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偏执的宠[娱乐圈] 作者:温温妲   文案:   [大型追妻火葬场现场直播]   流量小花贺瓷频频和自家顶级boss传绯闻,甚至有记者在一年一度的苏富比拍卖行会现场看到了贺瓷——   众人嗤之以鼻,抱起键盘疯狂攻击谩骂。   骂到一半,与贺集团发微博:“我们董事长说了,只是带着女儿去苏富比玩,跟傅总没关系。”   键盘侠懵了,咋,咋还是个富二代呢?啊不,也不知道富几代……   关键是,从这声明中,隐约可见贺董对傅今弦的嫌弃???   *先热后冷超A影后×先冷后热霸总   *大型追妻火葬场现场直播/烧不干净就再烧一次 ====================== 第1章   天色渐晚,霓虹亮起,装点着整座繁华的城市。   Sodien作为国内新起的顶级奢侈品牌,以奢侈和高雅闻名,娱乐圈中不知多少一线女星看中了他家的代言,二线女星更是抢的头破血流。结果一周前Sodien微博出了声明,正式确定代言人为新晋流量小花贺瓷。   一片血雨腥风。   “来,看这里看这里——”Sodien特邀的摄影师是圈里的鬼才,以一种特别诡异的姿势跪在地上抓着摄像机拍。众人习以为常,只要他拍的出来,管他什么姿势。   人群中的焦点穿着Sodien新出的限量旗袍,包住了纤细玲珑的身材,烫金的花边修饰着精致的锁骨,腰细得没比手掌大多少。旗袍的开叉开到了大腿根,露出一片引人遐思的白皙,长腿笔直纤细,晶莹的脚踝露在空气中,踩着一地玫瑰花瓣,高傲冷艳,完美得仿佛雕刻品。   贺瓷一副天生的美人风骨,相貌精致到了极点,戴着sodien设计师为她定制的百万级别翡翠首饰,冷漠地瞥了眼镜头,不急不缓,没什么温度,嘴角冷冷淡淡地勾着,眸中却仿佛有万种风情,勾魂摄魄。   就是这一瞬间,摄影师嘴角一勾,拍摄结束。   他摆了个手势,起身捣鼓他的摄像机。   贺瓷见终于结束,在换了一早上衣服后终于可以换上自己的衣服了。   “贺老师辛苦了!”总监过来和经纪人喻朝寒暄,过了半晌贺瓷换完衣服,喻朝带着贺瓷离开。   贺瓷眼帘耷着,穿着七厘米细高跟的水钻高跟鞋,走路像是带着风,快步跟喻朝离开,助理贝贝云数跟在身后。   总监看着她纤姿窈窕的背影满意地点点头:“阵仗那么大,还娇里娇气的样子,我还以为是个难伺候的主儿,没想到还挺敬业。”   难怪那么多这位姑奶奶那么傲,资源还是一个接一个地来。虽说都传是因为她有金主,可是明显一些顶级资源是即使有金主也拿不到的,人家只看实力的那种。   贺瓷在保姆车上等贝贝买点冰镇饮品来消消暑,等待过程中,云数捧着手机喊:“瓷瓷,季嘉嘉她……”   “她又作什么妖?”贺瓷懒懒地抬了抬眼,示意她说下去。   “季嘉嘉想拍刘孟楚的电影,傅总帮她联系牵线,八成是妥了。那可是刘导的电影,她也敢想!”云数不甘又有些轻视。一个三流演员看上了国际名导的电影,正规渠道拿不下就使些不入流的手段。   贝贝这时捧着豪华版西瓜沙冰出现:“瓷瓷,快吃,热坏了吧?”   贺瓷闭了闭眼,靠在车上,“算了,你吃了吧,我没心情。”   贝贝看向云数,发生什么事了?真是奇了怪了,天塌下来怕是都影响不了这小祖宗的心情吧?……除了一个人,傅今弦。   云数冲她点点头,意思是就是因为傅今弦。   谁看着自己暗恋的人给另一个女人撑腰拿资源能高兴?   贝贝小心翼翼地觑着贺大小姐的脸色,“傅先生又、又咋啦?”   贺瓷扬着下巴,眉眼间透露着不可一世和张扬,吩咐道:“季嘉嘉想拍刘孟楚的电影,就她还想当刘孟楚的女二,简直可笑。——去,给我联系刘孟楚,敢接下季嘉嘉就是跟我和贺家作对!还有,我要出演那部电影的女一。”   云数哎了一声,去联系刘孟楚去了。   季嘉嘉这么久了还没蹦跶够?还没被贺瓷收拾够?屡屡来挑衅。真不知道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这辈子和贺瓷牵扯不清。两人撞上,季嘉嘉只有输的份。这不,贺大小姐一句话就能让季嘉嘉被踢出去,自己上位女一。   别看刘孟楚是国内知名导演,脾气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遇上贺瓷,他也没辙。   贺瓷还没解气,继续吩咐,“去看季嘉嘉最近还有什么被傅今弦‘施舍’的资源,全部搞掉。”   贝贝点点头,忙拿起手机开始查。   贺瓷冷哼着挑唇:“她以为有了傅今弦就可以只手遮天了么,真好笑。”   贝贝吹着彩虹屁:“是她不长眼,敢跟你抢东西,也不看看你是谁,毁她一个季嘉嘉可比什么都容易,就跟碾死蚂蚁一样的简单。”   “回家。”   “……回哪个家?”司机弱弱地问。   “老宅。不然我怕傅今弦上门打我。”   还有点委屈。   贝贝差点笑了,您怎么可能怕傅总?怕的话就不会这么对他的人了。   到门口贺瓷慵懒地睁眼看了下车窗外,停了两辆车,定睛看了眼车牌,贺遇和贺彦竟然都在。她从包里拿出纸巾,镜子,口红,擦去唇上又红又飒的大红色口红,换上温婉无杀伤力的豆沙色。   不然贺遇那个钢铁直男又要在她耳边叭叭叭说个不停,聒噪。   还没进屋呢就听到老爷子又在拎着贺彦贺遇两个人说教,贺瓷薄唇微挑起一个极佳的弧度,眼尾漫开丝丝笑意。   贺瓷一进来,贺彦贺遇忙抬头去看是谁来了。   只见一张和贺瓷生的有七八分像的脸上尽是认错的乖巧,这人是贺遇,贺瓷的孪生哥哥。贺遇贺瓷在家族里是最小的两只。   另一张脸上更多了些坚韧不屈,这人是贺彦,贺瓷的堂哥,行二。   贺瓷摇摇头,贺彦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会哄爷爷,怪不得被骂的最惨,跟贺遇多学着点,也能少挨些骂嘛。   “软软回来啦?哎哟,工作都把你累瘦了,爷爷给你钓了鱼吃,让保姆做了,趁热吃,快去吧。”老爷子一看到贺瓷就柔软下了表情,见那本就没几两肉的脸上又瘦了些的模样,一脸的心疼,哪里可见刚才对贺彦贺遇的凶狠。   在贺遇哀求的目光下,贺瓷笑眯眯地去了厨房。   贺遇暗骂,小没良心的,昨天刚从他这里挖去一辆跑车,今天就见死不救了。   贺瓷吃鱼吃到一半,缓解了一下有些发疼的胃部,让保姆去倒杯可乐给她。也是这时,刚刚回去的贝贝跟她发微信:瓷瓷,都搞定了,刘导的女一拿下了,季婊婊的三个代言也给弄没了。   不是贺瓷让贝贝这么叫季嘉嘉的,只是贝贝自己也厌恶季嘉嘉厌恶到了极点。可能……随了她的金主贺瓷吧,跟季嘉嘉天生气场不合。   贺瓷心情都明艳了三分,“干得好,你和数数奖金这个月翻倍。还有,留意季嘉嘉动向,一个代言都不给她。”   换了别人哪里敢说这话,也就这贺家的掌上明珠敢放这话,嚣张跋扈,张扬肆意,不忌惮什么,不惧怕什么,像是整个世界都没放在眼里。   “瓷瓷万岁!保证完成任务!”贝贝激动得手都在颤抖。瓷瓷不愧是她的金主爸爸!大方!   贺彦和贺遇好不容易摆脱了老爷子的训斥凑过来吃点东西,贺遇咬着牙抱怨:“贺软软,你见死不救的本领见长啊。”   贺瓷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杯中的可乐,神情慵懒散漫,“怎样,不服啊?”   贺遇憋了又憋,硬是憋住了话。不行,这里有老爷子坐镇,是她的地盘,不能随便惹她。   贺彦让保姆去弄碗面来吃,顺便跟自己这小堂妹说说话。   说是堂妹,其实跟亲妹没差。   但遇到有些事情,说话还是不能随意,得细细掂量掂量。   他拧着眉头,有些犹豫该从何开口。   十分钟前,他又接到了助理打来的“举报”电话,这位小祖宗又给人截胡了。   贺瓷看都没看他就知道他想干嘛,老练地转换了刚才又凶又跋扈的语气,又娇又软地开口:“二哥,你就别管我和季嘉嘉的事了,傅今弦要是生气了你让他直接来找我呀,我又不怕他。”   “不是他跟我说的,是我让人盯着你,才盯了一天,你看就……”   “贺彦!你干嘛让人盯着我?”贺瓷瞪着他,神色转变自如。   贺遇看得啧啧称奇,果然是天生的演员,生下来就该吃这碗饭的。   贺彦呛住,无奈,还没教育,先被问罪。   当即软了声:“还不是你最近越来越、夸张了点。”他斟酌着用词,可不敢惹毛她。   “爷爷还没说我呢,我自己有数的。你让人撤回去,不许盯我!”   贺彦跟她对视了三秒,终于还是败下阵来:“行行行,撤回撤回。”   贺瓷满意地点点头,“二哥呀,好二哥,你就别管我的事了,反正只要我没吃亏不就行了?”   “……”好像也对。   贺彦扶额,无奈至极。她太会说话了,不管再能言善辩的人在她面前也只有被她说倒的份。   “行吧,不过傅今弦可不会就这样让你欺负了季嘉嘉。”他提醒。   寰星娱乐是他和傅今弦一起开的,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求学,一起创业,不能说最了解,但他对傅今弦的确是比常人了解一些。   其实吧,于情于理他都得管管自家这妹妹,可……他哪里管的动。还是让他们自相残杀去吧。   “他又不能把我怎么样。”贺瓷吃饱喝足,扭头离开,高跟鞋在地上发出嚣张的哒哒声。   贺遇跟她是龙凤胎,比谁都了解这个妹妹。嘴上硬着,听了贺彦这话,心里却肯定是难受的。   眼下看着潇洒离开,背后说不定又要哭鼻子。   她喜欢傅今弦多少年了?连贺遇都不知道。可贺遇知道傅今弦不喜欢她。   他心疼,不想让贺瓷再追傅今弦了,普天之下,她贺家小公主要哪个男人没有?凭什么就要受尽傅今弦的委屈?吊死在一棵树上可不是什么聪明的选择。   可贺瓷又哪里肯听他的。   贺遇越想越不得劲,一扭头把气撒在贺彦身上:“二哥,你干嘛老帮着季嘉嘉说话?都跟你说别在她面前提季嘉嘉了。”   贺遇瘪着嘴,也是小孩气性。   贺彦气乐了,“你们还真是亲兄妹啊,有气都一处使?”   不过他比俩孩子大,也不会去跟他们计较。   贺家子嗣不多,关系都是极好的,肆意说笑玩乐,说话无需去顾忌什么,也谈不上计较。   贺遇叹口气:“她你还不知道?嘴硬心软,心里憋着难受。季嘉嘉那你就‘一不小心’使使绊子,让软软开心开心?”   贺彦叹口比他还悠长的气,“知道了。真是造孽,遇上你们俩。”   贺遇嘿嘿笑,亲自给他端面倒水去。   贺瓷陪老爷子喝茶,解解腻。靠在沙发上,翘着腿,一点淑女模样都没有。任何一个粉丝看到了也认不出这是她家瓷瓷。   换了任何一个孙子在老爷子跟前要是这样,早就一个拐杖扔过去了,可偏偏贺瓷不仅没事,老爷子还欢喜得胡子乐呵得颤颤的。老爷子给孙女儿泡了杯茶,眼睛还黏在电视上——贺瓷演的电视剧上。   “软软,来喝一口,爷爷泡好啦。”老爷子笑眯眯的,看到孙女儿就高兴,她什么也不做就坐在那里他也高兴。   软软这小名儿也是他取的,娇娇软软的女孩子,小时候胖乎乎的,身上的肉软乎乎的,小手一戳一个窝儿。跟硬邦邦的男孩子截然不同,软软可是他们贺家的“三代单传”,是他的心肝肉。三代人,就出了这么个女娃娃,从出产房开始就把他给稀罕坏了。   贺瓷从小一放假就是揪着老爷子的胡子长大的,伸手接过茶,喝了一口,熟练地开口夸:“这茶不错呀,不过嘛……”   老爷子心一紧:“不过什么?”   “还得是爷爷才泡的好!”   “哈哈哈哈哈——”   餐厅里的兄弟俩都听到了老爷子浑厚的笑声。   贺遇快嫉妒死贺瓷了,刚刚他被老爷子批得一无是处,差点还把老爷子给气着了。怎么她三两句话就把人哄得这么开心??   贺彦早就习惯,拍拍他的肩膀:“还不如抱抱软软大腿,让她下回救你狗命。”   贺遇瞪大了眼,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嚣张又娇气,白莲绿茶角色随意切换,和妲妲以前的女主有点差别,打脸会打的响一点(?)~   男主前期冷情冷肺,后期追妻火葬葬葬葬葬场~一次葬得不够惨,可能还会被葬两次(点烟)   每晚九点更新,让妲妲在评论区看到瘦得过分、白得发光的泥萌好不好?(好!)   ----------   双开文《俯首称臣》也求下收收鸭~已经开更了哟!   商界两个大佬的强强恋爱   天之骄子×天之骄女   文案1:   沈家新任掌权人高冷矜贵,寡淡冷漠,对任何人也不曾见他上半点心。   好友调侃:这是要单身一辈子的节奏。   谁能想到,一场数十亿的生意将他与霍家大小姐牵扯在一起,他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吞食入腹。   某某夜晚,好友上门给他过生,却只听得屋中一道隐含崩溃的声音:“沈概!我送你的礼物在那,不是我——”   “可这个礼物我最喜欢。”男人声音低沉,略带笑意。   好友惊呆,这还是他们认识的沈总吗?明明是骚货(?)附身啊!?   文案2:   初识——   沈概严肃着眉头扫了眼霍悠我的微博,百无聊赖地退出。女人的世界,无法理解。   后来——   沈概认真着眉眼把她的微博看了一遍又一遍,想将这个女人了解得彻彻底底,一边看一边压下心中的悸动心痒。   初识——   沈概拿了外卖就关了门。   后来——   霍悠我拿了外卖就关了门,沈概趁机窜了进去,把人压在墙上亲。   文案3:   霍悠我含着金汤匙出生,一直在“全世界女人最想成为的女人榜”榜首待着,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一毕业就继承家业,身价百亿。   霍氏集团的独生女,母亲又是知名歌手,她在综艺电视剧电影上窜了窜,就窜出两千万粉丝。   从小见惯世间至爱,原以为会孤独一生的霍悠我,哪里知道在遇见沈概的时候,不过一眸,就栽了个彻彻底底。   **   别人家吵架,吵来吵去不超过一百个人知道。   沈概和霍悠我吵架,股市都动荡了。   【即使他是商界王者,冠冕加身,在她面前也愿俯首称臣】 第2章   寰星娱乐顶楼的灯光还亮着——这座地处这座城市的繁华中心的办公楼,占地极大,却只属于一家公司,也就是寰星。   寰星是五年前刚刚崛起的娱乐公司,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短短五年就成了娱乐圈的龙头,影帝苏时洲、严煜,新晋小鲜肉季辰一,影后州绯,新晋流量小花贺瓷都是这家公司旗下的艺人。也不止他们,寰星旗下艺人数不胜数,在娱乐圈可是占据了小半壁江山。   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明明每一个都有可以单独出去开工作室的能力,可是他们却甘心在这家公司手下干活,这是圈里最大的谜团。   傅今弦还在看文件,宋特助在一边等他看完签字,目光不自觉地停在傅今弦的侧脸上。没有表情,冷漠如铁,可惜了这么一张鬼斧神工的脸。   这张脸要是带点笑,分分钟能把苏时洲他们比下去。还捧什么人?自己就能在娱乐圈称霸。   可惜了,这位从来只做幕后。   但纵使只做幕后他亦是神话,从那个摇摇欲坠的家里出来,和贺家二少爷联手,开辟了一个行业的神话。   贺二少主要出钱,经营方面重点还是交给傅今弦。可以说傅今弦是以一己之力,在短短五年就把这个行业曾经的龙头踩在了脚下,自己站在了巅峰。   他的手段之狠厉,圈里人闻风丧胆。   傅今弦签了最后一份文件,递给宋特助,声线平淡:“这个资源还可以,联系州绯,问她要不要。”   州绯是当红影后,也可以说是寰星一姐。   还没说完话,微信就开始不停震动。   一看到显示是季嘉嘉,傅今弦眉心蹙得起了一道浅痕。看得宋特助很是稀奇,因为傅今弦是鲜少有表情的人。   【阿弦,你快救救我,贺小姐她这是要封杀我!】   【刘导打电话说不要我了,还有你给我的三个代言也都说不要我了】   【呜呜呜阿弦,怎么办啊?我不能失去这些的】   三两句话傅今弦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其实即使季嘉嘉不说,他也知道是谁的手笔了。因为这样的事情太经常发生了。   傅今弦嘴角勾起他都没有意识到的弧度。   宋特助赶紧把头撇开。傅总敢笑他也不敢看。东西看多了,容易被灭口。   季嘉嘉还在不停发消息,傅今弦堪堪被扯回神思,简要回了下:【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对方终于停止了长篇大论的轰炸,只贴心小意地回了一句【好,我相信你,阿弦。要早点睡哦,不要再加班熬夜啦。】   傅今弦关掉手机,没再去理会。那个丫头还是那个样子,谁都不放在眼里,谁的面子都不给,恣意任性。   换了别人在这个圈子里敢这样行事,早就被吃得骨头都不剩。偏偏她是贺家的人,是贺家全家上下宠着的小公主,即使再嚣张三分,也无人能奈她何。   傅今弦思考了下还是翻了翻手边的文件,从成山的文件中找出一份,递给宋特助:“这是樱桃台的新综艺,明天你亲自拿去给贺瓷。”   宋特助不明所以,贺瓷那边一直是贺总管的,傅总几乎没过问过,这回怎么……?   像是为了解答他的疑惑,傅今弦继续道:“好好说话哄她开心点,让她别整天把心思放在季嘉嘉身上欺负人。”   宋特助可不敢这样说,真跟贺瓷这么说,死的可不会是傅总,死的肯定是他。他心下百转千回,对发生了什么心里也有了数。   要他说,季嘉嘉也是活该,经纪人给安排的路不走,非要傅总亲自来安排,贺瓷吃醋出手也是意料之中。   贺瓷的占有欲谁都知道,季嘉嘉非要上赶着挑衅,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贺瓷的行为当然是不对的,可是哪有人敢说她不对?哪有人敢教训她?躲着走才是王道。   整个寰星也就只有季嘉嘉敢这么上赶着挑衅示威了,不管摔多少次跤都好像无所谓的样子。   宋特助叹了口气,不免为自家总裁的情商堪忧。人家都吃醋了,你还护着季嘉嘉,这不是火上浇油吗?贺瓷一个不高兴真把季嘉嘉欺负死了。   ......不过这不是傅今弦操心的,是他该操心的。拿人钱财□□呐。这么高的年薪也不是白拿的。   宋特助随手翻了翻,这一翻,还真不得了。   本以为是什么普通的综艺,没想到傅总这一出手就是大手笔,竟然是樱桃台打着王牌综艺算盘出的新综艺。这是樱桃台一门心思奔着在综艺里称霸去的,在里面花费的心思可想而知,甚至已经未播先火,空缺的那两个名额不知道多少人抢破了头。   傅总的心思,他是越来越琢磨不透了。   贺瓷凌晨三点就起了,有一场日出的杂志封面要拍,那么早,困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拍完日出等下一幕拍摄的时候,在旁边休息了一下,贝贝给拿着个电动的扇子吹。瞥了眼外头,她低声说:“瓷瓷,宋特助来了。”   贺瓷闭目养神,眼睛都没睁,“让他过来。”   宋特助瞟了眼这个环境,这位大小姐别的不说,敬业是真敬业。当演员后怕是把从小到大没吃过的苦都吃了个干净,高温之下竟然还能在这个棚里待得住。   他一边扬起灿烂的笑一边心酸地想,身为傅总的特助,他也就对这位姑奶奶露出过这种表情了。   “瓷姐!嗨呀可久没见了,我可真是太想您了!”他殷勤地献上一杯冰镇西瓜汁,“您瞧,知道这儿热,特地给您买来消暑的。”   贺瓷瞥他一眼,不得不说这位宋特助实在太会揣摩人心太会奉承了,此时此刻金条在旁边都没这杯西瓜汁对她来得有吸引力。   她伸手接过,“谢了。”   顾忌着形象,她小口小口地喝着。——小口是小口,也一口气喝了小半杯,勉强缓了些滚滚而来的暑热。   “你才没那么好心专门给我送喝的,说吧,干嘛来的?”贺瓷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宋特助,眼神不善。对于他所为何来,心里大概是有数的。   面对这眼神,宋特助后背起了层薄薄的冷汗,突然就不想开口了。他有点害怕说完以后这位姑奶奶会把他剥了皮扔在门口任人围观。   可是吧有些话不能不说,毕竟傅总才是那个给他发工资的人。   宋特助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斟酌用词,跟摊饼一样摊了不知道多少遍,紧张得手心直冒虚汗。   “瓷姐,傅总特地让我把樱桃台这未播先火的新综艺给您送来。”宋特助恭恭敬敬地呈上合同,着重吹了吹那档综艺,笑眯眯地说:“这个综艺请了圈里一大堆流量,还没播出话题量就不得了了,傅总真的是把您给挂在心上了,您瞅瞅这合同?不知道多少演员为了这个争的那叫一个头破血流欸!”   这综艺贺瓷当然听过了,不过对于宋特助天花乱坠的一番话她采取保留态度,半信半不可信。   纤长的玉指一把拿过合同翻了翻,嘴角半勾:“说吧,条件。”   她的演艺之路一直由喻朝安排,资源由二哥来给,傅今弦不会无缘无故掺和的。   这位姑奶奶说她脑子清楚吧,那为啥死活追着傅今弦不放弃?明明是座融化不了的冰山。说她脑子不清楚吧,看事情又永远那么透彻,一眼就能看穿任何人的心思,不会做这个年龄的女生常做的梦,很通透很清醒。   宋特助蔫蔫地垂下了头,声音细若游丝:“傅总说,您别老是,那什么,就是,对季小姐不太友好……”   “大声点,听不到。”贺瓷气定神闲地翻看着合同。   宋特助快哭了,这里安安静静的,小风扇的声音都听得到,您哪能没听到我说话呢?明知道人家不敢说,还硬逼着人家说。   宋特助深呼吸了一下又一下,鼓着胆子打算再说一遍,就见贺瓷摆了摆手:“可以滚了。”   “……”四个字,宋特助就十分敏锐地体会到了贺瓷满腔的怒火。   他差点蹦离这个祖宗身边,吓得心跳加速,他就说吧!   肯定会生气的!!   傅总,每回都让他来干这种事,哪一天他就死这儿了!   宋特助呼吸紊乱,整个人都不好了,不过他还是试图挽救一下:“哈哈哈瓷姐,这可是樱桃台倾尽全力打造的综艺,奔着成为台里的王牌去的,砸了不知道多少心血呢,你看傅总对你多好哈哈哈——”   “对季嘉嘉也不错。”贺瓷落眸于手中的合同,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竟然把纸张给攥皱了,愣愣地松开了纤长莹白的手指。   她又不是傻子,当然明白要不是为了季嘉嘉,他不会这么好的。   宋特助一噎,又想起点什么,改口说:“当然不是了,您对他那么好,前两天您送去的那碗汤他全喝完了!”   傅今弦胃不好,前两天又进了医院,贺瓷前脚刚知道后脚就让照顾自己很多年的保姆炖了对胃比较滋补的汤,亲自送过去了。   她本打算去医院,没想到才一晚上他又出院去工作了,把她心疼坏了,直奔寰星,把汤给他,怕他不收,转身就走。   却不知道他喝了没有。   闻言,贺大小姐微勾红唇,“这还差不多。”   “对啊对啊,傅总就是面冷心热,心里肯定感动坏了,这才让我把这个综艺给您送来!”   他也不知道傅总心里想的什么,不过只要能哄好这位祖宗,让他说什么都行。——反正傅总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楠竹出来啦~~   别误会男主渣噢宝贝们,给男主做个解释:   男主对女主就只是像对一个幼稚至极的邻居家的妹妹一样,纵容、无奈、放任,毕竟不是自己亲妹妹,她想做什么就随她去。   对季嘉嘉的好(?也不算多好)无关七情六欲,是有别的原因(利用)才对她好的。   男主初期对任何事情都没有放在心上,更不会去顾及任何人(包括女主),后期会慢慢地改变(所以他追妻火葬场追的有点惨 第3章   宋特助的确是很会哄人,不过几句话功夫,贺瓷郁气尽散,棚子里荡着清脆的笑声。   贝贝在不远处站着,跟云数说着话,眼睛里是大大的疑惑和愤愤:“话说我也算是会哄人的,瓷瓷也一直说我嘴甜来着,但比起宋特助……我算个锤子。”   云数忍俊不禁。   直到最后宋特助也没再提起季嘉嘉,为了她把自己搭进去实在不划算。哄了贺大小姐一百句,只要提一句季嘉嘉就完蛋。好不容易哄开心的,可不能再惹毛。   况且他提过了,贺大小姐也听见过了,那就这样过去叭。   宋特助神清气爽地回了寰星,秘书组的秘书长在忙,顺手让他拿个文件给傅总,宋特助哎了一声就往里走。   敲了门以后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啊,他怎么又羊入虎口?还是自己送上门的?   明明刚才还打算能不见面就不见面的。   箭在弦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傅今弦分给了他一个眼神,还没说话,宋特助就自己吐露干净了,“傅总,合同已经送去给贺小姐了,您放心。”   “她同意了么?”男人低声问,嗓音低沉,却浸满压迫感。   同意什么?   同意放季嘉嘉一马了么?   宋特助哪里敢说如实去说,隐晦道:“我怕贺小姐生气,就只提了一嘴,她听见了,没理我,但我想她一定听进去了。”   傅今弦嗯了一声,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特助悄然松了口气。   傅今弦其实也没指望贺瓷答应,真答应了他也不敢信。不过是喝了她一碗汤,拿个综艺还一还罢了。   他本打算给季嘉嘉再找几个剧本拍,省得她又来吵,转念一想,算了,反正他给几个贺瓷就拦几个,到头来也是白费。脑海里突然记起一个酒会来,索性决定先把酒会名额给季嘉嘉,安抚一下她。   傅今弦从堆成小山的邀请函里找出那个酒会的,递给宋特助:“你去送给季嘉嘉。”   宋特助身子一僵,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接过邀请函:“好的。”   “先出去吧。”   门刚刚阖上,手机推送了一个微博通知,是贺瓷即将上映的《乱世夫人》的宣传微博,民国爱情电视剧,傅今弦眼角瞥到,鬼使神差地放下手中的笔,点进去看。   封面是贺瓷穿着墨绿色旗袍神思不属地看着手中团扇的模样。   旗袍这玩意儿最挑人,最挑身材,能穿出那种说不出的感觉的人并不多,而贺瓷就是其中一个,并且还是其中佼佼者。墨绿色和她雪白的肌肤相得益彰,更衬得她肤如白雪,皓腕凝霜,腕上一只墨玉镯更是恰到好处地添了一笔浓墨。   关键是她腰细,该丰盈之处又尽是丰盈,身上的肉比任何人都乖,该到哪去就到哪去,从不乱来。她将这身旗袍穿得妩媚中透着清灵,孤傲中又透着妖娆,让人恨不得把命都掏给她。   轻捻一支团扇,柳叶细眉只是起了一道轻轻的蹙痕,便已将人心碾碎。   傅今弦失了失神,半晌,掠去眸中翻滚的墨色,按掉了手机。   -   忙完工作好不容易有两天的休息时间,贺瓷打算窝在自己的小公寓里睡觉的,耐不住容恬一知道她有空就来缠她陪她去个酒会。   容恬是贺大小姐在豪门圈子里为数不多的死党兼发小,关系好到挑剔至极眼光极高的贺大小姐会跟她穿那种图案恶俗的闺蜜装。   贺瓷家里极宠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想干什么绝不强迫她。容恬家里不同,对她的标准极为严苛,从小到大的硬性规定就是走名媛风,该出席的场合一个都不给落下。   贺瓷和容恬本质相同,命运却不同,贺瓷随性,容恬却得伪装。她唯一能卸下伪装的地方就是在贺瓷面前。   这次酒会,贺瓷听老爷子提过一嘴,不过她睡觉还来不及,怎么会想去参加,跟耳边风一样就过去了。容恬却是不行,一定得去的。   她都做好准备自己去了,没想到贺瓷居然有空,当即就跑来拉人了。   她对贺瓷这里从大门到小门的各个密码都了如指掌,轻而易举就进来了。   “小瓷瓷,小软软,陪我去嘛,我一个人去的话多可怜呀~”容恬拽着床上的人的小细胳膊,又是撒娇又是耍赖的,见她就是没动静,一咬牙:“陪我去,lific那个包就给你。”   贺瓷艰难地睁了睁眼。   “今年新出的限量款?全球就十个的那款?”   “对。”   “我去……容小恬,我都没抢到你居然抢到了?!”   “那必须!手里没点好东西怎么治得住你呢?”容恬得意地道。   lific出的那款包贺瓷特地定的闹钟抢都没抢着,还真有点朱砂痣的意思。她犹犹豫豫地,开始思考要不要跟容恬去。   容恬已经一把把她拉起来,“走了——”   -   这次酒会是南城老牌世家钟家的当家太太牵头的,能拿到邀请函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般人拿不到这个邀请函。   这种级别的宴会也只有贺瓷懒得来了,比贺家低几个档次的家族拿不到邀请函还遗憾得一叹一口气。   贺瓷被容恬拉起来后就去了衣帽间找礼服,容恬在客厅里给她试用一下她刚到的咖啡机。正巧贺彦的电话也进来了,贺瓷接起来前还犹豫了几秒——毕竟贺彦为什么打电话她比谁都清楚。   一不小心犹豫久了,自动挂断。可惜贺彦这人最充足的就是耐心,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贺瓷叹口气,很无奈地接起:“喂?找本大小姐有何贵干?”   贺彦难得好声好气的:“软软啊,容恬是不是在你那?”   “你想干嘛?”   “你们晚上去钟家吗?”   司马昭之心。   贺瓷纤长的手指一下下地点着手机外壁,琢磨该怎么应对这局面。   可事实是根本不待她回答,只过了三秒,贺彦就道:“知道了,挂了。”   贺瓷:“?”   真是长本事了。   贺瓷硬生生给气笑了。   她赶紧跑出去给容恬报信:“晚上贺彦可能也去。”   “去就去呗,腿在他身上,我也拦不住,大不了躲着点。”容恬递给她一杯咖啡:“刚做好,尝尝?”   贺瓷接过咖啡,略有些苦恼。   她和容恬关系有多好,贺彦和容恬关系就有多差。   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时不时还要大打出手,贺瓷都习惯了。   偏偏贺彦不是讨厌容恬,反而是喜欢她喜欢到了骨子里。   这回也不知道贺彦做了啥,可能真把人惹毛了,微信都给拉黑半个月了。把贺彦急的,天天往容家跑——可惜容恬就是不见他。他连个面都见不上。   搜肠刮肚找不到法子,贺彦这才迂回地想法子,打起了这个酒会的主意来。   知道容恬要去,他怕是立刻马上去搞邀请函了。   之前不稀罕的东西,这时候可就宝贝了。   “蠢恬,你跟我哥——”   “别提他,烦人。”   贺瓷闭了嘴,乖乖喝完咖啡继续选礼服去了。   还好昨天她妈妈的助理刚送来一批新的,不然今天都没礼服可以穿了。   贺瓷纤细的手指从一排的礼服上面掠过,漂亮的曈眸中难得流露出满意的味道。   这几件礼服都是贺太太请的国内知名设计师为贺瓷亲自设计并制作的,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且完全按着贺瓷的喜好来的。   贺瓷很轻易就从里挑出了一件白色真丝抹胸礼服,跟珍珠一样温润的柔光微闪,简单又大方。她的身材是极好的,完全能将这件挑人的礼服穿起来。   容恬一看,满目惊艳,好半天憋出一句话:“把那个设计师推荐给我。”   贺瓷勾着唇,“知道啦。”   -   晚上七点半,贺瓷和容恬准时出现在钟家的宴会。谈笑晏晏,看不出什么紧张,仿佛参加的只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小聚会。   有些低门小户的见了,不由暗道:不愧是贺家和容家的千金,就这份模样和从容,整个南城也找不出几个来。   钟家太太是她们的同龄人,刚刚嫁进钟家,从钟先生母亲手中接过掌家重任,这也是她第一次举办这样大型的酒会,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见这两位来了,钟太太赶紧迎了上来招呼她们:“可真是两位贵客。”   钟太太出阁前是周家千金,都是一个圈子的,和贺瓷关系不错,压低了声音说:“我给傅今弦也发了邀请函哦。”   贺瓷冲她眨眨眼,“爱你。”   “坏丫头。你们先玩吧,都是熟人,我就不招呼你们了。”钟太太笑着跟她们喝了杯红酒就离开了。   南城的名媛自有一个圈儿,很快就有人过来寻她们玩。几个人几个人的,一小会就围成了个圈儿。   名媛们也是女人,谈天说地也不过围绕着新品服饰和八卦。聊着聊着,叶悠荷说:“许兰轻嫁进了傅家也有半个月了,今天应该也会来。”   贺瓷眸光微动。傅今弦三岁那年多了个继母,同年多了个弟弟,傅承予。   这婚结的也忒早了,刚毕业就结了。许家不算什么顶级豪门,但对他们也有助益。看来那对母子是急了。   至于急什么……她们也都心中有数。   贺瓷勾了下唇,容恬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许芊意和季嘉嘉。 第4章   “她怎么会来?”贺瓷喃喃,眸光微微褪了温度。   注意力浑然只在季嘉嘉身上。   容恬轻声一叹:“还能是怎么来的?不就是傅今弦给了她邀请函吗?”   刚刚钟太太说邀请了傅今弦,现在一看,他是把自己的邀请函给了季嘉嘉。   今晚他不会出现了。   对贺瓷来说可不就是双重噩耗。   一来见不到傅今弦了,二来傅今弦还把邀请函给了一个女人。   贺瓷发现她没法习惯傅今弦对季嘉嘉的好。   不管过了多久也没法习惯。   容恬眼见着她拿着高脚杯的手慢慢攥紧,慢慢可见青筋,愈发白皙,几近透明,和涂得精致的酒红色指甲油形成强烈反差,刺激着视觉。   她握住贺瓷的另一只手,似劝似惋,低声说:“你什么时候能放下他,就好了。”   明明是不可一世的贺家大小姐,遇到傅今弦,突然就卑微了。   贺瓷眼眶微红。   她也不知道这股子执念如何是好。   这辈子,怕是都出不来了吧。   说归说,劝归劝,自己的小姐妹觉着委屈,容恬必须给找回场子呐。细眉微扬,下巴冲那儿一抬,“你们瞧瞧,那位是谁?”   叶悠荷认了认,看到许芊意和季嘉嘉。   她有些疑惑,“她们怎么在一块儿?”   许芊意是傅今弦弟妹,季嘉嘉是傅今弦众所周知的小情人,这两人会在一起,属实是大家都没想到的。   叶悠荷啧啧称奇,这年头勾搭起来都可以一笑泯恩仇了么?反正说傅承予和傅今弦关系好,是没人信的。   一个圈子左左右右就那么点儿事,谁心里都门儿清。   不过转眼之间,众人面上不显,心里却早已百转千回。   也是这时,沈恩葭用一种极其挑剔的眼神往许芊意两人身上一扫,忽而说了句话:“许芊意手上那枚戒指是假的。”   众人愣了一瞬,旋即发出阵阵笑声。   叶悠荷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爹地刚好是那枚翡翠戒指的拥有者,真品现在在我家收藏柜里摆着呢。说起来呀那翡翠是真的好贵,小小一滴,花了我爹地三千五百万呢。”沈恩葭摇动着手中的红酒,笑道,笑容里些微可见轻蔑。   有人笑道:“换成是我,宁愿不戴,也不戴假的。”   “那有什么办法,有人死要面子呗。”沈恩葭道。   周见蜜轻轻挑唇一嗤:“不,她可能都不知道是假的。哪里想得到刚好遇着了你这个真品拥有者。”   “她旁边那个不就是季嘉嘉么?昨晚我才看到她买的那个热搜,怎么也来了,这是侮辱谁呢?”叶悠荷眉尖轻蹙。   没有人喜欢和一个不同阶级的人参加同一个酒会,这不仅是拉低酒会的档次,也是拉低她们的档次。更何况是季嘉嘉这样的小情人,压根无法入她们的眼。   周见蜜是钟太太的胞妹,见众人纷纷表示了不满,她有些着急,“别急别急,我去问问我姐姐。我猜应该是使了手段进来的,毕竟,我姐姐断断不会邀请这样的人的。”   容恬正了正食指上的戒指,漫不经心道:“不该出现的人,就不该出现。”   周见蜜连连说是,告了声罪,去找钟太太了。好好问问是怎么个情况,最好还可以处理一下。不该出现的人,就别出现了。   沈恩葭撇撇嘴,“真是太扫兴了。”眼角瞥到贺瓷食指上的戒指,她眼中划过惊艳,“软软,这就是你爹地上回拍的那个粉钻吗?”   贺从敬在一个慈善拍卖会上花八千万拍了个稀世粉钻,圈里还打趣过他会送给妻子还是送给女儿呢。   “嗯,找人镶嵌了下。”   沈恩葭轻抬她的手欣赏着,太美了,不愧是价值八千万的钻石。她也知道贺瓷这句“找人镶嵌了下”也不是什么简简单单地找人镶嵌了下,指不定花了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做出这枚戒指呢。   “天呐,你爹地真的太宠你了!不知道以后谁能娶得到你爹地的这颗掌上明珠。”沈恩葭捂嘴轻笑。   正说笑间,周见蜜一脸为难地回来了,很歉然地说:“季嘉嘉是拿了傅家的帖子来的,我姐姐也没想到,让我和你们告下罪。”   印证了刚才容恬的话,贺瓷心底最后一丝侥幸都消散了。   “欸,她们怎么过来了?”叶悠荷突然皱眉道,语气里是浓郁的嫌弃与厌恶。   贺瓷抬眸,赫然是许芊意和季嘉嘉。   沈恩葭不可思议地道:“她们该不会自己凑上来讨嫌吧?”   有这么愚蠢的人么?   事实证明,还真有。   真的是走到了她们跟前来。   季嘉嘉穿着香槟色的抹胸长裙,贺瓷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眼睛。   某处并不丰腴,再多的贴也没丰起来。   个子偏矮,身材偏胖还喜欢学人穿鱼尾曳地长裙,倒显得滑稽可笑,更加显矮。   皮肤不够白,穿着香槟色,将黄色的皮肤衬得更加显黄。   总而言之,从上到下的穿搭,就像是小丑在蹦跶。   贺瓷想打听一下她的造型师,然后拉黑,这辈子都离得远远的。   季嘉嘉只认识贺瓷一个,也只能与她说话,笑道:“贺瓷,好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贺瓷没搭理她,仿佛眼前站了团空气,自顾自喝了口杯中的酒。酒水摇摇晃晃,经了红唇而后入口,又是一道勾人风景。   季嘉嘉脸色一僵,许芊意轻笑,打着圆场:“都是熟人,都是熟人,能在这里见到你们真好。刚才一路走过来遇到那些陌生人,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呢。”   许芊意家世低这几位一等,素来也融不进去,但好在她会嫁人,高嫁入了傅家,就算不是傅家当家人傅今弦,可地位也不低了。这回是打着融进去的算盘来的,不融进去,她到底不甘心。   她想融进去,季嘉嘉也想,两人一拍即合就走过来了。   她的礼服是定制的,首饰也是配着礼服来的,花了不少钱,精心准备了半个月就为了今天。可是仔细看看,站在她们面前,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还是有些自惭形秽。   至于季嘉嘉,她原也没打算和这样的女人走多近,可婆婆下令让她把人收拢着,她也没办法,只得陪着笑脸把人哄住了,言语间倒也像一对闺蜜。她是高嫁进傅家的,对那个老女人还真得言听计从。   不然她也看不上季嘉嘉,更别提与她同出同入了。   许芊意捂着唇笑了笑:“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呀,可让我也听听?”   贺瓷她们看不上许芊意,从小就看不上。   许家不是世家,从前是个小门小户,跟她们的狗腿子似的,是这几年才起来的,说白了就是暴发户。手中除了资金再无其它。言辞谈吐间总流露出粗鄙无知,品德人品上更不见得有多好,她们实在没法看得上。   她婆婆同意娶她进门,左不过是因为傅承予需要资金来和傅今弦斗罢了。   或许,傅承予母子心里还觉得老委屈了呢。   叶悠荷不答反问道:“你这戒指可真别致,看着不错呀。”   许芊意一听,忙回道:“我爸爸在一个收藏家手里高价买来的,花了四千万呢!这可是极品翡翠,可遇不可求呢!”   沈恩葭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四千万?比真的还贵,他们连这亏都吃得那么高兴呢。她娇笑道:“可是你这看着不像真的呀。”   许芊意脸色微变,季嘉嘉维护道:“真金白银买下的,怎么会有假呢?”   贺瓷摆弄了下手机,手指飞快地给某人发了条信息,面上不显。   容恬趴在她耳边说:“这两个是哪里来的憨憨?”她都快掩饰不住笑意。   众人眼中的嘲弄被季嘉嘉和许芊意无视了个彻底。   那两人完全没意识到戒指的真假早就被戳破,还在一本正经地炫耀起了许芊意在家中有多么得宠。   得宠是肯定的了,许芊意可是家中独女,所有的家业都是她一个人的。但贺瓷派了心腹查了几个月,却知晓了一个连许芊意和其母亲都不知道的秘辛——许芊意的父亲在外早已有了个十岁大的儿子。   藏得很深,若非贺瓷坚持去查,跟着人跟了好几个月,她也查不出来。   如果这个消息传出,那许芊意的身价可就猛跌了,到时候别说在傅家混得有多好,头一个嫌弃的就是她婆婆邱诗琴。毕竟邱诗琴看重的就是许芊意独生女的地位和整个许家的财富。一知道许父外面有子,邱诗琴怕是立刻就让儿子和她离婚。   贺瓷没准备将这事宣扬出去,这也算是她留着的一个对付许芊意的底牌。倒也不是她好心,只是许芊意暂时还没惹到她而已。   她就好奇,傅今弦知不知道。   如果他知道,那就好玩了。   她很好奇他在下一盘什么样的棋,多大的棋。   贺瓷从不认为傅今弦是个什么心无城府的人,相反,他的心机谋算远在她之上,这也是她为何如此沉沦的原因之一。贺家的小公主怎么可能如外界传闻一般看上一个空有一副皮囊的男人。   酒会的另一边,傅今弦和贺彦刚到,姗姗来迟,被拉去陪了几杯酒。   贺彦的眼神四下飘,在找容恬。顺便扯了下傅今弦问:“你不是说不来么?”   “会议临时取消,闲着也是闲着。”   至于邀请函已经给了人,手上没有邀请函,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他能出席,钟先生恨不得亲自上门去请,哪里管他有没有邀请函。   傅今弦慢条斯理地理了下袖口,“你在找什么?”   “没什么。你要是看到贺瓷那丫头跟我吱一声。”   容恬肯定跟她黏在一起。   说起来,她躲他躲了好一段时间了,他很久没见着人了。   真的是没见过比她还倔的丫头了。   “应该见不到。”   一入场来,男宾找男宾,女宾找女宾,混合着男女宾客的不多,男女宾客分区明显。   贺彦一噎,不可思议道:“难不成你打算待在男宾这边不动?”   得来的是傅今弦理所当然的点头,用一种“不然呢”的眼神看他。   贺彦又一次噎住。默默腹诽,就你这样的,活该单身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瓷宝身材有多好?   大概就是让傅今弦按捺不住的那种好(无辜脸   男主现在就是个还没开窍的钢铁直男(?) 第5章   贺彦往女宾方向而去,自己去还不够,还使了力气拽着傅今弦一块去。   他一个人出现,怕是脸都没露就被贺瓷赶走了,更别提能和容恬搭得上话。但拉着个傅今弦就不同了,贺瓷怕是巴不得把他留下说上三天三夜的话才好。   如此一来,他不仅成全了贺瓷,也成全了自个儿。不仅当了个“好哥哥”,卖了个人情,也能和容恬说上话了。   贺彦的算盘打得极响。   钟家的这个酒会场地很大,贺彦找了好一会,才找到了贺瓷所在地。一如既往,被一群富家千金围绕在中间,如众星捧月。   贺家在圈子里地位是偏上的,能和贺家相提并论甚至比得上贺家的世家寥寥无几。再加上贺瓷从小到大的优秀耀眼,她在千金之中可以说是带头的。千金们以她为首,日常的服饰穿搭更是向她看齐,一度形成一股风气,直到后来她进了娱乐圈没什么时间和千金们交际了,很少出席各种活动了,这股风气才渐渐淡了。   贺彦冲那边抬了下下巴,对傅今弦说:“陪我过去,今晚你就是我的僚机,我能不能把人哄回来还是得靠你啊。”   “不去。”   “那不行!”贺彦瞪他,“你闲着也是闲着,何不帮我一把?再说了,就你这样的,你也不怕单身一辈子。”   “我可没人催。”傅今弦可是记得贺彦被他母亲日常催三次的画面。   “你这可不厚道,落井下石啊?”贺彦见实在劝不动他,往那边着急地望了又望,突然道:“傅承予老婆也在,你的小情人也在。别的不说,你不怕小情人被欺负了?”   傅今弦看了过去,还真是。许兰轻和季嘉嘉都在。   很明显,因为其她千金的气质和她们俩有明显的区别,就算是站位也有明显区分出来的阵营。一眼看过去就看到了许兰轻和季嘉嘉。   傅今弦没说话,贺彦再次上手拉人——一拉就动了。   得,提一百遍贺瓷还不如提一次季嘉嘉的。   贺彦虽然带动了人,却高兴不太起来。就这副架势,贺瓷猴年马月能追到人?   再者,他作为贺瓷的哥哥,是一点都不希望傅今弦成为自己的妹夫,一点都不希望贺瓷追得到人。   傅今弦心里有季嘉嘉,就这一点,就够他否定了。不止他,整个贺家都会否定。   宁可贺瓷找一个她不爱的,也不想她找一个不爱她的。那样的人生太委屈,也太辛苦。   他们贺家的小公主,捧在手心里宠着爱着,一点委屈都舍不得给受,怎么会愿意她受这天大的委屈?   可是好话坏话都说尽了,她就是听不进去。非傅今弦不嫁。   追人已经追得人尽皆知。   贺瓷的家世在娱乐圈是隐瞒的,所以她在娱乐圈的传闻就是:想爬人家的床一举登天,却爬不上。   名声都给坏了。   可贺彦除了在心里默默叹气,也没法做什么。   贺彦和傅今弦一来,叶悠荷就轻轻戳了下贺瓷和容恬。   贺瓷还没看过去呢,就被容恬拉着走,娇娇糯糯的声音响起:“干嘛呀?”   紧接着容恬就被贺彦拉住,“躲什么?”   徒留贺瓷一脸懵,倒是季嘉嘉,已经和傅今弦搭上话:“阿弦,你怎么来了?”   她一脸欣喜,仿若是来了一座天大的靠山。   倒是叶悠荷和沈恩葭,深感无趣,又不想留着贺瓷在这里堵心,两人半架着人走了。   贺瓷:“?”   傅今弦往她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旋即跟季嘉嘉说:“那里有几个合作伙伴,我先过去,你玩你的。”   他也准备离开。本来就是被贺彦拉来的,他没准备在这里做什么。   季嘉嘉好几日不曾见到他,本就想多和他说说话,更遑论是这样需要他撑面子的场合,她提着曳地的裙摆小心翼翼地问:“我能和你一起过去吗?”   傅今弦没有明确回答:“那些人你不认识。”   季嘉嘉一直是个很有分寸的,闻言,扬起善解人意的笑,娇娇柔柔,带着三分弱,“嗯,那你去吧,我和芊意一起呢,不用担心我。”   傅今弦没有多留,抬步离开。   贺瓷被拉到了十米开外的地方,不过她视力好,把一切都收入眼底,跟叶悠荷几个笑说:“你们瞧,他没和季嘉嘉说几句话就走了。”   倾城绝代的脸上是明艳动人的满分笑意。   这也值得开心成这样?   叶悠荷她们很不可思议,就差上手摸摸她的额头看看是不是病的不轻。   这孩子是栽成什么样了才会说出这样神志不清的话来?   其实贺瓷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理,但是看到他没多理季嘉嘉就是很开心呐。   容恬还在被纠缠,她也没去打扰,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身边名媛们聊天,一边目光追寻着傅今弦,看看他在做什么。   也不是为了看他在做什么,就是为了看看他。   这么养眼,不看白不看。   容恬快被贺彦烦死了,想和贺瓷求救,可错眼一看,贺瓷那个死丫头满眼都是傅今弦,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容恬咬牙切齿的,这对兄妹,是两种不同的讨厌,反正都很讨厌。   贺瓷就是个见色忘义的家伙,她早就知道的。   她复又瞪向贺彦:“你别烦我了!”   所谓的杀伤力在贺彦眼里却不值一提,他很厚脸皮地赖上来:“你先把我拉出来。”   “哟,多新鲜,我可没那本事把你这么大个人拉出来。”她挂上一副恶心兮兮的表情。   贺彦秒懂她的意思,见自己被比喻成了某脏秽之物,他脸色一黑,“容恬——”   “干嘛?大庭广众你还想打我不成?”她有恃无恐,拎着裙子就跑。   贺彦眼疾手快地把人拉住,“不就是毁了你一个小约会吗?至于记恨那么久?”   “贺二少爷,你有没有搞清楚,我近乎完美的形象被你在陈时澍面前毁得一干二净,这不值得我记恨那么久吗?......我告诉你,还不止呢,我还能继续记恨下去,你给我等着,此仇不报非君子!”   陈时澍,刚从海外留学回来的陈家继承人,各个方面都符合南城少女心目中追求的白马王子的形象,容恬和容太太对他都很满意。容恬想过,如果嫁给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天是个商业约会,谈点生意上的事,容恬本打算借机好好表现一下,表示一下自己的意思。毕竟他们这圈子的适龄结婚的人大多都有联姻的需求,如果他也愿意那再好不过。   没想到被贺彦毁了个干净。   容恬哪能不气?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个合适的联姻对象,眼看着就没了可能。   至于贺彦?   呵,她才没想过。   要是嫁给陈时澍,她能不悲不喜地过日子,要是嫁给贺彦,她怕是没两年就被气死了。   一想到错过了陈时澍,容恬就恨不得掐死贺彦。她一定会找个机会报复回来的。   “陈时澍到底有什么好的?你这么惦记?”贺彦这么想都想不通眼高于顶的容恬这么就偏偏看上了陈家那个家伙!   两人的争吵声越来越大,贺瓷这才慢悠悠地出现,把容恬拉了过来,警告贺彦:“你收着点,这里是钟家不是贺家,你在这里丢脸,信不信我去爷爷那里告状?”   “我在追你嫂子。”他理直气壮。   容恬的脸瞬间涨红,几乎是咬着牙说的话:“贺彦!你再胡说八道一个字试试?”   贺瓷很无奈地带着容恬走了,顺便张牙舞爪地威胁贺彦不许跟上来。她有经验了,把两人分开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   傅今弦和一个生意伙伴刚说完话,转身离开之际,就正好看见了贺瓷的“张牙舞爪”,微微愣神,脑子没反应过来这是贺瓷。反应过来后不由失笑。   平时的她跟戴着个面具似的,这才是真的。   又不是刚认识的,他们从小就认识,他哪里不知道她?还在他跟前装得有模有样的。   傅今弦假装没看到,继续他的交际。   容恬还在和贺瓷抱怨:“你都不知道,陈时澍有多帅,有多优秀,金融博士毕业,一回来就接手了个十个亿的案子。跟他联姻,好处数都数不过来。”   “没事没事,毁了就毁了,说不定再等等你会遇到真命天子,不用联姻了也说不定。”   “哪里那么好遇到?全世界几十亿人,就一个跟我匹配,这概率,比贺彦会上树的概率都低。我还不如联个姻,让我妈夸夸我呢。”容恬撇嘴。   贺瓷没吱声。莫名相信贺彦是她的真命天子。可她不能说,说出来会被容恬当场拍死。   也是贺彦太蠢,追人也没带这么个追法的,活该喜欢了十几二十几年都没追到人。   ......算了,她也没资格说别人。   酒会结束的时候,已然是深夜,钟家灯火璀璨,出了钟家则是寂静无人的柏油路。众人一边寒暄一边告辞离开。   一个一个,陆陆续续地上了车,很平静的景象。   可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欢笑喧闹的一幅画就被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尖利地划破。   故意落后了走的贺瓷懒懒地挂着笑,冲容恬抬了抬下巴,“瞧那儿。”   她所指之处,正是尖叫声响起之处——   是许芊意和季嘉嘉发出的声音。   也并非发生什么大事,只是突然出现了几个媒体来采访而已。 第6章   这声音还真是吓了众人一跳,尤其是钟太太,眉心紧蹙,快步寻到许芊意二人跟前,仔细询问发生了什么后才舒了口气。   原是突然遇见媒体,二人吃惊之余发出的叫声。   钟太太面上还保持着优雅端着笑,心下却是将两人骂了个干脆彻底。遇见媒体至于这么吃惊吗?这样的家世,谁出门没遇见几个媒体?整天活在镁光灯下的也是数不胜数的。   就这两个小家子气又没见过世面的凑在了一块儿去,在这里丢人现眼。   这是她从婆婆手中接过掌家权后办的第一个酒会,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仔仔细细忙活了那么久,规行矩步没出一点儿差错,好不容易到了最后一步,她刚刚以为出了什么闪失,吓得脑门嗡嗡响。   知道是这等小事后,她嘴角一抽,差点没被气死。   果真是上不得台面。   季嘉嘉也就罢了,本就没什么家世,靠着傅今弦的关系进来的,从头到尾也没人瞧得上她。可许芊意作为许家千金、傅家儿媳,也如此失了规矩,就真的贻笑大方了。   这事在圈子里传开,又是个好笑至极的趣事。   反正钟太太打定主意好好给宣扬宣扬才好,才不枉费把自己吓了一通。   其他宾客得知真相后,一笑而过,没放在心上,继续和钟家人告辞离去。   殊不知,真正的好戏还未开幕。   ——“突然出现”的媒体主要围绕许芊意和季嘉嘉做了采访,众人都以为是因为季嘉嘉混娱乐圈的缘故引来的人。   连许芊意也这么觉得的。许芊意难得被这样采访,甚至还很高兴。   采访完,上车以后许芊意拉着季嘉嘉说:“真是沾了你的光,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多娱记采访我呢!”   季嘉嘉还是很冷静的,并不认为自己有这样的本事。   不过从天而降的功劳她也不可能去推辞,季嘉嘉扯了下嘴角,“我们是好姐妹嘛,以后你会经常遇到的。”   而另一处,容恬疑惑道:“这值得你笑这么久吗?”她看着心情颇为愉悦的人儿。   “嘁,这只是个开胃菜。好戏还没登场呢,你明天记得看新闻,哦对了,热搜也行,一定会上热搜的。”贺瓷扬唇。   她送给季嘉嘉的小礼物。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容恬来了兴趣,“快说快说,你做了什么?”   她怎么可能等得到明天!   “不行,总得留点神秘感。”   容恬默了默,“……贺瓷,你想死是不是???”   “形象,形象。”贺瓷好心提醒。   “说不说?”   “不说。”贺瓷嘻嘻笑,趁她不备一溜烟跑开,穿着细跟水晶鞋、累赘的礼服也并没有拖累半点她的身手。   ——可惜,或许是“报应”吧,转头就撞了人。   而且很硬,硬的跟石头一样,撞的贺瓷怀疑自己脑震荡。   她捂着撞疼的地方抬起鹿眸,眸中湿漉漉的,又娇气又可怜兮兮的——这是在旁人眼中的她。实际上贺瓷是一肚子火想开口就争个上风,据理力争为难一下这个硬邦邦的人。   但事实上她也没这么做。因为这个人是傅今弦。   贺瓷秒变乖乖巧巧的小羊羔,顷刻间收起刚准备露出的爪子,换上一副温温柔柔楚楚可怜的表情:“好疼——”   傅今弦眉眼掠过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无奈,拿开她的手看了眼,是红了些,“要不要去医院?”   贺瓷赶紧摇头,她娇气是娇气,倒也没娇气到这份上,她笑眯眯地仰着头:“你吹一下就好了。”   容恬目瞪口呆。   傅今弦十分无奈,抬手,指腹在她微红的额头那儿摩挲了几下。——光滑细腻的触感传来,傅今弦指尖微顿,仿佛有什么东西隔空触及了他的某根神经,他倏地缩回手,“好了,很晚了,快回去吧。”   贺瓷并不满意这敷衍的摩挲,但是就这么看来好像也不能得寸进尺,毕竟大庭广众呢。   她瘪瘪嘴,“好吧,那你也快回去叭。”   司机开车过来,傅今弦顺手给她开了门。   这下,贺瓷是一点意见都没了,欢欢喜喜地提了裙摆上车。   容恬从另一边钻进去,离傅今弦离得远远的。   傅今弦在他们眼里就跟谪仙一样的存在,他们这些同龄人里也就贺瓷敢去招惹染指。   车子一启动,容恬就做了个极为夸张的表情:“贺软软,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贺软软!”   在他们面前和在傅今弦面前判若两人。并且那副娇娇滴滴的样子,她一想起来......还是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贺瓷抿抿嘴,羞涩地垂下头,“你以后会习惯的~”   容恬冷漠脸:“你正常一点。——我对你的这个事没兴趣,我就想知道你刚才卖的是什么关子?”   贺瓷守口如瓶的本事大得很:“最多俩小时,你就知道了。”   容恬咬牙,瞪着她,恨不得把她戳个洞洞出来。   而在她们走后,被贺瓷嫌弃了好一通的贺彦凭空出现,看着帕拉梅拉的车屁股,叹了口悠长的气:“我还是没能从黑名单中出来。”   傅今弦似是没想到他这么没出息,看向他的眼神中有一丝嫌弃。正好他的司机开车过来,他毫不犹豫地上车离开。   贺彦:“......”一个两个的能不能别这么过分?   -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距离许芊意和季嘉嘉从钟家离开不过一个多小时,两条热搜就出现了。   #季嘉嘉和假翡翠#   #许氏集团#   也不知道是谁砸的钱,用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上了热搜。   横空出现的热搜吸引了无数路人的注意,先思考了下季嘉嘉是谁,再思考了下许氏集团是干嘛的,然后齐齐点了进去吃瓜。   原来是季嘉嘉和许氏集团的千金参加酒会被拍,却被指出许芊意戴的是假翡翠戒指。   两个或多或少都算是公众人物,尤其许芊意还是上流圈子的人,跟假翡翠扯上关系……整张脸仿佛被扔在地上踩。   季嘉嘉名气并没有到路人皆知的地步,很多人通过这个热搜才知道了她——哦,原来是个七八线小演员。   至于假翡翠倒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和她的名字黏在一起了,明明戒指是戴在另一个人手上的。   吃瓜群众里有一些理智一点的、懂得多一点的很容易就看出来季嘉嘉这是惹了人,被搞了。   大多的群众并没有看出来,亦或者看出来了,也无所谓,搞就搞了,反正不影响他们吃瓜。   许氏集团很fashion地搞了个官博,现在底下一片嘲笑,节奏完全被带了起来。   【请问你们旗下的东西该不会也是假的吧?】   【堂堂许氏小公主居然戴假首饰,你们集团有这么穷吗??】   【好歹是个集团,怎么沦落到戴假首饰?】   【你们集团的宝贝千金难道不知道一举一动都代表着集团的形象吗?】   【戴就戴了,不说也没人知道,居然还上了热搜,笑死】   季嘉嘉微博下面的画风也是如此,大多在询问她和许芊意是什么关系,是好闺蜜吗?那她是不是也一样很喜欢假首饰呢?   季嘉嘉翻看着评论和私信,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地手机给砸向墙角,面无表情地看着上一秒还完好的手机摔得粉碎。碎片横飞,她并没什么反应,只是从身边的抽屉里又拿出了一个全新的手机,拆开。   一边从碎片堆里找SIM卡,一边沉默着思考今晚发生的事情。   到底是谁在搞她?   亦或者问,是要搞她还是要搞许芊意?   当时那些媒体出现的突然,她没来得及细想,现在仔细回想起来,本就是有预谋的出现、有预谋的采访吧。   当时她笑得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懊悔,恨不得呕一口血出来!   当时她还有意无意的表示出她和许氏集团的千金、傅氏集团的儿媳关系有多好,也正是因此,牵扯到她才会牵扯得这么大。   许芊意那个蠢货,枉她还信了那戒指是真的,枉她还在一堆千金面前维护她,没想到居然真的是假的。……想想也是,那些千金从小就是在这些首饰堆里长大的,哪里会分不出来真假呢?是她大意了。   何止是热搜上丢脸,当时那些女人怕是在心底里把她笑了个遍吧?   她们本来就看不起她,这下,更看不起了。   她都能想象出她们在想什么了,看她就跟看个小丑似的吧?   这个热搜一出,许芊意在圈子里会被笑上多久,她就会跟着被笑多久。   季嘉嘉快咬碎一口银牙。   她暗暗恨起许芊意,没有那个钱去买真的你就别戴,戴个假的不嫌丢人吗?一不小心还上了新闻,脸都不要了?   她嗤了一声。   安装好SIM卡,她的理智差不多回笼,打开通讯录,拨打傅今弦。   这种时候任何人都可能不管她——除了傅今弦。   他不会放任她不管的,再怎么样,她也还有用,不是么?   季嘉嘉轻勾嘴角,信心满满地拨出了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   半晌,自动挂断。   季嘉嘉嘴角塌了下来,眸中划过一道厉光。   他为什么不接?   作者有话要说:  大猪蹄子竟然抵挡得了瓷宝的诱惑?!   让你吹就吹,你摩挲了一下干哈???以后想吹都没得!! 第7章   容恬快被这家伙笑死了,被贺彦骚扰的阴霾一扫而空,一回到家就关进房间毫无形象地大笑起来。   在床上打着滚,好不容易笑完了,才打开微信群[南城天宫的公主们]。   里面有三人,她、贺瓷,还有苦逼出差北美的南宫誉。南宫誉是个男的,她们一起长大的男闺蜜,不过打不过她们,群名只得“忍辱负重”地随了她们的意思。   很有小说男主气息的名字,不过他是个纯种的gay,最宠爱的是某公馆的某侍者,因为这个甚至跟家里的关系冷到冰点。   【可盐可甜小仙女:@臭不要脸贺瓷为什么你的骚操作这么多?hhhhhh吃瓜吃的好开心】   南宫誉喝着咖啡打呵欠,看到这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打开微博。   果然,季嘉嘉和许芊意正挂在热搜上呢。   差不多看完发生了什么后,南宫誉悠然叹了口气,带着点幸灾乐祸,“怎么又撞上来个蠢货。”   他指的是许芊意。   【南宫:原来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也很嗨??没有感情了,你们的生活不差我一个[点烟.jpg]】   【要上天的小仙女:南宫你啥时候回来?没有你的日子太无趣了!】   【要上天的小仙女:你才臭不要脸!!...这算什么?一点点小教训而已,出口恶气。说我仗势欺人也好,蛮横无理也罢,我开心就好略略略】   容恬忍不住笑了一下。她哪里会在乎被人说?贺家地位摆在那儿,她一出生就是很多人的终点,从小到大好听的不好听的话并存,她是从小被说到大的——什么嚣张跋扈,什么目中无人,什么刁蛮任性,什么娇气无礼,海了去了,也没见她因为这些皱过一下眉。   贺瓷也没否认过,大大方方地承认她就是这样的人。   而她和南宫等贺瓷的好友不也正是因为吃贺瓷这性子才能一处就是二十多年吗?不也是因为喜欢这个姑娘才跟她交友吗?   贺瓷的臭毛病多,可是好的地方更多,他们爱极了。如若不爱,只需虚伪敷衍,过得去面子就行,哪里至于与她交友?哪里至于投入半点心思?   容恬是极喜欢她的,整个圈子就她活得最恣意畅快。话说回来,容恬还是想不明白,傅今弦放着贺瓷不要,却对季嘉嘉那样的女人各种偏袒疼爱,脑子是被水给淹了?   贺瓷今晚做的一来是素来就看不惯季嘉嘉,二来是吃醋傅今弦让季嘉嘉去酒会,索性让季嘉嘉因这酒会出点不痛不痒的洋相。容恬都知道,心里门儿清。   容恬回神看群的时候,发现话题已经变了——   【要上天的小仙女:现在是01:12,请你们在20:00准时收看《乱世夫人》】   【南宫:[抠鼻]不看】   【要上天的小仙女:[微笑]到时候我要你们观看的照片,不然我就发照片给南宫叔叔,哼】   【南宫:......有被威胁到】   【可盐可甜小仙女:必须看,请你让我流一下鼻血】   【要上天的小仙女:???如果能让你流鼻血,那这个电视也过不了审】   【可盐可甜小仙女:那算了,我直接来你家流鼻血】   【南宫:话题渐渐失去控制...你们注意一下!这里还有个男的!!】   -   他们是高兴了,季嘉嘉还在拼命联系傅今弦,急得额头浸出了汗水。   为什么?   为什么他不接?   不止是他,宋特助也不接!   季嘉嘉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再次乱得如春风吹皱的一池湖水。   傅今弦是她的底牌呀,是她不管不顾胡作非为的一切行为的底牌啊。   季嘉嘉是有团队的,她的团队在疯狂联系她,季嘉嘉原打算联系上傅今弦和他商量一下解决办法后再跟团队说,可傅今弦不接电话,她却不能一直不理团队,只能硬着头皮回复微信。   她的经纪人是寰星里经验较为丰富的纪姐,手里资源人脉很广,傅今弦也是精挑细选后安排给她的,纪姐对她一直也还不错,第一次劈头盖脸地质问她,语气苛刻淡薄。   【纪姐:我从业怎么也有二十年了,第一次遇见你这样的,出了事连我的电话都不接】   【纪姐:不想干了趁早说一声,瞎耽误我功夫很好玩吗?你配吗?】   季嘉嘉本就难看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怎么不配了?她再不济,你的顶头boss也护着!再不济,也比你一个小经纪人强!   这些人,一个个的就知道捧高踩低,她不就出了点小差池,就想踩在她头上了不成?   【jia:纪姐,我刚才在忙】   没有解释,没有做小伏低地谦卑认错。   纪姐冷笑一声,恨不得立刻跑到傅今弦面前说:“老娘不干了!老娘不伺候你这祖宗了!”   她当初真是脑子进了水才接了季嘉嘉!   【纪姐:先想想现在怎么办!你的黑粉现在嚣张得就差蹬你鼻子上了!】   季嘉嘉哪里知道怎么办。   【jia:随便你怎么公关了,我但凭吩咐】   勉强......能听。   纪姐懒得理她,转头忙去了。   吃饱了撑的在这里跟她商量。   傅今弦不理她,纪姐也是一副臭样子,微博上更不用说。季嘉嘉有些茫然无助。到底是谁在搞她?看她这样很高兴吗?   微信一响,是她的母亲发来的消息。季嘉嘉点开一看,发现之前她已经发了二十多条,只是自己没顾上。   【嘉嘉,妈妈听说了,那个什么微博,是不是很多人在骂你?你还好吗?】   季嘉嘉终于笑了下,还是有人爱她的。她拿起手机给季母回复——   【妈,我没事,我们这行很正常遇到这种事,很快就处理好了。你在西雅图好好养身体,有你在,阿弦才会继续对我好。】   季母有些不安,【你好好和阿弦相处,平时......别要太多东西,不然会惹人烦的。】   季嘉嘉愣了下。   是因为她要的太多,所以阿弦烦她了吗?所以阿弦今晚才不理她了吗?   季嘉嘉咬着唇,一下下地敲着手机回复:【我知道了,妈妈】   【那就好。要早点睡,宝贝。】   【妈妈晚安】   季嘉嘉敷衍了下,按掉手机,放空自己开始思考。她最近,要的很多吗?   她是要了一些资源,可是都被贺瓷那个贱人给拦了。到手的好资源,倒也只剩下一个“爱豆日记”了——而且也不是跟傅今弦要的!是她自己费尽心思得来的。   看上去她是跟傅今弦要了很多,可根本没到手什么。   都怪贺瓷!   就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甩不掉,还非要搅黄她的事情!   季嘉嘉狠狠咬着下唇。   -   昨晚傅今弦一回来,看了会书就睡了。他没有看手机的习惯,那么晚了更是觉得没必要看手机,看书前就给静音了。   哪里知道按着生物钟醒来后,要打开手机看一眼的时候,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没电到关机了。   有种不是很好的预感告诉他昨晚又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是很愿意知道的事情。   傅今弦按了下眉心,有条不紊地充电、开机。   都不用他去调查搜索一下发生了什么,手机已然自动推送了他想知道的,标题十分醒目,点进去粗略浏览一下就知道了七八成。   经过一整夜的发酵,这件事早就闹得沸沸扬扬,还在热搜前三待着。即使季嘉嘉的团队力挽狂澜,也还是被一波波的网友给嘲笑到了地上。声誉上也收到了一定程度的损害。   傅今弦蹙了下眉,这点事虽说丢人,但也不是什么罪无可恕的。一夜的时间,闹得这么大,丁点没有偃旗息鼓的意思,明显背后有一只手在推动。   可不待他做什么,宋特助消息就来了:“傅总,纪姐坚持不带季小姐了。”   傅今弦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基本上也猜了个七八成,“给纪姐让利几个点,说服她继续带。这事你处理就可以了,不用再告诉我。”   宋特助应好,又想起一事,“对了傅总,刚刚得知季小姐跟爱豆日记的制片人私下接触了一个多月,不知道都做了什么,她也收到了爱豆日记的邀请。”   至于是怎么得到的邀请,宋特助也没想明白。   马上就要开拍了,他都难以想象到时候贺大小姐的脸色有多难看。   这最后一个神秘的压轴嘉宾谁能想到是季嘉嘉?   可都这时候了,说什么都晚了。   “什么?!”   傅今弦狠狠拧了下眉。   半晌,“我知道了,先这样。”   宋特助从这强行平淡的声线中敏锐地捕捉到了傅今弦的怒意。   他也无话可说。   季嘉嘉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傅总没安排给她这个资源,自然有他的道理。她这样自作主张地想尽办法去拿,不管不顾,不问不查,迟早得自掘坟墓把自己给埋了。   别说纪姐不想管她,怕是连傅总也心生烦躁,想一甩了之吧?若非她还有用,傅总不得不护着,早就不知道死几百回了。   傅今弦和宋特助结束电话后,又打了几个电话。   有些人,得早点扔掉。所以,有些事,得抓紧办了。 第8章   贺瓷对季嘉嘉的不爽还真准备通过这么个途径给发泄个干净,砸热搜都砸了不少钱,砸得特别爽快——但也不是全部都是她砸的钱,她就砸了个开始,后来事情自动发酵,直到快冷下去的时候她才又砸了一把,推了推,其余的全靠吃瓜群众的一颗热衷吃瓜的心。   中途季嘉嘉的团队要花钱撤,贺瓷一点不客气,他们砸多少,她就往上加,反正把人给压得死死的,季嘉嘉的团队差点被气到晕厥。   但贺瓷却开心了,难得身心舒畅地睡了个好觉。   ——所以就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季嘉嘉和许芊意在热搜上挂了快一天,那叫一个“痛快”。   直到晚上八点,《乱世夫人》开播,热搜瞬间被占领,她们俩才得以被救。   贺瓷撇撇嘴,便宜她们了。   许芊意和季嘉嘉可没觉得有多“便宜”到,季嘉嘉先不提,也就被笑一圈,她是被波及到的嘲笑,许芊意就不同了,她是被嘲笑的主角,一整天下来被气到哭了好几次,哭到崩溃。   她一看到这个新闻,第一反应就是不信,去找爸爸要购买证明,随便一个什么证明都行,她甩在媒体脸上,看看打脸声音响不响。   可许光耀眼神飘忽、顾左右而言他,说了半个小时话,就是不肯拿出证明来。   许芊意又不是傻子,当时心一凉,却仍存一丝侥幸地问:“爸爸,你这个真的是花了四千万,对吧?”   许光耀脸上挂不住,直接起身离座。   许芊意不敢置信地拉住他:“爸,你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买个假的,还把它给了我?”   许光耀一脸赧然,“那什么,我也是不小心买到假的,刚发现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就被捅出来了。......我哪里想得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许母管账管得紧,他的钱都拿去养外面的小儿子了,凑巧遇上许芊意生日,他就作了个假套钱花。本以为是小事,哪里知道会弄成这个局面?   许光耀把锅甩得一干二净。   却忘了自己的女儿深陷极速盘旋的旋涡之中。   许芊意摔倒在沙发上,眼神绝望至极。   她真的想捅死自己,一了百了,省得要面对这一切!   一直想往上流圈子挤,嫁进傅家后更是卯着劲就为了这个,可是突然出了这档子事,晴天霹雳一样的霹掉了她所有的希望。   那个圈子本就难进,这下更是把门门窗窗都给她焊死了。   何止是进圈子搞砸了,许氏的名声、傅承予的名声一起被她给坏了。现在董事会、婆婆、傅承予怕是都在责怨她吧?邱诗琴毓诗的那张脸依稀出现在眼前,许芊意下意识吓得身体一颤。   她做梦都没想过这翡翠是假的,一想起当时威风凛凛地在贺瓷她们跟前炫耀,她就恨不得拿把刀捅死自己算了!   面子里子掉了个干干净净。   -   贺瓷拍了一年的电影,很久没拍电视剧了,家族群里早就热闹起来了,老爷子带头给她赚吆喝,下令所有人都得看,并且不只是看,还得打开所有能打开的设备,给贡献一下播放量,顺便发发朋友圈,发发工作群。   贺家哪个拎出去都最少是个“总”,发朋友圈和工作群,这可不就是“威逼”着人看吗?众人好笑。   贺遇常打趣,老爷子就是贺瓷的头号粉丝。   贺瓷也乖乖坐在电视机前等待开播,抱着一大盘水果,手边放着杯无糖奶茶,庆祝一般地加了三份珍珠,顺便call容恬过来一起看。   容恬闲来无事,还真开车过来了,自己按了指纹锁进来,跟自己家没什么差别。往她身上一赖,“开始了没?”   “倒计时了倒计时了,最后半分钟。”她摩拳擦掌的。   这是她一年多来拍的第一部 电视剧,也是她入行以来拍的第一部民国片,期待是肯定的。   贺瓷喜欢穿旗袍,但很少穿,这次电视剧绝大部分造型都是旗袍,也算是让她过了把小瘾。   乱世夫人一开始,就是贺瓷美艳冷绝的侧脸,淡漠到没有温度,容恬捂嘴尖叫:“这也太帅了叭!!”   紧接着,贺瓷迅速登顶热搜:#贺瓷乱世夫人#   剧方也在热搜,但只挤进了前十,连男主都在第四五的位置盘旋,贺瓷却是坐火箭一样的直接霸占了热搜第一。   粉丝攻城略地式地宣传,不容置疑地将她送上第一。   与此同时,傅今弦难得中止了视频会议,“今天先这样,明天继续探讨吧,你们回去准备一下资料。”   视频另一边的人面面相觑,显然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不免紧张起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可也不待他们做什么,傅今弦已经结束会议。   高管们更懵了。从来也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这太反常了。   一个高管结束会议后走出书房,妻子问:“不是在开会吗?怎么出来了?”   他们的会一开就是几个小时,这时候应该是开到一半的时候。   高管也莫名:“傅总临时有事,今天提前结束了,说明天继续。”   妻子点点头:“这样啊。厨房有碗面你快去吃,我不跟你说了,我家瓷瓷电视剧开播了,我忙到现在才抽出身来可以看一下,嘿嘿。”   “贺瓷?”   “是呀。”   高管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好像不太对劲,但又想不明白是哪里不对劲。   -   傅今弦打开了家里尘封已久的电视。虽然钟点工打扫得一尘不染,但从他住进御水湾后就没打开过。   本来也没想看,可自从他看了《乱世夫人》的宣传照后,那个娇俏的影子就时不时在脑子里滚一圈,勾得他上了心。   知道今晚开播后,从一开始他就静不下心去开会,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依旧静不下心。   索性不开会了,来看一下这个电视。   依旧开始了一会,傅今弦打开以后找到这个剧,哪知一入目就是贺瓷中枪倒在男主怀里,男主缓缓低下头亲吻她。   傅今弦:“......”   突然就不想看了。   他去煮了杯咖啡,回来的时候女主回忆期结束,剧情已经开始了。他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咖啡递到唇边,一边喝一边看,突然屏幕上出现了女主穿着高开叉的藏青色旗袍出现在镜头前,摇曳生姿,娇媚一笑。   拿着咖啡杯的手骤然一抖,咖啡溅到了他的白衬衫上,傅今弦沉默,不自觉地又抬眼,目光胶着在那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身上,眼睫轻微抖动,半晌,人影散尽,男人才伸手拿起纸巾擦去污渍。   而贺瓷就没那么悠闲了,噼里啪啦打着字在家族群里解释:【那是借位!借位!】   贺瓷委屈哒哒地咬着小手帕,趴在容恬肩膀上嘤嘤嘤地叫唤。主要是刚出现那个镜头,她亲爹亲妈亲爷爷就一个个的电话轰炸。尤其是贺从敬,言辞严厉地警告她不许拍“不正经”的片子。   贺瓷满头黑线,这就叫不正经了?那是他没见过那些真·不正经的。   再说了,她怎么可能拍那些呢?上面都不能过审的,真拍了他们也见不到。   贺瓷撇嘴,跟容恬叭叭叭地吐槽自己的古董长辈。   “他们偶像剧看得太少了,不然一个个壁咚公主抱的看下来,就不会反应这么大了。”她嘟囔。   容恬瞥她一眼:“你这算什么?我要是在我家,只能看新闻联播,连放个偶像剧都会被说的。”   贺瓷嘻嘻嘻地抱住她:“可怜恬宝,爸爸爱你。”   “......滚。”   容恬手机一响,又是熟悉的微信好友申请。贺瓷探头探脑地:“又是贺彦?”   “嗯,他已经加了几百次了,烦死我了。”容恬熟稔地拒绝申请。   贺瓷唏嘘,干别的事情也没见过贺彦这么执着,没想到追人还是很有毅力的,得夸。   说起来她也休息了两天,明天《爱豆日记》拍宣传片,后天录先导片,她也要开始忙了,没空围观贺彦追人的好戏了,真可惜。   ......也没空跑到傅今弦跟前去晃悠了嘤。   贺瓷琢磨了下,从相册里找了张图,给傅今弦发了过去,伪装成群发的宣传微信:【新剧开播,求支持鸭~】   日常骚扰√   这回换成容恬嘁了一声,“你不累啊你?也没见他给你回过。”   “你懂什么,经常有人给我微博打卡,比如每天说早晚安,分享一些事情什么的,他们不知道我看没看,但他们分享了就很开心,我也很开心,这就是意义所在。我又不在乎他回不回,也不管最后我们能不能在一起,甚至我心里清楚他的冷漠,可是只要我做某件事情的时候开心就好啦。”   ——乍一看很有道理,可又很没道理。   容恬凝眉深思,可转念一想,罢了,她开心就好。   这就是贺瓷呀,恣意畅快,随着心走,管它什么结果什么后果。   这样的人生才痛快呢。   正是这时,贺瓷手机一响。   贺瓷冲容恬眨眨眼,应该、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她和容恬几乎同步地去看她的手机,随后爆发出贺瓷兴奋的尖叫:“啊——他回了他回了!”   【今弦弦:太露】   贺瓷微微一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   她发的是一张穿着皮草的剧照,拍完戏后云数和贝贝给她拍的,皮草遮住了单边,露出一边雪白的肩,亮晶晶的眼影撒在眼尾,眼神妖娆又勾人。   这照片除了她和助理可只有他看到呢。   ......好吧贺瓷承认她就是勾引人来的~   只是没想到他会回复这俩字。   贺瓷抬头看容恬,憋不住笑,“哈哈哈他好可爱!”   容恬沉默。   哪里可爱?   要不要这么双标?刚刚你还在吐槽你家人古董呢,要不要一视同仁也吐槽一下傅今弦?不能因为他长得帅你就说他可爱吧?!   槽多无口,容恬选择沉默,只是眼神鄙视至极。   被这样的眼神看多了,贺瓷早就免疫了,羞答答地翘着小手指回复人呢:【还好还好~】   啊,又是小脸绯红的一天呢。   与她相反的是——   傅今弦默默擦掉第二次倒在身上的咖啡,脸色黑压压的如乌云压顶。   他给她的回复完全不像是他的风格——他对她的微信向来是一看即过的,因为她发的都是些他无从回复的内容。这是第一次越过了某条线。   傅今弦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发出去后,默了默,下意识就想撤回。又觉欲盖弥彰,才堪堪作罢。   他又看了下那张照片,几秒后,按掉手机。——很快再次打开,鬼使神差地保存了下。 第9章   傅今弦看着照片上的人,有些出神。   今天的事是她做的,他知道。   别人查了半天查不到,毕竟这是贺家护着的人,哪有那么容易被查到。   可他多使些力,还是可以查到的。   查到以后,像是他的意料之中,又有些意料之外。   他不是什么天真的人,一眼就看出这看似骄纵胡闹的行为,背后却帮了他一把。   他没说,默默记在了心里,暗自继续布局,只不过布起来没有之前那样艰难了,艰难到一步都迈不动的程度。   傻丫头。   何必出手淌这趟浑水。   手机退出微信,傅今弦给宋特助打了个电话,清冷矜贵:“傅承予那边,可以动手了。”   突如其来地,宋特助有点懵:“傅总,不是说再过段时间吗?现在时机都还没有成熟,动手未免有些仓促?”   “直接动手。”   “是。我马上去办。”宋特助丝毫不见平日里的不正经,语气格外严肃。如若贺瓷看见,必然大吃一惊。   傅今弦挂断电话,一只手搭着膝盖,另一只手把玩着手机,不停翻转转动。他眉眼低垂地随意凝了处地方,神色晦暗不明。   这么久了,她蛮有毅力的。别的事情也没见她有多坚持,唯独他,她坚持了好多年。   他初初察觉到少女的心思,是在她刚上大学的时候,一晃眼,也是多年。   小丫头长大了,褪去青涩稚嫩,绽成一朵鲜艳灼目的玫瑰——会诱人,也会刺人。   -   邱诗琴是怎么知道许芊意的事情的?   是被贵妇圈里几位“交好”的太太轮番微信嘲笑,才被动知道的。   当时的脸色那叫一个五彩缤纷,太太们隔着话筒都能看到似的,笑得更欢了。   本来要去找许芊意质问的,可转念一想,先让她自己处理处理,万一发生什么反转了呢?她当婆婆的,不能太冲动了。小不小心弄得婆媳脸上不好看就不好了。   但许芊意让她很失望,整整一天,都没能将事情翻转,就这样任由旁人嘲笑构陷,连个出面都没有。   更让她失望的是,她心存侥幸地以为那个戒指是真的,是媒体的差错,没想到真的……是假的。   趁着许芊意热度被贺瓷的电视剧给抢了,没那么惹眼了,邱诗琴第一时间把人给叫了回来。   她打的电话语气不是很好,许芊意前面跟着应好,后面就找亲妈哭了,“怎么办呀妈妈,她一定是找我回去骂我的。”   许太太扶着额头,缓解着头疼。她已经跟许光耀吵了一天了,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他到现在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可眼下许太太还是得安抚着女儿,“没事没事,妈妈在呢,她不敢把你怎么样的。你可是许家大小姐,背后是整个许家呢,怕什么?”   虽说傅家比许家好上许多,可傅承予手上拥有的,还没有许芊意拥有的多。许芊意是独生女,傅承予头上还有个手握大权的大哥,这一点许芊意就比傅承予强上不知多少了。   