住,“想抢她的东西,也要掂量掂量有没有能力。”   魏沾衣看着刚刚还嚣张的魏家旁支众人在短短几分钟之内个个脸色惨白,再看郁清,由衷觉得。   他真可怕。   郁清也转头看她,笑着用手指轻刮她鼻尖:“给你出气。”   魏沾衣: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恶龙:我的宝宝我自己宠 第30章 得体败类   说他卑鄙也是真的卑鄙, 可要论起对魏沾衣的疼宠,又是无人能及。   郁清对魏沾衣的态度被众人看得清楚, 心中多了份顾忌, 魏良心里也做下一些打算,魏沾衣这样的处境嫁给郁清,自然是如虎添翼,有他在就没人能欺负得起她。   偏偏魏沾衣不领情, 冷淡的看了眼郁清,站起来:“话,我和我小叔已经向各位说得很清楚了,最后我再说几句,我不怕你们把我身世的事传出去, 你们要是想把魏家的产业从我手里抢走,那也尽管放马过来,我奉陪到底, 只是到时候,各位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不顾一姓同宗的情分。”   人群一阵静默, 不少人偷瞄低眸品茶的郁清。   “沾衣啊,这都是误会。”突然有人出声。   魏沾衣看向说话的人, 魏家旁支一位辈分大的中年男人, 按理来说,她应该喊大伯。   他笑着说:“我们都是听了一些传言,我们怎么会想要抢走你的产业呢?我们这样做也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决心好好发展魏家, 我们也是用心良苦啊。”   魏沾衣表情默然,真是见识到了,这人简直将冠冕堂皇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啊。   有他先开口,其他人也纷纷站出来说话。   “是啊,我们都是一家人,怎么会想害你呢?”   “都是有人煽风点火的!沾衣啊,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瞧你说的,沾衣向来大人有大量,怎么会记恨我们呢?再说,我们也是被人挑拨的。”   “是是是,沾衣和郁先生真是良配,今后嫁到郁家了,也不要忘了我们这些长辈才是。”   “对啊,沾衣,我们知道错了,你跟郁先生说说,咱们家的公司和地皮,还是……不要抢走了吧。”   魏沾衣面色冷沉,第一次如此直观的意识到权势地位的重要性,就因为是郁清,他轻轻松松的几句话就能压制住众人,如果这事放在她的身上,她可能需要花费更多的心力才能做到,她不想和郁清牵扯,可他总一而再再而三的掺杂进来,真令人讨厌。   魏沾衣冷声:“说这些话你们不觉得恶心吗?以为我还是十几岁的孩子,几句话就可以糊弄过去?我在你们心里就是这么蠢?今天各位的所作所为我记得清清楚楚,今后也不会善罢甘休,以后你们旁支魏家和我们主系毫无关系,生意场上公平竞争吧。至于郁清要做什么,不关我的事,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又怎么管得了大名鼎鼎的郁先生。”   这话说得讽刺。   郁清眼神看向她。   魏沾衣撂下这番话转身离开,厅中众人表情讪讪,想向郁清求情,然而他心神已被魏沾衣带走,有些出神地坐在那儿,没人敢打扰。   魏良猜测这和魏沾衣刚才那几句话有关,“郁先生,我们家沾衣任性,你别往心里去。”   郁清一笑,“没事。”   “本就是我的错。”   后面这句话说得太轻,叫人听不清楚。   魏良让安保把这群人赶出去,因为郁清在,他们没敢再闹事,临走前还频频回头张望,急切的想要说点什么让郁清手下留情。   嘈杂的声音渐渐远去。   魏良语气抱歉:“让郁先生见笑了。”   郁清没什么表情:“我去看看沾沾。”   刚才他的自作主张该是让她心里不舒爽了,他了解她,她定会觉得自己太弱小,得靠着他才能站稳脚跟。   魏沾衣的确有些郁闷,她向来骄傲不服输,这种时候才知道自己和郁清的差距有多大。   门被敲响,郁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魏沾衣不予理会。   她倒头就睡,傍晚被饿醒过来,开门时撞进他胸膛,她惊了一下:“你怎么还不滚?”   郁清抬手摸她额头,语气十分地温柔怜爱:“别气,你这么聪明,以后接管魏家后,一定可以做得很好,你就当我在为你铺路,尽管可以利用我。”   并不拐弯抹角的解释,他做事向来目标明确。   魏沾衣退后保持距离:“哪有人心甘情愿把自己给别人利用?”   “有,我。”   “也让别人利用吗?”   “谁敢?”郁清眼神包容:“只有我的沾沾可以。”   “郁清,别对我说这种话,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用尽各种各样的手段从你这里得到我想要的?虽然北临和辽城是两个城市,但是商业圈都是一样的,本质上说,我们是竞争关系。我得提醒你,我心肠可不好,指不定哪一天就把你的铭信都抢过来,将你赶出辽城去要饭!”   郁清牵起唇角,笑了起来。   他容貌太出众,眼神直勾勾盯着她,总有点蛊惑人心的意味。   魏沾衣像被人踩住尾巴似的,炸毛的拧起眉:“你笑什么笑!我说真的!你看不起我?”   郁清倾身,微偏头靠近她耳畔:“沾宝,坏都坏得这么可爱,我爱。”   魏沾衣气急败坏的抬起手,郁清被她拍了一下,容貌气质没一丝折损,反倒是笑意更甚:“郁家和铭信并不需要你动手来抢,我双手奉上,连同我自己都是你的。”   “我对你可没兴趣。”   她推开他:“好狗不挡道。”   陈嫂给她准备了晚餐,郁清也陪着吃了点,期间他殷切地照顾她,夹到她碗里的菜却都被魏沾衣挑出来扔进垃圾桶,陈嫂在一旁看得不敢吱声。   郁清神情平静,放下碗筷给她盛汤,“生气也要好好吃饭。”   魏沾衣把他盛的汤也倒进垃圾桶,郁清看了眼,她任性的嗓音传来:“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手滑了。”   郁清温柔的笑笑:“没关系,我再给你盛。”   魏沾衣失去闹腾的兴趣,看着他重新放在自己面前的汤,没去碰,冷淡道:“堂堂辽城郁三爷,竟然在我面前这么卑躬屈膝。”   “我忍不住回忆你从前,你那时候可真是风光无限啊,何曾会对我这样?”   “失去过一次,懂得珍惜了?”   “晚了。”   “我早就说过了,我浑身上下都是毛病,你趁早离开,不要让我做出更让你没有面子的事。”   郁清微敛下眼帘:“不会走。”   “沾沾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那天她跳海时他拼尽全力也没能抓住,这样的事发生一次就让他承受不住,再也不能有第二次。   郁清见她也没怎么吃,柔声:“是不是不合胃口?要不要我带你出去吃?”   “我怕你谋害我。”   魏沾衣随便塞了几口饭,自始至终没去碰他盛的汤,吃完了先行离开,郁清也放下筷子,眼神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眸色深沉。   陈嫂小声劝慰:“郁先生千万别往心里去,自从我们家先生和太太双双去世后,我们小姐的性子就有些变了,她只是想用这副样子来保护自己,其实她内心很柔软,是一个很善良也很可爱的姑娘。”   “我也不知道你们发生过什么,这也不是我该问的,可我看着小姐长大,真心盼着她能好。我能看得出来,我们小姐是喜欢郁先生的,可就是有心结,只要郁先生耐心些,一定能解开的。”   “那时候郁先生一定能发觉,我们小姐,她是个多么值得爱的姑娘。”   郁清温声:“不用以后,我一直都知道她值得。”   **   魏良在等魏沾衣,叔侄俩聊了一些今天发生的事,魏良有意把家主之位归还魏沾衣,魏沾衣自知现在能力不足,不能服众,贸然去公司只会引起一系列反效应。   “小叔,慢慢来吧,我想先进公司跟着你学习,等你老了,干不动了,我再继续做下去。”   她话里的意思,是并不打算要这个家主之位。   魏良愣了一下,问她:你就没有怀疑过,有可能是我把你身世说出去的吗?”   “没有,也不会。”   魏沾衣抿笑,“小叔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怎么会怀疑你?我十几岁的时候父母就去世,发生那么多事,都是小叔护着我,这么多年您一直当我是自己的孩子保护,我真的很感谢您。”   第一次推心置腹说这番话,叔侄俩都红了眼眶,魏良叹道:“你是我大哥大嫂托付给我的孩子,也永远是我们魏家的孩子。我明白你心里的想法,你还是觉得自己不应该继承偌大的家业,所以想让我来做,但是沾衣啊,你不能辜负你爸妈对你的期望,他们该是希望你成为一个非常的优秀的人才对,他们在天上看着呢,养育了你一辈子,你想让他们失望吗?”   魏沾衣哽咽摇头。   魏良轻拍她肩膀:“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对,你还年轻,对公司很多事都不熟悉,以后小叔会慢慢教你,你尽快成长起来,成为独当一面的魏家大小姐吧。”   “我怕我做不好。”   “你这么聪明,一定可以的。”   魏良想起郁清,再看看魏沾衣,她咬着唇不让眼泪掉下来,还是很多年前那个倔强的小姑娘,他也不好追根究底的问一个姑娘家,她和郁清到底怎么回事。   但是魏沾衣的状态不对劲他是能看出来的,“这个时候让你去公司,你大概也心不在焉,也做不好事,小叔给你一年的时间,你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然后安心呆在魏家,跟我学习管理公司。”   魏沾衣沉默,有郁清在身边,她近段时间的心情的确怪异。   “好,谢谢小叔。”   “小叔,我有朋友在辽城,我想去看看他们,在那里呆一段时间。”   “去吧,去散散心,等再见到你的时候,我想你已经变成当初那个令人骄傲的魏家小姐了。”   “嗯。”   **   飞机落地。   魏沾衣挎着包戴个墨镜从机场走出来,范儿太足,身侧路人频频偷瞄,还以为碰上了哪个女明星。   莫可三人举着类似娱乐圈应援牌的东西在出口等她。   两月没见甚是想念,杨曦举着牌子朝里面张望,看到一位气场冷艳的墨镜大美女踩着台步过来,激动不已:“小姐!小姐!小姐看看我!”   仿佛一个疯狂cue爱豆的狂热小粉丝。   苏凌和莫可默默离沙雕远点,俩人高贵冷艳的举着牌子,模样很不情愿,这是被杨曦威逼的,牌上分别写着。   ——小姐小姐,天下最美!   ——小姐小姐,美貌杀人!   ——小姐小姐,为你陶醉!   丢脸至极。   莫可和苏凌满脸嫌弃。   魏沾衣看到举牌,走近过来,仪态万千的摘下墨镜,“行啊杨曦,又是你的主意吧。”   杨曦骄傲:“那是!怎么样,喜欢我给你的这个特别的欢迎仪式吗?”   莫可:“你怎么不拉个横幅,给小姐准备一把剪刀剪彩?”   杨曦:“下次,下次我一定准备!”   她抱住魏沾衣,在她身上蹭了一下:“沾沾,我好想你啊,你怎么在魏家这么久啊?我还以为你要抛弃我们了呢。”   魏沾衣有苦难言,她这次来辽城也是半夜跑的,没让郁清知道,这狗逼玩意儿,她才不要跟他在一起。   “先回去再说,你们咖啡店准备得怎么样?”   苏凌:“都好了,就等你来就开业。”   杨曦狗腿:“毕竟你是咱们咖啡店的门面啊,我给你做了一张巨幅海报,到时候把你的照片一亮相,啧,大美女啊,生意一定爆火!”   她总是对魏沾衣有着迷之自信,莫可和苏凌就算老泼她冷水,也浇不灭她对魏沾衣的热情,他们甚至觉得,如果有一天魏沾衣出道做艺人,杨曦一定是奋战在最前线的亲妈粉。   不过让他们没有意料到的是,咖啡店开业后几天,生意异常冷清惨淡。   魏沾衣的海报并没有任何作用,魏大小姐美貌受到了点挫折,心情有点微妙。   不过离开郁清后,她总算能睡个好觉,但好景不长。   辽城进入春季,天气还有些凉,那两天总下雨,一个年轻男人撑着黑伞站在咖啡店外,伞沿遮住男人的脸,只看到握着伞的手苍白如冷玉。   魏沾衣昨晚一个人睡在咖啡店,脸没洗,头没梳,下楼喝水时看到玻璃窗外的人,直觉这是开张以来的第一个客人,激动得立刻放下水杯,打开门,冷风吹得她精神一震。   魏沾衣笑着:“先生,是要喝点什么吗?”   他的伞微微抬起,伞下青隽的脸露出来,清贵的眉骨,狭长而略弯的眼尾,苍白皮肤,薄唇微勾着,斯斯文文地笑起来:“沾沾。”   魏沾衣脸上笑容一秒收起,“滚!”   门关上。   郁清把伞合上,轻推眼镜,看着她气腾腾冲进浴室的身影,低头淡笑。   魏沾衣冲进浴室洗漱,扫了一眼镜子里的姑娘,皮肤白皙,头发虽然蓬松但是尽显慵懒,仍旧美丽得挑不出一丝错。   完美!   她还算满意。   想起郁清,她哼了声。   狗男人,真是阴魂不散!   魏沾衣刷完牙洗过脸出来,顺便在茶水间泡杯早茶端着出来,悠闲的递到唇边喝了一口,看到咖啡店内坐着的男人时,她被呛到。   “你怎么进来的!”   郁清打量着她。   几天没见,他是忍着的,知道她看到自己会心烦,他便稍稍克制些,但总归克制不住,“莫可给我的钥匙。”   “………”   她忘了,他不知不觉间已经收买了几个狗腿子。   “出去。”   郁清反倒打量起咖啡店的装潢,这店有二层,一楼咖啡厅,还有个阁楼书架区,店内风格颇为文艺,是莫可一直很喜欢的小资情调,苏凌和杨曦还在某个区间加上自己喜欢的东西,画风突变诡异。   这样的咖啡店在辽城并不突出,之前杨曦还一直嚷着,他们店有魏沾衣这块金字招牌就是最大的特点,结果生意还是如此惨淡。   郁清步伐看似随意,却是慢慢走到了魏沾衣面前,她端着茶后退:“大早上的别耍流氓啊,我这杯茶可还热着呢,要是泼到你脸上,你这张小白脸就毁了。”   郁清停住,目光安静。   魏沾衣瞪他:“干什么?”   “看你。”   “我知道我貌美如花天下无敌,但是你这么盯着我看,也太下流了吧。”   “想你。”他突然说。   魏沾衣冷笑,郁清又往前走。   魏沾衣也不会真的把这杯热茶泼在他脸上,皱着眉后退,警告他:“郁清!”   郁清眼神紧盯着她,双手抄在裤袋里,不疾不徐地靠近,魏沾衣背贴在书架上,头快撞上去,郁清伸手挡了一下,他弯下腰,与她视线持平。   “沾宝,这几天过得好吗?”   “我很好,没有你在身边,我吃得好睡得好,高兴得都能多活几年。”   郁清淡笑:“我不好,吃不好睡不好,觉得都快死了一样。”   “………”   魏沾衣伸手推他:“肉麻死了,滚远点。”   “你耳朵红了。”他看着她精致玲珑的耳垂,眼神暗了暗:“想亲你,可以吗?”   魏沾衣觉得他是故意的,他亲过她这么多次,很多时候是霸道强势不容她拒绝的,现在故意问出来,果然还是一样的讨厌。   得体的败类。   魏沾衣抬眸:“你觉得——”   他低头很快地轻啄一下。   魏沾衣愣住。   “果然还是忍不住。”他轻声说:“沾宝,好甜。”   “郁清!!!”   咖啡店响起出魏大小姐的低吼,莫可三人进来的时候,魏沾衣正对郁清拳打脚踢。   郁清懒洋洋靠在书架上任她打,低哑嗓音温柔说着话哄她。   “慢慢打,别打疼了自己。”   “那里是骨头啊沾宝,你会疼的。”   “我教你,打这里。”   “这里不能踢,咱们以后——”   魏沾衣扇过去一巴掌。   他抚了一下唇角,低头轻笑,满是纵容。   莫可:“…………”大佬疯了。   苏凌:“…………”大佬原来是受虐狂。   杨曦:“…………”他们原来爱这个调调。   魏沾衣收手,看向莫可,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你,给我等着!”   莫可抖了一下,她能怎么办?他们仨因为帮助魏沾衣逃跑,已经被郁清拉入黑名单,为了活命,只能给大佬当狗腿子了。   当然,这建立在他们很清楚魏沾衣还喜欢郁清的前提下,魏沾衣这三年并不开心,所以他们也是真心希望俩人能解开心结,否则也不会助攻郁清。   三人看向郁清,他重新戴好眼镜,并没有因为魏沾衣在她身上闹腾了半天而有损一丝风度,他抬起手,指关节碰了下自己侧脸,竟是又笑了起来。   真是看呆了他们仨。   “郁……郁总。”莫可平时挺冷静一人,面对郁清还是有点怂:“那啥,您没事吧?”   “无碍。亲一下被打几下,也值。”   “…………”   大佬开心就好。   杨曦殷勤的去给郁清泡咖啡,郁清看了眼楼上,魏沾衣现在大抵又气又羞,他还是不上去了。   郁清走过来,苏凌为他拉开凳子,他挑了下眉,杨曦把咖啡推过来,“郁总,您看,我们都帮了你这么多次了,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记恨我们了呗。”   郁清没去接那杯咖啡,将魏沾衣扯歪的领带扶正,“我想我们之间约定的是,你们协助我追求沾沾,现在还不是讲条件的时候。”   杨曦小声嘀咕:“沾沾可不好追啊。”   苏凌:“我们尽量帮忙吧。”   郁清抬起眼神,看他:“我记得,你是那个和沾沾演过戏的男生。”   苏凌:“………”   他并不太想被大佬用这种方式记住。   郁清淡淡垂眸:“我要跟你说声抱歉,郁麒对你的所作所为,与我有些关系。”   苏凌后来也猜到了真相,但他能怎么做?又不可能扑上去跟郁清打一架,他现在也道歉了,虽然苏凌还是觉得有些不爽,但也比他什么都不说要好一些。   郁清在咖啡店呆了一段时间才离开。   店里的生意依旧不好。   魏沾衣整日无聊,莫可给她找了一个可以打发时间的事。   买菜。   “小姐,你长这么大是不是没买过菜?”杨曦问。   魏沾衣笑了下:“怎么可能?我像是这么废物的人吗?”   “那你自己去,我不陪你了。”   魏沾衣还真从来没有买过菜,她一豪门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要不然也养不出莫可说的那些小脾气,不过她是不可能承认的。   因为逼,还是要装的。   魏沾衣非常淡定的点头:“你们想吃什么菜?”   杨曦举手:“我要吃西湖醋鱼,还要东坡肉,东安子鸡,腊味合蒸。做这些菜的食材都要买齐全。”   苏凌:“我要飞龙汤,无为熏鸭,麻婆豆腐。”   莫可:“我就随便,菜太多了,就买他们说的吧,对了,买点水果,家里没了。”   “你们也太能吃了,是猪吗?”   魏沾衣毫不留情的diss,菜品倒是熟悉,都是名菜,就是这配料佐料需要什么,她还得查查,“我先去了,还需要什么电话联系。”   目送魏沾衣走远,莫可连忙拨通郁清电话,“郁总,沾沾出发了。”   郁清坐在车里,收起手机,“去超市。”   “郁总,不去商会了吗?”   “你觉得呢。”郁清淡声反问。   刘总助闭嘴,是他太蠢,谈生意怎么会有郁总追妻来得重要?赶紧调转了方向。   魏沾衣进超市找到推车,在手机里搜索做菜需要的食材,边看手机,边推着车走,站在佐料架面前,她抬眸寻找,瓶瓶罐罐都长得差不多,伸手拿下来分辨,都不是。   找了几分钟,还没有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身后低沉的嗓音传来:“在找什么?”   魏沾衣本就在思索,没有意识到这个声音的熟悉性,下意识说:“酱油,春山牌的,没找到。”   年轻男人的手臂从后面伸过来,胸膛靠近她薄瘦的背,像是将她抱在怀里似的,他拿起货架上的一瓶东西放在她眼前:“这里。”   嗓音是沙哑的。   魏沾衣蹙眉回头,俩人靠得很近,郁清进前一步抵着她腰将她轻压在货架上。   “真是个小傻瓜。”   “小废物。”   他声线愈发暗沉,低低响在她耳旁:“没有我,你可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恶龙真的很宠公主呀 第31章 不期而遇   魏沾衣不用想都知道郁清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定又是家里那几个狗腿子传递了消息。   “没有你我可以过得很好。”   她神态冷静,重新从货架上拿一瓶酱油放进推车, 用推车撞了一下他腿:“让开。”   郁清跟在她身侧, 魏沾衣又低头看手机搜索页面,郁清蓦然轻拉她一下。   “小心。”   她转头看,一位孕妇抱着小孩路过,魏沾衣连忙把自己推车挪开一些, 孕妇微笑道谢。   看着人走远,郁清声音拉回她心神。   “我的沾沾真是善良。”   魏沾衣冷嗤了声:“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她并不知道自己迄今为止的表现从哪里能表现出“善良”。   凭心而论,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最近过于任性妄为了。   一来是想用这种方式劝退郁清,二来因为心结还在,她对他总拿不出一个合适的态度。   “刚刚在想什么?”   魏沾衣推着推车走, “在想怀孕真难,怀里抱一个,肚子里还得揣一个, 做女人真麻烦。”   “有一天,你也会做妈妈。”他声音温柔。   魏沾衣若有所思的点头:“我是会做妈妈, 但不是你小孩的妈妈, 我会和别的男人结婚生子,让你看着我幸福, 你就永远生活在得不到我的痛苦里吧。”   兴许是这话冲击力太大, 郁清步伐顿住,没有跟上来,魏沾衣也没有回头去瞧, 心里暗爽。   郁清看着她背影,眼神深沉莫测。   他的确被魏沾衣的话刺到,她心里清楚他多喜欢她,多想独占她,就连设想一下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他也会心生嫉妒,但她偏要这么说,偏要以这么无所谓的态度对待他,就像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生过客,无足轻重。   但对于郁清来说不是,魏沾衣过早的来到他人生,是他攀爬的目标,他的爱,他的恨,他的千般痛苦和万般情动皆因她。   魏沾衣将水果封好袋子放进推车,有些讶异郁清为什么还没有跟过来,难道已经走了?   她回头。   郁清还站在原地,只是眼神有些不对劲,眼镜已经遮不住他眼眶的红。   他看着她,本是唇线平直,却在她回头看过来时,唇角勾起来,露出个温柔万千的笑容。   魏沾衣有些愣。   郁清走过来,手放在她推车上:“我来吧。”   “何必呢。”   魏沾衣往前走,“你也知道了我今后的打算,我人生规划里没有你,你现在做的都是无用功。”   “也不一定。”   魏沾衣疑惑看他一眼。   郁清浅笑:“我不会让你喜欢上别人,不会让你嫁给别人,也不会让你给别人生孩子。”   “谁说得准呢。”   “不要胡说。”他态度温和,像教导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唯有这个不可以。”   又忽然说:“沾沾,你说,我们的孩子会长得像谁呢?”   魏沾衣:“…………”   这才哪跟哪?   他总是想得很远,也因此勾起了魏沾衣的回忆,三年前在辽城郁家,他询问过她要给未来的孩子选个什么样的名字,甚至后来还跟她讨论过如何教导孩子。   关于他们的未来,他总是设想得很远很远,她是他所有的未来,但郁清并不是魏沾衣想要的未来,她突然觉得有那么点难受,眉蹙了一下。   郁清低叹着,指尖轻碰她眉心:“别难过,有我在都会好起来。”   魏沾衣拉过推车转身走,会不会好起来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郁清曾戏弄她,欺骗她,不信任她,故意冷落她,这桩桩件件的事,哪一个不值得跟他分开?   逛完超市,郁清送魏沾衣回去,离开咖啡店时,刘总助突然出声:“太太这咖啡店,好像有点冷清。”   不是冷清,是过于冷清了。   郁清没做声。   **   魏沾衣双臂环在胸前,靠在门边看着厨房里忙碌的三人:“郁清给你们吃了什么迷魂药?”   莫可从容不迫:“哪能啊,对了,你怎么在超市遇见的他?”   苏凌:“看来你们还有缘分。”   杨曦:“天赐的缘分啊,小姐考虑一下吧。”   一个个装得倒挺像,魏沾衣冷呵了声,“你们忘了他是怎么对我的?”   忘是肯定没有忘的,但是他们仨一直觉得,魏沾衣和郁清这三年的分离,不是在折磨他,也在折磨她。   既然两个人对彼此都还有感情,能帮忙的地方,他们也想帮帮,希望魏沾衣能做回从前那个没心没肺的自己,不会时常出神,偶尔就叹气。   仨人低头不出声,打定了注意装傻。   魏沾衣说:“死心吧你们。”   她转身上楼。   莫可探头:“小姐不吃饭了吗?”   魏沾衣:“吃,为什么不吃,我费那么多精力买回来的菜,干嘛不吃。”   至少从现在开始,她不想因为郁清再影响到自己的生活,她要吃好喝好,好好过自己的日子,等回到北临,就再也不回来,彻底跟他断了联系。   一个是辽城郁三爷,一个是北临魏小姐,天南地北,南辕北辙,两条平行的线,不可能再交织相遇了。   她和郁清以后,只是商场上的竞争对手,是敌人。   魏沾衣倒在床上,脑海中蓦然响起郁清低柔缱绻的声音:“沾沾,你说,我们的孩子会长得像谁呢?”   她翻身将头埋进枕头里,嗓音闷哑:“谁要跟你生孩子。”   以前她想过的,想过以后,想过定下他说的两个名字给孩子,也想过孩子会像谁,想过他们以后的生活,是在辽城定居还是会在北临,然而一切都还没有实现的时候,郁清的所作所为打破了她的梦。   已经破碎的镜子还可以再拼贴起来吗?   拼贴起来后就不会留下疤痕吗?   他们仿佛,怎么也回不到从前了。   晚饭时魏沾衣有些无精打采,没吃几口便离开餐桌,没一会儿她下楼。   三人看着她身上轻便的运动服,端着碗愣住:“你要干嘛?”   “夜跑。”   “你什么时候有这个习惯了?”   “现在。”魏沾衣戴上耳机,又摘下来警告他们:“不许跟郁清传递消息。”   三人低头吃饭,魏沾衣撇嘴离开。   莫可倒也没有真的给郁清打电话,她认为距离产生美,俩人现在有矛盾,每天见这么多次属实不太好。   郁清其实并没有离开,车停在咖啡店附近,他闭目养神,一直在思考今天在超市里魏沾衣对他说的话。   刘总助蓦地出声:“先生,太太出来了,好像要去跑步。”   郁清睁开眼睛看窗外,魏沾衣穿着白绿相间的运动服,上衣宽松,裤子贴身,四肢纤细,边走边用发筋把长发固定成低马尾,素面朝天,极是漂亮。   他下车,魏沾衣跑在对面的人行道,俩人中间隔着一条马路,马路上偶尔有车辆行使,她戴着耳机慢慢跑,没有发现他。   