再说了,邱诗琴那个女人的心思她明白得很,母子俩现在还对许家有所图谋呢,怎么会对许芊意怎么样。   “她就是觉得丢脸,你挨几句骂也就是了。”许太太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   “爸爸真的害惨我了!妈妈你一定要替我讨回公道!”   “好好好,你快去傅宅吧,这里交给妈妈了。”   能讨什么公道?许光耀一口咬死了他也是被骗,可她让他报警,让他追究责任,他统统不干,她又不是傻子,怎么看不出这里面到处是猫腻。   到了这个年纪,还要跟枕边人斗智斗勇,许太太着实心累。   如许芊意所想,邱诗琴就是准备把她叫回傅宅立规矩的。一天天的也没个清净,傅家的脸,她的脸,承予的脸被许芊意丢得干干净净。   一想到那些女人对她的嘲笑,邱诗琴就一肚子气。   说得好听是什么豪门太太,其实一肚子坏水,就喜欢看别人笑话。   可在她打完电话给许芊意后,傅承予回来了,步履匆匆,眉宇间紧拧着。一张和傅今弦有七分像的脸,只是多了些阴翳。   “小予,怎么了?遇见什么事了?”邱诗琴让保姆去把热着的汤端过来,自己起身走到傅承予身边。   “妈,傅今弦出手了。”傅承予褪去温润,露出从未露出过的獠牙,脸色阴暗,“欧洲那边的人说,傅今弦把核心那块给占了。”   邱诗琴心一颤,差点没站稳,不祥的预感翻涌而至,“什么?什么核心?”   “QI项目已经到了他手里了。”   “什么?!怎么可能?!……怎么这么突然?”   “不知道,也来不及知道了。妈,你现在手上有多少钱?”   邱诗琴和傅承予立即动手开始筹资,老半天过去,结果并不理想——几个亿而已,难成大事。   邱诗琴急了,懊恼道:“这事太突然,哪怕给我两天,我都能筹到二十亿。”   她在心里把傅今弦骂了千百遍,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疯。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个大的。   “你爸明天出差回来,等我好好跟他说道说道,看看他的好儿子是怎么欺压我们娘俩的!”邱诗琴咬牙。   也是这时候,许芊意到了,邱诗琴福至心灵,给了傅承予一个眼神。   只要能拿到许氏的帮助和支持,哪怕只拿出二十个亿来,整件事情就暂时稳住了。GI是他们的,傅氏迟早也会被他们吞入腹中。   按理来说,许家是万万比不上傅家的,傅家底蕴在那,许家哪里配得上。可邱诗琴想的比别人更多,许家别的没有,但有钱,又只有一个女儿,只要把许芊意娶回来,就等同于拥有了一整个许家,如此一来,傅承予就不愁资金了。   这是邱诗琴盘算了好久才做出的决定,当时傅谦同不同意,她吹了好久的枕边风才让他点头。   傅今弦是块硬骨头,没点本事怎么跟他抢东西?能在资金上占优势,总比没有半点优势强。   这不,好处这就体现出来了。   邱诗琴一想起许芊意,慢慢地扬起了笑。   许芊意进门前还在想象着邱诗琴的脸色有多难看,走到门口还踌躇了一下,犹犹豫豫地不敢进来。   没想到一进门,不仅老公在,而且邱诗琴的脸上竟然破天荒地挂着笑。   “你这孩子,一出去就是一天,我让阿姨给你炖了汤,都没法给你喝。阿姨,快去把汤端来给意意喝。”邱诗琴柔声说着,接过她手里的包,“待会多喝点,很补身体的,你们这些孩子就是不喜欢喝营养的东西。”   许芊意受宠若惊,疑惑又求助地看向傅承予,却只见傅承予也格外温柔,揉了下她的头发,“妈很疼你的,都快超过我了。”   “还跟自己老婆吃醋呢?”邱诗琴嗔道。   许芊意不禁抿嘴笑起来,承予总是跟个小孩似的,不过对她是真的好,应该是在她回来之前跟婆婆说了很多她的好话吧。许芊意心里甜滋滋的泡泡不停往外冒,拉了拉傅承予,“让阿姨也给你盛一碗。”   邱诗琴捂着嘴,“我这个老家伙净看你们秀恩爱咯!”   但这温情并没有持续多久,等许芊意喝完汤,邱诗琴突然叹了口气。   这叹气来得莫名其妙,许芊意心里一咯噔,总怕她突然开始跟自个儿算账。可是这气叹得明显,她总不能忽视。许芊意小心翼翼地问道:“妈,怎么了?怎么叹气呀?”   邱诗琴强笑着:“没什么,你呀就是妈妈的小公主,只管开心就好啦,别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这话实在是让许芊意暖心,她最喜欢听这种话的,可她哪里能真的不操心?她追问着邱诗琴,可邱诗琴就是不肯说,到最后连傅承予也开口劝她别问了,许芊意终于生气了:“妈,承予,你们这是拿我当外人吗?有什么事是不能跟我说的?……好歹,我也能帮忙出个主意,您说对不对?”   邱诗琴终于不得不告诉她。一脸为难地跟她说:“承予哥哥在欧洲挤压我们的产业,我和承予筹集了半天资金,实在是......没办法了。意意,妈想求你一回,你看看能不能帮一下妈妈和承予?”   邱诗琴擦着不停往下掉的泪水:“今弦那个孩子,我一直视如己出,虽然知道他心底里怪我怨我恨我,我也一直没放在心上,毕竟还是个孩子,哪里懂事嘛。却没想到,他这么狠心,不管不顾地报复我们母子......那个项目,倾注了我们全部的心血啊!要是这个项目砸了,我也死了算了!”   许芊意微微一惊,“您是说大哥他......?”   她虽和傅今弦不熟,却也从内心畏惧那个男人。冷,冰,漠,她一向敬而远之。   “是啊,意意,那是我们母子费尽了心血投诉了一切的项目,万万不能就这样功亏一篑!只要二十个亿,意意——”   许芊意一恍惚,怀疑自己听错了,二十个亿?!   “妈妈,我哪里有那么多钱?”她失声。   “妈妈知道你没有,所以想跟你爸爸借一下。”   怕她不答应,傅承予也道:“只是借,等这阵过去了,我们会还的。”   不等许芊意说什么,傅承予抚住她的手,轻声哄着人。   稀里糊涂的,许芊意就答应了。   冷静下来后,她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这可不是几十万几百万的小事,这可是二十个亿。   可看着傅承予贴心温润的模样,她又觉得没什么了。   罢了,他们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他好,她多付出些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了,他们都说是借了,又不是不还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出大戏。   下章综艺,男女主都出来啦~ 第10章   许芊意给许光耀打电话,一点都没想过爸爸会拒绝。在她眼里,许光耀虽然有时候做事不靠谱,但疼她的心是真的。   虽然这回害了她是因为给了她一个假的翡翠戒指,但不也是送她的生日礼物吗?不也是花了四千万吗?   可当她和许光耀说起的事情,却被一口拒绝,毫不犹豫。   许芊意不敢置信地眨了下眼,没反应过来,“爸爸你说什么?”   “我说不可能!”   “为什么?爸爸!”   许光耀一噎,摸了摸趴在自己膝盖上的儿子的脑袋,叹气说:“公司情况你不知道,现在资金很紧张,拿不出来的,意意你长大了,要学会体谅爸爸。”   他的小情人易秋秋闻言,忍不住勾唇。因为呀,你爸爸的财产要留给他的宝贝儿子,可不能让你给霍霍了。   她撩了下耳边垂落的头发,端了盘洗好的樱桃放在许光耀面前,安安静静的,得来他一心疼又夸赞的目光。   易秋秋柔柔一笑。她最懂事了,不该出声的时候绝对不会出声的。忍到最后才是赢家呢。   她的目光并不短浅,看中的,是整个许家的财富。   许光耀和许芊意斡旋半晌,终于还是选择不接受她的无理取闹挂断了电话。挂断后许光耀还在骂骂咧咧的:“果然丫头都是给别人养的,嫁了人,一开口就是要二十亿!还好老子生了个儿子!”   他把儿子抱了起来颠了颠,颠得小孩儿咯咯笑。   易秋秋温柔地笑着。   一副极为温馨的一家三口图。   -   傅今弦下的棋有点复杂,贺瓷能猜到并掺和一部分就觉得好疲惫了,其余的她没有心思和精力去参与了,专心致志地忙综艺去了。   喻朝手上虽然有带其他几个小艺人,但精力还是主要在她身上的,跟助理一样地长时间陪着她,贺瓷对他的依赖感越来越强。   他来接她去拍爱豆日记的宣传片,车门一打开,贺瓷的咖啡就入目,喻朝差点被吓一跳,这直接给怼到眼前。他嘴角一抽:“玩什么?”   “犒劳一下亲爱的经纪人。”贺瓷嘻嘻笑,没半点正形地往车上窜。   云数把裙摆捡起来塞进去,“小祖宗,你悠着点,这么漂亮的裙子别弄坏了。”   平时工作的时候整天和喻朝待在一起贺瓷嫌烦躁,两天没见还真别说,有点想了。   “快喝叭朝朝,我特地给你点的,你最爱喝的黑咖啡。”   “你让我有点怀疑你又干了什么坏事。”喻朝气定神闲地接过,风流的桃花眼扫着她。   “那肯定是没有的。”有也是不能承认的。   录制现场还没到,远远的就看见了很多等候在门口的媒体。甫一下车,那些媒体就一窝蜂围了上来。   今天时间紧,喻朝没安排时间给这些娱记采访,让保镖护送贺瓷进去。   大概听得到他们问的问题。   可以分成三个部分——   “对乱世夫人的热度有何感想?”这是最没有攻击力也最不打眼的。   “网传空降爱豆日记是真的吗?背后真的有后台吗?”这是较为犀利的。   “网传你追寰星老总成功才获得了这些资源是真的吗?”这是犀利地踩在了完全不能踩的点上的。   反正贺瓷一个也没答,在护送下成功进去。   云数和贝贝起了一身汗,那些娱记战斗力太强了,差点把她们骨头挤散了。匆忙把人护送去梳化间,她们才松了口气。   喻朝陪着贺瓷,贝贝和云数在外面喝水,贝贝吐槽:“这些讨厌的家伙,说话越来越难听了。”   “随便他们吧,习惯就好了。”云数安抚她。   两人喝完水要进去梳化间的时候,云数眼角瞥到了个熟悉的身影,她微吃了一惊,拉着往里走的贝贝,“快看,那个是不是季嘉嘉?”   贝贝笑道:“怎么可能?”可真的看过去后,她震惊到表情失去控制,“卧槽,季婊婊怎么在这里?”   《爱豆日记》的几个嘉宾都是公开的,随着节目开播,贺瓷都公开了,唯独最后一个名额到底花落谁家至今不明,就等今晚揭晓。   云数和贝贝对视一眼,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最后一个嘉宾,不会就是季婊婊吧?   她们到现在都以为会是某个大咖,怎么也得是重量级的才会被节目当做压轴的嘉宾吧?这时候猛地出现一个低级选手,可以说是把两人冲击得外焦里嫩的。   贝贝下意识地喃喃:“完了完了......”   她真的快给傅今弦跪下了,这干的都是什么混账事啊......   两人硬着头皮去见贺瓷,一个比一个纠结该不该告诉她。   最终还是云数开的口,“瓷瓷,你猜我们刚刚看见了谁?”   贺瓷闭目养神,任化妆师摆弄,懒懒地问:“谁呀?”   喻朝瞥了过来,也等着云数说。   云数心颤颤的,“季嘉嘉——”   贺瓷微愣,“你没看错?”   贝贝举手出来作证,“没看错的。”   心思玲珑如她,怎么会猜不到连云数和贝贝都猜到的事情。   贺瓷默了下,点头表示知道。继续闭上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喻朝笑了下,“自掘坟墓,愚蠢至极。”   贺瓷知道他的意思,也知道向来不爱评论人的喻朝这时候说这话是为了安慰她。   为什么说自倔坟墓呢?为什么说愚蠢至极呢?   因为在所有人都以为最后一个嘉宾起码也得是一线级别的女星或者男星的时候,在微博上甚至还发起了几个明星和歌手的投票、各家粉丝猜得正起劲的时候,突然冒出个不知道哪来的季嘉嘉来,那些粉丝愕然之余,当然一眼看出这又不知道是哪个投资方塞进来的。   综艺有这么多大咖级别的人参加,他们不一定会去踩这个综艺,但是他们会去踩季嘉嘉这个人,主张伸张所谓的正义。   尤其是之前被传出会去参加这档综艺的明星的粉丝,即使他们家的爱豆从头到尾都没可能、没打算来参加这档综艺,粉丝们也会认为是季嘉嘉抢了他们爱豆的名额。怒而踩之。   这年头实力才是王道,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季嘉嘉没有那个实力,她的声名地位和能力也不配来当这最后一个嘉宾,她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贺瓷虽说也是突然冒出来的,但她本就是流量小花,谁也不敢说她肯定是走的后台来的,谁都不敢说这个准话,万一人家真就是节目组请的呢?   再说了,她粉丝多呀,给节目带来的热度也够,压下各路流言蜚语的能力也够。   她完全有能力来当爱豆日记的嘉宾。   可季嘉嘉不同,用后脑勺想都知道是走的后台。并且她没那个能力挑起这个担子。到最后九成九的可能就是被群嘲。   喻朝在娱乐圈混久了,对这些事情司空见惯,只是随耳一听就猜到了最后的结果会是怎样的,是以才有这么一说。   他其实也蛮疑惑的,季嘉嘉的经纪人纪姐可不像是会同意做这种事情的人,难道是季嘉嘉越过她做的决定?   事情越来越好玩了。   见过蠢的,还没见过这么蠢的。   让纪姐带她,也是浪费。   喻朝慵懒地靠在化妆台边上,看着贺瓷做造型,“有点胖了。”   贺瓷差点跳起来捶他,“你胡说!”   “某女艺人发胖严重并死不承认。”   “……谁把我那四十米大刀扛过来?”   -   化完妆走出梳化间,正好撞上言景和,他冲贺瓷招了招手,“过来拍照了。”   言景和是《乱世夫人》的男主,两人拍这部剧之前并不认识,拍完后倒是成了志趣相投的好友。杀青后一直有联系,加上《乱世夫人》的宣传,两人私下联系其实挺多的。   昨天《乱世夫人》开播后,两人还多了很多cp粉,跑到他们微博下疯狂告白。   贺瓷提起玫瑰红的裙子走过去,“来了来了。”   喻朝随手拍了张照,打开朋友圈,设置了下,发了出去。   照片里,穿着红色裙子的女人热情地奔向穿着西装的男人,美好得仿佛一幅画。   他又给宋特助发消息:季嘉嘉也来参加爱豆日记吗?瓷瓷看到她了,还好言景和哄住了人,她才没发火。   发完消息,他跟着去看拍摄,没再碰手机。   宋特助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就知道小姑奶奶会生气!可是他顶头上司都没吩咐什么,他也没办法。   思来想去,宋特助还是跟傅今弦复述了一遍喻朝发的微信。   做特助难,做傅总的特助更难。   傅今弦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淡淡问道:“纪姐那边怎么样了?”   “基本上让利让到了不能再让的地步,她才勉强同意继续带季嘉嘉。——可是傅总,纪姐还不知道季嘉嘉自己接了爱豆日记。”知道后是个什么反应可想而知了。   傅今弦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扣,表示自己知道了,让他先出去。   他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这样尽心尽力地为一个女人收拾烂摊子,也是第一次知道女人惹起事来是这样的麻烦。......倒也不是第一次,以前也帮过一次贺瓷。那一次,贺彦没空,贺瓷又刚好惹了事,他不得不上场的那种。比较了一下,似乎是一模一样的麻烦。   他对女人敬而远之也并非全无道理。   宋特助出去后把门给带上,关门声响起,傅今弦拿起手机翻看了下朋友圈。看下有没有贺瓷发牢骚发脾气的发泄之语。——她最喜欢发的应该就是朋友圈了。   出乎意料的,没看到贺瓷的,却看到喻朝的。   一张照片。   照片入目,傅今弦眸光微闪。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女主吃醋了吗?   吃了。   今天傅总吃醋了吗?   没有:)   没关系,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迟早的事儿:) 第11章   照片上的两个人他都认识,贺瓷和言景和。而且都是两个他昨晚才在电视上见过的人物。   昨晚的那个电视他记得很清楚,男主和女主如这张照片一般亲近。亲近的有些过分,有些刺眼。   他昨晚有登了会微博,知道这两个人已经有了cp粉,如果他们的cp粉看到这张照片是何等的兴奋和激动也可想而知。   傅今弦垂眸,退出朋友圈。   按理来说,他看到那个电视和这张照片时都应该是平静的,可是他很惊讶地发现自己内心的波动越来越大。   他的内心在告诉他,他并不乐意看到那个电视,也并不乐意看到这张照片。   傅今弦点开和贺瓷的对话框,贺瓷发过来的过分暴露的照片映入眼睛,他眸光微微一动。   他在输入框里打着字:她不是我安排到爱豆日记的...   傅今弦想了想,又一一删掉,退出微信,继续办公。   没有必要。   没有解释的必要。   他们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都没有,刻意的解释反而累赘多事。   但他给了这个综艺,在她心里得的一点好,怕是直接变成了负数。   不仅不念他的好了,怕是还要骂上几通。   -   不得不说,其实傅今弦还是挺了解贺瓷的,贺瓷已经在心里把他骂了几百遍不止了。   亏她之前还觉得他改性子了,突然对她这么好,把这个综艺给了她不是给了季嘉嘉——季嘉嘉也想要的,不用想也知道。   谁能想到他不是给了她不给季嘉嘉,而是索性两个都给了。   季嘉嘉还是个压轴的,算起来,还胜了她一把!   采访的镜头前贺瓷端的是优雅温柔的笑,可心里一万个小人却在暴怒狂跳,画着圈圈诅咒傅今弦。   狗男人!狗男人!   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这样胜之不武,还是通过她最在意的人胜的她。贺瓷一口老血堵在胸口。   主持人问道:“瓷瓷知道这回参加节目的都有谁吗?”   “除了嘉嘉,其他都知道的。”她淡笑着,不动声色地给季嘉嘉挖坑。   这些采访放出去后,坐定季嘉嘉空降的事实,被嘲成什么样她就不管了。   主持人继续问:“那这么多嘉宾,瓷瓷最熟的是谁呢?”   她是想着贺瓷说言景和的,毕竟新剧刚刚开播嘛,她也是递过来个机会互相蹭一下热度。谁曾想,贺瓷微微一笑,“除了嘉嘉,都熟。”   主持人:“……”亏了她多年的主持经验才没失态。   大小姐,咱别这样玩,玩得太大了!   她又问了几个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问题就赶紧放贺瓷走了。   太可怕了,采访一个贺瓷比采访十个其他明星都难,一颗心差点没给跳出来。   宣传片拍完,贺瓷也没和季嘉嘉有接触。不止贺瓷,其他嘉宾都没跟她搭上半句话。   每个圈子的人都有些傲骨,他们瞧不上季嘉嘉。   季嘉嘉也不在意,笑到最后才是赢家,这些人迟早会后悔。   贺瓷坐上车回去的时候,掏出手机看了眼,消息很多,但没有她想要的消息。   她在等什么其实她也不知道。但心底里隐隐是有期待的。   喻朝把一件薄披罩在她身上,“饿吗?”   贺瓷笑了下,跟他玩闹起来,“你都嫌我胖了,我哪里敢饿?”   喻朝嗤了一声,“我嫌你胖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也没见你少吃啊。”   贝贝笑出声。   贺瓷瞪她,“笑什么笑,你也胖。”   “……你人身攻击!”贝贝鼓起腮帮子。   本来就肉肉的脸,鼓起来更可爱了,贺瓷忍不住掐了一把,“天呐好多肉,捏起来好舒服。”   贝贝:“……?”   贝贝:“放下你的猪蹄!”   如众人所料,当压轴嘉宾是季嘉嘉的消息一传出去,整个网上就炸开了锅。   节目组官博下面的画风是这样的——   【有没有搞错?空降一个贺瓷还不够?又来一个?】   【空降贺瓷我忍了,空降这个什么叽叽喳喳的我就忍无可忍了!!爱豆日记改名叫空降日记算了,黑幕日记也可以,随便选,不客气】   【季嘉嘉是谁???原谅我孤陋寡闻,不知道这“压轴嘉宾”是何方神圣】   【季嘉嘉比得过哪个嘉宾?凭什么她压轴?要不要我们给节目组科普一下压轴的意思?】   【真的心疼我家哥哥参加这个垃圾节目,一堆神操作】   【季嘉嘉是谁啊!!百度百科认了半天不就是个十八线吗!!这年头什么人都能压轴??她配吗:)节目组出来受死!】   【凭啥说我家瓷宝是空降?有证据吗??这个季嘉嘉才是空降呢,呵忒】   【都是空降,谁也没比谁强】   【别歪楼,我只想骂季嘉嘉,贺瓷我还能忍一下。】   贺瓷看得津津有味,自动过滤掉骂她的。   反正只要有人骂季嘉嘉她就开心。而且明显季嘉嘉挨的骂比她多多了,也比她难听多了。   骂她的她早就习惯了,无所谓,爱骂就骂吧,要是在意的话她早就抑郁了。但是骂季嘉嘉的多新鲜,她多看着点,多学着点,指不定啥时候用上了。   啧啧,太难听了,太恶毒了。……她喜欢。   早就说过了季嘉嘉蠢的要死,偏偏还喜欢自作聪明。这个呀,还只是个开始,好戏在后头呢。   贺瓷按掉手机,敷了个面膜。   -   第二天先导片开拍。   宣传片是嘉宾分开拍摄的,从先导片开始却是不可能分开拍摄了。也就是说,贺瓷必须要和季嘉嘉打交道了。   她打心底里拒绝。   但拒绝无效就是了。   这次嘉宾一共七个,应闻宇,言景和,于恺致,州绯、贺瓷、涂娆,还有季嘉嘉。   应闻宇和州绯拿过影帝影后,是这里咖位最大的,节目组亲自邀请来的。   言景和、于恺致这两年很火,火了好几部剧。   贺瓷更别提了,这两年成绩不错,最近有个最佳女演员奖八成就被她凭借《乱世夫人》收入囊中了。   就连涂娆,那都是综艺小花,两个很火的综艺的常驻嘉宾。   贺瓷是空降的,没人有证据,也就口头上说说。   可相比之下,季嘉嘉真的空降得太明显,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她是空降来的,证据都不用。网友们对她的抵触也是可想而知。   毕竟这的确是个难得的好资源,季嘉嘉上了,就意味着有人被挤下去了。至于是谁被挤下去……万一正好就是自家爱豆呢!   那几位疑似会来参加综艺的嘉宾的粉丝越想越气,直接开启撕逼大战,撕起季嘉嘉来不带一点手软。   先导片开拍前,季嘉嘉的黑粉数量已经多于她的粉丝了。   季嘉嘉坚持摒弃外界的消息,保持心态。   贺瓷看到季嘉嘉的时候,一点颓然都没有,丝毫不见其受到影响。……平心而论,她有时候还蛮佩服季嘉嘉的。   季嘉嘉主动跟她说话,被贺瓷无视且走开了。   录节目的时候她能忍,不录节目的话,她还是不为难自己了。   季嘉嘉嘁了一声,也不在意,叫来化妆师化妆。   只有她和助理,纪姐又耍脾气不理她了。   季嘉嘉也不明白纪姐想做什么,她工作不就是为了钱吗?又没少她钱,动不动的就发脾气,惯的?   涂娆比她晚了一步到,也没去找个单独的梳化间,就坐在季嘉嘉身边的空位上让自己带来的化妆师给化妆,顺手给季嘉嘉递了瓶水,“来得这么早?”   “还好。”   -   节目开拍后,现场的气氛还可以。   贺瓷是敬业的,圈子里出了名的敬业。   她有小姐脾气,有公主病,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毛病,但是在工作中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体现,遁得根本看不见踪影。   昨天的采访还在剪,就这样看过去,现在所有人都看不出来贺瓷和季嘉嘉的矛盾。   最多也就是觉得她们关系一般平淡罢了。——也不止是和贺瓷,在场的竟只有于恺致秉持着绅士风度多和她说了几句话,其他人对她或多或少都是疏离的。   如此一来,就很耐人寻味了。   这样下去节目播出以后必然会受到许多非议,导演不得不低着头,好心哄着几位主子一样的人物,让他们友善一点。   后面有一个节目是一个人宣布游戏规则并当游戏主持人,剩下的六个人分作两组的游戏。涂娆笑着说:“那恺致,嘉嘉,我们一组吧?”   再好不过。   州绯傲气在那里,绝对是不屑于给季嘉嘉一个眼神的,更别提跟她合作了。说白了,要是早知道会空降这么个玩意儿过来,她参加都不会参加的。   她跟涂娆这些还得靠抢名额来参加的不同,她不靠公司,是节目组亲自去请的她。但节目组没有事先告诉她这些腌臜,她本就很生气了,更别提让她和季嘉嘉合作,她甚至整个先导片拍下来都没跟季嘉嘉说过话。   导演见他们相安无事地分好组,也是松了口大气,给了涂娆一个赞许的眼神。   游戏结束后,这先导片,也勉强算是拍完了。   季嘉嘉感觉得到拍摄时的异样气氛,各种僵硬不自然她都感觉得到,甚至她还感觉得到再这样下去导演难保弃车保帅。   拍摄完,应闻宇和州绯率先离开,剩下的几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慢悠悠地晃着聊着。   贺瓷和言景和说起一家烤肉店的时候,季嘉嘉自己踩着高跟过来找她:“贺瓷,我想跟你谈谈。”   作者有话要说:  傅狗解释是迟早的,给他点烟   (参加了科技兴国活动,球球宝宝们的营养液了嘿嘿) 第12章   还怪认真的,贺瓷饶有兴味地停下来问她:“你想跟我说什么?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吗?”   季嘉嘉没被她激到,淡淡道:“当然有。我们还没好好谈过话,择日不如......”   “不好意思,我很忙的,我没有时间。我的时间每分每秒都无比的宝贵,是不能随便浪费在一些没有意义的人和事上的。”贺瓷一点没带给她留情面的,正好她的司机到了,她转了副面孔温柔地与言景和告别,上车离开,裙摆旋出一个极美的弧度。   季嘉嘉被这番无视羞辱了个彻底,可她脸色都没变,恍若无事地转身离开。   也是这时候,言景和第一觉得他是不是有点小瞧这个女人了?   似乎没他想的那样愚笨没有城府。   可她平时种种表现,又……   言景和得出一个结论,他发现他真的不懂女人。   贺瓷上车后,拿出手机又看了眼。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喂,傅今弦,不带这样冷酷的吧。   这事说起来,也是你不地道在先。   一声不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的是个局外人。   她按掉手里,看着窗外发呆。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雨来了。   司机说:“这雨看着是要越下越大的趋势。”   到贺瓷住处的时候,的确下成了倾盆。   贺瓷举着雨伞回去,走到楼栋门口,突然就绷不住满腹委屈。反手扔了雨伞,蹲在地上抱着膝盖,慢慢的,低泣出声。   豆大的雨滴往纤细的背上砸,丝毫没有怜香惜玉意。贺瓷浑然未觉。   为什么?   为什么傅今弦对季嘉嘉那样好?   爱豆日记的压轴名额都说给就给吗?   也不想想季嘉嘉配不配!   而且他肯定猜得到她会生气的,但宣传片拍了,先导片也拍了,他那里一点消息都没有,连给她发条微信都没有。   贺瓷只想哭。   也没为什么,就是想哭。   真追问为什么,其实也不过是围绕一个傅今弦。   他们认识了多少年,他冷清冷心的模样就维持了多少年。唯独遇到季嘉嘉,她发现他常常没有了原则。   比如,帮季嘉嘉走后门。   季嘉嘉可不就是仗着他的势,嚣张跋扈,尽情地享用着不该她的资源?   季嘉嘉仗谁的势她都不想管。唯独仗了傅今弦的,她只觉得自己在醋海里翻滚。   贺瓷已经憋了好久好久的气。   她始终想不通季嘉嘉到底有什么好?她想破脑袋都想不通!   能……比得过她么?   贺瓷喃喃。   贺瓷的住处是和傅今弦在一个小区的,小姑娘执拗买在这,他并无掺和之权,也无掺和之意。   此时,踩着细高跟蹲在那里淋湿了一身红裙,哭得狼狈的女孩儿并没注意到身后站着一个持着一把黑伞的男人,手上提着袋垃圾也丝毫没遮去他半分光华。   他站在那里静静地陪着她,看着她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等到她哭得快停的时候,才悄声离开。   傅今弦离开的脚步却并不轻松。   -   贺瓷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从小到大习惯的没心没肺,只要哭得痛快,哭完后就不觉得难受了。   回到家里放水泡澡,还滴了点绝产的精油,惬意地哼着歌去酒柜里找上回贺遇送的红酒。   往浴缸里一躺,手机提示音同时响起。   贺瓷不耐地伸手,“谁呀——”   抱怨声戛然而止。   是傅今弦的微信。   贺瓷指尖微顿,恣意的眉间现了犹疑。   她刚刚,还在埋怨他。   可是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给她发微信。   还是点开了——   几乎是毫无疑问的。   【季嘉嘉去参加爱豆日记不是我安排的,寰星只能安排一个嘉宾。】   是个解释。   贺瓷微愣。   旋即嘴角一咧,绽开笑意。   原来不是他安排的呀。   她一直都以为是他。不止她,所有看到。季嘉嘉的人都会这么以为的。   贺瓷胸口的阴霾一扫而空,想回复他什么,又半道缩回了手。不行,趁着他主动,她可不能随便回复,得把握住这次十分十分难得的机会。   思考了良久,浴缸里的热水都微起了凉意,她才想好。   【季嘉嘉真的是你的情人吗?】   发送以后,她眼睫微眨,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手机屏幕,等他回复。   五分钟过去,没有。   贺瓷叹了口气,喝完杯中的红酒,起身,带出一地水花。   胆小鬼,一问这样的问题就跑。她又不会吃了他。   -   傅今弦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给她发消息解释。可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哭的那么惨,盲猜是因为这件事,如果这个解释能安慰到她再好不过。如果不是这件事,那他就没办法了。   从小到大,她一直是个爱哭鬼,娇里娇气的,但是也不缺人哄。   现在长大了,自己搬出来住,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知道她哭、来哄她。   发消息给她的时候他不是没有犹豫,但还是发了。   就当是个哥哥哄妹妹吧。   可是等看到她的回复后,傅今弦又沉默了。   她太执着这个问题了,执着了好久,一直被他避开回答。包括现在,他依旧是退出聊天页面,当做没看到。   他还不能说。   季嘉嘉和季母还没利用完,任何会惹怒季母的行为都还得压着。他答应过的条件就得履行,不能提前推翻。   否则,整个计划就会功亏一篑。   再者,他不能给贺瓷太多希望。保持着目前的关系和状态就好。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完成,也背负着很多责任,而且......他不喜欢她。   想到这里,傅今弦拧了下眉。心里隐约有点刺痛。   -   爱豆日记的宣传片出来以后,一段视频火了。   “瓷瓷知道这回参加节目的都有谁吗?”   “除了嘉嘉,其他都知道的。”   毫无疑问地引起热议。   贺瓷这是嘲讽还是在叙实?   贺瓷丝毫不意外后面那段被剪了。   那段——   “那这么多嘉宾,瓷瓷最熟的是谁呢?”   “除了嘉嘉,都熟。”   能把前面这段放出来已经是很大胆了。虽然八成是为了炒热度。   ——后面这句不敢放是怕炒糊了。   很多人来贺瓷微博下面问,她是在嘲讽季嘉嘉还是只是单纯地陈述。   毕竟两人咖位相差挺大,不熟也是真的。   贺瓷没有回应。   她翻看着评论和私信,一扫而过,嘴边携了笑意。   季嘉嘉被骂的有点惨呐。如果她回应的话,她怕是直接被葬掉了。经不起搞。   如果今晚傅今弦没跟她解释,她一怒之下真的会撕破脸,但他解释了,她信了,也就罢了,懒得惹得一身腥了。   掠过一条留言:不知道有没有人觉得,贺瓷怎么跟季嘉嘉长得有点像呢?   她嗤之以鼻,季嘉嘉配么?怎么可能长得像,真瞎本瞎了。   有点困意卷过来,她搂了被子就睡了。   见她没回应,节目组也松了一大口气。   与此同时,制片人被导演骂得狗血淋头。要不是他,季嘉嘉是没有资格也没有可能进来的,每次拍摄的时候,他就不用常备速效救心丸了!   他第一次导演得这样心惊肉跳的!   季嘉嘉那口气却还悬着。   因为她微博底下一片血雨腥风,根本不带停的。   她现在根本不敢点开看。   她有些后悔了。后悔自作主张地去找制片人要来这个资源,伺候了他一个月不说,如愿以偿的她却没得到想要的效果。   人气是有了,可要这一堆黑粉有什么用?她又不想黑红!   之前她埋怨傅今弦不给她这个综艺,现在隐隐知道了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她不配吧。   不过她现在醒悟也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资源到手了,该怎么走还是得凭她的本事来。走得好与不好,都只能靠她自己。   季嘉嘉咬紧了牙。   拿着手机给纪姐发微信,说着好话哄着人。   她还是不能失去这个经纪人。   自己去拿资源其实还是不容易的,直到现在,只要制片人叫她,她再忙再累都得出现。而且……还得防着被拍。   季嘉嘉叹了口气,又不禁握紧了手机。   这么久了,她都没能搞定傅今弦,不然一个傅今弦顶十个百个制片人!   可是眼看着,贺瓷跟傅今弦似乎关系越来越好。   季嘉嘉眯了眯眼。   -   贺瓷被贺遇叫去参加一个小聚会,都是圈里的,她认识。   贺瓷还不想去:“我想睡觉。”   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天,她只想睡一觉。   贺遇嗤了一声,“贺软软,你是猪吗?叶悠荷那几个也在,过来玩呗。”   贺瓷觉得最近生活的确有点单调,灯红酒绿一下也未尝不可。她挑了根口红往唇上一抹,拎起新到的包包,“来了。”   贺遇他们几个包了地方,没有旁的人,倒是省去贺瓷被拍的担忧。   几日不见贺遇,再次见到跟自己长得有六七分像的哥哥,她“甚为想念”,往他身上用力一扑,被他嫌弃又纵容地揽住,“等你半天,真是够慢的。”   他们没注意到身后一辆黑色的车上迎着夜色也下来了一人,看到贺瓷往一个男人怀里扑,下意识抬眸,又缓缓收回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  傅狗解释了解释了   终于还是解释了hhh   (这回瓷瓷扑的是贺遇,傅狗都吃醋了,下回可就不是贺遇了,吃醋吃死你哦 第13章   贺遇带贺瓷进了个大包间,包间里都是人,但也都是贺瓷认识的,圈里同辈的。就是个小聚会,这群富二代闲来无事就喜欢凑个聚会玩。   贺遇见她这几天忙得不见人,特地拉过来让她放松放松。   叶悠荷看见她来,挑了挑眉,哟了一声:“稀客稀客,我竟然能在这里看到你贺大小姐?太不可思议了。”   贺瓷斜她一眼,往她身边一摊,翘起腿,黑色漆皮高跟晃着,“要不要这么虚伪?我能在这里看到你才稀罕,你爸居然同意让你出来。”   说起这个叶悠荷就叹气,“别提了,偷跑出来的。”   黎赭给贺瓷递酒:“说起来,我出来的时候我爸妈还在家里看你的电视剧跟综艺呢。”   “那感情好,多谢叔叔阿姨给我贡献收视率了。不像你们一个个没良心的。”涂着大红色指甲油的白皙玉指将碎发捋到耳后,勾了眼这一圈的人,眼角藏着风情。   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万种,明艳照人。不少男人喉结默默滚动,悄然移开了目光。   贺瓷扫了下包间,发现包间里都是认识的,只有一个陌生面孔。   黎赭见她在瞧,跟她介绍道:“陈时澍,刚回国,被我拉过来玩。”   贺瓷跟陈时澍隔空碰了下酒。   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没等她琢磨一下,就被沈恩葭拉去玩牌了。   容恬没来,这样的场合可不敢来,被容太太发现她就凉了。偶尔出现,那都是容太太不在南城的时候。   叶悠荷牌技不如她,就坐她身边看,跟追星一样黏着她。   陈时澍拍了张照发给傅今弦,附字:傅总,过来玩?   傅今弦就在他们这层的楼上,杯中红酒轻晃了下,镜片后的凤眼静静地看着酒水和杯璧的摩擦,在听付岸报告。   以玩乐之名,降低那对母子警惕,跟头鹰一样蛰伏着,可怖骇人,手段雷霆。付岸一直警告自己,反正惹谁都不能惹这样的人物。   微信一响,他才打断付岸,看了一眼。但也只是看了一眼,吩咐付岸:“继续。”   “大概就是这样。对了,傅承予如您所料跟老徐借钱了。”老徐是他们的人,傅承予不知道,以为是自己的好友。   “嗯,很好。”傅今弦勾了下唇,镜片划过一道暗光,“陈时澍可以派过去了。”   “是。”付岸关了门出去。   心中暗道,陈时澍可是陈家少爷,都能为傅总所用,傅今弦真正的实力有多少,谁也不知道。   “傅总,牧少几个在等。”宋特助等到付岸出去了才开门进来。   “让他们进来吧。”   牧越泽几个约他约了几天了,今天好不容易成功约到人,没想到他提前到了半个小时处理事情,把他们利用得还挺开心。牧越泽他们开了门进来,找他算账:“合着答应我们出来可不是为了跟我们玩?”   傅今弦难得笑了下:“嗯。”   牧越泽嘴角一抽,承认得还挺干脆。   周扬往沙发上一坐,状似无意道:“楼下看到贺遇那几个了,贺瓷也在。”   傅今弦喝了口红酒,没在意。   周扬嘁了一声,扭过头跟牧越泽继续说,“贺瓷新出那电视剧可真绝了,就那脸那身材,啧——”   醉翁之意不在酒,说给谁听的再明显不过。   “砰——”   傅今弦酒杯往桌上一搁,“玩点别的。”   周扬:“......”   呵,他才说了一句呢。   其他几个也都笑了。   周扬翻了个白眼,装,你就接着装。   “贺彦没出来?”   “忙着追人,哪有空理你们这群单身狗。”   “……说得好像你不是?”   “贺彦也不行,追了那么久都没追到。”   “容家那位可不好追,贺彦就差一天去容家打卡三次了。”   几个人随口调笑。   周扬瞥过傅今弦的脸,嘴角勾了一勾。贺彦那算什么,以后傅今弦要是追贺瓷的话,那更惨。   他见多了这样的,刚开始女追男,后来女方放弃了,男的开始犯贱了,死乞白赖贴上去了。   -   贺瓷身边的人咬着烟,却可怜兮兮地不敢抽——贺大小姐不能闻那个味儿。   刚打了两局,第三局还没结束,突然有人推开门,动静有点大,贺瓷懒懒看了眼,却发现竟然是季嘉嘉。   她瞥了眼贺遇,“哟,贺遇你还请了她?”   她在说笑,也是拐弯问谁请了季嘉嘉来。   贺遇烦死这个女人了,脸色冷冷,“我怎么可能请她。”   众人面面相觑,也赶紧推搡,“不是我不是我。”   季嘉嘉没想到这么尴尬,她笑了下,“我应该是走错了,我来找阿弦的,他好像不在这儿?”   刚才喧闹的偌大个包厢,打闹的几十个人,一片寂静。   叶悠荷都不得不为她点个赞,看上去小小一个人,胆子却不小,挑衅到家来了。   贺瓷嗤了一声,“你怕是智力有点问题,按电梯上来的还能找错楼?”   这楼被包了,她的电梯卡不可能到得了。没人敢给她这层楼的卡。   季嘉嘉表情都没变化,“不好意思啦,真是不小心,下次会注意的。”她微微一笑,关了门离开。   叶悠荷和沈恩葭对视一眼,快佩服死这妞的勇气胆量和百辱不惊了。   被贺瓷这样说都能笑得出来,没有一点尴尬。   心机得多深呐。   贺瓷皱了下眉,说了声:“继续。”   可下一秒,贺瓷一把推倒牌,“胡了。”   众人:“……”   他们目光都还没收回来。   真想宰了季嘉嘉。   说过了,别惹这位姑奶奶,她倒好,惹完就跑,让他们在这里受罪。   有人逗贺瓷开心,故意丧气道:“姑奶奶,你都赢了一辆车了。这才刚开始,还让不让人活了?”   贺瓷挑了下唇,“我正好换辆。”   季嘉嘉关门后站在原地深呼吸,平复想打死贺瓷的冲动。她说话,永远那么难听,还放着那么多人的面!   好吧,她承认,她就是故意的。   故意让贺瓷知道她和傅今弦在这里有约,故意让贺瓷知道傅今弦也在这里,但是约的是她,而不是贺瓷。   故意也让南城上层圈子都知道一下,贺瓷求而不得的男人,是她季嘉嘉的!   季嘉嘉勾了笑,踩着高跟上楼,去找傅今弦。   妈妈给阿弦的一个要求特别好,就是每个月1号,11号,21号晚上他都必须见她一面。   还是妈妈有先见之明。不然他们的关系怎么会维持得这么好呢?   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   季嘉嘉自问心机谋算还是不及妈妈十一。   傅今弦也是被宋特助提醒了才想起来今天是该见季嘉嘉的日子。   也没想太多,让她过来见一面就是了。   压根也没去考虑季嘉嘉突兀出现在男人的聚会会不会不好意思,更没考虑自己先行离开去见她。   他都没说,其他几人更不会说什么。   季嘉嘉,一个玩物而已。如果是傅今弦正经的女人,他们才会问,方不方便留下,要不要先走,或者放他先走。   他们这行玩的女人多了,个个都照顾着,哪里照顾得过来。   再说了,她们也不配。   季嘉嘉踏上这楼开始,刚才的嚣张不复存在,小心规矩地敲了门,得了准许才进来。   穿着素粉色的长裙,披着卷发,温温柔柔地和这些南城少爷打招呼。   也就白家的给了个眼神,“挺久不见哈。”   “是呀。”季嘉嘉受宠若惊地笑了笑,在傅今弦身边坐下。   他们也在打牌。刚才贺瓷他们就在打。   这些人这么喜欢打牌?   季嘉嘉想不通,也不喜欢,但她只要能坐在傅今弦身边看着他就高兴,就心生欢喜。   傅今弦没理她,她也可以自己找存在感,“阿弦,我帮你摸牌吧?”   周扬按灭烟头,“摸好点,一局可就是一套市中心的房。”   季嘉嘉愣了愣。   南城是一线城市,市中心的房……   她犹犹豫豫地收回了伸出的手。   牧越泽差点被她这样给笑死,非常好心地说,“放心摸吧,没那么贵。”   季嘉嘉强行扯着嘴角,脸色并不好看。阶级的差距感让她整个人都很不舒服。看似有人好心,其实也是满怀恶意。   她想再次伸手去摸,毕竟话都说了,可她还没来得及伸手,傅今弦自己已经摸了。他不耐等,也没点头过让她代劳。   季嘉嘉有点没脸,这回算是安静了,就静静坐那里,一声不吭了。   差不多半夜两点,傅今弦微信响了下,他看了一眼,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困了,回去睡了。”   白熠不依不饶,“刚赢了我一套房就想走?”   季嘉嘉暗暗忖度,又是在说市中心的房子吗?桌球这才玩了两局,玩这么大?   傅今弦自罚三杯,爽快又利落。   白熠却不见满意,拿了衣服,紧跟着他,“我猜一定有好戏看。”   傅今弦轻飘飘瞥了他一眼,让季嘉嘉先回去。   季嘉嘉低下头,“阿弦,你顺路送我好了,这么晚了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没开车?”   “打车来的。”她垂着眸。   白熠嘴角一抽。司马昭之心。 第14章   白熠一心惦记着有戏看,可不会让季嘉嘉得逞,十分主动地把季嘉嘉推给了周扬,“你送她回去,阿弦不顺路。回头那瓶酒给你。”   周扬听到最后一句,噎住脱口而出的脏话,“成交。”   他给白熠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如果真的有戏看的话记得分享。   白熠爽快答应。   唯独季嘉嘉一脸僵硬。   季嘉嘉看向傅今弦,可他完全是默许之意,压根没准备亲自送她。像是……像是很巴不得有人接过一个烫手山芋。   她咬紧牙根,还是笑道:“那就麻烦周少了。”   却并不情愿。   她整个晚上都没怎么跟傅今弦说得上话。傅今弦是有说她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先走,可她怎么可能真走?当然不会走的。   只是硬陪下来,到底还是很累,到后面已经是在强撑着了。   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结束的时候让他送回家,可以说上几句话,可以单独相处一会,却没想到这样小的算盘都落空。   她的笑都僵硬了。   她家其实不远,周扬车开的又快,两分钟就到了,她一边松开安全带一边道谢,下车后还想说什么,可车子迅速疾驰而去。   季嘉嘉面对车子尾气:“……”   搞得她像是什么瘟疫!避之不及!   她恨恨地跺了下脚,又差点扭到脚踝,又气又无奈。   周扬是钟太太弟弟,那天季嘉嘉和许芊意的事情他就看在眼里,对这女人一直没什么好感,更别提送她回家。   同意送她回来已经很给傅今弦和白熠面子了,至于什么好脸色,就别想了。   更何况……他好像还因此错过了一场好戏。   周扬把车停到路边,津津有味地看完白熠发来的微信,转了下手机,勾着唇。   白熠这个家伙说话算话,还真给及时爆料。   他和傅今弦去停车场的时候撞上了楼下那圈子,当即白熠的眼神就不对劲了。大哥,你蹲着这时机下来的?就为了见人呢?   那些人吵吵闹闹下来的,看到傅今弦却齐齐噤声。贺瓷跟贺遇在斗嘴,黎赭随口劝着,见这群半醉不醉的人骤然安静,不由抬眸。   她都没来得及说什么,贺遇已经大声跟他们打招呼了,紧接而至的就是所有人挨个打了个招呼,寒暄、客套。   贺瓷扶了扶额,这群人在干什么。   说不清为什么,她一声没吭,怠怠地耷拉着,上了贺遇的车准备去他那里蹭住一晚。   贺遇琢磨她应该是玩累了,毕竟今晚的确是玩得有点疯。跟傅今弦和白熠比了个手势就搂着她走了,她脚步都是飘的,贺遇给她塞进副驾驶。   傅今弦默默看着贺遇搂在她腰间的手,缓缓收回目光,“走了。”   白熠车也不要了,直接跟他一起钻进后座,让司机开车,报了个地址。   “欸,贺瓷没理你,是不是很失望?”白熠暗搓搓地想嘲笑一下。今天贺瓷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反常,不过他看得很开心就是了。傅今弦这个狗东西就得治一治。   每一次贺瓷那殷勤样,把他们看得眼热,贺瓷乍然一冷,他们反而舒坦了。   贺瓷这样的,殷勤起来太要人命了。要是殷勤的对象是他们,他们恨不得娶回去供起来,偏偏还被这个狗东西拒之门外,简直没有天理。   偷瞄傅今弦,他脸色果然一冷到底,白熠嘴角翘得更高了。哼着歌给周扬几个发消息,准备一起嘲笑。   傅今弦任由他去,没心思搭理。她今晚很不对劲,像是变了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傅今弦掐了下眉心,似乎在闭目养神。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心里有多不对劲。   从她没理他开始——   傅今弦烦躁地松了两颗领口的扣子。   白熠瞥到这一幕,也没回周扬了,凑过来笑:“这回知道心里不好受了吧?后悔不?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哦。”   傅今弦没理他。   白熠继续叭叭叭:“要我说你就从了吧,明明郎有情妾有意的,等到时候贺小公主放弃了,不要你了,你哭都来不及。拜托,就贺瓷这样的要是追我,我分分钟就洗好趴床上去。”   傅今弦终于动了下眸光,将他从上到下扫了一眼,鼻间溢出一声轻嗤。   白熠:“......”看不起谁!   傅今弦收回视线,没再说话。他在琢磨白熠的话。哪只眼睛看出郎有情妾有意?明明就是个小丫头而已。这群人猜想的越来越荒唐无理了。   可是一想到他说的那句“等到时候贺小公主放弃了”,他又觉烦躁。她这回,是不是真的要放弃了?   坚持了那么多年,这回真要放弃了么?   可是为什么放弃得这样......无厘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至今未知。这种未知感一直增添着他的烦躁。他打开手机吩咐人去查。   白熠敲着手机给周扬发:他急了他急了他真急了,我看到他吩咐付岸去查消息了!   付岸是做什么的他们都知道,傅今弦轻易不会动用。   周扬薄唇微挑,傅今弦还真动心了,只是不自知罢了。   贺遇也在问贺瓷:“今天怎么了?看到傅今弦都一声不吭的?”   贺瓷闭着眼,没说话。   刚才玩嗨了,现在应该是累了。可贺遇还是不依不饶,“是不是想通了?想通了的话哥哥给你介绍几个好的,质量保证。”   “贺遇。”   “嗯?”   “闭嘴。”   “......”   贺遇一声冷嗤,给家里的保姆发消息让她煮点醒酒汤。自己的妹妹,还能打吗?还不是得宠着。   ——好吧,他也不敢打。   要他说,就这样别一直惦记着傅今弦多好,重新找一个。只要她愿意,南城豪门随她挑。   再不济,想下嫁,还不是嫁谁都行?   偏偏一根死脑筋,吊死在傅今弦身上。   贺遇自己也在外面住,住的是贺瓷小区的另一栋房。   年轻人嘛,总得有点自己的空间。   打开车门,他“任劳任怨”地把贺瓷抱起就走,浪漫的公主抱——他从小抱到大。   这娇里娇气的小公主,小时候是在大人们怀里长大的,几乎没怎么走过路,长大后是被哥哥们抱大的,时不时就嘟着嘴要抱抱,没人受得了她的撒娇,她话都没说完他们就上手了。   可谁能想到这样被宠大的女孩会放下身段去追人呢?还一追就是那么多年。   好巧不巧,傅今弦的车经过了贺遇这里,将这一幕纳入眼底。他看着看着,默默收回眼神。   白熠赶不走,今晚死活要来他家蹭住,看见这一幕,啧啧道:“贺瓷受宠程度真是绝了,南城没有哪家的女孩儿比得过她。从小到大。”   顺便扎了下傅今弦的心,“她要是愿意的话,她哥分分钟给她找上一排小奶狗小狼狗,任她挑选。”   傅今弦眼神温凉地瞥了他一眼。   白熠闭嘴了。   -   爱豆日记下一集拍摄前,贺瓷让化妆师来个浓妆。化完妆涂口红的时候,她在一排口红里挑了支正红色的。旋出管口,细细涂抹,涂得很浓。   气场十足。   这是要完全碾压小白花的节奏。   他一点出声阻止或者劝诫的意思都无,翻着日程表说:“刘孟楚那边差不多要开机了,我们也得做准备了。还有两个代言要拍,拍完就进组。”   贺瓷点头。又是几个月要消失一下了。   州绯化好妆过来叫她,“开拍了。”   “绯姐——”贺瓷三两步跟上她,和她一起走,顺便聊了聊天,“我看到盛栖姐在国外又得了个奖。”   盛栖是州绯闺蜜,感情极好,这两年跑国外发展去了。   州绯笑了下,“是啊,都无心回来了。她在国外发展得不错。”   她一走,涂娆才走到季嘉嘉身边,“我们也走吧,开拍了。”   季嘉嘉不放心地叮嘱,“待会记得我们商量好的事啊,别忘了。”   “放心。”涂娆扯了下唇,“待会的游戏你表现好点,机灵一点,路人缘才会好,抵抵你一堆黑粉。”   季嘉嘉嗯了一声。   不止涂娆跟她说,开拍前导演也过来知会了一声。实在是被骂怕了。   可不止季嘉嘉被骂,节目组也被骂的很惨。   导演头发都快揪秃了。不过他有预感这个制片人接下来一定会被搞的很惨。   娱乐圈搞女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搞的。   言景和几天没见贺瓷,看到化着精致妆容的她,狠狠一惊艳。肉眼可见地殷勤了一把。   州绯看着这对小年轻,笑了笑,贺瓷比她小了五六岁,却远比当年的她充满活力。这样的女孩子一看就是被宠着长大的,是在幸福里长大的,在蜜罐里泡大的。   她踩着细高跟走开。   言景和那边还在被于恺致调侃,“也没见你给我递杯水润喉啊。”   作者有话要说:  除了傅狗自己,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贺瓷(摊手) 第15章   言景和瞥他一眼,“你长得太丑。”   于恺致跳脚:“你人身攻击啊。”   “我实话实话。”   “得了吧你,渣男!”   贺瓷忍不住笑,“这词还是这么用的?”   “那必须。”于恺致性格好,自来熟,冲他们挤挤眼,“你们那电视剧我也在追,等着领奖吧你们俩。”   “承你吉言啊。”   季嘉嘉听在耳里,轻哼了一声。想得倒挺美,可别到时候各大颁奖台都见不着你们,那可丢脸丢到家了。   见着贺瓷人缘那么好,她咬咬牙,忍住嫉妒。   明明就是个娇气跋扈的大小姐,这群男的都是瞎子吗?   今天的游戏活动性比较大,对穿着高跟鞋的女艺人比较不友好,但也还好,不至于玩不了,最多只是辛苦一点。   导演多注意了一下,发现只有州绯和贺瓷穿着高跟,涂娆和季嘉嘉穿着平底呢。   他扶了下脑袋,头疼得很。个子高的穿高跟,个子矮的穿平底,到时候拍出来的效果可想而知。   虽然是他提前告知的穿高跟会累一些,但是还是不免被涂娆和季嘉嘉气了一下。   人家名气那么大的,都还兢兢业业的穿着高跟为了效果和好看,就连于恺致都穿了下隐形内增高,你们名气不如人,图舒服倒是冲在前面。   就算是觉得这个综艺不重要,效果无所谓,也得顾及一下自己的形象吧?两个嘉宾里最矮的穿着平底,到时候拍出来有多丑心里没数吗?对比有多明显心里没数吗?来参加这个综艺不就是为了涨名气吗?你们倒好,这是为了涨黑粉吧?   穿下高跟不止为了这个综艺好,对你们自己不也好吗?   导演气得头疼。默默在心里夸了下州绯和贺瓷。这么敬业的女艺人真心不多。尤其是在有对比之下,她们俩就显得尤为可贵。   季嘉嘉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她身高在艺人里是算偏矮的,平时一直穿着高跟。今天是导演说的穿高跟累人才换了平底,要是也穿着高跟的话怕是回去以后脚底要起泡。   没想到贺瓷居然还是穿着高跟。   装给谁看?   全天底下数她最娇气,但也数她最能装。季嘉嘉咬牙,站得离她远了些。   那么喜欢穿高跟,待会摔惨的时候可别哭。   季嘉嘉突然想到了这一层,不由得扬了扬嘴角。   真是天助她也。   本来还担心她穿平底效果会不好、不够解气呢。   季嘉嘉恢复了笑容。   录制到游戏环节的时候,有一个很幼稚的游戏是接力送球的。每个人差不多两米的接力距离。   导演事先说过了,所有人私底下抗议过这个游戏太幼稚,导演连连保证下次绝对提高游戏智商和质量。   贺瓷也没当回事,不就是玩游戏吗?她贺霸霸从小玩游戏还没输过。她下一棒是州绯。   游戏玩的是积分局,刚开始没有差距,比赛也并不激烈,越到后面才越让人紧张到出汗。   最后一局的时候,贺瓷把接过接力棒往州绯那里小跑的时候,接力棒快递给州绯的时候,跟前突然横出一脚,再次回神的时候,州绯已然摔倒在地。一片混乱。   贺瓷没反应过来,脑袋嗡了下,“州绯——”   录制暂停。   现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导演心脏狂跳,“快,医务组过来!叫救护车!”   州绯摔伤了。   医务组给州绯紧急处理了下伤口后就把她送去了医院,导演和制片人他们跟去了,不让其他嘉宾跟去,怕引起粉丝聚集,耽误医院诊治州绯。   剩下的所有人面面相觑,还没从临时的事故中回过神来。   却见贺瓷突然走到季嘉嘉和涂娆面前,盯着季嘉嘉的眼睛数十秒,看得她心里发虚的时候,突然发难,一巴掌扇了过去,力度之大,声音清晰可闻。   所有人更懵了。   不是,姑奶奶,你突然打什么人?   被绊倒的又不是你,绊倒人的也不是季嘉嘉,你这行为很迷惑啊。   季嘉嘉尖叫起来,捂着脸瞪着贺瓷,想打回去,却被她梏住手腕,狠狠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们冲着我来的,季嘉嘉,我绝不会放过你们两个,不信你等着。”   说罢,她转身离开,步履生风,脸上冷得逼人不敢直视。   季嘉嘉脸色惨白,还在争辩,冲着她的背影喊道:“你污蔑栽赃!我要告你!这明明是个意外!”   贺瓷恍若不闻。   涂娆也面无血色,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季嘉嘉,“明明是我不小心绊倒绯姐,贺瓷这也太无理取闹了,逮着机会就打你。”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故意这样说,声音故意扬大,就是为了往贺瓷的形象上抹黑。无理取闹、嚣张跋扈、仗势欺人。   更是在强调季嘉嘉的柔弱与无辜,顺便把错揽了过来,敢作敢当的形象给自己立得死死的。   一举三得。   唯有一点她没想通,也是最让她心慌的一点——贺瓷怎么会知道她和季嘉嘉关系好?明明在人前她从未和季嘉嘉有过超出正常距离的接触。   所有人眼里,她和季嘉嘉都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季嘉嘉这回铁了心要毁贺瓷形象了,当场就抱着她抹泪,“她太欺负人了,她只知道欺负我......”   涂娆拍着她的背哄着她。   于恺致真要信了,又觉得女人间的事情他插不进去手。   言景和默默看着,在他想开口的时候勾着他肩膀往外走,“反正今天没法拍了,走了。”   喻朝见贺瓷出来,赶紧上前问贺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贺瓷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一与他说了。   意外刚发生的时候她也懵了,什么都来不及思考。可是等州绯去了医院,她冷静下来后,细细回想各种细节,恍然。   涂娆真正想绊倒的是她,不是州绯。   只是接力的时候她和州绯距离太近,两人步伐紊乱,涂娆匆忙伸出脚,不小心绊错了人。   至于为什么打的是季嘉嘉而不是涂娆,原因更简单了,幕后黑手是谁她还是看得出来的。不都是季嘉嘉的吩咐么?她们以为她不知道她们早就勾搭在一起了么?先打主子总没错的,狗腿子可都是听的主子的吩咐!   整个娱乐圈还没有她查不到的消息,也没有该她知道她却不知道的事。   就算不动用贺家,喻朝也会给她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今天这一巴掌是她气下失态,真正的收拾还没开始。害她可以,因她而连累了旁人,更得她恨!   一个两个的,一齐收拾了,才能解今日之恨。   贺瓷是咬着牙根跟喻朝说的。   喻朝皱了下眉,“先去医院。”   既然州绯受伤与她有关,那去赔礼道歉总是没错的。   “我让人送点东西过来。”贺瓷给家里的管家打了个电话。   喻朝隐隐约约听得一点:“把库里最好的人参和燕窝送来……年份久一点的红酒也带几瓶来。……对送人,都包装好了再来。”   贺瓷也不知道该送什么,临时想了几样。她琢磨着州绯应该会喜欢燕窝和红酒。至于人参,都是年份很长的,有价无市的,可以拿来补补身体。   到了医院,管家也到了,把包装得十分奢华的礼盒恭敬地双手递上。   贺瓷接过,匆忙进去找州绯。   喻朝拉着她,“别急,小心摔了。穿着高跟,这里地滑怎么办。”   贺瓷这才缓下来。   找到导演组后,她摘下口罩墨镜帽子,“绯姐没事吧?”   她不轻易叫别人姐,但州绯不同,州绯是她前辈,又是一个公司的,关键是人不错,演技也不错,所以她愿意叫。   导演也刚松了口气,“没事,脚扭了,没骨折,膝盖淤青,没破皮。都是不幸中的万幸。”   贺瓷却没半点放松,还是绷着脸,“在哪间病房?我进去看看。”   导演给她指了下,“州绯助理在里面。”   “好。朝朝你在这等我下。”贺瓷刚要抬步进去,又顿住,对导演说,“这部综艺,有季嘉嘉和涂娆就没我,而且我觉得她们在的话也没播出的必要,徐导你取舍一下吧。”   徐导脑子又一次嗡嗡响起来。   这位姑奶奶!   真的是给她跪了。   他一点不怀疑贺瓷会说到做到。   贺瓷敲了敲病房门,州绯清冷的声音响起,“请进。”   她才提着东西进去。   贺瓷嘿嘿笑:“绯姐,给你带了点补身体的,还有红酒。”   州绯挑了挑眉,“速度挺快。”   贺瓷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绯姐,今天她们是冲我来的,连累了你受伤。”   州绯本来是生气的,看她这样倒是气散了。其实倒也不怪她,她也是受害者。   “没事,冤有头债有主,我又不糊涂,知道该找谁算账。”   “不用不用,我会算好账的,绯姐安心养伤就行,我保证绝不手软。”   州绯被她逗乐。   这个贺瓷其实蛮可爱的,并非传言所说的高冷跋扈、目中无人。   反正她是不觉得贺瓷是那样的人,那些标签或许都只是她自我保护的外壳。   再怎么样,也是个小姑娘而已。   瞧瞧,做错了事都吓成啥样了,吓得乖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只是个开篇,下章高c加码~ 第16章 (入v公告)   贺瓷这个女霸王说要教训人,那就不会让人失望的。   “嗯,拭目以待。”州绯挑了下唇。   州绯的助理觉得自己都快瞎了。   一个屋子,这么小点地方,装着两个笑着的明艳照人的女人,而她是唯一的目击者!感觉要被闪瞎了!何德何能!   她们是开心了,季嘉嘉整个人却都不好了。   她回到家以后就反应过来了。   贺瓷知道她和涂娆是一伙的了,贺瓷知道是她们故意的了。   她本来想安慰自己,没关系,贺瓷没有证据,一切不过是贺瓷自己的猜想罢了。可很快又回过神来,不对啊,贺瓷想碾死她们哪里需要证据?!   季嘉嘉后悔了。   她本来是想让涂娆以“不小心”之名教训一下贺瓷,浇灭一下她那顶顶嚣张的气焰。反正谁也不知道是她指使的涂娆,谁也不知道涂娆故意的,到时候涂娆一道歉,贺瓷也只能跟涂娆说一声“没关系”。想想就开心痛快,能出一口恶气。   可哪里想到会出这么大的差池,贺瓷竟然什么都知道!   明明……明明她没有和涂娆有过任何亲昵之举,就像是拍先导片刚认识的一样,连化妆时坐一起都没怎么说过话,不知道的还会以为她们关系一般甚至不好呢。贺瓷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真的是神了。   季嘉嘉咬牙,对贺瓷的厌恶又深了一分。   ……还有几分恐惧夹杂。   季嘉嘉饿了半天,索性去下了碗面。   但面好了,可以吃了,她却怎么也吃不进去。   想了又想,她还是拿出手机想和妈妈聊会天。季母三两句话就有安定她心神的效果。   每每如此,无一例外。   可手机刚掏出来,就是纪姐的电话。   季嘉嘉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   纪姐冷冷地通知她,刚给她弄到手的代言都黄了,两个试镜机会也丢了,最重要的是,爱豆日记要解除合约。   季嘉嘉眼前一黑,“什么?!”   代言是她跟傅今弦求来的,试镜的剧本是寰星是主要投资方的,爱豆日记是她花了大代价换来的——凭什么说丢就丢?   她哪里丢得起!   “纪姐,为什么会……”   “你还好意思开这个口来问我吗?为什么会丢掉这些你心里没点数吗?要不是傅总让我好赖带着,让宋特助来说尽好话,我真的带不下去!让你好好演戏好好走我安排的路,你偏不听,自己去乱七八糟地搞,一会揽这个一会求那个的……行,我都能忍,可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你老是得罪贺瓷干什么?!”   纪姐喘了口气,继续道:“看她这架势是奔着把你封死了去的!赶紧去她跟前认错下跪求原谅去吧!不然直接退圈,我也懒得在你身上费工夫了。”   说罢,她直接挂断。   季嘉嘉咬紧牙根。   跟贺瓷认错下跪求原谅?   不如架把刀在她脖子上算了!   季嘉嘉深呼吸,平复着情绪,打开拨号页面,按下一个熟悉至极的号码。   在听付岸禀报季嘉嘉那天晚上去贺瓷他们包厢挑衅的傅今弦,随手挂断,吩咐暂停下来的付岸:“继续。”   付岸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也禀报了。   手下刚刚送来消息,他并不敢隐瞒半分。   他每禀报一句,傅今弦的眼神就愈冷一分。   季嘉嘉还在不停打来电话,傅今弦按了静音,把手机反扣在桌面,继续和付岸谈事,“那件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在季太太的帮助下进展顺利,但是……傅总,可能还需要半年左右才能查清。”   “这么久?”傅今弦喃了一声,手指在桌上轻扣。   “是我办事不力。”   “不怪你。加快进程,利用完,就不用再受桎梏了。”   “是。……那这回季小姐的事?”   “先搁着。”傅今弦依旧没有接季嘉嘉电话的意思。   最近她做事越发嚣张,更是桩桩件件都在触碰他的底线。   即使仍有利用价值,他也不想容忍这些。   更何况她这完全是冲着贺瓷去的,贺家摆在那里,贺家独女岂是她想欺便欺的?贺家真的发怒,他也保不住她。   贺瓷没伤着还好,真伤着了——   傅今弦眸光微闪,一抹狠厉划过。   这个女人的恶毒的确超乎他想象了。一桩桩一件件可都不是寻常女人能干得出来的事。   明明没那个本事,还喜欢去挑衅去主动出击。到头来收拾不了烂摊子就打电话过来给他?   傅今弦又一次按掉她的电话。   准备去医院看看州绯。她是寰星一姐,他们私下也有交情。再者说了,又是季嘉嘉害的她,季嘉嘉跟他的关系还是挺透明的,于情于理他都得出现慰问。   季嘉嘉打不通傅今弦电话,眼看着一个个资源流掉,她急哭了,只好舔着脸再去求纪姐:“纪姐,你再帮我最后一次,帮我去查一下贺瓷现在在哪里好不好?我去求她!”   她抹掉泪水,恨透了贺瓷。   求她是不可能的,既然贺瓷要她死,那不如同归于尽!   贺瓷不是要傅今弦要的要死要活的吗?很好,那就让她知道什么是真的要死要活。   纪姐还真当她诚心悔过,很快就把贺瓷所在位置告诉了她。贺瓷在医院陪州绯说话。   季嘉嘉拿了车钥匙就出门了。   这两天州绯住院,贺瓷一有时间就过来陪她说会话,就算不说话,只是坐在那里陪着也好。   关键是州绯身上气质冷然却静谧,待在她身边心里莫名就安静了,贺瓷喜欢这种感觉。她今天特地带了两本书过来跟州绯一起看。这两本是她刚淘到的,她琢磨州绯也喜欢。   州绯本身是很喜欢看名著的,或者一些知名著作,这些书都比较枯燥,一般的年轻人都不喜欢看。没想到贺瓷这个看着欢脱的姑娘也喜欢看这种。有了共同语言的两个女人建立起友谊来比什么都快。   午后的阳光洒了进来,这间病房莫名的有了些许情调。   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这一切的。   贺瓷去开门,看到是季嘉嘉,她眸色冷了下来,“有何贵干?”   “贺瓷,借一步说话,我有事情告诉你。”季嘉嘉倔着脸,脸上一丝表情也无,隐隐还有些怨恨。   贺瓷几不可闻地嗤了一声,抱着胳膊懒懒地觑她:“不好意思,我对你要说的事情不感兴趣。”   季嘉嘉握紧拳头,冷笑道:“那我就在这里说,你会想听的,我保证。”   州绯可不是爱听八卦的人,不过这回也坐直了身子想听一听。   贺瓷撇撇嘴,一副万般不耐的模样,“那你说吧。我的时间很宝贵,废话少说。”   季嘉嘉咬牙,一整日的委屈被此刻她的高高在上彻底点燃,她顷刻间被激怒,“你以为你有多高贵?你以为你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天鹅,什么公主吗?阿弦不也依然只要我不要你?   “贺瓷,你堂堂一个贺家大小姐,万千宠爱于一身,怎么就比我这么个你看都看不上的女人还不如?怎么就输给我了呢?阿弦与我说过,至今仍给你三分脸,不过是你眉眼间有那么三分像我罢了,对着你这张脸他才能勉强忍受,不然你觉得你还可以那么不要脸地扒着他那么久?”   贺瓷脸色更冷,如凝霜雪。   “自信是好事,可是自信过头就成了自负,自负过头就变成了不要脸,你就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女人。我就是要绊倒你,怎么了?我甚至还巴不得你整张脸摔在地上毁容算了!穿那么高的高跟鞋,要是能直接摔成残疾那就更好了!   “你一次次地阻拦我发展,拦住我资源,不就是吃醋阿弦对我的好吗?可是你挡得了一次两次,你挡得了一辈子吗?阿弦会给我一辈子的资源!你嫉妒都嫉妒不来!还想怪我害你,是你先惹我的!”   “咱俩争争斗斗那么久,你可别信口胡诌是我先惹你的,怕是你自己都忘了谁先惹谁的。季嘉嘉——”贺瓷垂眸,淡淡地驳回她的诬陷。   “干什么?想骂我?想打我?可别忘了我身后是谁!贺瓷,再怎么看不起我,我拥有的也是你这一生都求而不得的东西!他爱的,是我!”季嘉嘉歇斯底里地喊着,又带着几分得意的痴狂,“记得你高考前那天吗?我——”   贺瓷呵了一声,打断她:“转过去看看你身后是谁。”   说罢,她越过浑身僵硬的季嘉嘉离开。   身畔,是紧握的双手,她感觉得到精致的指甲在掌心掐出了血印。   贺瓷经过傅今弦时,脚下步伐停也没停,连一丝停顿都没有,像是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傅今弦下意识想拉住她,却被她无声地躲开,竟是没有拦住她分毫。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入v啦~高c继续~   希望宝宝们可以支持正版,支持一下傅狗和瓷宝~正版对作者来说真的很重要,也是很大的支持~   大型追妻火葬场给你们现场直播呀~(透露一下可能会葬两次)(点烟)   强烈推荐双开文,已经开始更新啦(专栏可见)~求下收藏~妲妲保证猴猴看哒~!   《俯首称臣》   商界两个大佬的强强恋爱   天之骄子×天之骄女   文案1:   沈家新任掌权人高冷矜贵,寡淡冷漠,对任何人也不曾见他上半点心。   好友调侃:这是要单身一辈子的节奏。   谁能想到,一场数十亿的生意将他与霍家大小姐牵扯在一起,他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吞食入腹。   某某夜晚,好友上门给他过生,却只听得屋中一道隐含崩溃的声音:“沈概!我送你的礼物在那,不是我——”   “可这个礼物我最喜欢。”男人声音低沉,略带笑意。   好友惊呆,这还是他们认识的沈总吗?明明是骚货(?)附身啊!?   文案2:   初识——   沈概严肃着眉头扫了眼霍悠我的微博,百无聊赖地退出。女人的世界,无法理解。   后来——   沈概认真着眉眼把她的微博看了一遍又一遍,想将这个女人了解得彻彻底底,一边看一边压下心中的悸动心痒。   初识——   沈概拿了外卖就关了门。   后来——   霍悠我拿了外卖就关了门,沈概趁机窜了进去,把人压在墙上亲。   文案3:   霍悠我含着金汤匙出生,一直在“全世界女人最想成为的女人榜”榜首待着,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一毕业就继承家业,身价百亿。   霍氏集团的独生女,母亲又是知名歌手,她在综艺电视剧电影上窜了窜,就窜出两千万粉丝。   从小见惯世间至爱,原以为会孤独一生的霍悠我,哪里知道在遇见沈概的时候,不过一眸,就栽了个彻彻底底。   **   别人家吵架,吵来吵去不超过一百个人知道。   沈概和霍悠我吵架,股市都动荡了。   【即使他是商界王者,冠冕加身,在她面前也愿俯首称臣】   ***1v1,双c,高糖无虐,商界两大佬强强联合 第17章   刚才季嘉嘉说的每一个字, 都敲在了贺瓷心上, 敲出了血痕。   她自己开车来的,回到车上,泪水彻底绷不住,滚滚而落。她趴在方向盘上, 掩去所有不堪的狼狈。   季嘉嘉此刻已经离她很远,可是声音尤如在耳, 阴魂不散。   阿弦只要我不要你——   堂堂贺家大小姐,万千宠爱于一身, 怎么就比我这么个你看都看不上的女人还不如?   至今仍给你三分脸, 不过是你眉眼间有那么三分像我罢了——   阿弦会给我一辈子的资源——   再怎么看不起我,我拥有的也是你这一生都求而不得的东西——   记得你高考前那天吗——   每一句话都阴魂不散地围绕在耳边, 盘旋环绕, 驱之不散, 刺痛着她的耳膜。   是啊,这么久了, 这么多年了, 他依旧只要季嘉嘉, 却不要她。堂堂贺家大小姐,却不如一个家世普通履历普通什么都普通, 手段还下作的女人,何其可笑?   至于季嘉嘉说她们眉眼间有几分相似,才让傅今弦对她有些许宽待,更是踩在了贺瓷的心口。她依稀记得有见过一条微博的评论说她和季嘉嘉有点像。当时不以为意, 现在想想,后背却渐渐出了细汗。   她们怎么会长得像呢?她从未发觉,也从未想过这个——这个实在是太可笑了。贺瓷吸了吸鼻子,坐起身拿出手机,在网上找了张季嘉嘉的照片出来。   仔细看了许久,才勉勉强强地辨认出她们是有一分像。——根本没有季嘉嘉说的那么夸张,还三分像?真是一如既往地不要脸,也不看看她配吗?   贺瓷嗤了嗤,不以为意。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她们这一分相似实在不足为提。   让她生气的不是别的,而是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有人跟她说“你跟谁长得像”的这个“谁”是她从来不曾看得起的人。   更生气的是她不知道傅今弦是否真如季嘉嘉所说,偶尔对她的温柔流露是因为这和季嘉嘉的仅仅一分的相似才产生的。   贺瓷想到这个可能性,就气得浑身发抖。   如果是,那她的骄傲,会顷刻间凋零。   贺瓷知道傅今弦对季嘉嘉是真的很好,他源源不断地在给她资源,并且那些资源也是他精挑细选过的。这回的《爱豆日记》是季嘉嘉为数不多的翻车现场,可这也不是他安排的,贺瓷查到是季嘉嘉自己“求”的制片人求来的。......只要是傅今弦给季嘉嘉的,从来都是好的。   季嘉嘉说傅今弦会给她一辈子的资源,贺瓷不怀疑真实性。她知道他会这么做——起码现在看来是的。   季嘉嘉说贺瓷再怎么看不起她,她拥有的也是贺瓷这一生都求而不得的东西。是啊,贺瓷擦掉滚落的泪珠,她这一生求而不得的,唯独一个傅今弦。多可悲啊。   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季嘉嘉最后没说完的那句。   贺瓷开始后悔自己刚刚打断了她。现在想知道,想听她说完,也晚了。   只是,当时她真的濒临崩溃,根本听不得季嘉嘉说完。贺瓷怕自己失态在最不想失态的两人面前,所以匆忙打断,狼狈离开。高跟鞋撑起的气势是她最后仅存的骄傲。   季嘉嘉说什么都可以,可是说起高考前一天,贺瓷是真的怕了。她怕季嘉嘉说出什么毁了她整个世界的话来。   那一天,是她最幸福最满足的一天了,是她多年来执着的唯一一点熨帖。   少女的心思悄悄,暗恋着暗恋着,从未让他知道过。可是高考前一天的晚上,他竟然出现了。   从国外回来,给她加油,陪她说了很多很多话。甚至在屋外,等她入睡,等她醒来,抚平她心中所有的焦虑不安……   那是年少时的贺瓷最幸福的一个晚上。   她从没袒露过自己的心思,也不知道……他还能这样好。   对于当时的她而言,真的是莫大的激励。   她的高考超常发挥,上了南城大学。此后追随着他的脚步,一点点让自己变得和他一样优秀。   当演员,是她的兴趣,更重要的是,可以让他在很多很多的地方都看得到她,增加存在感。   而且他那时公司刚起步,她既想用行动支持他,又想着在他旗下可以趁机和他多相处。   他影响了她人生中的很多决定。而这些影响,具体说来,是从高考前那个晚上缓缓展开的。   谁也不知道那天对贺瓷来说意义有多深远,也没有人知道那一天是独属于她的记忆中的美好。   季嘉嘉提起别的她都还可以忍,都可以面无表情地听完,唯独这个,只是听了个开头,她就跟被刺激了一样,条件反射地就打断了她,并且情绪濒临失控。   贺瓷悠悠叹了口气,像是对自己的无奈。   她从通讯录里拉出个常用的私家侦探,让他去查查她高考的那几天季嘉嘉在做什么。   打完电话,她开车驶离医院。   没注意到角落里一道隐蔽的人影。   贺瓷暂时放下这个事情,想等侦探调查出来后再说。   这个侦探她一直在用,效率很高,应该很快就可以把结果交给她了,不会让她等很长时间。   可季嘉嘉就不一样了,她拍拍手走人,季嘉嘉却如坠冰窟。   她万万没想到傅今弦会在这里,更吃不准他听进去了多少。她悔得肠子都青了。   贺瓷说完的时候她心中还有一丝侥幸,一定是那个贱人骗她的吧?她连转身的勇气都没有。   可在看到傅今弦那清冷矜贵的身影时,她心如死灰。   季嘉嘉想象不出自己的表情,但她知道一定很难看。   为什么……傅今弦会在这里啊?!谁能告诉她?!   她扯出笑,“阿弦……”   傅今弦的眸光极寒,像是凝了冰,淬了毒,只是看着,就渗人。   季嘉嘉咬紧牙根,逼着自己站稳……她现在双腿发软,扶着墙壁都站不稳。   “我、我刚才——”季嘉嘉解释不出口。似乎是死路,似乎是死局,似乎、她必死无疑。   季嘉嘉快恨透了贺瓷,恨不得拿把刀扎穿她才好!没有她也就没有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破事!屡屡害她,竟是一次不落!她气得眼前发黑。   傅今弦在季嘉嘉刚开口的时候就到了,本只是来探望州绯的,不曾想还能撞见这么一出好戏。   贺瓷明明看到了他,却没出声也没反应,他索性也就静静地站着听。越听,越觉得季嘉嘉这个女人心肠蛇蝎,简直毒到极点。   一桩桩一件件,一字字一句句,不论真假,都在往贺瓷的心窝捅刀子,时刻触碰着贺瓷的理智底线。季嘉嘉别的本事不见得有多少,遣词造句的能力倒是十分突出。   有的事情他心里清楚其实没什么,可她偏能说得好像他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一般。   有的话少了一两个词就不觉暧昧,可她偏偏最会用词,在她嘴里就成了关系不知有多少牵扯。   若非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真是难以想象这一精彩绝伦的画面。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贺瓷那么机灵一个小姑娘,却全信了。   她脸上的冷漠刺痛了他的眼,一股患得患失感袭来,傅今弦察觉到了什么,想拉住她,她却不管不顾地一走了之,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他蹙了下眉,心里莫名而来的慌乱让他对季嘉嘉的怒气更甚,下颚都绷紧了,线条硬得吓人。   季嘉嘉的呼唤被他全部忽视。   只听得一道寒凉至极的声音:“我倒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只要你了?”   季嘉嘉脸色急促地一白。   “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与你说过,至今仍给贺瓷三分脸,不过是因为她像你,才能勉强忍受她?”   季嘉嘉失声,说不出话,只觉万分难堪。   “我更不知道,是谁给你的脸,让你以为我会给你一辈子的资源?而且我怎么就爱的是你了?我给过你什么误会?”   傅今弦咄咄相逼,季嘉嘉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他的每句话都在让她无地自容。刚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难堪。   “季嘉嘉,我不止一次跟你说过,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但你似乎一次也没听进去,不断在越矩。”傅今弦冷冷道,脸上蕴着薄怒,“我们是什么关系你最清楚,你母亲不让我澄清外界传闻,却不代表你可以仗着这些传闻中的身份而为所欲为,仗势欺人。你但凡低调一分,我也都还可以忍你。”   季嘉嘉慌了,他这是什么意思?不想忍她了是什么意思?   他从未说过这些话,她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面临这番场景。季嘉嘉眼眶早已通红,服着软认着错,“阿弦,是我不对,我——我道歉,我去跟贺瓷道歉好不好?”她抽抽搭搭地,试图上前拉着他的袖子,泪水莹莹,我见犹怜。   “你刚刚还提到贺瓷高考前那天,你又想作什么妖?编造什么莫须有的谎言?”   病房里,州绯幽幽保存着录音,跟助理说:“这时候倒是知道认错了,刚刚那么嚣张的气焰。”   助理也窝火呢,贺瓷跟自家艺人相处了没多久,但她已经很喜欢贺瓷了,这会也替她打抱不平。只是傅今弦身份在那里,他这说的话里似乎许多秘辛,助理也就不敢随意搭话,甚至不敢随意吱声。   病房外,傅今弦按捺着脾气,但还是发了很大的火,季嘉嘉是又惊又怕,又悔又恨,她吓得直哭,一直在道歉。   “你好自为之。”傅今弦抬步离开。   季嘉嘉想追,又被在一边候着的傅今弦的保镖拦住,近不得他身。她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她知道这时候他一走她可能真就凉了,疯也似的哭喊认错,可他丝毫没有停下脚步。   傅今弦一边上车一边给贺瓷发微信:【在哪里?回去了吗?】   似是料定她不会回,傅今弦又道:【有些话想跟你澄清。】   贺瓷在等红灯,瞥了一眼就把手机扔在副驾驶。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找她。——还是因为季嘉嘉。   多么讽刺?   ......以前的话她会很高兴,可现在的她只想冷静一下。   只是刚刚到家,喻朝的电话紧追而来,简短扼要:“上热搜了。”   贺瓷微愣。   她思考了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琢磨不清是哪件事上了热搜,好像——都能上。   比如州绯受伤,爱豆日记停录,就在热搜上待了好久。   “你和季嘉嘉,傅今弦,在州绯病房门口,上了热搜。”   贺瓷默。   开了免提,打开微博,粗略看了一眼,头疼。   喻朝说:“先回去,别待在外面,保证安全。”   