郁清往前走,时不时转头看她。   俩人几乎是并行,在两条不同的路。   前方是辽阔的天际,昏黄火烧云,郁清又转头看着魏沾衣,眼神柔和下来。   她跑得慢,郁清陪着走了不知有多远,始终没有打扰她,前面是一条交叉路口,她往右转,郁清左转。   魏沾衣好不容易把关于郁清的一切抛之脑后,可就在这一瞬间,她又看到了他。   他从对面走过来,朝着她而来,仍旧是不疾不徐的步伐,却又坚定不移,眼神所到之处,是她。   魏沾衣愣在原地,心跳起来。   黄昏打下他们的剪影,郁清笑意温和斯文:“沾沾,好巧啊。”   她还在想,他们是两条天南地北的平行线,永远不会交汇,可郁清总有法子走到她面前,以一种她意料不到的方式,她意料不到的时间,总是不期而遇。   魏沾衣愣了好一会儿,低头摘下耳机:“你怎么在这里,莫可他们又告诉你了?”   “没有,我随便走走。”   “…………”   随便走走都能遇见她?   “我送你回去?”郁清盯着她低垂的眼睫,她睫毛颤动的频率有些奇怪。   郁清轻轻蹙眉。   魏沾衣:“不用。”   她听到他快步走来的步伐声,想后退,下巴蓦然被抬起,眼里还有强忍没落下的泪,盈满了整个眼眶,却在看到他的一瞬就滚落下来,落在郁清的手上,他手轻抖了一下,“沾沾,你怎么哭了?”   魏沾衣偏头,的确不知道是哪个点,哪个瞬间值得落泪,可她又忍不住想起过去三年的许多个日子,她在不同城市的春夏秋冬,走在不同的街道,看到转角时总在想,这条路走过去会不会就遇见郁清,他会不会突然出现在眼前?   实在可笑,他们之间已变成这样,她又忍不住想念,所以才愈发恨他,恨他摧毁自己的理智,也恨自己没有出息,终究没能干脆的放下。   今天同样的转角,她一瞬间萌生过同样的想法,转个角是否就能遇见他?以为还是失望,但他真的走了过来,身披傍晚余温,眼神温柔的走来,只道一句好巧,她耳机里的情歌唱到动情处,于是一切刚刚好。   她不知是被情歌打动,还是在悲缅过去的自己,情不自禁失了态。   魏沾衣想了许久,想出个蹩脚的理由:“歌太好听了。”   “你不用管我。”   她吸了一下鼻子:“我想先回去了,放开我吧。”   郁清看着这双泪眼朦胧的眼睛,怎么肯将她放开?微抖着手轻擦她眼尾,拭去那湿润。   他是知道的,真正的魏沾衣有多倔强,有多讨厌哭,从前她演戏假哭,郁清也曾想过,有一天她会不会真的为他而落泪?   可真等到了这一天,他又痛。   有些许慌张的把她抱进怀,郁清轻抚她发丝:“不要哭,我错了。”   “好不好,沾宝,我错了。”   郁清一下一下轻轻地吻她额头:“是我混账,不该骗你,不该不信你,不该冷落你,再也不会了,永远不会了。”   原本是煽情的时刻,魏沾衣发觉路人纷纷投来不解疑惑的目光,她心中哪怕有一丝的松动都被磨灭得只剩下尴尬了,赶紧推开他:“再说吧,大街上呢。”   她戴上耳机走远,郁清没再保持距离,追上她,牵住她的手,魏沾衣瞪眼挣扎,俩人这番动作又引来侧目。   郁清温声:“沾宝,大街上呢。”   魏沾衣瞪他一眼,强忍着没再动,郁清捏她手心,将她拉到身侧,离自己更近,“你落泪真漂亮,我永远心动一万次,但别再哭,太让人心疼。”   魏沾衣面无表情:“哭的时候也心动,那我笑的时候呢?”   “每一秒。”   郁清低声:“都心动。”   魏沾衣心脏随这几个字猛跳了一下,她故作从容,到咖啡店附近立即挣脱他的手。   咖啡店玻璃窗反光,她开门时还能看到郁清站在身后看着自己,魏沾衣狠心没转头去看。   郁清低头看指尖,轻捻了下,她眼泪的湿润温度着实让人不好受,他心口还闷着。   回郁家,郁清站在夜色里看阴暗的空房间,魏沾衣以前住的蔷薇院也空荡,他进屋开了瓶红酒。   后半夜心神难安,闭上眼就是她满眼泪水的模样,郁清抽出烟咬在嘴里。   终究又是失眠了。   **   郁清成了咖啡店唯一的客人,每天光顾,早中晚各来一次,点杯喝的便坐在角落,能碰见魏沾衣在的话,他心情会很好,她要是没在,他离开时必定是拧着眉的。   咖啡店三位老板对于这位唯一的客人非常上心,每天勤勤恳恳端茶递水,郁清话少,知道魏沾衣不会来的一天,不会呆多久就走,但下次还是来,非常持之以恒。   咖啡店生意出现转机是在第二天,随着郁清到来后不久,店内涌入许多精英打扮的公司职员,莫可三人一下子忙碌起来,因为人手不够,连环call魏沾衣,让她过来帮忙。   魏沾衣到店的时候,果然人满为患,令人惊奇的是,店内所有客人皆是都市白领打扮,这是闹哪样?   莫可冲她招手:“沾沾,你把这杯咖啡送去给六号桌的客人。”   魏沾衣应了一声,端着咖啡走过去,经过几张桌子,客人赶紧站起来对她鞠躬。   魏沾衣:?   她满脸疑惑走到六号桌。   那是靠窗双人座,然而就算店内的客人再怎么多,也没人敢坐到这里来,因为郁清在。   魏沾衣看到他,服务上帝的公式化笑容一秒收起,“你怎么又来了?”   郁清接过她手中咖啡,抬起眸。   魏沾衣围裙系得有些歪歪扭扭,微拧着眉,看他的眼神有点嫌弃有点不耐,然则更多的是无奈以及一种“我早知道你会在这里,肯定又是来看本大美女”的小娇矜。   郁清轻弯起唇:“沾沾,能坐下聊聊吗?”   “我很忙,分分钟几百亿上下,看到没,我们店生意可好了。”   她侧过身,抬手示意他好好看看店内的客人:“你觉得我有空陪你聊天吗?”   郁清目光安静的看她,手指慢慢转着咖啡杯,笑着:“我想他们可以自己去端咖啡,不用你。”   “你以为你是谁?”魏沾衣轻蔑。   附近桌的客人仿佛听到了二人对话,自觉站起来:“太太,真不用您给我们端,我们可以自己来,您陪郁总就好。”   魏沾衣:?   太太?   郁总?   魏沾衣僵硬的看向郁清,郁清柔声:“你坐下休息,只管数钱就好。”   魏沾衣有点懵了神,回头看满店的精英白领,“你不要告诉我,这都是你公司的员工?”   “是。”   “………”   就在刚刚,她还耀武扬威的鄙视他,结果打的是自己的脸,魏沾衣脸色难看。   郁清:“我看你们店里生意不太好,让员工过来捧个场,我本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他们这么爱岗敬业。”   听听这像个老板说的话吗?   按照魏沾衣对郁清的了解,他怎么可能只是随便一提,随便一提会这么多人?   呵呵。   “别告诉我,你只是想帮我们咖啡店赚钱。”   “我想见你。”郁清扶她坐下,手指撩起她肩上的发丝,一寸寸抚下,眼神近乎缱绻着迷,“我们已经几天没见了,我实在有些受不了。”   “我想这样做的话,你会过来,我就能见到你了。”   “沾沾,我给了员工三倍工资,他们每天都会来这里,店内忙碌,你就会在,这样的话,我每天都可以看到你了。”   “你高兴吗?”   她高兴个屁啊!   变态不愧是变态,摸她头发都能摸得手指微抖,像个瘾君子似的。   “你能不能正常点?”   郁清在她身边坐下,紧盯着她:“你让我每天都见你,我就能正常。”   魏沾衣仔细回忆,好像的确是这样,郁清每天与她见面时,行为举止便能保持得体绅士,反之如果几天不见,他会显得有些反常,有些病态,有些偏执,也有他刻意藏起来没让她发现的阴沉。   “我真想你。”他轻轻的说。   魏沾衣看着他漆黑的眼眸,挪开视线:“你好歹是个公司老板吧,成天想着谈恋爱,荒不荒唐?”   “是有些荒唐。”   “亏你还知道。”   “我知道,也不影响我继续荒唐。”   “………”   魏沾衣:“你真是很任性嘛。”   郁清淡笑,眼神中有不同寻常的热度:“时至今日,我什么都有了,如果还不能随性而为,那我做所拥有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魏沾衣一时并不能找出反驳的话,也没有料到郁清的下一句话是,“沾沾,嫁给我你就什么都有了,你想要稳固魏家,我帮你。想赚钱,我给你。不管想做什么都行,我都宠着纵着,什么都给你,什么都听你的。”   魏沾衣:?   讲道理这诱惑有点大,毕竟郁清现在的身价和三年前不可同日而语,但是她魏沾衣是这么容易就被金钱诱惑吗?   “所以,你今天是特意来迷惑人心的?”   “嗯。”他音色低,只两个人能听见,手指还卷着她发丝把玩,镜片下眼神温柔,蛊惑十足:“和我在一起,好吗?”   魏沾衣把自己发丝从他手中拉回来,也笑:“不好意思,我对你已经没有兴趣了。”   她起身走远。   郁清僵了半刻,虽然知道她不会同意,但是又被拒绝,心里终究不好受。   *   咖啡店的生意因为铭信的员工好起来,就像郁清说的,因为人多,魏沾衣不得不时时刻刻都留在店里,虽然员工们不愿意让她端咖啡,并且十分客气的称呼她为“太太”,但魏沾衣也不会真的甩手不管,该帮忙还得帮。   郁清是常客之一。   咖啡店几乎成为铭信员工专属。   直到某一天,几位外形靓丽的年轻女生走入店内,点了喝的之后便坐在郁清附近,然后——   偷看他。   女生们时而窃窃私语,时而脸红低头。   莫可和杨曦对视,“你说这算不算小姐的情敌?”   杨曦:“怎么不算?你看没看到那几个女生的眼珠子都快在郁清身上生根了?”   莫可:“啧,男人要是长得太好看也没安全感,我们要不要把沾沾叫过来?”   杨曦:“还用你叫,苏凌早就过去了。”   莫可:“他准备怎么说?不会说有情敌吧?”   杨曦:“当然不会,让她过来帮忙榨水果汁。”   俩人的悄悄话暂停,魏沾衣走了过来,她低头切水果,瞧见莫可和杨曦一直盯着某个方向,好奇的看过去,便看到几个女生偷看郁清,其中一个正在怂恿另一个去搭讪。   魏沾衣挑眉,切水果的力道忽然就猛了几分,刀子剁下去,声音很响。   莫可和杨曦眼皮子一跳,转头看过来:“你怎么了,是不是吃醋了?”   “我吃什么醋。”她一刀劈开一个西瓜。   杨曦吓得一抖,躲到莫可身后。   魏沾衣余光瞥见郁清站了起来,走到那几个女生面前,几个女生害羞得面红耳赤。   他似乎对她们说了什么,几个女生满脸抱歉,甚至有些害怕,赶紧起身想离开,其中一人看到魏沾衣,大着胆子跑过来,朝她鞠躬:“对不起,我们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没有冒犯之意。”   说完就跑了。   魏沾衣举着刀愣住。   郁清站在原地看她,她脸有些热,低下头继续切水果。   杨曦问:“郁先生跟他们说什么了?”   “我说。”他语调拉长,嗓音含笑慢慢走过来:“让她们别再看我了,我妻子正在吃醋,她脾气有点不好,说不定会冲过来砍人。”   魏沾衣:???   她抬头就怼:“谁是你妻子?谁脾气不好了?”   “沾沾,郁先生似乎并没有指名道姓。”耳边响起友人的提醒。   魏沾衣怔愣一瞬,是啊,没有指名道姓,所以她又何必对号入座?   魏沾衣心火烧得更旺,脸上燥得慌,一瞬间觉得委屈觉得愤懑也觉得尴尬,放下刀要离开。   郁清拽住她手臂,“说的就是你。”   “我的妻子不是你还能是谁?”   魏沾衣回头,看到门外涌入的铭信员工,算算时间,公司是已经下班了。   员工们看到店内的状况,站在原地没上前,也没有出声打扰,一堆人僵在那儿。   魏沾衣有点难为情,“好了,我知道,你先放开。”   郁清却像打开了某种开关似的。   “想知道我对她们说了什么?”   “对不起,刚才是骗你,我没有说那些话。”   “我对她们说的是,我已经结婚了,我很爱我妻子,但我妻子不爱我,我每天来这里,只想让她多看我一眼。”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说出这么肉麻的话,魏沾衣脸上都快烧出火了,慌不择路想离开,往左撞到了杨曦,往右撞到了莫可,转身还撞了一下苏凌。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魏沾衣跑上阁楼,又撞到书架,一本书落下来盖在她脑袋上,她顶着那本书,跑远了。   郁清低头轻笑。   杨曦才不信郁清会对刚刚那几个陌生女生说这么多真心话,犹豫着问:“……郁先生刚刚对那几个女生到底说了什么?”   郁清轻推眼镜,笑得斯文,“也没什么。”   他温和道:“我只是说。”   “再看,就把她们眼珠子掏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下周就完结了啊!别养肥了鸭 第32章 喜欢的人   他刚才到底是用怎样的语气对那几个说这话的就不得而知了, 但从那几个女生慌忙逃离的程度来看,郁清应该是将人吓坏了, 至于为什么有人跑回来向魏沾衣道歉, 大抵是因为她切水果的力道实在太猛,她们害怕被追杀。   这两人倒是天作之合,绝无仅有。   杨曦听完,笑嘻嘻的往后退, 离他远点。   郁清回眸扫了眼众员工。   “愣着做什么?”   老板一声令下,员工们排好队点咖啡。   莫可:“…………”   总觉得这家店已经成为铭信专属。   魏沾衣离开咖啡店回到家,钻进被窝用被子捂住头,心脏位置还跳得很快,全是郁清对她真情告白的样子。   她轻轻锤一下自己的胸口, 斥责自己没出息,不矜持,以及沉不住气。   在当天失眠半夜后, 魏沾衣领悟出一个小小的道理,大抵是她近几年太过空虚寂寞, 以至于有个男人对自己表白就产生心慌气短的感觉, 想想魏大小姐当年也是北临名人,追求者众多, 自从遇上郁清后就变得清心寡欲, 对一切异性失去了兴趣,这不太好,常言道, 治愈自己的最好方式就是进入下一段恋情。   魏沾衣觉得自己是时候重新开始新生活了,否则也对不起小叔的信任,要是一年后还是现在这副鬼样子,又怎么进入魏家公司,怎么接管魏家产业,怎么让郁清刮目相看?   第二天见到她,莫可和杨曦想起她昨天的狼狈逃离,忍不住打趣。   “是不是被郁总真情打动了?”   “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是不是准备嫁给他了?”   杨曦三连问,模样特别兴奋。   魏沾衣淡淡睨他一眼:“我劝你们放弃,姐姐我心如磐石不可移。”   杨曦和莫可对视,撇嘴不信。   郁清今天到咖啡店,魏沾衣没刻意避着,大大方方的为他端咖啡,面带得体微笑,“郁先生,您点的咖啡,希望你喜欢。”   郁清轻轻皱起眉。   他不喜欢魏沾衣对他这么客气,这比她张牙舞爪发小脾气更叫人捉摸不透,他自然希望她有什么脾气都对他使出来,另一种层面来说,这样代表魏沾衣还在乎他,她的情绪还会因为他波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带着公式化的微笑,公式化的问候。   他们的距离被拉开,这会让郁清心乱。   她放下咖啡便准备离开,郁清先一步拦在她面前,垂眼仔细打量她的神情,想从她表情中分析出她今日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   “郁先生没有不对的地方。”   郁清眉心蹙得更紧:“沾沾,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客气?”   “你真奇怪,我对你客气还不好?”   “不好。”   郁清弯下腰,轻哄:“我喜欢你对我发脾气。”   那样至少让他还有一些些安全感,而不是现在这样,明明她是在眼前的,他还是觉得距离她好远。   魏沾衣弯唇微笑:“郁清,我们就保持着这样得体而有距离的关系吧。”   她错身而过,郁清怔住。   什么叫得体而有距离的关系?   她要永远像这样叫他郁先生?永远这样机械冰冷的对他笑?他要怎么接受?   他过去三年日夜煎熬,如今分秒克制,假如还不能得到她……   杨曦推了推莫可手臂:“快看快看,有没有觉得郁总的背影很可怜,可怜中还透着沧桑,沧桑中还透着灰败,灰败中还透着脆弱。”   莫可翻白眼:“你怎么这么多形容词?”   她看了一眼,郁清看起来并不好,杨曦的形容也并不夸张,甚至于,莫可觉得此刻的郁清是无力的,像某种信念崩塌,像找不到归途的旅人。   再看魏沾衣,像个没事人一样哼着歌在做咖啡,这场俩人的擂台赛,她好像终于站在了胜利一方压制全场,也成功让郁清露出些许失魂落魄的模样。   终究他们只是局外人,并不能插手太多。   魏沾衣把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做完后离开,莫可给杨曦使了个眼色,杨曦偷偷跟随魏沾衣回家,目睹她撸了个全妆,打扮格外漂亮的出门。   卧槽这是去见哪个野汉子?   杨曦跟了魏沾衣一路,瞧见她进入一家酒吧,把这个消息告诉莫可后。   杨曦问:“咱们要不要告诉郁总?”   莫可思索几秒:“还是不要了,沾沾知道了又要生气。”   “行,那我回咖啡店。”   莫可挂断电话,苏凌在旁边插嘴:“小姐这个点去酒吧干嘛?不会是想钓凯子吧?”   “怎么可能?”   莫可回想起今天魏沾衣的行为举动,“似乎……也有可能。”   俩人都停下手中正在做的事,苏凌问她:“那要告诉郁先生吗?”   “还是不要了吧,要是沾沾真是去钓凯子的,郁先生知道还不得吃大醋,会掐死沾沾的吧。”   “钓凯子?”温润低沉的嗓音传来。   莫可和苏凌僵住。   郁清缓缓眯起眼:“钓什么凯子?”   他原本是来看魏沾衣的,今天她的态度实在叫他放不下心,想找到她说清楚,可听到苏凌和莫可的谈话,直叫他心又寒又凉,他没有想到,魏沾衣冷着他,一次次推开他是想和别人在一起。   明明应该生气,可心绪翻涌之后,只剩下无尽的苦涩,他似乎已经失去了生气的资格。   莫可和苏凌看着他眼中温度一点点褪去,咽了口唾沫,“那个……”   “郁先生……这可能是误会。”   郁清低问:“她在哪里?”   **   魏沾衣并没有在钓凯子,只是想来喝杯酒,在家里喝和在酒吧喝是不同的,且她向来爱美,酒吧这种美女众多的地方,她自然得好好打扮制霸全场,做全场最美的小妖精。   她纵然想开始新的恋情远离郁清,但也不会随便开始,酒吧里钓凯子就更不会了。可惜,她的三个损友并不会这么想,还给会错了意。   魏沾衣独自坐在角落,来搭讪的异性自然多,魏沾衣礼貌拒绝,大家都是成年人,不会在这种地方死缠烂打,男士们被她拒绝后还算有风度的离开,但也有几个异类。   几个年轻男生站在魏沾衣桌前,“姐姐,一起喝一杯?”   魏沾衣抬眸,眼神扫过几人,从穿着打扮可以看出家境不错,还是学生。   她并不感兴趣:“我想自己喝。”   “自己喝多没劲。”   “就是,我们陪你啊。”   说着便在魏沾衣周围的空位坐下。   魏沾衣不动声色的晃着酒杯,“我好像没让你们坐下吧。”   “姐姐别生气啊,我们陪你。”   “你一个人多孤单寂寞啊,我们陪你说话。”   “对啊,来这种地方玩怎么能一个人,多没意思。”   魏沾衣笑着喝了口酒。   郁清走过来的时候便看到这一幕,魏沾衣笑着坐在几个男生身边,她如众星捧月,在座的人也的确惊艳于她的美丽,将她哄将她捧,只为博她一笑。   他知道她无论在哪里都是焦点,她总讨人喜欢,他早就知道了,她从小到大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喜欢她的男生数不胜数,而他永远只是一个躲在暗处偷窥的可怜人。   魏沾衣并没有发觉郁清正朝自己走来,酒杯重重放在桌上,阖眼不耐烦的撩头发:“我说,让你们走。”   郁清步伐顿住。   所以,她不是来钓凯子的?   魏沾衣娇纵任性的声音又传来,回应了他的猜想:“就你们几个歪瓜裂枣也想入本小姐的眼?”   郁清牵起笑意,这颗被火烧,被冰冻的心终于恢复正常,来这里之前,所有危险不正常的思想归于平静,如果没有听到她这句话,他也许又会做出什么不可原谅的事。   男生们的声音响起:“姐姐,这么说就过份了吧。”   “我们哪里不好?”   “姐姐这么漂亮,一定也有喜欢的类型,不如你说出来,我们学啊,谁学得好,你挑谁。”   魏沾衣轻哂,她喜欢的类型?   她喜欢的是表里不一心思深沉,她喜欢外表斯文儒雅心底却住着野兽,她喜欢他轻声唤她公主,唤她沾宝,唤她沾沾。   她喜欢的是郁清。   这些人都不是他,也永远学不会他的样子。   “我想。”微哑的嗓音低淡,男人缓慢走来,眼神看着魏沾衣,“她喜欢的应该是我这种类型。”   魏沾衣看着他。   是啊,应该是他这样。   清隽温和,清贵不凡,有他的存在,其他的男人都变成陪衬,这位辽城高不可攀的郁三爷,他总是不动声色的蛊惑芳心,她也并没有幸免。   男生们没有发觉俩人有些不对劲的对视,年轻气盛,自己看上的妞要被抢,就算面前的男人看起来不好惹,也架不住男生们的争抢心。   “你谁啊?”   “讲不讲先来后到啊。”   “排队去,这姐姐我们先看到的。”   真要讲先来后到,郁清可比任何人都早看到她。   魏沾衣低头,最先避开郁清温热的眼神,郁清仍旧盯着她。   男生们受不了:“我说先生,我们姐姐都没有看你了,你能不能不要看了?”   “看着斯斯文文的,没想到比我们还能盯人,我都不好意思这么盯着姐姐看。”   “我不服气!我要跟你打架!”   郁清看向说这话的人:“打架?”   实在是好主意。   他笑了下,抬起手腕,开始解腕表:“可以。”   总是这么进退有度,哪怕是打架这样粗鲁的事,在他这里仿佛都能变成风花雪月的雅事,他脱下外套,递给魏沾衣:“能帮我拿一下吗?”   魏沾衣是见识过郁清打架的,就连劫匪都打不过他,更别提这几个学生了,当时他和劫匪打架是为自保,现在打架实在也没什么必要,这衣服她也没接:“一把年纪了打什么架?”   魏沾衣站起来想走,郁清轻轻拉住她,把外套放在她怀里,摸她鬓边发丝:“他们要抢你,得教训。”   “一群学生,计较什么?”   “要计较。”   魏沾衣拧着眉看那几个男生:“你们快走。”   “姐姐你别怕,我们一定不会输!”   “等我们打完了再来陪姐姐喝酒。”   “出去打,我怕破坏人家酒吧的公共设施。”   魏沾衣噎住,还挺有公德心。   郁清面色不变:“可以。”   他伸手想牵魏沾衣,魏沾衣没理,先走出酒吧,郁清笑笑,跟在她身后。   一行人走出去,郁清的车停在酒吧外,他拉开车门:“沾沾,你先上车等我怎么样?”   魏沾衣:“…………”   “你真打算打架?”   “嗯。”   打架为什么都这么淡定?   魏沾衣无奈:“咱们走吧,别跟他们一般计较了,他们什么都没做,就跟我说了一会儿话。”   郁清不语的看着她,把车门关上:“既然你不想上车,那就站在这里,看我教训他们,我很快过来陪你。”   他挽起袖子缓步走过去,对面的几个男生也士气高涨,丝毫没有看到魏沾衣正在狂使眼色。   她大喊:“喂,你们几个学生,快跑啊。”   郁清回头看她,魏沾衣冲他瞪眼,郁清抿唇淡笑,没错,他喜欢她这样,鲜活的小娇纵,而不是冷冷冰冰的礼貌。   郁清心情好了一些。   男生们收到来自姐姐的关心,捶自己胸口,“姐姐放心,我们誓死捍卫你!”   “没错,谁也不能抢走姐姐!”   魏沾衣:“…………”   这都是什么中二少年?   郁清方才稍微好一点的心情急转而下,在几个男生还在自嗨时,拳头已经挥了过去,魏沾衣听到一声闷哼,一个男生随即倒地。   郁清淡淡睨他:“能誓死捍卫她的,不会是你。”   另一个男生满脸凶狠的冲过来:“不是我们,难道还是你吗?”   说对了。   只能是他。   郁清将男生撂倒在地。   这场单方面被压制的打架实在没什么看点,魏沾衣在欣赏过郁清风姿优雅的将男生们放倒几次后,有些无聊的掏出手机打游戏。   再抬眼,她看到倒地的男生似乎从怀里掏出来什么,魏沾衣眯眼细看,是一把细小的刀,郁清正被另外两个男生缠住,没有发现。   她心里一紧,跑过去,“郁清!”   那男生举起刀。   郁清是可以躲过去的,可瞧见魏沾衣担忧的跑过来,他刻意放慢了动作。   说他不要命也好,卑劣如厮也好,他想得到她一点点的怜悯。   刀划破郁清的手臂,魏沾衣看见血,手里的手机扔出去,打中那男生的手,他的刀子落地,魏沾衣跑过来踢中男生的膝盖。   男生满脸受伤:“姐姐,你竟然打我?”   “谁是你姐姐!”   魏沾衣扶住郁清,看他手臂的伤,没有大碍,她回头冷声:“带上你的朋友快滚!”   男生满脸郁闷,撒气一般掉头就走。   魏沾衣蹙眉问郁清:“你怎么样?”   “还好。”   魏沾衣把他扶进车里:“让你别打架吧,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折腾这把老骨头。”   她嘴里念念叨叨,从他西服里找出他随身的丝帕给他包扎。   郁清唇角浅浅弯着,盯着她看,“沾沾嫌弃我年纪大啊?”   魏沾衣打了个蝴蝶结:“郁先生,请你有点自知之明,你觉得你还很年轻吗?都三十好几的人了。”   郁清思索:“三十一,应该还年轻。”   “能有多年轻?”她猛一抬头,才发觉两个人的距离很近,郁清正低头,似乎想亲她。   两个人都是一怔。   他先笑起来:“能亲你吗?”   当然是不可以。   她想坐得远一些,腰立即被他揽住,趴在了他怀里,郁清笑着:“沾沾,也看看我,虽然,我年纪比你大许多,但——”   他低哑在她吟念出几个字,魏沾衣脸色霎时不自然,有些红晕爬上耳朵尖,郁清凝视着她脸上的浅粉色,微眯起眼:“脸红了,真可爱。”   “……你一定要说出来吗?”   他伸手,懒散地轻捏她耳朵:“给我亲一下吗?”   “滚吧你。”魏沾衣坐直,推开车门下车,郁清慢悠悠地轻抚手臂上被她包扎起来的地方,车里似乎也还留着她的蔷薇香,让他身体有些不安分。   郁清下车跟在魏沾衣身后,她走进闹市,偶尔回头看,看到他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步伐虽然懒散缓慢,眼神却直勾勾盯着她,她像是他的猎物,不管怎么跑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魏沾衣想起他刚刚对自己说的那句话,脸颊滚烫,转身加快了步伐。   臭流氓。   下流!   郁清一步一步靠近,看着她背影轻唤,“沾沾。”   她不应。   郁清又轻唤:“沾宝。”   没应声。   “公主。”   这一次,她背脊僵住。   大街上的,公主这称呼也太羞耻了!   魏沾衣回头警告的看他。   郁清笑:“公主。”   魏沾衣眼神带杀意。   郁清微微提高音量:“公主。”   啊啊啊!   这狗男人!   魏沾衣感受到了身侧路人投来的暧昧,好奇,怪异等眼神。   她火速朝他冲过去。   