贺瓷说好。快步上楼。   微博上已经炸开了窝,某家媒体发出来的照片上傅今弦、贺瓷、季嘉嘉三足鼎立,什么都不用说都能引得万千猜想。   贺瓷在娱乐圈里一直被传有后台,被传和顶级上司勾搭牵扯不清,只是一直被喻朝、贺家、她的粉丝压住,这回那些谣言传闻压都压不住地往外冒出,她的微博直接沦陷。   只是贺瓷和傅今弦在一块也就算了,怎么还多了个季嘉嘉变成了恶俗的三角恋?   有人提出疑问:难道季嘉嘉的金主也是这个男的?   众人惊呆。   这得是多么有权有势?包养了那么多女星?   又有人提出疑问:会不会包养了一大票,这只是其中两个?   ......疑问都很成立。   贺瓷看了两眼就懒得看了。   她最鄙视的是发出的照片中她和季嘉嘉被拍了全脸,傅今弦倒是只出现个背影。这都什么记者?能不能公平一点了?   是看傅今弦帅还是看他来头大?连个正脸都不发。   倒只剩下她和季嘉嘉,跟难姐难妹似的。   知道的也就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俩看中的是什么油腻大叔。……虽然这背影看上去不像就是了。   贺瓷鄙视了一通那个记者。   自家太后这时候打来电话。   贺瓷有点心累,但不接肯定是不可能、也不敢的。   韩书宜怕打击到女儿什么,说话都小心翼翼的,“软软呀,妈妈和爸爸看到热搜都担心坏了,这是怎么了?”   贺瓷避重就轻道:“发生了一点点小事,我会处理好的啦,妈妈,你们别担心。”   韩书宜信她个鬼。   “你和傅今弦那孩子也纠缠了挺久,软软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戳妈妈的心窝啊!妈妈疼你宠你,没让你受过一丝委屈,你怎么却在他身上受尽了呢?上赶着去受委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的心也是,你追他,你爱他,我们千万个不许!”   对方很沉默,一丝声音都无。韩书宜叹了口气,软了语气,“软软,你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就告诉妈妈。妈妈给你介绍整个南城最优质的男人,给你介绍十个百个,千个万个!哪里就要吊死在他傅今弦一棵树上了?咱们贺家的宝贝疙瘩,想娶的人不知凡几,这个傅今弦,是他不识好歹。”   贺瓷闷闷地“嗯”了一声。   “你爸爸新得了些好酒,我让贺遇给你送两瓶罗曼尼康帝过去。”   韩书宜转移了话题,又关心了下女儿的穿衣吃住,才准备挂断电话。   挂断前,又问了一句:“真不用妈妈帮忙撤掉?”   “不用啦,喻朝和二哥在,怕什么。”   “嗯,也对。……软软啊,真心里不痛快,待会贺遇过去你可以发泄发泄。”   贺瓷终于笑起来,“好。”   贺遇纯粹就是个来送货的,贺瓷开门见到的就是张怨念深深的脸,把两瓶酒往她怀里一怼,“拿着。”   见他转身就走,贺瓷哒哒哒跟上去,“咋走了?”   “还没拿完。”   贺瓷眯眼笑:“谢谢哥哥。”   贺遇:……虽然但是……听着可真舒服。   贺遇又去拿了一趟,是韩书宜给贺瓷买的几个她喜欢的品牌的限量款包。   韩书宜的一些会员比贺瓷多而且高级,有一些包贺瓷都买不到。再加上最近贺瓷还没空去关注这些,所以韩书宜逛街的时候觉得女儿会喜欢的就都顺手给买了让贺遇一起送过来。   贺瓷住的这个房子很大,除去主卧,剩下的两个屋子被她打通做了衣帽间。即使如此也略显狭隘,不及她在家里的衣帽间三分之一大。   韩书宜想让她换个大点的房子,想自己住也不必委屈自己呐,贺瓷却不喜欢,自己一个人住,这里小小的才有安全感,而且……和傅今弦在一个小区,多好呀。   现在贺瓷想起自己住进这里的初衷,还是觉得感慨。   她真的好爱好爱傅今弦呐,追逐着他,追了好多年。   贺瓷眼角有些涩意。   贺遇把东西都搬上来后瘫在沙发上开始使唤贺瓷:“快给你亲爱的哥哥来杯水喝。”   贺瓷笑眯眯地收起那些包,真是每个都长在了她的审美上。收完后给贺遇拿了个可乐,“喝吧,冰的。”   贺遇问她:“热搜不撤吗?”   “等朝朝公关吧,我无所谓。”贺瓷耸耸肩。   “跟哥说说发生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被季嘉嘉堵着放了些话,刚巧傅今弦也来了而已。现在微博上的所谓‘真相’都是娱记和营销号乱编的,没必要信。”   贺瓷给自己拿了瓶酒,又怕万一喻朝找她她喝醉了,就也换成了可乐。   “你也该放弃他了。”   贺瓷没说话。   今天所有人都在劝她放弃。   所有人都知道傅今弦……不是她的良人吗?   她心里隐隐也是明白的。   真是因为明白,才更加挣扎痛苦。   她的心渐渐凉透,眼底浸满漠然。   “哥认识的人还算多,你决定放弃傅今弦后你想要啥样的我都给你找,不行也还有大哥二哥。……对了,你要是想包养一个,我给你出钱。”   贺瓷轻飘飘瞥他一眼。   思想还怪开放。   但是不是有点开放过头了?   接收到她的眼神,贺遇叹口气,改口:“算了,想包养几个包几个,我都出了。”   贺瓷:“……我倒也不是那个意思。”   “你好好考虑一下?我觉得我说的这些还是蛮让人心动的。”贺遇挑了下眉。   “知道了,会考虑的。”她敷衍地应下。   贺遇真的是恨铁不成钢。   多么诱人的条件?怎么就一根筋呢?   -   贺瓷没有回复。   傅今弦意料之中。   季嘉嘉那番话有多刺人他知道,能把她的心刺得多深他也知道。   正是知道,所以他急于与她解释,可看样子,她并不准备理他。   傅今弦一边给她发微信,一边吩咐宋特助停止帮助季嘉嘉的公关。   对于季嘉嘉,他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处理。   过了半天,贺瓷还是没回。季嘉嘉和季母打给他的电话却是快打爆了。事态或许太过严重,寰星停止公关援助对季嘉嘉的影响几乎是毁灭性的,纪姐的电话也在打进来。   傅今弦依旧没接。   他叫来了付岸。   “汇报一下进度吧。”傅今弦扯开领口扣子,又解了袖扣。   付岸将他的焦躁纳入眼底,赶紧开始汇报。   他负责了很多寰星生意上的事,还有。一些傅今弦私下的产业。不过那些都不重要,有别人协助,他最重要的。任务还是调查傅今弦的亲生母亲萧菱女士当年的死亡案。   一晃二十五年过去,可有些仇恨是不管过去几个二十五年都无法让人忘记的。   当年傅今弦不过三岁稚儿,面临的却是母亲突然去世的惨烈事实。父亲傅谦同告诉他以及外界的是:车祸导致重伤,没抢救回来。   萧菱是萧家独生女,傅谦同迅速接手萧家产业,进驻萧氏。   萧家老爷子老夫人沉浸在悲伤之中,将一切生意都放手给了他打理。   这一切都还正常。   可是半年后,傅谦同在萧菱去世仅仅半年后,突然宣告要娶新妻邱诗琴入门。   萧老爷子大怒,坚决不同意,傅谦同却并无听他的话的意思,执意要娶。   萧老爷子冷笑着要把他赶出萧氏,停他权利。却在这时发现不知何时早已被傅谦同架空了所有权利与财产。   萧老爷子恍然,怪不得这么嚣张地敢在萧菱去世仅仅半年就要迎娶新人,怪不得敢抵抗忤逆他!本以为傅谦同是不在乎萧氏的东西,他还想说佩服一二,没成想是人家早就算计完了!   因为把所有的东西都收入囊中了,所以开始肆无忌惮地放肆起来。   偌大的萧氏是萧家几代人的心血,就这样被傅谦同无耻夺走霸占——萧老爷子年纪大了,根本受不得刺激,更何况是这样大的刺激?当场中风。   萧老夫人一介妇人,养尊处优多年,更是拿傅谦同无法。   傅谦同良心未泯地将他们送去了一家偏远的疗养院搁着,从此萧氏改成了傅氏,从此他一个本一无所有的上门女婿成了南城新贵。   傅今弦五岁那年,不小心听到一句邱诗琴说的话:“阿同,能过上今天这样的日子,我也算是没白等你多年。”   周末去看望萧老爷子的时候,他如实说了这事。   这么多的事情加在一起,傅谦同的种种所作所为,让萧老爷子开始怀疑起萧菱去世的真相。   为什么萧菱去世后傅谦同就跟预谋多时一般,仅用了半年就架空了整个萧氏?得到萧氏后又跟按着计划走一般娶妻生子。现在又说,邱诗琴与他可能早就相识相爱。   太过开挂的人生。   太过不正常的顺利美满。   萧老爷子不信。   且这事说出去也没人相信这不是蓄谋已久。   他们萧家,完全就是傅谦同的垫脚石,助着他成功,之后消失得无踪。这简直就是绝世大善人!   萧老爷子肺都要气炸了。   傅今弦这辈子都忘不掉,中了风的老爷子手脚抽搐,双眸瞪得老大,艰难地嘱咐着他:“查……你妈……死的……不、对……”   又过了一年,傅承予出生了。   傅今弦终于明白父亲不是没有父爱,只是不爱他。并且在傅承予周岁宴的时候,他闲来无事偷偷躲在父亲书房看书的时候,看到了傅谦同早早立好的遗嘱——全部,都给傅承予。   傅今弦垂着眼眸,不动声色地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这可是萧家的东西,才过去了区区几年,竟就跟萧家再无干系了。   嫉妒、怒火、怀疑交织在一个尚且还小的孩子身上。   萧老爷子知道这样对傅今弦的成长不好,可他们夫妻尚且需要傅谦同提供医药费与疗养费,实在没能力带走他、抚养他。   他是在一个对他没有一丁点爱意的家里长大的。   直到后来搬出去,上大学,出国留学。   傅承予大学时就有在学习处理傅氏事务,一毕业直接进入傅氏担任总经理。而傅今弦,傅谦同并无一点给他什么东西的意思。   还好他早早看清,从未奢求过什么,更是早早为自己盘算未来。   大学时就通过投资赚到了第一桶金,出国后和贺彦一起创办了寰星。寰星稳定后,他继续将手伸向了其它行业与投资。   虽年纪尚轻,基业却不小。   平时虽忙,但也都在掌控,他还能分出心思阻碍一下邱诗琴和傅承予。   但这些都不重要,对他而言真正重要的是调查清楚当年的真相。   调查清楚母亲萧菱的车祸与去世是天灾还是人祸?   而这,缺不了季母。   季母当年是萧菱的陪嫁佣人,跟着萧菱出嫁当保姆,所有的事情她都有见证。   也是她告诉的傅今弦,她见过傅谦同给萧菱下过慢性药,知道那天傅谦同再三找理由不和萧菱一起出行、坐同一辆车,知道傅谦同在车祸当天赶到现场,在去医院的路上给重伤的萧菱动过手脚,让她伤上加伤。   她是人证,是能说明萧菱的所有意外是人祸的唯一人证。她能协助傅今弦调查出真相,搜罗所有物证,一举打倒傅谦同。   季母配合调查的要求也简单,全都是围绕季嘉嘉提出的。   傅今弦得给季嘉嘉资源,帮助季嘉嘉成就她的演员梦。得护住季嘉嘉,外界传言季嘉嘉是他的情人就没必要澄清了,也算是她的护身符。每个月1号、11号、21号得跟她见面……   等等等等。   司马昭之心。   季母在悄然撮合他们,悄然想让他们假戏真做。   每一条都很无理都很过分。   傅今弦孜然一身,倒也随了她去,没跟她讨价还价什么。   她喜欢威胁就威胁,只要还算有脑子,不触碰到他的底线就行。   可是傅今弦的忍让换来的却是季嘉嘉一点点地越矩放肆、为所欲为。   季嘉嘉最近一直在他的底线上试探,今天更是直接扯断了他的底线。   傅今弦不欲再忍,只想早做了结。   对季嘉嘉的所有资源和吩咐下去的保护,也都一一停止。   他说不出自己为何如此生气,但是怒气就是澎湃而出,忍无可忍。   傅今弦本来都坐在办公桌前了,可一想到贺瓷离开时的表情,他就无法静得下心办公。   就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傅今弦把手中的笔往桌上一扔,“艹。”   旋即拿了外套就大步往外走。   宋特助见他刚进办公室又出来,愣了下,一万个嘀咕,但还是赶紧跟上去,“傅总,您这是要去?”   “你让公关部协助喻朝处理好贺瓷那边的事情,不用跟我来。”   “是。”宋特助猜得到他要去找贺瓷,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除了叹气喟叹,好像找不到别的形容词来形容心情。   明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呐。   “傅总,你说话软一点,甜一点,女孩子喜欢。没有女孩子会喜欢生硬刻板、凶巴巴的。”   他可是把他多年来的心得倾囊相授了,最终结果如何……就看傅总的造化了。   他老宋赚钱比不过傅总,智商也比不过傅总,但情商还是可以比得过的。起码比傅总会哄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傅总屡屡把贺小姐气成这样,他可没有过,哪次不是把贺小姐哄得开开心心的?   别的不说,这个让他来传授经验,那可是找对人了。   “贺小姐吃软不吃硬,傅总您得软着来。”说着说着,宋特助觉着自己开始好为人师了,竟有些快意和得意,轻咳一声欲掩饰下来。   傅今弦蹙眉看了他一眼,“这么懂?你确定?”   “那必须确定。女孩子都这样啊,更何况是贺小姐这样的呢?娇里娇气受不得一点委屈,必须软着来。傅总你都不知道,上回我去给她送那个综艺合同,她居然还对我笑了!我这可不就是经验十足嘛。”   傅今弦突然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宋特助的错觉,他总觉得这眼神有点不太对劲。但也没多想,赶紧去安排事情了。   其实倒也不用傅总说,寰星的公关早就在干活了。开玩笑,这可是贺总的妹妹。   傅今弦开车回了御水湾,车停在了她住的那栋楼楼下。她微信不回,他也不发微信了,准备直接打电话。   巧的是贺彦刚好打进来,打断了傅今弦。   “在哪呢?怎么不在寰星?”   傅今弦没回答,“有事?”   “纪姐闹起来了,一定要跟季嘉嘉解约。”   “我今天没空,让他们明早来寰星。”   贺彦沉默了下,“……还不打算解掉季嘉嘉吗?”   他看不懂傅今弦,是真的看不懂。   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放弃季嘉嘉了,毕竟季嘉嘉找他找了那么久他连个眼神都没给。可他又是这态度?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说起来,贺彦从来没怎么看懂过傅今弦。不止是他,他们这些认识了很多的人看懂的傅今弦好像都只是表面。   “……再给我一天。”   他难得有这三分颓丧的语气。   贺彦点头,“行吧。但你不解她,她其实也没什么用了。我妹那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摆明了要封死她。更何况她还在一直蹦跶,一直作死,自己都不想活了。”   说实话,他理解不了季嘉嘉的脑回路。   傅今弦表示自己知道了。   贺彦没忍住说他:“你说你这都是为了什么?季嘉嘉有什么好的你跟我说说?”   让他也知道一下季嘉嘉有多好,说不定就能理解傅今弦了?   这话嘲讽意味十足,傅今弦没搭话也没反驳,只说:“我还有事,先挂了。”   贺彦看着挂断的屏幕轻啧两声。真是奇了,竟然任由他嘲讽,一句反抗都没有。这可不像是傅今弦。   太诡异了。   傅今弦给贺瓷打电话,一声、两声……挂断了。   他凝着屏幕,眸色晦暗不明。毫不迟疑地再次拨了过去。   依旧挂断。   随之而来的是一条短信:别打了,我要冷静一下。   贺瓷回完,手机习惯性一扔,把头埋在抱枕里——她想把自己缩进龟壳,拒绝面对与处理世间所有事情。   贺遇公司有事,给她煮了面就走了。贺瓷看了下时间,已经过了五六分钟,应该不烫了,可以吃了。   她去开了瓶刚才贺遇带来的罗曼尼康帝……搭着面喝。   至于什么公关,什么协助,她懒得去管了。   反正,她要季嘉嘉永无出头之日。   即使有傅今弦护着又如何?她贺瓷想雪藏的人,就没有雪藏不了的。   傅今弦护不护得住还两说呢。   季嘉嘉以为背靠傅今弦就高枕无忧了,就可以在她头上撒野了?   想得挺美的。   -   季母紧急从西雅图回国。——从接到季嘉嘉哭着打来的电话开始她就马不停蹄地收拾东西,没有半点耽搁。   路上,她基本上了解完事情发生的始末了。连埋怨季嘉嘉的力气都没有了,也懒得了。   她都不知道她精明算计了半辈子,怎么就生出这么个蠢货来。   那一桩桩一件件,根本不能像是她的女儿。做出的事情。   季母从打不通傅今弦电话开始就大约猜得出傅今弦的意思,这回怕是真的惹恼了他,他怕是不准备再救季嘉嘉,再搭理她们母女了。   嘉嘉这回做的的确是过分又惹人厌了。   季母抵达南城前,早已百般思量。   大不了……大不了抵死威胁。   她就不信傅今弦还能不调查萧菱的死亡真相了。那是他亲生母亲,再说了,萧家老爷子还在呢,哪里允许他胡来?   季母定了定心神。   季嘉嘉没来接她,只是给她个地址让她过去。季嘉嘉的临时住所。   现在她根本不敢出门,一出门就会被疯狂围堵。那些媒体在找她,黑粉也在找她,她怕了。   至于换住所,也是因为原来的住所被媒体发现了,曝光了,早就住不得了。   大门上是红漆,门口被放了许多死老鼠一类的动物……季嘉嘉已经从刚开始的害怕到现在的麻木。   季嘉嘉咬牙,为什么一张照片上三个人,却唯独她过得如过街老鼠?   贺瓷刚刚还在微博上发了一张喝酒的照片,那瓶酒,十万起的吧?   内心深处有一种她不得不承认的嫉妒与艳羡,从认识贺瓷开始就有了。   她高高在上,而自己卑微如蝼蚁。除了傅今弦,她什么都没有,也没有任何的优势和长处。   面对贺瓷,她只有自卑与不自觉地学习模仿。包括她的演员梦,其实也是因为贺瓷想当演员,所以她也想试一下。万一……她就在这一行赢了贺瓷呢?   输在了起跑线,输在了成长的每一个点,总不能一辈子都输吧?   可惜,截至目前,贺瓷仍然是老天爷的亲闺女,她依旧什么都没能比得过贺瓷。   季嘉嘉好恨。   她沉默着撑起濒临崩溃的自己,起身去煮点吃的。   季母坐了那么久飞机,应该又累又饿。   门铃声响起,季嘉嘉确定了下门外是谁,才敢打开门,僵硬地扯着笑掩掉所有的坏情绪:“妈妈,你来……啊……”   她捂着自己被扇了一巴掌的左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季母。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支持和订阅,爱你们=3=   火葬场在开启,有没有闻到一丝烧起来的味道鸭?欢迎围观喔=v= 第18章   “妈——你为什么打我?”季嘉嘉瞪大了眼, 看向季母的眼神里有几分不甘。   一股更难言的委屈涌上心头。   全天底下都这么欺负她也就算了, 可是为什么连亲妈都如此待她?   她们这么久没见了,她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季母却连一句安慰都没有,一句询问都没有, 上来就打她?   季母冷哼一声,不复往日温婉, 只余下面无表情和冷漠。她拎着手包往里走,“把我行李箱拿进来。”   季嘉嘉张了张嘴, 还是憋进去想说的话, 去拿行李箱了。   阿弦不理她,纪姐不要她, 整个世界都想抛弃她……她真的需要一个军师, 救她于绝境, 助她起死回生。   亲妈再怎么样,也不会把她逼到死路、逼到绝路吧?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吧?   “妈, 你一路回国, 累了吧?我做了饭, 先吃饭吧?”脸颊还在生疼,季嘉嘉都可以想得到脸颊红了肿了。可她不知道季母现在在想什么, 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小心翼翼地讨好着。   她也没想明白,温柔婉约的妈妈怎么突然性情大变。   以前说话间难免有些放肆,现在季嘉嘉只恨不得十二分规矩。母女俩的角色完全掉了个个儿。   季母脸上一丝笑意也无, 哪里吃得下饭,冷着脸看向她,“说说,你都做了什么。”   季嘉嘉踌躇着,却也不敢隐瞒。电话里说的粗简,现在面对面了,她如实地说了所有的细节。   季母听完,心里早已没了太大的波动——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季嘉嘉——”   季嘉嘉吓得一激灵,“啊?”   季母身体不好,在西雅图养着身体,养了这些日子已经好多了,可这会又被气得没边儿了。   “你是怎么做到这么愚蠢不堪!”   季嘉嘉被吓得后退,眼泪被逼出眼眶,“我——”   紧接着她哭出了声:“妈,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妈妈——”   季母撇开头,又被季嘉嘉哭着过来抱住,“妈妈,我只有你了,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你救救我吧!”   “季嘉嘉——你经纪人让你去跟贺瓷认错,你非但不听,甚至还反其道行之,到底是谁给你的脑子灌了水?”   季嘉嘉瑟缩不语。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可让她去给贺瓷认错,她......她又怎么可能开得了口?   季母将她大骂特骂,季嘉嘉长这么大从来没被她这么骂过,泪水决了堤,用了整整一包纸巾去擦。   待骂完,季母逼着她去给纪姐打电话认错,姿态能放多低就放多低。   季嘉嘉从来也没重视过纪姐,虽知道纪姐重要,可她有傅今弦,心里自然而然地就浑然不怕起来。现在后悔了,也有些晚了。   她意识到,没了傅今弦,她什么也不是。季嘉嘉死死攥着拳头,她不会放弃傅今弦的,他只能是她的!   -   贺瓷不接他电话,傅今弦也没走,他打开车门,倚在车一边,摸了根烟出来点燃。星子扑明,他也没抽,就搭在手上。   他的理智告诉他他该离开了,回去休息也比在这里浪费时间好。他从未干过这么没有意义的事。   可是他的潜意识又在拽着他,不让他离开这里。似乎是因为……这里离她更近。   傅今弦眸色渐深。   他已经知道,就算他现在走了,也不可能干得了任何事。心烦气躁,躁而不安,不可能办公,不可能看书,更不可能休息。   索性留在这——好似心比刚才在寰星静了三分。   这是暗处,还有棵树挡着,给了他足够的安静去冷静去思考。   烟头的灼热似乎感染了他,指尖隐隐发烫,心口也烫了起来,沉沉的。   她今天离开时的表情和惨白的脸,他怎么也忘不掉。   傅今弦自知非重情之人,自认对贺瓷的感情一直是因为贺彦,所以把她当妹妹对待——不是多亲的妹妹就是了,家庭环境使然,他也不可能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多好。   可是现在发生的一切,心里所有的情绪都在叫嚣着告诉他,他的心思悄然发生了变化。   发生了什么变化?   昭然可见。   无比荒唐。   可这。   就是事实。   傅今弦意识到这个事实后,眉心紧蹙。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也不知道。   反正就是。   不想看到她那么难受。   他喜欢她的笑,像乱世夫人宣传照上一样的笑,那样的明媚,才属于她。她每次笑,他心中都会微微一震。   为之震撼。   为之……臣服。   傅今弦扯松领口,抬起薄凉的眼看向她所在楼层的窗口。亮着灯,她在那里。   他有很多想解释的。   比如,她高考前一天,他是真的为了她回来的,与季嘉嘉并无半点干系。那时候明明他没有今日之思绪,明明对他而言她并不是什么多重要的人,可他就是跟鬼上身一样放下手头一个重要的会议与繁重的学业毅然回国。   那天,小姑娘果然有考前焦虑,看到她皱着细眉,叹着气,穿着白色连衣裙坐在路灯下的长椅的时候,他突然就觉得回来这一趟值了。只要能缓她一二虑意,其它的倒也无所谓了。   而且隐隐有种感觉,小姑娘人生中这么重要的时刻,他并不想错过。   至于错过的话会如何,当时的他并没有深想。   现在回忆起来……   如果错过,大概会变成一个遗憾。在心底烙下印的遗憾。   现在回忆起来……   竟成了庆幸与珍藏。   他跟她说了很久很久的话,十一点了,她必须休息了,他送她回去,在楼下看着她房间的灯亮起——一如今日看着她的灯一般,也是这样的夜晚,伴着月华。   小姑娘打开灯后跑到房间的阳台,跟他挥了挥手。   他拨通她的手机,“快睡,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什么都别想了。”   少年视力好,他看着她白皙娇嫩的小脸上漫开笑意,甜甜地与他道谢。   睡着了,她的手机还握着。   他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   第二天开考。一大早,她就睡醒了跑出来,给他送三明治,他接了,温声说:“好好考,不要留下遗憾。”   她重重地点头,眸中仿佛在发光。   傅今弦笑了笑,这才放心离去。   后来,听贺彦说,小姑娘超常发挥了。   再后来,她上了南城大学,他的母校,国内数一数二的名校。   还挺厉害的。   他想。   其它的他就没再关注了。他们的人生再次发生交集,是在他开创寰星,她执着进入娱乐圈,签了他的公司的时候。在此之前虽有遇见过,打招呼过,但太平常,太日常,实在不足以在记忆中留下半点记忆,也不值得特意提起。   那个时候,寰星只是一个刚刚起步的娱乐公司,谁也不确定它未来。   而她是贺家大小姐,贺家三代就出了这么个女孩,她的亲人恨不得把心都掏给她。她想混娱乐圈,他们可以给她最好的资源,可以给她找最好的娱乐公司和最好的经纪人,可以在她身上花大把大把的钱,把她捧成国内最红的女星,甚至走向国际。   可她就是一心签约他的公司,哪怕前途未卜,哪怕未来不知。   他无疑是感动的。   后来她的资源也都是有偏向性的。   他们都以为是贺彦给的她一些偏向,殊不知他暗地里也有操控。贺彦有,他也有。   只是不管从他的性子还是处事风格来讲,他都不是会拿着这个去邀功的人,所以一直也没让她知道过。   更何况,于公于私,他稍作偏袒,都是正常。既然正常,就不必过多在意。   平时也不觉得他们有什么很多的接触,但仔细回想起来,似乎都在彼此的人生的重要环扣中留下了脚印。   季嘉嘉想做什么他约莫猜出三分,无非是让贺瓷误会,挑拨离间。可他并不希望她相信,因为这莫须有的误会而难受。   傅今弦第一次这样急于解释。   他继续给她发微信,【季嘉嘉的话你别信,你高考的时候什么旁的事都没有,我就是为了你才回国的。】   很露骨的话。——对他而言。   低调内敛才是他惯有的标签,这般张扬显露,完全不像是他本人。   但也顾不得了。   傅今弦承认,他的确……有些乱了阵脚。   -   贺瓷很早就睡了,酒意上头,也没强撑着,随着心思去睡觉。   第二天一起来,日上三竿。   拿起手机,一排的通知消息里,最打眼的是侦探发来的。   这侦探效率挺高的。   这么短的时间,他已经调查清楚了一切,还整理好给她发过来了。   一整篇文档下来,还有他自己写的总结——看得头晕眼花的贺瓷真的爱极了他这细致。   这就是他在众多侦探中逐渐成为她御用侦探的原因吧。   贺瓷满意地勾了下唇。   屋外是阿姨过来打扫卫生和做饭发出的轻微动静,头有点疼,她一边看一边跟阿姨说:“阿姨,帮我做点小米粥。”   “哎好嘞。看你喝了瓶酒,小软啊,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我看网上新闻,有说起你,是不是因为这个?”   连阿姨这样不玩手机,不看娱乐新闻的都知道了,可想而知这件事情在外面现在已经发酵到了什么程度。   贺瓷趿拉着拖鞋走出去,挠了挠鸡窝一样的头发,没放在心上,“没事,小事而已,阿姨你别担心。做点酸酸的小菜吃吧,头疼,也没胃口。”   “哎,好。”   贺瓷窝在沙发上看文档。   最后一段:[季嘉嘉在傅今弦回国前一日高烧不退,季母联系傅今弦说女儿想见他。当时是北京时间中午十二点,傅今弦所在地时间为零点。六个小时后,傅今弦所在地时间为早上六点时,他登机回国。]   作者有话要说:  不说了,葬掉吧(点烟) 第19章   阿姨从厨房出来叫贺瓷吃饭。她做了一桌子贺瓷喜欢吃的早餐。   从前阿姨是在贺宅工作的, 贺瓷搬出来后老爷子让她来照顾一下贺瓷起居。从小看着贺瓷长大, 她跟贺瓷也亲近,没那么多拘束,更是把她当女儿一样疼——没办法,这孩子实在是招人稀罕。   可是一出厨房, 入目却是贺瓷垂着眸看着手机,神思不属,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从骨子里透露出了一种极其绝望的悲伤。   这种悲伤……   阿姨活了半辈子, 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悲恸, 直接把她震撼在原地。   这根本不像是她这个年龄,这种被宠爱的女孩该有的悲伤。   “软软——”   阿姨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小心翼翼的, 又是心疼又是难受, “发生什么事了?”   贺瓷被她从深陷的漩涡中扯了出来一般,晃着神, “没什么。是饭做好了吗?”   阿姨揪着围裙, 一万个不放心, “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难受得慌。”她摸了摸贺瓷的头, “先吃饭?都是你爱吃的。”   贺瓷随意点了下头。   “软软,女孩子这辈子不只是围绕着男人而活的,尤其是像你这样优秀的豪门千金,男人从来只是锦上添花, 不必把他们看得太重。”阿姨苦心劝她。   多少看得出又是因为傅今弦。   贺瓷嗯了一声,“嗯,我知道的。阿姨,打扫完卫生你先回去吧。”   她喜欢一个人住,所以阿姨只是来打扫和做饭,并不住在这里。   “软软……你这样难受,要是老先生他们知道了,不知道有多心疼。”   贺瓷嘴角动了动。很苦涩。   她从未想过,让她牢记于心的温暖柔情,皆是虚假,或许,不过是个顺便……?   季嘉嘉发烧,季母告诉了他,所以他为了季嘉嘉回国来。   或许,是刚好在路上碰见了她,顺便与她说了会话。   或许,那个晚上她睡着之后他就走了,只是来得比较早了一些。   或许,对她而言如山如海般的滚滚情意,于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跟吃个早餐一样是个平凡而又小的事情罢了?   对她的好,是随意,是顺便。   对季嘉嘉,才是刻意的偏爱——吧?   倒也没什么。   贺瓷垂眸,只是觉得自己很可笑罢了。   为了他眼中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这样记了那么多年,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赴她眼中所谓的爱情。   从前虽觉希望渺茫,虽觉是她一个人的执念与奢求,但她心底有着这份记忆,就觉得没什么是坚持不下去的。   现在就像是梦境被戳破了。   阿姨小心翼翼地关门离开后,几乎是一瞬间,贺瓷眼眶中的泪水簌簌而落。   -   喻朝带领团队紧急公关:贺瓷是去看望州绯,正好遇见了傅今弦和季嘉嘉,就寒暄了片刻,请诸位不要过多揣测。   喻朝将贺瓷和他们二人分割开来,摆明了立场和态度。   虽然傅今弦是喻朝的顶头上司,但从来都是隶属贺瓷一人,没被管辖过,为贺瓷服务,为贺瓷工作。即使是公关,也可以很任性地做出对贺瓷而言最好的决定。   难得的是,州绯转发了那条公关微博:现在恢复得很好,谢谢大家关心啦[心]   侧面说明这公关的真实性。有如神助。   有人还在质疑:真的不是季嘉嘉撞上了这一对吗?   贺瓷倒追寰星总裁的事情人尽皆知。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喻朝和贺瓷通过电话后,一则声明随后又扬起一阵波澜:贺瓷目前是单身,谣言过多,请勿相信,请勿过多揣测。   这话也就值得好好品一品了。   单身。   谣言。   这么说,不怕得罪金主?   从此上位无望?   还是说,真的是谣言?   傅今弦看到这条澄清后,目光一凉。   看了眼微信,她依旧沉寂,没有任何回复。   为了等她的回复,他把她的消息置顶了。第一次置顶一个人,可惜还是没有用。   喻朝的意思他看出来了,要让贺瓷和他划清界限。他关心的不是别的,他只关心这是不是贺瓷的意思?   手中的合同被他攥出了痕迹。   他叫来宋特助,“查一下贺瓷现在在哪。”   他有预感她不会乖乖待在家里。   宋特助早就得到消息了,就等着找个机会跟他说呢,没想到他竟然主动问起,脱口而出:“贺小姐进组了,刘孟楚的电影。”   傅今弦有点忘了,总觉得耳熟。想了一下才想起这是贺瓷从季嘉嘉手里抢的资源。   关键是,这个资源还是他给季嘉嘉的。   傅今弦头更疼了。   “在哪里拍?”   如果在横店那还好,距离不远。   宋特助默了下,硬着头皮说:“刘导去巴黎取景了……”   反正你想见到人是不容易了。   他给傅总点烟。   好不容易开了点窍,但好像有点晚了。   “订机票。”傅今弦言简意赅。   “傅总,您不能走……西区刚开始投入开发,很多会议等着您开,决策离不开您……”   付岸这时候敲门进来,也禀报:“欧洲那边在收尾,我来请示您下一步怎么办。”   所有的事情逼到了一起。   根本不让傅今弦有一点离开的机会和可能。   宋特助怪心疼他的,但这时候他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傅今弦的脸色。   傅今弦迅速下了指令: “宋特助,把西区那边所有的文件都拿过来,加班。”   宋特助一出去,他就和付岸谈起了事。   看这架势,是要通宵处理事务了。   宋特助吩咐下去后,准备去忙,纪姐却突然来了,没了这几天的暴躁,很平和地说:“宋特助,傅总在吗?我有事找他。”   ……怎么又是事。   “又要说和季小姐解约的事?”宋特助试探道。   “不是,谈一下嘉嘉的事怎么公关。”   宋特助诧异地挑了下眉,震惊于纪姐的转变。不是,姐,你这也太善变了。刚刚还在吵着闹着不带季嘉嘉,怎么现在就替她打算起来了?还要替她公关?   -   在喻朝发完公关消息,又找了批水军带领风向后就开车去了贺瓷那里,“得进组啦,微信给你说过的。”   贺瓷后知后觉一天没看微信了,她嗯了一声,沉默地起身去收拾东西。   下飞机后在机场等酒店来接,她把手机给喻朝,让喻朝帮她删掉所有的消息。   消息太多了,家人的朋友的,只是都同他有关,她不想去看了。徒惹伤心。   在喻朝问她要不要出个和傅今弦撇清关系的声明的时候,她就已经做了决定,她要放弃他了,放开他了。   不是冲动,是她深思熟虑过的,做出这个决定,也不是不痛快,只是她真的死心了。   一个个真相甩在她脸上,每一个为她好的人都在劝说她离开与放弃。连她最后的执念都烟消云散,她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她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曾经有个全球限量的包她没抢到,她都辗转了半年从匿名的买家手里买来了。每一个她想要的她都拼尽全力去争取。可是傅今弦,是唯一一个让她心如死灰的。   喻朝默不作声地接过手机,一一删了信息。看到傅今弦发来的消息的时候,他多看了两眼,又看了下贺瓷——终于还是没跟她说,默不作声地删了。薄唇微勾,就这样跟傅今弦割开吧,从此再无交集......多好。   傅今弦哪里值得。   他从来是不赞成贺瓷和傅今弦在一起的,更不赞成贺瓷去追傅今弦。   她的倒追,是她在圈里可以说是唯一的一个黑点。因为她的身世保密,所有人都以为她想爬顶级boss的床,傍上金主。   更重要的是——   喻朝眸光微闪,隐住了所有的心思。   “刘导的口碑在那里,贺瓷,要好好表现呐。”   贺瓷闷闷地嗯了一声,她好像有点着凉,鼻音重重的,说什么都像在撒娇,“想吃汉堡。”   喻朝心一软,“我去买。”   他从来是不舍得拒绝她的。   云数问:“不减肥啦?”   贺瓷对于减肥有时候很癫狂的,大概是职业道德,她对于体重尤其在意。   “懒得了。”   以前减肥,是想在他心里的形象upupup,现在懒得了。她在意形象,在意身材,在意容貌,很大的程度都是为了他。   贺瓷有些怠怠的。一种信仰崩塌后的倦怠。   贝贝冲云数摇摇头,贺瓷不高兴,她们得哄哄她,别的就别提了。   “咱们瓷瓷在声明发出后基本上洗白了,以后跟傅总保持完距离,再加上喻哥这里的操作,以前的黑料都会一扫而空。倒是季嘉嘉,跟傅总黏上了,现在被质疑金主现身,再加上爱豆日记给她招黑,整个网上到处可见她的黑。”贝贝说。   云数瞪了她一眼,怎么又提起傅今弦?   贝贝吐吐舌头。吐槽季嘉嘉,总离不开傅今弦,她也没办法。   “别忘了封涂娆。”虽然现在被季嘉嘉和傅今弦搞得心力交瘁,但她可没忘记这个人。想害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段位。   也是这时候,贝贝的手机上一条消息浮现。她看了一眼,惊呆,“纪姐出声明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要上夹子,所以2号的更新就推迟到晚上十一点啦,双更弥补宝贝们2333333   之后还是每天晚上九点更新,会多多更新的,努力天天双更走起来~!爱你们=3=   推荐一下预收《十二分惊艳》,应该是下下本开(妲妲开坑速度杠杠的,很快的!)。女主是州绯闺蜜盛栖,会客串本文~   喜欢娱乐圈/追妻火葬场的宝贝可以收一下噢(专栏里可见,顺便收藏一下作者就更好啦嘿嘿=3=)   《十二分惊艳》   文案:   【高冷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文案1:   全娱乐圈都在传,宴纵与盛栖不睦。   甚至因为宴纵,盛栖一怒之下出国,一走就是五年。   ……他们没传错。   回到国内后,盛栖本想离宴纵远远的,井水不犯河水。   却不成想,回来第一夜,就不小心与他酒后失了理智。   醒来后她悔不当初,捶胸顿足,不该的、不该被他的美色和身材迷得神魂颠倒!   文案2:   当初拒绝盛栖之后的宴导,再也没能找到合适的女主。她走了多久,那部剧就拖了多久。   在一起后,盛栖还记着仇呢,不肯答应做他的女主角,宴纵怎么哄都不见她松口。   又一次提起——   盛栖还是没答,反而轻轻咬了下宴导的喉结,意料之中听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她愉悦地笑出声。最喜欢看宴导失控的样子了。   宴导不死心,“真不愿意?”   “你继续哄,我愿意了就告诉你。”   宴导咬牙,报复似的咬住她唇角。   文案3:   电影刚开拍,剧组里的人还以为他们是死对头,甚至都不敢在他们面前提起对方。   直到后来,宴导高调官宣:见到她,我仿佛见到了星河。@盛栖v   附图盛栖拿到大满贯时致谢的照片,手中捧着奖杯,看向了他,漂亮的眼眸盛满了他。他亦然。   全网瘫掉,程序员紧急加班救场,剧组所有人:......内心mmp。   *当时拒绝人拒绝得多狠,如今把人哄回来就哄得有多惨。   *宠文,1v1,sc 第20章   是个洗白声明。   声明寰星傅总单身, 季嘉嘉也单身。好友关系, 请广大网友不要再兀自揣测。   纪姐对季嘉嘉的态度她们心里都门儿清,据他们的人来说,纪姐昨天还在闹着解约,闹着不管季嘉嘉了, 就算公司抽成的点都给她她也不要了。   这才多久?纪姐跟变了个人似的,还给季嘉嘉洗白了?   她们震惊到头掉。   贝贝看着洗白声明, 真的呆立当场。   纪姐是资深经纪人,处理这些事情得心应手, 知道怎么做就好。   有她和没她, 对季嘉嘉来说是两种结果。   有了纪姐帮助和操控,背后还有个傅今弦撑腰, 季嘉嘉这回翻身可以说是稳了。   别说贺瓷了, 贝贝都不甘心。季婊婊也不知道又给纪姐灌了什么迷魂汤。   贺瓷冷笑, “安排狗仔偷拍几张季嘉嘉去找傅今弦的照片放出去。他们的日子可不能□□逸了。”   想洗白就洗白,这么容易的话, 她还是贺瓷吗?   她因为他们如此难受, 又怎么可能任由他们逍遥自在地快活呢?   贝贝兴奋地说好。   虽然很坏。   可是她好喜欢。   大概就是……贺瓷不坏贝贝不爱?   云数摇了摇头, 她看出来贺瓷其实还没有真正地放下傅今弦。喻哥可能白高兴了。……对,她看出来喻哥的高兴了。   云数垂下眼帘。   她的心思比较细, 很多事情她都看得出来,只是她也机灵,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喻朝给几个小姑娘和保镖一人买了一个汉堡。   买回来的时候, 酒店的车也到了。   很普通的酒店,不算顶级,才会让他们在这里等,但刘导的性子就是这样,不会花太多的钱在享受和演员上面。   可他在拍摄上制作上很舍得花钱,他的出品必属精品。相对的,要拍他的戏实在是不容易,圈里几乎挤破了头,傅今弦也才会把这个资源给季嘉嘉。   ——当然了,这个“不容易”与贺瓷无关,整个圈子几乎没有贺瓷想要却得不到的资源。   喻朝这回是准备让贺瓷拿个影后回来的。虽然乱世夫人有可能会拿,但还只是个“可能”,这一部会更稳,可能性会更大。   要是都拿了,就更好了。   流量小花的名头戴久了,也该升级一下了。   贺瓷行程开始满起来,巴黎取景结束回国后州绯的伤差不多也好了,到时候不仅要继续拍电影,还要兼顾爱豆日记的录制,以及三个品牌方的宣传拍摄。可能还会有几个国际杂志找上门,这个贺瓷也是不会拒绝的。   贺瓷自己要求的加满行程,喻朝很支持。   只要她想工作,红透半边天真的只是时间问题。   -   在巴黎的拍摄任务挺重的,毕竟每天烧掉的经费太多,刘孟楚是能快则快。   贺瓷是女主,她戏份很多,但还是挤出了时间在巴黎这座城市走了走。   这个浪漫的城市。   随处可见的恋人,彼此眼中都是对对方的爱意,浓浓的,化不开的。她无疑是羡慕的,不经意间看过去的眼神中明晃晃的羡慕。   羡慕什么?   倒也不是别的,她只是羡慕他们相爱,互相爱慕,而非单方面的痴爱。她羡慕他们的爱情能有结果,而非无疾而终。   她还发现了一家由一对夫妻开的法式餐馆,在深巷,她进去在他们的推荐下点了些吃的,看着他们充满爱意的合作,看着他们眉目传情,她的眼角突然就酸了。   高大的男人炒菜,女人擦着餐盘、摆盘,时不时会相视一笑。   贺瓷真的感叹他们的相爱。   巴黎,随处可见的浪漫与爱,真的让她又爱又恨。   取景完已经是半个月后了,趁着剧组收拾东西准备回国的短短一天时间,贺瓷马不停蹄地回国录制爱豆日记。   下飞机的时候戴着个遮住她小半张脸的墨镜,遮去黑眼圈和疲惫。   但是来接机的粉丝还是敏锐地看出了她现在很累,很贴心地嘱咐她早点睡觉,顺便把采访的娱记都拦下了,让她快点离开。   娱记:“……”   从来也没见过你们这么贴心的粉丝!   贺瓷在圈里是出了名的宠粉,对粉丝素来是霸气中带着温柔。她的温柔特别罕见,也就显得弥足珍贵。   是以她粉丝的忠诚度很高。关键是战斗力还十足,在圈里数一数二的强大。——“瓷娃娃”们在圈里跟他们的爱豆一样,都算是独树一帜的存在。   贺瓷让他们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又给签了几个名才上了来接机的车。   -   得到贺瓷回来的消息,宋特助第一时间禀报给了傅今弦。   他也怪心疼傅总的,从小就不容易,没爹没娘的——有那种爹,跟没有没差。创业后好不容易熬过来了,却是一直孤家寡人,窍都没开。好不容易开窍了吧,摆在跟前的又是一百零八道难关。   真的实惨。   他不是不想追去巴黎,也不是不知道追去的话才能把人哄好,不追去的话都没什么可能追到人。但是就是这么赶巧,欧洲那边对傅承予母子的围堵突然出了问题,国内西区的项目又把他缠得抽不开身。关键是,季母回国了,季嘉嘉成了麻烦,一个季嘉嘉也就不说了,可她还拉着个涂娆,两个一起成了麻烦。   宋特助实在心疼傅今弦。   一桩桩一件件的,这是奔着让他孤独终老来的吧?   即使他相信傅总有处理好的能力,可是处理完这些事,贺瓷怕是都跟别人在一块还生二胎了。   宋特助默默叹了口气。知道贺瓷回来,第一时间告诉傅总,也算是个——帮助?   至于结果如何,他就无力插手了。   傅今弦跟付岸在谈事情,“邱诗琴投在基金里的钱到期了,可以动手了。”   他们在邱诗琴身边精心安排了许多人,让他们跟邱诗琴吹上几句,吹上一段时间,她按捺得住一时,也按捺不了多久,就会心动地把她的基金里刚到期可取的钱顺着他们的意思进行投资。   “是,我明白,您放心。”   他看到宋特助在门口等着,摆了下手,“你先去忙吧。”   宋特助赶忙进来,“傅总,贺小姐回国了。”   傅今弦一恍惚,“她现在在哪?”   “贺小姐连续拍了十个小时的戏,都没休息就飞回国了,五个小时后要去拍摄爱豆日记,现在应该是要回家补一下觉,保持状态。”   傅今弦去找她的心思一灭。   她太累了,需要休息。五个小时,扣去路上所用的时间还有化妆时间,可能都休息不到三个小时,他怎么忍心去浪费她时间,影响她的情绪。   刚准备起身而倾斜的躯体再次恢复笔直,“把西区新出的策划案拿来。”   宋特助愕然。   “爱豆日记拍摄结束提醒我一下。”   宋特助真的摸不着头脑。您这是——作什么妖??   还不追过去?等屁吃?   他满腹牢骚,却一字不敢提,闷闷地去拿策划案了。   就知道工作,哪天有你哭的!   傅今弦按了按眉心,第一次觉得有点疲惫。心理的疲惫。   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力感,虚无缥缈,捉摸不定。   本想去等她拍摄,可实在抽不开身,只能等她拍摄完再过去了。   贺瓷的确很累,连轴转一样,喻朝送她回去后,她沾了床就睡,闹钟在三个半小时后准时响起,她困得差点睁不开眼。   挣扎着去了拍摄现场,简单化了下妆。化完妆后她才清醒过来。   一睁眼就看到州绯忍着笑在看她。   贺瓷小脸登时一红。   “绯姐。”   “这么困?看了热搜,你刚飞回来吧?”   贺瓷也没意外又上了热搜,甚至都不好奇为什么上,嗯了一声。   “干嘛搞得这么累?你这工作强度太大了。”   “想让自己忙一点,别瞎想。”贺瓷自嘲地笑了下。   州绯沉默。她懂。   毕竟她也是那天的目击者。   但目前,好像帮不上任何忙。   说到底,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外人再有心也插不上手的。   州绯转移话题,“不止你要求,我也在给导演要求绝不跟涂娆和季嘉嘉同框,她们火速被撤出,导演应该有跟你说,以后那两个位置就安排成飞行嘉宾了。也算是个弥补措施。这两个人真的绝了,恶毒又狭隘,我是怕了。”   说是说怕了,风华绝代的脸上却尽是鄙夷轻视。   那两个算是把州绯得罪惨了。   得罪了贺瓷和州绯,在娱乐圈可以说是寸步难行了。   即使有傅今弦撑着又如何?   根本走不远。   贺瓷忍不住一笑。   明艳动人,艳光四射。   州绯惊艳了一瞬。   这姑娘这容貌这身材,这背景这资源,在娱乐圈超过她是迟早的事,在娱乐圈站到顶峰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爱豆日记节目组是下了狠心整改。   制片人被贺瓷搞了一番,是彻底夹着尾巴做人了。没了他搞鬼,整个节目组风气都好了许多。   贺瓷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本打算下狠手,是徐导来求她,说制片人从节目筹备跟到现在,临时换制片人对节目不好,影响太大,她才暂时放过他,只给他吃了点小苦头。她琢磨,节目结束后再细细安排不迟。   要知道,要不是他,或许都没有后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再说了,明目张胆地潜规则,也活该被教训。   飞行嘉宾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可可爱爱的,关键是还很有礼貌,还没开拍,众人在闲聊,整个厅只听得到她们一口一个“哥哥”“姐姐”的声音。   一个是童星;一个则是天赋异禀的歌手,一首歌红遍大江南北。   二十岁和二十一岁,就有这样的名气,贺瓷真的是佩服。反正她二十岁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厉害。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是取代季嘉嘉和涂娆来的。只这一点,贺瓷就喜欢。   拍摄那叫一个顺利,气氛那叫一个轻松。比预计时间还提前了半小时结束。   徐导心里很不是滋味,只想爆锤制片人。   要是制片人不安排季嘉嘉进来,要是这节目录起来都像今天一样,那他不知道能多出多少根头发!   他这段时间愁的,把自己揪得快秃了!   录制完节目的时候,贺瓷直奔机场。   宋特助按照爱豆日记正常拍摄时间算的,结束前半小时提醒傅今弦,旋即赶了过来。   可到达现场,却是一片空寂,只剩下一些工作人员在收拾东西。   傅今弦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宋特助赶紧去问了工作人员,“劳烦问下,录制嘉宾呢?都去哪了?是改了录制场地还是?”   工作人员莫名,“录完了呀,大家都走了,徐导都去后台了。”   宋特助晴天霹雳般,完了完了,他办事不力!他应该更细心一点的。这回可好,给傅总又添了一道追人的障碍。   傅今弦拧着眉,脑子里飞快转动,一边抬步往外走,一边说:“查一下贺瓷现在在哪。”   头疼得厉害。   距离医院相遇,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她杳无音讯,他发了无数条微信,她一条都没回,电话也永远在通话中。   傅今弦想飞过去,跟她见一面,可是每次临要出发,就有十万火急的事绊住他,让他脱身不得。   她一回来,他来找她,却还是意外地晚了一步。   傅今弦脸色很沉。   宋特助查到消息后,口都不敢开了。   在傅今弦近乎压迫的目光下,才艰难地开口:“贺小姐,在去机场的路上,飞北城拍电影。”   他只想说一声,或许你们是真的无缘QAQ   谁能想到刘导拍个电影东飞西跑的,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傅今弦恍惚。又一次错过。   就好像是命定的一样……傅今弦眸光突然深邃如潭,命定又如何?他不准,命定也无用。   “订机票。”   “不行啊傅总……”宋特助默默思考了下,“起码得等明早那两个会开完了您才能走的。”   他快哭了。   半晌,才听得傅今弦“嗯”了一声。   很无奈的。   又不得不的。   妥协。   她真的是狠心,说走就走,说断就断,不给一点解释的机会。斩断得干脆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没有半点犹豫,仿佛曾经对他的疯狂是他自己的幻想一般。   第一天,他以为她会接电话或者回微信,可她没有。   第二天,第三天,也都没有半点音讯。   傅今弦后悔了。这半个月,足以让他想明白更多,悔得更深更痛。   或许还有他没想通的,但唯有一事,他清楚地知道——不解释清楚,任由事态如此发展,必定会成为他人生中的第一大悔事。   从前他的字典里从未有过后悔二字,现如今却是一点点地在品着后悔的滋味。很苦,很涩。   苦如黄连。苦如苦参。   傅今弦苦笑。   宋特助: “傅总,公司那边传来消息,季小姐和其母亲又来了,保安不敢强行赶走,想请示一下您的意思。”   “不见。请他们出去。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强制措施。”傅今弦闭上眼。   “是。”   已经半个月了,她们每天都乐此不疲地来,又灰溜溜地走,宋特助佩服她们的毅力。   -   贺瓷这段时间真的是连轴转了,但转起来她心里反而是松快的,是轻松的。   不用再去想太多——工作已经盈满了她整个生活,让她无暇思考旁的事情。   这让贺瓷很享受。   暂时沉浸在工作中,用工作的忙碌和疲惫去麻痹自己,麻痹自己忘掉他,忘掉关于他的所有痛苦。这样很好。   等回过神来,说不定已经脱离了那种绝望到难以言说的悲伤了。……那,就好了。   ——贺瓷现在根本就不敢让自己想起他,一想起,整颗心就像是被蚂蚁啃噬一样的密密麻麻的疼。绝望到难以用语言形容。   所以即使很累,她也逼着自己投入工作,全身心地。   就让时间去冲淡一切吧。   时间拥有治愈一切的超能力。   刘导的电影名经过几番变动,最终敲定为《与你的岁岁年年》,现代都市言情剧,男主是流量小生原慕,他主演的一部刚播完的电视剧火得一塌糊涂,刘导也是看了那剧才定了男主是他。   颜值和演技双双在线,关键是特别符合刘导心目中男主的形象。   原慕虽然才二十八,但已经在圈里混了挺多年,一直不温不火的,突然火起来,也并没有让他浮躁自负,依旧是谦逊的模样,待人接物很和善。连贺瓷这样挑剔的人都对他观感不错。   贺瓷是颜控,别说他演技那么好,就算他没有演技,贺瓷自己一个人都能对着他演下去。   拍摄起来格外顺利。   原慕性格开朗,在巴黎刚开始拍摄就跟贺瓷成了朋友。这会见她蔫蔫的,拿着杯喝的就过来,“太累了?”   原慕手头工作都停了,专心拍这一个电影。一来是经纪人怕他工作太多吃不消,二来也是因为他刚火,行为得格外小心,不敢怠慢剧组和导演一分,生怕被说耍大牌、得意忘形。   虽然原慕赞成经纪人的决定,也觉得这个决定是对的,但他内心深处还是挺羡慕贺瓷的,羡慕她的随心所欲,根本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和小心翼翼。   贺瓷的工作强度高低都是由她自己决定的,喻朝完全从她,没有一句异议。   原慕刚知道的,差点惊掉下巴。这绝对是娱乐圈里他认识的第一个这么随意任性的。   关键是,喻朝也太宠了吧!   原慕从没见过这么宠艺人的经纪人。   原慕把手里的温奶茶递给她,“我助理刚去买的。”   贺瓷接过来,插上吸管,“谢啦。”   她吸了一大口,满满的珍珠。   ……也就这一口,不能再多了。不然体重会提醒她做人。   “下期爱豆日记什么时候录?”   “大概是下周,我跟刘导商量下拍摄问题,把那天空出来就行了。”   “太拼了你。”   第一次被人这么夸,贺瓷难得有点脸红, “还好还好。”   “中午好好休息,晚上落水戏需要精力。”原慕温润地提醒。   “好。”落水戏跟他的亲密接触会比较多,但还有一件更关键的事,“我不会游泳哎,明天靠你救我狗命了。”   贺瓷轻笑,有些不好意思承认自己的短处。   原慕乐了,“没事,我海边长大的。”   “哎?你家乡哪里?”   “南城,我跟你同乡哦,早早就知道你了。可惜你不知道我啦。”原慕作遗憾状。   “这么巧的吗?”贺瓷莞尔。   副导演路过,瞧见这一幕,心有点痒痒,趁着他们不注意,偷偷拍了一张。用小号发了微博。   热度十足啊。   还能趁机炒一下这部电影的热度。   虽然有点不厚道,但他们也不知道是他做的。   虽然是个小号发的微博,但是以原慕和贺瓷的名气,这条微博迅速的就被顶上了热搜,这张照片曝光在全网的视野之中。   照片中,原慕好像在说着什么很好笑的事,惹得贺瓷莞尔一笑,笑容十分干净澄澈。   ——就好像一对金童玉女。   他们的热度一点都没有让副导演失望。   #与你的岁岁年年#   #原慕贺瓷[心]#   #贺瓷真恋情#   #木耳集体失恋#   多条热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   贺瓷看到的第一反应是去问原慕:“为啥你的粉丝名叫木耳?”   小脸上尽是好奇。   原慕没想到她心态这么好,看到这些热搜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又是想笑,又是哭笑不得,一本正经的跟她解释起来,“因为我的耳朵相比较常人而言比较大了一点点,我的名字里又有个‘慕’字,他们觉得好玩就起了这个。”原慕揪了下自己的耳朵给她展示。   贺瓷“哇偶”了一声,仔细观察了下,惊喜道:“真的欸!”   副导演恰巧又经过,默默地又拍了一张。   这回,全网是真的炸了。   他们真的太甜了!!   女人一脸惊讶和兴奋地看着满眼宠溺的男人……?   这张照片、这个角度,完美的贴合了少女们心中所有的幻想。   cp粉迅速组建,起了个很可爱很接地气的名:二娃。木耳的耳,瓷娃娃的娃。   反正不管恋情是真是假,这对cp他们磕定了!   宋特助只是跟着傅今弦开了个会,开完会习惯性地掏出手机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想到还真的有。   他地铁老人一样地看着手机,对这些热搜表示难以置信。   原慕……   谁啊?!   哪里冒出来的啊!!   为什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宋特助真的欲哭无泪,自家傅总还在紧赶工慢赶工地准备追过去,可这一转眼人家“恋情曝光”?!   相比之下,自家傅总简直low爆了。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在看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肥肥的一章来咯~   每天的日常就是,厚葬傅狗。 第21章   宋特助浑身僵硬——   还能看什么?不就是看你追妻之路希望渺茫的新闻吗QAQ   近来发生了太多冲击力巨大的事情, 宋特助第一次萌生了想辞职的想法。   没办法, 这一天天的他禀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把傅总往火葬场推的消息!他连说的勇气都没有。   再这么下去,他怕他享年三十岁。   就是可惜,工资有点高,他舍不得。   默默叹了口悠长的气, 宋特助强行咧嘴笑:“没什么,就, 就有个新热搜。我觉得傅总您可能需要看一下。”   看完后一起哭吧。   傅今弦看着他奇奇怪怪异于往常的反应,脸色愈沉, 基本上猜到了些许。看完后, 更是脸色沉得能滴墨。   一连两张照片,一张比一张亲昵甜蜜。   刺得他眼睛生疼。   很熟悉的笑。从前, 她笑的对象是他。   傅今弦嘴角绷紧。她不是一个会对陌生人笑的人, 对不熟悉的人也不会。相反——   意识到这点, 傅今弦的脸色更是黑沉得让人不敢直视。   “机票订好了吗?”   “订好了,八小时后的, 您还有个会要开的——”   “叫司机。”   “傅总……”宋特助欲言又止。   “第二个会推掉, 叫司机。”傅今弦保持着勉强的平静, 重复道。   阻止不了了,宋特助换了个话题, “……季小姐在楼下。”   傅今弦默了默,脸上蕴着薄怒,但他此时没有心思去跟她纠缠,“从备用通道走。”   宋特助心疼他。堂堂寰星的总裁, 被逼到走备用通道了。   “让人去告诉她,再出现在这里我保证再也不会管她们母女,大不了,鱼死网破。”   “是。”宋特助闻言,忙严肃地应下。   -   贺瓷拍落水戏的时候应该是她整部电影里最紧张的时候了。她不会水,却还要主动扑向水的环抱,就显得很傻气。   但也没办法,若非迫不得已,她不会用替身,几年过去了也都没用过,没那个习惯,这回她觉得也可以咬牙挺下来。   她早早吃了晚饭,跟刘孟楚讨论了半个多小时的剧本,讨论到刘孟楚得去忙了,她才站一边儿等自己的戏份开拍。闲来无事,她就围观原慕的表演,看得津津有味的。   微博的事她还没澄清,准备顺势给电影炒炒热度算了。喻朝觉得差不多了就会澄清的,不用她操心。   原慕是真的帅,年纪轻轻的小鲜肉,迸发着鲜活的活力,又不是那种柔弱的帅,他气场很足,和男二对戏,男二一下子就被压制住。   贺瓷真的欣赏这种类型的帅,一边看,一边不自觉地勾着唇。   傅今弦到的时候,入目即是她看着原慕发呆的模样,那一瞬间,他理智全失,整个大脑的理智被烧得只余灰烬。   有一种珍宝从心口被挖走的痛感遍及全身,窜遍骨肉骨髓。他张了张嘴,只觉喉间似有腥味弥漫。   紧随而至的宋特助看到这一幕,吃惊地瞪大了眼,又忙看了眼傅总,旋即转开了眼,再不敢看他。   太吓人了。   贺瓷浑然未觉,还侧头让贝贝去买些热饮回来请大家喝。夜晚天气转凉,喝些热的暖暖身体。   贝贝嘻嘻笑,声音有点大,“我们瓷瓷最贴心的,我也正想喝杯热饮呢。”   落在傅今弦眼中,只觉——   那个男人在拍水戏,她怕他冷,就让助理去买热饮。   心如绞痛。   她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这么快就能将全部的心思都转嫁给另一人了?   就这么厉害,无缝衔接么?   傅今弦仔细打量那个男人。可他发现眼睛酸胀得根本看不进去。——亦或者是生理性排斥。   “贺瓷——”他轻声唤她,音量卡在她能听得到的程度。   贺瓷微微愣神。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   熟悉在她听了很多年,在记忆中驻扎了很多年。   陌生在她第一次听见这道声音这般的温润柔和,掺杂了许多温柔。——她幻想了多年而不曾听过的。   她不可思议地抬眸,映入眼帘的就是那道她想象中的身影。   贺瓷没想过他会来。   算了下,他们已经……半个月没见了吧?   她竟不知做出什么表情,做出什么反应为好。一时间怔愣原地。   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下颌都紧张到紧绷——虽然她也不知道在紧张什么。   贺瓷刚开始是紧张的,紧张到失语,看到他对习惯性的那种紧张。可冷静下来后,反而淡然了,转身便想离开。   傅今弦大步向前拉住她纤细的手腕,骨感分明,握在手中凉意突袭来,很凉的体温。   “我想跟你解释些事情,给我三分钟?”他声音很低。   贺瓷摇头,“没必要解释什么,真的。你回去吧。”   她想掰开他握着自己的手。可他很用力,掰不开。又用了巧劲,她都感觉不到多少疼的那种用力。   贺瓷认真去细看他的眉眼,携了一分认真和急切,失了一分淡然和镇定。   “就耽误你一点时间。”他坚持。   他们这边引来了不少目光,贺瓷无意成为什么聚焦点,只好把他拉到了一边,眉眼认真:“我在工作,你不要打扰我工作。还有,你没必要解释什么,以前本来就是我对你的骚扰,现在我想通了,我跟你道歉,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可以走了,傅、先生,很抱歉耽搁你时间了。”   官方又正式的语言。冷漠又疏离。她想撇清关系了,眼中少了许多对他的痴迷与依恋,很冷静地仿佛在对待一个陌生人。   这种认知让人不适。   傅今弦抓住重点急促地解释:“你高考的时候,我回国和季嘉嘉无关,就是为了你……”   “够了——”贺瓷突然打断他,眼眶瞬间红了起来,低声嘶吼,“我不想听了,我已经在忘记你和季嘉嘉了,以后绝不会再纠缠你们,请你也别打扰我的生活了!”   傅今弦听到这话,这么久以来心中的猜想彻底成真。他猜中了。她要放弃了。   心中不自觉地就慌了起来。   “瓷瓷——”   贺瓷心中大动,不敢置信他这样叫她。   傅今弦喉间梗着,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声音凌厉如冰棱落地,“你不能这样,轻易放弃。”   倒好似。   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可是,这分明就是倒打一耙。   贺瓷嘲讽地勾了下唇,“我累了,无意牵扯你们之间的爱情了。从前,是我痴心妄想了。”   “我跟她之前从来没有过爱情。以前我没解释过,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好不好?”   “贺老师,到你了!”场务被推了出来通知贺瓷,一对上傅今弦黑沉沉的脸,都快哭出来了。关键是他一想到待会贺瓷要拍的戏份,整个人都不好了。   贺瓷应了一声,凝着他的眼睛,最后跟他说一次:“我不想听,祝你们百年好合!我要去工作了。”   傅今弦松了手。   他不可能不让她去工作,那只会增加她的怨气怒气。   “我等你拍完。”他嘴角有些苦涩。   摆明了是赶不走他了,贺瓷耸耸肩,“你随意。”   原慕结束戏份过来,给她拿了条毯子,眼角瞥过那个自带气场的男人,“待会别紧张,我在呢。”   “嗯。我让助理去买热饮了,待会拍完都喝一杯。”   “贺老师大方呀。”原慕笑道。   “讨好一下你,待会别把我淹死了。”   傅今弦品出点不对劲来,合着是要拍水戏?   傅今弦是这部电影的投资方,而且投资还不少,不然之前也不会让他塞一个季嘉嘉进来。副导演也不好冷落投资方在那里,主动过来询问:“傅总,要不要里面坐一下看看他们拍戏?”   傅今弦点头,抬步往里走。   以为他会拒绝的副导演:“……”您日理万机没事来这凑什么热闹?   刘孟楚看到傅今弦,问了下副导演:“傅总怎么来了?”   副导演下巴冲着贺瓷的方向抬了抬。   刘孟楚:“?”   刘孟楚:“傅今弦想安排的不是季嘉嘉吗?怎么跟贺瓷还有干系了?”   副导演嘿嘿笑:“有钱人嘛,脚踏两条船很正常,这还算少的呢。”虽然他也有疑惑,但也没多想,傅今弦这一级别的老总滥情很正常。   “……你的意思是他也看中了贺瓷?”   “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这位可是贺家的,可不是他能乱来的!”   “关咱们啥事?看热闹呗。”   “……关咱们当然有事,接下来是水戏还是吻戏,你请他围观个屁!”刘孟楚快被这蠢货气死了。   副导演沉默。糟了,他忘了这茬。   刘孟楚斜了他一眼,赶紧出去导戏了。   傅今弦紧紧跟着他,摆明了是要亲自看着这场戏拍完了,刘孟楚心都凉了。要真是副导演说的那样,傅今弦对贺瓷有意思,那今天这戏“可就不好看”了。   看到傅今弦,现场多少有些躁动。尤其是女演员们,眼睛都会放光。   贝贝买完热饮回来,给众人分完,不免嘀咕:“怎么还追来了呢?”   云数看着躁动的几个女演员:“你看女二女三,都恨不得扒上去。”   “傅今弦也看不上她们,管她呢。”毕竟当初可是连她们家瓷瓷都看不上呢。贝贝抱着手,不满道:“真的挺好玩的,瓷瓷追他他不理,瓷瓷不追了他反而自己往上凑。”   云数唇角的笑带着寒意:“待会水戏加吻戏,希望傅总喜欢。”   贝贝嘴角一抽。画面太美。   不过瓷瓷的吻戏从来是借位就是了。   云数拉着她去围观了,手里拿着给贺瓷准备好的热可可和毯子,她一拍完就要裹住她的。   虽然原慕给拿了一条毯子,但她们是助理,肯定有准备瓷瓷专用的。这还是贺夫人在瓷瓷第一次拍水戏的时候送来的,好像是在哪哪哪买的。很暖和就是了。   贺瓷“不小心”跌入水中,原慕撕心裂肺地喊着她:“从瑜——”紧接着跳了进去想抓住她的手。   “瑜儿——”痛彻心扉。   贝贝叹:“原慕都比傅总深情,哪哪都比傅总好。”   “这是电影,假的。”   “现实中也一样。”贝贝撇嘴。   傅今弦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拍戏,直到看到水下她浑身湿透,身材尽显,纤腰如腕臂细,被原慕搂住,他脸色微变,猝然起身。   刘孟楚心中一跳,本想跟着站起身,可男女主状态正佳,他可不能毁了这次拍摄,就给副导演做了个手势,副导演哈着腰几乎是求他了,看你就看,你别打扰呐。   副导演给宋特助使了个眼色。   宋特助哪里敢劝?假装没看到地别开眼。   副导演脑壳疼。   傅今弦可没心思去理他们的小心思,眼睛就差把原慕烧出个洞来。   贺瓷水中罕见地褪去所有坚韧,格外柔弱,在呼吸困难时,双手如剧本中,及时如藤蔓般攀住原慕的脖子。   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   这画面,太绝美了。妥妥的偶像剧。   她把他勾近,开始借位吻戏。长发在水中凌乱,闭着眼,红唇凑在他的耳畔低语。   围观群众快窒息了。   傅今弦身侧拳头紧握,额角青筋直爆。   刘孟楚顶着巨大的压力拍完,拍的差不多了让他们赶紧出水。   这里的气压低的可怕。   贺瓷出水后,云数和贝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裹住她,热可可也递了上来。她笑道:“你们给原老师也拿一杯。”   原慕擦着头发,“你就别担心我了,我们男人糙,没什么。你回去记得泡个热水澡才对。”   原慕真的欣赏贺瓷。不管是长相还是演技在圈里都是顶尖的。   而且根本没有传说中那样惹人厌,相处起来只会越来越喜欢她。   虽然冷,却是假冷。   “拍完了吗?我送你回去?”   贺瓷对突然走过来的傅今弦没有一点好脸色,“不用!你再跟着我我就告你骚扰了。”   傅今弦脸上尽是无奈。   刚才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去制止这场戏,不管是搞砸还是让替身上,反正让他眼睁睁看着她拍吻戏是绝无可能。腹中翻滚着醋海。   是副导演死死拉住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拦着他,“这是借位!借位!”   傅今弦持怀疑的态度。   “真的!不然我头拧下来给你踢!”   勉强制止住了傅今弦。   可傅今弦的脸色也并没有好看半分。   今天虽然是借位,但其他亲密的戏份却是真的。而且,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万一有不是借位的吻戏呢?   他只想回去恶补一下贺瓷所有演过的戏。   以前他从未想过会如此在乎一个人,现在也算是尝尽了滋味。   可贺瓷丝毫无领情意,她不知道傅今弦这又是打算做什么,明明她如他所愿放过了他,可他倒好,反而粘着不放了。她犹犹豫豫地想,这是——犯、贱?   “我拒绝。傅总,劳烦您回去行不行?跟着我在这做什么?我有我的工作,你有你的爱情,不是正合你意?”   “我需要一个澄清与解释的机会。”   “那可惜了,我并不想给你这个机会。”贺瓷戏份结束,问了下刘孟楚还有没有事,看到他摇头后打了个招呼就回酒店了。   刘孟楚就算有事也不敢让她留下好么?!   傅今弦这寸步不离的,脸色还那么难看,吓都吓死个人。   傅今弦紧紧跟着,“贺瓷,就算你不听我解释,你好歹看一下我给你发的微信?”   “我都删了,不会看,也不想看。”她很平静。   “你高考的那天,你并没有误会,我回国跟季嘉嘉一点关系都没有。之所以给她资源,是因为她的母亲能给我调查一件事一些帮助和证实。”   “……傅今弦,你们男人总是天真的以为误会了解释清楚就好了,你们从来懂心伤了就真的无法挽回了。什么奇丹妙药都无法弥补的,女娲都补不了。”贺瓷淡淡道,“即使,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但那也只是个事实罢了……与我无关的事实罢了。”   傅今弦听到这话,眸中微微一动,连拉着她的手都颤了下。“能告诉我,是什么让你转变得这么大,这么快么?”   快到他都来不及回头。   “也没什么。大概是,失望攒够了吧。”   她每说一个字,傅今弦心口都抽搐一下,没有缘由地突然疼了起来。   他不知道他无形中对她造成了怎样的伤害,也不知道这伤害竟然是那么深。   像是一把利刃把她扎得遍体鳞伤。   贺瓷上车离开,他只是一愣神,人就没了影。那一刻,他第一次有些退缩地不敢追上去。觉得他没有那个资格。   一种茫然盈斥心间。   作者有话要说:  追来是肯定的,追的惨也是肯定的 第22章   无意中仿佛做了很多错事, 无意中将她伤得太深。   傅今弦第一次意识到她并不是表面上他见到的对自己的喜欢, 心底里、私底下可能更疯狂、份量更重。   她如今突如其来的心如死灰,如她所说,只是攒够了失望。像一只乌龟,背着希望, 又带着绝望慢慢地爬走了,每一步, 都是血印。   傅今弦心里发疼。   或许是贺瓷的追逐太久了,所以他已经习惯了她。也正是因为习惯, 所以品不出她的重要, 如今乍然失去,心脏肺腑都猝然难受起来。   可以拥有的时候不珍惜, 失去以后才知道后悔。   宋特助不忍心, 硬着头皮给自家boss提建议:“傅总, 女孩子要靠哄的,哄久了, 才有机会哄到手, 才有机会上位的。你别看贺小姐现在这么生气, 只要你会哄,多生气都不是事!”   傅今弦看他一眼:“你追过人吗?”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但是宋特助还是如实回答:“追过的。”   “追过几个?”   “三个。”   “成功了几个?”   “都成功了,后来因为性格不合才分手的——哦,对了,除了一个是因为我要留在南城她要回老家才分手的。”   傅今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既然如此, 那么他的意见还是很有参考性的。   宋特助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这是不是被质疑了?   默默腹诽:天底下都没有比你还不会追人的人,再怎么滴也比你强啊。   那个天才一样的脑子有多会赚钱,就有多不会追人。   傅今弦很容易就查到了贺瓷住的酒店和房号,直接在她房间隔壁订了一间房。   这家酒店既然会被刘导选中,保密性肯定是极佳的,但耐不住傅今弦在这个酒店集团有参股。   很多人都以为他只是寰星的总裁,但其实他涉及的行业很多,投资五花八门的。——无一例外就是都没赔过本,都在给他惊人的财富添砖加瓦。   傅今弦住进去前吩咐宋特助,要是有工作的话,直接送过来酒店。   摆明了,这是要打长期战役的节奏。   宋特助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虽然自家总裁好不容易开了窍,懂得追人了,但是他处在工作繁忙期,那么多事情,怎么远程办公?一件两件的就算了,几百上千件,玩呢?   但也没让宋特助纠结多久,付岸视频电话来了。来得急促而匆忙——   欧洲情况风向突变,傅谦同出手西区投资,季嘉嘉跟爱豆日记制片人的“爱情”曝光。   很明显,邱诗琴母子出手了。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他们早就做好了邱诗琴和傅承予会反咬一口,不坐以待毙的准备。   本来也没什么,可傅今弦如果这时候不在南城,那可就不好办了。他是掌舵人,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他的指挥。   -   贺瓷刚开始听喻朝说傅今弦住隔壁,不可避免地揪着心。她恼着思考他到底想干什么。不过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就没再见到他人了。   贺瓷松了口气,又有点难以形容的失落。   果然,就算是什么“悔悟”,也只是一时的,没有半分诚意。   也对,傅今弦对她,谈何坚持呢?   贺瓷吃着三明治的时候,手机不断震动。她默默拿出手机,看也没看,准确无误地点开微信,找到傅今弦,把傅今弦拉黑。   一气呵成,抿了口牛奶,奶渍在嘴边糊了一层,贺瓷慢条斯理地拿起纸巾擦了下。   贝贝痴迷于这个女人的美色无法自拔,撑着下巴看着她吃早餐,还看得津津有味的。   原慕端着早餐过来,一样是酒店提供的,跟其他艺人一样,没搞什么特殊。   他穿着白衬衫和长裤,袖子卷到了手肘处,看起来像个干净清爽的邻家少年。   “早上好啊。”原慕指了下四人座位里剩下的一个座位,“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当然。”喻朝在忙,偶尔没跟着她拍戏,今天不知道在忙什么,早餐都不跟她一起吃了。   他很热情的关心了一下她昨晚回去有没有泡泡热水喝喝姜汤,贺瓷惊讶的是这人的体贴程度,很少有这个年龄的男人心思如此细腻周到。   “有的,你也要注意别感冒了。”   很礼尚往来。   也很疏远客套就是了。   原慕咧嘴笑了下,“我经纪人待会就发声明,咱俩这可是给节目组做了个大广告,导演得给咱们包个大红包才对。”   发酵了那么久,又是两个流量,给节目组热度赚足了。   “我微博和微信都炸了,总算能消停下来了。”贺瓷调侃。   “话说我经纪人昨晚刚跟我说,他那边接到了爱豆日记节目组的邀请,下下期的。我们能同台了哎。”   “好巧。”她也不意外,飞行嘉宾每期都换,这也是爱豆日记节目组新打的算盘,请的肯定也都是些流量,炒炒话题带带收视什么的。   说起来,她那天录的最新那期也快播出了。希望季嘉嘉抗住。   贺瓷都不用去想也知道到时候网上对她的评论。毕竟她、涂娆和新来的两个嘉宾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名气、人品,等等。   会被嘲糊的吧?   再加上她买点水军加把柴火……那画面也太美了。   和原慕随口聊了会剧本,他们就一起出发去剧组了。   副导演一看到他们,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一起来呢?”   得到回答后,又笑眯眯地背着手走了。   贺瓷确定了喻朝跟她说的,照片是这位“笑面佛”拍且泄的了。不过傅今弦好像就是因为那照片来的,她莫名就不太想计较了。   算了算了。   反正对她也没什么影响。   左不过是多个绯闻而已。   当然了,该敲打还是得敲一敲的,不然尽逮着她薅羊毛了。   喻朝说待会会找副导“深入聊天”,让她不用操心。   -   这几天戏份很多,因为贺瓷还要匀出时间去忙别的工作,刘导这边很好说话地尽量配合。   贺瓷忙得不可开交,回到酒店倒头就睡的那种。忙到没有时间去想儿女情长,忙到她快以为她追傅今弦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   这种感觉很好,她很享受。   出发去拍新一期的爱豆日记时,上一期正好放出来。贺瓷一边坐车里赶路一边刷着节目组下面的评论。   一边看,嘴角一边抑制不住地往上扬。   虽然跟傅今弦没什么干系了,但她仍然不喜欢季嘉嘉。季嘉嘉过得越差,被骂得越惨,她当然是越开心了。   【以前没觉得,现在两个新来的,和两个刚走的一对比,这反差太大了,啧】   【突然觉得季嘉嘉就是来搞笑的】   【不是我说,季嘉嘉到底是有什么后台?这几个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就算是涂娆都比季嘉嘉强几倍吧?】   【季嘉嘉一生黑:)走后门还能走得再明显一点吗:)】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被撤下来,但是隐约感觉跟州影后受伤也有关系】   【楼上滚,别拉着我们绯绯了不行吗?听不懂人话?】   【反正,新的嘉宾我好爱嘿嘿嘿,早就该换了!】   贺瓷想,季嘉嘉看到这些评论得多心塞?   一个自不量力的玩意儿。什么资源都大包大揽地,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一轮一轮的嘲讽下来,的确很考验心理承受能力就是了。   突然,喻朝一边刷着ipad一边说:“涂娆经纪人发消息给我,说想求着见你一面。”   “这是急眼了?”网上骂季嘉嘉的同时不免也有骂涂娆的。毕竟节目组那次中途停录以及长达半个多月的停工给的官方解释是,涂娆不小心绊倒了州绯。   说一句“不小心”都是涂娆在州绯那求来的。并且也是节目组觉得这黑料对节目组的各种发展都不好,就跟涂娆一起去求州绯,州绯才勉强应下的。   且不管这官方解释真假,反正是因为涂娆州绯才受伤的,州绯粉丝肯定是不满的。骂之踩之皆有。   这回最新一期播出,更是有人记着仇,故意对比涂娆和新嘉宾,趁机黑一波。   但这都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涂娆被贺瓷封了,连季嘉嘉都救不了她。   ——季嘉嘉如今自身难保,更别提救她了。   本来涂娆因为这个心态就不行了,偏偏在她濒临崩溃的时候节目赶巧就播出了,一波人嘲讽踩踏,双重打击之下,她几乎是哭着求经纪人联系喻朝了。   她只想让贺瓷放过她。   真的是悔不当初,应该做得再隐蔽一点。伤人可以,却不可累及自己。   贺瓷慢悠悠地说:“我的时间很宝贵的。”   这么一说,喻朝当然懂了她的意思,“行,我拒掉。”   “我可不是她想惹就惹,想见就见的,做什么梦呢。”贺瓷哼了一声。   喻朝挑唇,没说话。   “朝朝,你这表情有点嫌弃?”   “没有。”   贺瓷撇嘴,嘟囔,“你就有。”   喻朝笑意渐深,“猜对了。”   贺瓷:“……”   喻朝轻咳一声,转移话题:“乱世夫人快播完了,我觉得你可以去走个红毯了。”   贺瓷:“?”   喻朝桃花眼上挑,透露出满意的神色,“这次真的是火了一把。”   算是贺瓷出道以来最火的一部电视剧了。至于这次拍的电影,喻朝也有意让它变成贺瓷出道以来最火的电影。   一个接一个的奖项拿下,为她在圈里的地位奠基。   贺瓷最近忙得佛系起来,心虚地拿起手机看数据。   “接的时候就料到会火了,这部剧把你和言景和的颜值、身材凸显,而且掺杂了言情悬疑和战争,火的可能很大。”   剧中贺瓷的一颦一笑勾人惊艳,再加上很多旗袍的造型,那叫一个艳光四射。不为别的,就只为了她,观众都会买账。   贺瓷越看数据越开心,“我进步好大呀,比我上一部电视剧数据好太多了。”   