郁清又想开口,魏沾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捂住他嘴巴,太慌忙,撞进他怀中,得踮着脚去够。   郁清眼尾弯起,一只手仍旧抄在裤袋里,另一只手伸出去搂她腰,手掌慢慢贴合她后背窈窕的曲线,将她轻轻往自己怀里推,一只手臂便可以圈紧。   怀里的姑娘仰着头捂住他嘴,他低头看着她。   “你想死吗?”   郁清亲一下她手心。   魏沾衣赶紧放开手,“你松开。”   他不但不放,还忽然弯腰将她抱起来,就在大街上,魏沾衣小声惊呼,抓住他的衣服的手都有些抖了:“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好多人在看我们。”   “公主,叫一下我名字我就放开。”   “郁清郁清郁清,行了吧,快放开!”她胡乱的喊,把脑袋埋在他怀里,觉得丢脸死了。   郁清心都软成水,声音更轻更宠:“不是这个名字,我教过你的。”   魏沾衣愣了下。   郁清说:“叫我名字,亲我一下。”   “你!”   “你怎么这么无耻!”   郁清幽幽道:“也可以不叫,我这样抱着你回家。”   “不准。”   魏沾衣抬头瞪他,飞快亲他脸颊,又飞速埋下脑袋。   “……行。”   “行止。”   郁清笑着叹气,有些不舍得的把她放下,轻揉她头发:“公主,以后这样叫我。”   **   魏沾衣决定搬家。   如今身边跟着三个狗腿子,她深觉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隐私,郁清总神出鬼没,无所不用其极,再这样下去魏沾衣不保证自己会不会提前回魏家。   在网上找到合适的房子,她没告诉朋友,独自搬走,以至于后来莫可三人看到空荡荡的房间时,愣了许久。   魏沾衣跟随搬家公司到新小区,东西搬进房子,魏沾衣站在门外看屋内乱糟糟的东西,轻叹气。   至于吗?为什么不直接回魏家?   她拿出手机想给小叔打电话,看着手机里的电话号码发愣。   离开魏家时她还向小叔承诺过,一定会做回从前的自己,现在这样回去,应该会让小叔失望吧。   自从回辽城,她的心更乱了。   大抵是因为这里有太多她和郁清生活过的足迹,也有很多他们之间的回忆。   手机再次震动,是朋友们打来的电话,魏沾衣没接,手机里还有众多信息,都是在问她去了哪里。   为了不让他们担心,魏沾衣报了个平安,没有把自己的具体位置告诉他们,免得又给郁清通风报信。   她换了件衣服准备打扫。   其实打扫这样的事在她人生生涯真是少之又少,魏大小姐忙活了一个小时,屋里还是一团乱,她却已经累得像条狗。   躺在沙发上,她最终决定还是找家政。   提着一口仙气,魏沾衣迅速上网站浏览,找到一个评价最靠谱的公司。   目前这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魏沾衣给家政留了门,自己回房锁上门睡觉,睡醒时是晚上八点左右,她饿得前胸贴后背。   披上浴袍从卧室出来,客厅已经被收拾整洁,所有东西已经摆放好,桌上和地板一尘不染,显然已经打扫过了,令人惊讶的是,桌上还有为她准备的晚餐,都还热着。   也太贴心了吧。   这家政公司不愧是业界标杆,服务态度可以媲美某火锅店了。   魏沾衣坐下,几乎是虔诚地看着桌上的饭菜,试着尝了一口,眼睛一亮,好吃得频频点头。   她向来自律,然而太饿,饭菜也太合胃口,吃撑了。   魏沾衣在客厅里来回溜达,妄图用这种方法减下一些热量,溜达半小时之久后,她进浴室洗澡。   似乎是睡了一觉,饱餐一顿,再舒舒服服的洗个澡,她心情好起来,哼哼唱唱的从浴室走出来,边走边系好松垮垮的浴袍,却仍旧露出些许胸前风光。   回房换上睡裙,想起头发还湿润着,又摇头晃脑的走进浴室将头发吹干,随意将头发扎起来,一抬眼,被镜子里的自己美到,魏沾衣掩嘴惊讶:“天呐,这是什么绝美神颜?头发为什么随便弄一下都这么美?”   她开始对着镜子凹造型,撩起浴袍露出大腿,微弯下腰对镜子里的自己咬唇。   “好美,你怎么可以这么美!?”   紧接着又换个造型,凹出S型,继而夸张的捧着脸惊叹自己的美貌:“OMG!我可真是个惹火的小妖精!”   某种莫名其妙的兴奋让她忽然开始手舞足蹈,对着镜子跳舞嗨翻了天,时不时还停下来对镜中的自己狂野放电,再造作的感叹:“我好美,我怎么这么美?”   “这皮肤,这小嘴,这头发,这胸,这腰,这腿,简直是上帝不眠不休精心打造的极品!”   数不清是第几次被自己的绝世美貌惊艳,她一顿狂魔乱舞后,蓦然看到郁清斜靠着墙,手里夹着一支没点的烟,微挑着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魏沾衣扭到一半的动作突然戛然而止,腰间刺痛。   她惊得瞳孔微微放大,郁清!!!   他怎么在这里?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她扭到腰了!   就在郁老狗面前,还是以这样扭曲怪异的姿势!!   作者有话要说:  恶龙缓缓一笑:惹火小妖精是吗?多惹火?   ——————   大家可能都有这种感觉,有时候洗完澡随便扎个丸子头都觉得美翻了,或许也会凹几个造型,或者找出手机自拍,自我欣赏自己的颜值,沾沾其实就是跟我们一样的小女生啊~   PS:大家别担心,这周加上下周的更新,正文还有十章左右呢,另外还有番外,得月底才完结。   那个……完结貌似说太早了是叭……(手动狗头)   ————   小公举们收藏一下我下本文叭,《渡我》   “以你渡我,奉若神明。”   -   都说付医生最清心寡欲,不近女色,长着一副性冷淡脸,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收藏佛经,不少人都猜测,他以后兴许会出家。   当红女星唐念双因拍戏受伤被送进医院,主治医生是付人间。   科室其他医生询问他每天看到大明星是什么感受。付人间淡淡翻过一页佛经,默不作声。   所有人都觉得付医生看透红尘,择日就要飞升的时候,却撞见他抱着唐念双压在角落。   姑娘轻声抱怨:“你到底亲够了没啊。”   付医生微哑着嗓,极是温柔的哄:“再亲一下。”   众:????   真是神他妈不近女色!   2.   唐家与付家有长辈订下的婚约。   唐念双和付人间却从未见过面。   她只听说,这位未婚夫极其修身养性,跟半个和尚差不多。   第一次见面是在两家组织的相亲见面会。   付人间面色淡淡的对她说:“我无心红尘,怕耽误你。”   唐念双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敷衍点头。   第二次见面是在医院,他是她的主治医生。   唐念双按照俩人的约定离他远远的。   却在即将解除婚约的时候,付人间轻轻拉住她的手:“双双,你说我们以后生几个孩子比较好?”   唐念双:????   我可去你妈的吧。   清心寡欲X狐狸精   高岭之花跌落凡尘的故事   #恋爱小撩文#   本文又名:《付医生今天成功出家了吗》《狗男人打脸日常》   原文案《偷吻月亮》梳理了一下大纲,发觉写不太长,就放在姐妹文《热吻四十度》番外更,等那个文的读者可以过去收藏一下~ 第33章 循循善诱   魏沾衣拼命在脑海中搜刮合适的开场白, 思考着如何强势挽尊。她试着站直,但又想保持得体风度, 腰上的疼让她忍不住露出一丝丝痛苦神情。   郁清走了过来。   “你干嘛, 你别过来啊!”魏氏小可怜扶着腰后退,行走不便加上腰上的疼,让她步伐有些踉跄,“你不要欺负伤患啊我告诉你。”   他俯身将她抱起来, 避开她的腰,搂的是臀部以下,似抱孩子一样的姿势,魏沾衣伸手扶他肩膀,郁清抬眸, 笑而不语。   魏沾衣琢磨着他这个笑容,总觉得戏谑居多,她被抱进卧室。   魏沾衣:?   “进卧室干嘛?”   “你似乎, 扭到腰了,需要休息。”   小心将她放在床上, 郁清俯身想查看她腰。   魏沾衣拍他手:“喂!”   他笑:“我看一下, 疼不疼?”   “还好,你离我远点。”   郁清坐下来, 坐在她旁边:“看到我这么害怕?”   魏沾衣趴在床上, 扯过被子盖住自己,“你怎么在我家?”   “你的家政。”   “………?”   “你是我家政?”   “嗯。”   魏沾衣讥讽:“郁先生可真是阴魂不散,不处不在啊。”   郁清只当这是别样的夸奖, 看了会儿她的侧脸,起身出去,没一会儿就拿着个什么东西进来,魏沾衣看着他手:“什么?”   郁清:“我在毛巾里放了冰块,冷敷,你的腰应该很快就好。”   魏沾衣不想让她碰:“我不敷。”   “沾沾,不要胡闹。”   “那你给我,我自己可以敷。”   郁清未置一言,重新坐到她身边,掀开被子,看着她趴在床上的曲线,一时还真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他眼中热度不寻常,魏沾衣回头,便见他盯着自己出神,她不自在的抓起一个枕头丢到他脸上,“你出去。”   郁清手掌轻轻放在她腰上,魏沾衣身体一僵。   “这样效果似乎不太好,要不然,你把衣服脱下来?”   听听这是人话吗?   她反倒冷静下来,“你觉得我会脱?”   躺在床上,她已经感觉不到腰上的疼痛,看来是不严重,休息一段时间就能好。   郁清简单思索几秒,用包了冰块的毛巾轻轻贴在她睡裙外,冰凉感觉穿透衣服熨帖在她皮肤上。   “只能这样了。”   魏沾衣没做声,安静趴在床上,不时回头看一眼郁清,以防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届时就算她是个伤患,也一定要和这个邪恶势力奋战到底!   郁清低着眼睫,敷得认真,唇角淡淡弯着:“不用担心,我现在不会对你做什么。”   “郁清。”   “嗯?”   他嗓音低,有点儿哑,敷在她腰上的力道不轻不重。   魏沾衣靠在枕头上,盯着桌上的台灯出神:“你为什么总要出现在我眼前?”   他真是狡猾,总在她下定决心要忘记他的时候出现,魏沾衣不止一次的在想,是计谋吧,或许又是套路,她会不会又走进他的圈套,会不会一脚踩空,然后无路可退?   “不是。”   魏沾衣微怔。   她察觉他身体俯了下来,双臂撑在她腰侧,熟悉的沉香味逼近,内敛却渐露强势,他的吻很浅,极轻极轻地落在她蓬松发丝。   “不是圈套。”   他总是这么了解她,知道她心中所想。   “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她也并不知道,他其实蓄谋已久。   从前那个圈套,若是再来一次,郁清依旧会选择这么做,只是如果重来一次,他不会太自负,不会伤了她。   “沾沾喜欢我吗?”   魏沾衣安静不答。   郁清叹息声近在耳畔,“我知道你喜欢我,就是不肯原谅我。”   “我不喜欢。”   “真不喜欢吗?”   “不喜欢。”   她拧起眉,像打一场持久的拉锯战,她不会再在这场感情里输下去,她不容许自己的心再被他一两句话就搅乱,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妥协。   如果这么轻易就认输,曾经自己被骗被戏弄又算什么?   郁清抱起她身体,很小心,让她躺在自己怀里。   “你干什么?”   “沾沾。”郁清手掌放在她腰上,时不时轻敷她扭到的地方,“能看着我说不喜欢吗?”   “你不要太自恋。”   魏沾衣盯着他,一字一句:“我不喜欢你。”   “再说一遍。”   “不喜欢你。”   郁清反倒笑了,他本就生得风光霁月,笑起来又极清贵温雅,一副好皮囊,尽会蛊惑人,魏沾衣快速挪开视线,耳朵尖是红的。   郁清把她抱得离自己更近些,“小骗子,你喜欢我。”   魏沾衣:“…………”   “耳朵都红了。”   魏沾衣捂住耳朵。   郁清笑:“捂着做什么?心虚?”   于是她放下来。   郁清:“谈恋爱好不好?沾宝,跟我谈恋爱好吗?”   “谈你妹。”   郁清:“你不就是我妹妹?”   “…………”   尼玛。   魏沾衣忍不住瞪他:“你也知道你是我名义上的哥哥,你看看你现在的所做所为,当得起哥哥二字吗?”   “当不起。”   他知道自己混账,退无可退,于是循循善诱:“只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挂名哥哥,根本毫无意义,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相爱如此难得,我们不应该错过。”   魏沾衣冷漠脸。   郁某人一副诱人深入的模样实在像个老狐狸,魏沾衣瞥了他一眼:“你之前还说给我选择的机会。”   “我很善变。”   魏沾衣:“…………”   “哦,你这么理直气壮,我是不是应该给你颁奖?”   “把你颁给我如何,我喜欢你。”   魏沾衣一爪子呼过去,拍在他脑门上:“死变态。”   他笑着靠在她薄瘦的肩上。   魏沾衣无语,实在不知道哪里来的笑点。   “你骂人真可爱,我喜欢。”   魏沾衣:“…………”   喜你爹个头。   有病。   她与郁清重逢后,总是他进,她腿,他付之真情,她冷漠以对甚至又怼又骂又动手,实在毫无可爱之处,他却总说爱,真是没救了。   不过因为有他陪着说话,魏沾衣被他绕晕了头,总想着如何规避他的问题,已经忘记腰上的疼,歇息一晚后已经没什么大碍。   醒来的第一件事,是辞退郁清。   郁清正在为她准备早餐,魏沾衣吃完后,大爷似的掏出一张卡扔在他面前:“拿着钱,有多远滚多远。”   她微抬着下巴,翘着二郎腿,一副我很牛逼我很拽的表情中又混杂着一种高贵冷艳的气场。   关于郁清怎么通过家政公司找到她的,魏沾衣不想去深究,总之在辽城,他神通广大,能找到她也不奇怪。   郁清只看了眼那张卡,眼中有笑意,无奈地摇头,竟没管没顾,帮她收拾碗筷,柔声问:“中午想吃什么?”   “你被辞退了。”   “水煮鱼怎么样?”   “郁清,你有完没完?”   “东坡肉要不要,会不会觉得油腻?”   “你可真死皮赖脸。”   “再加上你喜欢的蒸肉。”   “…………”   “蒸肉可。”   郁清轻笑一声:“好。”   魏沾衣绝望冲回卧室趴在床上。   她才知道昨天那顿饭是他做的,他做饭竟然这么好吃,好像为她味蕾量身定做的厨子,以前她还想用厨艺抓住他的胃,没想到是他先抓住了她的胃。   魏沾衣拳头捶枕头,不行啊公主!你得振作!你得反抗!你得当灭霸!   魏沾衣重新爬起来,气势磅礴地走出去,郁清站在阳台,单手抄在裤袋,正在侍弄她随便从路边摊买回来的一盆花。   阳光落在他周身,一身白衬衣的他皮肤苍白,清透干净,斯文俊秀几乎透出少年气。   郁清眼睫掀起,静静看过来:“怎么了,沾宝。”   魏沾衣:“…………”   靠,好帅。   她状似不经意的撩头发:“没事,就是来告诉你,做完中饭快走。”   郁清慢条斯理地浇花,笑着说:“你不打算留下我吗?”   “我可以照顾你,任打任骂。”   “现在市场紧缺,很难找到我这一款的。”   魏沾衣再度无语,皮笑肉不笑:“谢谢,不打算留你。”   郁清不强求:“好。”   魏沾衣疑惑,这么好说话?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过也没有多问。   中饭后,魏沾衣盘腿坐在沙发上啃着他削好的水果,郁清在系领带,魏沾衣时不时瞄一眼。   他突然出声:“要不要帮我?”   魏沾衣冷哼。   郁清正了正领带:“当初,我曾教过你的。”   “过去的事还总想着干什么?人要往前看。”   郁清身体滞了一下,缓缓笑开:“你总是有道理。”   魏沾衣没理会。   “我走了。”他说。   “好走不送。”   魏沾衣刻意忽略郁清看自己的视线,直到听到那声关门声,她啃苹果的动作才慢下来,兴致缺缺的把还剩一半的水果扔进垃圾桶,目光淡淡的看向窗外阳光。   他的离开似乎也带走一部分空气,魏沾衣心缺失一块,想了想,走进郁清昨晚休息的房间,里面没什么东西,一张床和一套桌椅,床被已经叠得整整齐齐。   桌上有一瓶蔷薇花,似乎是他昨天来时带来的,还鲜艳着。   魏沾衣抽出一朵花,才发现枝干上绑着一根线,她拉出来,线的另一头绑着一个圆叠起来的纸条。   魏沾衣微愣。   卷开纸条,看到上面的字。   ——继续找,有秘密。   魏沾衣轻嗤,她会找吗?   冷冷的盯着这瓶花几分钟后。   魏沾衣抽出第二枝花,同样绑着纸条,还是同样的话。   ——继续找。   她蹙了蹙眉,接二连三抽出无数花,都是一模一样的话。   ——继续找。   魏沾衣觉得自己被郁清耍了。   花瓶里还剩最后一枝花。   魏沾衣想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她把最后一枝花抽出来,打开纸条,里面落出一枚戒指,是三年前他送给她的那枚婚戒。   纸条上的字:“公主,能嫁给我吗?”   **   魏沾衣被郁清留下的“惊喜”弄得一晚上没睡着,记忆又和三年前重合,彼时他不容拒绝的对她说着要娶她。   魏沾衣觉得热,起身去浴室洗澡。   今天大概诸事不宜,她洗澡洗到一半没水了,鼓捣半天,也不知扯坏了哪个开关,水流一下子喷出来,喷了她一脸。   她退到一旁咳嗽,抹掉脸上的水,浴室中的水已经泛滥成灾,她连忙打开下水道,发觉下水道是堵着的。   魏沾衣:“…………”   这到底是什么魔鬼房子?   在下水道里忙活半天,没通,浴室的水越来越高,已经快要漫入客厅。   魏沾衣裹上浴袍出来,看了眼时间,晚上十一点,这个点也叫不来维修工。   她不得已给莫可打电话,没信号,又跑到阳台接着打,然而几个电话过去都没人接,她不放弃,又给苏凌和杨曦打,但无一例外,皆是打不通。   魏沾衣打算下楼找物业,去推阳台的玻璃门,没推开,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不会吧……   她再次用力推门把手,门关得死死的。   锁住了。   “…………”   所以现在,她屋里水漫金山,她本人还穿着浴袍被锁在阳台,而且手机没信号也联系不到任何朋友?   魏沾衣内心一万头野马在奔腾。   冷静了一会儿,她看向隔壁,这房子设置不怎么地,可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邻里之间的阳台隔得很近,两户人家站在阳台就可以唠嗑。   她邻居家现在还开着灯。   很好,总算天无绝人之路。   魏沾衣把浴袍穿好,头发拧干一些,用手指抓了抓,上半身越过阳台,探头去瞧,“hello,有人吗?”   “……能不能帮帮我?”   “有大哥大姐,大爷大妈在里面吗?”   “hello,hello。”   魏沾衣双手做喇叭状朝里面喊:“有没有人啊,能不能帮帮我?”   喊了大概几分钟之久,魏沾衣都快放弃的时候,邻居家门开了。   开门的是一只男人的手,苍白修长,骨节分明。   接着人从里面走出来,男人身材修长,也是穿着浴袍,似乎出来得急,他衣服穿得有些松,看起来也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润,尽数都往后梳,露出额头和整张英俊斯文的脸,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极其的,欲。   魏沾衣是万万没想到呼唤半天,会把郁清呼唤出来,这恐怕不是召唤神龙的游戏吧,   魏沾衣愣神的盯着他:“你住我隔壁?”   “嗯。”   魏沾衣半响没出声,沉重的思考着自己现在的处境。   借着屋内稀薄的光线,郁清眼神一寸寸打量她,魏沾衣浴袍穿得严严实实,仍旧露出修长白玉般的脖颈,她头发极长,还有些湿答答地垂在腰上,脸侧贴着几根发丝,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似的,脸上,眼睫上,唇上,都还湿润。像一朵,出水芙蓉。   郁清借着推眼镜的动作掩饰自己喉结的滚动,“沾沾,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魏沾衣抬眸审视地看着他。   这人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会不会,她屋里的下水道就是他堵住的?   “是你吧。”   郁清面色从容:“什么?”   “是你在我家里动手脚的吧?把我水管弄坏,把我下水道堵住。”   “不是。”   “肯定是你,你这么不择手段。”   他笑得无奈:“不是我,我要想留下,大可以用别的方法,给你带去不便的法子,我不会用。”   魏沾衣仍旧狐疑地盯着他。   郁清走近过来,伸出手:“对不起,刚刚我在浴室,没有及时听到你的呼喊,来得迟了点。沾沾过来,我抱你。”   魏沾衣看了眼两家阳台的距离,大概有小半步那么远,可这是十八楼,一不小心掉下去就摔死了,郁清就算再怎么王八蛋也不会真的用这种方法来接近她。   可要被他抱,魏沾衣还是有些不愿意,“不用,我可以自己过来。”   郁清立刻拧起眉,“很危险。”   “我应该可以。”   她穿着不方便,动作被局限,实在不好大幅度的翻过去。   魏沾衣小心的撑在阳台上,手微抖。   她其实……怕高。   郁清一直在注意她的神色,见她露怯,面色微沉,按住她手:“不准闹,我抱。”   可她一条腿已经垮了过来,坐在了阳台上,另一条腿是怎么也不敢往前伸了。   郁清视线有些困难的从她白皙的腿上移开,手掌握住她腰,他掌心真大,被人扶住,魏沾衣总算没那么害怕了。   “搂住我,沾宝。”   魏沾衣不敢往下看,听话搂紧他脖子,害怕得往他的方向靠,“好高啊,你快点把我弄过去。”   她闭着眼,感受到来自高楼的风吹。   郁清低磁的嗓音轻轻响来:“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   “快快快!快啊郁清!”   他笑了一下,这声笑重重落在她心口,魏沾衣怕得牙齿打颤:“你居然还笑,你太惨无人道了呜呜。”   “乖,乖啊,马上就好。”   于是他上半身探过去,搂着她腰把她从另一边抱过来,魏沾衣只觉得身体凌空了一下,她小声惊呼,然后便落进他温暖的怀。   她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郁清轻拍她背:“很怕吗?不怕,我在这里。”   “你是不是个混蛋,还笑我。”   “是,是混蛋。”郁清抱着她进屋,魏沾衣要下来,可他能感觉到她手臂还在哆嗦,按在怀里不让她动,“想要我去给你修下水道吗?”   魏沾衣慢吞吞的嗯了声。   “那就别动,我抱着。”   “……这算给你的报酬吗?”   “算。”郁清笑着坐下来,手掌还轻轻地拍她背脊,魏沾衣窝在他怀里。   他手指动作很轻的拨弄她头发,看到她红透的耳朵,轻压她头,亲了亲。   魏沾衣身体一僵,准备炸毛发飙的时候,他入骨的温柔声音就响起:“公主,看到我留给你的东西了吗?”   她思绪被搅乱。   今晚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因为他那张纸条和戒指。   魏沾衣装不知道:“什么东西?我没见过。”   郁清抚着她湿润的发丝,意味深长看着她,“真没见过吗?”   “没有。”她赶紧从他腿上下来。   郁清坐在沙发上拍身旁的位置:“跑什么,过来我身边。”   魏沾衣坐得老远:“你为什么会住在我隔壁?”   “为了追求你。”   “…………”   “你可真直接。”   郁清不可置否。   魏沾衣:“你能帮我修一下家里的水管和下水道吗?要不然明天起来,我家里就成湖了。”   第一次请他帮忙,怪有些别扭的,郁清坐着没动,眼神看着她。   魏沾衣等了一会儿:“……不愿意?”   “不是。”   “那是怎么了?”   “只是觉得你对我很客气,我们本不用这样,你需要我做什么,告诉我就行。”   “这样多没礼貌。”这话说得她自己都燥得慌,他们重逢以来,她好像也没怎么礼貌过。   郁清站起来,牵起她的手,魏沾衣跟在他身后,他推开自己浴室门,“重新洗个澡好吗,我很快回来。”   魏沾衣刚才的确只洗了一半就跑出来了,怪不舒服的,但在郁清的浴室,她有些犹豫。   郁清轻推她腰:“去吧,里面有准备你会需要的东西。”   “为什么有准备我的?你早有蓄谋?”   “也没有。”他镜片下狭长双眸轻眯,笑了起来:“就是想着,或许有一天可以将你拐过来,所以提前准备了。”   魏沾衣:“…………”   还说不是蓄谋!   她把门关上。   浴室响起水声,郁清在门外停顿许久,确定魏沾衣不需要帮忙什么,才离开,去了她的屋子。   她洗完澡出来时,郁清也回来了,“你修好了?”   “嗯,水止住了,但是。”他沉吟,指尖点在桌上没说话。   魏沾衣见他神色凝重,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也跟着紧张起来,忙拽住他胳膊,面露焦急:“怎么了?”   他垂眸,看她抓在自己小臂上的纤细手指:“我不小心将你家的门锁起来了,你带钥匙了吗?”   魏沾衣:“…………”   她要是带了钥匙还会被锁在阳台里进不去吗?   郁清好像并不了解这一点,竟然还是一副很凝重,很抱歉,很不得已的模样。   “沾沾,看来你今晚只能睡在我这里了。”   魏沾衣:“…………”   她就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怪怪的了,因为郁清比她了解到的,更喜欢挖坑!   “我打电话给莫可。”   郁清并不阻止:“可以。”   然而结果和刚才相同,他们仨的电话都打不通。   “怎么样?”   魏沾衣强撑着一口仙气:“我想出去住酒店。”   郁清点头:“可以。”   他坐下来,慢条斯理地柔声问:“你带钱了吗?”   “…………”艹   魏沾衣:“我今晚睡哪间?”   作者有话要说:  公主:轻易我不妥协,除非万不得已 第34章 真快疯了   “跟我睡。”郁清说。   魏沾衣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那我不如去睡公园。”   说着便要走,气势决绝得很。   郁清起身挡在她身前:“不愿意也没关系, 有给你准备房间。”   魏沾衣盯着他这张笑意温润的脸, 还是同以前一样,有种想要撕碎的冲动。   这个人从头到尾纠缠她,软硬不吃,怎么发脾气怎么使坏他都受着, 包容她像包容一个顽皮的孩子,可好像她终究是孩子,怎么也斗不过他。   气闷。   魏沾衣顿时有种无力感。   郁清看出她生气,拿出吹风机。   “对不起,我给你吹头发好吗?”   魏沾衣面无表情的坐下。   郁清蹲在她面前:“我只是想跟你呆在一起。”   “我想了你那么久, 沾宝也心疼我一下。”   “好不好,嗯?”   魏沾衣拿过吹风机,微不可查地叹气, “郁清,要怎么说你才明白……”   她不想说下去, 问:“我的房间在哪里?”   郁清送她回房, 听到屋里吹风机的声音,他的房间在隔壁, 他们就这一墙之隔, 却又仿佛千里之外。   他取下眼镜轻揉眉骨,仍旧等在门外,确认魏沾衣已经睡下去, 不再需要帮忙什么,才回房。   也许正如郁清所说,他惦记着哪天将她拐过来,于是在这个临时的住所准备了她会需要的东西,就连这个房间也提前准备了。   魏沾衣本就睡不着,没想到折腾半晚上居然又来到郁清的身边,更没了睡意。   翻来覆去,她看着墙发怔。   墙壁的另一头,郁清坐在床上。   她手机蓦然震动,还以为是莫可的电话,拿起来一看,是郁清。   他打电话来做什么?   电话快要自动挂断时,魏沾衣才摁下接听,“有事吗?”   他声音响起:“忧心你睡不着。”   “我睡得着。”   “那么,是被吵醒了吗?”   “没有,你有什么事吗?”   “我喜欢这样。”   魏沾衣疑惑,这人没头没脑说什么呢?   郁清声音里带着冗长的想念:“我们之间的距离如此近,我很喜欢。”   其实真要说起来,他们相遇后,也有过无数次的亲密暧昧,可他说的“距离”是什么意思,魏沾衣懂得。   大抵是一种触手可及的安全感和他第二天醒来就可以看到她的满足。   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还是在那个开满蔷薇花的院子,她每天想着与他斗智斗勇,他用尽心机想要留下她。   魏沾衣其实不是喜欢回忆过去的人,可她很多美好的记忆都停留在过去,关于父母,也关于郁清。   对于他这句话,她思索良久不知如何回答,轻声说了句:“可是三年太久了。”   “不久。”郁清略急切。   缓了一瞬,他温柔出声:“我还在这里,你不要只顾往前走,回头看我一眼。”   “也带着我,一起走。”   他还留在过去想等个圆满结局,魏沾衣已不管不顾想要将他丢开了。   郁清面上不显,却是一直心有慌乱,所以无论如何,无论她去哪里,他总是迫切的来到她身边。   他小心克制着距离,竭力忍住想触碰的欲.望,怕太近惹得她厌烦,也怕太远让她远去。   令人捉摸不透的是她才对,他无论做什么都是因为爱她,而魏沾衣哪怕有一丝舍不得,也正在努力的摈弃从前。   他是真怕,怕再久一点,她就不要他,他那时做什么也挽回不了了,毕竟已经过去三年之久。   郁清等不来她的回答,心下微乱,倒也没去催促,给她足够思考的时间。   魏沾衣迟迟说了一句:“我有些困了。”   郁清沉默一瞬:“好,晚安。”   两个人挂掉电话,却又谁都没睡,彼此心知肚明。   今夜格外难熬,可以称得上魏沾衣失眠史上最煎熬的一个夜晚。   第二天,她早早起床给莫可打电话,终于打通,魏沾衣抱着手机将昨夜种种细数出来,不忘抨击好友关键时候背叛她的可耻行为。   三人自知理亏,把手机摆在桌上听她念叨了半小时,在听到魏沾衣结尾那句“所以,我昨晚在郁清家住了一晚。”   就被好友们理解成。   “懂了,你跟他睡了。”   魏沾衣:?   “你们的智商是欠费了吗?”   “我会跟他睡觉吗?我像是那样没有原则的人吗?”   杨曦:“……你以前想套路他的时候,好像也——”   “闭嘴。”   杨曦:“好的。”   “我把小区地址发给你们,你们赶紧过来救我出火海。”   杨曦说了声OK,魏沾衣挂掉电话。   她穿的还是郁清给她准备的睡裙,要不是因为她昨晚只穿了一件湿漉漉的浴袍,实在不舒服,要不然这睡裙她其实并不会去碰,但又不得不服气郁清挑衣服的眼光,像照着她身形买的,衣柜里还有内衣内裤,尺寸居然很吻合。   这个狗男人。   不知不觉就这么了解她。   她怀疑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趁她睡着之后做过一些她不知道的事。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魏沾衣心情复杂,更复杂的是,她搬来这里也就一两天,郁清却已经将这些东西准备好,也太快了吧。   她在卧房郁闷半响,不知道等下出去要如何面对郁清,然而莫可他们仨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   门被敲响,郁清声音传来:“沾沾,起床了吗?”   “起了。”魏沾衣这会儿也没有理由在磨蹭下去,   开门,郁清站在门外,视线从她脸庞往下移,在某个位置停顿数秒,在魏沾衣快要炸毛的时候,他慢条斯理地挪开眼神,“合身吗?”   魏沾衣秒懂他说的是什么。   是在问她内衣合不合身。   她脸有些许烫:“你故意的吧。”   “没有。”他温笑:“那应该是合身的,早餐准备好了,一起吃。”   郁清为她拉开椅子,魏沾衣过去坐下:“你怎么知道我这个尺寸?”   她故意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询问这个问题。   郁清把加过糖的热牛奶给她,语气淡淡:“量过。”   魏沾衣:“…………”   量过……   她就知道。   可他居然用这样淡然的态度就说出来,真是欠扁!   郁清看她一眼,视线一直没在她身上停留太久,声线却沙哑:“你穿这样,很漂亮。”   他挑的裙子都是极衬她身材的,前凸后翘曲线婀娜。   魏沾衣给他一个“那还用你说,老娘美貌天下无敌,穿什么不美?”的霸气眼神。   一顿早餐吃下来,魏沾衣发觉郁清扯领带的次数有些频繁,喝水的次数也有些多,她不解:“你很热?”   “是有些。”   他终于正视她妩媚杏眼,“一想到你穿的是我挑的裙子,我就。”快发疯了。   魏沾衣:“…………”   “臭流氓!”   她抓起一片土司打过去,脸也有些红:“能不能正经点。”   郁清把土司片从身上拿开,轻轻叹笑:“最近正经的时候太多了,偶尔不正经一下也是情.趣,不是吗?”   魏沾衣脸上面无表情,内心波涛汹涌。   吃完东西不久,莫可带着杨曦和苏凌赶来,顺便带来物业开了锁,魏沾衣冷眼扫他们仨,三人抖了抖,规规矩矩的坐下来。   魏沾衣环抱起双臂:“说吧,你们还是不是我朋友?”   三人齐声:“当然!”   “那为什么还帮着郁清?”   “我们也没有办法啊,郁清把咱们咖啡店整条街都买下来了,我们要是不帮他,咖啡店就开不下去了。”   这手段挺像他作风。   魏沾衣顿了一瞬:“不要再帮他,咖啡店开不下去,我带你们去北临,也买一整条街给你们开店,气死郁清!”   杨曦:“呜呜呜大小姐真心豪爽啊!”   莫可:“成,有你这句话我就不放心了。”   苏凌:“反正你们去哪我就去哪。”   **   为庆祝魏沾衣搬新家,杨曦提议开party,魏沾衣欣然同意,苏凌出去买酒,三个女生在家里喝得有些嗨。   夜里十点左右,魏沾衣肚子有些饿,莫可和杨曦都已经是半醉状态,不便下厨,苏凌虽然还保持清醒,但并不会做饭,她自己除了会煮个泡面其他一窍不通,几年前专程为某人炖过一次汤,结果人家以为她下毒害他。   魏沾衣摇头笑了笑,拿出手机点外卖。   半个多小时后,外卖小哥来电提醒外卖到了,魏沾衣有些踉跄的起身,一身酒气的推开门。   郁清站在门外,手里提着吃的。   魏沾衣愣了两秒。   心道他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连送外卖这样的事都要做。   “又是你。”魏沾衣有些醉,眼神些许朦胧失焦,手臂搭在门上,漫不经心地轻嘲:“你就这么迷恋我?深爱我?不可自拔?不要尊严?还串通外卖小哥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让我出门见你,郁清,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郁清未置一言,眼神安静的看着她脸庞的红晕。   醉了酒的姑娘更是甘醇美丽。   “怎么,无话可说了吧?郁清,真没必要做到这份上。”   电梯门打开,外卖小哥提着买卖快步走过来:“不好意思魏小姐,刚才我走错楼层了,这是您的外卖,请给个好评,谢谢。”   魏沾衣整个人僵住呈石化状态,直愣愣的拎着外卖,感觉空气都是静谧且尴尬的。   刚才对郁清说的话再次循环播放于脑海,她因为喝了酒,脸本来就红,这会儿都要红透了。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郁清却拿过她手里的外卖,把自己手上的食物给她。   “这是我从郁家别墅带过来的,我亲手做的,是你喜欢的菜。”   “沾沾,如你所说。”   “我迷恋你,深爱你,不可自拔,不要尊严,很没有出息。”   “这真是一点都不像我,可那又怎样呢。”   “我爱你。” 第35章 最得我心   她的心, 有那么一丝松动。   正想说些什么,莫可和杨曦的声音传来, “小姐, 谁啊?”   一瞬间唤回魏沾衣的心神,她拿回自己的外卖,“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郁先生。”   魏沾衣把门关上, 缝隙渐渐缩小,郁清看着她脸在自己视线消失,直到严丝合缝,完全看不见。   有几分钟那么久,郁清僵立不动。   魏沾衣把吃的放在两个女生桌上, 面带疲倦的走开。   莫可看她背影:“刚刚不是嚷着饿吗?”   “现在不饿了,你们吃吧。”她回房躺进温软的床。   回想起刚才郁清说那些话的神态,表情, 他的眼神,她竟是记得那么清楚, 明明已经醉了不是吗?   可挥散不去。   重重叹一口气, 魏沾衣摸自己心口,心脏跳得真是快啊, 再这样下去, 她的心情不但不能整理好,还会被郁清弄得越来越糟糕。   一夜似睡非睡,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是醒着的, 却又总想起和郁清发生过的事,第二天醒来,疲倦得像是魂魄被剥离身体。   莫可见她心情不好,真诚建议:“你不如去做一做喜欢的事,比如策马奔腾。”   魏沾衣瘫在沙发中状如死尸,闻言猛然翘起来,对啊,她可以去骑马!   骑马这个活动真是人类繁衍至今创造出最解压的活动之一了,魏沾衣从前很喜欢,自从遇上郁清后,她钟爱的很多事物都被抛之脑后,日子过得浑浑噩噩。   要想重拾从前的自己,是得先回归从前的生活状态。   然而到骑马场,魏沾衣换上骑马服看到面前温文内敛,笑容斯文的郁清时只觉得眩晕,她由衷怀疑郁清在自己身上安装了定位追踪,怎么她到哪里他都在?   但经过前几次尴尬的打脸经历,她并没有冲动质问他为什么又出现在自己面前,只咬牙切齿地笑了笑:“好巧啊郁先生,你也来骑马。”   郁清牵扯着马过来,他的马是红棕色,懂马的人当然知道这是百里挑一的良驹。   年轻男人身穿骑马服温文尔雅地站在她面前,宛如贵族绅士,笑着开口:“也没那么巧,我听说你来这里,所以过来陪你。”   还真是追着过来的,魏沾衣有点后悔刚才没怼他。   “你又是从哪里得知我来这里的?莫可还是杨曦?还是你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她满脸狐疑,甚至已经在身上检查起来。   郁清把自己马绳递过来,她视线里这只手宽大修长,指腹有薄茧,苍白得甚至不太能看得清掌心的纹路,但魏沾衣却又清楚,这只手搂着她时又是多么温柔。   她因为郁清这突然的举动神游天外,直至他低磁嗓音唤回她神志。   “喜欢这匹马吗?送给你。”   有钱人会把自己的爱马豢养在马场,这并不奇怪,这些马跟随主人的时间都不会太短,感情也会很深,就拿魏沾衣来说,她豢养在北临马场里的几匹马是她心尖爱宠,只要回去必定会去看望,也会叮嘱马场的人好好照料,是绝对不会送人的。   她就因为多看了一眼这马,他就看出她喜欢,要送给她,魏沾衣淡淡挑起眉:“舍得?”   “我的什么不是你的?”   她没来接,郁清拿起她手把绳子放进她掌心,“你的朋友们没有把你的行踪告诉我,大概是你的警告起了作用。我以前的确在你身上装过追踪定位仪,但现在没有,至于我为什么知道你在这里,不如你嫁给我,做我的太太,你就会知道权利的好处,只要你想,没什么做不到。好吗,沾沾?”   魏沾衣:“…………”   讲真,他这些话虽然说得温温和和,但是语气里赤.裸裸的嚣张也太讨打了!   她倒不会说什么“你有钱了不起”这样的话,身为魏家的人,魏沾衣比谁都清楚有钱就是能手眼通天。   人这一生活在世上,大多数时候都是为了钱财二字,因为这东西能让自己过得更好,只有过得更好了才能有资格去讲什么人生价值。   郁清是在诱惑她,用她熟知的金钱和权利,作为同一种人,她深知这些东西能为自己带来什么,魏家的稳固,自己的未来,只要有他这棵大树在,她一切如履平地,可以轻松摆平一切障碍。   郁清他,真是太会琢磨人心了。   魏沾衣虽然没他这么会做生意,也没他这么运筹帷幄,但总归还有尊严。   “我拒绝。”   郁清似乎已经习惯被她拒绝,神态并无波澜,“那试试这马?”   魏沾衣翻身上去,“试就试。”   没想到郁清也跟着上马,坐在她身后,双臂从她腰侧伸过来,握住她抓住绳子的手。   “你做什么?下去!”   “这是我的马。”   “是你让我试试的。”   郁清挑眉:“我让你试试,没说让你一个人试,我陪你。”   “你也太无耻了,你的字典里究竟有没有“知耻”这两个字?做人做到你这份上也太卑鄙了!人要脸树要皮,你好歹是个大家族的老板,好歹是个大家族的家主,能不能有点风度?能不能!!”   她小嘴叭叭叭地怼,郁清夹紧马腹,驱赶马慢慢往前走,“不能。”   又说:“这马高,我怕你摔了。”   呵呵。   怎么不说这马场太大,怕她迷路?   怎么不说今天的风大,怕吹坏她发型?   “你能不能找个好一点的理由?我像是不会骑马的人吗?”   郁清圈紧她的腰,单手拉马绳,下颌抵在肩上:“这个理由不算好吗?我以为已经够好了。”   魏沾衣忍住扁他的冲动,“我觉得我配不上你这匹好马,放我下来。”   马却突然越跑越快,郁清轻叹:“许久没有来看它,它有些不听话,看来你暂时没办法下去了。”   魏沾衣:“………”   是真想一拳头捶扁他。   然而现在她人在马背上,胡乱动更容易激怒马,索性安静下来,只是身体僵直,尽量不去贴靠在他怀里,郁清却一再拥紧她。   “不要靠我这么近。”魏沾衣有些煎熬的调整坐姿,几乎被困在怀里,不好动弹。   “不要动。”郁清轻声:“沾沾,我得教你一个道理,在男人怀里,尽量别乱动,你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魏沾衣:“…………”   这他妈到底什么禽兽?   “你没必要把你心里想的话都说出来,少说一句话不会死。”   “我在教你道理。”   “你这算什么道理?你让真正教书育人的老师情何以堪?”   郁清笑着吻她耳垂,瞧见她耳朵迅速发红,他目光沉下去:“我觉得,我也是一个好老师,道理已经教给你了,不如,叫来听听?”   “叫什么?”   “叫我老师啊。”   郁清语气一顿:“不如折中一下,叫老公怎么样?”   “…………”   “滚啊。”   他笑着,轻轻地哄她:“叫来听听,我真想听。”   “你要不要脸?你配吗?”   “怎样才能配?”   “连做八百个后空翻,你行吗?”   “有点难度。”郁清说。   魏沾衣冷哼,何止是有点难度,这难度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你这一辈子都做不到,所以别痴心妄想了。”   这句话她倒是说对了,他就是在痴心妄想,也妄想她太久太久了,今后也不准备从这痴心中醒悟过来,甘愿沉沦,一辈子不够,最好是永永远远。   马速慢下来,马背上的男女一问一答,一怼一哄,画面竟是份外和谐。   然而这副画面落入有心人眼中又是另外一回事,叫人心里不痛快。   几个富家女相约马场骑马,没想到就目睹郁三爷怀抱佳人逗趣,看这模样是疼宠呵护得很。   她们都是辽城上流圈的名媛,个个娇矜高贵,婚配对象自然要找最优秀的人。无疑,郁清在这一辈的年轻人中是佼佼者,难得他还有一张好相貌,说话做事温文尔雅,内敛稳重,私生活又比那些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儿干净。   这样的联姻对象自然是万中无一,姑娘们暗中较劲多年,没想到今天被人截胡,怎么忍得了?   不少人面色已经沉了下来。   “那个女人是谁?被郁先生护得严严实实,只看得到一个侧脸。”   “看郁先生那疼惜的模样,我倒要看看是个怎么样的美人。”   “疼惜?”有人冷笑反驳:“极有可能是郁先生找来的玩物,你们难道忘了,他有喜欢的人?”   这倒是提醒了大家,郁清多年前喜欢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姑娘,听说是用尽手段弄到身边,甜甜蜜蜜过了几个月,那姑娘突然就去世了,从此之后郁清便灰败下去,然而近段时间他突然恢复了生机,似重生了一般,难道……   “难道是因为这玩物又让郁先生喜欢上了?”   “既然你都说了只是个玩物,谁会对一个玩物上心?不过是无聊了,疲乏了,就拿过来随便玩玩罢了,我今天倒要看看这个玩物有什么本事,竟有资格坐在郁先生怀里。”   魏沾衣被迫跟郁清同坐一匹马半小时后,终于得以解放。   从他马背下来,魏沾衣快步离开。   身后传来一声声娇甜的“郁先生”,她回头看,郁清被一群富家女包围在其中。   魏沾衣轻啧了声,还真是个芳心纵火犯啊,到哪儿都这么惹眼。   郁清视线越过去,看着魏沾衣走远,话却是对面前几个富家女说的,“有事?”   “有,就是想问问郁先生最近都在忙什么?”   “对啊,怎么最近的宴会都看不到您了。”   “家父还想与郁先生约一下打高尔夫的时间呢,郁先生什么时候有空?”   郁清取下眼镜:“你们。”   女生们面露期待。   他薄凉一笑:“再碍我的眼,我可不保证之后会做什么。”   都是一群骄傲的大小姐,被郁清如此不给面子,心中羞愤却又不敢在郁清面前露出什么不悦神色,毕竟这男人,哪怕是他们长辈在这里也要点头哈腰阿谀奉承的人。   不过也有一两个想要表现出自己与众不同的姑娘,倨傲地道:“郁先生凭什么这么对我们?”   郁清并不是喜欢废话的人,与这些人多说一句都是浪费时间,不过见魏沾衣远远看过来,他又说了句:“你们想要什么我明白,不用浪费时间,我实在没兴趣。”   富家女们被戳破心中所想,个个面红耳赤,又把一切愤怒的源头转向魏沾衣,可看到魏沾衣正脸时,不少人又怔住。   关于郁清传说中喜欢的那个姑娘,她被娇养在郁清为她精心打造的花园房,他从不带她出来见外人,所以见过的人少之又少,几乎没有,但今日看到魏沾衣,同为女人,不少人生出嫉妒心,这样一个人美人,难怪郁清会格外优待。   郁清总喜欢乘胜追击,用无所谓,淡然,甚至轻嘲的语气,斯斯文文地说:“你们也看到了吧,她一切都是这么完美,你们与她比起来,就像。”   他略微思索,轻慢地叹笑:“庸脂俗粉。”   这像逗路边猫儿狗儿的态度直让富家女们尊严扫地,又羞又怒,一口闷气堵在胸口疏散不开,她们只能强忍,不敢与他辩驳,且暗暗在心里打算着要如何算计魏沾衣。   郁清好像失去了逗猫狗的兴趣,就连最后,连个余光都没有留下便离开。   魏沾衣骑了一圈回来,郁清站在树下等她,魏沾衣狠狠瞪他一眼。   从这个眼神中,郁清果然品出些醋味,虽然他也知道,这样做太过恶劣,但只要能得到她一分关注,他就可以不管不顾。   郁清去为她牵马,“怎么了,为什么不高兴?”   “我哪有不高兴?”   “让我猜猜,是因为我和别的女人说话,你吃醋了?”   “我哪有?”   “沾沾果然很喜欢我。”   魏沾衣无语,这狗男人最近很会脑补,但要命的是,他脑补得还很对,魏沾衣顿时又不爽起来。   她回想起刚才,这狗男人对那群女生说话那般温和,笑得那般好看,看来过去三年也是时常对别人如此的,没有她,他也能过得很好。   还说什么想她,说什么爱她,男人的话要是能信,母马都能爬树!   就他那张嘴巴叭叭叭能说,说得天花乱坠日夜颠倒,险些都快让她信了,幸好今天见到这一幕魏沾衣才知道,这段时间自己的反常有多么可笑,她或许只是郁清经历过的女人中的一个,以他如今的地位权势,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吊着她追着她都是想玩玩,像三年前那样,这狗逼混蛋老男人就是想骗她,她才不会上当了!   她心里恨恨骂了一堆,表面一副风轻云淡岁月静好,笑着说:“郁先生想跟谁说话就跟谁说话,别说是几个女生,就是一屋子,一操场,你要是有这个精力,都与我无关。”   “又在说胡话了。”   郁清伸手,“沾沾,我抱你下来。”   魏沾衣看着他笑容,真想踹过去,用脚踢开他手:“用得着你吗。”   行云流水的下马,郁清淡笑着拍了拍被她踢到的手臂,“我只是故意试一试,没想到你真的醋了,你刚才一定在心里骂我吧。”   魏沾衣:?   故意跟别的女人说话让她吃醋?   还有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   “你可真是有病。”   “且病得不轻。”郁清补充。   “我只是想在你心里占据一点点的位置,因为太想,所以剑走偏锋,只要知道你还是有些在意我的,我就满足,譬如现在,我就很高兴。”   魏沾衣毫不留情的讥讽:“郁先生现在可真是个行走的情话机器啊,你倒是高兴了,难道不知道你刚才那个行为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吗?”   噼里啪啦的说完,魏沾衣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她口中这个“别人”当然是她自己,她这是在暴露她的确还喜欢他,还会因为他吃醋吗?   郁清也同样一怔,目光幽深:“别人?”   魏沾衣抢话:“不是我!”   可说完,才惊觉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有些嘴瓢的道:“我,我说的是,刚刚,刚刚那几个被你利用的女生!亏你还是整个辽城都称赞的良善之人,你就是这么良善的?我不认识你之前,还听说你善良得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表里不一,也不知道辽城人的眼睛都是怎么长的,可能还是你会骗人,将所有人都骗了过去。谎话精!大骗子!呸呸呸!”   起初还是有些嘴瓢,后来越怼越酣畅,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的骂完,魏沾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爽快。   郁清低低笑出声,最后以手扶额,双肩微颤。   魏沾衣一脸黑线,这是被骂到G点了?居然他妈笑得这么开心。   “你笑什么笑?”   郁清拽住她手腕拉在自己怀里,魏沾衣的身高本就与他有些距离,额头只到他胸口,郁清低下眼睑:“小幼稚鬼,哪有人骂人时像你这么骂?像撒娇似的。”   魏沾衣一脸问号,“你怕是对撒娇有什么误解。”   郁清柔声:“不要生气,我只对她们说了几句话,一眼都没有看过她们,且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   “比如呢?”   “比如。”郁清指背描摹她轮廓,一点一点的下移,将她下颌抬起:“我说,她们都是庸脂俗粉。”   “而你。”   “最得我心。”   魏沾衣在郁清这里最擅长的是逃跑,她实在被他灼热的眼神盯得快要烧起来了,随便找了个一个蹩脚理由拔腿就跑。   郁清也没去追。   魏沾衣进洗手间洗脸,想清醒些,抬起头时,身后站着几个女人,也身穿骑马服,只是看她的眼神透着轻蔑。   魏沾衣拉出纸巾慢慢擦脸,“有事?”   这两个字同郁清方才的语气有异曲同工之秒,都是同样的居高临下。   富家女们拧起了眉,郁清这样对她们就罢了,魏沾衣哪里来的资格,难道就仗着郁清的宠爱?   “我们看你和郁先生走得近,不得不来提醒你几句。”   魏沾衣神情平静:“说吧,有什么话?”   富家女的声音里带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你恐怕还不知道吧,郁先生有喜欢的人,叫什么来着……”   身边的人提醒她:“好像叫……魏沾衣。”   富家女点点头:“对,就是那个魏沾衣,跟你差不多都是个下贱皮子,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就爬了郁先生的床,但你知道你和她最不一样的是什么吗?”   魏沾衣挑眉。   富家女:“最不一样的是,郁先生是真心喜欢那个女人,那女人去世后,郁先生头发都白了,寻死觅活好几次都被宋医生救下来,每年她的祭日,他都会格外不正常,当然,平时也不见得有多正常。他为了那个女人和郁家家主翻脸,搅得郁家翻天覆地,而你不过只是他无聊时的玩意儿罢了,等他玩腻了你,还是又会回到那个所谓的蔷薇院悼念魏沾衣,你什么都不是,你个可怜虫!”   看着魏沾衣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富家女以为她被自己的话刺激到,心中舒爽不已,却不知魏沾衣真正惊讶的是她口中对郁清的形容。   什么叫头发都白了?什么叫寻死觅活?什么叫不正常?   他们分开这三年,郁清该是过得春风如意才对啊。   他或许会如他说的那样想她,但应该只是闲暇时,无聊时才想一想,毕竟他那样一个运筹帷幄冷静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她而失去分寸?   