喻朝懒得搭话。她上次拍电视剧都好久前了,没进步的话他就打死她。   “Sodien封面出来了,去微博营业一下。”喻朝懒懒道。   贺瓷戳上去,果然被官方艾特了。她熟稔地营业去了。   “待会录完得去拍新一期的封面。”   “这么赶?”   “嗯,今天内争取能回北城。”   贺瓷嘟嘴,“那待会贝贝你点杯奶茶,我拍完封面就喝。就当是犒劳我的肉肉了。”   贝贝捂嘴笑,“好好好。”   -   傅今弦对邱诗琴母子的所有手段都丝毫没有手软之意。不管是早早就在他们身边安排人还是能力足够强大后的出手,他一直是奔着一朝出手直接将他们搞死去的。   但这对母子这么多年并非表面上的养尊处优,私底下攒起来的实力和人脉有些超乎他的想象。   明明在安排下,如他们所愿借了高利贷,如他们所愿资金被困,如他们所愿项目失守,但他们还是在最后关头紧急求救傅谦同。   将他们私下在欧洲做的生意和盘托出,任由傅谦同责骂怪罪。——这份魄力倒是傅今弦不曾料到的。竟然会有这个胆子和傅谦同承认。   母子俩在欧洲的所有事情都是瞒着傅谦同暗中进行的,现在捅出篓子了才去说,后果肯定也是严重的。但他们为了救命,没去管那些后果。迅速做出了利大于弊的一个选择。   关键时刻,让傅谦同来力挽狂澜。   这对母子真的是难啃的石头。   傅谦同下场后,事情就难办了,隐隐有着脱离他掌控的架势。   傅今弦再有本事,对抗起傅谦同来还是很吃力。傅谦同比他多活了几十年,又能在萧老爷子那样富有心机的人手中夺去萧氏,人脉与能力不是他一个不到而立的人可以对抗的。   但他胜就胜在钉子多,还掌握住了傅谦同的弱点与死穴——他的妻子邱诗琴和宝贝儿子,傅承予。   傅今弦没做过打败仗的准备——即使这个人是他亲生父亲。   这些天他脚不沾地地一直在安排这些事情,其他事情都安排得很好,唯独一件事——季嘉嘉他冷藏起来了,什么都没处理。   季母找过他,拿着证据苦苦“求”他,傅今弦只道:“难不成你不觉得在现在这种形势之下,冷藏是对她最好的选择吗?”   季母沉默。   “那,什么时候让她重回……”   “这就不用您操心了。”   他让人强制性地把不肯离开的她带走。   他的命令,向来没有人能违抗。   同样,他的心思向来也没有人能够猜得透。   季母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唯一知道的是,现在的他与她当年离开国内时的他截然不同了。就像是一棵幼苗长成了不惧风雨的苍天大树。   从前面对她的威胁,他束手无策,百般妥协,如今……却不同了。她现在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的,轻易不敢再威胁他,今天也是一时情急……   忙碌了这么久,他一直给她发微信,跟那些人说的“打卡”一样,将所有的事□□无巨细地解释了一遍,谦也道了,可惜她仍旧没回。   闲来无事,他翻了翻以前的聊天记录,才知她那时的那份心境。   ——但也不是第一次翻了,只是每次翻都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这回去找她,他也没有什么确切的目的,只是想见见她。   ——这只是在他还没见到她的时候心里想的。   一看到那道纤细俏丽的身影,他的心思就变了。   想要她跟他说话,更想要她……跟他笑。   一如乱世夫人中风情万种妩媚妖娆的满分笑意。   即使那是奢求,弯唇浅笑也是好的。   以他的权力,打了声招呼,他就坐在了导演身边。   于是乎,录制着录制着,贺瓷突然发现导演身边多了个极其熟悉的身影。   贺瓷:“……”   作者有话要说:  贺瓷(笑容渐渐消失):他怎么又出现了???   接档文《还没亲够吗》喜欢的宝宝可以收藏哟~   文案1:   陆星摇是陆家丢失的女儿,找回家后给予万千宠爱,限定衣服首饰任其选择。   陆星摇看着那一大堆亮瞎眼的东西,默默开口:“我想要一间书房,里面塞些英文原著就行。”   陆媛是假千金,担心陆星摇把自己赶走,把她带到自己房间,小心翼翼地开口:“你看看你喜欢什么?都给你!”   紧接着她看着陆星摇脸上几不可见地划过一分嫌弃,“不用了,我不喜欢。”   陆媛急了,“我以后不会和你抢衣服珠宝的!”   陆星摇:“……你要的话都给你。”   她只想要天文望眼镜,满满当当的图书馆,再不济,一本五三也行。   文案2:   景延快爱惨了他的小星星,在她做题做累了小憩的时候,在她脸上偷亲一口,能让景大少爷偷乐一天。   被她发现,大不了是一句强装清冷的:“还没亲够?”   陆星摇发现哄这个大少爷开心一下比做奥数卷子都难,还得假装睡觉让他亲一下才行。   本来亲一下也就亲了,可惜景大少爷可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每次行为都过分到她没法再装睡下去,不得不“醒过来”制止他,才能让他堪堪罢手。   *她回来前,老师:“景延啊,你这成绩二本都进不去!” #她回来后,老师:“景延啊,你想去清华还是北大?”   *为了她,别说清北了,麻省他也能上!   1v1,巨甜~ 第23章   要不是顾忌着节目在录制, 贺瓷怕是当场就要拉下脸来。   这个人。   才消失了多久。   又冒出来了?   言景和见她情绪不太对, 不动声色地拉了她一把,“贺瓷贺瓷,过来尝一下这个。”   他夹了块抹茶蛋糕凑到她嘴边。   还在录节目,他是为了自己好。   贺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就着他的手一口吃了,含糊不清地道谢。小小的一块, 抹茶味扑鼻。   州绯不好意思地别开眼。这些小年轻,比他们放得开多了。   不过台下某人脸色不是很好就是了。   她在寰星这么久, 跟傅今弦也算是朋友, 关系还可以的那种,从来就没见过他这副模样。   从前贺瓷追他追得那么疯狂, 如今看样子是反过来了。   不过, 自己造的孽还是得自己受着呐。   傅今弦当然记得这个男人, 乱世夫人里的男主,和贺瓷的亲密戏多到他真的觉得离谱, 这部电视剧是怎么过的审?   现在参加个综艺还喂东西?   没完没了了?   不止如此, 他们还是下一个游戏的搭档, 游戏规则是男嘉宾背着女嘉宾走指压板。   傅今弦脸都黑了。   徐导大气都不敢出。   或许,玩的游戏真得改革改革了……?   别的没什么, 可是投资方不高兴了。   投资方还是很重要的。   尤其,这还是最大投资方。   ——刚开始不是,后来傅今弦莫名其妙地突然追加投资,一举成了最大投资方。   录制好不容易结束的时候, 徐导擦了擦久违的满头大汗。   而身边傅今弦已经大步上台,去找贺瓷了。   贺瓷排斥地撇开头,“我不想跟你说话。”   小童星年纪小,倒吸一口凉气,姐姐,你是真的很有勇气敢这样跟自己的顶头上司说话啊。不是传闻,他是你的金主吗?咱是不是有点嚣张了?   瞧把人给气的。   她缩了缩肩膀。   傅今弦惊掉众人下巴地很好脾气,“给我个荣幸请你吃个饭?录了这么久不饿吗?吃法餐西餐还是……烧烤?小龙虾?”   众人:“……”   能不能有点金主的样子?   贺瓷瞥了他一眼。   “我自己会去吃,又不差你的钱请客。”   “给个请你吃饭的荣幸也不行么?”   “不行。”   众人:“……”   你怎么这么刚?你这不像是对金主的态度啊。难不成传闻真是假的?   果然媒体的话不可信?   贺瓷不想在这里跟个猴子似的,转身即走。高跟鞋踩在地上,哒哒声响起,很多人大气不敢出。直到傅今弦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拜托,这可是寰星的boss。   够豪横!   言景和却是没顾众人各种感慨,也转身离去。   他跟上了他们,看着傅今弦拉着贺瓷纠缠,静静地看了会,默默离开。   有意思。   传闻说贺瓷倒追寰星老总,他从来没信过。   贺瓷那么傲,不是能做出讨好人的事情的性子,也不可能去做个小情人。   直到拍乱世夫人的时候,他有一次不小心看到贺瓷给傅今弦发微信,问他她让人送去的汤喝完了吗,问他喜不喜欢喝鸡汤,不喜欢的话下次不送这个。   这么卑微的讨好,让他有点迷茫自己的判断。   可是才过了多久,现在角色又反了过来。   他实在是看不懂了。   傅今弦还在跟着贺瓷,黑眸在阳光下隐约有琉璃的色彩,“那我蹭你点吃的?”   云数&贝贝:……   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喻朝在贺瓷录制的时候就去拍封面那里商议一些细节了,所以现在不在,只有两个助理跟着贺瓷。   贺瓷默默拒绝:“我穷,请不起。”   男人低声笑了下,又赶紧转回正经话题:“就算是死刑也得给个理由吧?能不能看一眼我微信上给你的解释?我说的句句属实,我也真的后悔了。”   “世界上又没有卖后悔药,你有钱也买不到。”贺瓷嘟囔着。   “你拥有无价的选择权,可以给我后悔的机会。”他低声说。   贺瓷被他突如其来的“甜言蜜语”微微惊了惊,但她还是很坚定地,“反正你就是要说,你对季嘉嘉没有男女之情,我一直是误会你们的,你是有苦衷的,对不对?”   他点头。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有再多的苦衷,你也已经伤害了我,就算你有再多的苦衷,我也不打算原谅你了。傅今弦,我累了,我追着你的脚步追了好多年,我只想停下来休息一下了。”贺瓷看着他的眼睛,无比认真。   他也在看着她。   傅今弦的心好像被挖空了一块。   原来拒绝的话是这样的刺耳,是这样的伤人。每一个字,对对方而言都是一种折磨。   他想得更深更远了些。从前他的每一个冷漠,对她而言是多少的伤害?   贺彦与他说过一次话,那次的聊天他不知道为什么记得特别清楚。   他说:“你到底何德何能,能让我们千娇百宠的小公主对你如此痴迷?”   当时,贺彦面无表情,语气都带着薄怒。   如今,可算是明白了他当时有多生气。   半晌,他缓缓开口,带着几分试探的语气,又有些颓然,“那,可不可以换成,我来追你的脚步?”   贺瓷愕然。   她从未想过她这辈子还有这样的……高光时刻?   谁能知道她苦追而不得的无力感与挫败感?又有谁能知道这种无力感与挫败感,一连伴随了她多少年。   她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唯有在他身上尝遍辛酸。那种不管再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的绝望,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放弃他,既是因为攒够失望,也是为了还自己一个自由。   可她没想到的是,就在她放弃的时候,他突然告诉她,他不仅后悔了,想跟她在一起了,还可以反过来追她?   太假了,跟做梦一样的假。   假到,她不敢去相信这是现实。   傅今弦轻声唤她,“瓷瓷——”   “你别这么喊我。”她下意识脱口而出,这称呼刺激着她内心。想起他的问题,她近乎狼狈地,“随便你吧。”   说完,她看也不看他就走了。   傅今弦看着那道匆忙离开的背影,勾了下薄唇,些许凉薄,些许得逞。   他没再追上去,怕今天逼得太急惹她厌烦。   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驶离的车,给宋特助拨了个电话,“刘孟楚在北城取完景没有?告诉他,再不回南城后续投资就断了。”   他虽然走不开,但可以让她回来。这么久了,不管取什么景也该取够了。   宋特助:“……是。”   车上,贝贝愁极了,想问贺瓷一些问题,又不敢开口,揪着手,快揪断了。   贺瓷喝了口温水,注意到她极为明显的躁动,睨了她一眼,神色慵懒如只波斯猫,“想说什么就说。”   贝贝如获大赦:“瓷瓷啊,你真要跟傅总在一起?”   “哪只耳朵听到的?”   “我理解出来的呀。”   贺瓷对她的理解能力表示了不可思议,“你的脑回路恕我不能苟同。”   “不、不是吗?”   “我只是同意让他追我而已。他追不追,是他的权利,我就算不同意也没用。但我并没打算同意呀。”贺瓷又喝了口水垫垫饥饿的胃。因为待会要拍照,为了保持身材和上镜的完美,她现在虽然饿,但也不能吃东西。   贝贝恍然,原来如此呢。旋即促狭道:“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傅总活该!”   贺瓷的脸上却并无高兴,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我是真的,不想跟他在一起了。等这里的工作结束一下,我就找些需要出差的工作,离开南城一段时间,断断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贝贝收起玩笑的表情,不敢说话了。   云数摇摇头。   这不是抽出身了,而是越陷越深了。   当局者迷罢了。   Sodien的拍摄风格偏于时尚与开放,受众也是奔着年轻人去的。贺瓷知道今天拍的内容依旧有些暴露,但还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   也是因为要露腰,所以她连东西都不敢吃。   废话,贺小公主所有的照片都必须美美的好吗?一点瑕疵都不能有的~   摄影师对她真的是非常满意,这姑娘真的是上天赏饭吃,拍她的照片最快也最容易,反响还最好。   拍完后还很早,晚上十一点,贺瓷直接拉着喻朝和俩助理奔向一家小龙虾店。她几个月前点过一次后就开始减肥了,根本不敢点第二次。本来还可以继续忍的,但都怪那个该死的傅今弦,在她面前乱提,导致她拍个照片,脑子里都是小龙虾。   喻朝虽然是个男人,也不是演员,但对身材管理得很苛刻,拒绝跟贺瓷同流合污,点了份青菜素面。   贺瓷捧着小龙虾,看看自己的盆里,再看看他的碗里,假惺惺地心疼:“朝朝啊,你这也太拼了,啧啧啧。”   喻朝轻飘飘瞥她,“别趴在体重秤上哭啊。”   一脚踩中贺瓷痛点。   看着人模狗样的,怎么说话这么扎心!   贺瓷看了眼自己盆里的份量,在美食与体重间徘徊。最后,眼一闭心一横,“大不了跑一个月健身房!”   “就你那运动量,起码得跑三个月。”喻朝补刀。   “……啊啊啊你闭嘴!吃你的青菜素面!老板,给他加根香肠!”说完,她又一副“看吧我有多么善良多么以德报怨我这个老板可厚道了”的表情。   喻朝嘁了一声,表示看不起。   贺瓷:“……”   她抱着小龙虾坐在他对面,这个风向正好把香味往他那里吹。   她唯一拿得出手的、报复。   嗯。   喻朝叹了口气,“好像得增肥了。”   贺瓷:“……”   魂淡。   他继续说:“不像你,你就没有我这种烦恼了。”   贺瓷:“……呵呵。”   这种人,给他一个眼神都是多的。   这家店很隐蔽,几人难得可以在外面吃个安稳的饭,吃完就去了机场,飞北城。   有粉丝提前得到消息候在机场,看到憔悴的贺瓷,都很心疼,一口一个姐姐,甚至都舍不得浪费她的时间让她签名,让她快点登机,回去休息。   贺瓷心都软成一片了,把人逮过来硬要给签几个,时间快到的时候,喻朝强行把她拉走了。   没隔多久,瓷娃娃们很给力地把贺瓷送上热搜。   #别拉我,我要签名#   附图,喻朝拉走贺瓷,贺瓷没回过神,手里还拿着签名笔。   有人给喻朝配字:冷漠.jpg   贺瓷的宠粉形象真的是深入人心。   傅今弦看到照片的时候,让宋特助把这两天的调查也拿过来。   他在总结这两天贺瓷的行程。   结果宋特助还很贴心地附图了,比如拍戏就带着拍戏的照片。但也没什么,都是工作。   唯独一张最特别的,是生活照。贺瓷坐在喻朝对面吃小龙虾,大概是剥不开,伸手递给喻朝。   傅今弦看了眼手机上还热乎的热搜,又看了眼手中的照片,心里觉得越来越不对劲。喻朝,跟她,是不是太亲近了些?   不过他是她的经纪人……   演员和经纪人关系这么好?   他思索了一下其他人,季嘉嘉肯定不用说了,跟纪姐的关系根本就是反面例子。最近莫名其妙变好了也没用。至于其他的......   傅今弦想了想,给州绯发了个微信:你跟你经纪人关系怎么样?   州绯很奇怪他这问题,【怎么这么问?很好啊,怎么了?】   【好到什么程度?】   【一起睡觉算不算?】   傅今弦噎了噎。猛然想起她是女经纪人。   他还是不死心地深入问了问,【你们演员跟经纪人的关系都很好么?】   【大部分是这样的吧。反正我圈子里是这样的。小演员的话,经纪人没专门带她,相处得少,可能关系就一般。】   贺瓷不是小演员,跟喻朝相处也挺多的,那关系应该好得挺正常了。   不知道为什么,傅今弦就是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似乎暗处蛰伏着一只猛兽在伺机而动一般。   他是有喻朝的微信的,想起上次宋特助跟他说喻朝在朋友圈发了张贺瓷和言景和的照片,傅今弦预感到了什么,打开他的朋友圈——   他目光微顿。对第一眼看到的不死心,刷完了他所有的朋友圈。   数量不多,五十几条,可刷完后,傅今弦唇边一丝笑容都无。喻朝的朋友圈,全部是贺瓷,唯一一条没有贺瓷的,是喻朝在家吃年夜饭的照片。   傅今弦将手机放下,反扣在桌上。   如果演员和经纪人关系好,那当然是正常的。可是当经纪人的朋友圈全部围绕着这个演员,就显得很诡异。尤其是,女演员和男经纪人。   况且这也不是工作号,因为他发的不管是照片还是文字都显得很亲昵,根本不官方,不像是营业。   他仿佛发的是。   女朋友。   的日常。   作者有话要说:  小朝朝的虎视眈眈   傅·情敌一堆·今弦 第24章   意识到这点, 傅今弦拳头攥紧。   他的感觉没有错。   这个喻朝, 是真的有问题。反常到了某种无法漠视的地步。   他忽觉心头烦闷,松了松领结,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夜景繁华,霓灯绚烂, 万家灯火。   言景和,原慕……喻朝。   她身边的苍蝇, 太多了。   正巧这时,贺彦给他发消息:出来喝酒?周扬几个都在。   傅今弦没打算跟他出去, 他得攒着时间忙完事情去拱贺彦家的白菜。   傅今弦思索片刻, 回复:我记得你妹最喜欢吃什么来着?   对方几乎是毫无防备地回复:什么东西垃圾她就喜欢吃什么呗。   回复完,贺彦觉得不对。按理来说, 应该是贺瓷跟他打听傅今弦喜欢吃什么, 而不该是傅今弦来跟他问——   贺彦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后:傅今弦你怎么个意思??   傅今弦见他终于转过弯来了, 勾了勾唇,没回。   但也不用他回, 贺彦自己就能把事情梳理完, 一通电话紧随而至, 开口就是:“傅今弦!你个王八蛋!”   周扬指间夹着的烟一抖:“……”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怨夫。   傅今弦默了下,“如你们当初所料, 我后悔了。”   贺彦神色逐渐狰狞,几乎是从鼻间溢出一声冷笑,“我他妈揍死你你信不信?我们贺家的女儿是你想不要就不要,想后悔就后悔的?!”   周扬白熠在他旁边, 见他神色不对,赶紧拦着,“都是兄弟,没必要动手哈!”   贺彦却是真认了真,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蹦出来,“傅今弦,你跟我怎么说过的,这辈子不会跟她在一起,那就请你,信守诺言。”   贺瓷追傅今弦,之所以家里没有人反对,是因为傅今弦跟他做过保证,不会同意贺瓷的追求。既然如此,贺家也就任由贺瓷去了,这孩子反正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   但凡没有那个保证,他们无论如何也会阻止贺瓷。原因无他,只因为他们绝对不会认可傅今弦。   贺瓷追得越疯狂越惨,他们就越反对。傅今弦这样一个冷情冷心,心另有所属又家世复杂的人,无论如何都不配做他们贺家的女婿。贺家这一辈就这么一个女婿,他们必定是要千挑万选,条件苛刻的。——也不怕苛刻,即使他们再苛刻,想当贺家女婿的人也如过江之鲫。   傅今弦的心不在贺瓷身上,傅今弦的家里又那么复杂,贺家的每一个人都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   贺瓷追傅今弦的时候,不知道被劝过多少回了。贺彦得了傅今弦这保证,回去转述给家里人,他们才勉强放了心,没再唠叨贺瓷。甚至为了弥补傅今弦被“骚扰”,他们也放了几个大项目给傅今弦,可以说是十分厚道了。   可现在,乍然说傅今弦要推翻当时那个保证了,他要追求贺瓷了——别说傅今弦会被活剐,贺彦自己都要掉三层皮。毕竟,当初转述傅今弦的话,让家里安心的人是他。   这是其一,其二,贺彦自己也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说归说,玩归玩,到了真时候,第一个急的就是他!   周扬见他这么生气和认真,和其他几人面面相觑,迟疑着收回阻止的手。算了,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反正。   傅今弦这家伙,本来就挺欠揍的。   再说了,之前欠的“债”,总该还的。   想当初不管他们如何笃定他最后一定会和贺瓷在一起,不管他们怎么劝说他对贺瓷悠着点,他都当笑话一样。如今总算吃到苦头了吧?   活该!   傅今弦任由贺彦骂,今天摆明了就是要在他们面前公开的,这一关也迟早是要过的。   既然想明白了一切,那所有关卡就都要面对。   贺彦怒极反笑,“傅今弦,我告诉你,谁都可能娶贺瓷,唯独你,不可能。”   白熠倒吸一口凉气。够刚的啊,哥们儿。敢这么跟傅今弦说话呢?真是看不出来。   平日里温温润润的,其实也是个狠的,只是平时没触及到他的底线罢了。   他的底线是什么?   一直以来,都是贺瓷。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也一直都知道,贺家三兄弟,有一个共同的禁忌——贺瓷。惹他们可以,大不了打一架,可是惹了贺瓷,那他们就会跟你拼命。   综上——傅今弦,真难。   傅今弦蹙了下眉,“贺彦,你该知道的,我想得到的,就不会放弃,也不会松手。我也知道我在你们脑海中形成的刻板印象一时之间难以抹去,我只能说我会尽力去改变与弥补。”   “你也不看看我们给不给你这个机会?”贺彦气得挂了电话,将手机重重地砸在地上,仍不解气,“这个混蛋!”   牧越泽几个家里阳盛阴衰,连个妹妹都没得,实在难以切身体会贺彦的愤怒。拍着他的肩膀安慰,“女大不由娘……”   贺彦:“……欠削?”   “咳咳,哥哥也一样。她喜欢的话你们又何必干涉呢?”   “开什么玩笑,傅今弦那个混蛋他配吗?想当我妹夫,他也配?”贺彦拿起外套就走,匆匆忙忙的,像是要去处理什么事情。   白熠啧啧两声,“真精彩。”   牧越泽漫不经心地挂了点笑,倚在沙发上散漫慵懒:“这算什么?真正精彩的还在后面。”   周扬摊手,脸上是幸灾乐祸:“早就说过他会后悔了。”   贺彦离开会所后直奔寰星,可是就跟料到他会来一样,加班了一个多月就差把办公室当家的傅今弦居然不在,整栋楼黑漆漆的。   贺彦的脸色跟那栋楼一样黑,重重地砸了下方向盘,“艹。”   这个狗东西!   -   贺瓷回到北城还没两天,刘孟楚就吩咐道具组收拾东西准备撤离。   大伙儿都有点懵,问:“撤去哪儿?”   “取完景了,晚上回去都收拾收拾东西,明天下午去南城了。”刘孟楚前两天就接到宋特助的电话了,他磨了两天,硬是多给磨出了五百万的投资,那叫一个得意。   刘孟楚现在看着贺瓷就像是看着金主一样,眼睛都在发亮。   至于取景,根本不成问题。傅总大手笔,直接给虚拟出来想要的景物都可以。   云数和贝贝收拾贺瓷的行李去了,还是忍不住好奇,“这也太突然了。”   贺瓷抱着手,神色淡淡的,漂亮卷翘的睫毛半抬,有些嘲讽。   这可不是什么突然,这是有人故意蓄谋。   不过她也没意见,省得南城北城两头跑了。   贺瓷微信一响:早点睡,晚安。   她看完后,什么也没做,息屏。   傅今弦,让我看看你追人的本事吧。也好让我看看当初我有哪里不足。   人缘爆棚的贺大小姐微信又一响:吃夜宵去?   是原慕。   这个男人的追求表达得很明显,不似言景和那样隐隐晦晦的藏匿与默然,而是大胆露骨,热情如火。   最聪明的一点是,这个男人没正式告过白,贺瓷连拒绝的话都没得说。   【来了。】   她并非矜持拘谨之人。   既然他以朋友相称,那他们就暂且按朋友相处。   贺瓷没敢吃什么太高热量的东西,只找了家店,点了份、螺蛳粉。   她琢磨,虽然也不“清淡”,但相比较小龙虾烧烤炸鸡而言,算是清淡的。   原慕好笑地看着她万分委屈的小脸,跟她点了一样的,又建议她:“要不,加个蛋?”   “算了算了,待会朝朝得冲过来打我了。”   也不是第一次听她这么称呼喻朝了。   原慕笑道:“你跟你经纪人关系真好。”   “还没出道就是他带着我跑各种训练教习,好多年了。当年很年轻,年轻人嘛,瞎叫一通。”   “这样啊。”   虽然还有疑惑,比如喻朝当年早就是圈里炙手可热的金牌经纪人了,怎么会去带你一个刚刚出道的小新人呢?   但原慕自知跟她还没熟到那个地步,适可而止地停在了一个不会让人反感的点。   “光在电视上看你,哪里想象得到你私底下竟然是个喜欢吃螺蛳粉的,吃烧烤的,普通女孩子一样的女孩。”原慕眼神隐着些悸动。   他很喜欢这样的女孩。真实,可高贵如高高在上的皎月,也可平凡若万千星辰中的那么一颗。   “你别夸我了,再夸下去我尾巴都要翘起来了。”贺瓷嗦了一口,又忍不住喝了一小口可乐——快哉。   “我在讨好你呀。”   贺瓷动作一顿。   原慕恍若未觉,笑容更大,“下期我这个新嘉宾得仰仗贺老师照顾哎。”   原来是说这个。   吓了她一跳。   她差点瞎想到天边去了。   贺瓷心虚地摆摆手,“好说,好说,这顿你请了就是了!”   几十块钱,也就只是玩乐一下,在他们眼里真不算是钱。   而他们“快乐嗦粉”的事情虽低调,但只要有一个人路过,且随手一拍,分分钟就给送上热搜。   这回也不知道是谁的功劳了。   反正没过多久,他们吃完回酒店,贺瓷刚洗完澡,喻朝电话就追来了,声音隐忍着无奈:“姑奶奶,看眼热搜。”   贺瓷试探着问:“大事?还是小事?”   “一件,你和原慕的cp粉又多了一批的,小事。”   贺瓷:“……”   听您这话,也不像是个小事的样子。   但她心里大概有数了,不太慌,淡定地打开微博看了眼,才说:“没关系呀,就拍完戏吃个夜宵而已,我们双方都澄清过了,他们喜欢联想就联想吧,就当给这部剧炒热度了,你跟刘导那边商量一下广告费呗?”   喻朝被她这心态给折服了,“行行行,你赢了。”   而傅今弦知道贺彦会去寰星后,当机立断地回了御水湾。   刚到,就接到傅谦同的电话。   指尖夹着手机,转了一下又一下。   电话响起,又自动挂断。   反复三次后,他才不紧不慢地接起。   “喂。”   这道寡淡的声音让傅谦同微微一愣,邱诗琴拍了拍他,他才回过神来。   “今弦啊,你看我们都是一家人,现在闹得这么僵,哪个走出去好看?听爸的,明天回来家里吃个饭,把心结都打开,误会都说开!”   傅今弦嗤笑了一声,如果不是傅谦同拦下他花了那么大的精力投资下去的西区,并且差点让他所有的投资毁于一旦,如果不是傅谦同出手阻断他在欧洲方的势力,如果不是傅谦同以为季嘉嘉是他的女人,对季嘉嘉那边也下了手——   他就信了。   之所以现在打这通电话,不过是他的反击吓到了傅谦同,傅谦同没有把握取胜,甚至没有把握止损罢了。   傅今弦就只是笑了那么一下,笑声透过了听筒传达。这明显的嘲讽,让傅谦同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更让他生气的还在后面,傅今弦什么话都没有说,毫无防备地就挂断了电话。   “反了他了!”   邱诗琴抚住心脏,平复着那阵阵的害怕。   傅今弦,这个疯子!他想干什么?想搞垮傅氏吗?   邱诗琴第一次承认,她是真的怕了。   这么多年,各种算计,却没算到自己家里养的这么一匹幼狼!   他们把他养大,等来的却是他的反咬一口,将整个家吞噬。   邱诗琴哭了起来,顺势柔若无骨地靠在傅谦同身上,“阿同,这可怎么办呐……我自认也没亏待过今弦的……”   “这个白眼狼,跟他妈一个样。”傅谦同深呼吸,缓解难抑的怒气。   傅今弦没心思搭理他们。   一群,若占优势则得意、若呈败势则示弱的、无用之人。   傅今弦见宋特助发了很多条微信过来,点开一看……如心中所想,和她有关。   却没想到,又是和原慕一起上了热搜。   三次了。   这个原慕出场频率高得过分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次了,狗男人你记得真清楚~ 第25章   宋特助等到的回复是:【撤掉热搜。】   没过多久, 又来一条:【把原慕的资料发给我, 能多详细就多详细。】   宋特助得逞似的笑,傅总急了。   也是,这么多贺小姐的追求者,且一个比一个会追人, 他能不急?   只是,傅总情商堪忧, 无论如何还是他们助推一把。   【傅总,您这是在追贺小姐吗?】   【fjx:不然呢?】   【可是, 原慕看上去比你会多了。不止原慕, 言景和他们也是,您追人的技术在贺小姐的追求者中, 好像是最差的。】   他硬着头皮打的这串话。   还很给面子地用“好像”这个词, 其实, 就是最差的,都不用“好像”。   傅今弦没再回复。   他也意识到了这个很头疼的问题。   他思忖半天, 最终决定在“最合适的休息时间”给她道早晚安, 可一点用都没有, 这不贺瓷转头就跟人去吃东西了。   比起来,他的段位低到都不好意思说, 像是——小学生过家家。   即使傅今弦不愿意承认。   微微昏暗的灯发出幽幽的亮光,是偌大的房子里唯一的光束。   他喜欢在这样静谧的环境中安静地思考一些事情。   或许比他察觉到的时候还要早很多。   他就已经对那个姑娘上了心。   只是他浑然不自知罢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她身上的停留的目光越来越多,她做的越来越多的事情都会让他记挂在心上。看到她各种途径的照片时, 都会有意无意地多看几眼。   并非突如其来的感情,而是日积月累起来,却不被发觉的感情。   一份,隐秘的,隐秘到他自己都不知的感情。   在发现之时,连他自己,也是骇然。   一直放在嘴边的拒绝,一直身体力行的远离,竟都成了笑话与口是心非。   可是狮子一旦觉醒,就带着掠夺和绝对的侵占,再无松手之可能。   傅今弦提了提唇,贺彦的话并没能动摇他分毫,一分一毫都无法。   今天在贺彦面前坦白,也是他盘算好的。晚坦白不如早坦白,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取得他们的认可。   可对于别的他都能安排得好好的,唯独遇到她,他就没了办法。   季嘉嘉的电话再次响起——一天总会响起十几次。   傅今弦懒懒地看了眼显示,并无接起意。   一通挂断,一通又起。   凭空打破平和的寂静。   季嘉嘉快急死了,傅今弦和傅谦同父子打架,却拿她作牺牲品!   他们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尤其是傅谦同,就是个疯子!难不成他以为她会是傅今弦的软肋?拿她开刀吗?   季嘉嘉气得脑袋嗡嗡的。   不知道傅今弦又做了什么,傅谦同刚刚又对她出手,她现在连门都不敢出,已经换了三个住处了。   季嘉嘉疯狂地给傅今弦打电话。   傅今弦终于接起的时候,她眼泪瞬间就下来了,“阿弦——”   傅今弦还没说话,她紧接着说:“你怎么都不接我电话?你爸爸刚刚又——”   “又派人到你那边了?”   被抢了话,季嘉嘉讷讷点头,“对。”   “我会安排保镖过去,放心。”   “好,我放心。阿弦,因为这些事情,我已经好多天睡不好觉了,我可以去见见你吗?”季嘉嘉想引起傅今弦的愧疚心,毕竟可是因为他,她最近才有这么多事情的。   “我最近很忙。”   “阿弦,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复出呢?还有涂娆,因为贺小姐,她现在……”   傅今弦四两拨千斤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想让他愧疚么?   这几年从他这里拿走的好处可不少,这才受累了这么点,倒也还不足以让他愧疚什么。   刚刚季嘉嘉打电话开的是免提,他们的对话季母一一听在耳里,冷笑了一声:“这个傅今弦,可真敷衍。”   她可真是小瞧了这个人。摆明了这是要卸磨杀驴——不,甚至傅今弦对她们的利用都还没结束,他就要放弃她们了。这也是季母最想不通的一点。   “敷衍?”季嘉嘉皱着眉重复了一遍妈妈的话,“那妈妈,我们要怎么办?我再不复出,再不洗白,就彻底被黑透了,现在整个网上都是我的黑料和黑粉,我……”   “谁让你干了那么多蠢事!”季母斥了一句,可是除了给她收拾烂摊子,还能怎样?她细长往上挑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厉光,“反正,傅今弦摆脱不掉我们母女的。我跟你说过,你命不好,生在了我这样的肚子里,但是我总能有让你跨越阶级的办法。”   跟傅今弦这样的人合作,肚子里没点真东西,不得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   热搜被撤,贺瓷看上去一点都不意外,甚至都没去调查是怎么被撤下来的。照常做着自己的事情。   贝贝倒是好奇得要死,抓心挠肝的,问也不敢问。还是云数给她提点了下,“除了傅总,还能是谁?”   贝贝恍然。   醋意这么大呢?   跟当初瓷瓷吃季嘉嘉的醋一样。   也罢,傅总也活该尝尝这味道!   贺瓷回南城拍戏的第二天,傅今弦再次出现。   穿着白衬衫和黑色长裤,低调得谁也看不出他是寰星总裁。倒是和刘孟楚坐一块,惹来许多目光。   对于他的阴魂不散贺瓷还是选择了漠视,这回连个眼神都没给。   可是吧,剧组生活实在无趣,真就不理,好像有点白费这个机会。   有场戏是有拥抱的情节,贺瓷报复心起,又夹杂着玩心,就小跑过去和刘孟楚说:“刘导,我想加戏。”   刘导笑容一僵:“?”   加戏?   他知道贺瓷来头大,但在做“演员”的时候、工作的时候从来没有任何摆谱的行为,没搞过什么大特殊。对加戏这种小演员梦寐以求的事情更是不屑一顾,一副他怎么安排她怎么做的乖巧。   怎么突然提起加戏了?   周边的演员们听到这个敏感的词汇,目光也若有似无地飘了过来。   贺瓷想做什么?   刘导的目光往身边的男人身上瞟,见他虽没有动静,却是眉尾微动,一下子明白这位心里可不如表面的平静。   他轻咳一声,“哦,加戏啊,小贺你过来说说想加什么戏?”   “加个吻戏吧。”   演员们松了口气,还好没想加太多。   刘孟楚的身体却都僵住了,怀疑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   傅今弦如鹰隼一般的眸光扫了过来,刘孟楚被这目光逼得下意识站了起来。   站起来后又觉得有些尴尬,不过也只能假装不尴尬了。他握拳轻咳:“怎么想到要加吻戏?”   “这里男女主的接触太少了,我觉得他们需要更深入的交流。”   刘孟楚身边的男人冷笑了一声。   刘导:“……”   更深入?你还想要来个c戏不成?   关键是,他总觉得贺瓷真说得出来。   但他也知道她说出来后他也就凉了。   旁边这位怕是直接让这部电影砸掉不给过审了。   被两位大佬压榨在中间的刘孟楚进退不得,干巴巴地笑说:“不会不会,接触得也刚好。”   “可我觉得加了以后效果会更好。”   刘孟楚:……你怎么那么执着?你不是不拍吻戏吗?你不是要借位吗?借位都借了,吻戏不吻戏的有那么重要?你就是成心气傅今弦的。   他眼角瞥到傅今弦敲着桌子的手都已经停了下来,长腿交叠……在他眼里,他觉得这是要发脾气的前奏。   “小贺!要服从编剧组的安排!”刘孟楚佯装生气。   “别这么凶嘛。”   一秒钟的气球。   “咳咳,先拍,先拍。去吧去吧,今天任务重,赶任务呢。”   他几乎是推着贺瓷走的。   贺瓷一边嘟囔:“难得遇到我这么敬业的,你还不珍惜。”   刘孟楚脑门上都滴汗了,“小姑奶奶,可真是谢谢您嘞。”   “瓷瓷——”傅今弦突然迈开步子走来。   刘孟楚极为识相地一侧。   唉,这些年轻人哎!   “干什么?”   “我只是来观摩一下。我有投资一些,来看看拍摄进度而已。”他舌尖抵了抵腮,说着违心的话,“……你别、生气。”   “没生气!”贺瓷翻了个白眼。   傅今弦也觉得说服力有点低,索性绕开话题,却不等他开口,她又道:“我警告你,以后我不想再在我工作的地方看到你。”   “傅今弦,这样有意思么?”她一哂。   有意思么?   当然有。   一看到她,心就静了。   贺瓷回去拍戏,傅今弦给剧组买了几箱奶茶和蛋糕过来。知道她不想见自己,让人把东西送到后自己就离开了。   “x家的卡布奇诺和黑森林欸,果然是寰星总裁,好大方。”有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贝贝下意识看向贺瓷。   这两样都是她所喜欢的。   场务送了一份过来。云数请示地看着贺瓷。   贺瓷嗤了一声,很有骨气,“我才不吃。你们吃。”   她踩着小高跟走了。   殊不知,接下来一连一周的时间,天天都是如此待遇,美名其曰“犒劳大家的小点心”。每天送来的点心还不一样,但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是贺瓷爱吃的。   偏偏所有人都吃了,唯独贺瓷没吃。   就很讽刺。   但原慕每天早上顺手给贺瓷带来的牛奶她却喝得干净。   被派去观察状况的人回来禀报,宋特助眼睁睁的看着傅今弦的脸色一寸一寸地黑了下来。   “去调查一下贺瓷最新的行程表。”   他就不信,每条路都给他堵死了。总能让他从中找到一些能见缝插针的点。   宋特助委婉地提醒:“容家容先生容太太结婚三十周年的宴会——您看去不去?”   哪能不去?   傅今弦正愁没机会与她见面。毕竟她不许他出现在她工作的地方了。他也无意去给她的怒气火上浇油。   傅今弦赞赏地看了眼宋特助,“多调查调查这种类型的宴会,确保一下能收到邀请函,没有邀请函的也搞一张过来。”   哪种类型的宴会?   贺瓷会参加的那种。   比如这次容家的宴会。   贺瓷和容恬关系那么好,别的宴会她有可能不去,容先生容太太的宴会她却不可能不去。   宋特助心领神会,“是。”   “你这个月的奖金翻倍。”   惊喜来得太突然,突然到宋特助都愣了一下。   旋即嘴巴跟抹了蜜一样的甜:“多谢傅总!我以后一定会继续肝脑涂地尽心尽力的帮您!”追老婆!   -   贺瓷提前两个月就让设计师参加容家的宴会要用的礼服和首饰了。   容恬更夸张,提前半年就在准备了。   对别家的宴会,容家都会很重视她的服饰,更别提这回是自家的。   宴会前一天贺瓷就跟剧组请了假出去,发型造型和美容都安排起来。   自己去还不够,还非要拉着容恬一起。   贺瓷挂在嘴边的是,她最近在剧组活得可糙了,就让她精致一天吧。   容恬嗤之以鼻,她能粗糙到哪去?谁粗糙也说不上她贺大小姐粗糙。   护理头发的时候,贺瓷实在太闲,一闲下来八卦心就起,细眉微挑,“这两天跟贺彦……?”   容恬白了她一眼,“我跟陈时澍二胎生了你也不知道。”   贺瓷:“?”   倒也不必这么狠。   “那个陈时澍我见过哎,上次贺遇带我去玩的时候遇见了,但我当时没想起来他是谁。他有那么好吗?”   “反正比贺彦好。”容恬闭上眼,享受着头皮的按摩。   贺瓷一噎。   行吧。   她总觉得贺彦连加回微信的本事都没有。   贺瓷伸手端了杯草莓奶昔喝,也没嫌弃它的甜腻,懒懒地说:“可以的话你多挑挑,也别吊死在一棵‘澍’上。”   “最不配说这话的人就是你了,你可闭嘴吧。”容恬嗤了一声,“最近你的热搜上的有点多,但是呢倒是和傅今弦撇开关系了?”   “我贺大小姐不要他了,换个男人上热搜,再简单不过了。”   “够霸气,我喜欢。”容恬笑了下,赞同地点了点头,“早该如此的。”   他们苦劝无果,却没想到她自己想通了。   “知道你放弃傅今弦后,你的追求者可就不止热搜上那些人了,南城的公子哥们可是要热闹起来了。”   贺家的女儿谁不想娶呢?   贺瓷这几天忙于工作,和容恬说的话少了,容恬倒是不知道现在她和傅今弦是怎么个情况了。   “跟你说个事,你不要太震惊……”贺瓷踌躇着,眼神有些飘忽。   “快说!”   “傅今弦好像,在追我。”   容恬:“?”   容恬:“!”   怕不是在开玩笑?   “贺软软,玩笑可不是这么随便开的!”   傅今弦追贺瓷?说破天去也没人信啊。   倒不是说贺瓷不好,只是之前贺瓷追人追得惊天动地的,这谁都知道。要是傅今弦对她有意思,那直接顺理成章的答应下来不就好了吗?何苦拒绝的那么惨烈,拒绝了那么多年,贺瓷一放弃,反而反过头来追她?   就跟玩一样。   别说容恬了,这话跟之前的贺瓷说,贺瓷也是不信的,还得把说这话的人给扫出门去——光天白日的,瞎说什么胡话。   可现在一帧帧一幕幕都是她切身体会着的,她说的话字字属实。   “不是玩笑,是真的,傅今弦自己说的……”贺瓷讪笑。   容恬接受无能。   过了半晌也没能成功地消化掉这个消息。   憋了半天,她憋出一句:“我收回刚才那句话,南城的公子哥们热闹不起来了。”   傅今弦想追的人,谁敢截胡?   不过南城的豪门贵妇们倒是要热闹起来了,这八卦,一传出去可就有的说了。   贺瓷间接地反驳:“我拒绝他了,我们之间不可能了。要是有优质资源,记得介绍啊。”   贺瓷垂眸,敛去万千思绪,有些淡淡的颓丧。   容恬:“……”   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敢啊。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下营养液和作收=3=   收藏一下这个小可爱嘛=v= 明天给你们双更喔:D 第26章 (双更合一)   容恬看着她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这丫头怎么突然就出息起来了呢?对傅今弦这么硬得下心?   以前可是不管他们怎么说, 都死不悔改的人呐。   她的表情含有一丝佩服,还揉杂了看好戏的兴奋。   不过听到了傅今弦在追贺瓷,容恬心里就有数了——给她介绍男人这事儿,得暂搁。她对傅今弦, 也有点怵。——主要是,她也没什么好资源。   这年头, 两条腿的男人好找,好男人却不好找。   “我可提前给你打个底, 傅今弦明天也会来哦。”她压抑着看热闹的雀跃。   贺瓷:“……”倒也不必这么兴奋。   -   容家是南城老牌世家, 容家的宴会,热闹是肯定的。距离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 容宅之外, 一排的豪车给堵得水泄不通。   贺瓷这种级别的宴会参加多了, 经验丰富,故意来得早了些, 才免于被堵。   容太太从小看着她长大, 是极疼她的, 对她跟对干女儿一样。   即使今天很忙,容太太还是特地给两个孩子端了上等的血燕来, “吃这个垫垫肚子,也不显肉肉哦,别饿坏了。”   这些千金,为了穿礼服好看, 很多都会饿上一顿不吃。一顿还是好的,有的千金更狠一点会饿上几天,期间只吃一点点点东西。   贺瓷和容恬属于前者,午餐后就再没吃了。   容太太是个细心的,知道她们肚子里空空的呢,而且还得撑一个晚上,哪里忍心?   “容姨最好啦!”贺瓷笑眯眯地从她手中接过精致的珐琅碗。   容太太最喜欢她一张甜嘴儿,听得她笑吟吟的,哪还有半分素日里的不苟言笑?   想了想,她还是觉得一碗血燕太少,匆匆往外走,“对了对了,家里还有些早上刚空运过来的车厘子,又大又甜,我让阿姨去洗来,给我们恬宝和小软软吃。”   容太太前脚一走,后脚容恬就失了刻意伪装出来的端庄。   “你可太会哄人了,花言巧语,我妈都能被你哄住!”容恬佯装吃醋。   “那必须,从小修炼到大的小妖精,总得有点勾魂魄的本领~”   “呸,不要脸!”贺瓷的脸皮怎么那么厚?容恬想了二十多年也没想明白。   “软软,你在里面不?”贺彦声音在门外响起。虽然叫的是贺瓷,可明显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贺瓷微愣,旋即笑出声,用口型跟容恬说:追来了。   容恬撇嘴,一脸不愿意,“不想见他。”   贺瓷拔着声音跟门口的人转述。   贺彦听了跟没听见一样,厚着脸皮根本不走,假借贺瓷之名死赖着,“哎,软软,哥找你有事。”   司马昭之心。   容恬哼了一声,站起身,去给他开门,让他进来。   贺彦看到这张魂牵梦萦的脸,还没来得及高兴,人家已经走出去了。他傻了。   三两步拦住人,拧着眉问:“你走什么?”   “你不是找贺瓷吗?还管我走不走?”容恬漠着脸。   贺彦一噎。   贺瓷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能编出什么话来。   “这不是,太久没见,好歹寒暄几句吧?”   “那倒不用,太浪费时间了。”   “跟我说话就浪费时间,跟陈时澍说话就不浪费了?”贺彦咬牙。他知道容恬跟陈时澍来往频繁,频繁到……跟男女朋友也没差了。   偏偏,容恬还点点头。   贺彦感觉他肺都要气炸了,“那个陈时澍就那么好?!”   “反正,比你好。”容恬撇嘴。   “……行吧。那你先把我微信加回来?”贺彦咬了咬牙,忍辱负重地退而求其次。吃东西,还是得一口一口地吃,才能吃完。   容恬想也不想地拒绝,“不加。”   陷入僵局。   贺瓷作为一个电灯泡,自觉离开现场,还很好心地去找了容太太端过车厘子,“我拿上去就好啦~”   防止他们两个被打扰。   然后自己端着盘车厘子一边吃一边到处晃。   刚想四处转悠转悠,看看叶悠荷她们来了没有,眼前就突然一黑,一人结结实实挡在了跟前,压迫感扑面而来。   看清来人,贺瓷细眉轻蹙,“傅今弦——”   傅今弦穿着纯黑色高定西装,贺瓷只是略看了一眼,就有些狼狈地撇开眼。   她最受不住的就是他这个颜值。尤其是面对穿了西装的他,她没有丝毫抵抗力。   傅今弦就是个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更不用说是特意为他定制的西装,从上到下剪裁得体。男人也有身材,这西装完全可以看出他的宽肩窄腰。   他嘴角挑了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突然搂过了她,“过来。”   下一秒,一位侍者不小心脚滑了下,从贺瓷身边撞过,手上的红酒尽数落地。   贺瓷看了眼自己的裙子,水晶铺就而成的裙摆,依旧光彩熠熠,安然无恙。   ……还好还好。要是那些红酒撒上去,她可以直接打道回府了,还参加什么宴会?也白费了一番打扮的心思。   她神色有些复杂,“谢了。”   侍者吓坏了:“不好意思贺小姐,我让人来擦擦这地!实在是我太粗心了,差点撞到您……”   “没事,去忙吧。”   侍者松了口气,赶紧离开。   他的大掌还停留在她纤细的腰间,仿佛还在散发着温度,胸膛中的心跳声如鼓,仿佛在耳边一下下地跳动。贺瓷心中大动,旋了个身,脱离他的手掌。   他雾眉轻挑,意犹未尽地收回手。还未来得及开口,她已迈步离去。   离开得那叫一个干脆果断,毫不拖泥带水。   躲一边的牧越泽这才敢出来,拍拍他肩膀,“再接再厉,继续努力。”   语气里难掩幸灾乐祸。   傅今弦睨了他一眼,眼神凉凉的没有温度。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牧越泽嘴角一抽,屈服于淫威。   傅今弦这才勉强收回眼神,又忍不住喃喃,“你说,女孩子,是怎么个追法才行?”   牧越泽愕然,这辈子都没想过能从他嘴里听见这种问题。强忍着笑意,给他传授自个儿的“撩妹经验”:“我追人都是送包送首饰送车,再不行就送套市中心的房,她们就能争先恐后地往我床上扑。但你这肯定行不通了,据我所知,贺大小姐名下几十亿还是有的吧?以后继承一下,上百亿了,看不上那点东西。”   傅今弦都懒得给他一个眼神,说了半天就说了一堆废话,顺便还给他添了把堵。   -   贺瓷在半个小时后才见到了容恬,小脸红扑扑的,跟上多了腮红似的。她心照不宣地啥也没说,暗暗想,怎么她就遇不上贺彦这样会勾引人的?   这样的小狼狗,多有意思呐。   容恬可没忘记她刚才的行为,斜她一眼,控诉道:“贺软软,我没见过比你还没良心的人了!”   贺瓷讪讪地哄人,“电灯泡当起来很招人恨的,我也不容易的嘛——”   “招贺彦恨你怕什么?”   “我……”贺瓷说不过,索性直接认错,摇着她胳膊撒娇,“嘿嘿嘿,我错了恬宝~”   容恬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她倒是聪明,二话不说认错先。   这就是不生气了。贺瓷笑眯眯地。   宴会开始后,容恬被容太太带着交际,贺瓷一人也不无趣,因为她很快就被叶悠荷她们找到。   小小的组织建立起来只需要两分钟。   听她们温温柔柔的声音,听她们娇笑着谈论圈里各种八卦,贺瓷脸上渐渐流露出散漫。——有些无聊欸。   叶悠荷突然想起什么,戳了戳她,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怎么见你跟原慕天天上热搜,不跟傅今弦上一上?”   这话……   “你在说什么虎狼之词?”贺瓷懒懒抬眼看她。   叶悠荷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   “啧啧,我啥也没说,是你自己思想的问题!”叶悠荷促狭地笑,“听说,你放弃追傅今弦了?”   “消息这么灵通?”这话她也不是到处去说的,想顺其自然就好,是以知道的人并不多。   叶悠荷这小道消息自己也不确定,听到贺瓷的肯定,才吃惊道:“我靠,真的啊?!”   众人惊讶,比起容恬来说是分毫不差的惊讶。   贺瓷摆手,示意她们切换话题,不想提这个,“又不是什么大事。”   众人讪讪,哪里不是大事了?你贺大小姐这都追了几年了,冷掉了不知道多少公子哥的心,突然变心,可不是把人惊呆。   宴会人众多,来自全球各地,一眼看过去连贺瓷这常年混迹各大豪门圈的都有一半不认识的人。   几人说笑说得正开心,身后一阵嘈杂声起,就见几个见都没见过的女人走了过来。为首的女人格外嚣张,丹凤眼的眼角上挑,带着不屑与傲慢,“这不是贺瓷吗?倒贴傅今弦的那个?”   第一次有人敢在贺瓷面前这样说话。   贺瓷嘴角一勾,抬眼看去,又漫不经心地问叶悠荷,“这谁?”   叶悠荷捂嘴笑:“见都没见过。”   南城顶级豪门的千金们也纷纷摇头,眼中流露出了不屑。   傲什么傲?再傲,还能傲得过她们?班门弄斧。   陶和晴嗤了一声,“你们的见识就只限于南城?不是南城的还不认识了,啧啧,可笑。”   “呵。”贺瓷惊讶于这来路不明的人脸皮之厚,指了指身后的名媛们,“她们,各个都出自南城顶级豪门,哪一家不是产业遍及全球的?参加的聚会还能比你少?怕是比十个你都多。谁的见识不如你,你倒是说说。”   沈恩葭笑了下,嘲讽意浓郁,附和贺瓷的话:“可不是我们不认识你,是你还不配让我们认识罢了。”   被这么一通嘲讽,陶和晴脸色青白交加,她捏了捏镶了一排碎钻的手包,直视着贺瓷,“你们还真以为你们有多高贵吗?你这南城名媛之首,在傅今弦的屁股后面追了那么久,追得还剩什么面子啊?何谈高贵?”   贺瓷不急也不恼,气定神闲地问,“你到底是谁?先报报家门?”   这么急于惹怒她么?   一看就是奔着惹怒她来的。目的明显而愚蠢。   可惜她现在还算是冷静的,而且这种事情从小到大也没少处理。   陶和晴撇撇嘴,“我是许家许夫人的娘家侄女。但你也没必要管我是谁,反正不像你那般丢人现眼就是了。”   “笑死个人了,许夫人自己都没拿到邀请函吧?你一个娘家侄女怎么进来的?”沈恩葭开口就怼,用极其怀疑的眼神将她从头看到尾。   明晃晃的在告诉众人,这人指不定是偷溜进来的。   陶和晴一点都不急,紧紧抓着贺瓷的把柄,一点都不带跑题的,“是,我是比不上你们,但我们可知道洁身自好呢。”   围观的人群中一片寂静。   贺瓷追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他们都知道。只是,陶和晴说的似乎也有道理,没法反驳。   “我父母呀,可是从小就教我女孩子要矜持,要端庄,可以追男人,但也不可以死皮赖脸的追,丢了全家的脸面。”见似乎获得了其他人的认可,陶和晴得意地继续说。   那张嘴,叶悠荷她们恨不得把它撕烂。   其实这些话,贺瓷不是第一次听。   追傅今弦那么久,这些话听得耳朵都疼。太腻了。   很多很多比不上她的人就逮着这个来嘲讽她,逮着这个她身上唯一一处能让人诟病的地方使劲嘲讽。以此博得快感与满足感。   说他们恶心吧,也的确,但是也没办法堵死了他们的嘴。   以往她都是一个人扛了下来,谁也没说。说了也没用,亲者痛,仇者快。不如找机会自己报复回来。凭她的地位和能力,报复回来是迟早的事情,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遇到过报复不回来的人。   报复是报复了,但内心深处,贺瓷却也是觉得这些话其实没错。她所有的骄傲,在追傅今弦的时候早就尽数丢弃,丢弃了骄傲,才能追得没有顾虑,随心所欲。   她简直是名媛中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葩。   连家人,背地里或许也饱受非议。   毕竟,他们教出了她这么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孩子。   现代思想虽然开放,但这种事情在老牌世家中是极其丢脸的。说是说行为自由,但老牌世家中不乏封建古板的长辈,他们就看不上这样的行为。   而老牌世家,份量是极重的,地位也是极高的。面对老牌世家的苛责目光,贺瓷顶得住,却心疼家人的难堪和难受。   还有一些从小就羡慕贺瓷的圈里的人,也会从这件事情上找优越感和满足感,看向贺瓷的眼神都高高在上起来。毕竟,她可是被老牌世家看不上的。   可想而知,贺瓷都失去了些什么,经历了些什么。   从前不曾在意过的事情,如今想想,也是傻气。   真的值得么?   她问过自己很多次,却始终给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陶和晴见她愣神,还以为自己说赢了,神色愈发得意起来。   也是这时,一道声音响起,带着轻蔑,带着居高临下的优越。一股浑然天成的压迫感紧随而至。   众人转身去瞧,被这气势给压迫得自觉让出了个通道。   傅今弦脸色冷若冰霜。   原来这就是她私底下一个人默默承受的一切。   在他所有不知道的时候,她自己面对了这么多。   他难以想象是还有多少难听至极,污秽不堪的语言。   他的眼神扫向陶和晴,“许芊意给你的邀请函?那你告诉她,以后她一张邀请函都收不到。”   众人哗然。   连贺瓷也看向了他。   陶和晴脸色一白。   这是谁?她当然知道。手段狠辣果决的傅今弦,许芊意千交代万交代,千万别招惹他。   可她也没招惹他呀,她这不是在跟贺瓷说话呢吗?‘   不是说傅今弦不喜欢贺瓷吗?跑这里给贺瓷出什么气?   一开口,还是这么重的威胁。   陶和晴要是认下了傅今弦这话,许芊意能把她杀了不可。豪门交际有多重要,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本就是许芊意最近忙得焦头烂额,她厚着脸皮要来的邀请函,许芊意不肯,觉得这样不对,她还各种哀求,保证一定给贺瓷难堪,许芊意才给了。   她也没撒谎,哄了人就忘,迅速勾搭了几个不起眼的人,过来找茬了,而且事情进展得还格外顺利。   哪里知道,会半路冒出来一个傅今弦?   陶和晴咬着唇,眼泪都快掉下来,“我、我又没说错什么……你不是不喜欢她纠缠你吗?我也是、在帮你……”   傅今弦嗤了一声,眼神寡冷,“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喜欢了?贺大小姐愿意纠缠我,我求之不得,只可惜,人家不肯罢了。”   他轻啧一声,还有些遗憾。   此话一出,更是哗然。全场都骚动起来,难以想象这话是自己亲耳听到的。   他怕不是被鬼附了身,这说的都是什么胡话?   之前拒绝人的不是你是谁?当初不管贺瓷怎么花式追,他也都是一个熟悉的“不”字,连眼神都没多给,这事一度成了圈里的笑料。   他们的记性好着呢!怎么现在就矢口否认了?   众人看着他的目光,惊诧到不可思议。他说的话,他们一个字也不信。   当初那么高傲,现在说得这么委屈,说给谁听呢?   陶和晴喃喃:“这怎么可能?”   傅今弦继续道:“这怎么不可能?今天我把话撂这儿了,我傅今弦,正在追求贺瓷,一直追到她同意为止,绝不放弃。如此,信没?”   他连个眼神都懒得给陶和晴,说出的每个字却都铿锵有力,没有人会去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一片寂静。   贺瓷的心跳仿佛停止了。   陶和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完了。她真的闯了大祸了。   “我——我不知道,这——”   “保安呢?可以把这位冒用他人名义的邀请函进来的女士请出去了。”   陶和晴惊恐地看向他,“不,这是误会,我……”   “嘴也堵上。”   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这场闹剧也落下了帷幕。   众人默默散去,生怕被波及。   不过今天这趟可真是没白来。   这事儿,够他们说上几个月的八卦了。   叶悠荷她们紧张地看着贺瓷,一肚子想问的话,却一个字都不敢说。见傅今弦还没走,甚至都没有走的意思,她们更紧张了。   这、咋回事啊?   贺瓷又卷又翘的睫毛轻轻眨着,跟小扇子一样扫过了傅今弦的心尖。   他语气并不放松,很严肃,很认真,“别在意她说的话,我会把她处理好的。应该是许芊意——”   “傅今弦。”贺瓷突然打断他,“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所面对的一切。不只是今天,一直以来,皆是如此,但我从来没有一句怨言,也没有一点悔意。直到现在我放弃了,我才知道我当初有多傻。”   傅今弦的心揪揪的疼,像是有人掐住了一样,呼吸都艰难起来,一开口,喉间尽是腥味。   “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好,你给我个机会,让我把说这些话的人的嘴都给堵上,好不好?”   他说的话,他做的事,当然是有用的,他能把所有的流言蜚语调转风向。他能让贺瓷找回所有丢失的面子。   这个世界对于男人总是更优待一些,有些事情他们做起来也更容易一些。   贺瓷因为他失去的,很容易就能因为他再回来。   可她不想了。   她又不是,自己拿不回来。   顶多,辛苦一些。   只要,她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扮演好妻子和母亲的角色,久而久之,那些曾经做过的事情就会被归为年少无知。   贺瓷摇头,嫣红的双唇轻轻吐出两个字,高贵慵懒如波斯猫,只让人爱恨不得她的高傲,“不好。”   傅今弦脸色微变。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合一~   瓷瓷没有那么好追的~还在葬傅总中(点烟 第27章   虽然她拒绝了, 傅今弦却是打定了主意, 好好处理一下这些事。无论如何,他想挽回一些还可以挽回的事情。   她所受的这些伤害,他想一一拂去。   她心上的伤口,他连疤都吝啬留下。   ——既然做错了, 那就来弥补。   一想起她所经历的这些,他只觉得喉间酸涩难语。   明明是一个千娇百宠长大的小女孩, 为什么会因为他而伤成这个样子?   他到底都做了什么?   可心底里有道声音在告诉他——他感谢她的坚持,否则, 对他而言就是错过。   没有她的坚持, 就没有他的突然悔悟,那留给他的, 就是与她的错过。而错过, 可能就是一辈子的孤独。   或许这是自私, 但他也是真的庆幸。   现在他唯一所烦恼的,就是贺瓷对他的排斥。比起这个, 其它的好像都不重要了。   叶悠荷她们以为傅今弦听见这明晃晃的丢面儿的话会生气, 呼吸屏住, 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表情。   可傅今弦并没有。脸上是她们这些人从未见过的三分柔情三分清冷四分……无奈?   真稀罕,还有您无奈的事么?   她们看热闹看得开心极了。   容太太在宴会的另一端, 听说这边起了事,忙赶了过来。容宅太大,她才走到一半,就又有人来禀报, 说已经处理完了,仔细询问了一番究竟发生了何事,听完后气得她血压都升高了。   她派人把陶和晴赶了出去,还把跟着陶和晴装面子,充场面的那几个一并都赶了出去。   许家果然是暴发户,头回听说点名道姓的邀请函还能送人的。要不是许芊意嫁进了傅家,这邀请函她才不想给。不过也是迎宾那边的错失,把人给放了进来,回头等她空下来再一一去算账!   她匆忙赶到贺瓷几人这边,满脸歉意,“孩子们,还好吧?可有被冲撞?”   贺瓷清冷的小脸上终于有了笑痕,“没事的,一个跳梁小丑而已。”   “那就好!是我的疏忽,让我们软软受委屈了。”   “不会呀,容姨你快去忙吧,别放在心上。”贺瓷的笑更深了些,轻轻地推着人。她知道今天容太太忙着呢。   听她这么说,容太太才放心。   又听得一句:“容姨,这里还有个碍眼的人,你一起带走吧。”   容太太下意识就看向傅今弦。   其她人呼吸滞住。   也就你贺大小姐敢说傅今弦碍眼了!   傅今弦拧了下眉,最后看了她一眼,迈步离去。   容太太也很懵,这些年轻人,玩的什么花样呢?她是越看越不懂了。   贺瓷垂下眼睫,看着手里拿着的高脚杯中酒水晃动。   他刚刚说的话。   其实还蛮让人感动。   如果她还是曾经的她,一定会感动到痛哭流涕的吧。   贺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露出漂亮的天鹅颈。   -   陶和晴是被容家赶出去的,差点跌倒在地,狼狈不堪。   刚才被她搭上话一起去找茬的那几个女人,出身末流豪门,好不容易拿到的邀请函,现在也被赶了出来,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艹,倒了八辈子霉了,才信了你的鬼话!”一个女人往陶和晴身上踹了一脚,吐了口唾沫才离开,但依旧不解气。   陶和晴吃痛地骂了一句,冲着已经走开的女人啐了一口。   神经病!   又不是她把她们赶出来的,冲她发什么火。   不过陶和晴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她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给许芊意打电话。   说实话,她心里发怵得厉害,连拿手机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许芊意的电话一打通,陶和晴就将今晚发生的事情一一交代了。   这事儿太大,她并不敢有丝毫欺瞒。   许芊意笑容渐渐龟裂,从沙发上一站而起:“你说什么?!”   陶和晴硬着头皮又说了一遍。   许芊意眼前一黑。   她不怀疑傅今弦说的话的真实性。这种事,对他而言应该只是吩咐一声的小事。   “他在干什么啊?你惹的是贺瓷,又不是他!”许芊意火上心头,可待她冷静下来一想,“不会吧……傅今弦和贺瓷怎么个情况?”   邱诗琴听到她的嘀咕,微微一惊,“你说什么?傅今弦和贺瓷怎么了?”   贺瓷那丫头在追傅今弦她是知道的,傅今弦拒绝她也知道,还笑傅今弦傻呢。   就贺家这身世,她巴不得贺瓷能当自己的儿媳妇呢,比许芊意可强上百倍千倍了。一旦娶到贺瓷,身后就是多了个贺家,别人做梦都求不来的,她睡觉都能笑醒!   可惜贺瓷瞎了眼,偏偏就是看上了傅今弦。   还好傅今弦也瞎了眼,拒绝了贺瓷。   她当然喜闻乐见,傅今弦越傻越好。多了个贺家,对他们而言就是多了个巨大的威胁。   不过她也怕傅今弦突然眼不瞎了,一直有在关注他们俩。听到许芊意这么一提,她慌忙就问了。   “没,没有的,妈妈,我朋友参加聚会遇到了他们,没事没事。”许芊意讪讪的,不敢如实说。   先让她查查吧。   傅今弦……他又想做什么?又是在筹备对付他们吗?   可对付他们就对付他们,关她什么事?为什么不让她参加宴会?这个圈子里,不参加宴会,三个月就会被淘汰的吧?   -   贺瓷好不容易回南城来,韩书宜命令她三天内抽个空闲时间回家吃饭。   三天两头往外跑,他们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而且贺瓷大伯家的大堂哥、贺彦亲哥哥贺桦最近刚从国外回来,连大伯伯母也都正巧在南城,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全家一起聚一聚。   贺桦在国外当导演,走的是国际路线。名气大,也很忙,不常回国。   ——贺家这一辈三个男孩一个女孩,只有贺遇在乖乖继承家业。其他的都不安于家中安排,各自闯荡去了。   母上大人下了死命令,贺瓷再忙也不敢不从,乖乖把行程给空了出来。   回到贺宅,贺瓷直接被包围,大伯母严肃地拉过她的手坐在沙发上,一副要盘问的架势。韩书宜坐在另一边,两人呈围堵状。   贺瓷心虚地瞥向贺遇贺彦,发现他们都翘着二郎腿,一副看好戏的架势。看着样子就知道他们没打算救她于水火之中。——一群没良心的。   大伯大伯母虽常年奔走于生意不着家,但对这个家族里唯一的女娃娃亦是疼爱非常的,尤其是大伯母,这一见了面,恨不得说上三天三夜的话才好。   “软软,我这刚回国就听了几位太太在说,你和傅今弦……?”大伯母使着眼色,又不好意思说得太直白,半说半藏的。   贺瓷一猜就知道是为了这事,她捂着脸,很不好意思和他们谈论感情问题。   大伯母爱极了她这娇娇的模样,把人搂着哄,笑得合不拢嘴,“跟伯母害羞什么呢乖乖?”   韩书宜也戳着她,“快说,说实话。”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不喜欢他了。”   贺遇的眼神疯狂往这边瞧,耳朵就差直竖起来。不只是他,其他人也是。   “这样啊——”大伯母没想到过这个回答,微微一愣,又不敢再多问,生怕触及了她的伤心事。   老爷子也是这样想,孙女被多问一句都不忍心,快步过来喊他们吃饭,“说啥呢,吃饭了吃饭了!软软过来,坐爷爷旁边来!”   于是这个话题就此被打住。   吃饭间,贺瓷看得出众人的高兴,比之平时更胜一分。她也是这才知道,原来她放弃了傅今弦,家人会如此庆幸和高兴。也是这才知道他们平时为她操了多少心。   不过没关系,现在那些心都可以放下了。以后都可以放下了。   她心想。   贺桦很久没见到小堂妹了,又是一个行业的,就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问了问她最近接的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带着滤镜的原因,她一直觉得自家基因太好,三个哥哥占据了三种不同风格的帅。尤其是大哥,成熟稳重,比二哥三哥还多出一种感觉。   这种带着磁性的风格,贺瓷只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她笑眯眯地想。   可是想到那个人是谁后,她又愣住了。   ——她怎么又想起他了?   “真的不考虑去国外发展吗?”贺桦声音温温润润的,生怕拔高一个音量就把人给吓着了。小堂妹从小就娇气,对待她得仔细着点。   “还没这个想法啦,过两年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对国内的什么东西还有割舍不掉的眷恋。   “傻死了。”他这句话刚出口,就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非友善目光。贺桦默默改口,“也不是很傻,在国内发展也不错。”   贺遇见连大哥都吃瘪,强憋着笑,手中麻溜地剥着虾。   贺瓷眼睛偷偷瞥他,他一剥完,她的筷子就迅速地伸了过来夹走。   贺遇:“……贺软软!”   贺老爷子扫了他一眼。   “……哥哥再给你剥。”   贺瓷笑眯眯地,“谢谢哥哥。”   在众人看不到的角落,贺遇偷偷瞪她。臭丫头!   贺瓷冲他做了个鬼脸。   这也就罢了,更过分的是贺桦见贺遇没剥干净,伸手接过,“你吃吧,我给软软剥,你剥得不干净。”他故意逗贺遇,嫌弃地说。   贺遇:“……?”   干活还遭嫌弃?他才不稀罕剥呢!   贺遇幽怨地看着大哥。   惹来满堂哄笑。   -   晚上十点多贺瓷才跟着爸妈回爸妈住的别墅区。坐在后座,靠着哥哥胳膊玩手机。   看到新出的一片规划区,好像是家中集团的项目。   贺瓷嘿嘿一笑,把手机放到贺遇眼前,“哥哥,你看这个。”   贺遇毛骨悚然。她一叫哥哥准没好事。   贺遇伸手拍开她的爪子,“不看!”   “就看一下!”   贺从敬嘴边带着儒雅的笑,丝毫没有掺和的意思。韩书宜也是。   因为他们一看这开头就知道了结尾,最后肯定是贺遇妥协,顺着妹妹的。   别看他表面上吊儿郎当的,好像最喜欢欺负贺瓷的样子,其实他骨子里比他们还宠贺瓷,几乎是百依百顺的。不管过程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顺着贺瓷。   从小到大,贺瓷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他怕是都要抓耳挠腮地想办法去摘。   明明是龙凤胎,同一天出生的,但贺遇可有当哥哥的责任心和自豪感了。   尤其是面对妹妹的撒娇,他一分钟都坚持不住。   果然,很快,贺遇就——   “知道了!给你留一套!!!”   贺瓷:“谢谢哥哥,哥哥最好啦!”   这是市中心最贵的地段的别墅区,寸土寸金,好贵的。贺遇肯送,她就省了好大好大一笔钱了。   贺遇嗤了一声。另一边的嘴角静悄悄地勾了起来。   不过他想起一事,当初贺瓷搬过去现在住的那地方,可是有原因的。   贺遇觑她:“你当初不是要死要活的非要搬到御水湾?现在不想住那儿了?”   贺瓷还没说话,韩书宜就别开话题,“贺遇呐,女朋友的事有没有着落了?你都二十五了,得上点心了——”   贺遇:“……”   虽然一眼就看出您想转移话题,但倒也不必用这个话题代替吧?二十五很老吗?这就开始催婚了?咋也没见你给你女儿催婚呢?   他往窗边一靠,双手一摊,随口敷衍:“知道了知道了。”   他问完后也反应过来了。   当初贺瓷就是为了傅今弦搬去的御水湾,现在好不容易改变了主意,再提起也只是徒惹伤悲。   那就这样翻页过去吧。   贺遇开始琢磨起哪家的装修比较合这小姑奶奶的心意。   琢磨了半天,他说:“等各个方面准备好,少则一年,多则两年才能住进去。”   “没事没事,我又不急,反正我整天在外面拍戏。”贺瓷没在意。   提出搬家,也只是想为自己的决定做出点实际行动。   贺瓷撑着下巴,懒懒地看着窗外霓虹闪过。   突然问了一句:“爸爸妈妈,你们是不是因为我,被很多人非议过?”   一片静寂。   他们都没想过她会问这个问题。   反应过来后,便是满满的心疼。   这孩子……都在瞎想些什么?   贺遇那双跟她极其相似的眼中渐渐流露出心疼,伸着长手去抚着她柔顺的披在肩上的长发,“贺软软,你在胡说什么?”   韩书宜亦是着急万分地回头去看女儿:“你这孩子都在外面听了些什么胡话?我们怎么可能会因为你被很多人非议呢?宝贝儿,你是爸爸妈妈的骄傲啊。”   贺从敬声音严肃,感觉不苟言笑的脸上神色更加吓人:“是谁跟你说的这些?你告诉爸爸,爸爸去算账!”   “也不是谁说的,我猜的……”   贺遇掰过她的身子跟自己对视,“贺软软,你是说那些封建迂腐的所谓世家长辈吗?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谁还听他们在那里胡说八道?他们还以为自己掌握着南城的天下呢?早就不是一个年代了,也不是一片天了!他们的话语权在下降,思想根本跟不上时代,现在有几个人还去听他们说话?你何必去在意他们说什么呢?——平时看起来挺机灵一个人,怎么关键时刻就那么傻呢?”   他往她头上一敲。   “哎——”贺瓷捂着脑袋,伸手要去揍他,“贺遇!!”   “这么凶巴巴的,才是贺软软。”贺遇的笑很欠扁,轻松桎梏住她的双手。   “贺遇你个大魂淡!”武力比不过,但她可以叭叭叭。   韩书宜见女儿神色恢复如常,松了口气,笑了起来,“你哥哥说得对,小脑袋瓜,别整天乱想。这么晚了,饿不饿?我给你们点一些那什么,小龙虾?”   贺瓷看了眼手表,已经很晚了。可是——   她咽了口口水,视死如归,“好。”   贺遇:“嗤。” 第28章 (双更+)   见儿女在后座又闹了起来, 韩书宜才真正的松了口气。不过她还是不太放心, 车子一边行驶,她还在一边和贺瓷说着话。   有些话,对在意的人而言是很重要的,对不在意的人而言——无关痛痒, 甚至都不值得一提。   贺家人属于后者。   贺瓷那么在意那些流言蜚语,甚至外人都拿这些话来做嘲笑, 可谁曾想到其实家里人根本没放心上呢?   贺家紧跟时代发展,生意才能做到今天这个规模。而生意跟得上时代的前提是思想跟得上时代, 他们的思想一直在积极地与时俱进。所以那些封建言语对他们来说无关痛痒。   至于贺瓷不入那些人的眼, 他们更是不在意,那些人还不入他们的眼呢。反正贺瓷又不会嫁给那种人家, 那么, 入不入眼又有何干?   说的难听点, 生意人唯利是图,入他们的眼对贺家人而言, 没有丝毫利益, 贺家人是真不屑于他们的看法如何。   ——这些话要是叫那些以此嘲笑贺瓷的人听到了, 怕是血都给呕出来。   他们引以为笑柄的话,哪里想得到对贺家而言是这样的不值一提。   韩书宜将这些话掰开揉碎地跟贺瓷说, 一点点地打开她的心结。盯着贺家眼红的人太多了,各种酸话也是在所难免,要想做到心情愉悦,唯一的方法就是忽视那些。   韩书宜知道, 女儿年纪小,容易被那些腌臜所影响,尚不能做到像他们一样的云淡风轻。她都快心疼坏了,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傻呢?看着聪明机灵的一个小姑娘,偏偏喜欢钻牛角尖,偏偏中了那些人的计往他们挖的陷阱里跳。   韩书宜说罢,贺从敬也跟着上。时不时贺遇还会插插嘴。   被轮番劝说与解释下来,贺瓷恍然不少,同时,她的负罪感也轻了许多,总算没有刚开始那么难受了。她能松一口气了。   那晚,她表面上再不在意陶和晴说的话,其实心里也是在意的。   她也会愧疚呀。   ——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为自己的年少无知。   对自己造成怎样的伤害都可以不提,但是她不希望伤害到自己的家人。她无法容忍,这也是她的底线。   还好。   还好。   她没有让家人因为自己受伤。   -   爱豆日记最新一期还没开始录制网上就已经热闹起来了。——因为这一期有贺瓷,有言景和,有原慕。   单独分开倒也没什么,可是这三个人同屏,那可就很微妙了。   为了炒热度,官方“不小心”放出了张宣传照,那宣传照中,贺瓷被两人一左一右地包围,她站着,他们坐着,她一只柔荑搭着一人的肩膀,神色高傲散漫,红唇鲜艳,懒懒地勾着。——简直人间绝色。一副君临天下的女王范,一左一右,像是女王的男宠。   这照片一出,整个微博差点瘫了。   尖叫声都快漫出粉圈了。   ——网上热烈讨论疯狂盖楼的主力军是她和两个男嘉宾各自的cp粉。   她和言景和在乱世夫人里的cp粉,还有她和原慕被偷拍而冒出来的cp粉。   刚开始他们都是欢欢喜喜的,因为自家爱豆上这综艺了。后来就各自都觉出了不对劲。男主有两个,可是女主只有一个欸。   既然是这样,那就得抢了。   两对cp粉吵得不可开交,越吵越凶。   双方战斗力十足,再接上三方各自单独的粉丝参战,热搜一度揽下了好几个。   这一期的话题度根本不用说。这才一张照片就能热闹成这样了,开播后,还愁什么收视率?   这叫什么?这叫修罗场啊,这叫“三角恋”啊。两个字,刺激!   节目组,尤其是导演,嘴都快笑歪了。   距离综艺录制还有几天,电影那边又很难得地有一天是没有她的戏份的,贺瓷终于有个短暂的小假可以优哉游哉一下了。   连续工作了好长时间,她很久没有放假过了。   但说是放假,其实她也没什么可以去的地方、可以玩的东西。才一天的时间,除了乖乖呆在家里煲剧,也无二选。   贺瓷也不准备看别的,摆好了架势开始刷乱世夫人,她准备把最近播出的、她还没来得及看的几集都刷一下。   这其实也是种习惯。   只要是她演过的、出镜过的,不管是电影电视还是别的什么,在播出后,贺瓷自己都还会再看一遍,有的会看两三遍,最多的一次她是看了十二遍。   从中去看看自己有没有哪些方面的不足,拿小本本记下来,或者记在心里,下一次就可以尽力的去弥补这些不足,提升自己。   再忙都会抽出时间来做这些事。   她是很认真的对待自己的演艺事业,也是很认真的对待“演员”这个身份。   不然她一个非科班出身的人,即使请了专业的老师来教习,也没法在短短几年之内进步如此飞速,以演技精湛而在圈中闻名。   当然了,进步飞速,一来是会自己找不足,二来也与她的另一个好名声“敬业”息息相关。   生活中她是金尊玉贵的贺家大小姐,但是一旦转变成演员这个身份,她便全身心地投入。不论吃什么苦,从来是没有抱怨过一句的。判若两人。   很多身边亲近的人都说,她这辈子的苦,都在演戏的时候吃尽了。   贺瓷在豪门圈里有个跋扈的名声,在娱乐圈的演员、导演中却是没有的,偶尔流露也是与戏无关——比如跟季嘉嘉抢资源。   所以她在演员圈导演圈里名声很好,愿意跟她合作的人很多。跟她合作过的导演演员都很乐于来个二次合作。   当然了,粉圈里她黑粉还是少不了的。   但多就多吧,贺瓷也不在意。   在外名声好就好,不好的话——她其实也不是特别在乎。   又不能当饭吃。   贺瓷穿着件宽松休闲的绸裙,懒兮兮地伸了个懒腰,一脸满足。   原来当咸鱼的日子是这么的快乐呢。什么也不干,脑子也放空一下,简直不要太快乐。——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当咸鱼呢。   这段时间为了让自己忘记“单方面失恋”的痛苦,她几乎是将所有的时间都投入到工作之中,忙得享受,可是身体和精神的本质上还是疲倦的。   如若不然,失恋对她而言的打击会很大。   贺瓷表面上看起来很坚强,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内心有多么脆弱。   好在,最难熬的那段时间已经过去了,她在渐渐地淡忘曾经发生的那些事情。   代价就是,还是很累的。   贺瓷感慨了下,人还是得对自己好一点,该休息就得休息。高强度的工作,一时可以,却不能长久。   她太久没在家,体重秤都积灰了。她找出来擦了擦,站上去称了下体重。   还好还好,在她这几天刻意的节食和些许的运动加持下,很争气地恢复到了她满意的范围。上面的“44.1”这数字看得她身心舒坦。   贺瓷为了“奖励”一下如此努力减肥的自己,忍着罪恶点开外卖app,下单了些烧烤,顺带还点了一小份小龙虾。不断告诉自己,就一小份,一小份而已。   虽然烧烤啊小龙虾啊看上去都不像是传言中的“有钱人”吃的东西,在这个圈子里说出去也没人相信她贺瓷会喜欢吃,但这的确是贺瓷的心头好。   她虽然出身豪门,顶着各种高高的名头,但很多时候就跟个普通的小女孩一样。   点完单,她继续翘着腿一边看电视,一边拿着柠檬水喝。   也是这时候,手机铃声响起。   这个社会,各种通讯聊天软件那么发达,还带有语音聊天功能,打电话的人还真不多。贺瓷都挺久没听见这手机铃声了。   贺瓷探头看了眼来电显示,挑了挑眉。竟然是徐导?   一般来说,都是喻朝跟他们联系的,而且喻朝会处理得妥妥当当。徐导这么突然的打电话来是为什么?   贺瓷没多想,按了接听。   还没等她打招呼,对方匆忙急促的声音就响起,好像身后有狼在追,语速快到贺瓷差点没听清——   “贺瓷!姑奶奶!急事急事,江湖救命呐!”   虽然贺瓷经常干点坏事,不过这回她可真是无辜的,什么都没做呢,怎么就被叫“姑奶奶”了?   “怎、怎么了?”她心虚地缩了缩肩膀。   徐导快哭了,宣传得好好的下一期,眼看着万事俱备,只等着录制、播出,然后如他所愿大火特火!他连火起来后要做什么都想好了!怎么接受采访都想好了!可是这紧要关头,上面一通电话下来——要求撤掉原慕,换人。   他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没有试图反对和抗争,但上头权利摆在那里,根本不容置喙。他就一个导演,权力说大的时候很大,说小的时候,又是真的小的没什么用。   可也就意味着,前期投入的所有宣传化作灰烬,可能还会遭到反噬。而且原慕那边不好交代不说,节目组还得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再找一个新的嘉宾。   可谓是重重困难。   再说了,谁愿意来啊?