他头发变白难道不是因为身体不好吗?初见时他看起来格外憔悴,难道不是因为身子弱吗?   难道……   难道……   难道都是因为她?   富家女笑了笑:“很伤心对吧,真可怜,其实我们在这一点上还是一样的,我们都一厢情愿的喜欢着郁清,可他却只喜欢那个魏沾衣,说什么有钱人最花心,我看他最是痴情,怎么引诱都冷得像块石头。其实你应该感到荣幸,他今天会跟你如此亲密,大概是因为你容貌出众,但不久的将来,你也会跟我们一样,一样不被他放在眼里。”   “谁跟你们一样?”魏沾衣抬起眼。   关于过去这三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也许这群人知道的只是凤毛麟角,但魏沾衣终于可以确定,郁清过得不好,很不好,就像她期盼的那样。   她抬起骄傲头颅,居高临下:“我就是你们说的那个魏沾衣。”   最终还是她赢了。   可又为什么,要眼底泛红?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知道郁清过去的三年了,然后就是……嘿嘿 第36章 做他神佛   郁清没在马场找到魏沾衣, 据工作人员描述,她和一群富家女一前一后走出洗手间后就离开了马场, 模样看起来格外匆忙。   直觉让郁清意识到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或许魏沾衣已经从那群富家女口中得知了什么。   郁清立即离开,独自开车去她的家。   自他们重逢以来,他一直小心避免着不让她知道那些事情,关于过去, 这实在不是一件值得谈起的事,就是他自己也尽量不去回想。   三年太苦也太痛,他一个人来承受便好,她已经被他伤害过一次,这第二次, 一定得是被捧在手心里,千娇万宠才行。   郁清给魏沾衣打电话,她手机关机。   *   魏沾衣在车站等车, 等那辆去庄桥山寺庙的大巴。   大抵是缘分,居然又碰见了三年前同一辆车的大巴车司机。   上次同一车的乘客遇见劫匪, 也算是一起经历过了生死, 对于大家来说都是难忘的记忆,司机当然也还记得她, 看到她, 笑着问:“又去寺庙玩啊。”   魏沾衣点头:“嗯。”   “这次没有带男朋友?”   她微怔住,想起郁清。   “他不是我男朋友。”   司机笑着:“害羞了是吧,怎么不是男朋友?不是男朋友怎么会为你挡刀?就算是夫妻, 有些人也不一定能在那种危急的时候挺身而出。”   魏沾衣嘟囔了一句:“您话真多。”   司机憨厚地笑笑。   魏沾衣坐到上次与郁清同坐的位置,时隔三年旧地重游,发生改变的不止是她的心境,还有周围的景物,甚至于,这次大巴行走的路线都有些改变。   魏沾衣额头贴着玻璃看窗外,世间万物都在变,那么郁清呢?他究竟变了什么,又没有改变什么?   他从前真的喜欢过她吗?还是说他只是在失去她之后追悔莫及,因为没有真正得到过,所以才一直纠缠?   魏沾衣又想起多年前那个夜晚,她问郁清有没有认真喜欢过她时,他眉眼冷漠不答话。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同那天一样,天空下起了小雨,远方起雾,只看得清山峦的雄伟轮廓。   大巴上坐满乘客,其中情侣和夫妻最多,脸上皆带着虔诚的憧憬。   魏沾衣听到他们聊天的声音。   女生问男友:“庄桥山寺庙是求姻缘最灵验的地方,你今天想求什么?”   男友说:“当然是求菩萨保佑,让我和你永远在一起。”   女孩子笑得甜蜜。   魏沾衣偏头看窗外。   她也曾拥有过的。   那个人也曾对她说过,要求这诸天神佛,把她给他。   车辆到站,魏沾衣最后下车,临走时司机还叫住她,给她一把伞。   “你怎么和你男朋友一样,每次来都不带伞?”   魏沾衣盯着那把伞,不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说我男朋友来过?”   “是啊,他每年都来。”   魏沾衣怔了好一会儿。   司机还要去接下一班客人,把伞塞到她怀里:“他每次来的时候也是坐在你坐过的位置上,一整天不说一句话,下再大的雨都不打伞,像个游魂似的一个人上山,怪吓人的,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司机嘀咕了一句:“吵架吵成他那副样子的还真是少见。”   大巴车又开走,魏沾衣一个人拎着伞站在车站,同车的乘客已结伴上山,只有她形单影只站在雨幕里。   魏沾衣抬眸看山上寺庙,只露出塔顶,看不到房屋,都被树木遮住了。   她打开伞,慢慢往山上走,路过卖花灯的地方,卖花灯的阿姨笑着问:“姑娘,买花灯吗?”   她突然想起三年前自己许的两个愿望。   一愿早日拿下郁清。   二愿早日拿下郁清。   如此壮志凌云,却又过早认输。   “不买,谢谢。”   魏沾衣继续往前走,到达寺庙,烧香拜佛拜菩萨,这一次却什么也没求。   从大雄宝殿出来时遇到寺庙住持,大抵因为曾经跟郁清在一起时抄过一些佛经,对修佛之人有了丝丝敬畏,魏沾衣双手合十一拜。   住持也拜了拜:“魏小姐,好久不见。”   没有想到寺庙住持会对她说这句话,魏沾衣有些讶异:“住持也好久不见。”   “魏小姐一切都好?”   “谢谢大师,我一切都好。”   “魏小姐有时间和我聊聊吗?”   “……大师,我不懂佛经的。”   住持笑了笑:“今天我们不聊佛,只聊俗世中的人。”   这倒是稀奇了,出家之人要跟她聊俗世。魏沾衣思考了一瞬:“可以。”   然而说好了要聊,这上了年纪的住持又没有急着开口,反倒是领着他走到后山最高处,一个可以眺望到九曲十八弯的地方。   “住持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魏小姐请往下看,你看到了什么?”   “路。”   “对,蜿蜒曲折的路。从山下走到寺庙正常用时得需要至少一个小时的时间。有些人没有耐心,常常走到一半时就选择返程,每天能走到寺庙的有情人其实并不多。”   “大师想说什么?”   住持坐了下来,苍老的声音自顾自的道:“庄桥山寺庙之所以被称为求姻缘最灵验的地方,是因为心怀赤诚的有缘人能相互扶持爬过一节一节的台阶,走到最终的目的地。而拥有着这样赤诚之心的有缘人不管今后遇到多大的困难,许多人都能克服,携手白头,这才是神佛赋予凡人的信仰,也是寺庙灵验的原因。”   魏沾衣没再出声打扰。   心道大师不愧是大师,一条路都能被他说出花来。   住持蓦然叫她:“魏小姐。”   魏沾衣抬眸,“请说。”   一把年纪,胡子都已经花白的住持看着她,意味深长问:“你知道三年前的郁先生求了个什么卦吗?”   魏沾衣没料到这住持转话题转得这么突兀快速,点点头:“知道,求我和他的姻缘。”   “他后来是怎么告诉魏小姐的?”   魏沾衣:“他说是好卦。”   住持若有所思地点头:“当时我告诉他,你们在一起不会善终,他不信,没想到后来他是这样告诉你的。”   魏沾衣愣了愣。   不是好卦?   那就是郁清骗了她。   骗她说好卦,没过多久就要和她结婚。   他是在急什么,又是在害怕什么?   给了她足够失神的时间,住持缓缓开口:“你们的事,我本不应该插手,可是郁先生实在太固执,他每年都会挑同一天,是那个三年前你们一起来过寺庙的日子。他一步一叩首,从山脚跪到寺庙,再让我算一卦,每次的结果都相同,你们不得善终。”   住持叹息:“可他总不愿放弃。”   魏沾衣呆立在原地。   住持起身整理衣袍:“魏小姐,我是出家之人,年纪大了,入过俗世,见过俗世,也见过固执的人,但郁先生执着的是生死,他想要你活过来,想要以自己的命换你的命,他甚至很长一段时间询问我有没有什么方法,可这世间哪有以命换命的法子?一个人死了就是死了,救不回来的。我当初这样告诉他,他却疯了似的,搅得寺庙很不安宁,我头一次见他失去分寸,颇为头疼,后来见他伏跪在地哭得无依无靠,也实在于心不忍。”   从方才到现在,魏沾衣没觉得冷。   此刻风灌进她脖颈,吹得她身体发凉,温度一点一点散去,魏沾衣有些轻微发抖。一定是因为庄桥山的天气总是阴雨绵绵,她才觉得冷,一定是这样。   她缓慢伸出手裹紧衣服。   住持双手合拢:“我佛慈悲。”   “魏小姐。”   魏沾衣抬眼。   住持缓缓道:“望你慈悲,予他一线生机。”   **   住持的话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魏沾衣头重脚轻的走了一阵,伸手摸脸,摸出一片湿润,从什么时候开始哭的她竟然自己都没有察觉。   眼前是上次同郁清一起放花灯的小河流,魏沾衣没买花灯,站在一旁发着呆看人们把花灯放进河中。   一名年轻男人把花灯放进去后站起来,他转身,与魏沾衣的视线不期而遇,两个人都是一怔。   魏沾衣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宋捷,所以今天是老天爷安排好的吗?   宋捷朝她走过来,看到她哭得通红的双眼,幽幽道:“你这双眼睛可不要被郁清看到,要不然他不知道会心疼成什么样,不知又要发什么疯。”   魏沾衣笑得勉强:“哪有这么夸张。”   幸好他没有说“好久不见”,她现在都有些害怕这四个字了。   然而宋捷下一句就是:“好久不见。”   魏沾衣无奈的低头叹气。   “怎么?还记恨我?就因为三年前冷待过你,郁清已经冷了我三年,三年没怎么跟我说过话,你不是也要这么对我吧。”   魏沾衣看着他:“宋医生,我们好像并不熟。”她可不习惯他这自来熟的语气。   “你对我不熟,我对你可是很熟悉。魏沾衣,魏沾衣,魏沾衣,这三个字不仅贯穿着郁清这三年,也贯穿我的三年。”他深沉沉的叹气,怨怪的看她一眼。   魏沾衣刚才哭了许久,这会儿脑子疼,“你们是不是串通好的?大巴车司机,寺庙住持,还有你,是郁清送到我身边的还是老天爷送来的?”   “大概是老天爷吧,我来这里是凑巧,你们重逢后,郁清偶尔会念叨这个寺庙,我听说这个寺庙求姻缘挺灵的,我现在还没女朋友呢,来求一个,哪知道会遇见你。”   魏沾衣点点头,准备走,宋捷跟在她身后:“不聊聊吗?既然老天爷都让这么多巧合发生了,说明是要让你知道什么。”   “我不太想知道。”魏沾衣往前走。   宋捷跟在后面:“你不是不想知道,是害怕知道吧,怕自己当初做的决定太冲动,怕这一切到头来都是你的错,怕你的所作所为给郁清带去过于沉重的伤害,而这些伤害又是你承受不起的。”   被人戳穿心事,魏沾衣回头冷瞪他一眼:“是又如何,我就是不想知道,我才不想知道他为我吃过多少苦,都是他活该。”   “魏大小姐,你知道郁清是怎么找到你的吗?”他突然说。   “我不想知道。”魏沾衣觉得今日来庄桥山属实是个不好的决定,她快步疾走。   宋捷在身后提高音量:“是被鞭打,被虐待才换来的你的消息。”   魏沾衣猛地停住脚。   “当初你在挪威游玩,被旅游博主拍到照片,这张照片落在郁二爷手中,他威胁郁清用自己所有的一切来交换你的消息,郁清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   “可关键时候,郁二爷又加了一个条件,因为厌恶郁清的身世,他对郁清施虐,你能想到什么刑具,他那天都承受过。”   “后来的确如愿得到了你的消息,可郁清身上也落下无数伤,你应该没有看过吧,他也不会给你看。   “那个你认为的混蛋,他在去找你之前,仍旧怕你嫌弃他一无所有,强撑被虐待重伤的身体抢回郁家,你知道大权在握后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宋捷嗤笑:“他说,这样才配得上公主。”   魏沾衣泪又突然滚出来,“我说我不想听。”   宋捷没有理会:“你倒是假死逃得潇潇洒洒了,你不知道郁清差点把廊扬海翻个底朝天,你在国外欢天喜地的时候,郁清在辽城生不如死。你在国外吃好喝好的时候,郁清头发花白。你在国外当大小姐的时候,郁清还在辽城用尽一切歪门邪道想见你一眼。”   魏沾衣转身低斥:“你能不能不要说了。”   宋捷逼近:“郁清是做得不对,他错在很早就喜欢上你,错在费尽心机把你弄在身边,错在没有早点向你表明心迹,所以你就狠心的要用死来惩罚他!”   魏沾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个人影就突然从她身后快速窜过来,一巴掌扇过去,打得宋捷重心不稳倒地。   魏沾衣怔愣的看着莫可。   杨曦和苏凌跑上来把魏沾衣护在身后,莫可冷冷俯视地上的宋捷:“没有谁能欺负小姐,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质问她?郁清受的这些苦都是活该!他很早就喜欢上小姐是他的事,难道要求我们小姐也要过早的喜欢他?你说的对,错就错在他没有早点表明心迹,还妄想用这样的手段把小姐留在身边,既然用错了爱人的方法,就该接受惩罚!”   杨曦站出来:“我也告诉你!郁清在国内生不如死的时候,我们小姐也未曾真正的开心度过一天,她曾经是那么不可一世骄傲恣意的人,因为郁清变得敏感脆弱,这笔账又怎么算?”   冗长一阵沉默,宋捷低头:“是我冲动了,对不起。”   “请你们不要迁怒郁清,三年前的那个误会是郁老爷子搞的鬼,郁清在知道后就迅速瓦解了郁老势力,他们父子的关系,说句仇人都不为过。”   “魏小姐,你仔细回想,从重逢开始,郁清有哪点责怪过你欺骗他吗?我告诉你吧,他喜欢你,从年少就开始,所作所为,一切目的都是你。你甚至,是他活下去的目标。”   “你去世后,他无数次想随你而去,要么被女佣发现,要么就是被我发现,当然也有没有被及时发现,送进医院抢救的时候,他的身体在这三年里已经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了。”   “他应该告诉过你吧,他从小体弱,本来就活不长的,后来调养多年,变得健康,但是过去三年他自己糟.蹋自己,现在已经油尽灯枯,时日无多了。”   一句话说得人头皮发麻。   魏沾衣身体震颤,顿时头重脚轻,脚下虚软,苏凌赶紧扶住她。   “你骗人。”   她凄厉地吼出声:“你跟郁清一样都是骗子!”   宋捷哽咽:“没骗你,他真的……快死了。”   魏沾衣身体一阵阵发起抖来,踉踉跄跄冲过去揪住他衣领,眼睛发红:“你再说一遍!”   宋捷不语。   慌乱从她心底蔓延至身体,使她嘴唇和脸颊甚至都有些发抖。   “感受到了吗?”   盯着她朦胧的泪眼,宋捷突然意味深长道:“当初知道你已经死了之后,他的痛苦只会比你多百倍,千倍。”   魏沾衣僵住。   “郁清当然不会死,我要救一个人就不会让他再有机会死。”   魏沾衣心神猛地一松,双手垂下瘫坐在一旁,紧绷的弦舒缓开,急促的心跳也终于平稳下来。   宋捷把一个小瓶子样的东西给她:“郁清有一个习惯,每次去那片海都会带一束花和一个小小的漂流瓶,瓶子里有纸条,我想上面应该写着他对你说的话吧,从来没有人看过。这个是找到你之前他写下还没来得及放进海里的,我拿了出来,你可以看看。”   魏沾衣犹豫着,还是接过来。   莫可突然猛的踹宋捷:“操!你刚刚果然骗我们小姐!你他妈可真卑鄙,果然跟郁清是一类人!”   宋捷疼得抱住莫可的腿:“卧槽小姐姐,轻点,会打出人命的!”   “老子打死你!”莫可把他拖到一边,拳打脚踢十来分钟。   宋捷鼻青脸肿的爬过来,撑着一口仙男气:“嫂子,这声嫂子我先叫了,反正我什么都告诉你了,还带你亲身提验了一把生离死别的感觉,你就原谅郁清吧,虽然他的确王八蛋。”   收到莫可的眼刀。   宋捷点头:“成,我也是混蛋,我比郁清还混蛋,你可怜可怜他吧,你想想,一个爱了你十多年的人,他再坏能坏到哪里去?他的封闭,自大,都是因为太孤僻。可他喜欢你,从来都是,只是用错了方法,他如今已经在用正确的方法追求你了,你重新考虑一下他吧。”   魏沾衣脑子里一团乱,只想立刻找到郁清问清楚,她扶着杨曦手臂站起来,“我要去见他。”   她有些晕头转向,不知道走哪个方向。   莫可为她指出一条路,她立刻跑过去。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想,见到郁清,把一切都问清楚,说清楚。   关于他所有的过去和对她所有的感情,她都要知道得清清楚楚。   作者有话要说:  快和好啦 第37章 他写的信   魏沾衣跑不见, 仨好友准备追过去,宋捷拽住莫可裤脚:“别去, 她现在下山还能赶上最后一班大巴车离开, 让她自己去找他,我们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误会让他们自己去解开吧。”   宋捷笑起来,突然问:“小姐姐, 你有男朋友吗?”   莫可踹了他一脚,宋捷晕了过去。   杨曦:“…………”   苏凌:“…………”   魏沾衣直往山下冲,天色略有些昏暗,绵绵细雨斜飘在她脸上,发丝也有些湿润, 她顾不得整理,快步往前跑,可还是没能赶上最后一辆大巴车。   想给莫可打电话, 一辆车突然开过来停在雨幕里,车窗落下, 是郁景开, 郁清的父亲,昔日郁家的家主。   魏沾衣对上那双锐利的眼睛, 对危险的感知令她身体紧绷起来。   郁景开看了她半响, 苍老暗哑的嗓音问:“你就是她收养的女儿?”   这个“她”是指魏沾衣的母亲苏清。   魏沾衣听小叔说起过上一辈的恩怨,苏清和郁景开原本是联姻对象,年少时的苏清很喜欢郁景开, 可郁景开风流成性,并不将她放在心上。   苏清后来选择和她父亲魏江在一起,郁景开却又不乐意了,一直从中作梗,就连她父母结婚后也搅得魏家不安宁。   彼时郁景开和苏清都有了各自的家庭,郁景开却设计令苏清怀孕,想逼迫她和魏江离婚做自己的情人,魏江心爱苏清,并不在意,劝她生下孩子一起抚养,而这个孩子,就是后来的郁清。   郁清曾在魏家呆过几年,无忧无虑,魏江对他视如己出。   郁景开见自己的亲生儿子竟认情敌为父亲,便又开始对付魏家,魏家并不能与势力庞大的郁家对抗,只得把郁清送回去。   小叔也说起过,那时的郁清并不叫郁清,他叫,魏行止。   这个被埋藏在过去的名字,他曾一笔一划的在她掌心写过,希望她能这样唤他,郁清该是非常不喜欢郁清这个名字,也不喜欢郁清这个身份才对。   毕竟郁景开把他接回郁家后,不管不顾,却把他名字改过,郁是郁景开的郁,清是苏清的清,这像一个烙印打在他的身上,提醒他,他是不被接受的存在,既不是魏江的孩子,也不是郁清正室妻子的孩子,只是郁景开设计让苏清怀孕的野种,多么残忍,他竟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郁清这么多年又是怎么过来的?   魏沾衣挺直背脊,站在雨幕的身影纤细脆弱,眼中并无一丝畏惧,有的只是压抑着恨意的怒火。   为父母,也为郁清。   “是我。”她唇角笑意讥讽:“听说你大权被夺,已经被赶到乡下,怎么又回来了?”   郁景开盯着她,眼神锐利得像要穿透她,像在看着另一个人:“你很像她。”   魏沾衣冷笑。   郁景开眼神带回忆:“你像她一样的倔强,就连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像,不愧是她养出来的孩子。”   “因为我和她一样恨你,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毁了我父母,又想毁了郁清,你枉为人父!”   郁景开却是一笑:“我调查过,三年前郁清就想娶你对吧,还为了你跟我作对,没想到你居然是魏江和苏清的女儿。我看你急匆匆的跑下来,是准备去找郁清?孩子,没必要了,你永远都不能和郁清在一起,我从前没有得到你母亲,现在郁清也别想得到你。”   魏沾衣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是不是个疯子,你究竟配做父亲吗?他是你的孩子!”   “他不是!”老人吼了一句,重重咳嗽起来,身旁的管家连忙为他拍背。   郁景开冷声:“他是魏江的孩子,他心里一直把魏江当做父亲,每年他们的祭日,他都会祭拜他们,他这个孽子!他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你根本没资格说这种话,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你放任所有人欺辱他,放任别人侮辱他是野种,你的妻子瞧不起他,你的大儿子和二儿子也瞧不起他,可郁清有什么错?如果不是你,他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呆在魏家,他会有一个温暖的童年和温暖的家庭,我父母也不会抱憾终身,死不瞑目,一切都是你!郁景开,你才是最该死的人!”   老人一直重声咳嗽,管家转头冷冷看她,突然喊了一声:“动手!”   四面八方走出保镖,足有百余人。   魏沾衣捏紧拳头:“真是狡诈,故意在这里埋伏我吧。”   保镖们蜂拥而至,魏沾衣独自应战。   然而人数太多,魏沾衣就算再怎么能打也抵不过百余人的车轮战术,渐渐显露疲态,直至被郁景开生擒。   **   郁清没有在魏沾衣家找到她,联系莫可后才知人在庄桥山,他又立即驱车赶往庄桥山。   雨下得安静,山上已经没有行人,郁清停好车后立即上山,莫可和杨曦结伴同行,苏凌架着宋捷走在后面。   郁清没有看到魏沾衣,驻足问:“沾沾呢?”   莫可疑惑:“她不是找你去了吗?”   郁清蹙起眉。   见他这副样子,莫可和杨曦哪里还不明白俩人根本没有遇上,但是不对劲啊,魏沾衣不可能中途临阵脱逃。   郁清回眸看弯曲山路,眼神定格在山脚下。   雨声渐渐大了。   一个不好的预感涌上他心头。   *   魏沾衣被蒙上眼睛带到不知名的地方关起来,她倒没受什么伤,郁景开派人守在门外,她也不可能逃得掉。   魏沾衣摸到衣服口袋里宋捷给她的那个小漂流瓶,瓶子透明,能看到里面被圆叠起来的纸条。   郁清给她的漂流瓶么?   魏沾衣挪动位置,坐在窗户下,借着外面的光亮打开纸条。   这是郁清写给她的一封信。   她看到自己的名字,被他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写在信的左上角。   ——   沾沾:   好久不见。   现在是凌晨四点,你离开这个世界的第三年。   你院子里的蔷薇花已经开放,很漂亮。   可惜,你不能看到。   沾沾,我很抱歉曾经那样对待你,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可能还是会将你留在身边,但比起三年前,我会更小心,不会再让你有一分的难受。   你应该还不知道吧,我喜欢你许多年了,偷偷的看着你,偷偷的想念你,偷偷的做着不切实际的梦。   我曾经怨恨你抢去父母的爱,因为你的存在他们彻底忘记我,现在才知道这想法多么可笑及可耻。   错的是我。   你说得对,我是如此表里不一,虚伪至极,妄图用表面的风轻云淡掩饰心里的千疮百孔,却还卑劣的想拉着你一起痛苦,也曾想让你尝尝我受过的苦。   但我又万万舍不得。   把你留在身边,看你对我演戏,看你假装乖巧,我竟产生就这样过一辈子也好的想法。   我迫不及待想娶你,是真心真意。   当我亲生父亲出现在你眼前时,我有过害怕,害怕你知道所有真相离我而去。   我心想当我把婚礼准备好的时候,你就没有办法再离开了,我心想就算你以后知道所有的事情也晚了,我心想,就算你恨我厌我,也只能守着我过一辈子。   也只是我心想而已。   你看,你这么聪明,总有办法离开我。   可是沾沾,你又傻得如此令我心痛,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法离开?   那海水该是多冷。   窒息的感觉该是多难受。   我万不能往下想,你那时多么煎熬。   大抵你就要用这样的方法折磨我,叫我日夜活在失去你的每分每秒,活在这虚无空荡的人间,也犹如被海水覆灭,让我呼吸不得,心痛至死。   你令我又爱又恨,爱你予我生机,又恨你夺我性命,叫我想你想到发疯却又狠心不肯入梦。   我数次想将这条命给你,数次祈拜神明让我再看你一眼,你总无动于衷不肯可怜可怜我。   我拿你没办法,也拿这颗心没办法。   今夜又想你到无眠。   能否请你来看我一眼?   沾沾,你想要什么我给你。   我的世界,我的时间,我的命。   想要,你来取。   来看我,让我见你。   好不好?   ——   魏沾衣弯下头,把脸埋进膝盖。   她仿佛看到郁清执笔写下这几个字时谦卑脆弱的神色,他将一切尊严和冷静抛诸脑后,只求她给一点点的怜悯。   她终于还是做到了,从前嚷着要让郁清为她痴为她狂,现在真正得到了,却又肝肠寸断。   魏沾衣抬手捂住泪湿双眼,死死把头埋进膝盖,双肩颤动,哽咽声从她紧咬的齿缝中溢出。   门突然被踹开。   她抱着双腿慢慢抬起头。   郁清喘着粗气站在门外,看守的人已经倒地。   两人的视线半空交汇。   他看到她通红的眼睛,自己的眼也红了起来:“别哭。”   嗓音也有些哽。   郁清快步走过来,魏沾衣再也忍不下去,还要忍着做什么,这个人就在眼前了,是她想念三年,想爱又不敢爱的人。   她突然大声哭出来,泪尽数涌下。   郁清慌张抱她,失措地为她擦泪。   “对不起,我来了,我来了。”   这话她说才对。   抓住他衣服,魏沾衣哽声哭泣:“我来了,郁清,我来看你了。”   他等了如此多年,终于终于等到她了。   看到她捏在手心的信,郁清无奈轻叹:“看过了?”   魏沾衣抱紧他腰,竭力把自己蜷缩里他的怀抱。   郁清索性靠着墙坐下,低下眼睑看她哭得湿润的长睫,手掌轻轻摸她头发,摩挲她眼睛旁的肌肤,心疼地低声问:“公主,可以亲你吗?”   公主抬起头。   吻他唇。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之后是什么你们应该也懂啦   完结倒计时,会有很甜的番外   ————   评论多,等下来加更 第38章 可爱要命   郁清把魏沾衣抱出来, 她这会儿哪里都不去,就黏在他怀里。   郁清低头吻她额头:“带你回家。”   她点点头, 搂着他脖子, 温顺又乖巧。   郁清轻勾起唇:“沾宝好乖。”   那边郁景开听到风声过来,见到郁清抱着人,神色沉了下来。   “你不能跟她在一起。”   郁清这半生,多数的痛苦都是这位亲生父亲郁景开给的, 他伤害了苏清不够,还想继续伤害魏沾衣。   过去的事,郁清无能为力,可现在,正如他从前所说, 如果他已经拥有了一切却还不能守护想守护的,那就毫无意义了。   在来之前他就已经部署好,莫可, 杨曦,苏凌分别带人从三个方向包围郁景开, 不仅他们, 来的还有警察。   郁景开以绑架罪名被警方逮捕,离开时还咳嗽着疯癫地谩骂郁清孽子, 魏沾衣冷冷注视着他, 郁清温声安抚:“他后面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魏沾衣没有想太多,“他身体看起来已经很不好,年纪这么大心肠还这么坏, 是不会好过了。”   郁清沉默,既然她是这样想的,他也并不想告诉她之后有什么打算。   好友三人围在魏沾衣面前,七嘴八舌询问她是否安好,个个神情愧疚恨不能以死谢罪,魏沾衣倒是没有受到什么惊吓,只是情绪宛如过山车,几个小时之间高高低低荡了无数次,打过一架后有些疲乏了。   郁清瞥了眼角落里捂着脸上伤的宋捷,宋捷明白郁清是在警告他最好别自作主张,他默默移开视线,感叹自己好心当做驴肝肺。   郁清淡道:“先让她回去休息。”   莫可和杨曦让开路,郁清把魏沾衣抱上车,回去的路上,她在他怀里睡着。   *   再醒来的时候,魏沾衣还是在郁清怀里,却能感觉到这是在同一张床上。   ……床上?   虽然时隔三年再次躺一张床上。   但是刚开始是不是有点太……太快了。   她没有立即睁开眼睛,身体略有些僵硬,回忆起昨天,那时她看过郁清写的那封信后思绪全乱。   那种境况下见到他,竟然干出了主动吻他的事,现在还躺在一起。   怎么办?   说什么?   明明昨天从庄桥山寺庙冲下来的时候她还想着要问问他之前的事,现在突然间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醒了吗?”郁清有点沙的声音突然响起。   魏沾衣不动,装死。   郁清笑了笑,将她搂紧:“想问什么都可以问。”   她悄悄睁开一点点缝隙,看到郁清的胸膛,她手还紧紧抓住他衣服,衬衫揉得皱巴巴,她慢慢松开手,郁清又握住,贴在自己胸口,“别推开我。”   魏沾衣视线上移,看到郁清的脸,他没戴眼镜,狭长双眸,眼尾有些上弯,斯文气不见几分,多出来的是病郁妖孽,看着她的眼神却又十分地温柔。   魏沾衣:“…………”   靠,好帅。   她自问不是颜狗,但是这样一个大帅比深情看着自己,她突然很没有节操的说了句,“不,不推开。”   为什么这语气略怂?   她魏大小姐有什么可怕的?   郁清牵起唇,“好乖。”   收拢放在她脖子上的手臂,郁清吻她眉心:“沾宝想问什么吗?我都告诉你。”   ……想问什么?   想问他情之所起,又是怎样的一往情深,想问他过去三年是如何度过的,想问他为什么不放弃。   可那封信已经给了她最好的解释,魏沾衣记忆又退回三年前他们争吵那个夜晚,再次问出同样的问题。   “郁清,你有认真喜欢过我吗?”   魏沾衣强迫自己看着他眼睛,这双眼睛里有她熟悉的冷静和运筹帷幄,这是郁清,也有她一直忽略着的温柔和疼惜,这同样是郁清。   “喜欢。”   郁清实在不忍心让她再回忆曾经,他不是个会后悔的人,做事从来有分寸,每一步都尽在掌握,但那一夜,又不止后悔二字便可以囊括形容,往后那些日子,他时时刻刻都想重来一次,再来一次的话,他那时一定会说的是。   “何止是喜欢。”   “沾沾,我爱你。”   “很爱很爱。”   郁清轻抚着她眉眼,动作极是温柔。   爱到,心甘情愿把一切给她。   她想要的话,命也给。”   魏沾衣垂眸弯起唇,是她想要的答案。   看到她笑容,郁清心弦略松,轻声问:“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魏沾衣低着眼帘在思考。   她并不知道,郁清看她的眼神每一分钟都在发生变化。   终于,他克制不了,压身吻她,嗓音从亲吻中溢出来,有些含糊不清:“你慢慢想,我会认真回答你。”   魏沾衣没料到他会来这一出,被亲得有些懵,支支吾吾:“这样,这样怎么聊?”   柔软的唇被他咬了一下,他呼吸略重:“可以聊。”   真是不容易,亲成这样他还能保持神志回答她,魏沾衣哪里还能思考什么,云里雾里的被他抱起来坐在他怀里,再云里雾里的被他压着脑袋亲吻。   后来她实在有些累了:“停,停一下。”   只要她说停下,郁清便强拉回理智,自持地最后亲亲她唇角:“好,停下。”   两个人都微微喘息。   魏沾衣被他抱得紧,身体是贴在他胸膛上的,手抵在他身上,隔着衬衫还能感觉到他滚烫的体温,着实奇怪,她记得从前郁清可是个冷血动物。   “你好烫。”   郁清笑了下。   “笑什么?”   “傻瓜。”他贴耳,哑声教她:“你在我怀里,我有点冷静不下来。”   魏沾衣赶紧想起来,郁清摁着她腰:“不急,沾沾,看着我。”   他嗓音沙得低哑,却又动听撩拨。   哪怕是三年前,魏沾衣也没有见过他这样,强迫自己冷静,魏沾衣抬起眼。   她坐在他怀里,他搂着她腰往后靠,手指把玩她长发,眼神直直盯着她,热度灼人,“公主,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她拒绝过他很多次,郁清已经习惯,但无论她拒绝多少次,他还是会继续纠缠这个问题,直到她同意为止,他甚至做好了失望的准备。   “愿意。”她说。   郁清愣住,摸她头发的动作停住。   “那么公主,你愿意永远跟我在一起吗?”他重新抚摸她发丝,指尖轻微的发抖,动作有些杂乱无章,虽然在竭力克制,魏沾衣却可以轻易看出他的激动和高兴。   “愿意。”   郁清不可自控地一笑,轻抖的指尖慢慢松开她的发丝,“想好了吗?答应了,就不准反悔了。”   魏沾衣瞧了一眼他怎么压也压不下的上扬嘴角,又瞧了一眼他激动得握成拳还有些发抖的手,慢条斯理说:“那我现在可以反悔吗?”   郁清快速按住她手,眉心皱起来:“不可以。”   “那你还问我想好没?”   “我。”他紧蹙着眉,轻声的哄:“沾沾,我收回这句话。”   魏沾衣笑起来,他习惯于戏弄别人,没想到被她戏弄起来竟也是这么好玩。   “好不好?”一下一下亲昵地吻她耳垂,郁清极有诱惑力的嗓音再次响起:“和我在一起,我疼你,绝不欺负你,我的全部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魏沾衣佯装思索。   郁清捉起她指尖贴在自己脸侧,煎熬在等。   “好。”她点头。   郁清看着她,“再说一次。”   “好。”   他重重吻她手背:“再说一次好不好?”   “郁清,我答应跟你在一起。”   她是他盼了这么久的人,她是他从过去到现在,从死亡到生存,又因为漫长余生向往死亡的人,如今终于心甘情愿降落在他心上了。   真到了这一秒,他竟又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只盯着她眼睛,自己先红了眼眶。   “郁清,不用那么克制,可以高兴。”   郁清笑着吻她发丝,吻她脸颊和鼻尖,“可以接吻吗?”   “你干嘛总是——”   他用力吻上来:“抱歉,下次不问了。”   被热吻夺去呼吸,魏沾衣才懂,郁清的克制和冷静已经融化在吻里,动情缱绻,方寸大乱。   后来一整天,魏沾衣都被他困在家里卿卿我我,她忍受不了,终于对他说:“其实你可以稍微克制一下。”   郁清闻她发丝上的香:“是你教我不用克制的。”   “我说什么你都听吗?”   “听,你讲的话我会听。”   “我想起来要问你什么了。”   “嗯。”他像个瘾君子似的,闭着眼有一下没一下地吻她头发。   “你身上的伤给我看一下。”   他停住,睁开眼睛:“不看。”   郁清柔声哄她:“吓人,脏了你眼睛。”   “你怎么这么说自己。”魏沾衣蹙起眉,自己伸手扒拉他衣服,郁清淡笑着看她乱动。   魏沾衣被他灼热眼神瞧着,解他钮扣的手有些发僵。   郁清拿住她手腕:“真的不好看。”   魏沾衣一鼓作气:“以后总会看到的啊。”   郁清挑起眉,戏谑地:“嗯?”   魏沾衣脸腾的红了:“我又没说错,你给不给看嘛,给不给!”   她居然因为一个男人不给她看身体而故意发脾气,很好,她现在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郁清轻笑了笑,“公主吩咐,莫敢不从。”他边说,眼神看着她解着扣子。   魏沾衣被盯得如坐针毯,眼神东躲西藏。   不知躲了多少次,她脸偏向一边,郁清上衣扣子全部解开,再次拿住她手,贴在自己胸口。   魏沾衣感觉到手下的凹凸不平,心里震了一下,缓缓转头,看到那苍白皮肤上蜿蜒纵横的刀疤,烫伤,以及鞭伤。   她怔怔的盯着,鼻尖涌起一阵酸涩,“疼不疼啊?”   她手不敢动,眼睛湿润:“当时一定很疼吧。”   郁清叹气,忙替她拭泪,“知道你要哭,我不忍心,可你说的话我又不想违背。”   “不哭,我的宝贝哭起来真令人心疼,笑起来最漂亮。”   “都过去了,不疼了,刚才亲你那么久,一切都好了。”   “乖,沾宝乖。”   郁清边哄,边拉起自己衣服遮住那些伤,不让她再看。   魏沾衣坐在他腿上突然开始数落:“那也是你不对,谁让你之前不做个人,你要是做个人我会跑吗?还有你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也太坏了!他更不是个人!我以后会给你报仇的。”   末了还自我安慰,不忘展望未来:“就像你说的,一切都好了,我可不是伤春悲秋的性格,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郁清从西服口袋拿出糖剥给她,她不吃,“小孩儿吃的,你总当我是个孩子哄。”   “沾宝就是我的小孩。”他笑着,柔声:“我二哥现在什么都没没有了,不用你对付,一切麻烦我都已经解决,你嫁给我,开开心心的就好,以后你玩够了,就给我生个孩子,男孩女孩都行,你生的,我喜欢。”   这他妈又扯到哪里去了。   他又开始了。   魏沾衣娇气脾气犯了:“你总让我给你生小孩,我不生!”   “好,先不生。”   “只有你是我宝贝,好不好?”   “哎呀你可真肉麻。”她捂脸,把脸藏在掌心里自己偷着笑。   郁清也笑,眼神和神情都是极温柔的。   俩人腻了一整天,晚上准备出门吃饭,为了庆祝他们俩和好,莫可定了饭店,六人座,除了莫可三人和没有到的魏沾衣和郁清,还加上一个宋捷。   莫可对他颇有意见,一直嘴炮diss,架不住宋捷这人三年来跟郁清学习,脸皮已经变得够厚,完全不放在心上。   魏沾衣和郁清并肩进来时,郁清的手是搂在她腰上的,魏沾衣乖巧依偎在他身边。   莫可挑眉:“啧啧啧。”   杨曦竖大拇指:“牛逼牛逼。”   苏凌:“哎呦厉害厉害,和好了?”   宋捷:“那肯定是和好了啊,老子简直最佳助攻。”   郁清瞥他,宋捷蓦地闭嘴。   郁清为魏沾衣拉开椅子,他坐在她身旁:“想吃什么?”   魏沾衣翻着菜单:“其实我觉得都没你做得好吃。”   他笑:“明天跟我回家住,我给做,天天陪着你,你想去公司我也带着,怎么样?”   “不想进展这么快嘛。”   一副作精大小姐模样,不过郁清还就喜欢她这娇气脾气,耐心哄:“没关系,什么时候想过去再过去。”   “好啊。”魏沾衣专心看菜单。   郁清突然语出惊人:“今晚我陪你怎么样?”   魏沾衣呆住。   其他人接二连三的咳嗽起来。   “这个嘛……”魏沾衣犹豫,看到郁清手腕上不经意间露出的一道细长疤痕,改口:“也是可以的。”   郁清温润的牵起唇,“好。”抬起茶杯喝茶。   魏沾衣总觉得他好像是故意的。   心不在焉的吃完饭,临走前杨曦和莫可冲她挤眉弄眼,魏沾衣心下更紧张了。   也不是没有一起睡过,只是从前什么都没有做过,且那时候他们二人心思各异,各怀鬼胎,哪会进展到最后一步。   现在俩人确定关系,他还提出这样的要求,魏沾衣忍不住要乱想。   回到家,魏沾衣站在门外莫名有些不敢进去,郁清先进屋,别有深意地问:“怎么了?”   “没事。”她跟着进来。   门一瞬间被他关上,屋内没开灯,魏沾衣突然被他抱起来抵在玄关墙上,男人气息灼热落在她脸上,低荡的嗓音带笑:“怕什么?”   魏沾衣略怂:“怕你那个我。”   他笑着吻上去,“你怕对了。”   “我有这个打算。”   ……啊?   魏沾衣揪着他衣服小声惊呼:“你怎么这样啊,这太快了吧。”   “那么,公主,求我放过你怎么样?”   “郁清,你混蛋!”   郁清身躯压下,循循善诱:“喊我哥哥,求我放过你,嗯?”   “呵呵,你想得倒挺美!”   “正合我意。”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求求你啦!”QAQ   郁清笑出声:“可爱得要命。”   又轻轻咬她耳朵尖:“命给你啊,沾宝。”   作者有话要说:  即将完结啦,再更几章甜甜的,还有更甜的番外番外   ————   明天中午十二点有一更 第39章 她的恶龙   郁清是混蛋这件事魏沾衣一直深有体会, 不管是从前到现在都是一样的混蛋,昨晚虽然没有触及底线, 可是好像也差不多了。   她趴在床上宛如闲鱼, 郁清进屋的时候,魏沾衣终于动了动,只不过把头更深的埋进被子里。   郁清隔着被子摸她头:“沾宝。”   声音里有满足的笑意,“需要我帮你穿衣服吗?”   “滚吧你。”她有气无力的骂。   郁清轻轻把被子掀开, 魏沾衣像只虫似的,脑袋在枕头上一拱一拱。   他俯下身,“宝宝。”   温热的气息落在她侧脸,昨夜情到浓时时,他就是这样唤她公主, 唤她沾宝,唤她宝宝,看着这么斯文的人, 竟然这么混账到家。   魏沾衣将他脸推开,回头认真看他:“请问郁先生, 你修炼的是不要脸法典吗?”   “也许。”他沉吟思索, “是。”   居然就这么理直气壮的承认了,她认输。   郁清将她抱起来, 手指梳她头发:“沾宝, 今天想去哪里走走吗?”   “我们的第一天,想不想约会?”   “想要什么样的约会?”   魏沾衣闭着眼思考,怀里的姑娘肌肤剔透白嫩, 郁清拇指轻捏,将她脸上软肉含进嘴里,牙齿轻咬了咬,“你昨晚也这样咬我。”   她神色变得不自然。   郁清亲她:“也这样亲我。”   “我真喜欢。”   “喜欢沾宝。”   魏沾衣捂住他嘴:“闭嘴吧你。”   他眼睛里有笑意,帮她把衣服找出来:“我在门外等你,我们去约会。”   魏沾衣磨磨蹭蹭穿好衣服走出卧室,郁清站在落地窗前,把衬衫最后一颗钮扣系好,拿起领带看着她:“来。”   “做什么?”   郁清抬起手,手中是领带,“麻烦公主。”   于是公主殿下纡尊降贵,笑着走过去,接过他手中领带。   郁清将她抱到沙发上,微抬起头:“我教过你的,还记得吗?”   魏沾衣想说就算不记得也没关系,她本来就会这个,身为个名媛,怎么会不懂系领带呢,有些功课是他们必须修行的,但郁清和她的过往,哪怕再怎么细碎,她也记得清清楚楚。   “记得。”她抿起笑。   郁清看着她,“公主笑起来最漂亮。”   总是公主公主的叫,魏沾衣到底会不好意思,睫毛动了一下,故作不虞:“我不笑的时候难道不漂亮?”   郁清笑着没答话。   魏沾衣皱眉瞥他,手指系着领带:“怎么不说话?”   想恶搞他,想把领带重重拉上去,郁清握住她不规矩的手,“你不在这三年,知道辽城人怎么说你吗?”   “怎么?”   郁清握着她手,带领着她慢慢给自己系好领带,“他们说,郁清迷恋的女人是何等姿容绝世,何等倾国倾城,何等沉鱼落雁,竟将他蛊惑到那般境地。”   小虚荣心被满足,魏沾衣满是神气,下巴抬了抬:“那你怎么看?”   “他们说得对。”   “但我要听你亲口夸我。”   魏沾衣抱着他,吊在他身上:“我不值得你亲口夸一下吗?我不想听别人夸,要听你夸,夸我夸我快夸我!”   “好。”他笑着用手整理她发丝,贴她耳畔说了一句话,魏沾衣霎时僵住,晃着他脖子的手不晃了,笑容一秒收起来。   她就知道,指望这条狗正常起来是不可能的,他总能语不惊人死不休。   郁清好整以暇瞧着她僵硬的表情,低声:“怎么,不满意?”   魏沾衣愤力将他推开,他仍旧是笑:“这么容易害羞可不行,以后要习惯。”   魏沾衣捂着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郁清跟在她身后:“准备好了吗,跟我出去。”   “王八念经王八念经。”   郁清无奈:“幼稚鬼。”   “过来牵我手,小鬼。”   魏沾衣拎着包在前面走,手往后伸,郁清抓住,五指分开她手指,叩紧。   **   魏沾衣没有料到郁清为她准备的约会居然是一场宴会。   站在郁家公馆外,看着里面杯盏相碰,筹光交错,灯光音乐交相辉映的舞会,她着实怔了好一会儿。   郁家管家将礼物盒送过来,郁清递给她:“公主的新衣。”   魏沾衣:?   干嘛,演童话故事啊?   她满脸问号,郁清说:“郁家未来的太太总要去见见人,我陪你一起。”   所以这是要官宣?   管家笑着道:“太太请去换衣服吧,先生为了今天已经等很久了。”   魏沾衣被赶鸭子上架,几个女佣簇拥着她去换衣服。   今日她为了约会,破天荒化了一个比较清新少女的妆容,显然化妆师对这个妆容不满意,为她卸妆后又重新给她画上一个雍容华贵的妆。   看着镜子里前一秒还楚楚可怜的姑娘下一秒就变成贵气小公举,魏沾衣微微挑眉,郁清身为一个直男竟然这么懂行。   化妆师完成工作后,掐着个兰花指对着镜子欣赏她这张脸,“Perfect!God's perfect word!”   魏沾衣也满意的点了点头,掏出手机自拍两张,发到好友群。   杨曦:“哇!小姐要去参加什么盛典吗?美貌杀我!”   苏凌:“小姐美美美美!”   就连莫可也少有的恭维道:“今日份最佳公主!非常可!”   魏沾衣打字,矫揉造作道:“哎呀,其实也就一般啦。”   其他人没有再回复,魏沾衣也没在意,刚收获一波彩虹屁的她心情十分舒爽,看着镜子里毫无瑕疵的美人。   魏沾衣撑着脸颊感叹:“唉,我好美。”   “我怎么这么美?”   “便宜郁清那个老男人了。”   女佣们捂嘴轻笑。   自我欣赏结束,魏沾衣在女佣的帮助下穿上厚重的大裙摆晚礼服,看着镜中的自己,她有一瞬的怔愣。   小时候她当然也做过公主梦,想象着自己穿着漂亮公主裙等待王子来迎娶。   后来才知道,她根本不是公主,也不会有王子喜欢她,但郁清仍旧教她骄傲,纵她任性,养着她这一身小脾气,捧她到头顶撒野。   魏沾衣抿起唇,问身边的人:“我好看吗?”   女佣们呆怔地连连点头。   “太太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姑娘。”   “真好看,像真的公主。”   魏沾衣轻轻吸气又呼气,没有王子也没关系,她已经有如此深爱她的恶龙了。   *   郁清在宴会入场的地方等她。   天上月光渡在他身,年轻男人气质清绝贵气,只一个侧影就让她内心万般温柔。   魏沾衣不自觉弯起唇,向他走去。   她走近,抬手搭在郁清肩背,轻轻拍了一下。   郁清回头,魏沾衣笑意盈盈,是他梦中见过万万次的模样,她就如此刻般站在他面前,身穿华服,要与他赴宴,即将接受众人的祝福。   她是最璀璨的明珠,王国里最美丽的姑娘,他千辛万苦费尽心机从王子手中抢来的公主。   看着她,郁清心中竟生出无穷无尽的感慨,手向她伸出去,用最得体,最虔诚的眼神看着她:“今夜的公主真是格外漂亮,我能否有这个荣幸?”   魏沾衣指尖搭在他掌心,他松松握住,拿着她手绕过自己胳膊,搭在手臂上面,目光还是定在她脸上。   “知道这样意味着什么吗?”   以前他问过这个问题,把她抱着一步一步走过郁家的时候,现在也一样,他做的一切都是在向众人宣告她的身份,今日更显隆重,她当然明白其中的深意。   “知道。”她微抬下颌,语气上扬格外傲气:“能配得上郁先生的人难道不是只有我么?”   郁清温笑:“是,能配上公主的也只有我。”   “走吧,要进去了。”   *   上流圈常有各种各样的宴会和舞会,这本是寻常,可今夜又似乎因为一些传言而不同寻常,据说郁清爱而不得的那个女人再次出现了,今夜便是为她而准备。   魏沾衣和郁清重归于好也就一天,可他等待太久,该准备的也早就准备好,一夜之间就传出了这消息,前来赴宴的名流们几乎都是冲着今夜主角魏沾衣来的,想一赌这位传说中的金丝雀是怎样冠绝辽城,又是怎样让郁清恋恋不忘的。   宴会中众人举杯交谈,门被缓缓推开,人们循声看去。   站在门外挽手并立的男女般配优越得像一幅画,一副欧式古典贵族画像。   众多人怔住。   郁清手臂屈起,另一只手盖在她手背上,俩人步伐一致地走进去。   魏沾衣小时候,父母也经常带她参过各种各样的宴会,她在北临总是受人瞩目,那时的她目空一切,高抬着下巴的模样简直像个被惯坏的孩子,后来经历得太多,被磨平了棱角,也懂得收起自己的高高在上学着平视一切,然而又出现这样一个人,重新唤回她那些不可一世的骄傲,亲自给她戴上皇冠,领她走上最高点。   魏沾衣活到这个年纪,还很年轻,要说历经沧桑也实在勉强。孤身一人的时候,生活教会她的是坚强和不屈,尊贵出生赋予她的荣耀被打碎后,她曾一度自卑,用了很长一段时间走出来后,性子就有些变了。   如今被郁清牵着,走在与多年前相似的宴会中,像是梦回曾经,魏沾衣忽然想起小叔对自己说过的话,父母应该是希望她做最优秀耀眼的人吧,郁清也应该是这样想的,而爱她的朋友们也应该希望她做回从前吧。   魏沾衣不自觉挺直背脊,像从前那样拿出仪态万千的模样,浅笑着向身旁的轻轻颌首。   落落大方的样子让一旁等着看笑话的富家女们咬紧牙关,恨不能将杯中的红酒泼到她脸上,她们没想到上次马场见过魏沾衣之后没过多久就在这样的隆重的宴会再次重逢,而且她还是被郁先生亲自牵着出场的,其深意不言而喻。   魏沾衣和郁清走入舞会,热衷上流圈八卦的太太首先问:“郁先生身旁这位是……”   郁清笑着轻拍魏沾衣的手,“我未婚妻。”   阔太看向魏沾衣,轻扯唇角意味深长道:“噢,原来如此,可真漂亮。”   魏沾衣装作没听懂她言语中的轻嘲,阔太突然话风一转:“可是我听说郁先生喜欢的人已经去世了,这位……”   郁清神色沉了沉,魏沾衣好好站在他身边,他极不喜欢听见“去世”这两个字,像咒她一样。   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其余人见他神色不虞,忙尴尬的喝酒掩饰,可这阔太颇没有眼力见,一味要追根究底。   郁清正准备开口,魏沾衣握了一下他手,对着那阔太微微笑着道:“难为太太还记得我,我没死,好好站在这儿呢。”   “你……”   “你就是传说中那个魏沾衣?”   魏沾衣谦虚地颌首:“是我。”   阔太惊讶掩嘴,“那听说你之前是春玉堂卖唱的,是真的吗?”   郁清慢悠悠眯起眼,眸色危险。   这阔太说这话已经不是犯蠢了,是故意想羞辱魏沾衣,可魏沾衣跟她无仇无怨她干嘛要这么做呢?她瞥见人群里的几个富家女,心中顿时了然。   郁清这样的香饽饽,阔太们都希望将自己女儿嫁给他,突然之间她回来了,谁能服气?   魏沾衣也不怒,笑盈盈道:“太太心里想什么,我懂,倒也犯不着说这些话故意恶心我,你想嘲讽我的过去,想打压我,殊不知那只是我和郁先生的情趣罢了。至于你接下来要问什么,我用手指头都能猜到,一定还想问我门第的问题吧,想继续贬低我,好叫我知难而退?真是小看我,这样的手段我十几岁的时候就见过无数次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们辽城人还没玩出点新花样。”   一番话将阔太说得怔愣半天,嘴唇哆哆嗦嗦都是气的,她竟然被一个歌女怼了?就因为仗着郁清的宠爱就敢这么目中无人,简直反了天了!   她养尊处优惯了,一时怒火冲天:“郁先生,这就是你养的女人,有没有一点教养!”   郁清冷瞥一眼这女人,牵着魏沾衣坐下,端杯酒给她,并没有理会那阔太的问话,直叫她面色有些端不住。   魏沾衣轻晃着香槟,拿出从前那副颐指气使的模样,散漫地往后靠,“既然你们都这么好奇我到底是什么人,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显得我多上不得台面似的。”   她看向那阔太:“太太,我想我北临魏家大小姐的身份是足够配得起郁清的,你觉得呢?”   北临魏家虽然不能和辽城郁家相比,却也是北临老牌的豪门了,在北临也是威正四方的大家族,魏家魏大小姐那可是继承了诺大家业,以后要做家主的人,两代家主的联姻,可谓强强联手。   一时间,所有人看魏沾衣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自然还是惊诧居多,毕竟这和传言出入太大,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女生突然变成魏家大小姐,实在太令人意想不到。   至少这位言语轻蔑的阔太太是压根没往这方面想的,她暗中和自己先生女儿交换一个眼神,自家先生脸色早已黑如锅底,男人给自己太太使个眼色让她赶紧闭嘴,这太太拿不准魏沾衣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嘀咕了一句:“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魏沾衣其实并不生气这阔太的不礼貌,在进入舞会之前,她大概猜到会发生点意外,毕竟这是关系写郁清,而郁清不是泛泛之辈,人站得越高,他的一言一行都会被关注,更别说他的女伴。   但好在,郁清似乎已经给她准备好了所有后路,不用她证明什么。   魏良端着酒走出来:“太太对我侄女有何指教?”   这句话犹如一锤定音,承认了魏沾衣的身份。   不少人心中震动,一直以来大家都以为郁清品味独特,放着这么多优秀名媛不爱,却喜欢路边的小野花,没想到他不声不响摘下了最难摘的那朵花。   魏沾衣虽然远在北临,最近十年几乎没有出现在交际圈,但是她声名远波,究其原因还是她身后盘根错节的豪门关系和富得流油的金库,不少公子哥近年来都踏足过魏家提亲,不过却从来没有见过魏大小姐本人,她不露面,却被传得神乎其神,越发引人好奇,久而久之就成为高不可攀的象征。   阔太当然认识魏良,尴尬到语塞:“真,真是魏家小姐啊。”   