来了以后很大的可能被认为是把原慕顶走的,到时候被原慕的粉丝抵抗,甚至引来网上的所谓“正义人士”,岂不是白惹一身腥?都不用尝试着请一下人,就知道肯定会被拒绝了。   难上加难。   徐导想骂人。   真的是一肚子粗话没处发泄。   什么叫飞来横祸?这就是典范。   在把头发揪秃的前一秒,他想到了贺瓷。   这么多的问题,这位姑奶奶可以帮他解决许多。   几乎是带着哀求的口吻,说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绝望,“真得救我一命!”   他把事情一一详细地说了。   贺瓷同样吃惊,“怎么会这样?原慕得罪谁了?”   在一起拍了这么久的戏,她跟原慕早就是朋友了,也并不愿意看到这种事。   “你是说,是原慕得罪了人?”徐导一拍脑袋,“对对对!我说怎么这么奇怪呢!我还当是我还是节目组碍了谁的眼!真的是,着急上头了。”   人在情急之下,果然会失去很多思考能力?。   “行,我有头绪了,本来还不知道怎么跟原慕说嘞,想让你帮忙来着,现在不用了,我去提醒一下他这个。贺瓷啊,你有空帮我想想有谁能来救个场哈,这个苦差没人接啊。”   得到贺瓷的回应后,徐导急匆匆地又挂断了电话。   贺瓷一时间还真想不到找谁。   只是,她总觉得这件事奇奇怪怪的,好像有些地方不太对劲。原慕能得罪谁呢?   纤细的手指在膝盖上点着,点了一下又一下,似乎带着节奏,又似乎只是胡乱点着。   能让徐导有这个反应,且毫无反抗之力,乖乖跟着命令做的——下这个命令的肯定不是什么小角色。   原慕,能得罪谁?   他在事业上升期呢,怎么就得罪了大佬?   微一喟叹,可实在没有头绪。   这时,门铃响了。   贺瓷没多想,应该是外卖到了。   可门一打开——   失策。   她应该看看是谁再开门的。   贺瓷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把门关上,不让外面那人进来。可哪里来得及?人家早已经侧身而进。   贺瓷冷着个脸:“你私闯民宅?信不信我报警?”   “怎么这么没有戒备心?万一不是我,是坏人,怎么办?”傅今弦声音低低,雾眉拧着。   真是给她操碎了心。虽然自己成功进来,可是看到贺瓷几乎没有一点防备,他比进不来眉头还拧得深。   贺瓷辩解:“我以为是外卖。”   “外卖的话,可以让他放在门口就离开,等确定他离开以后你再去拿。”傅今弦表情严肃,“现在拿外卖出事的案例可不少。”   这事是贺瓷理亏,她闷闷地听训。   傅今弦叹了口气。象牙塔下的小公主,防范意识和安全意识薄弱得可怕。   他故意板着脸,“以后记住了?”   贺瓷还得乖乖点头答应,“记住了记住了。”跟个听班主任训话的小学生一样乖。   可下一秒,她觉得不太对。   她应该纠结的好像不是这个问题。   “先解决一下另一个问题好吗傅先生?请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子里呢?你这叫私闯民宅你知道吗?”   傅今弦轻咳一声,剑眉星目中透露出三分难为情,显然业务不太熟练。面对贺瓷的不是很善意、还带着嫌弃的目光,他却很泰然,“本来想跟你说的,但我觉得说了以后我根本进不来,只好先斩后奏。只是想和你说会话,我不做什么。”   要是宋特助看到他们家总裁这个模样,怕是要惊掉了下巴。这么温柔又低三下四?!   天,每天在公司看着的,脸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笑意的傅总跟这个对比起来,判若两人。   贺瓷却并无领情意,“我不欢迎你。”   “那你就当我不存在。”他很理所当然地,脸皮修筑得跟城墙一样。   贺瓷:“……”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不要脸?   门铃声又起,傅今弦还很自觉主动地开了门,拿过外卖。看到她点的东西,眉心几不可见地蹙了蹙,但什么都没说,神色如常地,还给她把沾了油的袋子给拆开,拿走扔掉。   无比贴心了。   就跟变了个人一样。贺瓷都快认不出他了。   贺瓷的脸色很复杂。   可人家一副任劳任怨的样子,一个洁癖都这么不讲究了,她竟难得地心生不忍。   换成以前她会很高兴,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他在身边,她只觉得无比别扭,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很快,她就皱着眉问:“你什么时候走?”   一副他自己不走,她就要把他赶出去的架势。   傅今弦像安抚小猫一样安抚她,戴上商家附赠的一次性手套给她剥小龙虾,“我以工抵贸然上门的错好不好?”   贺瓷是很懒得剥壳的,任何壳类的东西都不想剥。如果没人剥的话,她甚至可能懒得吃。   今天会点小龙虾,也是因为实在是太馋了,想勉强一下自己剥剥壳。但内心还是极其不情愿的。   现在突然冒出一个人说要给她剥壳,似乎怎么都找不到拒绝的理由,甚至就差欢呼了。   贺瓷别别扭扭地点了下头,“勉强可以。”   傅今弦眼底不住地漫开笑意。他去过很多次贺宅,难免对贺瓷也有些了解,这个娇娇气气的小姑娘,还是没变。   他还记得那一年冬天,他去找贺彦拿几本材料书,看见贺彦任劳任怨的在给她剥皮皮虾,被刺刺了下,贺彦故意哎哟哎哟地叫唤,假的要死,偏偏这小姑娘傻里傻气地还信了,慌忙给他吹着伤口,跑着去找医药箱,可把她着急坏了。   贺彦憋笑憋的辛苦,见他在旁边,怕他嫌弃自己妹妹,就给妹妹澄清说,贺瓷懒是懒,娇是娇,但这孩子本质上是好的,对家里人实心实意的好。   傅今弦当时抬眸去瞥他:“那你还欺负她?”   贺彦一愣,没想到他会给她打抱不平,一时也乐了,原来自家妹妹收割人心这么快,他随口回:“谁让她从小到大不给剥虾就不吃,逗逗她哈哈哈——”   当时都当作是玩笑,谁也没放心上。   傅今弦却还记得这件小小的事,也记得那句话“谁让她从小到大不给剥虾就不吃”。今天看到虾,顺理成章地就伸手去拿了。   小龙虾的确不好剥——对贺瓷来说。   壳那么硬,小仙女的爪爪实在招架不住。   可是她看傅今弦剥,就跟剥个葡萄一样的简单……?   看得入了神,以至于傅今弦剥完直接放她嘴边,她下意识就张开嘴咬住。   贺瓷咬住以后,才回过神来。   ——不太对。   是不是过于亲密了?   贺瓷咬了咬下唇。   她也戴上手套,咬着虾别开脸,躲开他的手,自己揪着虾尾慢慢吃。   傅今弦手顿了顿,很自然地收了回去,继续剥。   贺瓷看了看他,突然就知道是哪里不对了。他们这样太静好了,太和谐了,画面美得不正常,像是、同居的男女朋友。   明明吃着自己最爱的食物,可是贺瓷却没了往常的那股子从内心崩出来的开心。   一样的味道,这次却食之无味。   贺瓷踌躇着,率先开口,“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小心翼翼地走出每一步不是她的风格,不如一步到位,开门见山。   怕傅今弦七拐八拐地瞎扯,她补充说:“有话你直说,说完就回去吧。”   不给人留一点余地,摆明了就是要赶他走。   傅今弦嘴角带着苦笑,笑得很牵强。   他刚要开口,贺瓷的手机又响了。   他指了指她的手机,“你先接。”   贺瓷撇撇嘴,来得这么是时候?   只是等她看到来电显示,轻松褪去,神情一紧。   是原慕。   傅今弦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她的手机屏幕上,几不可见地挑了下眉。   贺瓷赶紧摘了手套接电话。   今天的电话比她过去一周的电话都多。   “贺瓷——”原慕的声音哽着,低沉沙哑,完全不像是平日里阳光的男孩,像是藏匿了什么很深很深的事情在心底,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贺瓷惊了惊。可她知道原慕这样是为什么,也是因为知道,所以现在突然就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其实只有找出来幕后黑手才有用,不然说再多都是白费。   “原慕,你别这样。这次机会丢了,还有下次的。”   “呵。”原慕轻嘲一声,“不止这个综艺,我谈得好好的两个代言,还有谈妥了男一的一部电视剧,都黄了。”   声音中,隐藏着很深的无力感与绝望。   贺瓷失声:“怎么会这样?!”   原慕烦躁地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徐导跟我说是我得罪了人,但我根本不知道我这是得罪谁了。你也知道的,我不是乱得罪人的性子。”   听筒中的话,傅今弦听了个八九。剥虾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   但也只是两秒。   他慢条斯理地把一个边角的壳拿了起来,将剥得完美没有一点缺肉的虾十分自然地递到她嘴边。   她看了他一眼。   但没空跟他说话,索性直接咬住。   一阵轻微的奇怪的触感传来,贺瓷一愣。   她咬到他的手了。   傅今弦眸色一深。   没动。   贺瓷松开他的手,眨了下眼,起身,去阳台打电话去了。   一股尴尬弥漫在空气中。   她一走,傅今弦也摘下手套,打了个电话:“查一下,谁也在搞原慕。”   虽然让宋特助去查,但他心里已经有数。只是到底不甘心,想要个确切的真相。   傅谦同还真是恨他,想把所有的罪责都往他身上揽吗?   原慕隐隐觉得贺瓷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他是来拜托贺瓷帮他查查的。不管贺瓷背后有没有关系,多条路出来总是好的。   原慕也是无路可走了。   真的任事态发展下去,他的整个演艺生涯就全毁了,事业二字再难书写。   他和他经纪人一通通电话接下来,心都凉了,几乎是求爷爷告奶奶地去求助。   贺瓷应下了,让他别急。   这事儿,还有的发酵。这几天,怕是很多人不得安宁了。   背后的手到底是谁,她也很好奇。   她没立刻进去,而是吩咐人去查,吩咐完才回了屋里。   傅今弦还在,长手长脚的坐在小沙发上,显得有些憋屈。   贺瓷喜欢的一些小家具都按她自己的合适度来的,这沙发高度与她正合,他坐着却显得沙发太小。嘴角不自觉地就勾了一勾,让你长得那么高。   “发生什么事了吗?”傅今弦非常贴心非常温柔地询问。   “没什么——”贺瓷突然停住,“等等,傅今弦,不会是你干的吧?”   “嗯。”   贺瓷:“……”   一种植物。   你挺诚实啊!   别人想问什么都得经过威逼盘问什么的才能问出来,在你这全部省了步骤。   还没见过这么实诚的,要不是他坏事干太多,贺瓷都会觉得他是个老实人。   他这么爽快地一下子承认,贺瓷反而乱了分寸。她轻咳一声,给自己壮胆,“那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知不知道你——”   “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傅今弦突然打断她的话。   好像又是要上演假老实人的戏码。   贺瓷有些捉摸不定这只老狐狸想做什么。   她说:“你先说,我不一定信的。”   还挺谨慎。   傅今弦知道这个丫头可不好糊弄,不过他也没准备糊弄就是了,他做好了乖乖交代的准备。   他也没想到他来这里是为了坦白的,本打算抵死不认的,还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任贺瓷怎么查也查不到他头上。他看上去就仿佛是一个跟这件事没有一点关系的路人。   但是——   突发状况太多,就得采取一些临时措施才行。   不采取,就只能坐以待毙。   跟这些人玩多了,傅今弦的临场反应能力无比强悍。   他神态端正认真,“是我不让他参加爱豆日记的。至于原因——”   贺瓷迟迟等不到下句,凑得近了些,“什么原因?”   哪里知道被他顺势一拉,贺瓷被他半拥在怀,他的声音下一刻就在耳畔响起,颇有几分耳鬓厮磨的感觉:“因为什么你不知道吗?因为你已经跟她上了四次热搜了,四次。我不想再多一次了。”   他的声音低低哑哑的,偏执与占有,幼稚与傲娇,尽融其中。   傅今弦记得很清楚,就差掰着手指头数了。其实按热搜个数来说的话,根本不止四次。他还是放宽了算的。——没办法,越算越多,算不下去了。   比如现在热搜上就挂着俩。   #原慕贺瓷爱豆日记#   #贺瓷原慕 [心]#   他看得头疼。一看到贺瓷的名字和别的男人连在一起,他就想撤热搜。   还是宋特助死死拦着他。   这几个都是当红流量,热搜都上不去的话,不管哪一方,都会被喷死的。   “那你怎么不砍掉言景和?”   “……”傅今弦一脸复杂,果然她的脑回路非同寻常。一般人早就开始算账了,她还能想起问些不着边的问题。   傅今弦还是很有耐心地解释,跟对小孩一样,“他是固定嘉宾,不太容易,还是得从易到难。”   贺瓷恍然。果然,傅今弦还是傅今弦,很多事情处理起来可比她有条理多了。就他这样的,怪不得做什么事情一做一个准。   不对——   她现在应该生气。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有多霸道和过分?”贺瓷撑起身体,能离他多远就多远。   “你不能因为你的一己之欲而毁了别人的事业吧?你知不知道你做的这些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傅今弦没回答她的问题,说:“你别因为他质问我。”   他看着她的眼中皆是固执。   贺瓷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没想到他这么不讲理。   “……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先就这件事来说,你别转移话题。”   傅今弦本是打算好好解释,可现在突然就不情愿起来。看着她一直在给另一个男人讨公道,他心里说舒服是假的。   在她灼灼目光下,他终于还是被打败了。   “除了爱豆日记,别的不是我安排的。”   贺瓷眨了下眼,没想到这个回答,“你说什么?!”   “是傅谦同做的,他想栽赃给我。”说起事实,说起自己的父亲对自己的算计谋害,男人表情都没什么变化,依旧平静,仿佛在说今天吃什么。   贺瓷卷卷的睫毛轻颤,跟洋娃娃一样每个细节都精致到了一定份上的小脸上听到这些“豪门密辛”,尽量保持着平静。又觉得不回应好像不好,就吐出一个字:“噢。”   傅今弦有些许意外地挑了下眉,“信了?”   他这么一问,贺瓷突然就反应过来了。   怎么他说什么自己就相信什么了?都没带质疑的。   脸上悄然泛起了红。   人的习惯,真的不好。   “那什么,其实你的可信度还是挺高的。”   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哪来的什么可信度,完全是自己对他的盲目崇拜导致不管他说什么自己都信,并且好像成了一种习惯——?   傅今弦笑了笑,看破了什么,却没说破。他继续说:“傅谦同想挑拨离间了,挺低级的戏码。原慕只是个牺牲品。”   他这么说,贺瓷就不乐意了,“怎么就牺牲品了?你们父子俩的斗争拉着别人当什么牺牲品?你赶紧打电话,无论如何,也不可以波及到他。”   “这么在意他?”   刚刚恢复的些许温度再次冷了下来。   傅今弦知道她是真的变了。换做以往,她会问为什么他对父亲直呼其名?是不是关系又恶化了?   被父亲这么对待,心里是不是很难受?   ——诸如此类。   可现在,一口一个原慕。口中再无他的名字。   傅今弦身侧拳头紧攥,眸中没有一点温度,冷到零下。   作者有话要说:  8000+ !还差一千七百多就是万更,四舍五入一下这就是万更!   万更成就达成(不接受反驳),快夸!(乖巧)   宝宝们的营养液好给力!我要准备下次万更去!别停下你们的热情哇!! 第29章   有些东西, 拥有的时候觉得没什么, 失去了以后才知道是多么的弥足珍贵。   她从前对他的重视,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他的那种重视,以及那双漂亮得跟琉璃一样的眼睛里都是他的那种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他好像, 失去了一个他现在求而不得的她。   现在的她,口中都是别的男人的名字, 脑子里关心的是别的男人的事情,心里焦急的是别的男人的事业。   傅今弦整颗心好像被人掐住了, 痛感传到了五脏六腑。   他垂下眸, 掩着眼中的情绪。他怕吓到她。   贺瓷见他不语,却是以为他拒绝帮忙解决这件事。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 “虽然我知道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 但好歹跟你也有一些关系吧, 你真的打算置之不理吗?”   她暗暗决定,如果他真的打算这么做, 她就跟他来讲个长篇大论的大道理。她还不信了讲不通他。   这样的撒手不管, 这可不是人干事。   原慕那边, 怕是都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了,毕竟连得罪了谁都不知道, 就从天上扣下来一口大锅。   贺瓷自认还是很仗义的,实在不忍心那个傻小子这么“倒霉”。   傅今弦忍着气,保持心平气和的语调,“没打算。”   “这就是你的——”贺瓷说到一半, 反应过来后他说了什么,准备好的满肚子大道理又很憋屈地及时刹了车。气氛中熟悉地弥漫着尴尬。   她轻咳一声,“那你尽快哈。”   试图强行掩饰过去刚才的尴尬。   她这驴脑子。   她该知道的,傅今弦不是那种人。瞧她整天都在瞎想什么!——一定是这阵子太忙了,把她给忙晕了。   “你就,那么着急吗?”他盯着她,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倒也不是。   但,这种事,不是尽快处理比较好吗?   你好歹也是个娱乐公司的总裁吧?不知道公关的时效性问题吗?   贺瓷默默腹诽。   不过贺大小姐自诩情商很高,她觉得还是得维护一下人家的面子,不能让人家下不来台。于是乎,假惺惺地笑了下,“不着急,不着急,我相信你会处理好的。”   果然,这话非常中听。   傅今弦的脸色好了许多。   他又戴上了手套,“坐过来,给你剥虾吃。”   声音温温柔柔的,极尽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   贺瓷忍着一秒坐过去接受投喂的冲动,狠着心,冷着脸,指了指门口,“已经很晚了,你该走了。”   她觉得他会生气。   毕竟他这样的身份,应该从来没被这么赶过。   一而再再而三的那种赶。   可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   他只是“无辜”地举了举手中的小龙虾,“我给你剥完再走好不好?”   ……绝了。   真的绝了。   这副表情,加上这句话,贺瓷别说拒绝了,连直视的勇气都没有。   贺瓷想了想,他走后她可能真的不想剥了,点单时候的那股兴奋劲早就过去了,没有了想剥的欲望和冲动,那剩下的这些小龙虾可就浪费了。秉持着不浪费的原则和美德,就、就再让他待会。   当然了,人家免费给自己劳动,自己也是要有点表示的,她去冰箱里拿了几瓶柠檬水出来“待客”。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的,但贺瓷还是想问:“你说你以前对我那么冷漠,我们直接就这样变成陌路人不好吗?不正是如你所愿吗?你又缠上来做什么呢?”   她也真的问出了声。   傅今弦剥虾的长指微顿,眼眸垂着,看不清神色,“我后悔了,软软。”   从前他听别人喊过软软,但是不知道这是她的小名。   直到前两天听容太太叫她,他才知道。   从知道以后就一直心痒痒的想喊,这下终于逮到了机会。   这称呼一出来,贺瓷又炸了,“你别这么喊我!你喊我贺瓷,连名带姓的,跟以前一样。别的都不许喊。”   “我也不是不知道你吃亏——这样吧,”傅今弦一副很好商量的样子,在贺瓷以为他要说出什么多好听的话的时候,他不紧不慢地接着道,“礼尚往来,我也随便你喊。”   贺瓷:“……”   谁想随便喊你啊?!   她除了“傅今弦”还能喊他什么?!   礼尚往来这词儿是这么用的吗?!   “我拒绝你的提议。”她绷直了下巴。   “真遗憾。那只能我单方面喊你了。”   贺瓷瞪大了眼,琉璃一般的瞳孔中溢满了不敢置信,她都没想过这个人居然还有这么无耻的一面。   “傅今弦——!”她怒喊。   傅今弦不紧不慢地将剥好的虾塞进她嘴里。怕一只不够堵住她的嘴,他还塞了两只。   贺瓷:“……”   哪来的狗男人啊!   不过,还真的跟做梦一样。   她从前哪里想过自己还能有这样的待遇?让吃到他亲手剥的虾?做梦都不敢想。   果然。对男人来说,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么?   傅今弦,还真是在帮助她“长大”,帮助她“认识”男人这种生物。   那份并不多的小龙虾一剥完,贺瓷刚吃下最后一只,傅今弦手套都还没摘,就被贺瓷翻脸无情地给赶了出去。傅今弦眉眼无奈地喊了声“等一下”,摘下手套,放在桌上,才顺从地被她带着走。   她叉着腰站在门口,格外凶悍的对着他放话,“以后你不许再来找我了,你来了我也不会给你开门的。哦对了,我差不多半年以后就要搬家了,这半年也没什么时间待在这。半年过后,我不会再住在这里了。傅今弦,你保重。”   傅今弦脸色一变。   贺瓷说完就关门,却被傅今弦突然伸手挡住。   被用力合上的门受到了阻碍,猝然停止。   贺瓷一惊,下意识低头看他的手,瞬间都青紫了。她又抬眼去看他,只见他脸色阴沉沉的,却并不像是因为被夹了手而脸色不好。   “傅今弦,你疯了?!”她喉咙哽住,眼角瞬间就红了。   可他像是没有痛觉一样,浑然不在意自己的手,直愣愣地盯着她的脸,“为什么要搬走?”   贺瓷懒得再与他虚与委蛇,懒得再去考虑什么情商高低,懒得再去顾及什么场面——   “为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你不知道吗?为了离你远远的,为了离你越远越好!”她直直地,点明一切。   傅今弦目光猝然阴鸷,像是揉了成千上万的思绪在其中,他另一只没受伤的手一把抓着她的手腕,不让她关门,“可我不愿意……我后悔了,早就后悔了。”   贺瓷想挣开他的手,可他仍紧紧桎梏着,声音低哑:“贺瓷,你为什么放弃得这么突然,又这么果决?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死,也该死个明白。”   贺瓷想甩开他的手,可根本甩不开。   屋里灯光明亮,可这个地方的灯没开,隐隐透出些许昏暗的光芒。   他对这个答案似乎很执着。   贺瓷闭了闭眼,“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我不相信你的放弃没有理由。”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季嘉嘉吧。”   “为什么会是她?我跟她之间什么都没有,只是在调查一个——”   “傅今弦,没有一个女人是可以容忍自己心爱的人对另一个女人那么好的,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而且,全天底下都以为季嘉嘉是你的小情人,而我呢?苦追而不得的一个傻子。我贺瓷,没必要这样对自己,也没必要因为你,而让我的人生中唯一一次这样输得体无完肤。季嘉嘉不配,你也不配。”   男人有时候不理解女人的很多心思。傅今弦可能觉得事情没有多严重,他对季嘉嘉只是利用,说出来就好了,说出来让贺瓷知道就好了。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女人在意的方面和男人在意的不一样。   贺瓷在意的是,知情的人都知道在傅今弦心里季嘉嘉比她重要。季嘉嘉那样一个普通又平凡的女人比她贺家大小姐还重要。她的苦追,比笑话还笑话。   傅今弦对季嘉嘉的每一次“在意”,其实都是在打她的脸。   她可是贺家大小姐啊。   可做的都是什么事啊。   她输给了季嘉嘉,也攀不上傅今弦。这可不就是笑话呢吗?   她追他,满粉圈都以为是她想找金主。可季嘉嘉从傅今弦手里拿了那么多资源,却没有一点坏名声,因为她被傅今弦保护在了身后,隐私保密得很好。   她们之间,季嘉嘉才是被偏爱的那一方。   越想,贺瓷就越头疼。   她逐渐清晰地在意识到,她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从前只是当局者迷。如今跳出来一看,真的是有够傻的。   贺瓷铁了心要离开他,她想回归到自己正常的生活了。   而且,言景和,原慕,哪一个不比傅今弦好?她何必吊死在傅今弦这棵树上?   只要她想,她可以拥有很多很多前仆后继的男人,根本没必要苦苦挣扎在一个漩涡里,自取其辱。   傅今弦瞳孔骤然一缩。   她字字句句,都在告诉他,原来她那么在意季嘉嘉。   他觉得无关紧要的一个人物,互相取利的一个人物,原来在她心里跟个疙瘩一样,是个无法逾越的鸿沟。   男人是理性动物,可以清晰地分析利益,做出最有利的选择。可他忘记了,女人是感性动物,感情一类的,在她们眼中才是至关重要的。   傅今弦一直觉得没什么的事情,原来对她而言是这样的值得耿耿于怀。他做的那些事情也是这样的让她一再失望而且难受。   他自诩自己的知识够用,却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在情感方面的知识是这样的匮乏。   他很艰难地开口,喉间似有千斤重,“你在我眼中,从来没有输给过她。她于我而言,是可利用之人,我却是把你当成妹妹一样来看待的。我不知道外界的那些舆论,也不知道加诸你身上的是怎么难听的话,但我会去澄清。我把这一切都澄清,我保证再也不会有这种事发生,好么?”   他在低头,近乎低三下四的语气。   他在恳求。   贺瓷根本受不住,身侧攥成拳头的手发着颤,可见她在隐忍着什么。   贺瓷巍巍抬眸,他狭长的眼角泛了红。   是她这一步步要离开的行为刺激到了他。她摆明了是要抽离他的生活与人生,而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傅今弦——”贺瓷绷不住泪水,晶莹透明的泪珠一滴滴地往下掉,“你就跟从前一样只把我当成妹妹不好吗?”   傅今弦慌了神,抬手去擦她一道道的泪痕,忍着亲去她泪珠的冲动,喉结滚了滚,苦笑:“不好。早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已经没有把你当成妹妹了。贺瓷,我想要你当我的妻子,当我的夫人,不再是妹妹了。我承认,我贪心了,我想要的变得更多更多——我想要你。”   他目光炯炯,跟匹狼一样,带着侵略性,掠夺性。   “就算你一步步的逃开,我也会一步步的跟上。我们之间的距离只会更近,不会更远。”   贺瓷嗤了一声,笑容嘲讽:“那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们贺家了吧?我真想走的话,你根本就找不到我,你也没有办法去离我更近。”   “那你就别走。”他攥着她的手,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几乎是将贺瓷的怒火一点即燃,可他下一句话紧接而来,一字一句,像是咬着牙根说的,“你走,我拼了命也会去找你。贺家是强大,但我豁出一切,也并非不能与之抗衡。”   豁出一切。   这四个字太重了。   他如今的一切是怎么得来的,贺瓷很清楚。那是刀尖舔血,那是以命相搏。刀山火海他不知道走过多少趟,才闯下了今天这样大的基业。   众人所知表面上的这些都还只是他所有基业中的一部分,他真正有多少基业财富,没人知道。   这一切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贺瓷知道。所以这四个字的分量有多重,她也知道。   但他却就这样说出“豁出一切”。   像是轻飘飘。   但却比万斤都重。   贺瓷泪水止都止不住,他一下下地去擦,却因指腹薄茧而刮得娇嫩的皮肤泛了红。傅今弦无奈,把她搂了过来,“衣服随便你擦,好不好?别哭了,哭什么?”   被占了把便宜。   按在了一块很硬实的胸膛上。   贺瓷却舍不得推开。   他衣服的质感真的不是一般的好。擦在脸上比纯羊绒的都舒服。果然生活品质一级棒。拿来擦眼泪,暴殄天物的感觉……更棒。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是洁癖诶。   贺瓷完全没想过他有朝一日竟然会让自己把涕泪往他身上蹭。   跟做梦一样。   给贺瓷一种错觉。   她是被他捧在掌心的公主。   可是。   这是错觉啊。   他洁白的衬衫上,洇湿了一小块。那一小块,慢慢地在开疆扩土。   -   那晚之后,贺瓷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如今是怎么个关系。   好,与,不好,她给不出个定论。   她脑子挺乱,心里也挺乱。   她本来没准备原谅什么,更没打算跟他在一起过。   可他突如其来的各种诱哄,各种没有底线的示好与温柔,却打乱了她原本的所有计划与冷漠,让她现在有些不知所措。   就这样同意跟他在一起吗?   可她不甘心,也没想过。   不只是现在没想过,以前也没想过。   以前她追他,追归追,心底里却也是真的觉得他们不可能在一起的,从来没有过他们会成为情侣的想法。   跟追星一样,因为追到的可能性太渺茫了吧,所以反而没去想过真正追到手后该做什么。   说起来,她自己也想笑。   可是从前都没想过,更别提现在了。当情侣?还是算了吧。她的小心脏需要先适应一下。   那就,先这样不清不楚地相处着好了。   -   傅今弦这个人做事还挺靠谱,第二天就拦住了傅谦同那边插手的关于原慕的事情。原慕所有的工作恢复正常——除了爱豆日记。   贺瓷一边无语,一边又觉得心底好像有点甜滋滋的在冒泡泡。   原慕这个人是真的聪明,他猜到了是因为贺瓷的原因,他的工作才能恢复正常,还打电话过来跟她道谢。   贺瓷很心虚。   也没告诉他是因为自己才惹出来的一篮子事。   她给喻朝打电话,让他悄悄地给原慕安排两个别的综艺,也算是补偿。   不过事情还没结束,爱豆日记突然被换人,木耳们不好安抚,临时找人也不好找。   贺瓷快把傅今弦骂死了。   但当天中午,她就接到了电话,被告知事情已经解决了。   影帝苏时洲,出道仅十年就拿了大满贯的传奇人物,主动给节目组打电话提出可以来帮忙救个场。   真的是及时雨。   他的身份地位资历摆在那里,节目组当然想请过,却请不来,没想到这么危急的时候他居然会自己愿意来救场。   一来热度是肯定的,二来原慕的粉丝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差距悬殊,他们还得给原慕在前辈面前树立好印象呢,不能给原慕得罪了前辈,毕竟粉丝行为偶像买单。   虽然委屈了木耳们,但实在也是没办法了。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现在徐导看苏时洲,就跟看救星一样。   至于苏时洲为什么会出现,他心里也门儿清,是笑眯眯地给贺瓷打电话的,话里话外都是赞许。   贺瓷嘟囔着,傅今弦还算有良心,给自己搞的烂摊子收拾得还不错,没给她惹麻烦。   只是她还是觉得原慕这个“牺牲品”太冤了。去剧组的时候,她抽了两小时出来,给他做了一份芒果千层。   她学过烘焙,虽然不常做,但真想做的话味道还可以的。——起码能吃。   比她做的饭好吃多了。   傅今弦现在格外殷勤,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她的行程表,知道她今天早上十点有戏份,八点多出门的时候他就在门口了。车窗开着,手肘撑在车窗上,懒懒地在看手机,矜贵之气一览无余。   贺瓷真的是不可思议。原来男人追起人来是真的无师自通。不懂追人什么的,那都只是他们不爱,不想追的借口。   毕竟,傅今弦这从前完全不了解她的,都能知道她会提前一个半小时到达剧组,并且算好了路上花费的二十分钟,准准确确地在这里等她,没有错过。甚至她觉得他这么早来可能是怕她更早出门,所以来这里候着的——都不知道候了多久。   贺瓷拎着一份亲手包装得无比精致漂亮的芒果千层,脑子里飞速运转,思考怎么离开这里又不被他发现。   但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男人跟有感应似的,倏然抬头看了过来。   贺瓷:“……”   作者有话要说:  被他发现我给另一个男人亲手做吃的,怎么办怎么办orz 第30章   仿佛是在上演什么武侠片, 拥有能听到心里话的内功的那种武侠片。   这个男人, 真的神了。   贺瓷还没成型的计划胎死腹中。   那边,傅今弦已经打开车门,走了过来。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她手中非常惹眼的包装精美的透明盒子上,带着疑惑。   这么早, 不是要去剧组吗?为什么会拎着个千层?   如果是买的也不可能,这么早哪有蛋糕店开门了, 还已经给她做好了一个的?更别提给她送过来了。   那要么是她高价预定的,要么就是她亲手做的了。   “这么早拿着这个干什么?”他状似漫不经心的随口一问。   贺瓷的小脸慢慢涨得通红。   说她是要去给别的男人送芒果千层?好像有点难以启齿。   现在这场面, 活像捉女干现场。   而她, 就是那个……   贺瓷默默甩开那个念头。   不,不是。   她现在可是单身, 心虚个什么劲呢?   贺瓷面不改色道:“给原慕做了个芒果千层。”   男人的气压一下子就低了, 顷刻间, 浑身上下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贺瓷感觉到了。她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可他没有, 他一句话都没说, 只是给她开了车门, 手扶着车顶。   或许是心虚。或许是什么别的。   她乖乖坐了进去。   车子启动,贺瓷几度张了张嘴, 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她在想,他既然什么都没说,她倒也没必要说什么。说太多了, 就又变成了以前的她了。她下决心改变的。   这么一想,贺瓷也就闭了嘴。   爱想什么想什么,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哼。又没跟你多熟。   反正,你也欠我好多解释,我无论如何都比不过你欠的。   傅今弦没再说这个千层,连个眼神都没再给,仿佛刚才气压低成那个样子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小心翼翼地斟酌词句,说:“原慕的事情我处理好了。他的工作还给他了,傅谦同那边——再过段时间他就不敢再乱插手了。爱豆日记我也安排了苏时洲过去。”   苏时洲是寰星的人,安排他过去比较容易,也再合适不过了。   至于傅谦同——   算盘打的很响,心思也很缜密,满门心思都是要给他栽赃陷害。   知道他拦住了原慕的综艺,知道原慕和贺瓷有点牵扯,知道他是因为贺瓷才拦住原慕这综艺的。   几乎是一知道,就出了手。当机立断地拦下了原慕的所有工作。目的?很简单也很明显,挑拨他和贺瓷的关系。让他彻彻底底地失去贺家这个助力,再无得到的可能。   他们还在担心贺瓷会原谅他,和他在一起,他会得到贺家的帮助,所以干脆来个狠的,让他和贺瓷之间再无可能。   可他们不知道,傅今弦从来就没惦记过贺家的帮助。   傅谦同真的挺小看他的,以为他只有靠倚仗他人,才能夺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他不需要,也不屑为之。   全天底下,他一直都只靠自己。   并且,对付他们,靠他自己就绰绰有余了,哪里还需要贺家的帮忙?他们也太看得起他们自己了。   明明是蝼蚁,却把自己当成猛兽。   傅谦同绞尽脑汁的算计,傅今弦只觉得想笑。   连贺瓷的性子都摸得挺清楚的,以为她会不管不顾不听解释地断定事情一定是他做的?   可惜,她虽脾气冲冲的,对他的信任却是他们始料未及的。   这其实也是傅今弦所惊喜的。——他自己也不曾想到。   他原本也是担心贺瓷把罪名全扣在他头上,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派人去找证明,准备证据。   可他都做好了解释和自证的准备,却没等来她的质问。   他一解释,她就信了。那么地,容易。   傅谦同的算计可以说是失败得很彻底了。   昨天晚上,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国内深夜,傅今弦对傅谦同最看重的心腹下手了。   ——不是他无故伤人。是傅谦同先把人安排在了他在欧洲的一个机要仓库蹲守。他当然也没有丝毫手软。   本不必下手多重,但两件事情加起来,他觉得傅谦同的确需要点“提醒”了。   这是给傅谦同的一个警告。   昨晚过后,他相信傅谦同能安静一阵子了。   而趁着这阵子……   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就能彻底解决掉这些,傅谦同从此就再也无法兴风作浪了。   不过这些腌臜,在贺瓷面前他都简单地一语带过,没有深入地去说什么。   她的人生是美好的,是没有一点黑暗的,他会护住,不会去玷污,也不许任何人玷污。   她无需知道这些,她只需要知道所有美好的一切。   贺家能护住她二十年的纯粹,她往后的人生的纯粹,他也能护住。   傅今弦握紧了方向盘。   贺瓷嘟囔了一句:“早知道了,还用你告诉我啊。”   没等他说话,她又补了一句,“这是你第一次干涉我的工作,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你再动他们试试,你动一次我就把他们拉回来一次。”   她故作凶巴巴的。   他们都是她的朋友,不管是不是她的追求者,反正又不是敌人,她都不希望因为自己而影响到他们的事业。   傅今弦抿着唇,嗯了一声。   极不情愿。   贺瓷有点想笑。   剧组最近租了市中心的一个办公楼取景拍摄,所以即使有一点点堵车,也很快就到了。   贺瓷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去拿放在脚边的千层。突然想到,他好像都没计较这个千层欸。还是很大方的。   可是在她的手触碰到车门的那一秒。   傅今弦骤然开口——   “他做了什么,还值得让你给他做这个。”   极为,极为的不满。   而且,这句话,或许是忍了一路,可惜没忍住才说出来的。   又透露出了一丝丝想取经的隐晦心思。   贺瓷笑了下。   就像是——等一样东西,等了很久,她觉得那样东西一定会出现,但是到了结尾都没有出现,也没有丝毫出现的意思,她都失望了都放弃了的时候,都失望了都放弃了的最后一秒,出现了。   她现在的心情,是终于等到了想等的东西的那种得意。   她就说嘛,他肯定会问的。   凭着她对傅今弦的了解,他并不是一个那么“大方”不会过问这千层的人。   而他也的确不是这么“大方”的人。   不知不觉,她唇边翘起。   既然心情好,她也就难得好心地解释了下:“你把他综艺砍了,他很委屈很无辜的好不好?我这是弥补一下他受伤的心灵。”   她虽然解释得很清楚,但没想到这狗男人的理解能力超群,“是替我‘还债’的意思么?”   贺瓷:“……你想得似乎有点多噢。”   她翻了个大白眼,打开车门下车。   她没看到,身后狗男人唇边笑容肆意,再无刚才问那个问题时的憋屈和不满。   只是,砍他综艺可不是无缘无故的,他可不委屈不无辜。   -   爱豆日记在请到苏时洲的第二天,做好了一切准备,才正式在微博官宣。   全网轰然。   傻了一片。   不是说好原慕的吗?不是说好两男拥一女的吗?不是说好“三角恋”的狗血刺激剧情吗?   他们瓜子都准备好了,八卦的架势也摆足了,就给他们看这个?!   开什么玩笑!   可是网友们想抱起键盘对节目组群起而攻之的时候,又很纠结。不行啊,这可是苏时洲,他肯定是无辜的,不能平白无故被骂吧?   木耳考虑更多,苏时洲是原慕的前辈,不能给慕慕在前辈面前留下坏印象的……   他们就。   就。   就把一肚子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很委屈。   但也没办法。   随后,节目组出来解答:那天的宣传照是节目组“不小心”放出来的,并非真正官宣。那时还未最终确定嘉宾人选,这回才是真正的确定。希望粉丝们对造成的误会不要放在心上,以后还是以官宣为主。   粉丝:呵呵。   还没确定嘉宾人选,你们就拉着人家去拍宣传照?你们愿意人家愿意吗?这摆明了就是中途换人。   还说什么不小心放出来的照片?既然不小心放出来,那为什么你们不秒删掉?还放出来了这么久,引起了这么大的热度才说是“不小心”?   他们恨不得跑到导演面前疯狂翻白眼。   但这些不断冒出来的对节目组的意见,又很快被嘉宾们的粉丝的宣传和给自家爱豆的评论区排面给压下去了。   导演一直盯着呢,见事情没闹大,才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大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死的太惨。   他也觉得对不住原慕,导演生涯第一次出现这种被上头按着头换人的情况,已经跟他保证自己的下档综艺一定会请他。   -   一个半月后,爱豆日记录制最后一期,电影拍摄也到了中后期,期间贺瓷还完成了一个国际杂志拍摄,代言了两个广告,无比充实。   南城已经入冬,南城的冬天很美,偶尔会下一点雪,但都不大,她很喜欢。   不管是冰冰凉凉的放在手中,还是轻轻飘飘地落在发梢衣角作为妆缀,她都喜欢。   录完爱豆日记,一上车,喻朝就给她递了杯喝的。   “是什么?”   喻朝头也没抬地看ipad上的行程安排表,“卡布奇诺。”   外面有点冷,贺瓷又惧寒,一杯热饮到手,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   舌尖刚触及液体,她整张脸就皱成了一团纸,“不至于这么苦吧?”   她看了下标签,“天呐喻朝你居然给我买半糖的?!”   贺小公主最怕苦了,全糖的都还会嫌弃一波,更别提半糖了。喻朝第一次给她买半糖的!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我还是不是你的小宝贝了,喻朝?!”   云数和贝贝早已习惯了她的撒娇,但听到这话还是笑声偷跑出口。   贝贝一边笑,一边解释:“店里太忙了,店员打错了单,时间紧,喻哥就没重买啦。”   “你们也不提醒我,坏死了。”   “想看看你的表情嘛哈哈哈哈——”   贺瓷:“……”   冷漠.jpg   喻朝脸上挂着笑,虽然淡得几乎没有,但也显温和。   贺瓷探头探脑地凑过去看,“我应该可以回家了吧?”   喻朝:“不行,还有个写真要拍你忘了?新年给粉丝的福利。”   贺瓷知道有个写真要拍,但不知道是今天。她试图反抗,“离春节还有一个半月不止……”   “不要修图的?不要准备的?而且,你后面一个半月也没空了,直到春节都没空,春节后才有那么一点空。不然,春节后再拍?”   贺瓷:“……春节后我还拍个锤子的新年福利噢。”   喻朝很满意她的觉悟,“知道就好。”   贺瓷一噎。   轻哼了一声。   “拍就拍嘛。”   只是好想回家窝着当咸鱼呐。   天一冷,人也犯懒欸。   傅今弦刚才给她拍了张图,是他做的饭。   ——看着就好好吃的样子呜。   吃不到了。叹气。   喻朝把行程表整理了一遍,才收起ipad,见她把那杯被她嫌弃的咖啡放一边,又去拿起来递给她,“不知道暖暖手?”整双手一到冬天就凉的不行。   他不经意问起:“你觉得言景和这个人怎么样?”   贺瓷双手乖乖抱着咖啡,热度传到掌心,“还不错欸。”   “那有个新综艺要不要喊他一起去?”   “——大哥!我刚录完一个!他去我也不去!敢不敢让我喘口气?”贺瓷咬着牙瞪他。   喻朝失笑,投降妥协。   “那,年后再说。”   贺瓷这才嗯了一声,趁着他不注意揉了揉他的头,“这样就对了嘛。不能压榨艺人,知道不?”   喻朝都懒得说,“就你这样的工作量还叫压榨你?脸呢?”   贺瓷:“……虽然但是……我也是很辛苦的。”   只是谈不上压榨而已,因为在这个圈子里她相对来说工作量还是适中的。   有些人闲也是因为接不到活。   不然的话大多数人都会忙到飞起。   她有偃旗息鼓绕过话题之势,喻朝却不依不饶地继续说:“辛苦?谁家艺人跟你一样每天睡眠充足,保证八小时及以上的?”   他斜着眼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懒懒地,嗤了一声。   贺瓷:“……”   鄙视的味道有点浓。   她选择假装没听到,别开头玩手机,神情中“心虚”二字若隐若现。   喻朝眼角懒懒地散开笑意。   贺瓷这才一小会没看手机,傅今弦这个狗东西竟然发来了二十多条消息。   她一边往上翻,一边吐槽,这狗男人真的变化特别大。以前他根本不理她,主动发消息的是她,等回复的也是她,有时候回有时候不回的才是他。可现在他变得特别黏,两人角色直接对调。   但其实两个人还是有差别的。   她以前怕打扰他,发消息都会仔细斟酌,而且是真的有事才会找他。那种没有营养的骚扰比较少,毕竟她怕惹他厌烦,只有实在忍不住了才会去骚扰。   可是他呢?十条里面有九条半都是毫无意义的,都是骚扰的。   贺瓷觉得自己跟他相比,是真的很棒棒了。   她也挺感慨的,一个人的变化怎么就能这么大呢?而且还是短时间内的。   二十多条消息其实没几条有内容。最后一条是:〖这些忙完了就去找你[图片]〗   图片上是一摞文件,很高一摞。   贺瓷不知道的是,她每次跟傅今弦聊天,嘴边都会带着一种放松中带着激动的笑意。   喻朝一看就知道了她在做什么。偏偏她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喻朝其实也不清楚她跟傅今弦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她一直都没有正面回答过,每次问起来都顾左右而言他。   可是。   他还是得问。   他的眸光渐渐深了深。   “贺小瓷,我问你个问题。”   贺瓷没抬头,“嗯?什么问题呀?”   “你跟傅今弦,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贺瓷敲着手机键盘的手一顿。   怕她继续规避不答,他说:“你是公众人物,有很多很多的人在盯着你你也是知道的,每天都有不知道多少个娱记狗仔想挖你的黑料。我是你的经纪人,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告诉我,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如果真发生什么事情,我才能及时应对。”   他说的话很有道理,也很官方正式。   合作这么多年,他们早就是很好的朋友了,说话之间早就无所顾忌。这么正经的话,贺瓷都不知道多久没从他的嘴里听到过了。   贺瓷知道他这回是很认真地在问她,而她也必须回答。   其实她不是不想回答,只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不想面对男女朋友这四个字,在傅今弦面前也是一直在回避这个关系问题。   她发自内心地在逃避,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但就是不想去面对。   或许是心里还没有真正地原谅他,也或许是她觉得他们的感情还没到那个地步。   ——贺瓷有时候觉得自己就跟个小孩一样,很任性很任性。   傅今弦可能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思,也没逼她什么问她什么,顺着她的意思避开这个话题,他们就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相处着。   如果真的要定义一下他们的关系,那就是比朋友还要再亲密一点。——反正也是当成朋友一样的相处,没有更进一步过。   可是真这么如实告诉喻朝他们的话,又显得她有一点……渣……   要是性别调换一下,她可就是,名副其实的,渣男了……   所以喻朝问起过几次,她都给含糊过去了。   可贺瓷知道这回是避不开了。非答不可了。   她先是不想面对一切地闭上了眼,旋即又在喻朝的灼灼目光逼迫下视死如归地睁开。   贺瓷嘟着嘴,退无可退,只好乖乖地开始交代了。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她慢吞吞地开口。   喻朝气定神闲的纠正:“我们可没有想什么样,别乱扣锅。”   贺瓷:“……”   作者有话要说:  喻朝(冷漠脸):并不。我已经想的很远了很多了。   (之前说过会有两次火葬场,第二次在开启中~这几章会有一点点甜度~么么哒~) 第31章   贺瓷默默往下接自己的话, 假装没听到喻朝说的。   “就是普通的好朋友, 没有男女之情的那种普通朋友,我保证!”她伸出三根手指竖起来,小脸上一本正经的。   喻朝眉梢一扬,没说信还是不信, 但明显一副把她说的话当耳边风的样子,呼啸即过, 不留痕迹一般。   “还是栽在他身上了么?”   “倒也没有,我很有骨气的。我要是谈恋爱的话会告诉你的, 朝朝。”贺瓷拉了拉他的袖子, 嘿嘿笑着,略带讨好意。   喻朝极其不想理她地“嗯”了一声。   贺瓷心虚, 还坚持嘟囔:“我认真的。只是我现在真的是单身嘛。”   喻朝这回连个动静都没给。   贺瓷很无奈。   男人真不好哄。   “大帅朝——我请你吃日料吧?你最喜欢吃日料对不对?我知道有一家……”   “闭嘴。”   “……”   贺瓷目光幽怨。   见她还在不肯放弃地骚扰自己, 喻朝才开口:“我带你的初期就跟你说过了, 恋爱女艺人的事业而言大多都是毁灭性的。我带了你这几年,把你从一个娱乐圈新人带成了娱乐圈的小花旦, 事业冉冉上升, 然后这时候你跟我说你谈恋爱了——就有点像是穿起裤子不认人的, 渣男。”   这话控诉意味十足。   而且喻朝一直对她就跟个哥哥一样宠,说是百依百顺也不为过, 乍然这么一凶,一冷的,贺瓷的小嘴巴就瘪了起来,琉璃似的眼珠上蒙了层莹莹的水雾, 衬得琉璃愈发光彩夺目,跟颗夜明珠一样。   喻朝几乎是顷刻间败下阵来,“怕了你了,我不说了行了吧?”   “我还单身呢。”   得寸进尺。   “知道了,单身贵族贺瓷,行了吧?”   “把后面那三个字去掉。”   “……哦。”喻朝失笑。   见他终于笑了,贺瓷悄悄地松了口气。   她本来不太理解为什么他那么生气,可他刚才一说,恋爱对事业的影响,她瞬间就懂了。也是,自己一手拉扯长大的崽子这么“不争气”,换成她,她也生气。   本来心里极其不痛快的喻朝,被她这一通“哄”,心情也好了些许。只是一想起傅今弦,他的眸光就暗了暗。   他是真的没想到傅今弦本事这么大。在贺瓷那么厌恶抗拒他的情况下都还能将她哄好说服,把人追到手。   喻朝心里门儿清,贺瓷现在说什么还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都只是场面话,都只是一时之言,过不了多久他们一定会在一起,毋庸置疑。因为贺瓷太傻气好骗了,也因为傅今弦太会骗了。   喻朝有件很不想承认的事情,就是贺瓷对傅今弦的格外偏爱。   她自己都不一定知道的,偏爱。   “殊答奖快开始了,你得好好准备一下。”喻朝没好气地说了一声。   殊答奖,一个大视频网站举办的电视剧奖项。份量说重也重,说不重也不重。   州绯那种拿过国内三大电影奖之一的影后级别的人看不上这种资本方自发设立的奖项,不会来,但对于贺瓷这些尚未拿到过什么影后奖的新生代演员来说,意义还是重了些,还是得来参加的。   贺瓷现在在圈里没拿过重量级的奖项,腰杆也就挺不直,不管怎样都觉得差了点东西。这也是喻朝急于让她拿个大奖回来的原因。到时候在圈里才是真正的被认可,在圈里的地位才叫真正的奠定。   说到这,喻朝想起了一件事。   “上次你不是让人封杀涂娆吗?她本来已经走投无路在退隐娱乐圈了,但这两天有风声传来,她好像傍上了什么人物,竟然参加了个综艺。”   贺瓷惊讶,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可喻朝又不会骗她,一时间,她产生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她说要封杀的人,怎么可能还接得到资源?   涂娆能傍上谁?   她查过涂娆的背景,平凡普通,父母都是工厂的工人,唯一一个比较不同寻常的地方大概就是她从小到大一直是带头校园暴力的人。   她当了演员后还花了不少钱和功夫去隐藏和摆平这事。   其它的根本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可就是这么普通的人,还能从她的封杀中突围?   贺瓷怀疑,可别是自己的能力出了什么问题?下的命令出了什么问题?还是他们贺家败落了,连个人都封不住?   喻朝也思考过她在想的这些问题,他猜测:“你在圈里是隐藏了贺家人的身份,就算下面的人办事也都没有透露出去过你的身份,可能是被哪个不长眼的给撞上了。应该是抱着侥幸心理猜测要封杀她的是个小人物吧,毕竟有些瞎子也是不知道要封杀涂娆的是谁。”   这个猜测说得通,也很有道理。   毕竟不管是谁,只要知道要封杀涂娆的是南城贺家的人,就算是傻子都不会傻得往上撞。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涂娆攀上了比贺家还要有权有势的人,那个人不怕得罪你们,甚至有能力压住你们。——这也是最为可怕的一个猜想。”   “这怎么可能?她涂娆要是能攀得上这样的人物,也就不会到现在都只是个平凡无奇的小演员了。以前攀不上,一时之间也不可能攀得上的。我还是比较倾向于前面那个猜想。”   喻朝点点头,“我派人去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贺瓷应了一声。   说起这个,她突然想起来她邮箱里还躺着一封邮件呢。   她让侦探拍的季嘉嘉去找傅今弦的照片。   其实那是季嘉嘉去寰星单方面纠缠的,据她所知,季嘉嘉连傅今弦的面都没见到。所以这封邮件才能安然无恙,又静悄悄地躺在她的邮箱里而没有公之于众。   如果她还处于前段时间的状态,如果她还想报复傅今弦和季嘉嘉什么,直接把这几张照片发出去就行了,网上舆论就能压垮他们。   不过她现在被傅今弦给顺好毛了,也就搁那儿没提。   她又不是什么无理取闹的人,不会拿这个去跟傅今弦吵架。毕竟傅今弦连季嘉嘉的面都没见着,她可不能瞎冤枉人。   再说了,她更不会自己告诉傅今弦说,她让人去拍他和季嘉嘉,这不是蠢么?哪有干坏事还自投罗网讨骂的?   所以这事儿被她藏在了心底里,假装没发生过。   -   贺瓷回家的时候都已经晚上十一点了,还好明早没她戏,可以睡觉。   她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趿拉着拖鞋去找卸妆巾。   还能记得卸妆也是她作为女人的基本素养了。   却没注意到,她刚回来还没开灯,为什么灯会是开着的。   傅今弦在沙发上翻着书,本来以为她会发现他,可没有,她目不斜视地回了卧室,再出来的时候脸上敷着张面膜。   傅今弦轻轻咳了一声。   贺瓷吓了一跳,面膜都给吓掉了,看清是谁后,一句mmp在心里疯狂跳,“你怎么在这?你怎么进来的?”   傅今弦冲她勾了下手,“过来。”   “你到底怎么进来的嘛。”贺瓷嘟囔。   “我猜中了密码就进来了。”   贺瓷:“……”她回忆了下密码是什么。   哦对了。   ——草草草是他的生日!   她一直都是用指纹开门进来的,很久没用过数字的密码了。数字密码是以前刚买的时候设置的,她居然忘了改!   忘了改就算了,居然还被猜中了,这也太羞耻了吧!!   贺瓷脸色越来越复杂,感觉自己的脸丢的有点干净了。   傅今弦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忍着笑,给人顺毛,“给我个面子,别改它了?”   炸到天上的毛勉勉强强被顺了一把。   贺瓷极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这么忙?”他把人拉过来按在自己旁边。   这两天越来越少看到她的身影了,她的行程表他有,排得满满的。   “还有更忙的。我好困,我要睡觉了,你快回去。”小姑娘很没良心地推了他一把。   “我等了你一晚上,你一回来就赶我走?”男人挑了挑眉。   贺瓷毫无负罪感,“慢走不送。”   傅今弦气笑了,揉了把她头发,“小没良心的。”   贺瓷拍打着脸上的精华,有点享受脸上的凉意,“对了,傅太太邀请我去你们家参加茶话会欸。”   傅今弦脸上一冷,强调:“她不是傅太太。”   贺瓷微愣,下一秒就改了口:“邱诗琴给我发邀请函了。你说我去不去呢?”   “随你。只是有点担心,你被她坑的钱包都瘪了。”他勾了下唇,目光流连在贺瓷小脸上,看着她纤细的手指在脸上做着他看不懂的动作,看上去手法很专业。   “那算了,我不去了。本来就穷,去完以后怕是直接吃土了。你们家真可怕,一个个的吸金能力有点强噢。”   傅今弦好笑地看着这个压根不缺钱的人的小财迷样,“怕什么?她给你吸掉,大不了我给你讨回来。”   这话,有点霸气。   “知道了知道了,你该走了!下次不许不告诉我就进来!”   被赶出去的傅今弦看着紧关的大门,捏了捏眉心。   每次他觉得两人的关系有一点拉近的时候,她就又会把他推得远远的,不让两人的关系有发生任何质的改变的机会。   她总是很及时的掐住任何她不想出现的苗头。   怎么就,变得这么理智了呢?   手机里躺着条新消息:傅总,许芊意今天打了十个电话了,要求见您。   许芊意的交际被他给断了几个月了,从那个时候开始就要求见他,也一直被他置之不理,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急起来。   傅今弦算了下时间,也差不多了。   【让她明早九点过来寰星。】   傅今弦同意见许芊意,宋特助还是很惊讶,但他什么也没敢问,【是。】   宋特助还禀报了件事,【邱诗琴和傅承予的流动资金全部冻结了。】   傅今弦勾了下唇,【用不着手软,可以收手了。】   纠缠了这么多年的闹剧,也该结束了。   萧老夫人今天还给他打电话说想他了,让他什么时候有空过去看看他们。他们常年在疗养院,生活无忧,却也会孤独无趣。   而这一切,都是傅谦同带来的。他杀妻弑岳父,甚至还想对亲生儿子下手,眼睛都没眨。   不管接下来他受到什么报应,都是他咎由自取。   这场涉及了三代人的仇恨恩怨,是时候落下帷幕了。   许芊意收到消息傅今弦同意见她的时候,竟然都不知道该不该笑。“他,他竟然同意见我了?”   许芊意更加坐立不安。   这两个月被整个圈子的孤立已经把她折腾得疲惫不堪。明天,要是傅今弦同意放她一马就好了。   这个男人,还真的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全南城都知道了他在追求贺瓷,而且知道她得罪了贺瓷被傅今弦亲自收拾的事情。   南城可以说是一片哗然。   贺瓷当初追他丢的脸,竟都被他通过这样的方式找补了回来。   可是——   许芊意咬紧了唇,她怎么就成了那个牺牲品呢?!   这几个月婆家氛围很差,邱诗琴走过来见她脸色不太对,多问了几句。   许芊意一个字也不敢说。哪里能告诉邱诗琴她一直在求着见傅今弦?   “没事就好。对了,我让你跟你爸借的钱借到了吗?”   “……妈,我家里最近资金也有些紧张,可能拿不出那么多钱……”   邱诗琴的脸立刻就拉下来,啐了她一声:“要你有什么用?!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不就是借点钱吗?又不是不还了。”   她脸色越来越难看,睨了眼许芊意就出去了。她怕她再呆下去,忍不住跟许芊意撕破脸。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现在完全没有接受男主的意思,只是吊着他,大概就是跟他玩玩的意思。(有一种对待包养的小奶狗的感觉(?))   觉得不够虐的你们再等等!等后面!第二次才是重头戏!!我保证!这只是个开胃菜~ 第32章   邱诗琴前脚刚走, 后脚许芊意眼色就掺杂了许多鄙夷, 不复刚才的懂事恭敬与顺从。   说得好听,说是借钱,可哪有见她还过的?   陆陆续续借走了也有一千万了,这还是她舔着脸去和爸爸求来的, 可邱诗琴一丁点要还的意思都没有。这钱就跟进了无底洞一样,许芊意又不是傻子, 还能一直给借下去。   邱诗琴和傅承予给她灌着甜言蜜语,可这种迷魂汤也不是会永远起效的, 也有一时失效的。   许芊意不傻, 被哄了一时,不会被哄一世。   而且爸爸估计也看出了点端倪, 最近跟他借起钱也是越来越难了, 若非妈妈帮着说和, 怕是一百万都借不来了。   许芊意压力着实大,尤其是最近不管什么交际都被傅今弦给砍断了, 更是逼得她喘不过气来。明天早上……她必须得跟傅今弦好好说说。   陶和晴那个蠢货干的事情, 怎么能算在她的头上?   陶和晴已经被她赶回老家去了, 勒令她不许再来南城。管她怎么哭闹也没用。   真是的,搞出这么大的娄子还想要留在这里?想得美。   一个乡巴佬, 还做着天鹅梦!   -   这是许芊意第一次来寰星,她被这里的规模和豪华给惊呆了。   比起傅氏的办公楼,这里丝毫没有逊色,甚至更上一层楼。   ……傅承予这大哥, 还真挺出息啊。   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家里没有给丝毫帮助,竟然还能闯下这样的基业。   傅氏可是傅谦同在百年世家萧氏的根基上又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看上去,竟,还不如寰星这刚冒出来几年的。   据她所知,傅今弦还未成年就已经停止向家里要钱了,至于在做什么,连他父亲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回国以后突然宣布创办寰星,其他的什么资金啊,人脉呀,傅谦同一概不知。——也一概不管就是了。   等到寰星渐渐成了国内娱乐圈公司的领头羊,才引起了傅谦同夫妻的重视。   他们以为他在外面过的捉襟见肘,却不曾想悄然之中打拼了这样的天下。   他们也是这时候才动起了心思,改掉从前的忽视与轻视。   要知道,傅承予走的是子承父业的路,但这路走的好像并不好。   从进入傅氏开始,承办的项目中十有七八都在赔钱。   傅谦同本来还在安慰自己,孩子还年轻没什么经验,等过两年就好了,可是现在另一个孩子的优秀就跟巴掌一样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他好像不得不承认自己最疼爱的孩子的平庸,以及自己最不疼爱的孩子的优秀。   傅谦同有段时间因为这个一度失眠易怒。   但即使这样,也并不影响他的偏爱,也不影响他对傅今弦的赶尽杀绝。一个身上流着萧家血脉的人,只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安然顺遂一天,他就一天不得安宁。   傅今弦小时候他还没有这种感觉,是在他长大且拥有这么大的能力之后,他才慢慢的意识到了危机感。   这样的孩子在拥有了足够的能力之后,在调查到他母亲死亡的真相之后,会不会反咬亲生父亲一口?傅谦同不知道。但他不敢打这个赌。   傅谦同有点后悔自己意识得太晚,也开始后悔傅今弦小时候自己的心慈手软,留他一命。   这也是傅谦同最近对傅今弦下手越来越狠的原因。   许芊意对傅家的这些事情都有了解,可她平时为了自保以及为了婆家的欢喜,她只能装聋作哑。   许芊意四处扫了一眼,准备上楼去找傅今弦。心下更加紧张,捏着手包的手上可见青筋。   却不想被前台拦住,“您好,请问您是来找谁的呢?”   许芊意不耐烦,却不敢放肆,走了流程,等前台打电话询问了,她才被放上去。   许芊意轻哼一声,真的是出息极了。   她被前台带着往顶楼去,可越往里走越是心惊,她本以为外表看上去这么壮观华丽也就罢了,却没想到,内里更有乾坤。   每个细节都极致到完美的地步。   尤其是那些看上去不起眼的东西,往往价值难以想象。   许家虽然是个暴发户,但也暴发了挺多年,该见识的她都有见识过一些,她的见识足以让她看着这栋楼而兴叹。   许芊意可以保证,傅今弦的身家绝对不止表面上看上去的这么点东西。他的真正实力连她都不敢多加揣测。   她突然就觉得,傅承予母子,在傅今弦面前有点像是跳梁小丑。傅今弦对付起他们来,都不需要费什么力的吧?若不是有公公坐镇,他们怕是早就被搞死了。   许芊意连大气都不敢出,有点后悔来这里找他。   不就是不能参加几个聚会吗?这有什么?早知道就乖乖在家里呆着了,为什么要来这里找这个魔鬼?   傅今弦的办公室在顶楼,许芊意捏紧了手包,脸上血色都褪去了七分。   宋特助看了她一眼,带她进去,恭敬又极合礼数地敲门,动作神情均一丝不苟。   许芊意看到傅今弦的时候,那个男人穿着黑色衬衫,坐在办公桌前,跟几个人在商量事情,没有一丝表情,甚至看过来的眼神都冰冷无度。   -   贺瓷找了个空闲的时间跟容恬一起去周家用餐。   周家老先生是她爷爷故友,也和容家老先生交情不错,这几户人家都是常往来的关系,对这些小辈,也是常常把他们叫来聚个会,联络联络感情。今年南城刚入冬,下了雪,开了梅,这个时候的聚会正美。   周家大女儿嫁给钟家成了钟太太,这回也回来了。除了他们,周家还邀请了其他许多人,热闹是肯定的。   贺瓷在找衣服的时候,贺彦突然出现在门口,痞痞地倚着门框,一声不吭却又存在感十足。   贺瓷一转过身差点没被他给吓死,下意识就要开口问他来干什么,可是转念一想似乎也明白了他是来干什么的。   她索性也不问,悠哉悠哉地继续找衣服:“奇怪,我那红色裙子呢?”   “这么冷的天,你还穿裙子?贺软软,没人管你了是吧?”贺彦也不恼,懒懒地出声,自己给自己找存在感。   “要你管?”待会就要上车,下车以后就进了室内,到处都是暖气,根本冷不到她。   “咳,既然你非要穿,那我这个当哥哥的怕冷到你只好跟你一起去了,在你冷的时候还能脱个外套给你挡挡风。”   贺瓷气笑了。真是不知道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不需要呢,亲爱的哥哥。”她弯着眼。   “跟哥哥还客气什么?就这么定了,我去开车。”   贺瓷认真打量了下他,好家伙,已经穿得人模狗样的了,这哪里是来征得她同意的?分明就是来通知她的。   “贺彦!给我回来——谁要你开车了?”贺瓷扬着眉,顺便从衣帽间最里处找到了自己想找的裙子。   老爷子经过,把人拎走,“又欺负妹妹?这么大的人了,也不嫌害臊。给我过来。”   贺瓷时不时的会回来老宅住,陪陪老爷子,顺便还能借着老爷子逞逞威风。   贺彦无奈地扶额,想反抗又无从反抗。   脑子里灵光一闪,他突然凑在老爷子耳边说了什么,老爷子眯了眯眼:“真的?”   贺彦连连点头,“千真万确!”   “那去吧,去吧去吧。”老爷子松开他衣领,“再去换一身,穿的这么骚里骚气的,一点不稳重!”   贺彦挑了下眉,真的么?   那就换一身试试。   贺瓷本以为摆脱了贺彦,没想到才过了十分钟他又卷土重来,“妹妹呀,你打扮好了没有?”   贺瓷眉心一跳,回头看了过去——   很好,换了身衣服,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继续倚着门框。   “阴魂不散啊你?”她没好气道。   “就一次!——我给你订一辆新出的玛莎拉蒂?”   威逼不成就来诱惑。   贺瓷也是服了他。   最后,在他的胡搅蛮缠之下,成功当了贺瓷的司机。   车上,贺瓷对着镜子检查妆容,一边好奇地问:“你怎么说服爷爷,从他手下逃离出来的?”   “我说——我要去给他追孙媳妇啊。”他的声音有点愉悦,还有点得意。   “贺彦。”   “嗯?”   “你好不要脸。”   “……”   容恬给贺瓷发消息问她到了没有,贺瓷也就没理贺彦了,低头跟她聊天。   等红灯的时候,贺彦悄悄地凑了过来,想看点什么,被贺瓷绝情地一把推开。   贺彦摸了摸下巴,用一种很认真的语气说:“你说,要是你肯帮我一把,那我追到容容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你就可以有个嫂子了诶。”   “别想了,要是我帮了你,那在我有一个嫂子之前,我会被她给掐死。”   贺彦:“……”   行吧。   一个比一个暴力。   没关系,他还能靠自己。   贺瓷给容恬透露消息:贺彦要去。   容恬礼尚往来:傅今弦来了。   贺瓷:……您还挺客气。   容恬:彼此彼此[斜眼笑]   长辈总是喜欢孩子们穿着大红色的,显得喜气,贺瓷今天穿了件暗红色无袖丝绸连衣裙,套着件米白色的针织衫,看上去有点低调,但其实低调中藏着肆无忌惮的张扬。   裙摆上繁复的刺绣之精美,一一在诉说着这件裙子的昂贵与精致。   进去以后才发现这回周家举办的可不是什么小型宴会,规模有点大,人数有点多。   至于傅今弦怎么会出现,也是个奇怪的点。毕竟周家傅家可没什么交情。   贺瓷玲珑剔透的心思百转千回,随即恍然——从前萧家和周家关系极好。萧老太太和周老太太至今仍有联系。   如此说来,倒也不奇怪了。   钟太太排行第一,名周见宁,端庄优雅,第二为周见蜜,活泼可爱,周扬最小,也最风流潇洒不拘于礼节。   周见宁出来迎她,看到向来不喜参加宴会的这两位一块儿出现,有些惊讶地挑了下眉,“真是稀客哟。可等你们好久了!快进来。”   “今天人怎么这么多?”贺瓷随口一问。   周家举办宴会一直都是小型的,这倒是头一回这么多人。   周见宁压低了声音:“本来是没这么多人的,可前几天傅今弦跟我奶奶说了会话,我奶奶就又让人多派发了足足三倍之多的邀请函呢。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她笑了笑,点到为止。   贺瓷若有所思。   至于身边的贺彦,虽然穿的人模狗样的,但一双眼睛早就跑得没影儿了,私下搜寻着容恬的身影。   贺瓷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一群男人,傅今弦坐那儿,漫不经心地听着他们说话。   ——明明那里有十来个人,可傅今弦就是有这样的魅力,能让人第一眼就看到他,仿佛自带闪光灯。   他的眼神从她进来后就若有若无地在飘过来。   周扬咬着根烟,嗤笑:“还没追到?”   傅今弦没理他。   笑声愈大。   牧越泽啧啧称奇:“你傅今弦也有今天。”   白熠想得更多,“你既然……那季嘉嘉咋处理?”   季嘉嘉可是他的小情人。   澄清的话到嘴边,想起季母的要挟与自己的承诺,又被他给咽了下去。   傅今弦含糊道:“会处理好的。再过一个月。我跟她,其实没什么。”   几人面面相觑。   这,实在是矛盾。季嘉嘉是你的情人,你是她金主,怎么就“其实没什么”了?要不是的话,你澄清下啊。   可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别再提这个。贺瓷他们走过来了。   黎赭叶悠荷他们那个圈子在旁边的沙发上。   周扬几个是真的一头雾水。   傅今弦今天打着什么主意他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可遇到不可解释的一些事情又着实棘手。   没事,最多一个月。   就一个月。   他能还她一个光明正大。   贺瓷他们经过这里,贺瓷把贺彦一推,“喏,你哥们儿都在这呢。好好玩哦,亲爱的哥哥。”   周扬猜不透这又是在玩什么。   遇到傅今弦和贺瓷,他们真的是要抓狂。   贺彦很不要脸地拽着她,“兄弟哪有妹妹重要?我家软软娇娇贵贵的,我可不得跟好了?万一被磕了碰了,那我不得以死谢罪。”   全场:……   周扬:“妈的你好恶心。”   贺瓷似笑非笑:“哦?是吗?那请你接下来别离开我超过一米哦,否则你懂的。”   “没问题。”先答应再说。   傅今弦若有似无地蹙了下眉。   贺彦这家伙怎么回事?听说过黏哥哥的,倒是没听过黏妹妹的。恶心程度够呛。   贺彦离她不超过一米——这电灯泡够亮。   简直是不让他有一点可乘之机。   傅今弦轻呵了一声。   身边白熠毛骨悚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贺瓷淡淡睨了眼贺彦,咬着牙,不怀好意地挑了下眉:“这可是你说的。”   贺彦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可是看到容恬在那坐着,他只得硬着头皮,“对我说的。”   贺瓷很满意地点点头,“那我们过去吧,二哥。”   贺彦咬着牙根。这姑奶奶,越来越恐怖了。无法无天惯了,连他都猜不透她捉弄人有没有“底线”二字。   但大概是没有的。   ……心里有点凉。   白熠挽留了下,“真不过来坐坐?”   贺彦给了个极其轻蔑的眼神,意思大概是:老子可是要去追老婆的,谁想你们一群单身狗在这里抱团无聊?   白熠:……   玛德好想揍人。   但仔细想想,话糙理不糙。他说的好像真有那么点道理。   贺瓷贺彦混的圈子有点差别,毕竟年龄差还是有的。   先出生的玩一起,后出生的玩一起。   但彼此也都认识就是了。   看到贺彦过来,容恬左右看看,嗯,都坐满了,这才放下心来。   贺瓷找了个位置坐下,“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早?”   “是你来得太晚,快,罚酒。”   贺瓷笑眯眯地,“好呀,三杯吧。”   贺彦刚想意思意思当个好哥哥劝她少喝点,就听她笑着说:“我哥今天是我的小使者噢,他替我喝。”   贺彦:“……”总算是知道她刚才的笑是什么意思了。   白熠撞了撞傅今弦胳膊,“有人抢你位置,能忍?”   他指的是贺瓷护花使者的位置。虽然那是她哥。   “待会贺彦自己就过来了。”傅今弦眼里隐约透着点笑。   白熠摇摇头。傅今弦和贺瓷简直是天生一对。心思他们都看不懂。   贺瓷的性子众所周知,跟她能玩到一块的性子都差不多——就算刚开始性子安静的也被她带歪了。   贺彦在那边根本待不了多久。差不多十分钟,就灰溜溜回来了。   白熠看得惊奇,傅今弦也太会算了。   贺彦一回来抓起桌上的白开水就灌,“我差点没被芥末给搞死。这妹妹是白养了!”   周扬嗤了一声:“我还记得当年你妹妹出生的时候,你那个得意劲,啧,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对,我也记得,当时你把周扬给羡慕的,回家大吵大闹着要妹妹,被他两个姐给揍了一顿。”牧越泽附和。   周扬:“……闭嘴。”   傅今弦回忆了下贺瓷小时候的样子。只是那时他也还小,记忆模模糊糊的。依稀记得贺瓷小时候软软萌萌的……怪不得叫软软。   他勾了下唇,抬了下眼,正好看得到她那边。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精致的妆容衬得她愈发艳丽照人,光彩直逼得人不敢直视。只是懒懒勾着唇,便能压下全场绝色。   无意间,便能收割全场男士的目光。   傅今弦目光一深。   恨不得将她拉过来,藏在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   让这朵玫瑰,独独为他绽放。   作者有话要说:  傅总还在挽回   比如这场宴会就是他安排的   宝宝们别急,再看看傅总是怎么追妻哒~   妲妲明天开始努力双更起来~~ 第33章 (双更合一)   这个宴会其实就是个家宴, 并不正式, 更趋向于家常化。   每一位受邀前来的人穿着打扮也不算隆重,只比日常多了两分正式。   周老太太还在梳妆,一边戴耳环一边问了下保姆:“都来了吗?”   “差不多来齐了,可热闹哩!”   “今弦这孩子, 我可真是捉摸不透咯,你猜他前儿个跟我说了什么?”周老太太慢悠悠地拿起桌上的一个玻璃种的镯子往手上套, 脸上带着三分慈祥的淡笑。   “说了什么?”   “他说——不行,我答应过他要保密的。”老太太说到一半, 及时止住, 还拍了拍自己的嘴巴,似乎是嫌自己说得太多了。   保姆哭笑不得。   楼下, 傅今弦一边和他们说着话, 目光一边时不时地往贺瓷那边飘, 心不在焉的。   快被周扬他们唾弃死了。   他这么在意,原因也很简单——贺瓷他们那里有几个陌生面孔刚刚走过去, 在跟他们说话, 其中有几个男的, 模样周正风流。   这几个都是海外刚回来的,要么是留学回来, 要么是跟着家族出国做生意,做着做着又回来做的,跟周家熟悉,也就被请来这里一块玩玩。   贺瓷的容貌一直是让人一眼惊艳的, 今天又穿了红裙,只是懒洋洋地端着杯酒坐在那儿,便浑身上下散发出慵懒高贵的味道,夺去了现场的焦点。   几位公子哥儿看似在和黎赭他们说话,可目光总是偷偷地在往她那边凑。   又强忍着说了几句,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和贺瓷搭起讪来:“贺瓷,我们也有五六年没见了吧?”   贺瓷勉强辨认了下,好像是池家的那个,当年高考失利出国留学的那个池什么什么。   她勾了下唇,唇上涂的是滋润版口红,红唇在光下自带光芒,“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池曜阳见她理了自己,心下更乐,恨不得扒到她跟前去,眼里更是没了别人,“你现在可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了,我妹妹可喜欢你了,给个签名吧?我正好省了个生日礼物给她。”   他借机坐到她身边。   贺瓷挑眉,不置可否。接过他递过来的纸笔,签了个名又递给他。   容恬眸中笑意更深,遇到个情场高手了。这可是出了名的风流浪子。   “多谢多谢。你看看,我们这么久没见,没想到我一回国就能见着你,这不是缘分是什么?改天一起吃个饭?听说新开了家法式餐厅还不错,去试试?”   “再说吧,有点忙。”   “别介,来,加个微信,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什么时候去?”池曜阳风流的桃花眼笑着挑着,紧盯着她的脸,一刻也挪不开。   贺瓷笑了笑,“好呀。”   她掏出手机,全了这个巧妙拐弯加她微信的男人的心思。   白熠搓了把胳膊,“好冷。”   他身边这男人都能给这里制冷了。   好在周老太太很快下楼来,让人开了筵席,笑眯眯地喊他们:“孩子们,吃饭喽。”   她把傅今弦和贺瓷叫到一桌,“来来来,跟周奶奶坐这儿。”   池曜阳厚着脸皮一起往上凑,“位置还有呢,那我也坐这儿吧。”   周老太太眯着眼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笑得挺欢快,“乖,都坐,随意坐,吃饱了陪奶奶玩会。”   傅今弦看向池曜阳的眼中都快掉冰碴子了。   周老太太身边坐着周见宁几个亲儿孙,贺瓷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几乎是前一秒刚落座,后一秒身边就坐了傅今弦。   池曜阳看好的位置被抢了,他也不恼,不紧不慢地找了另一边的位置坐下。   傅今弦瞥了一眼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情敌,眼底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反正没什么善意。   池曜阳就不一样了,他并没在意傅今弦的存在——更准确的说,是完全把傅今弦当成空气。他身子侧向贺瓷搭话,“贺瓷,你喜欢吃辣吗?听说今天有好几道出名的川菜。”   贺瓷对川菜没有了解,稍稍流露出好奇的神色,池曜阳就麻溜地爬着杆子往上走,给她科普起比较有名的几道川菜。   周老太太有偷偷地在看他们那边,见贺瓷和池曜阳聊得热火朝天,傅今弦一人被冷落在旁,仿佛一个被冷落的小妾一般可怜凄凉,不由摇了摇头。   今弦这孩子,商场上叱咤风云,情场上可谓失败。   池家这孩子刚刚回国,却很会察言观色,尤其是对女孩子,很轻松就能找到话题,听说在国外就是风流浪子。这不,三两下的功夫都能和贺瓷这么个不喜生人的孩子聊得这么欢快。   两两对比,傅今弦怎么会是对手哟?   周老太太想帮一把傅今弦都无从帮起。   啧啧,只能看看他自己争不争气了。   而池曜阳跟贺瓷越聊越起劲,他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这么有意思的女人了。虽然外界传闻她高傲冷艳,可这样的女人才有意思,那群人不懂。   尤其是他谈起吃的,她似乎对这个领域没有太多涉足,用一种很好奇的纯纯粹粹的目光看着他的时候,他整颗虚荣心都膨胀到了极点——根本没有男人抵得住这样的目光,包括他。   他说起话来似乎都自带光芒。   池曜阳舌尖抵住腮,心中暗喜,这趟回国真是值了。   他快爱死这种外表看上去矜冷的女人了,骨子里指不定有多温柔哩。   他妈不是整天逼他结婚么?   偏偏贺瓷的家世还这么好,要是真能追到……   他妈得笑的连眼睛都看不见。   池曜阳无比殷勤,在上了佛跳墙后,立马又跟贺瓷科普起闽菜来。   傅今弦气息都带着冷冽,音量不大不小地来了句:“聒噪。”   池曜阳笑容一僵,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但顾及周老太太,还是有所收敛,“贺瓷你尝尝,看是不是跟我说的一样。今天这厨师可是绝了,应该会比你以前吃过的还要好上一层楼。”   周见宁笑了笑,缓解气氛:“可不是嘛。特地从各地请来的顶级大厨,你们都尝尝呀。”   贺瓷对这些传统的出了名的菜式早就吃腻了,介绍也听了几百回了,给池曜阳个面子听得挺认真,听完也就罢了,拿起筷子勺子开始享用。   另一侧的男人浑身气息之冷,让她莞尔。   现场本来还算平静,直到侍者上了盘虾,傅今弦戴着手套,慢条斯理地剥了一只,又极其自然地放在了贺瓷的碗中。   整个桌子的人都仿佛定住了一般。   搞什么鬼?   开什么玩笑?   这是在做什么?   这里的大部分人脑海中的信息仍停留在贺瓷在追傅今弦,还对贺瓷今晚对傅今弦的漠视有些惊讶——虽然也不算什么漠视,但比起以往的殷勤细致,的确算是漠视了。   这也就罢了,可没想到一转眼,傅今弦在给贺瓷剥虾??   一个神级一样的人物,在他们眼里那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现在竟然“纡尊降贵”地剥虾?人间化日常化了?   这个世界魔幻了——   他们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减缓变慢,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恨不能将这一幕刻在心底里。   倒是池曜阳,若无其事地笑了下:“是我疏忽了,仙女怎么可以自己剥虾呢?我给你剥吧,蘸点桌上的陈醋,味道极好。”   其实贺瓷不是很想拒绝这个礼貌又绅士的男人,可是——   “不好意思呀,我不吃醋的。”她有些歉意地微微一笑。   “贺小姐的确是个大度的人。”池曜阳坏笑着调侃,转而给她蘸了点酱油,用公筷夹到她碗中。   整个桌子,几乎都在盯着池曜阳的动作,呼吸屏住。   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会啊。   傅今弦比起他,完败。   贺瓷有一种奇奇怪怪的洁癖,她不习惯接收陌生人给剥的东西,于是只好将他们一起拒绝:“最近皮肤有点过敏,不能吃太多海鲜,这样就好了,不用再剥啦。”   于是,池曜阳又和她分享起了皮肤保养秘籍。   池曜阳的热情跟火一样,贺瓷有点受不住。可是傅今弦在旁边,她心底里升起一种,“原来我也值得如此的热情”的感觉,于是,她突然就不忍心冷落池曜阳了,他说什么,她就回答一两句。——这对于贺大小姐来说,可以说是极为难得的给别人的待遇了。   池曜阳自然知道,贺瓷虽常在国内,却在圈里是人人皆知的,一点动静声响都会引得多人注意——不论国内外都能听到关于她的事情。   因此,得到如此特殊待遇,他愈发得意起来。   贺瓷和傅今弦的事情,他也知道,却完全没放在心上。   傅今弦……又怎样?   傅今弦也停止了剥虾,眼睫低垂,看似在认真用餐。可在那没人看得到的桌底,却长手伸出,牵住了她的手腕。又一点点地从手腕,摸到了纤细的手指,细细摩挲。   指尖的温度袭来。   贺瓷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旋即又恢复如常。只是暗地里,想挣脱出他的大手——   失败。   又过了约莫几秒钟的时间,傅今弦清冷的声音响起:“池先生。”   池曜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过了三秒,“……嗯?傅先生,有事?”   语气轻佻,带着几分戏耍的味道。摆明了根本没把傅今弦放在眼里。   “您父亲和元景的合作想必也该结束了。”   池曜阳差点给跳起来。   什么玩意儿???   什么玩意儿你就元景了???   元景是什么池曜阳当然知道,自家这一年最大的生意就是跟元景的合作项目,所有的资金都投在里面了,自家老爹千叮咛万嘱咐这项目一定不能出问题,一点问题就可能毁了整个池家。   可是……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你那破公司不是娱乐圈的吗?不是叫啥寰星的吗?元景又跟你啥关系了?   池曜阳张了张嘴,一肚子问题要问,可是触及他冰冷的目光,又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妈的。   虽然打心底里不信元景跟他有关系,可池曜阳还真不敢冒这个险。   万一呢……   关乎池家生死,他还真不敢乱动了。   池曜阳终于安静了。   贺瓷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声,漂亮的小脸上有些忧愁,眉尖轻轻蹙了一小道褶痕。   这样可不行。   怎么能所有的追求者都打不过傅今弦呢?那她岂不是非傅今弦嫁不出去了?   这些人,能不能、能打一点?   傅今弦如愿以偿,耳边也终于清净了,手下更加放肆,勾缠着她的小指。   贺瓷对他的故意亲近并不买账,使了巧劲挣脱。   恰好贺瓷杯中果酒喝完,傅今弦刚空出来的手就顺势拿了酒给她添了三分满。   男人明明一副高冷矜贵的模样,做起这事儿来却自然得得心应手,仿佛再正常不过。殊不知,附近的所有人瞠目结舌地看着他的手,看着他倒酒,看着他对着贺瓷笑,温润儒雅。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慢慢地,终于有人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这怎么回事啊?我没眼花吧?”她揉了揉眼睛,那叫一个不可思议。   “傅今弦可别是中邪了,怎么跟贺瓷角色对调了?”   “贺瓷这是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能不能开个课让我学学?”   “之前笑贺瓷的那几个可以闭嘴了,啧啧,瞧瞧这场面,多打脸呐。”   “换成贺瓷爱搭不理了?不愧是贺瓷,不愧是南城顶级名媛,连傅今弦都能拿下,还反过来爱搭不理!”   “我怎么琢磨,她是追着玩的?追到了就不要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贺瓷在傅今弦身上丢掉的脸面被找回来了。   这些人对她倒追的轻视,逐渐变了味道。看到傅今弦如此殷勤地鞍前马后,那目光不变味都不行。   贺彦听着这些话,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之前憋着的气,突然就有那么点散了。   ——这些话实在是太中听了。   容恬是故意和陈时澍坐一桌的,偏偏贺彦又臭不要脸地跟来黏在她身边。这一桌人看的热闹也不比贺瓷那一桌少。   不过傅今弦生来自带光环,只是这么几个举动,很快又成了全场议论的焦点。   周老太太似笑非笑地看着傅今弦,欣赏着他唱的这一出大戏。   吃饱喝足,周老太太让人上了茶。   有位名媛提议:“周奶奶,不如让我们自己泡茶吧?好久没动手了,有点手痒了呢。”   周老太太乐呵呵地答应,让人上茶具。   这些名媛贵公子基本上十有五六都学过煮茶泡茶,也就当做玩一般。   贺瓷和容恬凑一块儿说了几句话,说到个八卦时正开心,一转眼,面前突然多了一盏茶。   贺瓷笑容一顿,抬眸看向傅今弦。   他只泡了两盏便拿起手帕擦手,表示罢手。   那两盏茶,一盏在她面前,一盏在他自己面前。   茶杯有许多样式,偏偏唯独他们二人的是一模一样的,跟一对似的。   容恬勾着唇,调侃道:“傅今弦,你可真是太小气了,只给贺瓷一杯么?在场这么多人,你会被我们误会成你在追她哦。”   众人腹诽:傻子都看出来他在追贺瓷了。   高调、张扬,不知道低调为何物,谁能不知道呢?   留给他们的只有满肚子的疑惑——这两个人的角色是怎么调换过来的?   是他们漏了什么瓜没吃吗?   之前好像有听说过,但是信的人有之,不信的人更有之。   傅今弦不置可否,只说了一句:“尝尝?”   容恬啧啧声响起,却在下一秒,眼前也出现了一盏茶杯。   她挑着唇,“我不喜欢喝茶的,贺少爷,多谢了。”她随手将茶杯送了旁边的人,叫来侍者要了杯白水。   贺彦脸色低沉沉的。   她恍若未闻。   现场气氛有点冷,周扬责任心突起,想活跃一下气氛,哪里知道下一秒,贺瓷顺手将茶杯递给不远处的他,“我也来杯白水。”   周扬:“?”   周扬呼吸都滞住了。   搞什么啊?!   你不喜欢喝就不喜欢喝,你想送人就送人,可是干嘛送给他??   嫌他命太长了??   他嘴角笑容瞬间消失。   尤其是在对上傅今弦目光的时候。   好在傅今弦很快又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喝茶挺好的。”   贺瓷“噢”了一声,却并不打算改变主意。   周扬默默在心里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姑奶奶,挺有胆量。   不过两人这互换角色,看得真的——   好爽。   容恬的手随意地搭在了贺瓷腰上,很自然很习惯的动作。   傅今弦的目光停驻了下,有些灼热的滚烫。   但也只是一会,便又移开了眼。   宴会结束得很快,毕竟不是什么商业型的,少了很多虚与委蛇。   老太太送他们到门口,多看了傅今弦好几眼。最后还是忍不住把人叫来叮嘱了几句,“你看看,跟你说过的,追人要用心,要细心,不然一眨眼的功夫就会被别人给抢了,知不知道?”   傅今弦笑了下,“知道的。”   “贺瓷是个好孩子,你得好好追。没追到的话,我也饶不了你。记得温柔体贴四个字,总能赢得她的心的。”老太太压低了声音,“今天看到池家那个孩子怎么追的了吗?好家伙,一上来,三两下直奔主题。你要不是生意上压住了他,那还指不定谁输谁赢呢!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又敲打了他几下,才放他离开。   傅今弦揉了揉额角。   他承认他在这方面的确有些薄弱了。   面对池曜阳的挑衅,第一次有一种有心无力的感觉。   他没直接回去,而是跟着贺家的车子走。   贺家司机自然发现了他在跟着,请示着贺瓷的意思。   贺瓷今晚上玩得不亦乐乎,第一次觉得傅今弦这么好玩儿。这时候心情好,也乐得跟他玩,吩咐道:“去御水湾。”   “是。”   贺瓷跟喻朝聊了会行程安排,按掉手机的时候,已经到了御水湾。   她让司机回去,自己步履轻快地上楼。   贺遇说她要的那房子在准备了,可她却发现住在这里也挺好玩的。有一种地下恋情的感觉。   虽然她并没有和傅今弦成为男女朋友的打算——   但是枯燥的人生总是需要一点调味剂的。   贺瓷进门后也没关门,刚刚换了鞋,身后就传来了动静。   很快有人环住了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上,呼吸灼热滚烫地在她耳边挥洒。   “跟过来做什么?”她轻声说,说话声带了笑意。   傅今弦不答反问,“刚才就吃那么点,饿不饿?”   贺瓷挑了下眉。   她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甚至做好了吵架的准备。   毕竟他傅今弦今天可能是第一次这么没面儿。   可却没想到他一出口会是这句话。   贺瓷眨了眨眼,如实点点头。   饿肯定是饿的,但她本没有在意,想当做减肥捱过去来着。   饿肚子减肥对她来说也是常事,并不值得一提。   更何况,她也的确需要减肥了。   之所以点头,是因为她好奇傅今弦要做什么。   这个男人,最近的种种行为,都在脱离她对他的认知。   傅今弦拿出手机点了些东西,一边安抚她,“先等一会,很快就到。”   “我以为你不吃外卖的。”   “有些常去的店有开通外卖渠道,我才会点,没去过的店不会点。”他解释。   他常去的店卫生肯定都是考察过的,才敢放心让她吃。   “欸,傅今弦。”贺瓷突然叫他,尾音扬起,带着点勾人的味道。   “嗯?”   “有时候感觉你像个老古董一样。”说完,她也忍不住笑了,“我真的好奇,我以前是怎么看上的你。”   傅今弦顿了顿,“现在,就看不上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是啊,看不上了:) 第34章 (双更合一)   贺瓷没有正面回答, 声音里褪去了笑意, 带着疲倦,“只是,有点后悔了。”   傅今弦默了默,很快, 道:“没关系,重新认识我, 重新看上我,好不好?”   这个男人。   在卑微地跟她……求爱。   贺瓷喉间发苦, “我也不知道……再说吧, 傅今弦,你别再问我了, 我心里乱糟糟的, 也没有答案。”   她敛下长得翘起的眼睫, 对这个话题的排斥显而易见。   傅今弦心里比谁都难受,一只手狠狠给他攥住了似的, 根本不让他呼吸。   他不知道他都错过了些什么, 错过了一个女孩子怎样的欢喜与偏爱。   他搂着她, 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好, 我不问了。点了很多你爱吃的,很快就到了。”   以前他并不知道她的喜好,但用了心思去了解,想掌握也并非什么难事。   贺瓷也是最近才知道, 原来被一个人爱,是这样的感觉。   他会用尽一切心思去打听你的喜好,会将他原本只用于生意上的心思和谋略转移到讨你欢心上面,会小心翼翼地对待你的每一个表情和每一种心情。   这种感觉有多美好?   美好到仿佛梦境一般。   虚假。   外卖很快就到了,效率出奇的高。   傅今弦去拿的。贺瓷探头探脑地想看看他点了什么,却被他揉了头,占了一把便宜。   他笑道:“你爱吃的,虾,小龙虾,皮皮虾,还有小米粥和一份青菜一份藕片一份汤。”   贺瓷沉默片刻,怎么也想不通这个狗男人怎么那么笃定她刚才说的过敏是假的。   “傅今弦,我刚才说了我过敏。”她幽幽开口。   “你要是真过敏的话,你今天就不会穿这条裙子了。毕竟这条裙子这么暴露,真过敏的话一不小心就暴露出来过敏的地方了,而以你的性子,你不会允许你过敏的地方有一丝一毫暴露出来的可能。而且,你今天穿的裙子那么短那么漏,暴露在外面的皮肤那么多,一点也没有过敏的样子。”   男人声音如潺潺流水,有理有据地跟她分析着她刚才那个借口的虚假程度,条理清晰,证据确凿。   贺瓷脸色却一黑,额头布满黑线,有些恼羞成怒地低声一吼,“没有人告诉你女孩子的谎话不可以拆穿吗?”   男人默了一瞬。   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所谓的“条理清晰”有多么多余,甚至还有些可笑。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试图弥补,“好,那,我把这些虾扔掉,吃青菜。我也想过是我判断错误,所以还点了两样菜和一份汤。”   “……等等。”贺瓷深呼吸,很没面子地推翻刚刚自己说的话,脸上有点火辣辣的疼,“好吧我承认我没过敏,不许扔,拿过来。”   她脸色很复杂。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夸一下这个男人“想得如此周到”。   傅今弦忍着笑,哄着人,安抚着她浑身上下炸起来的毛,“点了好多,让你吃个够好不好?我给你剥?”   这个狗男人,眼睛比谁都尖,心思比谁都细,果然什么都看穿了!   贺瓷心里骂骂咧咧的。   她闷着不吭声。   感觉有点丢面儿。   傅今弦似乎剥虾剥出了经验,三两下剥得干干净净,凑在她嘴边,“这家的小龙虾很香的。”   说的话还自带诱惑力。   贺瓷扭扭捏捏地接受投喂。   闲着无事,她打开电视,想放个电视剧什么的,当个背景音乐也好。   没想到电视一打开,跳出来的推荐就是乱世夫人。   既然如此——   她就不客气了。   这可不是她故意给自己加点儿收视率哦。   她已经看过两遍了,所以没所谓从哪里开始,索性就从头开始看。   许是见他如此任劳任怨,贺瓷良心开始有些过意不去。他这样给她一种错觉,仿佛他一个寰星老总在她这里变成了个职业剥虾的。   贺瓷知道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要么她低微,要么他低微,总也不是正常的交际关系。   她现在真正想要的还是平等的关系,也试图在往这方面努力。   她觉得他们之间不用再有什么别的多余的关系来牵扯羁绊,唯独正常人类之间的平等还是要的。   所以贺瓷看到他这么“尽职尽责”,她开始生出些不好意思了。   她起身去冰箱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拿出来招待客人的。   然而,亲爱的冰箱让她很失望。   什么都没有。   空荡荡的,只有两三瓶可乐和啤酒。   的确很像一个常年出差在外的女艺人的冰箱。   贺瓷放弃了,认命地拿着两瓶可乐回到沙发上。   “只有这个了,解一下渴?”   傅今弦没有在意,只是说:“家里可以常备些水果,补充一下维生素。”   “奥。”贺瓷随口应了,见他剥了好多,“你也吃嘛,我不吃太多了,体重超了。”   傅今弦瞟了一眼她的细腰纤手,丝毫不知道她们到底是以什么作为评判标准的。她不吃了,他也懒得再剥,索性手套一摘,去拿遥控器。   贺瓷微愣,“你干嘛呀?”   “换一台。”他抿着唇。   贺瓷像接收到什么感应一般抬眸看了眼。   偌大的屏幕上播出的,是开头她中枪倒在男主怀里,言景和饰演的男主低下头亲吻她的那一幕。   虽是借位,但后期处理得特别好,根本看不出来是借位,深情融于其中,四目相对,蕴着万千情意。   一对深爱彼此的恋人。这一吻特别绵长,男主恨不得将对她的所有情意与爱意都尽数附在这个吻上。   贺瓷福至心灵,好像知道傅今弦为什么突然要换台了,她伸手夺过遥控器,“干嘛换台?这个好看。”   废话,她演的,能不好看?就算什么都不干站在那里也好看。   不过这话纯属是为了刺激他。   屏幕上,言景和的手枕着她的后脑,可谓体贴备至,傅今弦看得眼疼,还想坚持一下,可她已经抱着遥控器躲开了,“我可以给你一边看一边讲讲戏。”   傅今弦似笑非笑:“我不是演员,不需要你讲戏。”   贺瓷笑了下:“那更好,省事儿。”   既如此,也只能看这个了。傅今弦没有如贺瓷所想去逃避不看,反而坐沙发上眉眼认真地盯着电视屏幕。在她觉得稀奇的时候,男人忽的说:“你这是借位吧?”   贺瓷:“?”   连观众都没看出来的东西,你是怎么看出来了?   这部剧的后期处理得很好的。   傅今弦的眼睛跟她直视,夹杂了些许蛊惑,似是在引导着她说出些什么,“对不对?”   贺瓷呆了呆。   她否认,“我很敬业的,怎么会借位?别说吻戏了,就是c戏也绝无二话。”说到这里,还挺了挺小胸脯。   傅今弦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若有所思地喃了一声,“这样啊。”   “那我再给你安排一个戏,多点吻戏,我去当替身?”他提议。   贺瓷笑容渐渐龟裂,这个人别的没有,倒是挺会想的,而且想的还挺美。她断然拒绝:“拒绝。你安排了我也可以不接。”   傅今弦摸了下鼻子。   却是笃定,乱世夫人那里就是借位。   其实他没看出来,只是稍一试探,便从她的反应里猜出来了。   男人的嘴角悄悄扬起。   差不多吃了十来只虾,贺瓷就停止了罪恶的手,只是看着桌上成堆的各种虾,有些可惜。   “还有好多,你吃吗?”贺瓷问他。   傅今弦对这种食物不感兴趣,但却很好奇她为什么那么喜欢,食用了两只后,也没觉出个所以然来,就停了手。   他慢条斯理地拿着洁白的纸巾擦着手,眉眼微抬。   “要睡了吗?”   男人的这声音。   话里的这内容。   要命。   有点像是青楼中的小倌,站在楼上对着客人发出的邀请。   声音徐徐潺潺,充满磁性,骄中带柔,柔中带媚,再加上那张完全可以堪比头牌的脸,根本没法让人抵挡得住。   贺瓷掐紧了手心,维持住自己濒临破碎的理智,“要,要了吧……”   “那——”   他的话被她打断,她跑到门口给他开了门,“慢走不送,注意安全。”   傅今弦似笑非笑,“这么迫不及待地要我走?”   贺瓷随口找了个理由,维持一下表面的客气,“倒也不是。只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确不太好。”   “这样啊。”傅今弦不置可否,真走到她面前,走到门口,却在下一秒他的吻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这样,才不是借位。”   或许是怕惹恼她,下一秒他就开门离开。   贺瓷抬手摸了下嘴唇。   刚才快的,她都来不及反应。   就被占了便宜。   -   第二天下午,贺瓷到剧组的时候,让化妆师化妆。原慕刚拍完一条,跑过来坐她旁边跟她说话。   “殊答你也去吧?一起?”   这个一起,是一起走红毯的意思。   炒cp,炒热度。   可想而知,要是他们真的一起,那无疑就是全场的焦点,其他人再怎么费尽心思也抢不走他们的风头,所有媒体的摄像机和话筒都会直飞到他们跟前。   要知道之前只是那么几张照片都能上热搜,在热搜上霸占一天,更别提一起去走红毯。   贺瓷却无此意,她并不喜欢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也没想过通过炒cp让电影火,让自己火。   她出道好几年了,从来不屑于做这种事。   贺瓷婉拒:“算了,省得瓷娃娃和木耳们瞎猜。”   原慕笑容一敛。   他说这话又何尝不是在试探?试探她对自己的意思。   如果她同意了,那或许也是在告诉他他是有机会的。   可她拒绝了。   在这个圈子里,他不是第一个被她拒绝的,本以为自己在她心里地位是有些不同的,毕竟上次可是她为了他出手的。却没想到结果还是一样的。   原慕说不清心底是有多怅然若失。   “哎。到时候记得多贴点暖宝宝,太冷了。”他若无其事的转移了话题,贴心地提醒起她。   原慕是因为另一个电影被邀请的,贺瓷是因为《乱世夫人》,到时候两人应该不会有太多的接触与交流。   “你们还在这聊天呢?”刘孟楚背着手过来,像个弥勒佛,“正好跟你们说个事,我下部电影在筹备中,要不要考虑一下你们再给接了?来个系列?”   原慕眼前一亮,这部电影快杀青了,他蛮遗憾的,总感觉做的不够多,可一打瞌睡就有人给递枕头。   他压着欣喜,“我可以啊,看下贺瓷。”   贺瓷却没立刻答应,俏皮地打着哈哈,“我得回去问问经纪人啦,回头告诉你呀刘导。”   刘孟楚以前没跟她合作过,这回一合作,对她那叫一个喜欢。   贺瓷也是间接做了件好事,要是季嘉嘉来这里,肯定把他搞得头疼,她自个儿顶替过来,无意中却成就了他的这部电影。   几个月下来,刘孟楚早就看出,她是最适合这个角色的人。   不是她的话,哪怕那个人再优秀,也都会差点意思。   刘导还有事,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原慕却还是没走,他低声说:“我也很希望可以跟你再合作一次的……贺瓷。”   他很认真。许是猜到了贺瓷可能想拒绝刘导的这个邀约,直接对她发出邀请。   贺瓷歪头朝他笑了笑,“肯定有机会的,别这样,说的我有点难受。”   杀青的必备戏码,失落,难受。   原慕这才笑了下,“好,不说了。”   “贺老师,外面有你的粉丝来探班。”剧组的一个助理小跑过来。   贺瓷惊了下,“他们怎么找来了?”   “我也是刚看到,有五六个人。”   贺瓷道了谢,“我马上过去。”   刘导很喜欢到处取景,即使乖乖待在南城也喜欢四处跑,地方十有八九都很偏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来剧组探班的粉丝少之又少。   “这可真是真爱了。那我不打扰你了,我先过去了。”原慕很有眼色地先走了。   正好化妆师的妆给她化好了,贺瓷和贝贝云数一起出去找他们。   贺瓷还在和她们说:“外面这么冷,这地方又这么偏,这些傻孩子。”   希望不要是女孩子,不然待会回去的话太不安全了。   贝贝笑着说:“怪不得瓷娃娃忠诚度这么高,因为我们瓷瓷真的好宠。”   “这里买得到热饮吗?”贺瓷又问。   贝贝一眼就知道她什么意思,摇了摇头,“这里位置太偏了,根本就没有饮品店。”   贺瓷叹了口气。   云数看了下时间,提醒她,“只有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   贺瓷点头,“待会记得提醒我。”   来了五个粉丝,偏巧都是女孩子,而且看上去娇娇弱弱的,贺瓷看到她们,细眉下意识蹙起,“你们怎么来啦?太危险了宝宝们。”   看到贺瓷,她们惊喜地躁动起来,“瓷瓷!”“瓷宝!”   见她担心,有个萝莉嘿嘿笑,“没关系的,我们会注意安全的。只是来附近庄上旅游,听说你在这里,那必须来探班呀!”   贺瓷无奈地笑了笑。   “呜呜瓷瓷你不知道,想见你一面太难了,每次接机什么的人山人海,我们都被挤在最后面。”小姑娘委屈哒哒的,“这回好不容易可以见你了,就是跋山涉水也得来呀嘿嘿!”   她们太可爱了,贺瓷跟她们聊了一会天。合照签名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一晃眼都二十分钟了,导演组那边派人来喊她,可是贺瓷不放心她们这么回去,还想让贝贝看看能不能找辆车。   女孩子总得格外细心地对待。   也是这时候,一辆宾利停下,傅今弦下了车,“上我的车吧,我让司机送她们回去。”他还从车上拿了几杯热饮,给她们一人分了一杯。   这几个女孩都是混娱乐圈的,又是贺瓷的铁粉,一下子就认出来了人,“傅今弦?”“傅总?”   她们心惊胆战地接过热饮,却不敢喝。....……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有的车接送还有热饮喝?   贺瓷脑袋嗡嗡嗡地响。   她丝毫不怀疑这个狗男人出现的故意性。   女孩们面面相觑,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瓷瓷,你和他……?”   传言,贺瓷想爬傅今弦的床,想攀上这个金主。这也是她在娱乐圈唯一的一处污点。   这段时间还好,前段时间贺瓷和傅今弦频频一起上热搜,名声那叫一个坏。   她们这些粉丝当然不相信,一直是走在辟谣一线的。   “胡说八道什么呢?就凭贺瓷的身价地位,至于去找金主??”   “抱走我家瓷瓷,我们不约,谢谢!!”   “一起出现就是为了抱大腿?你们这都是什么恶心龌龊的思想!”   她们也一直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家爱豆是被冤枉的。   可是现在傅今弦的出现让她们自我迷惑了。   怎,怎么回事?   他怎么会在这里?   贺瓷一时无言。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好。   总有一种,偷情被发现的感觉?   尴尬感弥漫全身。   他来干什么?   她目光不善地瞪了眼罪魁祸首。   偏偏他还非常高调。   “我们是朋友。别担心,跟司机说一下地点就行,他会送你们回去。”男人出口解释。   粉丝们对视一眼,满腹疑问,但不敢问。   贺瓷打破这个局面,“喝吧喝吧,去去寒,这天太冷了,别感冒了。快上车——”   她给她们打开车门。   粉丝们顺坡而下,“好的!瓷瓷加油,我们会喜欢你一辈子的!”   她们最后表了一波白,又瞥了一眼傅今弦,乖乖上车离开。   宋特助也下了车,搬下来一大箱热饮,才让司机开车。   车子刚开走,下一秒贺瓷就掐住他胳膊,咬着牙,“傅、今、弦。”   这是要登堂入室的节奏了。   公然出现在剧组,出现在她粉丝面前,丝毫不知低调为何物,其心思昭然若揭。   贺瓷气得肝疼。   傅今弦眼底藏着笑,“别生气,我也是来逃班的,跟她们一样。你把我当粉丝吧,温柔一点?”   贺瓷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人,没想到他脸皮已经这么厚了。   而身后,宋特助,云数,贝贝都压低了头,仿佛自己不存在。   傅今弦从箱子里拿了杯热饮,递到她有点冰凉的手上,“捂一下。”   其实他更想自己动手捂的,但是可想而知会被拒绝。   贺瓷不理他,回了剧组准备拍摄。   原慕看到傅今弦,眯了眯眼,对上了他的目光。   可傅今弦就跟没看到他似的,只是一晃而过,眼睛还是紧盯着贺瓷那边。   明晃晃的无视。   这种无视,让原慕从心底里起了气。   还是那么傲。   这样的人,活该被父亲不喜的吧?   这样的人,总有一天会被这种傲气给搞死的吧?   原慕嗤了一声,移开了眼。   傅今弦是这部电影的投资商,一来就被安排在了刘孟楚身边坐着。他让宋特助给剧组里的人分了热饮,美名其曰是来慰问探班剧组的。   刘孟楚似笑非笑地,“傅总最近格外有空,我拍一部电影,你能探班好几次。以前可没这待遇。”   “以前,也没追过人。”傅今弦喃了一声。   “这都几个月了?傅总不行呐。”刘孟楚肆无忌惮地嘲笑。   傅今弦眯了眯眼,“这部快拍完了吧?下一部的投资也可以安排了。”   刘孟楚下一秒便转了话头,“但咱们肯定得帮您一把。”   他表示有被威胁到。   傅今弦笑了下,“投资什么的是小事,好说好说。”   刘孟楚嘴角一抽。   他下一部想拍个冷门题材,的确缺投资,要是这位金主肯出钱,那就不愁了。   不就是帮一把吗。   他拍了那么多爱情剧,论起撮合人,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  刘孟楚:傅总不行呐   傅总:给你个机会重新说   今天也是双更鸭!!泥萌热情一点,我还能双下去的(尔康手)!!! 第35章   因为职业原因, 刘孟楚看过不少狗血言情剧, 对这方面颇有经验。   稍微琢磨了下,心里就有了数。   在贺瓷拍完她的戏份后,差不多到了饭点,专门送饭的人送饭过来后, 刘孟楚站在旁边看着大家分饭。   贝贝小跑过来给贺瓷拿饭,她得拿三份, 她、云数还有瓷瓷的,喻朝不在。   刘孟楚笑眯眯地递给她两份饭, 在贝贝疑惑的目光中不好意思道:“今天餐馆送漏了, 贺瓷最喜欢吃的那种没有了,这些也都是普通的, 不够豪华。刚好贺瓷今天戏份完了, 不如去外面下个馆子?”   贝贝:……   真稀罕, 头回听说剧组还能给女主漏了饭的。   刘孟楚推着贝贝,“快回去吃饭吧, 顺便让贺瓷去吃哈, 我好好骂一顿那老板!”   贝贝张了张嘴, 但是她一介弱女子,抗议似乎也没什么用。   回到房车上, 她如实说了。——虽然这话实在难以启齿,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   贺瓷挑挑眉,“刘导真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我可不敢假传圣旨的!”贝贝急匆匆表明清白。   贺瓷心里约莫有了数, 猜到刘导想做什么了。这个刘导,居然倒戈向傅今弦那边了。   她今天戏份结束了,本想在这里吃完饭,留下了观摩观摩的,但好像不得行了。   “那就回酒店吧。”   她吩咐了一声,贝贝就去找休息中的司机了。   司机有贺瓷的行程表,把喻朝送去机场后,踩着贺瓷差不多拍完戏份的点儿回来。刚开车过来十分钟,听贺瓷说暂时还不走,就跑一边儿去休息了。   刘孟楚盯着他们这边的动静呢,赶紧给傅今弦使眼色。   傅今弦哪里用得着他说?趁着他们不注意,一个侧身上了后座。   在贺瓷凉飕飕的目光下,他勾了下唇,“我的车送你粉丝回去了,出于人道主义关怀,你稍我一程?”   贺瓷目光凉凉地扫了他一眼,她怀疑这个人是从一开始就算计好的。   但,这未免,也太会算了。   对于傅今弦能闯下这样的基业,她突然就不好奇了,突然就觉得理所当然了。   但他的车子是为她而用的,这又是既定的事实,贺瓷再不想让他上车,好像也没有理由把人赶下去。   云数瞠目结舌地看着傅今弦说出这些忒厚脸皮的话。这、哪里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傅总?   -   司机开车后,傅今弦手枕在脑后,分外悠闲地看着她,“搭你顺风车其实也怪不好意思的。”   贺瓷:“知道就好。”   “那我请你吃饭吧。”   贺瓷:“……”   云数和贝贝一脸复杂。   倒也不必这么明显地剖出目的性。   明目张胆地显露自己的不怀好意。   在他的注视下,贺瓷微笑:“不好意思,我减肥,不吃。”   “为什么你这么瘦,还要减肥?”傅今弦拧了下眉,问出搁在心底里许久的疑问。   殊不知,这话却无意间取悦了贺瓷,她嘴角慢慢翘起,一直微微蹙着的眉尖舒展开来,“那好吧,你说吃什么。”   傅今弦:“……”女人的心思的确是难猜。   傅今弦带她去了家私房菜馆。   位置很隐蔽,隐蔽到,若非除了他以外都是自己的人,贺瓷都不敢去。   但到了地方,远远的,就可以看到一个豪华的庭院,占地面积很大,院中灯光璀璨,染明了方圆百米的夜色。   一看,就知道地方差不了。   “偶然发现的一处,主打宫廷菜,味道上乘。我每隔一段时间总要来一次,不然心里都会惦记。”   “这世界上竟还有你会惦记的东西?”贺瓷瞥了他一眼。看上去冷情至极,对什么事情都冷冷淡淡的,从未见他对什么东西上过心。能让他惦记的菜馆,也不知道得好吃到什么地步。   “当然有。”他接话,“你就是我惦记,而不得的。”   “我不是——”东西。   贺瓷意识到什么,把脱口而出到一半的话又憋了回去。   对上他促狭的目光后,才暗暗骂了一句狗男人。   却被他说的话给搞得心中一荡。   傅今弦是打算邀请贺瓷的助理和司机一起的,但他们头摇的比拨浪鼓转起来都快。   废话,谁敢当傅总的电灯泡?他们可不敢。   贺瓷只好说:“那你们随便找地方吃,我报销。”   一走进去,傅今弦跟在她身后,喃了一声,声音跟男妖精一样魅惑勾人:“贺老师真大方,什么时候能把我一块儿包养了?”   贺瓷:“……闭嘴。”她哪里包得起?   一进门就有穿着汉服的侍者上前引领,“您好,二位,请随我来。”   在他们进去后,一个背着相机躲在暗处的人悄然离开。   贺瓷百无聊赖地四下看了看。小桥流水,一副南方的景致,上面落了白雪皑皑,还未融去。   傅今弦点了些他很推荐的特色菜,刚好手机一响,他瞥了一眼。   锁屏上,一则信息:季女士突然改口了,我们找上门,她只说了一句话,要见您一面。   傅今弦指尖收紧,收回目光。   又若无其事地将菜单递给她,“看看还有没有想吃的?”   贺瓷没再点,她没打算吃多少,说起减肥,就是认真地在减肥。   等上菜的时候,傅今弦给她添了一杯水。   贺瓷总觉得他有些怪怪的。   情绪似乎不太对。   她等他开口说些什么。   可直到上了菜,她才等到。   她的筷子伸向一道精美得她差点不忍心下筷子的菜肴,下一秒,他的声音响起。   傅今弦眼眸微垂,“软软,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一些事情,但不管发生什么,你能不能答应我件事?”   贺瓷终于等到他说话。   她迟疑地放下筷子,“你先说来听听?”   “我可能暂时要做一些……”   手机再次响起,是一则充满了暴怒与恐吓的短信:你要是敢违背半个字,我一定带着所有内情死给你看!我也不介意鱼死网破,呵呵。   每一个字,仿佛都浇淋了鲜血。   傅今弦攥紧了手,眸中厉光划过。   他倒不是怕别的,只是怕她的人身安危。   毕竟,季母,就是个疯子。   他亲眼见过季母在季嘉嘉的手上一刀一刀地割着——那可是她的亲生骨肉!   鲜血流淌,她却仍笑意盈盈,无动于衷。   虎毒不食子,一旦食子,不得不让人心生忌惮防备。连子都可食之,还有什么是这种丧心病狂的人做不出来的?   “不管接下来一个月发生什么,你都别信,一个月后,我跟你解释一切,我也保证,再也不会有任何的误会,好么?”他这话说的实在无厘头,也很没有道理,但他似乎意识不到这个问题,“答应我,别随便放弃我,我有现在还不能说的苦衷,我可能会做很多违背本心的事……但那都是不得已。”   他苦笑。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有预感,这段时间他好不容易和她营造起来的算是和平,算是温和的感情,会葬送在季母的手中,会葬送在他的手中。   季母的手段和条件,他并不是没领教过。   他说的话越来越矫情。   贺瓷越听,却越摸不着头脑。   她想问,可她觉得他也不会答的。想说的话早就说了。没说,要么是不想说,要么是不能说。   既如此,她也就没问太多。虽然她的确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一向运筹帷幄的傅今弦变成这副模样。   颓丧,无力。   “你别想太多了,我没拥有你,谈何放弃你呢?放心吧,无论你发生什么,跟我也没什么关系。”贺瓷淡淡道,又拿起了筷子,似乎迫不及待享用桌上的美味。   傅今弦定定看着她,忽的笑了,“嗯,那就好。我需要时间处理一些事情,处理完了——我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追求你了,贺瓷。”   他又变得正经了起来。   贺瓷没理他。   这段时间他在做什么,做的都是为了什么,她心里清楚。   知道她在上层圈子里的名声因为他坏了,他就几次三番地在他们面前为她找回面子。甚至还找来周老太太举办那个比往常都大型的宴会,公然一副他在追她的架势,给她挽回了所有失去的面子,堵住那些人的嘴。   知道她在娱乐圈的名声也因为他而有了黑料,他有意无意的都在澄清。连刚刚,在她粉丝面前,他也是摆出了极低的姿态。   知道她在为从前的卑微后悔,那就反过来由他来了解她的喜好,由他来渗入她的生活,由他来卑微。   他做的一切,她表面不显,心里却很清楚。   可他说,处理完,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追求了。   她心生好奇,这还不算吗?——好吧,的确还不太算。那么他这样的人,真的肆无忌惮起来是什么样的呢?   她油然而生一股浓浓的好奇。   她想看看。   可是她更想知道的是,接下来到底要发生什么?   值得他这个素来运筹帷幄,将一切牢牢把控在手心中的人这样充满无力。   贺瓷若有所思,想让人去查查。   贺瓷本以为傅今弦吃完饭还会有些安排的,但没有,他妥帖地送她回去,自己却像是赶着要去做什么。   这样守规守距,连云数贝贝都没想到。   “这可不像是傅总做派。”毕竟千方百计地把人约到,怎么也得多走几个行程才不亏叭?   贺瓷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你们去查下,傅家那边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寰星那边也查查,尽量快点。”   怕她们查的不彻底,她还动用了私家侦探。   一一吩咐完后,贺瓷想了想,给贺彦打了个电话。   旁敲侧击了一番,却没探出一丁点有用的信息。   又是庆幸,又是不安。   手机里躺着南宫誉在三人小群的一则消息:你们俩,什么时候!来看看我!我在这里!快被憋死了!   她随手一回:你先憋死,我们再去收尸   南宫誉:wc!最毒贺瓷心!我算是看透了!!   北美。   好远。   她短时间内是不会去了。   她还得忙着准备这部电影最后关头的杀青,以及,殊答奖的颁奖仪式。   贺瓷临睡前,等来了消息。   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他们什么都没查到。   不管是云数贝贝还是她的侦探。   答案都一样。   贺瓷心中咯噔了一声。   不安感更加强烈。   她点开傅今弦的微信。   上面都是他发的消息,她一直没怎么回过。这一次是很久不曾有的主动。   但这其实没什么意义,没必要去在意这个。   [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连这个也不能说吗?]   发完后,久久没有回信。   贺瓷按掉手机,拿过充电器给它充电,起身去洗漱。   -   傅今弦冷冷地看着身前的人。   季母穿着浅蓝色的裙子,挂着淡妆,还挽了个小发髻,看上去温婉柔和,可表情却异常狰狞可怖。见之者退。   季嘉嘉摔倒在她身边,长发盖住了眼眸,被脸上的汗给胶在了脸上,可她一言不发地维持着原样,一动也不动。   季母缓和了下情绪,轻声说,“今弦,我这人不喜欢逼迫人的,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你母亲死亡的真相、萧氏的回归、傅氏的衰败、傅谦同的绳之以法重要,还是你的情情爱爱重要。”   每一个字,都宛如重锤,一下一下地敲在了傅今弦的心上。力气之大,让他几欲承受不住。   字字句句,都浇满了滚烫的血,往他身上泼去。   他身侧拳头紧攥,似乎用尽了全身气力去忍耐什么。   “季如素,你真的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么。”男人缓缓道,眸中赤红,布满血丝。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次火葬场从这章开始拉开帷幕啦~   卡文卡的太严重了,今天双更失败,只写出来4k,明天一定努力双更!=3= 第36章   季如素笑了笑, “孩子, 好孩子,我知道的,你很爱你的外公外婆,很爱你的母亲, 你想给他们讨个公道,不想让你外公连死都死不瞑目呢。对不对?老爷那个人我最清楚了, 认死理,一辈子光明磊落的, 哪里知道自己女儿连个死都死得至今不明不白呢?今弦, 这可就是你的不孝顺了。”   季嘉嘉挺佩服季如素的勇气和胆量的,换了她, 这些话可不敢说出来的。一字一句, 可不都是在惹怒傅今弦?   可傅今弦又何尝是个任人欺负的软柿子?   现在的情形就是, 两虎相争,她连个气都不敢出。   “所以呢?你要什么?”   “跟季嘉嘉结婚, 股份转让, 高调宣布, 你敢做,我就敢出来作证。”   傅今弦嗤笑了一声, “你挺敢开口的。”   “因为我知道,傅总一定会答应的,不是么?”   傅今弦将邱诗琴母子在欧洲的产业搞得天翻地覆,暗中收拢了邱诗琴的全部资金, 并引诱他们借了他的大额高利贷。本来邱诗琴是借钱周转的,万万没想到连借来的钱也都被傅今弦玩转一空。大亏特亏,陷入绝境。   即使后来傅谦同插手,也根本无法将邱诗琴完全救起。   傅今弦铺了那么大的一个网,派了心腹在那里亲自布局,费尽心机,就是为了将那对母子彻底拉下马。   而他也如愿了。一个个罪责往他们身上压去,如山如海,压的他们无法喘气。   却没想到,邱诗琴还挺伟大,一人揽下全部罪责,把傅承予摘得干干净净。   邱诗琴因非法商业交易入狱,这一下,就是二十年。   她年近五十,有没有命活到出狱都不一定。   可她是进去了,还有傅谦同和傅承予。尤其是傅承予,在邱诗琴进去后现在就跟疯狗一样乱咬,恨不得将傅今弦吞进腹中。   傅今弦一口气都没法松。   可他现在别的顾不上,只想找到证据,把傅谦同绳之以法。没了傅谦同,傅承予真的不算什么威胁。   为了不受季如素桎梏,他早就派人暗中查探。花费不少人力物力,付岸也很笃定地跟他保证了时间。   谁知,到头来才发现,不过是季如素的一个圈套,将他们蒙在里面尽情戏耍玩弄。所谓的证据,都是她安排好的伪证。   查了那么多,那么久,在所有人都以为要成功的时候,突然全成了泡影,突然被告知那不过是个圈套。   不可思议程度堪比火星撞地球。   那么多的努力,到头来却成了笑话一场,化作徒劳。   所有人都没想到,傅今弦暗地里做的那么多事,费的那么多心思,会毁在一个保姆出身的女人身上。   真正的证据,都被季如素牢牢掌握在手中。至于她要什么,不过是滔天的富贵,是一举获得一生都用不尽的财产。   接下来便是双方的割据战了,但结果似乎也显而易见。   其实这事也好办,总结出来,不过是花钱消灾四个字,但傅今弦多了贺瓷这个软肋,便处处受阻,便要去顾虑她的感受,这事也就难办了。   -   傅今弦消失了几天,贺瓷直到殊答奖开始的那一天都没见到他。   她逼着自己淡忘他,可他最近在她生活中实在是出现得太过频道,自己找回了存在感。   被喻朝看出了心思,他特地给她找来十个剧本,“好好看看,挑两个拍。”   贺瓷看着跟前一沓,沉默。   她默默推开,“那什么,我去试试礼服。”   贺大小姐可是个高调张扬的,不管是什么红毯,反正低调二字与她无关。   她钦点的礼服肯定也低调不到哪去。   ——礼服是她代言的Sodien家的高定星光礼服。   虽然星光元素已经被推烂,但这一件在设计上更加用心。整条裙子都是水晶铺就而成的白色,只有在裙摆星星点点地出现了蓝色的元素。以高雅白与水晶为主色调,使得整条裙子的档次一下子拔高,高级且独特。   V领露背款,将她的身材完全凸显,摆明了是要夺走今晚所有的眼球。   喻朝在旁边等着她化妆,抱着胳膊看着,贺瓷还能跟他要一下口红色号什么的意见。   “你这两天这么闲?手下那几个小艺人不用管了?”贺瓷拔着口红盖子看色号。   喻朝虽然大部分精力时间都花在她身上,但可不止带了她一个,还有几个新出道的小艺人。   “都被我安排给下面的人了,以后专心带你。”喻朝拿了杯黑咖啡在手里,慢悠悠地说,仿佛提起的只是件小事。   “——喻朝朝,你想干嘛?”   她发型还没做好,喻朝顺手揉了一把,“因为你太不让人省心了,忙不过来。”   贺瓷一边嗷嗷叫拍开他的爪子,一边回忆了下自己最近干了啥。   热搜最近都没她的身影了,她真的是无比乖巧了好吗?   贺瓷眸光慢慢幽怨,“你自己想偷懒不要把锅扣我头上。”   喻朝站在那里,斜靠着化妆台,闻言,低头笑了笑,笑声低沉沙哑,带着一丝鼻音气声。   贺瓷发现她这是平时看习惯了不觉得,但其实喻朝挺帅的欸。   贺瓷突然一脸神秘地压低了声音说:“朝朝,悄悄告诉你,其实你比言景和还帅。”   喻朝挑了挑眉,调侃道:“要不我改个行?”   “那不行,你改行了我怎么办。”   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像极了贺瓷。   喻朝眸中笑意更深。   “真是太委屈我了。”   贺瓷:“……”   给你三分颜料,你开什么大染坊呢?   -   到达殊答现场的时候,已经人山人海,两侧挤满了各路记者。   云数传递着最新消息,“刚刚季嘉嘉过去了。”   “哟,一个个真当我是死的,怎么把她给解封了。”贺瓷突然发了脾气。   涂娆先来,季嘉嘉紧跟而上。   当她是什么?   云数抿着唇,“是寰星安排的。”   车内一片寂静。   贺瓷冷笑了一声。   打开车门,镁光灯下,她又恢复如常,笑容优雅张扬,端庄得体,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谁也看不出来她心里在想什么,又官方又正式。   被堵在门口问了一通,才被喻朝强行突围带进去。   他们围绕她和言景和,她和原慕,她和傅今弦问了不知多少问题,这三个跟她羁绊不清的男人。   围绕他们问也就算了,关键是还离不开问她和季嘉嘉,她和涂娆。   贺瓷进去后才松了口气,“一群魔鬼。”   今天的问题格外多,把她堵得水泄不通。   偏偏她还要维持着笑容,简直为难到了极点。   许是被问到了不该问的一些问题,她的脸色并不好。   喻朝顾及她的心情,撇开话题,“言景和在那边等你。”   贺瓷这才深呼吸了下,提起裙摆走过去。   后台这里很混乱,她找到乱世夫人剧组这里,和熟人会面,才放松下来。   许导笑了笑,脸上的肉都堆了起来,“贺瓷啊,刚才被围了一通吧?”   幸灾乐祸的小眼神绝了。   贺瓷笑了下,“许导,怎么许夫人让您减肥那么久您这也不见半点成效呢,剧组里又偷偷开小灶了吧?”   许导笑容一僵,脸上的肉一抖,“隔墙有耳,隔墙有耳,别乱说!”   众人大笑。   许导轻咳一声,把两个主演叫到一边,“经过我一番周旋,刚刚得到消息了,最佳男女主今晚就是你们俩的了,做好准备啊。乱世这是要再火一把的节奏!”   他冲他们挤挤眼。   贺瓷可没得到消息,不得不感慨一声做导演的果然还是神通广大。   “贺瓷,恭喜哎。”言景和平时是个沉稳的,很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这时候他的兴奋显而易见。   贺瓷笑道:“同喜哎。”   他们三个围在一起说太久也不好,很快就散开了。乱世夫人的女配林莱突然过来找贺瓷,“刚才有人来我们这打听你来了没有。”   “谁呀?”   “涂娆。”   贺瓷挑了挑眉。   涂娆找她做什么?还没蹦哒够?   亦或者,是攀上了金主,想来她这里炫耀一波找找存在感?   可就算从前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被她封杀了几个月,也该知道了吧?居然还敢找上门?   也不知道是谁给涂娆的勇气。   贺瓷没去管,一个涂娆而已,难不成以为攀上了殊答老总就能压下她?   贺家的资产,三十个殊答也比不上。   贺瓷跟林莱道了谢。   林莱:“你要小心一点哦,不怕君子,只怕小人。”   林莱的娃娃脸很藏年龄,贺瓷每次看到都想捏一把。只是今晚化了妆,她才不敢动手,只是笑眯眯地,“好,谢谢小莱莱。”   -   贺瓷,言景和,许导三个人的位置连成排,但媒体眼里自动屏蔽了许导,只看得到贺瓷和言景和。   热搜很快出现#言景和贺瓷# #那些年磕过的cp#   点进去,高清大图,言景和和贺瓷低头交语。   ——有点像,耳鬓厮磨。   粉丝炸了。   靠,什么原慕,这才是一对!   原慕在不远处的位置上,也有媒体“细心”地发现并拍了照,照片生成表情包,上面两个大大的字:落寞。   这是个小媒体人,她因为这张图,人生中第一次上了热搜。   明明殊答来的人也有小几百,可热搜基本被贺瓷给占领了个七七八八,不是她本人,就是跟她有关的人。   她的热度和人气,显而易见。   粉丝已经做好了她拿奖的准备,各种贺词准备刷一波。最佳女演员奖,似乎已经注定结果。   今晚她是这里人气最高的女演员,这一点谁也无法否认。   可当摄像机转向贺瓷那边的时候,他们看到的是一个一如往常淡然平静的女演员,专心致志地……和身边的人说话聊天,一点也看不出来有什么激动和紧张。   ——不愧是他们的瓷宝!   他们也得向瓷宝学习!不能激动!淡定!   瓷娃娃们从一开始的到处激动到顷刻间的消失匿迹。   其他人的粉丝:???   搞什么啊?!   但贺瓷依旧挂在热搜上,她和言景和的cp粉还在作战。   云数请示喻朝,“喻哥,要不要撤下来?”   喻朝划着手机看评论,随口回,“不用,撤下来干嘛?”   云数欲言又止。   喻朝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这是贺瓷人气的一面镜子,对她有好处。反正澄清过她是单身了,不怕。”   炒绯闻,炒热度,圈里的日常操作。更何况,这可不是他们炒的,是网友自发炒起来的。   再者。   这事也有点用。   喻朝截图微博热搜,给宋特助发过去微信:今晚公关部可能要加一下班。   云数站在他旁边,“一不小心”看了个一清二楚。脑门上就差刻上问号了:您不是说不撤吗?前脚跟她说不撤,后脚去找宋特助要公关部加班??不撤的话要公关部干嘛??   云数再自诩聪明,也不得不承认聪明不过喻朝去。   这丫的,谁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宋特助实在敬业,他可是二十四小时在线的,早就看到热搜了,正琢磨怎么跟傅总说呢,喻朝的微信就来了。他……头疼。   但他承认,再怎么头疼也头疼不过傅总去。   傅总最近的确是焦头烂额了。   所以他刚才看到热搜的第一反应不是去禀报,而是先思考要不要去禀报。   傅总在里面和付岸商量要事,宋特助拿捏不准这事儿的重要程度是否到了必须禀报的地步。毕竟……最近要是什么都禀报,那傅总直接不用睡了,他作为特助,有些事件得进行筛选。   今时不同往日,傅总工作量很大,大到无法抽身。   宋特助默默叹了口气。   但喻朝这消息过来,他好像也不得不禀报了。   宋特助敲了下门。   里面传来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进。”   宋特助硬着头皮进去,傅今弦穿着白衬衣和西装裤,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的严肃,气场自带的压抑。   宋特助拎着心,如实将情况一一禀报。   末了,加上一句,“喻朝说可能公关部得加个班。”   宋特助觉得喻朝这要求挺奇怪的。毕竟贺瓷热度摆在那里,热搜上有那么多条是关于她的,如果公关部贸然出手,把她从热搜上全部撤了下来,那得引起多大的议论?   这么突兀的行为,不够细致妥帖。   所以这要求,喻朝提的的确奇怪。   可他也不是混娱乐圈的,专业的东西懂得不太多,所以也不敢贸贸然提出质疑。   傅今弦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上敲了一下又一下。他拿起手机,点开微博,大致地看了一眼热搜上的情况。   那表情。   怎么说呢。   宋特助品出了点不太高兴的味道。   吃醋了……?   宋特助怕他情急之下,做出什么不是很英明的决定,匆忙提醒道:“不能让公关部撤热搜的,这太明显了。贺小姐会被猜测后台和金主的。而且,其实这在娱乐圈也挺正常的,算不上什么大事。”   傅今弦“嗯”了一声,突然想到什么,吩咐道:“对了,你去探探殊答刘总那边的消息,看看他今晚有没有做什么手脚。”   涂娆爬上了殊答刘总的床,除了是为了复出以外,他觉得涂娆还会做点什么,但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她想做什么。   宋特助应了一声,下去办事。   傅今弦看了眼手机屏幕上贺瓷今晚的高清大图,眸中微动。过了两秒,按掉手机,“继续。傅承予那边的货拦下来没有?”   “拦了。其实他就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没有什么真本事,以前全靠他妈支撑着门面,才让他看起来像个天赋异禀的商人。现在邱诗琴一入狱,他基本上构不成什么威胁。”   傅今弦几不可见地挑了下唇,傅承予以为暴躁起来就是雄狮?其实不过是条疯狗。   比起傅承予,傅谦同才是真正值得他费心对付的。   傅今弦:“明天要签的那份合同再拿来我看下。”   付岸默了默。   他还是选择再提醒一句:“傅总,开弓没有回头箭,真的跟季如素签了这个合同,就没法后悔了。”   “嗯,我知道。所以,还得靠你帮我尽快的处理掉这件事,尽快的摆脱他们的桎梏。只要收集完证据,将傅谦同送进监狱,毁不毁约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付岸秒懂,合着他没打算履约?这还没签合同就已经做好了毁约的准备了。   可是。   “可这消息一旦宣扬开来,您和贺小姐——”   这也是傅今弦踌躇多日的原因。   “付岸,有舍必有得,我努力了这么多年,也不过只是为了想要这么一个真相。想还我母亲的去世一个真相,想让两位老人家平了心中执念,好好养老。二十多年了,我不可能前功尽弃,否则无颜面对两位老人,也对不起整个萧氏。这事情结束后,我会去乞求,她的原谅。”   这场在他肩上背负了二十多年的仇恨,必须有个了结。   所有的证据他都掌握在手中,只除了最关键的人证物证,在季如素手中。   所费,若只是钱财,他可以给。但还有他的声誉,还有失去她的可能,他便寸步难行。   一面,是血海深仇,一面,是儿女情长。   傅今弦不知道给自己灌了多少酒去麻痹自己的神经,才能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做思考,做决定。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等这件事情彻底过去,再去乞求她的原谅。就算是死,他也想求到。   付岸叹了口气,从公文包周拿出一沓厚厚的协议书。   那对母女贪得无厌。   若傅总已经做好了毁约的准备,可想而知待她们利用价值榨干,他会毫不手软地对她们痛下杀手。   鼠目寸光,自取灭亡。   难不成她们以为她们对傅今弦这个人,能威胁意识,还能威胁于世吗?   -   殊答的最佳男女演员奖一向是到最后公布的,压轴,可见其分量。   长达几个小时的颁奖,贺瓷笑也僵了,天鹅颈都想耷拉下来,脖子背脊酸疼酸疼的。   这就是她不想参加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典礼仪式的原因,太委屈贺小公主了。   可当她目光扫过摄像机,想到这时候还有很多瓷娃娃跟她一起在等待结果,忽然又有了力气。   到了后面,身边的许导已经拿回来最佳导演奖,乱世夫人的开门红,紧接着是林莱的最佳女配角奖,这是乱世夫人剧组拿下来的第二个奖。   整个剧组都渐渐兴奋起来,他们这是要拿个盆钵满盈的节奏。   中途剧组还拿了两三个大大小小的奖项。   到了最后关头,最佳男主角,主持人一个字一个字地喊出了获奖人。   如许导所说,言景和。   言景和上台前经过贺瓷身边,冲她勾了勾唇,贺瓷回以一笑。她能理解他现在的激动。   拍照声迅速响起,所有媒体拼了命地想记录下来这一幕。   这相视一笑,未免也太美好了!可不就是大家想象中的所谓的爱情嘛?   好像今晚拍下的贺瓷的每一张照都是妥妥的热搜预定。   反正摄像机对着她就对了。   接下来,最后的最后,颁发的是,最佳女演员奖。   现场所有人的目光若有似无的都在往贺瓷那边飘。   似乎都笃定了这个奖是她的囊中之物。   唯独涂娆,在听到主持人念完这个奖项,要公布获奖人的时候,化着浓妆的脸上忽的扬起了一抹十分端庄得体的笑容。   下一秒,灯柱打在她身上,将她脸上的笑容照了出来,伴随着主持人的公布声“——涂娆!”   她惊喜地捂住唇,惊讶过后,站了起来。   全场愕然。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来啦!快夸!   别骂男主辽,他太难辽,他会好好追老婆的~ 第37章   这个结果, 所有人都没想到。   所有人都认为会是贺瓷, 就算不是贺瓷,也可以是别的小花。在场的还有很多跟贺瓷差不多级别的人。   唯独涂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过的。   原因无他,级别差得太多了。   涂娆可还没到可以拿这个奖的段位。而且屏幕上面已经放映出了她得奖的作品, 那部作品跟《乱世夫人》放在一起,就跟个笑话一样。   不管哪个方面都明显的不如乱世夫人, 当时播出的时候收视率惨淡,可以说是平平无奇。而就这样一部平平无奇的作品, 凭什么能让涂娆凭借它拿到最佳女主角?   殊答的份量是摆在那里的, 不然贺瓷他们也不会来参加。一年一届,每一届的公平都是大家公认的。   唯独今年, 全场哗然。   即使大家表面上都还在尽力保持着平静, 可是难免还是慢慢地响起了接头交耳声。   这些声音中, 皆是质疑。   结果很快被外界所知,粉丝们更是震惊无比。   涂娆??   哪里冒出来的?   她参加综艺的话, 活跃度还行, 拍电视拍电影的话, 演技却是堪忧。   她也就只配拿个综艺活跃度奖,怎么配拿下这个最佳女演员奖呢?   瓷娃娃们都已经编辑好了获奖后要发的微博、空间、朋友圈, 做好了一切准备,现在这个消息把他们打得猝不及防。   准备好的文字全部删去,他们怒而化身键盘侠,跑到殊答官博下质疑。语气并不友好, 实在是气狠了。   开什么玩笑?   在这里跟他们玩什么黑幕呢?   甚至还有一小部分激进的跑到涂娆微博下攻击。   喻朝也没想到这个突然的反转,微微愣神后,赶紧上了工作室微博,去粉丝群发了个公告,让粉丝们冷静一下,别去涂娆那里攻击,这会败坏贺瓷声誉和路人缘。   他暗暗咬牙,这个殊答,这两年越混越大,也就飘了。   本来跟宋特助说要公关部加班,只是为了让傅今弦看到贺瓷和言景和的消息,却没想到真的有了事情要处理。   一边吩咐人去查内幕,一边还得先安抚住粉丝,喻朝刚刚的悠闲不复存在。   他低垂看手机的眸中忽的闪过厉光,涂娆,又一个自掘坟墓的,么?   许导也没想到殊答提前透露给他的消息,竟然一半真一半假。这就很尴尬了,他笑也不是,哭也不是。面对贺瓷,那叫一个难为情。   “他们工作人员真的是太过分了,这不是在溜我们玩呢吗?”他怒得一拍大腿。   贺瓷倒是笑了笑,安抚他的情绪,“许导别生气,有人在拍呢,咱们得维持一下风度。小事,小事。”   她笑眯眯地看着台上领过奖杯的涂娆,所有的镁光灯都照在了她身上,可以说是,无比风光了。   涂娆在下台要回到座位的时候,突然冲贺瓷投来一个得意挑衅的眼神。   贺瓷笑意更深。   希望你明天也能笑得出来。   真的以为她是没有家世,没有背景,任人欺负的娱乐圈小白花吗?   还是说,就算知道了她的背景,也丝毫不曾忌惮呢?   反正不管哪一个,她都不想轻易翻过这件事。   许导还在自责,是他没有查清楚,太早下了妄言,才让贺瓷白高兴这么久,这孩子刚才那么期待,现在突然和奖项擦肩而过,心里指不定多难受呢,都怪他!   但这猫腻也太大了,谁得奖也不能是涂娆得奖吧?   殊答第一次把事情做的这么绝,这么难看。   他咬牙,“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跟殊答视频合作!什么东西!”   贺瓷勾了下唇,一如既往的冷艳无度。   她坐的位置比较前排,身后或许有对她的惋惜,以及对奖项的质疑。   但更不知道有多少难听的嘲笑,以及对她本身发出的质疑。   最佳女演员奖颁发完毕,殊答奖也就落下帷幕。   进场的时候,所有娱记都在问她的个人隐私问题、情感问题,现在离开的时候,所有的娱记问的问题变成了她对没有拿到奖有什么看法?   喻朝本想把他们都驱逐开,不让他们提问。这些个娱记一个个的就会往别人的心口上踩。   贺瓷冲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愿意接受采访。她对娱记们笑了笑,笑容十分单纯无辜:“没什么看法呀,当然是恭喜涂小姐获得这个奖项。也是实至名归呢。”   众人一默。   这话的嘲讽意味也太浓了。   实至名归?   可不就是讽刺么?   唉,又想笑,又得憋着,真难受。   身后涂娆刚好也出来,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凑巧。   她许是听到了贺瓷说的话,有意无意地对在她面前采访的娱记说:“我很荣幸拿到了这个奖项,很感谢殊答对我的认可与你们的厚爱,我以后会更加努力的。”   乍一听,似乎没什么错。但仔细一琢磨,可不就是在说殊答认可的是她而不是贺瓷么?因为不认可贺瓷所以贺瓷没拿到奖项,没必要在这里“酸言酸语”。   贺词还没走,将这些话一字不落的纳入耳里,正当众人以为以她的性子她肯定会生气发飙的时候,她却只是淡淡一笑,上车离去,淡然又仪态大方。   堵她堵了半天的娱记看着车尾气:“……”   靠,他们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就让人给跑了?   涂娆表面上表现得非常开心,在心里却冷冷地哼了一声。跟她比?呵。   贺瓷一上车,立马拿起手机,先打电话给私人侦探,再打电话给贺彦。   这件事情不给她查个水落石出她不甘心。   敢跟她斗?   开什么玩笑?   她能输吗?   不能。   傅今弦那边也得到了消息,万万没想到殊答刘总那个老东西为了讨美人欢心,还挺舍得下血本的,把自己半辈子拼下来的江山亲自毁掉?   他叫来宋特助,“把之前查到的所有资料都发给贺瓷,喻朝,贺彦。”   他查的早,查的深,现在就发过去,能让他们免于被桎梏,免得步步谨慎小心地处理,可以掌握主动权。   “好的,傅总。对了,季女士打电话给我,让我来问您合同签了吗?”   “急什么,跟她说,明天见面谈。”傅今弦神色淡淡,“年前还有什么影视剧奖颁发吗?”   “樱桃台的花勿奖,寰星是主投资商。您……忘了?”宋特助小心翼翼地瞟他的神色,傅总可真是给忙晕了。   “你去安排下。”   宋特助微愣。却是倾刻间就懂了他的意思。“是,我马上去。”   有些话,傅总都不必说太多太直白,作为一个特助,这点心思他还是能揣摩明白的。   他一出去,傅今弦又拿出来那份合同,仔细翻看。   结婚是不可能的,他的初婚对象只能有一个。   至于明天的谈判,若想占得优势,他只能从这份合同终将那对母女的心思剖析得明明白白,将她们的目的挖得清清楚楚。   对症下药。   她们自认为就住了他的软肋,就可以为所欲为,畅通无阻,殊不知他也在想方设法的找她们的软肋。   他想找贺瓷,但也知道这个时候她一定忙得焦头烂额,没空搭理他。   已经很久没见了。久到,她都要忘记他了。   -   贺瓷那边,刚开始展开调查,就收到了宋特助发过来的邮件。   上面是她想要的所有资料。   贺瓷微愣。   这份资料给她节省了大量的时间,能让他们迅速出击。   知道是傅今弦发来的,贺瓷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一晚上过去精致妆容下的脸已经略显疲态,但她仍战斗力十足,直到看到傅今弦的消息,才按了按太阳穴。   喻朝一一纳入眼底,将酝酿已久的话说了出来,“瓷瓷,你知道为什么他这么久没出现吗?”   贺瓷眨了眨眼,“我不想知道。”   喻朝无奈地看着这个口是心非的人,自顾自的说起来,“傅今弦的母亲当年是含冤去世,而季嘉嘉的母亲手中掌握了主要证据,季嘉嘉母女拿这证据要挟傅今弦,具体的要挟内容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一条,她们要求傅今弦娶季嘉嘉。”   贺瓷漂亮的眼眸微眨,卷翘的长睫毛跟小刷子一样扫啊扫。   信息量太大。   她需要消化消化。   但喻朝也没给她消化的时间,问道:“在想什么?”   贺瓷慢吞吞地说:“……也没想什么,跟我没什么关系啦。”   说过要放弃的,就要放弃。   说过只当朋友的,那就不能越线。   她一直在严格地告诉自己,只是把他当成朋友,而她目前来看也真的做到了。   喻朝挑了下眉,“真的,这么想的?”   他不太信。   他觉得她听到消息应该是难受的,应该是痛苦不堪的。   但怕越晚让她知道,事态越发严重,她会越难受。多方考虑之下,还是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她。   他想过贺瓷知道消息后的绝望崩溃与对傅今弦的失望,甚至心底里有一丝不得见天日的阴暗的窃喜,却不曾想到她是这样平静的反应。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变了?   变得对傅今弦的关注越来越少,连这次他消失了那么久,她都没有去查探什么消息。   喻朝对她的变化后知后觉。   贺瓷冲他笑,“真的呀,骗你干什么?”   喻朝盯着她的脸仔细去分辨,却分辨不出这笑容中是否有一丝的虚假。看上去是那样的真诚可信。   “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朝朝,你就别多想啦。如果有优质的资源,记得介绍噢。”   喻朝眸光一动,“言景和怎么样?”   “算了吧,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喻朝笑了下,没再说什么。   他想说,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类型?   可这话在出口之际,又仿佛已经有了答案。   答案是,傅今弦,吧。   “这个涂娆,也是单蠢,明明已经知道了,我是贺家的人,还上赶着找打?”贺瓷翻阅着资料,嘟囔,“刘集合想死么?殊答这两年给他挣了点钱,地位上来了,他就开始飘了。动手脚动到我头上来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呢,一个殊答视频而已,小如蝼蚁,不值一提。”喻朝淡淡道,“明天就给你个漂亮的交代。”   贺瓷笑弯了眼,“朝朝辛苦咯。”   她按掉手机,将网上的喧嚣嘈杂抛却。   车子开去了贺瓷常去的会所,褪去一身繁重,她浑身清爽地回了御水湾。   得好好睡一觉,又累又困,她可真是太辛苦了。   到了门口,却发现门前有一个熟悉的高大的身影。   从他上次进去以后密码就被她换了,也不知道这个人发现没有。   是密码输入错误,进不去,还是乖乖听了她的话,很主动地没有进去呢?   贺瓷站在电梯门口,细想了一会。   直到傅今弦开口叫她,“软软——”   这里没有一点光,他的身影藏匿在黑暗之中,隐隐约约透露出一点轮廓。   她安静地看着他,不发一言。   贺瓷脑海里有一道念头突现——她不想见他。   这念头把她吓了一跳。   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这是第一次。   她心底里,竟然已经如此排斥他了么?   贺瓷的唇紧抿成线,默不作声地走到门口打开门。   她按着指纹,“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傅今弦没办法白天来,只能趁夜色幽深而悄至。   许久不见,他目光贪恋地流连在她身上。   不见的时候还好,忙起来什么都忘了,一见面,素日里悄然深藏深埋的思念有如泉涌,汩汩而出。   “想见见你。我算了下时间,你应该刚好到家。”他低喃了一句,跟着她进屋。   “我想洗洗睡了,你想说什么,最好趁早说哦。”贺瓷将鬓边碎发别在耳后,看上去心情很平静。   傅今弦自顾自解释起来,说着一些他觉得一定得提前告知她的事情,“我可能得分割给季嘉嘉和其母亲一部分财产,这件事需要公证,到时候媒体可能又会把你牵扯进来,你不要在意,我很快都会处理好的。”   贺瓷:“把你的财产分割给她们?”   她用一种看傻子的极其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   他有多少财产连她都不敢妄下定论,可他自己心里没数?说分割就分割?大方到这个程度了?   傅今弦稀罕她这幅财迷的小模样,他接着说:“你等我说完,那些资产也只是暂时给她们,等这件事过去就拿回来了。她们暂时享受到的所有优待,我会让她们付出代价,不会被她们占到便宜。我的钱,她们还没算计走的能力,这可是老婆本。”   他意有所指。   傅今弦这段时间做的准备和盘算,就是为了刚刚说出的这些话。看似寥寥几句,却是他和几个心腹谋算了许久得来的最好结果。   贺瓷“哦”了一声,兴趣缺缺。   他想凑近她,她却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放心吧,牵连不到我。太久没主动去找你,没被媒体拍照片,我们的谣言早就散了。而且——托你的福,现在在南城豪门圈里,我的名声,也还可以,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嫁了,不难。”   也多亏了他之前做的那些事儿,这次他的事件,对她的影响不会有多大。   果然了,选择远离他是正确的。   傅今弦根本没想过她会嫁给别人,她冷不丁说出这话,他微一怔。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嫁了?   ——无碍,她找一个,他搅黄一个就是。   傅今弦觉出她现在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淡漠,但他却毫无所觉般地继续说:“给我点时间,我把这件事处理个干净。只是,我们可能要有一段时间见不上面。”说起这个,他拧了下眉,显然不太乐意。   “一段时间?多久?”   她问的这话,平白让傅今弦生出几分窃喜来。他默默算了下时间,说:“最多,不会多过两个月。”   一边说,他一边拧着眉,明显是嫌弃这时间太长。   “正好。”她忽然冒出一句。   “正好什么?”   贺瓷愣了下:“没什么,再说吧。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回去吧,这么晚了,孤男寡女的待在一起不太好。”   傅今弦忽的上前环住她,声音虚虚弱弱,“让我抱一下。”   贺瓷叹口气,没拒绝。   不就是抱吗?又不会少块肉。   他贪恋地闻着她身上的香味,应该是沐浴露,亦或者是香水的味道,闭了闭眼。   这一次见面后,就是那么长一段时间的无法见面,他实在舍不得离开。   但仅仅几秒后,他就被贺瓷赶出去了。门关上后,贺瓷抬手抚了下耳后,他的呼吸滚烫又灼热。   看着眼前紧闭的门,傅今弦幽幽叹了口气。   贺瓷在浴缸里放了水,滴了精油,躺在里面静静地闭上眼。   有些事情,她需要冷静地思考一下,然后,作出理智且正确的决定。   现在的关系乱糟糟的,乱得她脑壳疼。   贺瓷自己问自己,她想要什么?   想要——   想要忘记他,想要淡化他在自己生命中的痕迹,想开启新的人生。   她好像,一直也没有原谅过他。   哪怕他最近做了这么多,哪怕他最近一直在弥补,她也没有原谅过。   只是他的频繁出现,的确扰乱了她的心和思绪,让她心生茫然。   是啊,他的出现对她的影响还是在的。   ——那种潜意识的影响,不受主观控制的影响。   现在他要离开她的生活两个月……   好像,不太够。   贺瓷心底里冒出了些新心思。   这个时间如果更久一点,她就能彻底将他从生命中除去了吧?   贺瓷往下沉,将自己整个人浸在水中。直到憋不住气了,她才破水而出,水花四溅。   一个决定,悄然生成。   她拿起手机查了些资料,随后,嘴角慢慢勾起。   -   第二天没工作,贺瓷连闹钟都没订,纵着自己睡。   醒来的时候,浑身酸软,却又舒服惬意。   她懒懒打了个呵欠,摸到手机打开微博。   这个结果显而易见的不公平,经过一整夜的时间,整个事情发酵到人尽皆知。   微博上高高挂着几个热搜:   #殊答黑幕#   #涂娆截胡#   #涂娆后台#   #涂娆、殊答#   倒也不只是瓷娃娃们炒起来的热度,还有一些看不过去的路人,以及往届得过这个奖的艺人的粉丝——毕竟这个奖跟黑幕二字扯上了联系,也就变成了一个坏事。   就算是凭本事获得的,也会被别人怀疑是走后台搞黑幕,粉丝们当然不乐意。   要么殊答给个说法,要么涂娆给个说法,不然他们哪里肯依?自家爱豆好好的拿个奖,怎么就变成了利用不正当手段得来的了?   殊答的官博已经沦陷,干脆玩装死,吱都不吱一声。   贺瓷微博底下也出现了一批安慰的瓷娃娃,包括私信,多不胜数。   其实能拥有他们,贺瓷挺幸运的,她感觉每天都在冒着幸福的泡泡。   她没出来发微博发声,但是瓷娃娃们,给她点时间,她会把那些恶心玩意儿处理干净的,不会让你们白生气的。   贺瓷点开微信,喻朝中午的时候发来了条消息:涂娆爬上殊答老总刘集合的床,吹的枕边风拿下的这个奖。刘集合五十多了,脑子也开始昏了。涂娆知道你的身份,但刘集合看上去是不知道的。   贺瓷漫不经心地打着字:那就让他知道一下。殊答视频可以查查了。   这么大一个视频网站,被这么个糊涂蛋给管着,她不信没问题。   喻朝:在安排。   贺瓷懒懒地掀开被子起床,打开手机点外卖。   -   寰星会议室。   空调发出的细微响声都清晰可闻。   双方对峙不下,季如素脸色是很少出现的难看。   “傅今弦,合着,我提出的条件,被你完全否定了?你耍我呢?”   傅今弦站在她身边,在合同第二页的某一处敲了敲,“这里,符合你要求了,甚至还远远高出于你的要求。”   季如素瞥他一眼,半信半疑地去看。   她要求的是傅今弦百分之三十的资产,而这上面写的是,百分之四十二。   季如素猛地抬头看他,试图从他的神情中辨认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百分之三十已经很不可思议了,她都觉得他不会答应,会讨价还价一番,她给自己也定了个标准,最低百分之二十五。若他态度蛮横强硬,百分之二十二也勉强可以接受。   毕竟,傅今弦的产业,百分之一二都够寻常人一生吃穿挥霍了。   可哪里想到,他会主动提出百分之四十二。   百分之四十二是什么概念?   傅今弦所有资产的将近一半。   那是怎样的数字?季如素无法想象。   商人图利,百般心眼所图也不过一个利字。   而傅今弦打拼多年下来的江山,她做梦都没想过能分走一半。   季如素的眼中,真的抑制不住地释放出了贪婪的色彩。   而当这色彩一出现,傅今弦就知道成功了。   人之所怕,一个“贪”字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双更的一天~   我努力多更,让你们早点看到男主追人,就可以解气一点(捂脸 第38章   傅今弦心中笃定了季如素的选择, 但他面上不显, 悠悠等着她的答复,眉眼染上了三分懒散,随手翻着桌上的合同。   他聘请的国际高级律师团队编写出来的合同,合同上的条例看着简单, 却到处是给季如素挖的陷阱。   季如素也请了律师来看,这回她下了血本, 请的是南城最好的律师。   那位律师仔细核对了几遍,没看出什么不对, 冲她点了点头。   季如素沉默, 接下来就是她的考虑时间了。   答应。   还是不答应。   她在心里默默地列出了条条框框。   傅今弦不愿意和季嘉嘉结婚,不愿意和季嘉嘉传出绯闻, 不愿意利用绯闻帮助季嘉嘉的演艺之路。   可他给了百分之四十二的资产, 他承诺会给季嘉嘉资源, 承诺会帮助季嘉嘉走好这条路。   如此看来,赚的是她, 只是季嘉嘉没法如愿罢了。   跟他结婚, 是季嘉嘉提出的, 可是……于她而言,似乎也没什么差别。   半晌过后, 茶水未凉,季如素点头了,“我同意,签合同吧。”   傅今弦很好心的还提醒了一句, “不跟你女儿商量一下么。”   “不用。”   傅今弦凉凉地笑了下。   季如素还是季如素,不管过去多久她都还是那个季如素。   一样的冷情冷血冷心,心里只有她自己,即使是亲生女儿也在所不顾。   “那就签吧。”   傅今弦看着她落笔盖章。   合同生效。   -   没多久,一条消息悄然爬上微博热搜——   #殊答视频负责人被约谈#   网友:?   又过了几个小时——   #殊答暂停运行#   网友:???   啥玩意儿?怎么就约谈了?还没回过神怎么就暂停运行了?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抱起键盘就开始搜索到底发生了什么。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怎么感觉世界都换了个天地?   可是搜索到的好像都是些表面上的应付之词。   他们不得不按捺着躁动的心再等一等。总觉得还会有什么大消息会被爆出来?   果然,过了几分钟,又是一条新的热搜出现——   #涂娆后台#   网友乐了,基本上可以串联起整件事情了。他们可不傻,光看标题都知道涂娆后台是谁了,应该跟那个被约谈的有点关系。   果然,点进去后,是一张照片,涂娆被搂着进酒店电梯的照片。拍到的还是正脸,连个抵赖的机会都不给。   照片中的男主头发不多,仅剩的几根头发也白了一半,挺着个啤酒肚,长相油腻。   就这……   网友们唏嘘,亏得涂娆下得去嘴。   这个圈里不干净的事情不干净的人多了去了,可像这样彻底暴露在阳光下的却是极为少数。   就算被拍了照,不管是艺人方还是资本方都会想方设法拦截照片,其实说白了就是多花点钱的事。   可涂娆,刘集合,很显然拦截失败。   这照片出来的那一刻,也就意味着涂娆的演艺生涯到了尽头。   短短几分钟,照片就已经全网疯传。   涂娆红着眼睛看的那些消息,眼泪掉个不停,她经纪人在旁边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哭,神情颓丧。   培养出来这么个小有名气的艺人并不容易,就这么毁了,他说什么也不甘心。   可,自作孽不可活。   “涂娆啊涂娆,你明明知道她是谁,明明知道她是贺家的人!你还偏偏往枪口上撞!贺家面前,你算个屁啊!要不是你运气好遇到个傻子,你早就被封杀了!”经纪人喘了口气,“我本以为你重新复出之后会变得聪明一点,可谁曾想反而越来越蠢了!拿着鸡毛当令箭,去贺瓷面前挑衅?”   涂娆嘟囔,一脸不乐意:“我就是看不惯她那个样子!