魏良讥讽:“不然你觉得我在说笑话?”   “不……不是。”阔太讪讪地看了眼魏沾衣:“抱歉魏小姐,我无意冒犯——”   魏沾衣淡声打断:“无意冒犯也还是冒犯了,如果我今天真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姑娘,怕是要被你吃得骨头都不剩了,我劝你们别一天咸吃萝卜淡操心,管好自己。”   郁清抬了抬眼,看向这位阔太的先生,男人接触到郁清眼神,心里直发毛,顿时把酒杯放下拽住老婆孩子就离开晚会,郁清给刘总助一个眼神,刘总助点点头,心里为阔太一家默哀,惹谁不好,惹郁清的小心肝,他都能想象到往后这一家子被郁总打压的惨样了。   其他人赔着小心恭维奉承魏沾衣,起初她还会礼貌回复几句,然而虚伪的话听得多了,面色也逐渐不耐起来,郁清扫了眼众人,都是一群极会察言观色的人,瞧见俩人都不太耐烦,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离开,人群纷纷散开。   魏沾衣才有空问魏良:“小叔怎么来了?”   魏良看向郁清:“是郁先生让我过来的,给你个惊喜。”   魏沾衣看了眼郁清,郁清把她手从胳膊上轻轻拿下来:“我去给你拿点吃的,你跟叔叔先聊。”   她点点头,看向魏良。   魏良一脸飘飘然:“听见没,郁清刚刚叫我叔叔。”   魏沾衣:“…………”   “小叔,能不能保持点形象?好歹你现在是魏家家主。”   魏良听她话立即摆出一副严肃神情,“我看前段时间你还恨他恨得想要将他五马分尸,现在就跟他这么好,我不在这段时间你们都发生了什么?现在魏家也就我这么一个长辈了,小叔觉得我得给你把把关,这选未婚夫啊得慎重。”   魏沾衣无语,这会儿事情都差不多板上订钉了才知道要把关,早八百年干嘛去了?   “我觉得您是巴不得把我嫁给郁清才对吧。”别以为在北临的时候,她看不出魏良一脸的算计和考虑。   “这话不能这么说。”   魏良坐在她身边,特别语重心长:“这郁先生是别人能比的吗?不能,从辽城到北临都是数一数二的人,你嫁给他那是再好不过。当然啊,要娶你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你放心,等他上门提亲的时候,你小叔我必定召集我方圆百里的弟兄,好好整一整他,叫他知道咱们魏家的姑娘不是好娶的,娶回去了也得好好对你,不能让你受委屈。”   魏沾衣这才好受些。   结果还没有缓过两分钟,她小叔又问:“沾衣,你觉得婚礼在北临办还是在辽城办?我心想你父母养你这么大,一定想看你从家里出嫁,我也想看你从家里出嫁。”   魏沾衣瞪他一眼:“这才哪跟哪,人郁清都还没有求婚呢,您想什么呢?你还是想赶紧把我嫁出去,小叔你丢不丢人啊,我看起来像嫁不出去的吗?能不能矜持点。”   “啊是是是,不能让郁清看轻你。”   魏良一顿,又有些不高兴:“他怎么还不求婚,他不求婚他等什么呢?不是,我们家沾衣这么好看,谁不想赶紧娶回去。”   魏沾衣无奈扶额,扣了一下指甲,“我们才刚刚和好,不急,再说他似乎也求过,但也不知道算不算数。”   她想起了上次那花瓶里留下的戒指和纸条,那戒指至今还在她柜子里,他难道是想等她自己戴上?可这也太突兀了吧。   魏沾衣本来不急着嫁人,可魏良急,就怕这到嘴的侄女婿跑了。   “什么叫似乎?你自己的终身大事你还犯迷糊。”   “哎呀您别管了,我会看着办的。”   “那成,小叔就在北临候着你们,然后再给那小子整个过五关斩六将,好好给你长长威风。”   魏沾衣点头,又聊了会儿,郁清端来些吃的,魏良把二人世界留给他们俩,离开时还冲魏沾衣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拿下郁清,魏沾衣脸黑了一半。   宴会最后,以魏沾衣和郁清共舞一曲结束,俩人换过衣服离开公馆。   魏沾衣晚会上酒喝得稍微多了点,这会儿坐在车里晕沉沉,到家时已经是深夜。   郁清见她神情疲倦,抱她进浴室,耳边突然传来他磁哑的声音:“沾沾,你觉得,我现在跟你求婚怎么样?”   魏沾衣猛地来了精神。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六点还有 第40章 每日每夜   “不要!”她这声呐喊高亢嘹亮, 叫人听出来里面的心惊肉跳和众多复杂情绪。   郁清身体微滞,眼睑压低, “怎么不要?”   魏沾衣想的很简单, 俩人刚刚重归于好,这就立刻结婚实在太急,而且他们都还没有正经约过会,直接省略了这么多步骤, 以后回想起来实在太遗憾,怎么对得起她啃过这么多的言情小说?   “我还想再谈谈恋爱。”注意到俩人的姿势,他正面抱着她,她的手勾在他脖子上,魏沾衣眼神左右乱飘。   郁清瞧着她脸蛋红晕, 抱着她腿将她放到洗漱台,手臂撑在她身侧,压身靠近:“不是在谈吗?”   “想多谈一下。”鼻息之间是他温淡的沉香味, 年轻男人怀抱宽阔几乎将她罩在双臂间,她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双手撑在两边, 手指慢慢的往后移动,企图离他远点。   郁清盯着她脸, 盯着她飘忽不定的眼神和怂里怂气往后缩的身体, 忽地挑眉笑出声,“沾宝,怕我啊?”   “哪有!”她缓慢移动的身体僵住。   她只是觉得不自在, 这么久时间以来她几乎都在对他恶语相向,不是怼就是骂,蓦然两个人的关系发生变化,郁清好像接受得十分顺畅,而她总归有些不适。   她伸出根手指,戳着他胸膛抵远一些,这才慢慢坐直自己身体:“就是,你稍微离我远点。”   “为什么?”他压过来,魏沾衣只得再次往后靠,“我还有些不习惯。”   郁清看着她,捉起她抵在自己胸口的手指放在唇边,缓缓笑开:“是不习惯,还是不喜欢?”   “不习惯。”   他若有所思点头:“我来教你习惯。”   浴室的门被关上,里面传来魏沾衣惊恐万状的声音:“卧槽卧槽你干嘛?”   “你别过来啊,我真的会打你的。”   “我真的真的真的会打你的!”   “啊啊啊郁清你混蛋!”   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最后只有水声,以及,此消彼长的其他动静。   **   和郁清在一起后的一个月,魏沾衣的生活变得水生火热。   她起初认出斯文持重如郁清,绝对不会越雷池半步,但她还是太天真,她以前跟他装乖演戏的时候还总脑补强取豪夺的戏码,现在不用脑补已经上演真人版的了。   魏沾衣搬家的初衷是远离郁清,谁知现在却变成他日日都要回来的“家”。   屋子里已经多出许多郁清的东西,他倒也不催促魏沾衣跟他回郁家别墅,只在夜里抱着她急切切地吻着她说,这是他们的爱巢。   爱你爹个头的巢啊!   到底谁特喵说他身体很虚弱来着?   这特么也能叫虚弱?不要侮辱虚弱这个可爱弱小的词语好不好?   魏沾衣数了一下身上的红痕,愤愤从床上翻身翘起来,得反抗!   就在她一鼓作气准备推翻郁清的独.裁统治时,门开了,郁清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束蔷薇花。   魏沾衣还穿着他临走前为她穿上的白衬衣,是他的衣服,这会儿在床上滚了两圈,衣服有些皱,玉腿懒洋洋的搭在床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晃,衬衣太大,她穿着松垮,蓬松的长发包裹着腰身。   郁清牵起唇角走进屋。   魏沾衣看到他,鼻腔里哼出一声,翻身继续睡,白皙的双腿还露在外面。   郁清也没说话,把花放下,俯身拿住她脚踝,姑娘脚踝白皙精致,极是细小,郁清手掌大,一只手便可以轻松握住。   魏沾衣趴在被子里蹬:“干嘛啊。”   郁清坐下来,把她腿放在膝盖,原本是光洁毫无瑕疵的肌肤,如今却有他吮出来的红痕,郁清心情极好,手指爱怜地轻抚:“沾宝还在生气吗?”   气他总是太过份。   “你说呢。”被子里哼出一声。   郁清笑着把她抱起来,“不生气,我们去约会。”   魏沾衣闭着眼问:“这次又想怎么套路我?”   哪次约会回来没有被他以各种各样的奇葩理由吃干抹净?魏沾衣现在本能的排斥约会。   半响没有听到郁清的声音,魏沾衣睁开眼睛,就看到郁清一副“我这么爱你,你怎么能这么想我的”无辜表情。   魏沾衣:“…………”   真是可喜可贺,竟然让她发现了郁清不为人知的厚脸皮模样。   “我不要约会。”   “我们去你一直想去的夜市。”   暗沉声线很是诱人:“陪你吃喝玩乐,给公主拎包。”   魏沾衣脑补了一下郁清点头哈腰给他当小弟拎包的模样,莫名有点暗爽,终于勾起笑,欢天喜地的搂着他,眼睛特别亮:“真的?”   “嗯,真。”郁清捏捏她脸上笑出来的小窝儿,“给公主捏肩揉腿,尽心尽力伺候公主,好不好?”   “你不会又不怀好意吧?”   郁清为哄她开心,倒是克制着双手没有乱碰,只搂着她腰,“不会,陪你好好约会。”   “那我穿衣服,你出去等我。”   “我也可以在这里等。”   “郁清!”   郁清忍住笑意:“好,我出去。”   临出去前,他伸手在她腿上轻捏了一下,“我的沾宝这样穿好看,以后可以多尝试。”   魏沾衣扔出去一个枕头。   郁清笑着关上门。   **   魏沾衣穿好衣服出来时,郁清正在看报纸,是的,看报纸。   魏沾衣:“…………”   这到底哪里来的斯文败类老古董?   还看报纸。   他推起鼻梁上的细边框眼镜,把报纸放下,眼神移过来。   大抵是郁清的夸奖起了作用,魏沾衣没脱下他的白衬衣,松松在腰间打了个结,小腰露出来,钮扣松开几颗,露出锁骨和修长脖子,下身是极衬腿型的牛仔裤,两条腿又直又细,头发卷过,戴贝雷帽,妆容偏日常,她平时瞎穿也总能穿出自己的风格,像时尚杂志封面里的时尚女郎从画报走了出来。   郁清自问并不是贪恋美色的人,但魏沾衣总能以各种各样漫不经心的方式吸引他目光,于千万人之中,他总能先看到她,总能只看她。   视线一寸寸在她身上浏览,看到她盈盈一握的纤腰时,郁清微眯起眼,他比谁都清楚,这腰被他抱着时多软,多勾人。   “沾宝。”他突然有些不想出去,想与她窝在家里一整天,哪怕什么都不做,只看着她,岁月也能安宁静好。   可看到公主脸上威胁的神情,他无奈地笑:“真漂亮。”   “过来我抱抱。”   “不过来,你那一脸奸诈模样已经暴露你心中所想了。”   郁清:“…………”   他笑了下。   魏沾衣把包扔给他:“给本小姐拎包。”   她走在前面,郁清盯着她婀娜摇曳的腰肢,低头轻扶眼镜,喉结微滚,胸腔及下腹像压着火,他缓慢地将手抄进裤袋,闭眸冷静几秒。   ……这小鬼,他总要教她再乖一点。   魏沾衣在外面喊:“郁清郁清郁清郁清!”   郁清笑:“别急。”   她探头进来:“你快点。”   “来了,手给我,我牵着。”   “不想牵你。”   “背你,怎么样?”   魏沾衣眼睛一转,跑到他身后拍他肩膀:“那你蹲下去。”   郁清刚弯下一点身,她忽然跳上来,紧紧搂住他脖子,手揪住他耳朵,用力的拧,想报复他之前的所作所为。   “幼稚小鬼。”颇有些无奈地一笑,郁清脖子上挂着魏沾衣的包,背着她慢慢走。   小区十楼,他背她下去,魏沾衣趴在他背上不规矩。   郁清始终走得慢,“不要闹,摔了你会疼。”   魏沾衣听得出他话里的认真,不作弄他了,乖巧抱着他,“郁清。”   “嗯?”   “郁清。”   “嗯。”郁清轻笑:“想要什么吗?”   “要什么都给吗?”   “给。”   走出楼道,背着她走进阳光中,魏沾衣突然轻轻掐住他脖子:“叫你总是欺负我,我要你命。”   “拿去吧。”   “你别以为我舍不得。”   车停在楼下,郁清把她放下来,伸手给她挡阳光,“命不是早就给你了?”   “什么时候?”   “我想……”他眼神中有深意,“你懂我的意思。”   魏沾衣愤恨捶他:“郁老狗,你怎么总这么不正经!”   这称呼让郁清轻挑起眉,含笑拉开车门,牵着她坐进去:“想要我命,可以,今晚就给你。”   魏沾衣炸毛转头瞪他:“我才不要!”   他轻笑着,也不说话。   “我不要出去了。”   她想推车门,推不开,郁清站在车窗外为她拉起安全带:“逗你也当真?”   安全带扣上,郁清眼神莫测:“真傻啊我的宝贝。”   魏沾衣磨了磨牙。   郁清开车,见她气鼓鼓,温声哄:“真的在逗你,不生气。”   他将身体压过来,指了指脸颊:“可以咬一口出气。”   魏沾衣:“你倒是挺会挑地方。”   “不喜欢吗?那么。”   郁清偏头面对着她,点点自己唇:“咬这里。”   “…………”   靠,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魏沾衣索性闭起眼睛,自动把郁清之后所说的话当成王八念经。   *   辽城的夜市繁华热闹。   魏沾衣贴着车窗往外看,车停下,郁清靠过来为她解安全带,她蓦然转过头想说什么,郁清轻啄她唇,低笑:“忍很久了。”   她怔了下,“你,”   他立刻又亲一下:“不如,多亲亲再下去?”   魏沾衣抓住他衣服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郁清笑着揉她胡乱动的脑袋,她胡乱的啃,啃到他喉结,郁清呼吸略重,手臂砸紧她身体:“喜欢。”   看他还一脸享受,魏沾衣兴致缺缺松开:“说好带我来玩的。”   “不骗你。”   郁清下车为她开车门,把她牵下来,“想从哪里开始?”   魏沾衣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郁清牵着她:“今晚不要放开我的手,知不知道?”   她乖巧挽住他胳膊,眼睛左右乱看:“嗯嗯。”   走进人群,魏沾衣突然摇他手臂:“郁清郁清,你看那个。”   郁清看了眼她紧紧拽着自己的手,略弯起唇角,顺着她目光看去,夜市里有人在耍猴。   魏沾衣下一句就是:“我觉得那猴有点像你。”   郁清:“…………”   这话他没办法接。   “要去看看吗?”   她的目光早就被其他地方吸引,拽着他胳膊:“郁清,看那里看那里!”   郁清看过去。   有人在耍杂技。   郁清:“…………”   这到底是一条什么样的夜市?   魏沾衣看他眉心微蹙,把他拉近,攀着他肩膀贴近他耳朵,“这个夜市很有趣对吧,和别的夜市都不一样。”   她温软香甜的气息就在耳畔,努力踮脚尖来够他的模样真是很乖,郁清抱住她腰,轻轻上提,魏沾衣踩住了他皮鞋,她眼神微动,看向他。   “喜欢的话,我买下来送给你。”   “…………”   这么突然的吗?   郁清吻了吻她鼻尖:“我会给沾宝最好的。”   “不必什么都占为己有。”   魏沾衣小声跟他讲道理:“你陪我经常来看看就好了,以后我还不知道生活在辽城还是北临呢。”   “没关系,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愿意陪我去北临?”   “嗯,入赘怎么样?”   她笑得双肩微抖,搂着他腰依偎进他怀中。   郁清问她:“想不想要那个小玩意儿?”   魏沾衣眼睛看过去,是卖糖人的摊位,点点头:“想要。”   郁清牵着她过去,买了两个糖人给她。   魏沾衣手里拿着一个糖人在吃,另一个郁清帮她拿着,两个人还是手牵手,人群拥挤时,郁清将她拉到怀里,宽阔的怀抱保护着她不被别人挤到。   她把啃过几口的糖人递给他:“你也吃吗?”   说着舔了一下嘴唇上沾到的糖,郁清盯着她,握着她递过来糖人的手拿开一些,捏她下巴含住她双唇,轻轻吮吻。   “嗯,很甜。”   他似乎是在品鉴一个东西后下某个结论般的一本正经,嗓音却是微微哑着的。   魏沾衣娇嗔看他一眼,没计较,被他牵着继续逛。   “沾宝今晚好乖。”   魏沾衣拿着糖人看他:“那有什么奖励吗,有吗有吗?”眨眨眼睛。   郁清笑了笑:“再亲亲你,要不要?”   魏沾衣收起笑容:“才不要!你是亲嘴怪吗!”   他一怔,笑出了声。   魏沾衣无语的看着他,又笑又笑!   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郁清目光温柔,靠近她低声喃喃:“我的宝宝好可爱,我真喜欢。”咬着她耳尖说这话的,气息又热又烫。   魏沾衣的脸颊都被灼得发红,被撩得心发慌,嗓音有些哆嗦:“郁清,你就是个抖m!怎么骂你,你都这么开心。”   “嗯,开心,被你骂很开心。”   “你这什么嗜好?”   “也不算。”郁清教导:“傻姑娘,你骂我,我总有法子讨回来不是吗?”   …………QAQ   魏沾衣外强中干地瞪他,慌忙走远。   郁清后头喊:“公主。”   她猛回头,拳头扬了起来,眼神凶狠,似乎在警告他不要这么喊,郁清笑起来。   魏沾衣在前面买东西,郁清在后面付钱,闹市里忽然传来人群尖叫声,尤其突兀。   郁清快速走近握住魏沾衣的手将她拉到身边。   魏沾衣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人群纷乱,大家似乎受到什么惊吓,都朝着不同的方向胡乱跑。   人群里跑出几个拿着刀的劫匪,而跟在后面追的人是杨曦,还有上次她在酒吧喝酒时遇见的几个中二男学生,魏沾衣微愣了一下。   前面持刀的那几个劫匪魏沾衣可是相当熟悉,第一次见面是在庄桥山下,第二次是在祭拜她母亲的路上,没想到这第三次竟然在夜市里,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魏沾衣冲杨曦喊:“你干嘛啊?”   杨曦跑得飞快,“这几个龟孙抢了我学生的钱包。”   学生??   杨曦什么时候还去当老师了?   她丫的不是倒卖药品的吗?   魏沾衣撸起袖子,活动胳膊蓄势待发,郁清轻眯起眼:“做什么?”   “打架。”   三年前在大巴车上,她因为要跟郁清演戏,所以不能亲自对付这几个劫匪,还差点让这几个劫匪伤了她眼睛。第二次遇见时,还未待她大展雄风,脚就崴了,这第三次,怎么也不能放过教训这群人的机会。   她正准备追上去,郁清挟住她手腕,魏沾衣回头看到他神色不虞,这才想起来现在他们正在约会,丢下男朋友去打架好像有点不合情理,于是诚心邀请他:“要不……你也加入进来?”   郁清蹙起眉:“女孩子不要打打杀杀,危险。”   他握着她手的力道不太紧,却又不会让她挣脱开,以前他身体不太好时,魏沾衣怕他发觉自己的底细所以从不与他争什么,现在可以争了,却败给他身为男人的先天优势,她废半天力也没办法让他松手,只有转换战术,抱着他撒娇。   “郁清,行止。”笑容灿烂道:“哥哥,我想去嘛,快放开我。”   郁清抓着她手不放,神态十分平静,讲话慢条斯理:“可以放你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什么?”   “今晚。”   “没门!”魏沾衣愤怒:“你想都不要想!”   郁清缓缓地笑:“我是说,今晚陪我共进晚餐。”   魏沾衣猛地被噎住,尴尬到脚趾扣紧:“早,早说嘛。这还不容易,我答应!”   郁清嗯一声,放开。   魏沾衣立即撒了欢的追上去。   看着她背影,郁清轻叹气,手指慢慢松开西服钮扣,“真是不听话。”   他走入一旁近路。   魏沾衣追上杨曦,杨曦转头看她,“卧槽你什么情况?不约会?”   “打架也不影响约会。”她快一步跑上去,想借着墙壁冲力将前面的劫匪踹倒。   前面的劫匪似乎被什么人拦住。   紧接着,劫匪三两下就被打倒下,倒下时,魏沾衣和杨曦看到了郁清的脸。   他面色从容的把西服钮扣重新扣好,抬眸看着魏沾衣:“打完了,可以走了么?”   魏沾衣:“…………”靠。   她非常郁闷的走过去:“不是说好让我来的嘛。”   郁清轻摸她头发:“女孩子打架危险,交给男人。”   “不开心。”   郁清弯下腰来:“那告诉我,我怎么做,沾宝能开心?”   “陪我打一架。”   “可以。”   “可以吗可以吗?真的可以吗?”魏沾衣眼睛亮亮。   郁清笑着,低声:“每日每夜,我都可以。”   “滚吧你!”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早上十点更,大结局上   ————   想知道郁清说了什么,看我某博 第41章 叫我爸爸   劫匪被警察抓走时是痛哭流涕着离开的, 据说这是他此生唯三的抢劫,但是每次都遇上魏沾衣和郁清, 次次都得蹲大牢, 这次进去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出来,能不哭吗?   杨曦还感叹:“这几个劫匪简直是你们感情的见证者。”   魏沾衣问她:“你怎么就去当老师了?”   那几个男学生当然认出魏沾衣和郁清,神情尴尬,大抵郁清也还记得这几个“情敌”, 不太喜欢让魏沾衣靠太近,把她拉在自己身后,魏沾衣探头出来,又被郁清把头轻轻推到身后,让她只能盯着自己背影。   杨曦回答:“这不是咖啡店生意不太好, 我怕莫可发不起工资,这才自谋生路,去大学教书的嘛。”   魏沾衣抓着郁清胳膊探头出来, 郁清侧头看她这可可爱爱略怂的模样,唇角勾起, 没把她推回去。   她问:“你竟然去大学教书?这几个中二少年竟然是大学生?”   杨曦:“是啊, 看不出来吧。”   “还真看不出来,你教什么科目?”   杨曦骄傲:“体育。”   魏沾衣:“…………”   原来如此。   杨曦揪着学生离开, 不打扰魏沾衣和郁清继续约会, 魏沾衣抓着郁清胳膊感慨:“好无聊啊,我也想找一份工作。”   郁清沉吟了一会儿,魏沾衣的学历去大学做个体育老师甚至有些大材小用, 他也不太想让她去这学校,省得多出来许多莫名其妙的情敌,哄着她转移她的注意力,魏沾衣被连哄带骗,忘记了找工作这回事。   但之后的事让郁清没有料到。   杨曦生病需要一名代课老师,魏沾衣和苏凌一起去看她时,这妞躺在床上宛如病入膏肓,抓着魏沾衣的手咳嗽连连,要死了似的:“小姐,我求你一件事。”   她这副模样,谁敢不答应?   魏沾衣点头。   杨曦撼天动地咳嗽几声:“帮我代课一周怎么样?”   魏沾衣:?   “可我不会。”   “不,你会,这周的课程是跆拳道,对你来说小菜一碟。”   “什么大学还要学跆拳道?”   “是个贵族大学,体育课基本都是一些武术课,要不然人家也不要我。”   这倒也是。   魏沾衣这日子过得着实无聊,去学校做跆拳道老师还能打发时间。   不过在正式上课前,还得需要面试,魏沾衣诚意满满,捧着自己的所有学.历证.书到校,校长看过她履历后甚至觉得,就让她做一个体育老师未免太屈才,但魏沾衣可不愿意误人子弟,表示能当个体育老师就好。   与校长约定好之后,魏沾衣第二天接替杨曦上班,这事被莫可知道后,幽幽地感叹:“从大名鼎鼎的私家侦探到咖啡店老板娘,又从老板娘到体育老师,小姐,您这人生履历,挺丰富啊。”   魏沾衣自我感觉良好,“你们小姐我这叫勇攀高峰,敢于挑战自我,学着点。”   “郁先生知道吗?”   魏沾衣轻蔑:“我的事用得着告诉他吗?”   莫可思索:“小姐,实不相瞒,自从你和他在一起后,行为作风略怂,你这样说只会显得外强中干。”   魏沾衣,“…………”   莫可继续灵魂拷问:“请问您怂什么?”   魏沾衣怂的是每个夜深人静的郁清。   不过逼王如她,怎么可能承认自己被郁清欺负得惨兮兮。   “有没有搞错,我会怕他?我怕他做什么?向来只有他怕我的份,呵呵,我人生字典里完全没有害怕这两个字。”   咖啡店外听了半响的郁清略微挑起眉,慢悠悠踱步进来,魏沾衣是背对他而坐,没发现有人进来。   莫可和杨曦以及苏凌可是发现了郁清,三人坏心思一起,故意把魏沾衣往陷阱里忽悠。   莫可:“那这么说,你们家是你说了算?”   魏沾衣抬起下巴:“那不然呢?我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我让他关门他不敢去捉鸡,我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   郁清双手抄在裤袋,闻言低头轻笑,慢慢走过来。   杨曦:“那小姐,我很好奇你们家财政大权归谁。”   魏沾衣冷哼:“归谁?当然是归我,你们知道郁清每天这么起早贪黑挣钱都是干嘛的吗?”   三人:“干嘛?”   魏沾衣牛逼哄哄:“养本仙女!”   三人点头。   苏凌:“小姐,听你这么形容起来,你们家郁先生怎么跟养个祖宗似的。”   郁清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魏沾衣身后。   魏沾衣环抱起双臂,卖起关子:“知道郁清在家都是叫我什么吗?”   三人满脸疑惑,郁清也挑起眉。   魏沾衣:“叫我爸爸。”   杨曦悄悄瞟了一眼郁清戏谑的眼神,干干的笑着:“呵呵……呵呵呵,是吗?”   “你们别不信,下次我录个音给你们听听。”   莫可觉得魏沾衣最近的逼王气息增长得格外明显,大概是平时被郁清压榨得太厉害,所以逮着个机会就疯狂吹牛,完全不计后果,这就和某些已婚家庭地位不太高的耙耳朵一个道理,在家怂得一批,酒桌上四海八荒都是她的。   套路结束,莫可给魏沾衣使眼色,奈何魏沾衣这会儿已经有点进入状态了,还非常烦恼的蹙起眉:“郁清在家,成天爸爸长爸爸短的,我让他别这么叫我,多不好,影响多恶劣!他不听,还跟我闹,非要这么喊,我都没办法,啧。”   “我,叫你爸爸?”磁哑含笑的嗓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男人的声音,而且是郁清的声音。   魏沾衣原本舒舒服服的坐姿猛然僵住,气血上涌直达脑门又以光速冲击到心脏,叫她的心立时快速跳了起来。   她缓慢,机械,仿佛慢动作一样转过头。   郁清双手插裤袋,西装革履,英俊斯文,正似笑非笑的俯视着她。   魏沾衣整个人宛如卡壳一般立在那儿,像被按了暂停键,她觉得自己仿佛能听到耳边诡异的风声。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这三个字宛如弹幕一般在她眼前滚动。   郁清看着她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铁青,忽地轻笑了笑。   啊……真是可爱。   背后说人坏话的小公主也很可爱。   “沾宝。”他声音很温柔。   魏沾衣却像被千万根扎了似的,站起来就要逃,可慌不择路的本性还是没改,胡乱挑个方向就闷头冲过去,被郁清轻松拉住手腕,拉回来抱在怀里,“跑什么?”   