再说了,你都不知道她有多欺负人,嘉嘉到现在还没能复出呢。”   经纪人瞪着眼,“季嘉嘉复不复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靠她养活!”   越说越气,他背着手在屋里走了几圈,仍不解气。他突然想到什么,问:“刘集合是不是不知道贺瓷的家世?”   涂娆看了他一眼,点头。   “你没告诉他?”   涂娆继续点头。   经纪人:……   这个女人,是真的狠。   涂娆明明知道贺瓷惹不起,但偏要去惹,没事,那是她自己蠢,大不了后果自己担着。可是她故意瞒着刘集合,让他因为帮着她,而得罪了贺瓷,把刘集合一起拉下马,未免也太过恶毒!   经纪人突然就,毛骨悚然。   他这带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涂娆试图给自己洗白,“嘉嘉在我刚出道被人欺负的时候救过我一次,我一直记着的,不能恩将仇报。”   经纪人皱了下眉,“我怎么不知道?”   她小声地说:“那时候你还没带我呢,过了十来天我才被你接手的。要不是嘉嘉,那天我就被人潜规则了。现在我被刘集合……来替嘉嘉出气,也算是还给她了。我心甘情愿的。”   做人嘛,出来混,有些时候得讲义气的。   经纪人皱了下眉,“季嘉嘉还有那本事呢?你们差不多时间出的道,她也是新人,这么有能耐?”   涂娆“嗯?”了一声,又肯定地“嗯!”了一声。   经纪人摆摆手,“算了,反正你自己的前程自己做主。你自己想毁掉,我也没办法!”   涂娆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演艺之路这回好像真的到了终点,眼眶通红,连脖子根都红了。   她无助地蹲在了地上,抱着膝盖低声地哭。   经纪人听她哭,更觉烦躁:“活该你!惹谁不好惹贺瓷?那可是南城贺家的人!真是……”骂着骂着,他又不忍再骂。   傻子还知道欺软怕硬呢,可这个蠢货遇到硬骨头还往上面凑。   而且——刘集合是有家室的人,涂娆这回爆出这事,攀金主、当小三是铁锤了,舆论就能压死她,道德的枷锁会牢牢把她锁死。   现在涂娆已经被全网黑。随着时间的推移,可能失态还会更严重。因为谁也不知道贺瓷还会不会继续出手。这是最终版本,还是,只是个开胃菜,谁也说不准。   但,反正经纪人知道,他该放弃她了。   在涂娆上次被贺瓷封杀前,他也不知道贺瓷的来历,可这姑奶奶,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奔着锁喉来的。谁惹得起?   经纪人开门离开,他一离开,屋里只剩涂娆一人的时候,她呜呜咽咽的哭声才放肆了起来。摸到了手机,她给季嘉嘉打电话。   这段时间她们一直有联系的。   季嘉嘉还在等季如素签合同回来呢,接到电话,脸上闪过几分不耐。涂娆的事情她知道,总而言之,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蠢货。她不是很想搭理。   她看着手机,等它自动挂断。   可是两秒后,再次响起。   季嘉嘉深吸一口气,接起。   “娆娆?”   听到这个温柔得能滴水的声音,涂娆的眼泪淌得更凶,“嘉嘉,怎么办,我好像,把自己堵进了死胡同。”   能怎么办?   你这走的是死路,必死无疑。   玄关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季如素回来了。   季嘉嘉还没开口和她说什么,就急着要挂断了,“我这儿有点急事,待会给你打电话哦娆娆。”   涂娆还没说话,她就急匆匆挂断了。   季嘉嘉去迎季如素,接过她手中的包,给她递鞋,“妈妈,今天的谈判还顺利吗?”   季如素眸光闪了闪,虽有心虚,但也不见太多的歉意,淡淡道:“去给我倒杯水。”   随后,周围的邻居只听得到屋里爆发出摔杯子的声音,紧接着响声更大,他们骂了一句:“能不能消停点?!”   季嘉嘉哭得浑身抽搐:“妈,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妈啊?为什么会有你这么狠心的人?我从来都是你放弃的棋子!在我和利益面前,你现在永远都是利益!”   季如素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慢悠悠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嘉嘉,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怎么可能永远选的都是利益呢?这回只是妈妈权衡了利弊才这么选择的。”   季嘉嘉咬着牙,咬得牙根都发疼,“那上回呢?上回你也是权衡了利弊,才将我的手割的鲜血直流?”   季如素手一抖,茶杯中的水往外喷洒,湿了茶桌。她顾不及,慌乱地问:“你在说些什么?是不是有人跟你胡说八道了些瞎话?”   她并不肯承认,也并不觉得这孩子还记得当年的事情。   季嘉嘉冷笑了一声,“妈妈,你以为带我去整形医院做了去疤,还带我找了催眠师把我催眠掉部分记忆,我就会如你所愿忘记那些事情吗?你以为这样整件事情就能掩盖过去,化为乌有吗?”   季如素脸色瞬间惨白。   这、她怎么会记得?   她万事都做得妥帖,以她的性子,不论做什么,都会做的圆满无缺。即使当年一时冲动下划破她的胳膊,随后也补救得毫无破绽。   找的是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催眠师呐。   季如素唇角颤抖,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她,她竟然都记得么?!   “妈妈很好奇我怎么记得?呵,只要是在这世上发生过的事情,总会留下蛛丝马迹,你再想擦的有多干净也是不可能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亲爱的妈妈。”季嘉嘉唇角抿成一条直线,“你为什么这么自私,为了自己,可以完全不顾我?以前是,现在也是!你明明答应我的,让他跟我结婚!”   季如素头疼得很,揉着太阳穴忍着气,“你全部心思都是儿女情长,你有没有想过他资产的百分之四十二和百分之二十五差别有多大?那是我们一生都用不完的!跟他结婚,和这个比起来,算得了什么?你是我的孩子,我也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我百年之后这些东西还不都是你的吗?我这不还是在替你考虑吗?”   “我不要钱!我要他!说得好听是为了我,其实还不是为了你自己!”   “……我懒得跟你说。”   “季如素,你会有报应的!”季嘉嘉咬着牙,推开门跑了出去。   季如素嘴角一抽,“傻逼。”   懒得搭理这种蠢货。接下来就是开庭作证,等案件结束,股份转让协议什么的一签,她就可以养老了。   -   贺瓷对涂娆现在的下场满意程度一般,见她跟个鹧鸪一样一点回应都没有,嗤了一声,“真没出息。”   她发消息给人:“其它消息找个时间一点点放出来吧。”   “收到。”   她可不是圣母,向来是以怨报怨的。贺瓷懒懒关掉手机,继续化妆。   今天的花勿奖颁奖典礼,虽然可能只是来凑个热闹的,但还是要维持住小仙女的美貌的。   为了这个她今天只吃了早餐,喻朝现在在她旁边吃着寿司和黑咖啡,所有的香味扑鼻而来,贺瓷忍了又忍,忍着想把他打出去的欲望。   今晚州绯他们也在,贺瓷不会太无聊。巧的是,入座后才发现州绯的位置就安排在贺瓷身边。   贺瓷今天着了一身黑裙,裙摆镶满碎钻,瓷白的肌肤和黑色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她很白,比正常的白还要白上一个度,这条裙子在她身上将“惊艳”二字诠释得彻底。   但她妆容高级,脸上没带一点笑的时候看上去就只有生人勿近四个字。   在看到州绯的时候,她才嘿嘿一笑,整个形象瞬间轰塌。   “绯姐,我麻烦你调查的事情有消息了吗?”贺瓷暗搓搓地凑到她身前问。   州绯摸了摸她鬓边的头发,跟对妹妹一样,“怎么突然想起要出国去发展了?”   “圈里盛前辈也出国发展了,我觉得她这轨迹不错。”贺瓷知道盛栖是州绯闺蜜,问州绯,其实就是拐着弯地汲取盛栖的经验。   州绯揶揄地看了她一眼,这小丫头小小年纪,还挺好玩的。   “盛栖那边有个好莱坞电影的名额,但是个只露了一个脸的小配角,要不要去试试?”   这挺磨砺人的。在国内众星捧月的,在国外去出演这种小角色,心态的失衡会很严重。   贺瓷眨了眨眼,“我去。”   州绯调侃,“不许说脏话。”   “……我没有,你无中生有。”贺瓷摇了摇她胳膊,“我可以有幸拥有一下盛栖前辈的微信吗?”   州绯一乐,“行吧。”伸手戳了戳她肉肉的脸颊,“那我可以有幸知道一下你为什么想出国吗?”   贺瓷乖乖回答:“我感觉我演技到了一个瓶颈,一直突破不了,这回接那部电影的时候就很有颓丧感无力感,一些地方想演好,却有些力不从心。而且——我想给自己点时间,把乱七八糟的感情问题也处理得好一点。”   她想,事业爱情双丰收。   州绯唇一抿,郑重道:“好,我帮你联系。你跟着盛栖学,会学到很多的。”   盛栖,国际影后。   作者有话要说:  瓷宝要跑啦。   迄今为止仍未拿到影后,虽然是因为殊答内部原因,但她也一直很在意,出国学习一下,说不定还能谈个恋爱~   今天520诶,小仙女们520快乐!妲妲也要出去喝杯咖啡,开启一下单身狗的狂欢(bushi   随机红包=3= 第39章   花勿奖和殊答不同, 这是真的有含金量, 被称为国内三大电视剧奖之一。   现场,各路明星云集,错眼间所见,随处是一线大咖。   每一位得奖的, 要么是在圈里混了十几年以上的老戏骨,要么是很有灵气的新人拿个最佳新人奖。   这个奖的苛刻程度众所周知。   拿到最佳女演员奖的是成彩, 比州绯还大几岁,今年三十五岁, 州绯已经拿了大满贯, 但这却是她第一次拿到影后,欣喜若狂, 上台的时候眼眶微微红着。   花勿的个别奖项是有年龄限制的, 男女演员拿到的最高年龄是三十五岁, 这是她的最后一次机会,还好她拿到了。   贺瓷微微一笑, 感触有些深。   演员这一行说白了还是吃青春饭的, 到了三十五以后再想拿这个奖难度会更高。能拿到, 对成彩而言意义可想而知。   奖项颁完,贺瓷顺着人群一起离场。   虽然是来陪跑的, 但也挺好玩的。红毯照片还能福利一下粉丝。   与此同时,傅今弦刚刚拿到消息,贺瓷派人挡了他的动作,这回一个奖都没拿。   被成彩那边的金主得了便宜, 把她顺理成章地捧了上去。   傅今弦皱了眉。   成彩得奖其实还差了点意思,但年龄到了,这是她有资格获得这个奖的最后一年了,花勿那方有意思让她得,她金主操作了下,基本就是她的囊中之物了——如果不是他突然出手的话。   可是后来贺瓷又出手了。   她拒绝了。   傅今弦没说什么,他做的还不够隐蔽,而且忽略了她的骄傲。她不屑于这样做。   但他只是想弥补一下殊答给她造成的遗憾。   他不觉得她配不上这个奖项。   但既然她不愿,那也就罢了。   -   贺瓷准备出国的时间约莫有半个月。   电影几天前刚杀青,她推了所有的活动和邀请,专门跑回贺宅住,陪陪老爷子和爸妈。   她自己住觉得无聊,就把贺彦贺遇一起叫了回来。   他们当然……不愿意,家外的生活如此幸福,为何要回来被禁锢在鸟笼中,失去了所有的“快乐”?   但在老爷子的眼神下,他们压根没有拒绝的勇气和可能性。就只能暗地里瞪几眼贺瓷了事,神情愤愤。   贺从敬和韩书宜平时不住在贺宅,因为女儿回来,他们也一起回来了。正好快过年了,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聚聚也好。   贺遇回来的时候,韩书宜正拿着手机上的一张图给女儿看呢,“你看这个红色的裙子,过年穿好不好?”   长辈们很热衷于在过年的时候把贺瓷打扮成个喜娃娃。   贺瓷拒绝,“这条裙子的话这个星空蓝更好看啦,我要这个颜色。”   韩书宜皱眉,不赞同极了。她提议,“那就都买回来。”   十几万的裙子,她付起款来都没带眨眼的。   贺遇往旁边一坐,“妈妈,想吃你做的糖醋鱼。”   韩书宜眼神都懒得给他,“自己去做。”   贺遇撇嘴,“妈,你中午还给贺软软做糖醋排骨呢。”   “叫妹妹!连名带姓的你想上天啊?”   “……哦。妹妹。”贺遇嘴角一抽,见话题又被撇开,哼了一声。   “妈也给你买件红毛衣。”韩书宜付完款退出了裙子的页面,看到了件红毛衣,眼前一亮。   “不要,那也太娘了。”   “不能不要。”   “……你给我做糖醋鱼我就穿。”   韩书宜纠结了下,极为嫌弃地瞥了他一眼,“行吧。”   贺瓷想象了下贺遇穿红毛衣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贺遇瞪她,“你再笑?”   “就笑,就笑!”贺瓷嚣张地冲他咧嘴,又转头去和韩书宜撒娇,“妈妈,今晚吃肥牛饭好不好?”   “好,好好好。”韩书宜刮了刮她的鼻子。   贺遇吃惊地看着韩书宜的爽快答应,对比了下自己的“忍辱负重”,登时靠在沙发上生无可恋地嚷嚷:“偏心,太偏心!太没人权了!”   被韩书宜扔了一枕头。   韩书宜去了厨房,贺遇往贺瓷身前一凑,“怎么别人家的艺人过年忙得要死,你过年还有个假期?”   “特地空出来的,不然年夜饭都吃不上。”樱桃台对她发出了春晚邀约,如果不是她特意腾出假期的话,那肯定是要去的,去了的话就不能在家里跨年了。   贺遇品出了不对劲,“贺软软,你想干嘛?”   贺瓷无辜地眨眼,“没想干嘛呀。”   “别扯,我看出来了!”   “看出什么了你就看出来了。”   贺遇看着她的眼睛,“双胞胎是有心灵感应的,你不知道吗?”   贺瓷拍他,“待会说。”   贺·急性子·遇:“……”   可他也知道贺瓷说一不会变成二,再抓心挠肺也得等。   晚饭时间,工作的都回来了,不小心午睡过头的老爷子也起来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   其乐融融。   可贺遇总觉得这“其乐融融”维持不了多久。   果然。   贺瓷一句“我想出国几年”,打破了宁静和欢快。   “什么?”老爷子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爷爷,我想出国学习几年。”贺瓷很少在家人面前这么认真地说话,“我想拍好莱坞的电影,哪怕是个群演,我觉得都能学到不少。”   老爷子不听这些,他活到这个岁数,一眼就能看出核心问题,“是因为傅今弦吗?”   贺瓷没有否认,“有他的影响,但不都是因为他。我是真的想学东西,我二十五了,但好像,一事无成。”她垂下眼眸。   贺遇把家族生意做的蒸蒸日上,贺桦在国外拿了几个国际级别的导演奖,贺彦的各种投资也赚的盆钵满盈。   只有她,这个最受宠爱的小妹妹,在自己喜欢的领域,一事无成,没有得到自己想得到的认可。   老爷子神情严肃起来,满是皱纹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将气氛拉低至冰点。   韩书宜忧心忡忡的,拉着女儿的手,细细摩挲,“软软,在国内也可以发展得很好的,妈妈给你请最好的老师,何必去拍什么好莱坞电影受苦呢?”   她的宝贝女儿,哪里吃得了那苦头?   想象了下当群演跑龙套会吃的苦,韩书宜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你这是,在割妈妈的心呀宝贝……”   贺瓷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亲妈珍珠一样的泪珠,慌忙抽了纸巾在她脸上擦拭,“妈妈,你一直说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不是吗?想学点真东西,就得吃点苦。”   韩书宜反驳:“我那是说给贺遇听的,你瞎听什么?”   贺遇:“……”   韩书宜:“你一出生就是人上人了,还用得着吃什么苦?”   贺遇:“……”   艹。   当时你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你说“生在富贵之家,责任更加重于泰山,想当人上人,就得吃苦。吃得越多越好。”   然后毫不客气地停了他的卡。   韩书宜继续抹着眼泪,“妈妈舍不得小软软去吃苦——”   大伯母也一起劝说:“让你大哥回来给你导演一部,一定可以拿奖的。”   “不是为了拿奖而拿奖,是想进步些……”贺瓷眉眼无奈。自己的不知天高地厚就是被这样宠出来的。   最后是贺从敬拍了板,“想去就去吧。孩子想飞,我们不能折断她的翅膀,阻碍她飞得更高更远。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她就回来了。”   这话一说完,韩书宜的眼刀就扫了过来。   贺从敬去握住她的手,摩挲她的指尖安抚着她。   韩书宜只好含着泪看着女儿,贺瓷心一颤,差点没遭住。   随后,大伯父也同意了贺从敬说的话。   老爷子没想到这两个说话最有分量的人这么快松口,他抬手制止,仍有顾虑,“你一个人在国外,我不放心。”   “爷爷,大哥在那里,南宫誉也在,还有喻朝,云数和贝贝,他们都会陪我去的。这些人,你还不放心?”   每一个,都挺可靠的。   最后,老爷子不得不点了下头,叹着悠长的气,“去吧,去吧,早点回来。”   贺瓷哽着,“好。”   贺彦叹了口气。突然就觉得容恬对自己还算不错的了,没想离开过南城。   接下来的时间,贺瓷安心在家里陪家人过了个年。   跨年的晚上,贺瓷看完了整个春晚。她想,她很贪心,不满足于樱桃台的邀请,她想要央视的邀请。这或许就是她出国的意义。   一个从小骄傲到大的女孩,对于自己的事业,也燃起了雄心。   听着春晚倒计时,她握紧了手心。   给她一点时间,让她成长,让她进步,让她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短信提示音在倒计时的最后一秒骤然响起,她拿起手机,是傅今弦发来的:新的一年,要开心,要快乐。新年快乐。   她勾了下唇,回复:嗯,新年快乐。   他在打的案子闹得沸沸扬扬,南城人尽皆知,她有所听闻。   现在的他,应该忙得无暇□□。   他们都说,傅今弦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亲手将继母送进监狱还不止,还对亲生父亲下手,还对傅氏集团逼之又逼,简直不是人,毫无人性。   可贺瓷只觉得那些人实在荒谬。杀了自己亲生母亲,天底下任谁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不去报仇雪恨。亲生父亲又如何?傅谦同何曾对傅今弦尽过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当然了,贺瓷也知道傅今弦会处理好的,以他的能力,只是时间问题。   贺瓷神色微怔,——他处理好的时候,她应该已经在好莱坞了吧。   -   过完年,贺瓷就出发了。   喻朝和云数贝贝提前一天过去安排收拾了,她晚了一天独自前往。   前往机场的车上,她在微信上跟容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知道她在前往机场的车上,容恬:!!!你真走?我以为你开玩笑的!   贺瓷:还有两分钟就到机场了~   容恬:……靠,你们这群魂淡!一个两个的都跑了?!   贺瓷:一两年就回来啦宝贝儿~   容恬那边可能是气到失语,过了两分钟,才再次回复:那,我结婚的时候你回来吗?   贺瓷:???跟谁结婚?一转眼单身狗就变少妇?你跟我在这变魔术呢?   容恬:变你个鬼!跟陈时澍结婚!你不觉得他是个合适的结婚对象吗?一切顺利的话,会结婚的。   贺瓷沉默。贺彦要是看到这番话,怕是得发疯。   陈时澍,陈家。   她细细思量,的确是个合适的结婚对象。   是的,合适。   贺瓷叹口气。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自己这发小的婚姻不仅仅是“合适”。她很贪心,她希望是“相爱”。   不止是希望容恬,也是希望自己。   贺瓷打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如果可以,再等等,说不定可以遇到和你,互为爱慕的人。   如果是贺彦她当然高兴,如果是别人她也高兴的。   容恬:那我放慢一下进度?如果还是结婚后才遇到真爱,大不了遇到了后再离婚嘛。   贺瓷:好,慢一点,再慢一点~   容恬开始不正经起来:如果你这回去的不是好莱坞,而是泰国,我也不介意的。   贺瓷挑眉:原来你对我肖想已久?   容恬:呸不要脸。   贺瓷嘻嘻一笑。   她都快嫌弃死贺彦了,怎么追了这么久还追不到呢?   可凝神一想。   她似乎没资格说别人。   这该不会是贺家的基因问题叭?   她皱眉。   -   贺瓷对好莱坞不太熟,就把在北美出差的南宫誉给叫了过来。   反正南宫誉在哪里出差都是出差,那就过来好莱坞这里陪她叭。   说起来两人快一年没见了,昨天南宫誉信誓旦旦地跟她保证今天会来接机。   她下飞机的时候,扫了一眼,没看到她的接机牌。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他,没接。   贺瓷皱皱眉,出了机场。   阳光正好,她随手拍了张照片,发了微博,附字:出国学习,一年后见,勿念。——致所有爱我的人。   这也是她第一条关于离开的正式声明。   贺瓷闭了闭眼。瓷娃娃们,给我一年,我想给你们呈现一个更好的我。   随后,不管网上怎么天翻地覆,她删了微博,继续call南宫誉那个魂淡。   这人,从小到大就没靠谱过。   还是她的朝朝靠谱,可惜朝朝说太阳太大懒得出来接她qaq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qaq   国内害怕有粉丝围堵,有黑粉袭击,但在好莱坞,这里随便扔个板砖都能砸到国际级别明星,她不算什么了,朝朝也就不爱她了,生活好苦qaq   在贺瓷到达好莱坞一个小时后,在咖啡馆慢悠悠喝完了半杯咖啡后,南宫誉终于姗姗来迟。   脑门上有些汗水——也有可能是他进门前自己泼上去的水,一双含情脉脉的丹凤眼,皮肤白皙细腻,男生女相,现在还好,小时候要是留个长头发会很多人以为他是女孩子——嗯,她“亲爱的”发小,南宫誉。   贺瓷背对着门口,听到他一边给她发语音一边走过来的动静,伸腿就是一脚。   南宫誉临倒前嗷了一声,翻了个跟头,堪堪站住。   老外惊呆,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   原来,中国人会功夫是真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中国功夫?   南宫誉拍了拍手上的灰,“姑奶奶,您这见面礼谁承受得起啊喂。”   “一个小时啊南宫誉!”贺瓷不管,翻了个大白眼,张口就算账,瓷白细长的手指控诉地点着他胸膛。   南宫誉连连后退,嘿嘿嘿地赔笑:“我错了我错了!”   可对方叭叭叭控诉,小嘴跟个连环炮似的,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直到十分钟后,对方肺活量不够,他才得以喘了口气,坐在她对面。   擦着额头的汗,嘟嘟囔囔着,这小姑奶奶功力不减当年呐。   贺瓷冷哼,掀了下唇:“解释。”   南宫誉对于自己定错闹钟的事实闭口不谈,瞎话张口就来,“公司突然出了点急事嘛,处理完我马上飞奔过来的!”   贺瓷懒懒地起身往外走,南宫誉巴巴地起身跟着她走,却有句话顺着空气轻飘飘地飘到了南宫誉耳中:“你、当、我、傻?”   三分讥笑三分讽刺三分蔑视,还有一分漫不经心。   南宫誉:“……”   从小到大就没有一次糊弄过去的。   贺瓷没直接去喻朝安排好的住处,指使着南宫誉带自己在这城市溜一圈。   摘掉墨镜,阳光恰好洒进眼睛里。她眯了眯漂亮得跟琉璃一样的眼眸,微微有一丝笑意在眼角漾着。   好莱坞,你好。   而因为她的离开,全网再次炸开。   寰星顶楼,傅今弦紧紧握着手机,屏幕上赫然是贺瓷发的那条微博。   作者有话要说:  换地图啦! 第40章   南城, 太阳刚刚升起, 柔和的晨光刚刚洒落,一天中阳光最温柔的时候。   可是贺瓷的这条微博却恍若一枚炸弹掉落在平静的湖中,炸得湖水四下飞溅。   傅今弦在寰星的办公室里有间休息室,近来都在这里休息。   凌晨两点入睡, 五分钟前,被宋特助的电话叫醒, 宋特助声音急促地让他看微博。   他的手微不可见地在发颤。   从未想过,她会离开。   也未曾想过, 是通过外界而得知的她的离开。   寰星有八十八层楼, 站在顶楼俯视,能将一切的风景收入眼中。   车流不息, 人流往来, 都成了移动的黑点。   唯独曦光, 收拢了整片大地。   这里看得到的天地很大,可是再大, 也看不到南城之外的景色, 遑论出了国土。   她悄无声息的, 就走了,没有一声告别, 没有一点预警。   傅今弦闭了闭眼,眼前的一片漆黑,让他更加理智,理智得所有神经都在有条不紊地行走。   私心里, 他想让宋特助现在就去订机票,去找她,哪怕只是看到她的人。   理智却在拼了命地拦截他,命令他乖乖留在这里先处理事情,处理好这里的一切才能走。   他给她发微信:怎么走的这么突然?   发出后,一个红色感叹号出现。   发送失败。   傅今弦脸色一变。   他被她拉黑了。   下一秒,他算得上慌忙地打了电话。   也被拉黑了。   傅今弦脸色如含冰碴,带着凌厉的冰峰,每一根刺都能割的人皮开肉绽一般。   他的手掌猝然收紧,几乎要将手机捏变了形。一种即将失去的茫然无措与心慌意乱将他整个人紧紧控住。   明明,还在互道新年快乐,明明,上次见面还很平和,明明,一切都很正常。   可她为何,突然离开?一声不吭地离开?   她去了哪里?   是短期离开,还是长期?   -   贺瓷只说了自己要离开,但没对外说过自己要去哪里。走的悄无声息,显然是想低调地学习,并不想粉丝找过去或者惦念。   在瓷娃娃们还没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一个热搜出现。   #涂娆校园暴力#   涂娆这个名字,已经跟“糊”字沾上边了,刺激到了网友的神经,并且蛰伏在他们的神经里,现在一出现,他们下意识地就点了进去。   里面是一篇很长的文章,文章里是涂娆的十几位同学的口述,口述她校园暴力的经过以及一些细节。甚至作者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当年的两张照片,照片上赫然是涂娆当年将一个女生围堵在垃圾桶边,她居高临下地踢着人。   这都是极为珍贵的人证物证。   也将涂娆彻底钉死。   这犹如惊雷平地炸起,炸懵了所有人。   涂娆的粉丝反应不及,甚至还有一批因为这个而脱粉的。等他们反应过来后,已经成了全网黑。   校园暴力的严重程度都不必多说,一个公众人物,多少带着影响力,可她却是校园暴力的施行者,这无疑成了个笑话。一个再也无法翻身的烙印无形中已经烙在了涂娆身上。这事情的严重程度何止网友的抵抗?连上级都引起了重视。   季嘉嘉在和季如素吵完架后就借住在了涂娆这儿,看到这消息,一阵愕然。看到接下来一系列反应后,她头皮发麻,下意识就是离开这里,和涂娆撇清关系。   这个念头刚刚出现,涂娆就敲响她的房门,推门进来了。   她面色惊恐,慌不择路地抓着她的手:“嘉嘉——”   季嘉嘉头疼得快炸裂。   “为什么这个消息会被爆出来?我明明已经花了大价钱把他们买通了,已经买走了所有的证据,可是,可是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涂娆茫然又懊恼,无助地抓了抓头发,“完了,我真的完了。”   现在全面打击这种犯罪行为,全社会都在抗议,呼吁保护好孩子,涂娆这时候往枪口上撞,无疑是自寻死路。   季嘉嘉心中默默道:你早就完了,哪里还差这么一件事。   涂娆最近的黑料,哪一项还能让她不完的。   好家伙,一桩桩一件件,别人一辈子都不敢做一件,她一下子都给做全了。   只是这件事,似乎是所有事情中最严重的一件事。这不仅仅是她本人的问题,不仅仅是娱乐圈的问题。   没多久,涂娆就接到了消息。从上级下的令,封杀她。   不是任何人的关系网,不是任何人搞的动作,是上级。   无从反抗,无法翻身。   她可能还会面临一系列的诉讼和举报,以及无数的违约合同与违约金。   涂娆接到消息,握着手机的手止不住地颤动着。她惨白着脸,心里有个念头在隐隐振动,是贺瓷,是贺瓷!   这个念头让她险些站都站不稳。   涂娆紧紧咬着唇,撑着最后的一丝理智,跟季嘉嘉说:“嘉嘉,救我最后一次吧……我不甘心,不甘心……”   季嘉嘉很不好意思地说:“你知道的,我和家里闹掰了,今弦现在也对我很一般,我可能帮不了你……”   涂娆拼命摇头:“我不要你做什么,不用的,我只是想要一下贺瓷的手机号……”   季嘉嘉当然有,但也只是有,从来没打过,人家更不可能跟她加微信什么的就是了。涂娆要,给她就是了。   -   贺瓷在好莱坞并不是来玩的,跟着盛栖所在的剧组第二天就开始拍摄了。   角色真的就是个群演,在一边当背景墙的那种,台词都没有,所以连面试都很随意,盛栖跟导演说了一声就过了。   盛栖很喜欢这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对她很照顾,这个群演结束后她刚好也拍完了,会带着贺瓷去另一个剧组玩儿。   贺瓷不知道能跟她一起工作多久,但她很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她心里有种预感,盛栖可能是她事业中的贵人。   剧组里大部分都是外国人,主要用语当然是英语,贺瓷从小经常跑出国玩的优势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她的英语级别可以流利地与他们交流,他们很惊讶,没想到她的英语会这么好,而且不带口音,很纯正的英式。   导演是个五十多的男人,他会挺着大肚子很惊讶地说:“好聪明的小姑娘!”   贺瓷弯着漂亮的眼睛笑。她很喜欢这里的氛围。   而且可能是有盛栖罩着的缘故,她遇到的人对她都很友好。   她在这里的第一个群演角色要穿着一件脏兮兮的衣服,贺瓷里面穿了件干干净净的白T黑短裤,把那脏衣服罩外面了。虽然皱着眉穿的,但她一声都没吱。   只是在当背景的时候,她娇嫩的肌肤有点受不住,开始发痒,越到后面越痒得厉害。   她控制不住地下意识动了一下后,导演的声音立马响起:“那边那个,停住你的动作!重来!”   因为自己这么个小人物重来,贺瓷脸上腾地起了红霞,贝齿咬紧了下唇,死死忍着。   终于拍完这一条后,她将下唇咬得都失了知觉,青紫一片。   好在,她演了三次背景就杀青了。   她出道以来杀青最快的一次。   一结束,她几乎是跑着去换的衣服。   她高估了自己的忍受力,也高估了自己皮肤的忍受力。   没想到的是,她出了更衣室后,差点撞上了盛栖,她倚着墙,在等她。   和她差不多高,但踩着十厘米的黑色高跟,穿着深v黑裙,很简单的打扮,但是在她身上瞬间亮眼,能抓住所有的目光。被称为“小赫本”的女人,颜值、身材…可想而知。   “hey,瓷。”盛栖嫣然一笑,“今天我的工作也结束了,一起去吃饭?”   贺瓷欣然答应。她今天对自己的表现并不满意,心里也好像有一口气堵着,整个人都有些丧丧的。   还好没让喻朝他们跟着来,不然好像会更丧。毕竟一个小喽啰,还那么大排场,的确不好意思。   盛栖带她去了附近一家味道非常棒的餐厅,等餐的时候跟她聊天。   “今天感觉怎么样?”   贺瓷耷拉着,“对不起,我没表现好。”   盛栖笑了笑,“这没什么,今天这件事,其实也是在告诉你一件事。”   她端起茶杯,慢悠悠喝了口水,唇上口红沾了些许在杯壁,平添几分勾人。   “什么?”   “演员这条路,并非全是光鲜,更多的其实还是得靠刻苦和努力堆砌,要脚踏实地地钻研好每一个角色,去钻研他们的心理、神态,将他们再现于银屏或银幕,最好可以达到共情,才是根本。外人看到的是你在娱记的相机中的光鲜,可这条路中,苦头很多,荆棘遍布,比如你今天吃的苦,就只是寻常。也只有这些,才能让你真正的得到进步。”   贺瓷有一种拿出手机录音的冲动。每一句话,都是极为难得的劝诫。   “我一直认为舒适的环境并不能激发人的潜力,或许环境糟糕一点会更好,你觉得呢?”   “嗯,我同意的。”贺瓷捏紧手心,有些紧张。   “那么,下个角色,给你安排被校园暴力的少女,要不要试一下?”   贺瓷只是犹豫一秒,便断然点头。   盛栖红唇微勾,绽出绚丽的笑,“别怕,我会帮你的。”   本来盛栖已经在做回国发展的准备,不过这个小姑娘实在是太好玩了,她不介意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   只是手机上的一条消息,让她脸色突然一变:微博上的新热搜,宴纵要去好莱坞哎。   他来干什么?   oh,天呢,真是看到名字就莫名厌恶。   连胃口都没有了。   盛栖实在吃不下了,跟贺瓷说了声抱歉,“我突然有点事情,宝贝你先吃哦,不好意思~”   贺瓷眨了眨眼,“没关系。”   盛栖一走,她一个人吃有点无聊,索性把南宫誉call过来。   “南宫,我实在太无聊了。”她可怜巴巴地瘪着嘴,她还没有了解透这里夜晚的美好,需要有个人带着她“学习学习”。   南宫誉嗤了一声,“那我就告诉你一件,让你瞬间不无聊的事情吧,你大哥要来这里拍戏了,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两个月,最快是一个月。”   贺瓷:“……”虽然无聊,但倒也不必。   贺桦就跟个魔鬼一样,他导戏,她还活不活了?   “你大哥让我别告诉你的,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南宫誉后知后觉地补了一句。   “呵呵。”贺瓷表明了态度,“让我们,同生共死吧。还别告诉我?贺桦坏透了!”   南宫誉:“……”大意了。   他试图抢救回自己的生命,“你哥或许是想亲自给你导演一部戏?”   “那还是让我当场去世吧。哦不对,是我们一起,当场去世吧。”贺瓷微笑。   南宫誉:“……”   作者有话要说:  软软事业发展中,很快,会蜕变回来~   求下新书收藏,想双开惹~急需宝宝们爱的收收~ =3=   《俯首称臣》   商界两个大佬的强强恋爱   天之骄子×天之骄女   文案1:   沈家新任掌权人高冷矜贵,寡淡冷漠,对任何人也不曾见他上半点心。   好友调侃:这是要单身一辈子的节奏。   谁能想到,一场数十亿的生意将他与霍家大小姐牵扯在一起,他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吞食入腹。   某某夜晚,好友上门给他过生,却只听得屋中一道隐含崩溃的声音:“沈概!我送你的礼物在那,不是我——”   “可这个礼物我最喜欢。”男人声音低沉,略带笑意。   好友惊呆,这还是他们认识的沈总吗?明明是骚货(?)附身啊!?   文案2:   初识——   沈概严肃着眉头扫了眼霍悠我的微博,百无聊赖地退出。女人的世界,无法理解。   后来——   沈概认真着眉眼把她的微博看了一遍又一遍,想将这个女人了解得彻彻底底,一边看一边压下心中的悸动心痒。   初识——   沈概拿了外卖就关了门。   后来——   霍悠我拿了外卖就关了门,沈概趁机窜了进去,把人压在墙上亲。   文案3:   霍悠我含着金汤匙出生,一直在“全世界女人最想成为的女人榜”榜首待着,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一毕业就继承家业,身价百亿。   霍氏集团的独生女,母亲又是知名歌手,她在综艺电视剧电影上窜了窜,就窜出两千万粉丝。   从小见惯世间至爱,原以为会孤独一生的霍悠我,哪里知道在遇见沈概的时候,不过一眸,就栽了个彻彻底底。   **   别人家吵架,吵来吵去不超过一百个人知道。   沈概和霍悠我吵架,股市都动荡了。   【即使他是商界王者,冠冕加身,在她面前也愿俯首称臣】 第41章   贺桦有个称呼, 叫鬼才导演, 天赋之高,百年难遇。   还有个称呼,叫魔鬼导演。导戏之严,让人闻之色变。   贺瓷跑国外来, 跟家里说会去找他那只是为了让家里放心,其实她还真没有过去找他的想法。   被大哥拎着衣领骂, 那也太……丢人了。   陌生人骂她,她还能忍, 大哥骂她, 她可能得哭。   想象了下那个场景,贺瓷心一凉。   随之, 目光也略微凉了凉。   南宫誉背脊上汗毛竖起, 下意识浑身一抖, 讪讪道:“那什么,要不趁你哥来之前, 我带你去嗨皮嗨皮?”   南宫誉冲她挑了挑眉, 暗示意味十足。   贺瓷不忍直视地拍开他, “你这么丑,就别学人家偶像剧挑眉了。丑到我, 是要负责的。”   南宫誉:“……”   “你就不能委婉一点?”   “不能。”   南宫誉冷笑:“那你别求我带你去。”   十分钟后,劳斯莱斯停在了一家酒吧门口。   南宫誉得意洋洋地科普:“本地最有名的酒吧,一般人连知道的资格都没有,连门在哪都不知道。但你很幸运, 你认识的是本小爷。”   贺瓷一把把他推了进去。   从外面看,朴素无华,就像个年份已久的小酒店,进了里面,灯光炫彩地往脸上打,灯红酒绿的热闹,俨然就是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化时尚声色场所。   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贺瓷细眉微挑,搂过他脑袋,“不错呀二狗子,这地方不错噢。”   南宫誉嫌弃地躲开她。   -   傅氏父子打的这场仗闹得整个南城都沸沸扬扬。   傅氏在南城的地位摆在那里,本就无可撼动,更别提傅今弦自立门户,开创了寰星,给这家族锦上添花,彻底无人可比。   本来所有人都在羡慕这一家子,哪里想到会突然爆出这种事。   父与子的斗争,真的是个笑话。   傅氏内部的争斗,外面人看热闹看得很高兴。   当然了,当事人就很闹心了。   傅谦同当初留着傅今弦一命,不过是因为他身上流着自己的血,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心软了,放过了他。心想不过是个孩子。   哪里想到有一天这个孩子长大了,却对自己这个父亲伸出了獠牙?   要来调查他母亲死亡的真相,要来给萧家讨要公道!将邱诗琴送进监狱不止,还要对他和小儿子赶尽杀绝!   这哪里是养了个孩子?分明是养了一匹狼!白眼狼!   他明明姓傅,却要把傅氏改成萧氏啊!   傅谦同可不吃他这套,难不成他一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二十多年的人,亲手将萧氏给换成了傅氏的人,还斗不过一个初出茅庐的傅今弦?   傅谦同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会和自己的亲生儿子反目成仇,对战擂台罢了。真的打起来,指不定谁输谁赢。   于是傅氏和傅今弦的这场战役就真的打响了。   尤其是,傅今弦那边对于当年的案子人证物证俱全,父子俩已经几度对簿公堂。   傅今弦对季如素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不亏,她手上的证据,能将傅谦同钉死。一个个证据,铁证如山。   他从来不是什么会做赔本生意的人。   到后面,傅谦同筋疲力尽。   傅今弦这个疯子,真的是要咬掉他的肉。   他把心腹吕恒叫过来质问,“到底怎么回事?当年的刹车你不是处理好了吗?为什么还会有人知道?为什么会有你去处理的照片?你就是这么办事的?!”   吕恒哪里知道?一晃眼二十多年了,那个年代,相机这种东西奢侈得很,他做事情哪里会注意一下会不会有人拿这个东西拍他?   他哑口无言。   “季如素是人证,手上还有物证。吕恒啊,你知道的,我肯定不能进去,要是……我保证,你儿子车子房子我都给安排妥当,你外面欠的赌债我给你还了,额外再给你儿子五百万,保管他下辈子衣食无忧。”   吕恒愣住。   “傅董,您这是……”   “照片上的人是你,你替我,顶了这罪吧,吕恒——”   这似乎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和出路。   吕恒早就不为他所重用,这些年沉迷各种赌博,将家产输了个一干二净,现在儿子要结婚,连个婚房都拿不出。   傅谦同这诱惑是实实在在的。   -   在吕恒顶完罪后,傅谦同还没松口气,傅今弦又是一纸诉状将他再告了一次。   “商业欺诈”“非法窃取”。   又是一张照片,他当年在萧家的保险柜拿东西的照片。   与此同时带着季如素的口述:当时萧家家中无人,傅谦同是偷偷潜入窃取商业合同的。   傅谦同真的是眼前一黑。   这回照片上,是他本人了。   接踵而至的各种控告,压的他喘不过气。   可傅今弦那边似乎永远不知疲倦一般。   他甚至都不知道傅今弦手里还有多少把柄和证据在等着他。   傅谦同有点慌了。   刚开始他没把这个毛头小子放在眼里的,却不曾想过傅今弦拿出来的每一个证据都是致命的。   那些个罪名,他哪里担得起?!   季如素……   萧菱的保姆。   一个如尘埃一般的人物,他从未放在眼里,就算当年解决掉萧氏,也只是漫不经心地给她结了工钱让她走。   哪里知道,又是一匹蛰伏在暗处的狼。   她手中竟然掌握着那么多东西,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握有那么多的照片!   -   傅今弦看了下资料,确定无误后递给律师,“可以,就这么起诉吧。”   “是。傅总,这回起诉,您的意思是打算将傅谦同……?”   “送进去,能多久就多久。”   律师心领神会,“我懂了,您放心。”   “不用再分批次来了,直接把所有的证据归拢在一起,上诉,速战速决。”   “是。”   律师离开后,宋特助才敢开口:“傅总,傅氏的股份受到影响,已经有了下跌的趋势。”   “你告诉付岸,让他去处理一下,他知道该做什么。寰星这边出个声明,先稳住。”   “是。”宋特助又把手上一份刚得到的资料交给他。   这份资料上显示的是贺瓷最近的动态。   最新一张,是她和一个陌生男人在酒吧里勾着肩的照片。   各种色彩的灯柱打在他们身上,照着那位如玫瑰一般绚烂的女人脸上的笑容。   宋特助硬着头皮交的资料,没过一会,一道清冷至极的声音响起:“这个男的,是谁。”   “据调查,是南宫家的少爷,现在和贺小姐一起在好莱坞。”   南宫家。   傅今弦眯了眯眼。这是南宫誉。   几年没见,都认不出来了。   南宫誉和贺瓷,容恬关系很好,他有所听闻,只是这段时间都没出现过,他差点都忘了还有这么个人存在。   “他怎么会在那里?南宫家这么闲?还能让独生子专门飞去好莱坞谈情说爱?”   宋特助:您可收敛一点吧,您这声音里的醋味都快弥漫出来了。   “南宫家本来就在北美那边拓展产业,也有一年了,这回贺小姐过去好莱坞,南宫少爷就迁移去洛杉矶办公,倒也……没什么影响。”   这话说的他都心疼傅总。   他在这里忙前忙后忙得不可开交,可人家却能一边做生意,一边泡个妞。   好嫉妒。   傅今弦粗略看了一眼,却越看越刺眼。   他拿起手机给刚出去的律师发消息:进度再快一点。   宋特助默,这是不耐了,忍不住了。   也是该急了,毕竟墙角都要被撬没了。   宋特助很贴心地告诉了件事:“过几天好莱坞有个小小的影视交流会,连宴纵都会去的。时间刚好是,开庭结束的第二天。”   傅今弦点点头,“嗯,这种交流会很重要,你去订个机票,我代表寰星出席。”   “是。”   你就装吧。   装得还挺像模像样。   -   贺瓷玩的太嗨的结果就是,第二天差点没起得来。   艰难地爬起来,去找盛栖。   盛栖今天带她去面试那个被校园暴力的女孩。   车上,她还在打呵欠,给南宫誉发消息:昨天那家伙不错,包养起来贵不贵?   南宫誉:……   果然是富婆,别人对着人猛夸“好帅”的时候,这位满脑子只想着包养。   “死了那条心吧!他也是gay,看不上你。”   贺瓷沉默。   她好不容易踏出了第一步。   那个男人看着那么奶,真的超戳人。   可惜了。   她关掉手机,接过喻朝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朝朝,今天是我在这里的第一次面试耶。”   喻朝瞥了她一眼:“嗯。”   “我有点紧张。”   “嗯。”   “你就不能安慰一下我?”贺瓷吃惊地瞪大眼。   喻朝终于忍不住笑了下,“紧张什么?我陪着你呢。”   贺瓷在这里拍戏的时候从来不让他们跟,今天也是实在不放心,才叫上了喻朝。   “这位导演我听说过,出了名的严格,但拍出来的戏没有一部不火。”贺瓷抿紧唇,“国际,名导,也不知道他看不看得上我。”   这个角色还挺重要。   “我们家贺瓷什么时候这么不自信了?”喻朝声音懒懒的,却带着淡淡的温度,他揉了把她的头,“你一定可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在好莱坞,是傅总追的最惨的时候,剧情在展开了,欢迎围观=v= 第42章   好莱坞今天的天气糟糕透了, 阵阵的雨下个不停, 地面上一片泥泞,这座城市也降了三分亮度。   这样的天气似乎在为待会有些阴暗的试镜内容平添了三分氛围。   贺瓷今天穿着很普通的棉衣,在这里的一家小店里随便买的,力图打造一个跟今天要试镜的角色相符合的形象。   凄惨、凄凉。   一个生活在黑暗中的女孩, 深陷在校园暴力的阴影之中,明明才十几岁的年纪, 却根本看不到阳光。   之前在调查涂娆的时候,贺瓷略微地了解过一点, 那些事情, 过分得,连她只看着照片都会浑身发怒到颤抖。   这一次试镜这个角色, 她心理压力很大。   对了, 涂娆不知道哪里搞来的她的号码, 趁她睡着的时候发了一百多条短信过来,她看也没看, 直接拉黑。   应该是猜到了事情是她爆出的了, 或许是来找麻烦的, 也或许是来认错的,都无所谓了。反正不配再浪费她的时间。   贺瓷也不要别的, 涂娆只要为做过的事付出些代价就行。这就够她吃一壶的了。   喻朝撑着伞,绕到她这边过来接她,怕她走的太外面淋湿了,顺手把她搂着往里走。   他们关系和兄弟一样, 贺瓷不会在意这点肌肤之亲。   到了屋里,比外面还要昏暗一些,阴沉沉的仿佛压在了人的心上,贺瓷有些提不起情绪。   盛栖早就到了,今天她也是评审。   以她的地位,不需要试镜,甚至因为导演的偏爱,还能做评审。   贺瓷觉得,要是在盛栖这个年纪,也就是过上四五年,她能有盛栖这本事,那也不枉费她破釜沉舟地出国了。   她是女演员,在事业当红之际离开一年,真的是破釜沉舟。   轮到贺瓷的时候,她掐紧手心,走了进去。   这不是贺瓷第一次见史蒂夫,相反,她看过很多他的电影,也看过许多次他的照片,对他佩服到极致。   淡漠到没有温度的一双单眼皮的眼睛看着她,声音揉了沙石般涩涩的,“给你一分钟看剧本,一分钟后开始你的表演。”   贺瓷:“好的,谢谢。”   她打开那一张对折到完全重合的纸张。   上面只有寥寥几语——   饰演角色:被欺凌的少女。   饰演内容:被拖到垃圾桶旁边,泔水从头浇下。   很贴心,上面都是中文字符。   贺瓷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挑战力度有多强,对内心戏的要求极高。   顶着评审组的目光,她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一分钟,很短促。   转眼间,在旁边站着的一个助理提醒她时间到了。   贺瓷闭了闭眼,再次睁眼的时候,眸中情绪翻滚着,汹涌澎湃。   现场氛围骤然一肃。   原本漫不经心的评审组也下意识地严肃了起来,他们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动作,开始看她的表演。   贺瓷有一个对戏的人,但那个人只会平静地念台词。这其实也是考核的一部分,面对着他,情绪很难酝酿,很考验人的心理素质和演戏的功底。一不小心,可能会被带偏或者带出那个场景和氛围。   可对戏的人很敏感地发现,贺瓷的眼中有着波涛汹涌的情绪,但好像看不到他。   他微微一愣,在史蒂夫轻咳一声后,猛地拿起剧本,开始念台词。一口纯正的美式英语。   “你这个废物,你知不知道,你的存在,是在浪费空气与水?为什么,世界上会有你这种多余的人存在?”   “啊——”贺瓷忽的倾倒在地,像是被踢了一脚,她捂住了腹部,抱着头哭喊:“不,别,别打我……”   她神情看上去很痛苦,把头埋在膝盖间,根本不敢抬头,像是怕见天日,想将自己藏匿在无尽的黑暗中。   很快,她被“打了一巴掌”,整个身体倾向一边,砸在地上,泔水“从头上浇了下来”,她尖叫着摇头想甩开那些恶心的汁液,呐喊着,求救着,却、无人理会。   她发出阵阵嘶吼声,叫声凄凉凄切,听得人心里发毛。   对戏的人:“闭嘴,谁允许你发出这么多的声音?想死吗?”   贺瓷瘦弱不堪的身体猛地一颤,微微一顿,慌忙摇头,想出声否认,又怕极了,不敢发声。   那种矛盾,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她又突然捂住手臂,应该是又被“踢了一脚”,痛苦地嗷呜出呜咽声,声音细得跟小猫一样,闻者悲切,她的痛苦与绝望,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情绪。   现场的氛围一时间被带低到零点,静谧无声。   很快,她又在原地浑身抽搐起来,保持着抱着头的动作,时不时发出痛苦的哀嚎。   一个人躺在地上,平白无故的这样动作,是一种很搞笑的行为,可这个时候却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他们都看得出来,她这是在挨打。   仿佛有无数个拳脚往她身上招呼,她痛苦得表情狰狞万分,呜咽声越来越小。可她动作越来越大——她疼得浑身都颤了起来。   一个没有反抗之力的女孩儿,弱小,无助,跟她对立的是她的同龄人,在她眼里却像是恶魔。   所有人都沉默了。   最后,应该是一盆泔水再次浇下,疼晕过去的她恢复知觉,迷茫了一瞬,眸中迅速恢复情绪——惊恐、慌乱、不知所措。   让所有人见之哽咽的一幕。   她将所有内心的戏都浮于了表面,末了,嘴角轻蔑地一勾,喃喃一句,先是问别人,又像是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我明明没做错什么啊……”   这话,一把揪住了所有人的心。   史蒂夫抬手,表示表演结束。   贺瓷用手背擦了下眼泪,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泪流了满面。   她从地上爬起来,端端正正地站到了评审组面前,盛栖看到她身上的棉衣沾了不少灰,她刚才的情绪爆发力的确是不错的。   史蒂夫也给予了赞许和认同:“你的表现非常好,你让我们看到了一个身处七零绝境中的女孩子。”   在贺瓷以为她通过了面试的时候,史蒂夫又问:“今天这出戏,你觉得这个扮演这个女孩子的时候,你心里会不会很难受?”   “是的,我感觉得到她的痛苦与折磨。这种心情也非常压抑。”她从小到大没有涉及过的一种人生,但也并不妨碍她去想象,去身临其境的感受。   “如果你通过了我们的面试,那么你接下来的多场戏中你都会经历这样的心境,这对演员的心理素质是一个很大的考验,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就会发生全面性的崩溃。你觉得,你可以吗?”   史蒂夫的这话说在前头不是没有原因的,很多演员在出演这样的戏的时候,要么进入不了状态,感受不到人物真正的情感,要么陷得太深,无法自拔,过于悲伤的情绪将他们笼罩,影响了他们正常的生活。因为这样而抑郁甚至自杀的演员,不是没有,相反,很多。   这样的戏对演员的要求更加严苛,不是一般人能出演的,也需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史蒂夫见这个小姑娘年纪这么小,很怀疑她到时候能不能挺过来。   贺瓷却不见丝毫犹豫地点头,她很坚定:“我可以,希望我有拥有这个机会的荣幸。”   史蒂夫笑了笑,难得友善了三分,“既然这样,那么,恭喜你,加入我们。”   贺瓷揪着手,没想到这句话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反应过来后,她忙鞠躬感谢。   她抬头,对上了盛栖的笑容。   贺瓷也忍不住笑了。   她通过了。   -   喻朝在外面等她,里面的消息外面听不到半分,他多少等得有些心焦。   史蒂夫的电影,要是能出演,那真的是不枉费来这一场。   终于等到贺瓷出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过去就是她一身的灰,喻朝上手给她拍了拍,一边往外走一边问:“怎么样了?通过了吗?”   贺瓷现在被喜悦包裹着,别说身上有灰了,就是让她在泥潭里滚一圈她都乐意。她嘻嘻笑:“通过了!”   喻朝松了口气,露出笑意,“猜到了猜到了,贺软软最棒了。”   “那必须的呀。”   只是想到刚才的情景,她情绪还是无法避免地低落。那个女孩,如果现实生活中真的存在,那……   史蒂夫说的杀青后她可能得需要一段时间的康复期,不是没道理的。但现在机会在面前,她顾虑不了太多,抓住是肯定要抓住的。   喻朝看破不说破,转移话题,“有家新开的法式餐厅,要不要去试试?当做给你的奖励了。”   “安排——”   -   贺瓷演的角色不重,那天的面试也只是面试些小角色,大角色早就定好了。是以面试完没多久,就开机了。   贺瓷戏份不多,但贯穿整部电影,几乎每天都要来。有时候拍完了她的戏份,她索性留下来,在现场旁观一下别人的演技。   这部电影是个大制作,男主是国际巨星,女主是盛栖。随便拎出个演员都是有名号的。   贺瓷在这里拍戏,真能收获到很多。她的能力在这里或许还是倒数的,相对而言,进步空间也就很大。   不过她最佩服的还是盛栖。作为一个东方的女演员,盛栖能够当史蒂夫的女主,能够在好莱坞混得风生水起,真的是一件很罕见很难得的事情。   在这个行业,对东方的歧视或多或少都是存在的,贺瓷刚来不久都感觉得到许多,可她硬是能破开一切非议走到今天,实属难得。   而在她空闲时间的围观中,也看出了这个女人的优秀与闪光点。她的演技之精彩,爆发力之大,常人所难及。   相比之下,自己的不足就显得尤为清晰。   -   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家的时候,贺瓷感觉浑身上下都好累,她的骨头都要被敲散了。   这还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天,没有情绪的大爆发呢,竟然就这么累了。   她嘟囔着,待会先开瓶可乐叭。   体重倒是不用担心了,最近她瘦得厉害,瘦到体重都不再是问题了。   门前有一道台阶,她刚要迈上去,就发现栏杆处有个黑影。   “谁?”贺瓷步伐顿住。   她的手往包中探去。   是她大意了,应该让人陪她回来的。   这里不比国内,安全系数很低。   她真是安逸的生活过久了,连这些基本的防卫意识都放松了。   “是我,别怕。”   门前有个小灯,照的范围不大,而那个人这时候步伐微动,走到了灯下。   赫然是多日不见的,熟人。   “傅今弦。”贺瓷声线淡淡地念出他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明天开虐~=v= 第43章   傅今弦的身形一半隐在黑暗中, 一半现在光亮中, 影子落在地上,树枝掺杂了斑驳。   好久没见了。   贺瓷捏着包带:“你来干什么?”   还不等他开口,她继续说:“我不想见你,你回去吧。”   她也不诧异他怎么会找到这里。以他的能力, 找到这里真不是什么难事。   这里安安静静的,周围都是独栋的别墅, 谁也在意不到这里的动静。   傅今弦当然不会走,已经过了快一个月, 他都没见到她, 宋特助还一直呈上来她和喻朝、南宫誉的照片。   他几乎是拼着时间安排好一切就过来了。   可不管之前想的有多少,这时候他都抛却到了脑后, 只想跟她多说说话, 目光几乎是贪恋地流连在她身上。   “软软……”   “我说过了, 你别这么叫我!我们很熟吗?请你离开,否则我报警了。”贺瓷开门进去, 临关门时, 又留了一句, “我认为我们没有任何纠缠的必要,就这样吧, 傅总。你和季嘉嘉在国内媒体心目中都成了天造地设的一对了,何必再出现呢?”   傅今弦眉心微蹙,不知道她听到的是哪个消息,“你听到的消息应该是小道媒体的, 大媒体在法务部的围剿下不敢再胡编乱造。”   “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好歹是个演员,还是有人在盯着我的,傅总,自重,不要影响我的名声。”   见她抵触明显,傅今弦转了话锋,“那,好歹我远道而来,能不能进去喝杯茶?”   “不行。”贺瓷顿了顿,进门,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好莱坞今天的天气太糟糕,刚刚只停了一会的雨,现在又乌云压顶,一派风雨欲来的架势。   贺瓷洗完澡,倒了杯红酒,就听到外面大雨倾盆的声音。夹杂着雷电,声音大得吓人。   这应该是今天最糟糕的天气了。   贺瓷拿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又若无其事地抿了一口。   家里有监控,看得到门口,她瞥了一眼,发现他竟然没走,还站在刚刚那个位置上。   雷电袭来,风雨倾斜而落。   雨点砸在了他的身上。   他还是没走,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身形修长,尤为惹眼。   贺瓷逼着自己移开目光,不去看他。   干嘛不走?在这里演苦肉计给她看吗?   外面下着雨,屋里的氛围却很好,有一种闹市中的宁静的感觉,贺瓷放了部电影,窝在沙发上看,一边喝着红酒,时不时玩下手机,无比惬意。   如果不是,外面有人的话。   她总是不由自主地分了三分心思出去。   他是傻子吗?雨这么大,还不走?!在这里演戏给她看吗?   贺瓷从监控看出去,他已经被淋湿了,浑身上下浸在了雨中。可他就跟毫无知觉一般,依旧一动不动。   贺瓷贝齿轻咬下唇,换了部喜剧电影看。   你自己要站在那里,你自己不走的,怪谁呢?   她是铁了心要和傅今弦隔断关系,那便会下狠心去做。他们两人牵扯的时间已经够久的了,再不断掉,害的还是她自己。   南城发生的事情她有所耳闻,傅今弦将亲生父亲和继母一一送进监狱的事情她也知道,她也为他高兴,他终于为他的母亲报仇雪恨了。之前他对季嘉嘉的好事为了什么她也知道了,无非是为了把他们送进监狱的种种证据。   但这一切似乎都有点晚了。   她知道在了她死心之后,知道在了她放弃之后,知道在了她对他的感情渐渐抽离之后。   第二天贺瓷得早起,十点多,喝完一杯红酒,看完一部电影,她就准备回卧室了。临走前,她最后看了眼监控。他还是长身玉立地站那儿。   雨声愈大,雷声愈惊人,他竟半分不为所动。   这雨,看上去是要下一整夜的。   贺瓷打了个呵欠,回屋睡觉。   屋外,傅今弦丝毫无离去意。他从她的眼神中,看不到了从前对他的依赖、迷恋,看得到的只有冷漠与平静。   他感觉得到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而他要是走了,只会让距离更远,在这里站着,还能有些和她距离很近的感觉。她就在不远处,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这个念头让他莫名心安。   雨打在身上,有些料峭的寒意,雷电交加,更舔三分悚然。被他全部忽视,他满脑子都是贺瓷,回忆起以前发生过的事情。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到她毅然决然离开。   他心痛得都在抽搐,一只手紧紧揪着,不让呼吸。   要是,能回到那时候就好了。   现在,母亲当年冤案已平,傅谦同得了该得的报应,一切都如他的想象在有条不紊地发生。   ——他一直也是这样谋算,这一切一分不差地按着他的设想在进行,并且结束得非常完美。   这些,是他从小到大一直想做的,做梦都想实现的,他曾经觉得,这辈子要是能击倒傅氏,将那些恶人送进监狱,应该也就够了。   可现在一切都实现了,他反而心里没有多少满足感。或许是因为,想求的东西,不知不觉地更多了。或许是因为,他在追求的路上,失去了更重要的东西。   他是怎么失去贺瓷的?   他也不知道。   这个问题他自己都无法给自己一个确切的答案。   是因为季嘉嘉么?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   可能是,自己给她的失望太多了,她攒够了,就离开了。   傅今弦闭了闭眼,忍住眸中赤红。   宋特助知道他在哪里,毕竟是自己亲自送傅总过去又被傅总赶走的。   见外面天气这么糟糕,傅总还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来,他先按捺不住给傅今弦打了过去。   却被按掉了电话,一条短信随后进来:自己找个酒店住下,不用管我。   宋特助看着这条短信,一时无言。   傅总那边现在在发生着什么,他似乎可以想象得到。   宋特助幽幽叹了口气,莫名心疼傅总。   好不容易报了仇,前脚刚刚给傅谦同定刑,后脚就上了飞机。   老先生老夫人那边都没来得及去见一面就飞过来了。   傅总的急切他都看在眼里。但是看这架势,应该是被挡在门外了。   他看了眼外面的雨势,大雨滂沱,已经淹了半条路了。   何苦啊。   宋特助找了个酒店住下,也没休息,兢兢业业地打开笔电给媒体发消息。   反正,现在,傅总不再受那对母女桎梏,那么所有相关的绯闻就都得一扫而空。至少贺小姐眼里不能再出现这种东西。不然,傅总的追妻之路可以说是真的遥遥无期了——虽然现在也不太看得到希望的样子。   至于什么股份,那对母女想拿,那也得有命花。   宋特助有时候很佩服季如素的头脑,有时候又很惊讶她怎么能做到那么愚蠢的?   其实处理起来也不难,国内的大媒体在寰星法务部的处理下早就不敢放出任何和傅总有关的新闻,只有一些不知所谓的小媒体还敢做这种事,冒着天大的风险去赚钱。处理起他们跟处理蝼蚁一样简单。   宋特助以为后半夜会等到傅总让他去接的电话,所以连睡觉都不敢睡得太死,哪里想到,这一等,等到了早上也没等到。   雨都停了,万物呈凋零状,一地残物。   乌云散去,阳光稀稀落落地透过云层洒了下来。   贺瓷拉开窗帘,下意识的就往楼下看去。   她觉得他已经走了,但还是不放心地多看一眼。   ——他没走。   他还在那里站着,一晚上过去,仿佛连姿势都没怎么变化。唯一和昨晚不同的是,他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他竟然在那里淋了一夜的雨。   他是傻子吗?   贺瓷咬着牙,捉摸不透傅今弦到底想做什么。她把话说得够清楚了吧?   难不成他以为在这里淋一夜的雨,她就会心软地做出什么吗?   想太多了!   贺瓷用力将窗帘拉上。   钟点工很早就过来准备早餐,做了一桌子的西式早餐。   以往贺瓷会吃一些,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胃口。提不起食欲,也提不起精神。   喻朝开车来送她,给她发消息说已经到了门口。   贺瓷默了默,喻朝应该看到他了吧?毕竟那么大块头堵在门口。   她都庆幸这里不是国内,不然傅今弦这骚操作,一天能送她上十次热搜。   贺瓷只拿了块吐司,就拿着包出门了。   她没顾虑过傅今弦,只要当做空气一样无视就好。   ……实在狠不下心的话,可以参考一下以前他是怎么对她的。   贺瓷虽然想得挺云淡风轻,但拿着手包的手还是不自觉地收紧。   打开门,迎面对上的就是他。   一夜未眠又历经风雨的脸,即使颜值再高,也显出三分憔悴。   和刚才贺瓷从窗户中看到的不同的是,他手上拿着一袋早餐,也不知道是哪来的。   见她出来,他低垂的眼眸忽的抬起,“软软。”   贺瓷没理他,从他身侧经过的时候,却被他一把拉住,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吃早餐了吗?这里有一些中式的早餐。”   贺瓷还没开口,他又说:“你拿着,路上吃吧。”   他塞在了贺瓷手里。   贺瓷瞥他一眼。   也不知道他怎么断定自己没吃早餐的。   他塞了,她也不客气,直直离开,却在门口的垃圾桶边停下脚步,扔掉。   垃圾桶是空的,早餐掉进去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回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背脊僵直,忽的笑了下。   喻朝的车子在跟前,她拉开车门上车。   宋特助开着车给傅总送来吃的后也没走,不远处等着呢。将这一幕纳入眼底,叹气叹气又叹气。他感觉这辈子的气都要在傅总身上叹完了。   贺小姐这一招太狠了,把傅总亲手送的早餐当着他的面扔了,又当着他的面上了别的男人的车。   几乎是把傅总的脸面扔在地上踩了。   他一个旁观者都看得出来傅总这时候有多心塞。   车子一走,宋特助赶紧跑到傅总身边,小心翼翼地请示:“傅总,我们…回去吧?”   这一晚上没睡,还风吹雨打的,也就不提了,一早上起来还被这么刺激。啧啧,憔悴得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傅今弦轻微地点了下头。   她都走了,他现在去哪里都没有意义了。   刚要抬步,脚下却跟灌了铅一样的沉重,毫无防备地,差点摔倒在地。   宋特助差点惊掉下巴,赶紧上手把人搀住,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傅傅总,您小心,慢点慢点……”   不动还好,一动,浑身上下一股酸麻劲袭来,大部分地方甚至连知觉都没有。别说走路,只是动一下都成了艰难无比的动作。   宋特助也不是没脚麻过,更何况傅总这是一夜没动,可想而知有多痛苦。可傅今弦在他搀扶下离开,却一声也没吭,连表情都没怎么变,只是略显踉跄。   ……行吧,傅总不愧是他最佩服的男人。   只是,他不敢多问一句和贺小姐有关的话,生怕触碰了傅总“柔弱”的心灵。   -   喻朝开着车,贺瓷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吐司,另一只手玩着手机,刷着微博。   哦豁,上次顶替涂娆和季嘉嘉参加爱豆日记的两个女孩,其中一个,就是那个童星,竟然结婚了,结婚对象是另一个童星,虽然他们都是童星,但是从小到大没怎么合作过,没想到突然就在一起了。   刚刚爆出的消息,整个微博都瘫了。   贺瓷微微感慨了一句,“现在的孩子怎么都流行早婚呢?让我们这些老阿姨压力很大欸。”   喻朝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动声色地紧了紧,多问了一句:“傅今弦来找你做什么?”   贺瓷眨了眨眼,该怎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我来了,我开始下手了~   小小声问一句,有人心疼傅狗…吗? 第44章   说傅今弦来这里犯贱?   ——好像也真的是这样的。   他不是来这里犯贱是什么?自己在那里淋雨, 站了一晚上, 又没人逼他,可不纯粹就是他犯贱?   贺瓷瘪瘪嘴,“谁知道呢。”   喻朝看她一眼,淡淡地开口:“虽然我们在国外, 也没消息透露具体位置,但可能还是有人在暗中盯着, 要注意一下别被拍了。”   贺瓷应了一声。   “会和他在一起吗?”喻朝突然又问。   “不会。”她断然。   喻朝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嘴角,转提起别的话题:“贺桦要来好莱坞了, 他有意让你参演他的电影, 把剧本给我了,我在给你选角色, 选好了发给你。”   “好。”贺瓷做好心理准备了。她的大哥哎。   “今天的那场戏爆发力很强, 我安排了媒体宣传, 到时候你假装不知道就好。”   “好。”   惯有的宣传和炒作,喻朝擅长这些, 她只要负责乖乖听话就好。   今天这场戏是她所有戏份中的重点, 和面试时的场景有些相似, 都是被欺凌的。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怕做得不够。   -   宋特助以为傅今弦一夜没睡会很累, 想带他去酒店休息一下,却没想到被傅今弦拒绝。   “查一下她在哪,我们过去。”   一夜未眠,只是稍稍在车上休息了下, 他脸上就已经不见半点疲倦,神采奕奕地要去追人。   宋特助:“……”   他一脸为难。   追人也不必如此刻苦吧。   再说了,您都被拒绝到这份上了,现在去也是被拒绝的份,还不如回去休息一下,养精蓄锐。   可傅今弦的决定从来不容左右的,他除了调查贺瓷位置,送他过去,似乎也别无他法。   一辆黑色的大众极为低调地停在了贺瓷拍戏的学校门口——剧组今天在一所学校取景。   宋特助兢兢业业地劝说:“看这样子得拍一天的,傅总,你回去休息一下再来也不迟啊。”   “要拍一天?…进去看看吧。”傅今弦打开车门。   宋特助:“……”   您不累吗?   他看着都觉得累。   -   按理来说,学校哪是他们想进就进的?偏偏这是傅今弦,想进去还真不是什么问题。   他们也没闹出大动静,悄无声息地往里走,像是两个来参观的游客。   学校很大,拍摄处却很好找,人流最密集的地方就是了。   贺瓷这时候在一个教室里拍戏,周边围绕了许多工作人员。傅今弦站在窗户边看着,没有打扰。   他很安静,但黑眸中有万千情绪在翻滚,整个人透露出肃杀的色彩。   宋特助站在他身边,浑身发冷。   贺瓷被一个粉色头发的女孩儿推倒在地,刚好倒在垃圾桶旁边,将垃圾桶碰翻,同学早上没喝完扔掉的豆浆汁液洒了出来,画面流露着一股恶心。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说呢?Nancy?是谁允许你今天……”粉发女孩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找什么茬好。可她浑身上下只写着两个字“乖巧”,这就让人为难了。粉发女孩撇撇嘴,“谁允许你今天用的是黑色的发圈?”   粉发女孩上手把她的发圈扒起来扔掉,顺势又推了她一把,她的头不小心磕在了墙上,下意识闷哼一声。   “你这种坏女孩,不配和我们坐在一个教室里学习!你的脸,让我看了只想呕吐!”   粉发女孩拿了一瓶特地准备的牛奶,“这瓶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但是很可惜,它坏了。那就……请你喝吧。”   准确来说也不算是“瓶”。这都算得上是桶了。美国这边卖牛奶,大桶的本来就便宜,这是粉发女孩随手买来的,只花了她一天的零用钱。   “不,不要——”贺瓷轻轻颤栗,颤抖着身体,想拒绝,“我不喜欢喝——”   “怎么可以不喜欢呢?难不成让我倒掉吗?这多浪费!”接下来,她二话不说就往她头上浇了下去。   “啊——”   没有人解围,甚至没有人敢说话。   现场只有贺瓷痛苦的求救声,以及粉发女孩嚣张得意的笑声。   傅今弦拳头紧攥,双眸赤红,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进去。   宋特助一直盯着他呢,见状,忙紧紧把人拉住,“不行不行,他们在拍摄,我们不能进去……本来都要拍完了,万一您一进去又要再拍一次那贺小姐就要再受一次罪了。”   他能理解傅总肯定看不下去这场面的,这太阴暗太残忍了。但是傅总这一进去,除了被贺小姐骂,被赶出来,好像没有别的用处。   里面的拍摄还在继续,粉发女孩还没罢休,扯着贺瓷的头发将她的头往地上摁,“向我求饶吧,或许我可以考虑放了你哦!”   贺瓷尖叫着,头被重重地磕在了地上。——当然,只是视觉效果。粉发女孩的扮演者使了巧劲,看起来很用力,实际上贺瓷本人并不会真往地上那么用力地磕。   可视觉效果太好,连外人都蒙蔽过去了,傅今弦声音都气得发颤,“这拍的都是什么?!有这么折腾人的?!贺瓷为什么要答应拍这种?!”   宋特助大气也不敢出,除了拉住他,什么都不敢动。   “史蒂夫导演的戏,连个配角都很难被选上的,贺小姐……应该是为了学习。”他小声说。   “我可以给她请天底下最好的老师!她何必千里迢迢跑来这里被打被骂?”   宋特助腹诽:您想给,人家不想要呐。   里面不知还在做什么,贺瓷似乎被封住了嘴,呜呜声听得人心头布满寒意。   这是一场校园霸凌的重现。   所有人的心头都跟压着块大石似的喘不过气。   粉发女孩和几个同伙似乎还不满足面前的场景,皱了下眉,粉发女孩吩咐:“脱掉她的衣服!拍下照片传上学校网站,怎么样?”   听到这话,贺瓷瞳孔急剧一缩,双手下意识环住自己,“不,不要!不可以!”   她的这种反应却只换来那群女孩更加放肆和嚣张的笑声,“看,她好好笑!”   众人眼中只看到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倒在那里,无助地抱着自己,浑身上下脏乱不堪,眼神中是无尽的绝望和痛苦,感染力强到灼伤了所有人的眼,他们的心都莫名疼了起来。   她的额头和头发上还是刚才粉发女孩倒的那些牛奶,衣袖处也沾到了垃圾桶的豆浆,狼狈得让人都不想多看一眼。   史蒂夫手里拿着的剧本被他捏到变形,他很激动很兴奋地看着贺瓷的表演。   这个中国女孩的爆发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劲,该柔则柔,该弱则弱。他见过贺瓷平时的样子,和现在这样截然相反。但她演绎得仿佛得心应手。   史蒂夫的心跳都在加速。他的心在狂跳!   那群女孩可不吃她的可怜,迅速上手去抓她的衣领。   女孩们无意中形成了一堵墙,挡住了摄像机,众人只听到到反抗声、呜咽声和…巴掌声。   是的,这就是校园霸凌。   无论欺负人的人有多么明目张胆,都不会有人出来说上哪怕一句的公道话,任由他们将人欺负到了最绝望的点。   傅今弦看得额角青筋直爆,宋特助知道他在忍着他的极限。宋特助警惕地拉着他的衣角,怕他冲进去。   还好,镜头到这里就结束了。   史蒂夫示意结束,女孩们散开,贺瓷也拍了拍手上的灰站了起来。   粉发女孩在镜头外,褪去了狠戾,化身柔顺小女孩,她很抱歉地给贺瓷递上纸巾擦去牛奶渍。   女孩说着抱歉,贺瓷笑了笑,“没关系,牛奶很香,我在散发着牛奶的味道。”   这些当然不是过期的牛奶,这些都是很新鲜的牛奶。   逗乐了粉发女孩,“瓷,你真棒,我刚才真的差点就不忍心再继续下去。”   史蒂夫也在夸她,“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镜头,而你把这劲头完美的演绎了出来。”   贺瓷赧然,“不能说完美,我知道我还有很多不足。”   “一场戏中最重要的往往不是台词,而是眼神、动作和神态。只要你这三个方面做得好,有感染力,你就成功了一半。”史蒂夫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去收拾一下吧。”   贺瓷说好,离开了这间教室。史蒂夫他们接下去还有别的戏份要拍,但她已经收工了。   而这满头牛奶,满身污秽,她也的确忍不住了。对于以洁癖著称的贺大小姐来说,这些东西在身上多停留一秒都是折磨。   喻朝在等她,手里拿着瓶矿泉水和一包湿巾,她一出来,他先给她简单擦了擦。   “还好吗?”他问。   “还好。好累,我回去洗个澡,我们就去吃午餐吧。”   “好。想吃什么?”   “……好像也没什么想吃的。算了。”   她情绪低落得很明显。喻朝捏了捏矿泉水瓶,“是不是被带入情绪了?”   贺瓷闷闷地点头,“我有点走不出来。”   刚才眼神,动作和形态被夸了,不是没有代价的,代价就是她陷入的太深,无法完全抽离。   演员只有将自己带进所饰演的那个人物,才能更好地将其饰演出来。这种做法有利也有弊。   喻朝薄唇微抿,沉默了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先回去,这一身真的太难受了。”贺瓷瘪瘪嘴。   “好。”   他们背后是傅今弦和宋特助,但他们都没发现。   傅今弦也没吱声,就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开。   等人走了,看不到身影了,宋特助弱弱地问:“傅总,我们也回去休息一下?”   工作完就上飞机,坐了那么久的飞机飞过来,歇都不歇就跑去找贺瓷。在贺瓷家门口站了一夜,随后又跟过来站了一早上。这……这铁打的人也受不住啊。   宋特助自己好歹还睡了一晚上呢,现在都有些撑不住,更别提傅总了。   追老婆也不是这么个追法啊,得有个限度吧,不能把自己的身体给搞垮了吧?   “去她那里。”   她一走,他的心就慌个不停。他所求不多,只是,能离她多近就多近。   宋特助想骂他“你疯了吗”却不敢,忍下那句话,换了一句,“你先回去睡一觉吧。”   见傅今弦完全没听他话的意思,宋特助换了个说法,“贺小姐一直是颜控,您睡一觉,养好精神再洗漱一下,形象可比现在好太多了,追人的效果肯定也翻倍,您说对不对?您现在这样子,别说贺小姐了,任何一个女孩看到您都喜欢不起来的。”   好吧他夸张了。   事实好像是,就算他再邋遢十倍,也依旧有无数女孩前仆后继。   “这样么?”傅今弦蹙了下眉,认真思考了下,似乎挺有道理。他缓缓道:“让你找的地方找到了吗?她家附近有没有哪里可以住?”   见他态度松动,宋特助也松了口气,“有的有的,距离两百米左右,我买了个民宅。”   “嗯,走吧。”   “哎!”   果然,苦口婆心再多,也比不上一句贺小姐不喜欢。   “定一下闹钟,五个小时后待会过来叫我,我怕我睡过头。”傅今弦吩咐。   五个小时……   你这可是两三天没睡,就睡个五小时?你以为自己是铁人吗?   宋特助叹了口沉沉的气,“是。”   “她情绪好像不高,你去找一下有没有中国人在卖烧烤龙虾什么的。”   “……是。傅总,您真的不多休息一下?”   傅今弦苦笑,“已经很多了。”   跟她在一起的时间,即使只是单方面的在一起,他也连一小时都舍不得浪费。   宋特助又叹了口气。您这是何苦呢?   “对了,国内所有还在造我和季嘉嘉的谣的媒体,让法务部严肃处理,全部告上法庭。”   “是。”   “季嘉嘉那边也可以封杀了。”   宋特助微惊,这才刚利用完,前脚说要捧,后脚就要杀吗?果然——还是他熟悉的傅总。   “是。”   -   贺瓷回到家后,冲了个澡,觉得不够,浑身上下好像还是脏的,索性又泡了个澡。   沐浴露,精油,身体乳这些东西的用量都是平时的两倍之多。   泡完澡,她才勉强满意,勉强罢休。   可是当她整个人被香味弥漫包围的时候,她的心情却仍然欢快不起来半分。   很沉重,很沉重。就仿佛,她刚刚不是在拍戏,而是在经历一个女孩的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   这种一味被欺负而无丝毫反手之力的,这种被欺负了一时,可能还会被欺负很久很久,久到看不到尽头的人生,她虽没体会过,却不妨碍她将自己带入到其中。   这个女孩得有多绝望啊。   一样是人,一样是平等的生物,为什么她就要受到这样屈辱的对待?   贺瓷痛苦又挣扎地闭着眼,将自己埋在了厚厚的被子里。   她甚至都不想打开手机,暂时地想沉浸在这种情绪里。   手机里是她的世界——丰富多彩,拥有无数至交好友,拥有无数亲人,拥有的数都数不清。从小到大有三个哥哥罩着,谁也不敢欺负她,向来只有她欺压别人的份。当然了,是开玩笑的善意的欺压,并不是这种校园欺凌程度的欺压。   而手机外是那个女孩的世界——黑暗到没有一点光彩,没有朋友,没有会为她撑腰的亲人,除了被那些同学欺负,她别无选择,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求救,人生就像是一个爬不出去的深渊。   贺瓷舒了口浊气,心情依旧沉重。   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   ——这种雨过天晴的天气里,最适合午觉了。   喻朝知道她没心思吃饭,就买了些菜来她家里做,做完以后想去叫她来吃,却发现她睡着了。   喻朝放轻脚步,走到她身边,把被子掖好。却发现她眉心紧蹙,蹙起一道褶痕,巴掌大的小脸上透着满满的痛苦。   他没说话,悄无声息地又出去了。   这孩子,又掉进戏里了。   以前不是没有过,比如拍乱世夫人的时候,言景和扮演的男主中弹去世后,她又拍了两集花甲老人独自撑起家族的戏后就杀青了。她杀青后过了很久都提不起心情。   但这回似乎更严重了些,应该是情绪代入得更深了吧。   -   傅今弦睡得并不安稳。