魏沾衣剧烈挣扎,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看她不乖,郁清索性将人扛起来向外走去,魏沾衣两只脚丫子动来动去,“郁清,我不要跟你回去。”   “夜不归宿不好。”   “而且。”他打开车门将人小心放进去,压住她腰,给她系好安全带,“我今晚得教教你,不能总是乱说话。”   其他都无所谓,她让他做什么,他就愿意无条件的执行,挣钱当然也是为了养她,但是叫爸爸……   魏沾衣当夜被郁清教做人,实力演绎到底谁叫谁爸爸。   第二天起床,她一直趴在床上假哭。   郁清把她抱过来哄:“怎么了,对我表现不满意?”   “你欺负我。”光嚎也不见眼泪。   郁清笑了笑:“我错了,错了好吗?想要什么礼物?”   “这是一件礼物就能弥补的吗?起码得十件!”   “一百件都没有问题。”   魏沾衣抱住他,假假的哭:“我有一个要求。”   郁清扬眉:“你说。”   “叫我爸爸。”   虽然昨夜郁清在她耳边对她说了很多话,说什么都听她的,说挣钱都是养她,说财政大权都是她的,还喊心肝宝贝小祖宗,喊得那叫一个腻人那叫一个溺爱,可就是不叫爸爸。   魏沾衣娇气搂着他脖子:“我不管,你叫我爸爸。”   郁清无奈,低声:“宝宝。”   “不是宝宝是爸爸。”   郁清还是:“宝宝。”   “你烦不烦,叫爸爸!”   “嗯?”   “你嗯什么嗯?”魏沾衣反应过来,坐直身体用枕头砸他:“郁清,你敢答应,你敢占我便宜!”   他低低的笑,不逃不躲任她打个够,看她累了再抱进怀里,手指梳她有些杂乱的头发:“宝宝。”   男人贴在她耳朵边:“宝宝。”   “小宝宝。”   魏沾衣脸埋进他怀里:“哎呀你肉麻死了。”   郁清低笑:“我爱你。”   魏沾衣小小的声音从他怀里传来:“我才不爱你。”   “我爱你就好,乖宝宝。”   “你是在哄孩子吗?”   “是啊,哄公主。”   “郁清,你好幼稚啊。”   他把她哄好,看她不再生气了,陪她吃过早餐后准备离开,魏沾衣送他出门,送上一个吻:“今天也要好好赚钱养我噢。”   郁清心情很好,低头无奈的笑:“嗯,赚的钱都给你。”   **   魏沾衣去了学校。   第一天做代课老师,她被校长领进教室,学生们抬头时齐齐怔住。   讲台上的姑娘海藻卷发垂腰,五官明艳绝丽,听校长介绍是新来的体育老师,学生们发出长长一声:“哇哦~”   校长把讲台交给魏沾衣,她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发觉上次在酒吧遇见的几个中二男生果然是这个班的学生,此刻正痴痴地看着自己。   此后几天,学校里新来一位体育老师,颜值碾压校花的新闻迅速席卷学校论坛,魏沾衣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学校最红女老师。   每次上课时,她总能发觉学生人数又变多了,魏沾衣只以为学生对这门学科十分感兴趣,一种油然而生的责任感让她上课时更为负责严格。   虽然这位女老师脾气不太好,甚至称得上有点古怪,但是不影响学生们热爱她的那颗小心脏。   郁清总觉得最近魏沾衣的体力不如从前,为什么得出这个结论自然是因为实践出真知。   他特意注意了一下她最近都在家干嘛,得知她竟是去了学校做体育老师后,郁清眉头紧锁,以至于接下来的会议室里,正在汇报的员工在发言时一直提心吊胆战战兢兢,还以为自己的工作没有做到位,让一向好脾气的郁总不满意。   该员工在结束会议后找到刘总助,询问是否是自己工作上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刘总助小声说:“你多虑了,郁总这是愁媳妇呢。”   是呢,自从上次郁清亲自把魏沾衣带入舞会后,关于俩人长达三年的感情纠葛就在整个圈子流传起来,公司的员工皆有耳闻,谁能想到郁清居然这么痴情。   员工放放心心地离去,刘总助进办公室,见郁清还低头深思,犹豫着要不要把刚刚得到的消息告诉他。   郁清扫了他一眼:“说吧,有什么事?”   “郁总,您父亲在狱中瘫痪了。”   郁清似乎并无意外,十分平静。   刘总助:“他在里面提出诉求,要求换医生,要求宋医生过去。”   郁清闭着眼:“宋捷也不是什么都能治的,不用管。”   这意思就是要任其自生自灭了,刘总助噤声不语。   郁清手点在桌上,“最近我们公司,是不是很久没有做慈善了?”   刘总助:?   “……郁总有什么吩咐?”   郁清缓慢地道:“我觉得辽城大学的楼有些旧了,不如捐几栋。”   刘总助立刻点头:“郁总真不愧是郁总,胸襟气度海纳百川,一般人难以企及啊!”   郁清倒不是要听下属拍马屁,不过是寻一个理由去见魏沾衣罢了。   “着手去办吧,尽快。”   刘总助自然了解郁清的打算,领命后便下去办此事,艾琳等在门外,见总助拍着小胸脯出来,忙问:“怎么了?”   刘总助:“你怎么也想不到,咱们老板娘干什么去了。”   艾琳回忆起魏沾衣,三年不见,听说她已经不干私家侦探改行开咖啡店了,这职业跨跨度还挺大,令人不得不服。   “又干什么去了?”   “体育老师。”   艾琳愣了下:“她这,……真乃奇女子啊。”   “咱们郁总能怎么办?只能宠着呗,为她还要捐楼。”   艾琳:“三年前我就见识过了,那会儿郁总可能有被害妄想症,总怕我欺负他小金丝雀。”   刘总助瞥她:“现在可不是金丝雀了,人家是北临魏家大小姐,咱们未来太太,你要不要工作了?还敢这么说。”   “啊对对对,叫习惯了,得赶紧改口,以后魏家在商场上和铭信有来往,咱们说不定还得和未来太太共事呢。”   **   魏沾衣几乎喜欢上做老师的日常生活,特别是看着学生们明明一脸苦哈哈还努力上进,对着自己目露求知欲时她竟觉得自己肩上扛着祖国未来的希望,教课更加慷慨激昂,力求做到完美。   她上课严厉下课随性的反差萌让学生们格外喜欢,用莫可的话来说,她在班上已经多出来几个小舔狗,就是上次喝酒遇上的那几个中二少年。   对此,魏沾衣还特意找个时间教育几个男生要将心思放在学习上,讲起来也是头头是道,譬如什么祖国尚未统一,怎能儿女情长,又譬如什么理应专心建立社会主义社会,争当社会主义五讲四美好青年。   特别富有正能量。   恰恰好,她当时在对几个男生说这番话时正好被学校里思政男老师听见,顿时觉得魏沾衣是千载难逢的知音,不自觉每天有意注意她,于是观察着观察着,这位男教师走心了。   魏沾衣正在体育馆上课,另一边,郁清在校长的带领下参观校园。   郁清提议:“听说贵校的体育课十分有特色,我能去看看吗?”   校长:“当然可以,郁先生请。”   思政老师今日没课,特意过来看魏沾衣上课,并且准备表白。   下课后,魏沾衣准备离开,思政老师叫住她:“魏老师,我有话跟你说。”   还没有离开的学生们被吸引目光。   体育馆侧门,校长把郁清请进来,郁清站在体育馆后排座席过道,静静看着下方,他的女朋友被其他男人拦住。   魏沾衣看向男教师,想不起他名字,礼貌的点点头:“什么事?”   “我……”   他低头推推眼镜:“上次魏老师跟学生们讲的道理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我觉得魏老师是一位非常有思想和内涵都女性,我非常欣赏,非常喜欢,不知道能不能追求魏老师?”   魏沾衣愣了神,学生们“哇哦~”一声,开始起哄:“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就在这一声声的起哄里,郁清走下过道的台阶,居高临下:“恐怕不行。”   温润如玉的低沉声音传来,所有人看向那男人。   烟灰色西服,黑色领带一丝不苟,鼻梁上一副金丝边眼镜,极是儒雅自持,英俊内敛,眼神却有些凌厉地扫过来,落在那男教师身上,后者不自觉僵了一下。   郁清看了他几秒,淡淡移开目光,看向魏沾衣时,眼神逐渐温柔:“这位魏老师,是我即将要娶的太太,谁来抢,都不行。”   关于郁清是谁,辽城很少有人不知道,那么他要娶的人又有谁敢抢?   但是魏老师居然是郁清的未婚妻!?   在场所有人包括校长都呆住了。   男教师面色尴尬,说声抱歉后匆匆离开,魏沾衣看了眼郁清,见他身后还跟着许多学校领导,看来还有事要忙的样子,也没去打扰。   她有些奇怪的离开体育馆,郁清怎么突然来了学校?   魏沾衣从学校办公室出来,手腕蓦然被人捉起压过头顶,紧接着沉香味逼近,郁清将她压在墙上,“魏老师,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谈。”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13:14来更结局 第42章 正文完结   逼仄的空气让她有些许慌乱, 郁清眼神过于灼热,直勾勾盯着人, 魏沾衣逃避他的视线:“谈什么?先离开这里, 呆会儿有别的老师过来了。”   推不动他,魏沾衣揪着他衣服小声撒娇:“干什么啊。”   “真不听话。”郁清虽是教导的语气,却很温和,甚至是无奈和疼惜:“在家乖乖的不好吗?为什么来这里受苦?”   “我想来, 我觉得很开心。”   “只想让沾宝享福,看到你辛苦我难受。”   “不幸苦的。”魏沾衣亲他一下:“不要吃醋,谁都比不上郁清,我只喜欢你。”   她难得会主动说喜欢,郁清自然受用无比, 笑着靠近,想离她更近。   魏沾衣怕有人会过来,心里紧张:“别闹了, 回家再说,等下有人来了。”   “那倒正好, 让他们看看, 你是谁的人,歇一歇不该有的心思。”   “今天的事是意外, 放过我吧。”   “有一个要求。”   “什么?”   “跟我回郁家, 你院子里的蔷薇花开得漂亮,你多少年没有见到了,不想看看吗?”   从前住在郁家的时候不知道那段日子会成为俩人回忆里为数不多的甜蜜时光, 总归,她总归要回去的,早一点和晚一点并没有什么区别。   “好。”   郁清眉心舒展,放开手。   楼道里传来同事说话的声音,魏沾衣松了口气,幸好郁清放开了。   可等同事们从转角过来,郁清忽而抬起她脸颊低头吻了下,“魏老师,今晚见。”   魏沾衣:?   郁清离开,魏沾衣看向同事,几人呆怔不可思议地看着魏沾衣,有女老师惊呼:“哇,魏老师,你在跟郁先生谈恋爱吗?”   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和郁清的关系,这群老师不清楚也不奇怪,魏沾衣心里骂着郁清,面上笑容也有些尴尬:“是啊。”   “太厉害了吧,跟郁先生谈恋爱什么感觉?”   “我就说魏老师这么漂亮,怎么可能没有男朋友,原来已经有了一个最好的。”   “好想听听你们干柴烈火的爱情故事。”   魏沾衣笑:“哪有什么干柴烈火,有的只是恩怨纠葛。”   一群人愣了愣,魏沾衣不想被人缠得脱不开身,连忙离开。   在校门外遇见几个学生,还是上次在酒吧里姐姐长姐姐短的那几个中二少年。   魏沾衣有些意外:“你们怎么还不回家?”   “我们有话要对姐……老师说。”   “要说什么?”   “老师要嫁给那个姓郁的?”他们上次和郁清打架输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不服气,总想着再找他打上一架。   被家中父母知道对象是郁清后,勒令他们不准再进入酒吧,所以这群学生也是后来才知道和他们打架的人竟是辽城不能得罪的郁清。   魏沾衣没想到他们会问这个:“嗯,时机成熟便嫁了。”   “老师喜欢他吗?上次在酒吧,你看起来很讨厌他。”   “上次是上次,上次我们有误会,现在误会解决了。”   男生们沉默,有人开口:“老师,我们可不是死缠烂打的人,既然你心有所属,都要嫁人了,那我们几个就不能再等你了,但请你记住,你永远是我们的初恋,我们挺你!”   魏沾衣:“…………”   这什么中二少年?   她干笑两声:“谢谢了,以后好好学习吧。”   和学生们告别后,魏沾衣才发觉郁清的车就停在不远处,车窗开着,他正看着她的方向,仿佛也听到了刚才几个人的谈话。   魏沾衣:“…………”   为什么今天总被他撞见这种事?   她走过去,郁清也下车,“现在跟我回去吗?”   “我想先回咖啡店。”   郁清扶她上车:“我陪你去。”   魏沾衣有些疑惑的看他,这人竟然不吃醋吗?为什么觉得有些怪怪的。   大抵是心里有疑惑,回咖啡店这一路,魏沾衣都有刻意提防郁清搞什么突然袭击。   见她满脸防备,他好脾气地一笑:“怕什么,我有这么可怕么?”   魏沾衣不语。   咖啡店正上演惊天动地的一幕,魏沾衣进门时一只拖鞋飞了过来,郁清将她拉开,侧身躲开,俩人看向店内,苏凌和杨曦正在吵架。   魏沾衣大概听了会儿,他们俩语速太快,魏沾衣只能听出“喝醉”“睡觉”“占便宜”等关键词,看向莫可。   莫可闲闲道:“杨曦最近几天身体不舒服,我和苏凌轮流照顾,昨夜苏凌照顾她之后,夜不归宿,今天我去的时候俩人是睡在一起的。”   “据杨曦说,苏凌昨晚喝了酒,要占她便宜。”   “然而苏凌却说,是杨曦喝了酒,要占他便宜。”   “于是他们俩就“谁想占谁便宜”这个问题展开了激烈的论战,逐渐演变成了吵架。”   魏沾衣坐下:“我怎么觉得,他们互相都想占对方便宜。”   莫可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   杨曦和苏凌齐齐瞪莫可:“你闭嘴。”   莫可耸肩,看着魏沾衣:“这已经是我今天第十八次说这句话,也是第十八次收到闭嘴了。”   魏沾衣却乐出声,津津有味的看着杨曦和苏凌吵架,他看起来俩根本没有一点吵架的感觉,像小情侣拌嘴秀恩爱似的,魏沾衣和莫可时不时插嘴几句,把俩人之间的暧昧添至最高点。   魏沾衣觉得有趣,拉着郁清,贴着他脸侧小声说:“我觉得他们俩早就互相喜欢了,就是一对欢喜冤家,今天正好戳破这层窗户纸。”   郁清不动声色靠更近,魏沾衣为讲话方便,也往他身上靠,颇有些慵懒的倚着他:“我倒是希望他们俩能在一起,以后多热闹啊。”   郁清突然温柔低声说:“沾沾,我也很早就喜欢你的。”   魏沾衣愣了会儿,仰头瞧他。   她后来听他讲过那段年少的时光,关于他的单恋,他偷偷喜欢她的十多年,甚至于到现在还珍藏着她扔给他的那只钢笔。   魏沾衣后来也想起过,赵嫂说过郁清念旧,还留着学生时代的一只旧钢笔,也着实念旧,只不过他念的不是过去,而是念着一个人,一直到如今,费尽千辛万苦,才能完整的把她拥入怀。   魏沾衣伸手搂他腰,忽然不想再听下去这些争吵,今夜应该只属于他们彼此。   “我们回去。”她极少这么主动。   郁清点头,拥着她离开。   他们没有回郁家,两个人都有些心急,直接回了魏沾衣的租房。   情到浓时魏沾衣才领悟,郁清不是不吃醋,他是太克制,只将自己的情绪压抑到最低点,等到合适的时机便膨胀汹涌。   夜深人静,他哑声问她:“会不会一直喜欢我?”   魏沾衣笑:“会啊。”   “说爱我。”   魏沾衣有些不好意思。   郁清循循善诱:“乖乖说,有奖励。”   “什么奖励?”   “说了才有。”   “我不说,你总是要使坏。”   但不管她说不说,他都可以使坏,魏沾衣被吻得透不过气,求饶般地嚷着:“我爱你,我爱你,快松开。”   “松不开了。”他声音略显急促,又吻上来,“沾宝,奖励你亲亲好不好?”   “混蛋啊。”   “我才不要!”   不想要也不可以。   郁清仍记得从前对她刚刚上瘾时,迫不及待的想要她承受着他给的所有痛苦和欢愉,今日此刻也是如此,痛即是欢愉,都要给她,全部给她。   **   学校要举办酬谢晚会,其目的是感谢郁清捐赠了几栋大楼。   魏沾衣和杨曦携同莫可和苏凌参加。   吵过一架后,杨曦和苏凌的关系变得暧昧,却始终没有戳破窗户纸,俩人做朋友多年,要真的要确定关系,也需要一些时间,莫可和魏沾衣倒不急,只静观其变。   晚会在学校礼堂举行,郁清没有和魏沾衣坐在一起,他在学校安排的贵宾席。   校长在讲台念了长达三页纸的感谢文件后,邀请郁清上台讲话。   这样的场合在铭信就很多,郁清从没有上台发过言,刘总助和艾琳都以为他会拒绝,然后就看到郁清站直身体,系上西装纽扣,走上台。   魏沾衣目光追随。   她没有见过郁清过去,不知道他曾经过得多么艰难,据宋捷说,他那时狼狈如尘土,是最不起眼,最泯然众人的一颗极细小的尘埃,然而如今,这颗尘埃已经成长为遮天星斗,光芒蔽日,令众多星宿望尘莫及。   这一路走来,他该是多么艰难困苦,又是用什么样的信念才活到如今?   矜贵得体的年轻男人站在讲台话筒前,手臂搭在台桌上,眼神抬起看向观众席,准确找到魏沾衣的位置,与她视线相汇。   郁清身体略微俯下靠近话筒,低磁的声音响在整个礼堂:“大家早上好,我是郁清。”   鼓掌声响起,他抬手轻压,掌声渐停,郁清收回手搭在桌角,“我并不喜欢冗长的讲话,今天站在这里的本意也并不是为了接受你们的感谢,我有更重要的事。”   观众席窃窃私语。   郁清眼神穿过人海看向魏沾衣,一瞬不移:“我深爱一个姑娘,从年少到现在,用尽手段和算计,总算抱得美人归。”   “我想要一个人,想要她的一生。”   “不,一生远远不够。”   “魏沾衣小姐。”   所有人回头看向最后排的魏沾衣。   魏沾衣没料到郁清会突然说这些,心跳雷鼓,猜测他该不会是要……   “愿意嫁给我吗?”郁清含笑问。   魏沾衣的心重重跳了下,果然。   但欢喜比紧张多。   只这一眼,他们都能在彼此眼中确定彼此心意。   魏沾衣轻轻呼气,下定某种决心。   不管他的过去如何,将来她会去参与就好。   郁清看着她,并不催促,静静等待她的回答。   礼堂鸦雀无声,所有人也都在等待。   魏沾衣莞尔:“愿意。”   全场响起掌声。   郁清和魏沾衣隔着人群对视。   他走下台,走向她的位置,伸手。   魏沾衣把手递给他,被他牵着离开。   回到郁家,管家带领家中全部佣人向魏沾衣来了个隆重的问候,女佣们对这位死而复生的太太十分好奇,偷偷的打量。   郁清带她回蔷薇院。   在郁清的有意保持下,这里与三年前比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蔷薇花倒愈发的娇艳了。   看着这栋白色洋楼,魏沾衣心内五味杂陈,郁清从身后抱她:“不要难过,以后这里只会有美好的记忆,我们一起创造。”   魏沾衣点头。   她回郁家的第一夜,郁清做了噩梦,又梦见她跳海,又回到那最孤单惶恐的三年,醒来后紧紧抱着她,一遍遍呼唤她的名字,用一整夜来确定她还活着,还在自己身边。   魏沾衣无奈叹气,温顺被他抱着,温柔轻声的安慰他。   然而在郁家住下后才知道,郁清从前几乎夜夜做这个噩梦,直到她回来后频率才有所减少,可还会经常梦到。   她蹙起眉,这样不行。   郁清从公司回家后,魏沾衣主动提出:“我想去廊扬看海。”   他表情凝固,整个人一瞬变得无比僵硬,几乎是牙齿缝里蹦出来的几个字:“不要去。”   怕她生气,立即柔声的,有些慌乱的哄:“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哪里都可以,我不准你去那里。”   “郁清,你相信我,这一次我什么都不做,我只是想去看看那片海,那片你守护三年的海。”   郁清紧蹙着眉摇头:“不准你去。”   担心自己语气重,缓和了嗓音:“沾宝乖,不去,其他任何事我都依你。”   “我就想去看海。”   “不准去。”   “郁清,郁清~”她撒娇。   郁清摸她头发,红着眼眶:“别折磨我,不要去,求你,求求你。”   魏沾衣心里叹气,今日暂且不提。   可她想把这个阴影从他心里拔出去,就一定要故地重游,要让她知道她不会再做傻事,会永远陪着他。   以后每天,她都会跟他提这件事,郁清凡事都依她宠她,偏偏这件事态度强硬,一来二去魏沾衣没了耐心,耍起了脾气:“我就要去!”   郁清毫无办法,亲着她哄,低声妥协:“依你,依你,别生我气。”   魏沾衣如愿可以去看海,可郁清却如惊弓之鸟。   到廊扬海,他紧攥着魏沾衣的手不让她离开自己半步,用力到骨节都泛青。   魏沾衣忍着疼没抽出手,一直乖巧依偎在他身边,可这并不能给郁清任何安全感,他还是格外紧张,不错眼的盯着她,怕她不见。   魏沾衣在海边定下酒店,傍晚拉着他在海边散步,海风有些大,吹得她头发乱飞,她躲进他怀里时还能感觉到他的僵硬。   郁清低下眼睑,慢慢抱紧她,抱很紧,用手掌轻轻按住她纷飞的头发:“沾宝。”   他嗓音嘶哑。   “嗯,我在呢。”   “别走。”   “我不走。”   “请你爱我。”   魏沾衣抬头:“郁清,我爱你。”   他眼神有震颤的波澜,轻捧起她的脸:“爱我多久?”   “永远永远。”   郁清勾起了唇,最近心神紧绷,叫他有些冷静不下来,微抖着手拿出随身带的礼盒,取出里面的戒指。   是不同于上次的婚戒,他重新为她定制的,把戒指戴上她无名指,“我还是怕,怕你走,怕你不要我。”   魏沾衣靠在他怀里把戒指给他看:“不会不要你,我已经被你套牢了,永远都是你的。”   她要在今夜,把他的噩梦变成迤逦美好的梦,希望他往后余生回忆起来,都是蚀骨入髓的欢畅,而不是痛苦。   今夜郁清格外尽兴。   拥着她入睡时,她还乖巧往他怀里拱,疲倦的咕哝:“看吧,我哪里也不去,抱着我。”   郁清抱紧她,轻吻她微微汗湿的额头:“我爱你。”   趁着她没睡着,他帮她洗过澡再抱着入睡,第二天一早,郁清醒得很早,急忙低头查看,魏沾衣还乖乖躺在他怀中。   吃过早餐,魏沾衣仍旧拉着他去海边散步,郁清还是有些紧张,不肯松开她的手。   魏沾衣赤脚走在沙滩,听着海浪声,感受着海风,抬眼看平静的海平面,安静的海像沉睡的野兽,郁清是不是也曾这么觉得,觉得这可怕的野兽吞没了她,所以害怕得失去方寸?   郁清蹲下身为她清理脚底踩到的贝壳,轻轻拍她脚底的沙子,指腹抚过她脚趾头的动作也温柔疼爱。   魏沾衣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忽然问:“郁清,你有想过放弃吗?”   他懂她什么意思,温笑道:“没有。”   “为什么不放弃?那时候我已经死了。”   郁清起身,安静看着她。   “放弃很难,比坚持更难。”   “沾沾,我怎么舍得?”   “你不知道,我多爱你。”   魏沾衣笑着挂在他脖子上,娇声问:“有多爱?”   抱着她往前走,替她踩在那硌脚的贝壳上,郁清的声音伴着海风,温绻响在她耳边:“付出生命,在所不惜。”   初升的太阳爬上海平面,第一缕曙光照在他们身上,俩人的身影被拉得格外长。   魏沾衣抬头看郁清,郁清也正低下头。   他们的三年,被误会分离,被海风吹散,被时间打磨。   他仍旧排除万难,身披风尘仆仆来赴。   魏沾衣吻他唇角:“很高兴你孤勇而来。”   郁清终于相信,再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在一起。   因为。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正文完结——]   感谢所有正版订阅的读者!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感谢陪伴——wb@瑾余啊,喜欢我风格的请收藏我作者专栏鸭,感谢喜欢。   番外预告有,婚前+提亲+婚礼+养崽子+沾沾魂穿童话世界和恶龙郁清谈恋爱,都很甜,一些正文没有提到的细节,番外会补充,要来看噢,23号开始更新   ————   下本《渡我》很快就开,大概五月份   “以你渡我,奉若神明。”   -   都说付医生最清心寡欲,不近女色,长着一副性冷淡脸,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收藏佛经,不少人都猜测,他以后兴许会出家。   当红女星唐念双因拍戏受伤被送进医院,主治医生是付人间。   科室其他医生询问他每天看到大明星是什么感受。付人间淡淡翻过一页佛经,默不作声。   所有人都觉得付医生看透红尘,择日就要飞升的时候,却撞见他抱着唐念双压在角落。   姑娘轻声抱怨:“你到底亲够了没啊。”   付医生微哑着嗓,极是温柔的哄:“再亲一下。”   众:????   真是神他妈不近女色!   2.   唐家与付家有长辈订下的婚约。   唐念双和付人间却从未见过面。   她只听说,这位未婚夫极其修身养性,跟半个和尚差不多。   第一次见面是在两家组织的相亲见面会。   付人间面色淡淡的对她说:“我无心红尘,怕耽误你。”   唐念双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敷衍点头。   第二次见面是在医院,他是她的主治医生。   唐念双按照俩人的约定离他远远的。   却在即将解除婚约的时候,付人间轻轻拉住她的手:“双双,你说我们以后生几个孩子比较好?”   唐念双:????   我可去你妈的吧。   清心寡欲X狐狸精   高岭之花跌落凡尘的故事   #恋爱小撩文#   本文又名:《付医生今天成功出家了吗》《狗男人打脸日常》   ————   下本幻言《傻白甜她黑化了[重生]》   -   颂遥是个白富美,但可惜的是,她只是个反派   她的第一世,矜矜业业以拆散男女主为己任,每天用自己的恶毒衬托女主的温柔善良,最终落得葬身火海的下场。   第二世,她决定做个好人,主动助攻男女主,跟其他配角打好关系,跟反派划清界线,可最后她死得比上一世还惨。   第三世,她总结经验,觉得八成是自己戏太多,成天上窜下跳招人烦,所以才丢了小命,于是这一世她决定退出所有争斗,默默做个吃瓜群众,然而到最后她竟然还是死了……   第四世,重回十七岁,所有人都发觉,那个说话软软糯糯,做事胆小如鼠的颂遥突然变了,变得冷漠凉薄,最擅长以暴制暴!   #艹,这傻白甜老子再也不做了,老子要继续做反派,玩儿死你们!#   颂遥第四次重生后,夜里梦回前世   第一世,反派斯越浑身是血倒在血泊中,用自己性命换她再世重生   第二世,他为她报仇雪恨后,选择服毒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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