幽幽转醒的时候,窗外的天空已然落了黑。   他皱着眉去拿手机看时间,发现他一觉竟睡了七个小时。   刚想叫来宋特助问问,又停了动作。算了,他也是想让自己多休息一下。这个特助也用了不少年,处久了其实都有感情。   整个脑袋昏昏沉沉的,傅今弦起身,想出门去找贺瓷。可刚走了两步,却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有点肥噢   宝宝们多多评论嘛,不然妲妲有种单机的感觉,都没动力辣~哭唧唧QAQ 第45章   宋特助真是被吓个不轻。   傅总让他五个小时过后喊他起床, 他不忍心, 冒着被斥责的风险悄悄多等了两个小时。   两小时后,他本着能拖则拖的原则,磨磨蹭蹭地去敲门。   可是敲了好几下,也没个回应, 反常得很。   又等了一会,还是没动静。   宋特助心生疑虑, 小心翼翼地开了个门缝,偷偷看一眼傅总在不在。该不会是自己偷跑出去了?   可谁能想到, 这一看就不得了了, 他竟看到傅总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差点没把宋特助给一起吓晕过去。   他慌慌忙忙地上前去扶人,可手指一触及傅今弦的皮肤就反射性地一缩——指尖传递来了滚滚的热度。   宋特助脸色一肃, 赶紧把人送去了医院。   发烧了。   高烧。   唉, 也是, 昨天淋了一夜的雨,淋完以后也不回去休息, 不回去换身衣服, 直接就去了拍摄地, 还又站了一早上。   这烧也不知道发多久了,可能…可能早上就发烧了?宋特助回忆不起来和傅总有过身体接触, 印象中是没有的,所以也不敢猜测这烧是发了多久了。   越想,越不敢想就是了。   傅总别的东西强也就不提了,没想到连忍耐力也超于常人。唉。   宋特助想给贺瓷打个电话, 思前想后,又觉得不妥。   万一更惹她烦就不好了。   ——可不说的话,也不好。   深思熟虑之下,宋特助决定折中一下,给她发条短信。   [贺小姐您好,我是宋特助,很不好意思打扰您,我实在也是没办法了。傅总淋了一晚上的雨,刚才发现他晕倒了,我赶紧送他来了医院。途中他一直在喊您的名字……您有空的话可以来看看他吗?]   宋特助反复看了好几遍,一咬牙一闭眼,发了出去。   这些话当然是他编的,傅总晕的毫无意识,别说喊她了,连吱一声都没有。   他看向病床上的傅今弦,叹了口气,傅总啊傅总,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   贺瓷不常睡午觉,这一次却反常地睡了很长时间,直到天黑了才醒过来。   掀开被子,她套上拖鞋,慢吞吞地往外走。   睡眼朦胧间,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好像每次睡午觉睡久了醒来都会有这种感觉,是以她才很少睡午觉。   她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的卧室在小别墅的二楼,打开门,整层楼都黑漆漆的,到了楼梯口,才发现一楼的灯光敞亮。   贺瓷打了个呵欠,一边下楼一边叫着:“朝朝?”   没得到回应。   她趿拉着拖鞋继续走,找人。   到了楼下才发现喻朝在小院子里烤肉。   他站在烤肉架前挥舞着刷子,看着像个专业的烤肉师傅。   一瞬间——约莫就半秒吧,贺瓷的双眼迸发出亮光。刚才盈满心间的颓丧顷刻间一扫而空。   “啊啊啊朝朝!我就知道你懂我!”贺瓷几乎是扑上去的,等看清他具体烤的是什么后,兴奋度又提高了一个点,“天呐天呐都是我爱吃的!”   作为一个常年减肥的少女,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嘴上说得有多好听,其实内心永远都是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的。   “吃吧,最近瘦了那么多,也不用顾虑了,放开吃。”   喻朝是她经纪人,对她的体重管控很严格,这是他第一次说这样的话。   “你说的!”贺瓷弯起了眼。   “嗯,我说的。”他递过去一串烤好的虾。   “天呐,你居然能在这里买到这么大的虾!”贺瓷一边吃一边表示了下狂吹彩虹屁。   她拿出手机,“我把云数和贝贝也叫过来一起吃。”   手机页面显示有新消息,她顺势戳进去看。   看到内容后,指尖微顿,眸中闪过些不知名的情绪。   但也只是几秒的时间,她又恍若无事地退出短信页面,打开通讯录给云数打电话。   云数和贝贝住在不远处。   ——贺瓷喜欢一个人住,就把她们安排在了另一栋别墅。   因为贺瓷现在在好莱坞就是个小配角,她不希望在剧组里招惹太多目光,太高调招摇,是以从未带过助理去剧组,最多就带一个喻朝。所以云数和贝贝最近的工作很轻松,也就处理一下贺瓷在国内的一些工作,帮忙打理一下微博后援会什么的。   这个点,不算太晚,她们也还没吃饭,贺瓷就把她们叫了过来一起吃烤肉。   这个夜晚,贺瓷散去了从扮演这个角色以来或多或少沾染上的情绪,替之以久违的欢快。   她微微喟叹,果然,美食的力量是无穷的。   他们一边烤肉一边说话聊天,云数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跟贺瓷说:“对了,瓷瓷,贺导那边传来消息,明天到好莱坞。”   贺导,贺桦。   贺瓷笑容登时一僵。   竟然来得这么快??   喻朝他们好笑地看着她的表情。还是贝贝于心不忍,扔出个好消息来缓解一下她的绝望:“喻哥安排的媒体放出了两张你拍戏时的照片,上热搜了欸。我们本来是要买热搜的,没想到还没来得及买就被刷上去了,省了一笔钱嘿嘿……”   贺瓷勉强从要迎接贺导的忧伤中抽离,打开微博。她好奇是哪两张照片。   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间,她……裂了……   “啊啊啊!为什么是这张!”贺瓷跳了起来。   她一头奶渍的照片!牛奶倒在她头上,从上往上!流淌!   贺瓷绝望地闭上眼,她已经想象得到会有多少表情包扑面而来了!   面对贺瓷幽怨的眼神,喻朝轻咳一声,转开目光,不和她对视,“那什么……这有利于凹一下你的形象,艰难又刻苦……多好。”   话里憋着笑。   “凹形象就凹形象,你毁我人设干嘛?”贺瓷捂着脸嘤嘤嘤哭,“我辛辛苦苦营造的小仙女人设啊呜呜呜都崩了呜呜呜……”   喻朝一脸无奈。   云数和贝贝差点笑翻在原地。   贺瓷不死心地又看了一眼那照片,看完后,手机就扔旁边了。   不行,实在太丑了,丑到她无法直视的地步了。   “我要吃肉。”她怨念深深地看着喻朝。   喻朝算是给这姑奶奶投降了,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吃,吃,吃大块儿的。”   -   宋特助私自做主让人去查了查贺瓷在做什么。收到她吃烤肉的照片时,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他只能在这里尽心尽力的照顾傅总了,别的事情他好像……帮不上什么忙。   傅今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看到这地方,只是微微出神片刻便反应过来是在哪里。   “怎么会在医院?”   “傅总,您高烧晕厥,我给您送过来的。”宋特助去叫了医生来检查。   医生检查完,告知他已经退烧,且想出院的话可以出院后,宋特助才松了口气。   “傅总,我们现在……?”   “出院。”不容置喙。但往常很有力的声音,这时候却稍显微弱,带着因为生病而自带着的三分脆弱感。   宋特助默道:真是不要命了。都这样了,还不打算住一下院。   “让你去查些烧烤的地方查了吗?”   宋特助愣了愣。   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他。   说贺小姐已经吃上了别的男人烤的肉了,你因为发烧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过于残忍。   可下一秒,傅今弦的目光袭来,他招架不住,和盘托出。   本以为傅今弦会生气,但他竟只是“嗯”了一声,又用稍微沙哑的声音说:“愿意吃东西就好。”   宋特助那叫一个心疼啊。   他一个大男人都听得心酸。   “傅总,你这还空腹呢,去吃点东西吧。”   “去她那里。”   “……”真不要命了吗?   宋特助这回真没从他的意思,硬是把人架走去吃了点东西。   要换做平时他不一定拖得动人,但今天这是病人,他拖得动。   吃完东西吃完药,他劝着傅今弦去休息,好好睡一觉。都深夜了,贺小姐也睡了呐。   怕他不肯,宋特助又补了一句:“明天贺桦先生到好莱坞。”   言外之意,你有的一场硬仗要打。还是先养好身体吧。   傅今弦一直浑浑噩噩的理智这才稍微回笼。   他道:“你也回去休息吧,辛苦了。”   宋特助见终于把他劝住了,依稀可见平日里的傅总的神采了,才安心离开。   这两天的傅总就跟着了魔似的。   -   贺瓷提前联系了大哥的助理楚淅,拿到了贺桦的具体行程表后,一大早就到了机场候机。   诚意十足,非常乖巧。   由于怕被训话,怕丢人,贺瓷是自己打车来的,死活不让喻朝他们跟着。   ——女人的直觉在暗暗提醒着她她今天一定会挨骂。   过了一会,一群人陆陆续续出来,贺桦在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身形修长,长身玉立,即使脸上不带一点表情,也丝毫不妨碍他的惹眼。   他身边跟着他的助理,合作了有五年之久的楚淅。冷艳高傲,和他一样,面无表情。   贺瓷一直说,楚淅都被贺桦带坏了,以前好歹还会带点笑的,现在也是一点都不笑了。   贺瓷一眼看到他们,忙挥了挥手。   贺桦朝这边走来,看到她才摘下墨镜,“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贺软软居然会来接哥哥?”   贺瓷蹙眉,“我一直是个很好的妹妹,不像你们,一个比一个没有哥哥样。”   她别的本事没有,倒打一耙,先发制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贺桦挑了挑眉,但笑不语。   不经意间看到他在笑,贺瓷突然心里有些发毛。   怎么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呢。   贺瓷悄无声息地离他远了些,往楚淅身边凑,“淅淅姐,好久不见欸。”   楚淅大她许多,对她总感觉跟对妹妹一样,难得柔和了下僵直的嘴角,“好久不见,软软又漂亮了。”   在贺小公主听过的彩虹屁中,这应该是最朴实无华的了,但也是最温柔最熨帖的,贺小公主十分受用,还懂得礼尚往来:“淅淅姐,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呀,你要多笑笑。”   贺桦不经意间往她们这边瞥了一眼。   楚淅似有所觉,忽然敛了笑。   贺桦愣了下,收回目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贺瓷抿抿嘴,贺桦果然吓人,连跟了五年的助理在他面前都不敢笑。   -   到了门口,贺桦问贺瓷:“车呢?”   贺瓷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打一下就有了嘛。”   贺桦眯了眯眼,“贺软软,你怎么混得这么惨?”   贺瓷瞪了他一眼,“车子当然有,可我没有美国的驾照!”   喻朝倒是有,可她又不让喻朝跟,可不就得打车来?   贺桦嗤了一声。   贺瓷:“你的鄙视意味能不能不要这么明显?”   “不能。”   “……”   贺瓷特别后悔来接机。   她可真是吃饱了撑的。   她现在看向楚淅的目光中都是满满的同情。   楚淅接收到她的目光,微微一愣,旋即扬了扬嘴角。   -   贺瓷在车上就想旁敲侧击地问些事情,也不枉费自己来这接机,受这一顿毒舌。   “大哥,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好莱坞了呀?” 她生怕他说是来教训她的。   贺桦慢悠悠地瞥了她一眼,“你说呢?”   贺瓷也不客气地回答:“来拍戏?安排已久的行程,对不对?”   贺桦掀了掀唇,“想多了。”   “?”   “就是为了你特地临时安排的行程。”   “……”倒也不必。   贺瓷的目光开始躲闪,果然,她的预感都是真的。   这不,就开始算账了。   “贺软软,好莱坞好玩吗?”   贺瓷很擅长察言观色,她很敏感地听出了这声音中的一丝威胁。   贺瓷机械般僵硬又紧张地摇头,“不好玩,没有人撑腰,一点都不爽。还好大哥来了!”   “哦?是吗?”   “是啊!”   贺桦极为嫌弃地斜她一眼,眼底却藏着些笑意。   他吩咐说:“自己去安排安排,明早九点,进我的组。”   “噢。”   楚淅看了她一眼。这回怎么这么乖?话这么少?   果不其然,还没结束。下一秒,贺瓷鼓了鼓腮帮,像是也鼓了鼓胆子,“那你不许骂我。”   楚淅忍不住笑了。   贺瓷坐在楚淅和贺桦中间,贺桦看贺瓷的时候,将楚淅的笑意也纳入眼底,颇觉稀奇。他不知怎么,很难得地宽容了下,“我尽量。”   贺瓷可不满意这个答案,抱着手哼哼:“行吧。尽量的意思就是拒绝。”   贺桦:“……不骂你。”   贺瓷这才眉开眼笑:“大哥真好~”   贺桦咬牙,彻底投降。……对这个最小的妹妹,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哪怕只是跟她说一声重一点的话都可能会被长辈围着算账,除了投降,似乎也没别的招数。   作者有话要说:  会拉事业线进度条的~一边狂虐傅狗~ 第46章   贺瓷在史蒂夫的剧组里剩余的工作并不多, 只要安排得好, 完全可以兼顾起来。   工作强度有点大,但这样的工作强度对她来说还是可以接受的。   贺桦暂时还没确定住处,贺瓷这边又有空屋子,索性就跟贺瓷住一晚。贺瓷也邀请了楚淅一起住, 楚淅却坚持拒绝,去外面找了个酒店住下。   贺桦到达好莱坞当天难得清闲, 贺瓷就硬拉着他一起去看电影。史蒂夫新上映的恐怖片。   她很久没和大哥待一块儿了,贺桦一年里三百六十天都在外面, 连家里都不常回, 更别提陪她了。   她其实还怪想的。   而且这部电影上映了好几天,她心痒痒地一直想看, 又不敢一个人去看, 这回正好抓壮丁了。   贺桦不悦地开口:“拉我看电影, 不看我拍的,看别人拍的?”   “你最近这不是没新电影上映嘛。”   贺桦脸上的表情更加不爽。   贺瓷一边感叹老男人真不好伺候, 一边去给他买点零食饮料。——当然了, 也想给自己买点吃的喝的。   不是节假日, 但这里依旧很热闹,人流密集, 贺瓷身边多少有点堵。   她付完款拿着两桶爆米花要回去的时候,一抬头,看到了某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傅今弦?   他穿着简单的灰色毛衣和黑色长裤,站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贺瓷的错觉, 她好像从他身上看到了一股虚弱感。   他怎么会在这里?宋特助不是说他晕倒了在住院?这么快就出院了?   贺瓷唇瓣微蠕,最终还是没说话,想从他身边经过,跟对陌生人一样。   傅今弦拉住她纤细的手腕,细到一只手就能轻松握住。他低声喊她:“贺瓷——好巧。”   贺瓷差点笑了,很巧吗?   她脸上嘲讽的意味过于明显,傅今弦却恍若未觉般地开口,“一天没见,我想你了。”   这又像是个解释。   不知道是不是贺瓷的错觉,总觉得这声音中有些无力,不如往日中气十足。   听了他的话,她只觉得好笑。才一天,就想了?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她故意地四下看了看,又甩开他的手,“傅先生,我是公众人物,请你不要随便的进行身体接触。万一对我的名誉造成损害,我会让律师起诉你的。”   傅今弦很好说话地拿开手,又状若闲聊地问:“你跟谁来看电影?”   “跟你有关系?”贺瓷挑了下眉,不欲再与他多说什么,绕开他离开。   傅今弦苦笑。   如今他是丝毫也影响不到她的情绪了。   他也抬步进了放映厅。和贺瓷一间。   位置,在她后面一排。   他随手买的,也没想到这么巧。或许是上天可怜他,看不过去了吧。   坐在这里,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眼神近乎痴狂,片刻不离。   坐在他身边的一个男人被他这眼神给吓到,平白无故的生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这人,怎么回事?   看到贺瓷吭哧吭哧地搬运过来吃食,贺桦勉勉强强缓和了下脸色,勉勉强强愿意和她一起看电影了。   贺瓷趁他不注意撇撇嘴。臭哥哥,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和本大小姐看电影呢?身在福中不知福!哼。   电影开始了。   一开始,就是一骤然出现的血盆大口。   女生的尖叫声也随之响起。   放映厅的安静不复存在。   贺瓷贝齿紧咬下唇,愣是忍住没喊。——不行不行,她可是贺瓷,怎么会被吓到呢?   却不知不觉地就伸出了手攥紧了贺桦的衣袖,很快那件昂贵的大衣就被她的玉指攥出了褶皱。   贺桦没怎么看电影,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这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难得的受惊模样,和小鹿似的。简直不要太好玩。   他甚至开始思考要不要拍一部恐怖片,拉着她来演?   啧,想想就很好玩。   傅今弦没看电影,全程都在看她,眼底再也容不进别的事物。突然有点嫉妒坐在她身边的人。——即使那是她的哥哥。   因为能被她这样毫无防备地去撒娇依赖。   傅今弦脑子里一道念头闪过。他忽然想起,他曾经好像也是被她撒娇依赖的对象。   ——高考前夕、还有她高考后举办的毕业宴会上。这两次他记得尤为清晰。   贺家对她的疼宠,整个南城无人不知,她一考完试,贺家就为她举办了一个大型的宴会,邀请了圈里所有的她的同龄人,还请了几个歌星来唱歌助兴。   贺家的请帖不好得,傅今弦偶然听说,有几位世家名媛为了一张请帖,甚至还差点闹掰。   他倒是有收到贺瓷让人送来的请帖,那几天也刚好在国内处理一些紧急事情,却没打算过去。一个女孩家的宴会而已,他没兴趣。   但宴会刚开始时,贺彦突然出现在他的办公楼,生拖硬拽,硬是把他拽了过去,理由还很冠冕堂皇,“我太无聊了,你就当是陪陪我。”   傅今弦当时差点被他恶心到。   但闲着没事,去也就去了。   那天晚上,她穿着裹胸白色长裙,裙上珍珠般的光泽,丝毫没有夺走属于她的光芒,相反,把她的皮肤映衬得格外的白,白得会发光。她化着淡淡的精细的妆容,带着熠熠发光的首饰,那时候他突然有一种感觉——她长大了。   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小姑娘长大了。   是啊,她都高中毕业了。   长成大姑娘了。   她看到他,笑盈盈地提着裙摆走过来,“今弦哥!我还以为你不来呢!”   她的喜悦溢于言表。   傅今弦看了眼贺彦,只见他目光宠溺地看着自家妹妹。   他收回目光,“嗯”了一声,“毕业快乐。给你买了个礼物。”他递过去一个礼物盒,这是他在路上临时买的一块手表。   “谢谢今弦哥,快进去坐吧。”   他看得出来,她有很多的话想跟他说,但是现在宾客纷至,她抽不出空来。   贺彦还安抚她,“晚点我再让他回去,你别急。”   大有一副要为了妹妹囚禁他的感觉。   傅今弦看着他的眼色都不对劲了。   贺彦嘿嘿笑,勾着他肩膀往里走,“牧越泽那几个都在呢,玩一晚上呗,别急着走哈。”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为了讨他妹妹的欢心。   都说贺家三兄弟宠妹宠得没有下限,要星星绝对不给月亮,要月亮的话想方设法也得给摘来。今晚他也算是见识了。   后来和白熠他们酒喝多了,他出来走走的时候,不小心撞见了她。   距离一二十米,她被众星拱月地围在中间。   他站在黑暗里,他看得到他们,他们看不到他。   他们好像说起了什么话题,但反正贺瓷脸上是肉眼可见的不高兴。   傅今弦吹着微风散着酒气,懒懒地看着,就好像是在看戏一样悠哉,有点好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好奇得不到答案,无趣得很,傅今弦随意看了几眼周围的景色。贺宅占地很大,景色不错,他也是第一次这样悠闲地欣赏。夜色之下,别有一番风趣。   却不知何时,他们散了,只剩下贺瓷一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又猛地出声:“今弦哥,你在干嘛?”   素来以沉稳淡定示人的傅今弦头回被一个女孩吓了一跳。他无奈地揉着太阳穴,“没什么,出来散散酒。”   他身上的确有些酒味。   “我二哥灌你酒啦?”   一时间,傅今弦有些分不清她二哥是谁。他眯了眯眼,转了话题,“你在这干什么?”   “他们说他们要去酒吧,我又不能去,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小姑娘瘪瘪嘴,委屈极了。   听那语气,都快哭出来了。   傅今弦心中有数,小姑娘娇气,撒娇信手拈来,也没多大反应。   她说的应该是黎赭那几个,其他人不敢这么跟她说话。   贺瓷见他没反应,琉璃般的眼珠滴溜溜一转,“今弦哥,要不——”   “不行。”   “……我还没说呢。”   “猜到你想说什么了。”   贺瓷更委屈了,“我都成年了,自己早就去过了,只是家里看的紧我不敢这时候去嘛。你只要跟我爸妈说带我出去就行!”   傅今弦又是一口拒绝。   这才多大,就想去什么酒吧。   可想而知,得来小姑娘愈发幽怨的眼神。   或许是高考前陪了陪她,之前她跟他交流都有些怯和陌生,这回她倒是自在了很多。……也很自在地撒起娇来。   傅今弦实在受不住被这种眼神盯着看,浑身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紧接着,他体会了一遍什么叫做被撒娇和被依赖。小姑娘着实缠人,直到最后,他头昏脑胀地道:“你今天别跟他们去酒吧,改天我带你去骑马?”   他记得牧家刚开了个马场,就随口一说。   贺瓷眼前一亮,眼底似乎藏满了星光:“好哇。”   回过神来,傅今弦发现,那天晚上承诺完,他又出国了,各种事务堆在身上,竟把这个随口许下的承诺给忘了。而且,她竟也没提醒。   这么多年过去,牧家的马场甚至都关了。   傅今弦太阳穴生疼,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到底错过了多少东西。   电影到了高潮点,整个放映厅里此起彼伏都是压抑着的尖叫声——那种很害怕打扰人,不想喊,可是自己又按捺不住喊出来的压抑。   他抬眸望去,贺瓷整个人几乎都窝在了贺桦怀里,他呼吸一窒,攥紧双拳,逼着自己移开眼。   从心底里升腾而出的一股念头就是去把她搂进自己怀里,这念头来得汹涌。   但他也知道这个念头会造成的后果。   傅今弦有些狼狈地逼着自己转移注意力。他从未想过自己还有这么控制不住的一天。   -   电影结束,贺瓷腿都在发软。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果然她决定不一个人来看的选择是无比正确的!   贺桦眼底漾着明晃晃的笑,“贺软软,你居然有这么怂的一面?”   贺瓷咬牙,“你再笑我我就跟爷爷说。”   “……你幼不幼稚?”   “你管我。”   “……”   贺桦啧了一声,认命地搂着她走。   傅今弦全程也没看进去那电影,电影一结束就跟着兄妹俩出来了,目光低沉地看了眼贺桦搂着贺瓷的手,默不作声地跟着他们。直到他们上车离开。   贺桦一上车就抱着手看向贺瓷:“说吧,你跟傅今弦,怎么是个什么情况?”   他好歹也是贺家的人,就算傅今弦动静再小,他也不可能没发现他的存在。   贺瓷慢吞吞地说:“就,就没什么情况。”   “说不说?”   贺瓷咬牙,不得不如实招来:“总结一下就是,之前我追他,他不同意,现在他追我,我不同意。”   跟哥哥谈论这个话题,好像有点奇怪。而且说出来也不是什么多光彩的事。   贺瓷眼睛都不敢和贺桦对视。   贺桦消化了一下,才把这件事消化完。他乐了,“贺软软,你还有这本事呢?看不出来,你也挺……牛逼。”   这个词也是他仔细斟酌后用的。   傅今弦是什么样的人贺桦不是不知,他段位之高贺桦也心中有数。   说贺瓷追他追不到,贺桦信,说傅今弦追贺瓷,追不到,不管哪一句贺桦都不太信。   傅今弦会追人?   贺软软居然按捺得住不答应?   贺瓷见他没了声音,用纤纤玉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你在想什么?”   “没有。那你呢?又是什么情况?之前不是很喜欢他吗?”   “现在不喜欢了。我也不喜欢他一直骚扰我。”贺瓷瘪瘪嘴,告起状来得心应手,顺带拉着贺桦帮忙,“回头我进了你剧组拍戏,你记得让剧组的保安不要让他进来。”   贺瓷也是第一次知道傅今弦还能这么粘人,他到了好莱坞后恨不得二十四小时跟她在一起?还把自己搞进了医院?   呵。   作者有话要说:  贺软软:呵呵 第47章   贺瓷这样子摆明了是要和傅今弦划清界限。   贺桦挑了挑眉, 没说话。   他不太信。   前段时间还追得要死要活的, 这时候就毫无相干了?   自家小公主他还是了解一些的,从小到大哪里有她得不到的东西?一旦得不到,就会被她惦记上许久。而家里人宠得很,哪里舍得让她惦记?   为了一只没买到的玩偶惦记好几个月, 最后爷爷看不过去,派人找到买到的人, 出高价买回来的事情不是没有过。   可现在对于自己喜欢了那么久的男人,说不要就不要了?   这可是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只谈了一两年恋爱的失恋都没她这么平静。   贺桦撇开话题, “晚上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明天开始不许偷懒。”   “……大哥,大伯母好像也在洛杉矶。”   贺桦:……有被威胁到。   “咳, 认真一点就是了。”   “噢。”   贺瓷笑眯眯地说:“大哥, 我想吃你做的意面了。”   贺桦懒懒睨她一眼, “我也想吃你做的鸡蛋面了。”   贺瓷下意识想说,她什么时候会做鸡蛋面了?又慢慢回忆起, 她好像在大哥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在保姆的帮忙下做过一次。   她嘴角一抽, “你想想就好了。”   贺桦嗤了一声。   但他本来就在逗她, 真没指望过她做。保姆不在,她做的东西哪里能吃。   “让楚淅喻朝他们也过来一起吃, 我多做点。”   “好嘞。”贺瓷摸出手机给楚淅他们发微信,一边说,“你别只顾着工作,也得找找女朋友, 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以为自己还是小年轻呢?”   “你哪里学来的话?”   “大伯母天天在说,耳濡目染就记住了。你再不自由恋爱一个,大伯母说就给你安排相亲噢。”   贺桦拧了下眉。   贺瓷有楚淅微信,上一条还停留在很久以前,楚淅跟她说贺桦酒宴上喝醉了,已经给送回来了,让她下楼开个门。   贺瓷:楚淅姐,待会来我这吃晚餐鸭,我哥做意面~   楚淅:好,我现在过去。   楚淅为人很冷,连头像也是漆黑一片,好像一块幕布把她从头到尾地遮了起来。   贺桦问:“他们来吗?”   “还没问完呢,楚淅姐来。”   “哦。”贺桦收回视线。   贺瓷一一问完,收起手机。   她没注意到,贺桦也没再问一次他们来不来。   -   贺桦常年在外出差,有时间的话他还是喜欢自己下厨。   拍戏忙,亲自下厨不实际,条件也不允许。但要是去参加典礼什么的,他会刻意订个带厨房的酒店房间,自己下厨做吃的。   久而久之,厨艺倒也还不错。   楚淅是他助理,跟他的时间最长,也经常被他叫去一起吃,对他的厨艺感到很不可思议。   她很不好意思承认的是,她很喜欢贺导的厨艺,贺导做的饭菜特别对她的胃口。   她嘴挑,唯一喜欢的也就是贺导做的饭菜了。   遗憾的是贺导的下厨次数太少了。   收到贺瓷消息的时候,她平静无澜的心里难得一喜,拿了车钥匙就出门了。——为了在这里交通方便一些,她公费,也就是贺导出钱租了辆车。   贺瓷他们先到了一会,楚淅到门口停车的时候,发现对面停了辆车。远远看着像大众,仔细一瞧,是辉腾。   她纳闷,这车怎么停在这里?是贺瓷家里来了什么亲戚吗?   随后,车上走下一个人——楚淅认识,这不可就是熟人呢吗?   他穿着休闲装,领口两颗扣子没扣,微敞,带着三分要命的散漫,靠在车头,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不经意间抬头看了眼贺瓷的房子。   四目对视……楚淅打了个招呼,“傅总,好久不见。”   傅今弦点头示意,收回目光。   楚淅更觉得奇怪了。但她也不是会多问什么的人,自顾自进去了。   傅今弦低头给贺瓷发短信:好饿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透露出苍白无力,给人一种很娇弱的…错觉。   贺瓷咬牙,这是在跟她撒娇吗?   她本来微信手机号这些能拉黑的都给他拉黑了,可无奈他换个手机号太容易了。   贺瓷:饿了关我屁事?跟我说做什么?   傅今弦不紧不慢地继续回复:可我想和你一起吃。   他的每一个字都在透露着一个字。   骚。   贺瓷轻哼一声,极其嘲讽:我哥做的,你敢吃?   傅今弦微微一顿,的确,他不敢。就算他敢,贺桦也不会给。   不过——   傅今弦:我也可以做给你吃。   贺瓷秒回:不稀罕。   任由他使尽浑身解数,贺瓷都不为所动。讨好,示弱,都没用。   仿佛浑身穿满铁甲,将他放出的所有箭矢一一挡了回来。   傅今弦舌尖抵了抵腮,啧了一声。   傅今弦:我稀罕。   她意料之中地没再回。   傅今弦收起手机,最后看了眼屋里,许久,像是认命般地驱车离开。   -   楚淅按了门铃,贺瓷来开门的,她想了想,还是告诉贺瓷,“刚刚在门口遇见傅总了,他会不会是来找你的?”   贺瓷抿抿唇,这个狗男人,最近真是黏她黏得天天往这里跑。有什么意义吗?没有。   “没事,别管他。再过一会就开饭了噢,有没有闻到香味?”   她这么说,楚淅也就没再管,一本正经地回答:“有一点点飘出来。”   贺瓷嘿嘿笑,“一定很好吃,我都半年没吃过他做的东西了。”   楚淅想,她也两个月没吃到了。   喻朝和云数贝贝也来了,贺瓷和云数贝贝研究了下什么饮料好喝,想去买一些回来,这时,贺瓷突然被喻朝拉到一边,“你最近很佛系啊,都不看微博不看新闻了?”   贺瓷懵懵地眨了眨眼。   最近太忙,沉迷拍戏,手机都很少碰,更别提看那些了。   “发、发生了什么?”   “国内最近发生的事有点多,尤其昨天,吃瓜…都要不少时间。”喻朝按了按眉心,“昨晚我吃了一晚上,和国内网友同步吃瓜,到现在也没怎么吃明白。”   贺瓷突然按捺不住自己熊熊燃烧起来的八卦之心。她看了下厨房,默默估算贺桦还要多久——至少也还要半个小时,于是赶紧窝沙发上,盘起腿开始恶补漏吃的瓜。   她本以为是什么娱乐圈的瓜,可看了一圈下来,发现不是,这瓜,竟然还是傅氏的瓜。   傅氏最近瓜多得网友吃也吃不完,妥妥一个豪门宅斗直播。从前不认识傅氏的网友通过这回事件也都认识了,傅氏也算是出了一回名。   可伴随傅谦同和邱诗琴入狱,傅氏本已经淡出众人视线,这回……又是为了什么?   贺瓷点进去,一目十行地看完,恍然。   是啊,他们俩还有个儿子呢。   傅承予。   和其妻子许芊意。   其实这瓜也没什么,无非就是爆出许芊意父亲在外有个女人,还有个儿子。豪门里,这种事件司空见惯,贺瓷略略看了几眼就退出来了。   她又翻了翻,才看到底下有个娱乐圈的瓜。   #原慕自爆资源被砍#   #原慕:演员越来越不好当了#   贺瓷没想到自己才离开这么点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原慕在圈里的资源一直是不错的他的演艺之路谈不上大红大紫,但也顺风顺水,怎么突然就……?   回想起之前傅今弦砍他综艺的事情,贺瓷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又是傅今弦动的手脚?   她抬头去看喻朝,眼底的疑惑清晰可见。   喻朝很懂她,知道她现在想的是什么,点了点头,“是傅今弦。”   贺瓷心底油然而生一股火。   她压着火气,把傅今弦从黑名单里拉出来,给他发微信。她想问他,原慕做错了什么?不就是跟她有点绯闻吗?至于这么赶尽杀绝?!他以为全天底下他最牛逼吗?整个天下都不能逆他的意思?都得为他服务?她跟他是有什么关系?他配对原慕下手吗?   贺瓷满脑子都是这些话,也就一一打了出来。   可在按下发送的那一刻,她又犹豫了。   理智稍微回笼。   她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傅今弦了,他好像……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这种脱离理智和情绪化的行为,不像是他做得出来的。   可是刚刚喻朝说了就是他。   贺瓷贝齿轻咬下唇,踌躇着。   看着对话框里的文字,她咬着牙,又一个一个删去。   贺瓷换了个委婉点的问法:你为什么又砍原慕的资源?   贺瓷拿着手机,有些紧张。可任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其中是否有什么弯弯绕绕。   傅今弦一时没回,喻朝目光微转,道:“傅家太复杂了,你也别沾染太多,知道吗?”   贺瓷没太在意,随意地点点头。她本来也不会去沾染什么的。   但也的确是复杂,他们贺家就没这么多事。   别看表面上傅今弦轻轻松松把傅谦同和邱诗琴送进去,背地里应该也是谋算多时,费尽心机。   那种生活,想想就好累。   远不如他们贺家舒心又简单。   家里的产业不仅没人争,反而还没人要。孙辈各个都想出去自己闯,闯得都还不错。贺遇也想出去,只是哥哥们比他大,趁着他还小,都跑光了,一不小心就只剩下他和贺瓷两人留下来接手。   二选一,本也不一定是他,但贺遇面对妹妹水汪汪的泪眼,默了默,还是无奈地接下了。   当然了,都是自己的孙子,老爷子也舍不得这么欺负他,给了他权力,只要不亏损……尽量不要亏损太多,他可以适当地改革,或者扩展一些新领域,投资一些新行业,任由他施展他的宏图大志。   贺家和傅家比起来,像是两个极端。   看到贺瓷点头,喻朝笑了笑。   贺桦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端着东西从厨房出来,淡淡地看了这边一眼,“吃饭了。”   贺瓷从沙发上蹦下来,“来嘞。”   按理来说,傅今弦应该很快回复的,不是秒回,也不会太久。但就是很反常,贺瓷一直到开始用餐都没等到他的回复。   她不免生疑,他这是……心虚吗?   贺瓷有些心凉。刚刚在心里为他说的那些话,这时候就显得有点可笑和打脸。   楚淅坐在她旁边,见贺瓷出神,楚淅碰了下她,“想什么呢?”   贺瓷回神,“啊,没什么。”   她没再去想他,专心吃面,一边还得抽出空吹大哥的彩虹屁,今后好继续剥削他做饭,“大哥,你做的意面真的绝了,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意面。”   她笑盈盈地咧着嘴。   贺桦掀唇轻笑一声,带着仿佛看穿一切的嘲讽,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贺瓷:“……”哼。   -   用完餐,贺瓷切了些水果,众人围在一起,点了个电影看。   贺桦随口吐槽,“切的真难看。”   贺瓷看了眼自己切的还算方正的块块,深吸一口气,微笑:“贺桦,知道你为什么单身吗?”   “嗯?为什么?”   “呵,嘴贱。”贺瓷毫不留情地,“我觉得你可能不止是一时的单身,你会单身一辈子的!”   贺桦挑了挑眉,“哦?是吗?”   贺瓷以为他要怼回来,都做好了反弹的架势和准备了,却没想到,他说——   “那你教教,我该怎么说?”   贺瓷微愣。   楚淅也愣了下。   贺瓷轻咳一声,指导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羞涩,看得贺桦眼神戏谑,一副“我看你能说出什么来”的模样。   贺瓷清了清嗓子:“你应该说,软软怎么这么棒,随手一切的水果都是心形的。”   贺桦瞥了眼那些正方形长方形的水果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贺软软……你要不要脸?”   贝贝没忍住笑出了声。   贺瓷瞪她一眼,又气鼓鼓地掐了把贺桦,“我诅咒你单身一辈子!”   “啧。不怕你大伯母跟你拼命啊?”   “她才舍不得。”贺瓷嘟囔,“她会先揍你一顿,谁让你欺负我。”   贺桦嗤了一声。眼角瞥见楚淅若无其事地叉了块水果吃,暗自思考了下贺瓷刚才说的话。可那话……未免也太骚了。   他有些,难以启齿。   作者有话要说:  贺桦:冷漠脸   哈哈哈哈哈哈   我感觉他们这对好好玩嘤~ 第48章   楚淅顺了顺贺瓷的毛, “没事, 切成块块就很棒了,贺导强迫症,你别理他。”   贺瓷当然不理贺桦,大伯母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就贺桦这样的,可不得单身一辈子。   贺桦单手放到脑后, 悠哉地看起电影。   贺瓷又瞥了眼手机,依旧没回复。她不免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等到他们都离开了, 贺桦也回屋了, 厅里就剩贺瓷一个人,她想了想, 又给傅今弦发了个问号过去。   怎么这么久都不回复?   贺瓷心中疑虑渐起。   喻朝还在给她发微信:暂时别掺和原慕的事情, 现在形势还不明朗。   贺瓷咬紧了唇, 更加迫切地想得到傅今弦的回复。如果她不理智一点,她可能就直接插手这件事了, 但也正是残存的这点理智, 让她还想着等等傅今弦的回复。   再等一下, 就一下。   她也不免生气,平时黏了吧唧的人, 一到关键时刻就没了踪迹。   -   傅今弦一回到酒店就接到付岸的视频会议请求。   付岸被他安排在国内处理事情,突然要跟他视频会议,应该是发生什么事了。   视频接通,看到付岸的那一刻, 猜想成真。他的脸色很凝重,脸上没有半点笑意。   傅今弦:“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在处理原慕,但他试图用舆论反击,在很多公开场合都暗示是资本逼迫他,要雪藏他。”   傅今弦没想到他这么能舞,在傅谦同倒台后原慕还不死心地想要翻身?“那就让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是。对了傅总,许家那边——”   “易秋秋也该闹一闹了。”   “是。”   跟他开了半小时视频后才把事情处理完,前脚刚处理完,没想到后脚突然停电,整个酒店都停了。手机的最后一点电量也没撑多久,很快就自动关机。   一般来说这种酒店都会有发电机保证电量供应,但过了一会傅今弦也没等到。   他没再等,叫来宋特助出门吃饭。   “正好有时间,我们去尝尝这里的一些比较出名的餐品。”傅今弦觉得自己从到这里后对宋特助还是很压榨的,也该犒劳犒劳了。   宋特助受宠若惊,抹了把辛酸泪,有一种养的崽子终于长大了知道回报爸爸的感觉。(?)   出了酒店才发现竟然只有那家酒店停电了。   宋特助嘟囔:“下次不订这家了,亏它还是世界品牌。”   等吃完饭回到酒店已经是将近两个小时后,还好酒店已经来电。酒店的客房经理前来致歉,并表示会扣除这一天的房费作为弥补。傅今弦没太在意,回到房间给手机充上电,自己去洗漱了下。   洗漱完,他一边擦头发一边打开手机。   无数条信息涌入,他还不是很在意,在等信息恢复完。直到看到贺瓷发的微信,他神色一凛,慌忙点开。下意识的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看到消息后,他的神色越发严肃。   果然是出事了。   看了眼发消息的时间,应该是他还在和付岸视频的时候。   不好。   打字太慢,解释不清,傅今弦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那边几乎是秒接。   傅今弦拧了下眉,也不知道她等了多久了。   他先解释了下,“刚刚手机没电,酒店也停电了,刚刚看到你发的消息。”   这么一说,他自己都有点不信,巧合未免也太多了。   他补充:“真的,不信我待会让酒店的人和你解释一下。”   “不用,你直接跟我说,为什么要对原慕下手?”贺瓷的声音还算平静,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能等到现在还没动手已经是极限了。一股薄怒现在小脸上。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否认了声,“原慕是傅谦同捧的人,傅谦同倒台后原慕还在试图把舆论往我身上带,收拾他是不得已,也是必须。”   “你在说什么?”贺瓷第一反应就是质疑,“他是傅谦同的人的话,傅谦同上次为什么要对他出手?傅今弦,你现在每句话都很矛盾。”   很难让人信服。   像是,每一句都是谎话。   贺瓷不知道该不该信了,他的话的确自相矛盾。   她因为别的男人来质问他,傅今弦不可能不难受,他的脸色沉了沉,却还得继续解释。小姑娘心眼好,他不能在她眼里毁形象。   “那也是冲着我来的,想让我和你因为他决裂,失去和你在一起的可能性,失去贺家援助的可能性。”   贺瓷微愣。   第一反应就是这太荒谬了。   哪有人会去下这么大的一盘棋?而且还是下给自己的亲生儿子?   但回想了下,又觉得傅谦同是可以对傅今弦做出这种事情的。傅谦同对傅今弦怎么样,整个圈子都知道。   她忽然就沉默了。   傅谦同做得出来的,而且这可能还只是低段位的。   她只是没想到原慕跟傅谦同还有关系。而且也没想到自己也会在傅谦同的谋算之内。   “这样啊……”   刚刚她的冲动和怒气突然有点尴尬。   “嗯,他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不知世事,真是什么清纯小王子,你别被他的外表迷惑。”傅今弦拧着眉,“私底下他还做了很多事情,不然我也懒得对他出手。”   贺瓷“噢”了一声,既然这样,她就没想插手了。他自己作死,谁也拦不住。   “还生气吗?”   “……”还是很尴尬,“不生气了。对不起昂,差点冤枉你了。”   贺小公主还是很敢作敢当的。   傅今弦能说什么?说自己很不高兴?倒也没到那个可以随意撒娇讨公道的地步,他低声道,“你说过不许插手你的事,我就不会无故去做这些。”   贺瓷嘴角一抽,忍不住嘟囔: “你可别吧,花勿奖你不也插手了。”   “成彩也是背后的人插手才拿到的,我不插手白不插手。”   他说得理所当然。一种不要白不要的感觉。   贺瓷瞪大了眼,表情僵住。操。怎么背后还有这么个暗箱操作的故事?早知道就不让了。   她咬着牙后悔。   “知道了,挂了。”贺瓷没等他说话,率先挂断。   一挂断电话,她就把自己往厚厚的被子上一砸,这个成彩!   亏她当时还替成彩感慨了下。   啊啊啊她不该清高的。在一群污秽中,她清高啥子。   气晕。   -   她信了就好。   也还好她信了。   刚刚电话打过去,谁也不知道他有多紧张。   傅今弦揉了揉太阳穴,坐在办公椅上,往后靠了靠,闭了闭眼,好像在思考什么。   一个念头从脑海里划过。   他复又拿起刚刚放下的手机,给宋特助发消息:去查一下,酒店为什么突然停电。   宋特助有点懵。停电就停电,还能有什么原因吗?左不过电路出现问题什么的。   不过傅总让他查,他肯定要去查的就是了。   傅今弦神色散漫地打开另一个聊天页面。上面的备注赫然写着“易秋秋”。   许芊意父亲许光耀养在外面还给他生了个宝贝儿子的女人。   邱诗琴这个女人,心机颇深,从让傅承予娶许芊意开始就在盘算。她做好过被傅今弦收拾的准备,所以她得给儿子铺好路。   许家资金雄厚,又仅有一女,只要让许芊意嫁给儿子,许家就会完完全全成了傅承予的后备力量,傅承予跟傅今弦抗争起来这就是一张王牌。   资金优势比什么优势都来得重要。   可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许光耀不仅仅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失策会失在这里。   许光耀的许太□□爱多年,竟是把所有人的眼睛都蒙蔽了。   谁能想到许光耀在外面包养女人?甚至还生了一子?   ……算了,多个儿子也就罢了,反正一共也就两个孩子,许家产业许芊意多少也能分到一半。   可谁又能想到许光耀从骨子里的封建迂腐,重男轻女四个字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许芊意不管要什么他都开始推脱,恨不得将所有的基业都留给宝贝儿子!   或许,连遗嘱都立好了也说不定。   知道这事的时候,邱诗琴差点被呕出一口心头血来。   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fjx:进展如何?]   [易秋秋:您放心,许光耀不会给傅承予提供资金,他跟我说所有的钱都要留给小宝。]   [fjx:盯死一点,尤其是这两天,别让他对你阳奉阴违。]   [易秋秋:好的,您放心。]   傅今弦把玩着手机。   邱诗琴更没想到的应该是,易秋秋是他的人。   她让傅承予跟他斗,但傅承予现在陷入资金困境,能不能站得起来都得两说呢,哪来的资本跟他斗?   雄心倒是有,但没那个能力,再大的雄心也没用。   失去了父母的傅承予,再也谈不上威胁二字。   其实傅承予过得也挺好,傅今弦才比他大了没几岁,但已经跟傅谦同邱诗琴斗智斗勇十年之久了,满心盘算,满眼筹谋。   比起来,傅承予哪里会可怜。傅承予现在这个年纪,却还过得没什么心机,相比起来,他已经谈得上“幸福”二字了。   傅承予没承袭到父母的一分厉害与心计,一是先天不足,二是后天被保护得太好。傅今弦谈不上是想笑,还是难受。   但傅承予如今的能力撑不起傅氏,这应该是邱诗琴无论如何也没算到的。   他们注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傅氏落入他手中。   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就会把傅氏送到两位老人的手上。   他们后面这半辈子,唯一的希望也不过如此。   -   宋特助效率挺高,两个小时就传来消息。   这停电,还真是人为。   宋特助很汗颜,或许这就是他和傅总之间的差距吧。刚开始他还在想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可事实很快就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   还真的不是正常停电,也不是什么普通的意外。   而且这做手脚的人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一个人。   做事还挺隐蔽,要不是他运气好,碰见了个不小心看到了整个过程的保安,多说了几句话,他还真查不出来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就算查出来了,他也搞不明白这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让这里停电?有什么好处?   他觉得自己的智商已经开始不够用了。   他去敲傅总的门,打算当面告诉傅总。   “怎么?查到了?”傅今弦给他开了门,递给他一瓶水。   “是,傅总,您猜的没错,是有人动了手脚。”   傅今弦眉目淡然,像是已经猜到。   宋特助觉得真的挺神奇,这都能猜到吗?这种事情所有人都会觉得是意外的。   “是谁?”   “是喻朝。”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软软没有误会傅狗~   朝朝是个高智商男配(bushi)   求营养液啦~妲妲努力双更嘛~~ 第49章   夜色正浓, 浓稠得化不开。   一如傅今弦的脸色。   他心里有数是有人在背后计划, 却没想过会是喻朝。   怎么会是他?!   喻朝也是寰星的人,几人的关系比上下级还要近一些。傅今弦对他还是有些了解,却没曾想过他会做出这事。   一时间,傅今弦也拿捏不准他的目的何在。   宋特助:“他做的很隐蔽, 但没想到被一个保安撞见了。这老外也是心大,什么也没说, 要不是我碰见他多问了问,人家压根没放心上。”   “好, 我知道了, 你先回去休息。”   “是。”   宋特助也在迷茫,但他没多问, 反正傅总会调查出来的。   傅今弦打开喻朝的微信, 点进去朋友圈, 从上往下看。   很多他都看过的。   看到他发的言景和和贺瓷,还有贺瓷一个人的照片, 傅今弦忽然就明白了。   合着, 这也是个情敌。只不过比起别人, 他段位更高,心机更深不可测, 所有人愣是都没看出来罢了。   至于发言景和是什么目的,答案在他心里也呼之欲出了。   傅今弦冷笑了声。   -   贺瓷心里的疙瘩都被傅今弦清理干净了,总算是能安心睡个好觉。   ——必须得好好睡个觉,明天才能迎接亲哥的拷打。   贺桦拍戏有多恐怖?   她刚入行的时候有幸去围观过一次。   当时她心里就在想, 被他导演的演员可真惨。惨兮兮的。   但很不幸,时隔几年而已,她还是沦落为曾经她眼中的惨兮兮的人了。   这是贺桦第一次拍文艺片,以前从来没拍过。而她的角色是,女三号,不断跟女主横刀夺爱的女三。   这可不好演,这种角色是最讨嫌的。   喻朝一度不想要这个角色,贺瓷是来这里学习升华的,现阶段攒人气还来不及呢,怎么能去演一个讨人嫌的角色?一不小心就会被骂死。   但贺导很坚持,喻朝仔细斟酌后,还是应了。   说不定贺瓷会给他带来些不一样的惊喜。   她素来古灵精怪,万一就能把这角色演得不一样了呢?   贺瓷天还没亮就起了,简单收拾了下出发去剧组。一上车,立马戴上墨镜补眠。   太困了。   到了剧组,一眼看过去基本上都是老外。贺瓷怀念起和盛栖在一个剧组的日子。有一张一样的东方面孔还是很亲切的。……当然现在也是有的,喻朝和贺桦。但两个糙男人,不好看。   其实今天她并没有戏份,是被贺桦叫过来学习的。距离她出场还有两天。   贺桦知道她来这里是想干什么,既然她想学习,那他就手把手教一些。   -   到了午餐时间,贺瓷微微松了口气。女主经过这里,她正好近距离看到,是真的好精致哇,演技也很棒。   贺桦看了眼手机,低声跟她说:“傅今弦在外面。”   贺瓷别开脸。拒绝搭理。   “去看看吧,他带了挺多东西,造成了围堵。”   又是这样。   她在国内拍戏的时候他就喜欢这样,到了这里也不知道升级招数。   那点招数,low爆了。   她踩着高跟走出去。今天穿了双将近九厘米的J牌限量色深蓝渐变,每走一步,都感觉带着风一般的气势。   ……贺瓷暗暗下决心,就带着这股气势去把他赶走。   他和宋特助两个人跟门神似的站在门口,惹眼得很,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到。脚下搁着个大箱子,应该就是装着他带来的东西。   似乎是被保安拦得没了脾气,身姿挺拔的男人眉心有道褶痕。   贺瓷没再走过去,远远地抱着手看着,“献殷勤的人多了去了,用不着你,赶紧回去,别来了。”   宋特助默了默,恨不得遁地。贺小姐可真是扎的一手好心。   保安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他乐呵呵地说:“小伙子,在追人?追人可不能这么追。”   贺瓷撇撇嘴,不想听,也不想让他说。据她所知,这个小老头自己还是个单身呢,就在这里故弄玄虚的传授起经验来了。   傅今弦却饶有兴致地虚心求教:“那您说,该怎么做?”   保安头头是道地说起来:“你说你咋那么实诚,送什么吃的啊?你得送花!一天一束,或者三束,跟一日三餐一样的送,女孩子喜欢浪漫,或多或少肯定会被你感动到的。”   傅今弦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保安。   这保安明显是个很有浪漫情怀的人,“街边买的蓝色妖姬,一般都是用红玫瑰去染色的,但这位先生,你看起来是富裕的,你应该可以买得起真正的蓝色妖姬。去买吧!去买花,送给这位美丽的女士。”   贺瓷的小脸慢慢晕染出渐变红的色彩。   这位保安先生,您也太会了点。   保安看了她一眼,“这位女士在这里,为了给她更多的惊喜,我现在不能把所有的招数都教给你。回头有机会再聊吧,先生。”   说完,他默默地走开。一边还若无其事地吹着口哨,仿佛没有人让他在这里站岗拦人。   贺瓷:“……”   傅今弦勾了下唇,顺理成章地往里走,给她递了杯可乐,怕被她赶出去,紧接着说:“真的不饿吗?我带的都是你喜欢吃的。”   贺瓷嗤了一声。   她才不吃傅今弦的东西!   “给你剥好了一整盒小龙虾。这里买不到的。”他又凑上前。   贺瓷别开脸,“离我远点。”   他的气息就在耳边,更添了她的烦躁感。   剧组里看到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紧跟在贺瓷身边,面面相觑后,就起了起哄声。   贺瓷做了下解释,可他们又是一副“不要解释,我们懂”的表情。   傅今弦也解释了下,“我是她的追求者。”   贺瓷无语,这还不如不解释。   起哄声更大了。   “你会被我大哥赶出去的。”贺瓷威胁道。   “没事,能多跟你待一秒是一秒。”   贺瓷嘁了一声,转身走开。   他说得很好听。   她差点就信了。   果然,贺桦一看到他,就把他给轰了出去。   别看跟贺瓷说笑的时候无所谓,但贺桦心里不知道多讨厌傅今弦。尤其是贺瓷追傅今弦的时候,贺桦恨不得上门去给他剥皮抽筋。   傅今弦临走前看了眼贺瓷,她连个眼神都没过来。他眼神深了深。   “去,订蓝色妖姬,明早让直升机空运过来,要最新鲜的。”   宋特助一脸为难:“可贺先生刚才说不让你再来了……”言外之意就是你买了也送不进来。   “直接送去她家门口。”   “…是。”   那个保安说的话挺有道理,可以试着走另一条路线。   她每天打开门就能看到还滴着晨露的花,心情或许会好一些。   “这个是拍的什么片子?”   “一个文艺片。”   “多久能拍完?”   “我研究了下贺先生寻常的拍戏时长,至少也要四五个月,最多□□个月。”   太长了些。   她可能真打算在这里长时间学习了。   “嗯,去看看她家附近有没有出租或者出售的房子,越近越好。”   宋特助一脸复杂,您这是也打算打长久战了?该不会贺小姐待多久,您也待多久吧?   国内一堆事情堆积如山还等着你处理呢!哪能让你在这待半年?!   真是疯了真是疯了!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色迷心窍吧。   不过他好歹开了点窍,追人的招数有所进步了。   宋特助颇为欣慰。   -   傅今弦被赶走后贺瓷以为他消停点了,没想到第二天要出门的时候,发现门口出现了一大捧花。   大到无法忽视。   按照贺瓷的经验,这些应该有三四百朵。   花瓣上还带着晶莹剔透的露珠。   十个女人里有九个看到这场景会心跳如鼓。   不巧,贺瓷刚好是剩下的那一个。   她面无表情地踢开那束花。   贺桦戏谑地调侃:“不留下来插插花,做个摆设?”   “嘁。才不要他的。”   两人去开车。   走到车边的时候,贺瓷突然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傅今弦站在她家对面的别墅门口。   长身玉立,身姿挺拔修长,尤为惹眼。   贺瓷的脸色一僵。   这个狗男人,是想做什么?   贺桦:“啧,他这回还真挺上心。”   他眼底却尽是不屑。   贺瓷没说话。   或许是顾忌着贺桦在,他老实安分地没有过来。   贺瓷和贺桦也没有多理他,上车离开。   看着他们的车离开,傅今弦才抬步回屋。   宋特助总觉得这背影稍显落寞。   早上他起来发现门口一地烟灰,傅总应该是在那抽了一晚上的烟。   追妻路漫漫啊。   傅今弦刚进去,牧越泽电话就打了进来。他问了些新资源的事情。问完以后还不挂断。   傅今弦声音淡淡:“还有事?”   牧越泽:“你跑去好莱坞追人那么久,还没追到?”   细细去听,能听出话里面的嘲笑。   “关你屁事。”   “没没没,我只是,想笑。”他尾音上扬,还真笑了起来,“你也有今天?”   “…滚。”   傅今弦按断。   舌尖狠狠抵了抵腮。   看样子,还早。   没事。她能追他那么多年,这回换他来,他也可以。   就算真的追了很多年,就算到最后她依旧不同意,又怎样?   -   他住在对面。   这个认知让贺瓷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白天在忙,她可以忽然这个念头,可晚上一回来,总能看到他“不小心”出现的身影,这个念头压根就无法忽视。   贺瓷咬牙。   这个男人,狗起来是真的狗。   算了。住到对面又怎样?反正又不是同居。   尽量无视他就好。   很快,她也的确做到了无视他。因为她被另一个人缠上了。   剧组的男二威廉,不知道抽了哪根筋,突然对她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贺瓷本来内心很绝望,但威廉长得的确不错,五官立体丰满,而且追求得很得体很绅士,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会让她感觉到不舒服,她渐渐地竟开始享受起他的追求来。   贺桦知道的时候,按了按眉心,“算了,随他们去。”   他很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的是,妹妹长大了,到了适婚年龄了,也该找个男朋友了。好不容易有个合适的,他不能乱打鸳鸯。   她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他们这些哥哥一看到男孩靠近就打跑了。   虽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惆怅,但也没办法。   中国男人追求人大多会含蓄一些,比如傅今弦这样的,开窍了也是含蓄的。但威廉追起人来高调奔放,很快就能张扬得全世界都知道。   贺瓷前脚刚拍完戏,后脚他就出现在跟前,“美丽的瓷,我有荣幸邀请你一起共进晚餐吗?”   “先别急着拒绝我,我知道有一家新开的烤肉店,味道非常棒,真的不去吗?你进组以来都瘦了,可以适当增肥一下哦。”   这句话的每一个字似乎都踩在了她不能拒绝的点上。   烤肉店。   味道非常棒。   她都瘦了。   可以适当增肥。   诱惑力十足。   贺瓷笑了笑,拎起包: “那走吧。”   “oh,感谢你给我这个荣幸。”   贺桦暗地里将一切纳入眼底,嗤了一声,“油嘴滑舌。”   贺瓷和威廉到达烤肉店的时候,意外地遇见了熟人。或许也可以说是意料之中吧。   贺瓷假装不认识傅今弦。   真是阴魂不散。   傅今弦脸色阴沉地看着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长相风流,桃花眼底狭长勾人。   天生柔相。   她换口味了?现在喜欢这样的?   “瓷,我们进去吧,有位置了。”   “好。”   她从傅今弦身边经过。抱着当成陌生人的心,可明显是不会被如愿的。男人眼神阴鸷,轻笑一声,“来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傅狗:赶走一个又来一个:) 第50章   傅今弦的目光锁在了威廉身上, 带着森森寒意, 像是要把他活生生盯出个洞来。满满的恶意,骇人得很。   威廉不明所以,平白无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疑惑地看向贺瓷,“瓷, 你的朋友?”   “不认识,我们进去吧。”贺瓷面无表情地抬步就走, 威廉匆忙跟上。   贺瓷悠然经过他,裙摆在空中旋出了一个美丽的弧度, 美得刺眼。   傅今弦身上气压愈发低得可怕。   毫不犹豫地, 傅今弦也抬步跟了进去。不管他们坐在哪,他就坐他们旁边。   威廉品出点味道来, 嘴角一扬。   这应该是跟他一样的人, 也是瓷的追求者吧。   只是看着这待遇比他差哦。   威廉是个很绅士的男人, 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绅士的气息,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这种感觉很能增加在女生心中的好感度。——包括贺瓷。贺瓷不对他微笑自己都会觉得罪过。   他拿着夹子烤肉, 烤好肉放在贺瓷面前的盘中——他选的肉刚好都避开了肥肉, 贺瓷笑笑, 道了谢。   最近轻了许多,可以纵容自己吃一点肉。   本来担心气氛会冷下去, 好在威廉很会找话题,三两句话就切进话题,和她聊起中国的娱乐圈来。   他很懂,聊一些她知道的, 他不知道的,再以虚心求教、极其好奇之态,听她娓娓道来,简直就是在疯狂刷好感度。   没有一个女人受得住。   贺瓷笑了笑,他想听,她也不妨多说一些。成年人的交际,或真或假,不必介怀。   听她说了片刻,威廉笑道: “我很喜欢中国,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去你们那里看一看玩一玩,要是有机会能在中国工作的话那就更好了。”   “很欢迎你来玩。这两年中国影视行业发展的很好,说不定哪天我们会在中国碰面哦。”   “那太好了。”威廉感慨,“我认识的中国演员不多,只有你和盛栖,你们都这么优秀,也足够让我想象你们国家的演员的优秀程度了。这真的让我很敬佩。”   贺瓷愣了下。她没想到有一天会和盛栖一起被夸。毕竟她们两个悬殊很大,一个是国际知名女星,一个是国内流量小花,轻重一目了然。她还在努力进步,向盛栖学习,没想到在这老外眼里,她竟然还能和盛栖一起被提起,一起被夸。   是她不知不觉中已经进步了吗?或许,进步的程度远超过她的认知?   但无论如何,威廉三两句话,已然让她整个人都飘飘欲仙,这无可否认。要是她有尾巴的话,怕是都翘到天上去了。   贺小公主的嘴角压都压不住。   “谢谢你的夸奖,威廉。”她无形中更温柔了三分。   而这温柔,直接重重地刺伤了傅今弦的眼。   对一个老外都比对他温柔呢?   与此同时,傅今弦看向威廉的眼神已然带了深意。这个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不简单,竟然三两句话就能哄得她如此开心。   傅今弦机械地夹着东西往嘴里塞,索然无味。   他能理解她对自己的冷漠,不管是他住院还是他消失,不管是他做什么,她都不想搭理——这都是报应,他甘之如饴地受着。   以前她受过的痛他总要再尝一遍的,亲自去尝尝这痛这苦是什么滋味。这是他活该,他知道。   可一看到她对别的男人和颜悦色、巧笑倩兮,他脑子里那根理智的弦瞬间就断了。平时再理智都没用。   威廉和贺瓷谈起桌上的一些海鲜,他没想到这个女孩竟然懂的比他还多,不管是海鲜还是红酒,她都能侃侃而谈。   惊讶之余,他的眼神也愈发佩服起来。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脑子里好像储藏了无数待挖掘的宝藏。   ——有共同话题的人说起来那便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他们浑然忘我地聊了一会,威廉还给她科普起男一号的八卦来,她听得津津有味。   桌上的烤肉过了许久也不见多少消减。   傅今弦按了按眉心。   这个人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想到贺瓷跟他的无言,再对比眼下他们的交谈盛状,傅今弦一口气梗着,上不来下不去的。   贺瓷跟不熟悉的人一向只保持基本的礼貌,很难热络起来,但这个威廉的确好玩,颜值又那么高,聊天也风趣,距离不知不觉就拉近了。   一边聊天,威廉一边把烤好的虾用夹子夹到她的盘子里。   这家店是华人开的,跟国内的烤肉店一样,菜式什么的也是,贺瓷觉得威廉真挺贴心的。找这里吃饭,无论如何也不会出错,不会出现食物她不喜欢或者不适应之类的。不过,虾嘛……   贺瓷动作微顿,笑着说:“我不吃虾的,有点过敏,你吃吧。”   她懒得剥。   还要动手,弄得一手汁液,太麻烦了。不如不吃。   威廉很抱歉地收了回去,一脸歉然,“真是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过敏。”   “没事的,是我没说。”贺瓷虚伪了一下,如常吃起了别的东西,还顺口夸了下他筷子用得真好。   威廉   傅今弦的心情却忽然明媚了三分。   心想,等她愿意吃他送的东西了,他就给她剥个够,让她吃到腻为止。   他这个位置贺瓷能看到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慢条斯理地剥了一整盘的虾。也不吃,就一味地剥。   贺瓷看到那盘虾,笑容有一瞬间的凝固。   操。   他又在挑战她的底线。   狗男人。   她目光有些不舍地收回,默默告诉自己要有骨气一点。嗯,骨气。   吃了一点点,她就停下了筷子,小口小口地喝果汁。   威廉也是演员,对身材的管理并不会输给贺瓷,他也停了筷子,“吃饱了吗?”   “嗯,走吧。”   傅今弦跟他们同步起身,同步到让人忍不住侧目。   威廉戒备地看着他。   好在他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脸色还是很难看就是了。   威廉送贺瓷回去,她坐在副驾驶,容颜精致恬静,他不经意间看到的时候,心中一动。   到了自己的小别墅,贺瓷下车,跟他道了谢,“谢谢你送我回来。明天见,威廉。”   威廉眉梢微挑, “你太客气了,瓷。明天见,晚安。”   贺瓷微微一笑,笑容明艳动人。   威廉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他好像知道什么叫心动了。这个东方美人,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折服他的魅力。   他驱车离开。   殊不知,他前脚刚走,后脚傅今弦就出现了。   贺瓷刚走到门口要开门,他就出现了,眼角泛着红。贺瓷愣住,他这是……   贺瓷还没反应过来,傅今弦顺势一把拽过她将她压在墙边,抵着她的肩,失魂落魄地吐着字:“他比我好?”   “你疯了?!”   “整个一娘炮,哪里比我好?!”他低低吼着,“贺瓷,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很苍白,很无力。像是料定了她不会同意。   贺瓷一口咬住他的肩膀,“你滚开——”   果然。   他凄凉地扯了下唇。   “我从来不知道,挽回是这么难。”任由她咬,咬的再用力他都好像没有痛觉,再多的痛都比不上她一句话带来的痛。傅今弦闭了闭眼。   贺瓷愣愣地松开了贝齿。   傅今弦,你可是傅今弦啊。天之骄子,众人仰望,你现在在这里卑微个什么劲啊。   从前拒绝的是你,现在挽回的也是你。   你以为我贺瓷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   一滴泪悄无声息地落下。   她推开他,想走。   他不让,“我想要个追求你的机会。”   贺瓷冷笑,有些嘲讽的味道在里面:“你不是一直在追吗?”   “那,你能不能公平对待你的追求者们?”别那么偏心,对他们巧笑倩兮,对我面无表情。   “你没资格提要求。”   他不但没生气,还出乎她意料地应了一声,“对,我没资格。可是,贺瓷,让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失去你,我做不到。”   他闷闷地埋在她颈边。   “再给个机会吧,你也没有损失。”   她毫不犹豫又无比坚定: “我不想给。”   一点转圜的余地都不给。   “……好吧。”他喉结滚了滚,喉间腥涩难言,除了妥协,除了点头,似乎也没别的办法。他松开了她,从地上搁着的一个不起眼的袋子里拿了个盒子出来,递给她,“不嫌弃的话,可以当夜宵。回去吧……晚安。”   她下意识地接了过来,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接了什么后,他已经一言不发地离开。   是刚才那盘剥好的虾,他打包了。   每一只剥得干干净净,不带一点残余的壳,漂亮得诱人。   她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盒子,拿着盒子的手微微发颤。   抬眸去瞧,他的背影三分萧瑟三分凄凉。   舒了口长长的气,她转身回屋。步伐却很重。   公平么?   他想要公平啊?   平直的嘴角若有似无地勾了勾,高跟鞋踩在地上,细小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突兀。   作者有话要说:  突如其来的惊喜更新!算是儿童节礼物?哈哈   儿童节快乐鸭!小宝贝们!记得去庆祝一下,毕竟我们只有十八岁,还是小宝贝呢~嘻嘻   晚上九点还有一更~么么哒~ 第51章   在门外, 她还很淡然。   开门, 进屋,关门。   她却突然绷不住情绪,倚着门,眼泪一点点地落了下来。   身体顺着门框滑落, 无力地蹲在了地上,随后, 她的头埋在了膝盖里。   黑暗中,只看到一个人儿躲在那里, 刚开始没有一点声响, 后来,肩膀一颤一颤地抖了起来。看上去她好像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可一股情绪很快喷薄而出, 由不得她忍耐不忍耐, 直接冲出所有的压抑和阻碍。   她抑不住地哭出了细碎的哭声。   这么久以来,有一股情绪一直被她压着, 压在了内心的最深处, 被她用其他事情去转移注意力, 去转化情绪。   可在她以为她成功了,并沾沾自喜的时候, 这股情绪又突然复出,来势汹汹,让没有丝毫准备的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彻底爆发出来的情绪就表现在她现在不停往下掉的泪珠上。   泪珠多了,连成了泪水, 滚滚而落。   贺瓷想擦干它们,却怎么也擦不干。   无法否认的是,她对他的情意还藕断丝连,没有彻底割断。现在的每一滴泪都是证明。   对他的感情被她遏制住了,可是……好像遏制失败了。   贺瓷快疯了。她明明拒绝了那么久,可是他为什么就是跟聋子疯子傻子一样,非要缠着?但凡他远离一些,她也不至于一再地记起从前种种,这个情绪说不定哪一天自己就消散了,不至于像现在一样,不仅压抑不住,还愈演愈烈。   他还要公平,他还想跟她要公平。   多可笑啊。   她又去跟谁要公平呢?   贺瓷不知道在那里蹲了多久,只知道小腿处都没了知觉。即使这样,她也不在意,也没动。   等泪水淌尽,脸上留下一道道干涸的泪痕,她才缓缓站起身。腿部的麻胀酸疼一阵阵袭来,酸胀难忍,可她似无所觉般地走到楼梯口,上楼,回屋。   听到她房间关上的声音,贺桦才长舒了口气。   这一对,可真是比冤家还冤家。   她心里还有傅今弦,他一直都知道。任她怎么澄清她不喜欢傅今弦了,他也从来没怎么信过。   他看着她长大的啊,从她刚出生不会走路抱到了她会走路会撒娇,就换成了背,背到她亭亭玉立了,还会偶尔撒娇走不动路了要他背。他哪里会看不出来她的心思呢?   傻丫头,真的以为瞒过了所有人吗?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真的瞒过了所有人,她也没能瞒得过她自己啊。瞒不过自己,瞒不过自己的心,那便是满盘皆输。   或许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他听不得她哭,更别提她哭得那么惨,那么可怜。他又是心疼又是恨其不争。   怕刺激到她,怕她爱面子觉得丢脸,他刚才也就没出去,只是在屋里远远地陪着她。   但即使他在屋里,也是悬着一颗心,直到等她回了屋,关了门,他那颗心才稍微落了点地。   他也不知道他这妹妹怎么就这么傻。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吊死在一棵树上。人家都说趁着年轻多谈几段恋爱,可她倒好?一个长的好看,身材还好,家世又出众的女孩子,愣是只谈了这么一场恋爱——不,愣是只追过这么一个人。连场恋爱都没谈过。   或许是他们老贺家遗传的长情吧。   贺桦脑海里不知不觉地慢慢浮现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影。他愣神于其中,等到回神时,猛然发现,他怎么想到了楚淅。   他狠狠拧了下眉。   将脑子里的人影挥散,拿起手机给贺瓷发了条微信:明天有个日出的戏,凌晨三点就得走,你四点半过来。   他怕这个傻丫头这时候正躲在房里哭。   哭就算了,可不能哭一夜,给哭坏了就不好了。   贺瓷看到消息,哭嗝都给气出来了。臭贺桦,不早点说,她好早点回来睡觉。小仙女的美容觉就这么被破坏了!哼。   几乎是下一秒,她迅速转变了情绪,擦干眼泪,拿了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擦好身体乳和各种各样的护肤品,她往床上一躺,敷了个眼膜。   完了完了,刚刚哭狠了,明天眼睛要是肿起来……她就打死傅今弦和贺桦。   四点半啊……   贺瓷看了眼手机,不好,竟然已经九点半了。   贺瓷轻轻一蹙眉尖,是她洗澡洗得太久了吗?没有吧?   除去起床赶到片场,也就六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唉,小仙女受苦了。   罢了,堕入凡间,总要吃点苦头的。她默默安慰自己。   摘掉眼膜,订了五个闹钟后她乖乖入睡。贺桦军令已下,明天指不定多悲惨,不养精蓄锐,她怕是都不能活着回来。   再没了闲暇心思去顾念儿女情长。   -   宋特助见傅今弦回来时的脸色不是很好,一句话都不敢多问,沉默又乖顺地把文件呈上,“傅总,这是今天的文件。”   交完文件他也抽不出空来,还得在手机上吩咐一下下属,明天早上一定要及时送来蓝色妖姬。   他们刚才在跟他说,由于天气恶劣,直升机明天可能飞不过来,宋特助本想请示一下傅今弦要不少送一天,可看这样子,还是算了吧。   [那就换条线路,换个地方买,又不是只有那个地儿有卖。]   这群笨蛋,比他还笨。   就现在这情形来看,傅总就靠着这些一点一滴的小心意,指望着说不定哪一天水滴石穿了,感动到贺小姐。他作为得力干将,可不能给傅总拖后腿,一丝一毫的机会都得给把握住。   “原慕那边怎么回事?怎么还在接戏?”   说起这个,宋特助也觉得很诧异,他脸色五彩缤纷地解释:“……一位富商是主要投资人,点名要他主演。据查,好像跟傅谦同关系不错。”   他本来是不敢直呼其名的,之前都是称呼老先生,是傅总让他不必用什么尊称,直接叫名字。可见傅总对傅谦同是恨到了什么地步。   刚开始喊的不太习惯,到后面就会觉得这也没什么。   “但剧的质量不会多高,是普通的低制作,不出意外,这就是他的收官之作了。”宋特助给自己抢救了下。   傅今弦冷笑了声。   很显然对这结果并不满意。   “一部剧拍出来简单,过审可不容易。他们挺天真的。”   宋特助脸色一紧,“我明白您的意思,我现在就去处理,您放心。”   他关上门出去。   关上门后,他悄悄松了口气。今晚的傅总怎么好像更可怕了一些?是他的错觉?   应该是被贺小姐打击狠了吧。   -   国内,原慕这边因为这个剧的邀约,围绕在整个团队头顶上已久的乌云终于略略略散去些许。   这是个机会。   不管机会是大是小,只要是机会,只要他们紧紧的抓住了,就是个希望。   起码有希望了啊。   整个团队都亢奋地重新开始启动工作。   可就在不久之后,晴天霹雳的消息传来。   被压了。   上面来了人明确的告诉他们这句就算拍了,就算拍完了,也没有办法过审播出。或许是为了增加幸福度,那人还给他们列出了剧本中个个不能过审的点。   这些,一看就知道是找茬。   原慕刚好接到一条短信:别挣扎了。   他脸色黑沉如铁。   他是傅谦同暗中资助的学生,从小到大都饱受他的恩惠,被他福泽多年。他从小就下决心,今后一定要好好报答傅谦同的恩情,进入圈里后更是不断让自己变得强大一些,再强大一些。   傅谦同上次为了陷害傅今弦,提前询问了他的意见,告诉他可能要利用他一下。要是傅今弦跟贺瓷因此决裂,他就是大功臣,而且还是贺瓷眼里的受害者,他们没决裂,也跟他无关。百利而无一害。他自然是同意的。傅谦同不知,就算这是百害而无一利,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后来,傅今弦和贺瓷没有如傅谦同设想的一般决裂,他们之间风平浪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原慕好奇地问过傅谦同,但傅谦同也说不清,只是说他们得再减少一下来往交流。   他乖乖说好,继续走自己在娱乐圈的路。这只是个小插曲,他甚至都没放在心上。至于贺瓷……他笑了笑,打给她电话求助什么的,都是傅谦同安排好的环节,贺瓷不知不觉地被利用了一把罢了。只是她也没损失,他没必要愧疚什么的。   只是,谁也没想到,有一天,势力庞大、资金雄厚的傅氏总裁傅谦同出事了。真的出事了。   而他想帮忙,却发现他好像帮不上一丁点的忙。   原慕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后来,他就在各个公众场合有意无意地透露傅今弦的压迫、资本的逼压,想将他雪藏,试图通过舆论伤害傅今弦,曲线救人。   这也是他想到的、自己唯一能做的到的一个办法。或许傅今弦会迫于舆论,向他低头。他也不要别的,让傅谦同出狱,或者减刑就行。   可他低估了傅今弦。   他万万没想到,傅今弦碾死他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直接把他说过的那些话的音频全部删除,所有记者手里连备份都没法存在。与此同时,他真的被雪藏了。   傅今弦封死了他所有的路,门门窗窗全部封死。   就连这个他去苦求傅谦同的旧友才得来的资源都保不住。   傅今弦是真的不给他留半点活路。   原慕这时候才有一种真实的绝望感。   他颓然地跌坐在沙发上,只觉得满世界灰暗。   这一条他辛辛苦苦走出来的路,留下了他数不清的血汗的路,要断了。   他一时间有些茫然,他做错了什么?   原慕抓了抓自己的头,神色痛苦挣扎,想回忆一下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可是脑子里满满的都是他这些年奋斗的点点滴滴。   他有些恍惚的恍然。   他舍不得的是他自己好不容易走出来的这条路。舍不得,舍不得!就这么放弃,就这么从此跟这条路再无瓜葛,他不甘心!   他坐在沙发上,头埋在膝盖上,双手抱住了头。   团队的人脸色很复杂,想骂他几句,想跟他说“你看看你干的这都是什么事?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不仅把你自己害死了,你也把我们给害死了”,可看着他这模样,又哪里还舍得说半句重话。   过了半晌,埋着头的他忽然抬头,跟经纪人说:“帮我订张去好莱坞的机票吧。”   傅今弦在好莱坞。贺瓷也在。   他和贺瓷,还是有点交情的。而贺瓷和傅今弦之间的纠葛,他也略略知道一点。   这会是他最后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肥肥的~   今天是只勤快妲~   有木有去过儿童节鸭?妲妲吃了好多垃圾食品,开心(bushi 第52章   贺瓷凌晨三点半起床, 准备简单吃一下早餐再出发。洗漱完拿包的时候, 看到放在包包旁边的那盒剥好的虾,她动作微顿。片刻后,纤细白皙的手指将其拿起,果断利落地扔在了垃圾桶。   随着掉落在垃圾桶的声音响起, 她漠然地收回视线,抬步离开了房间, 打算去厨房给自己做个三明治。   三点半起还是比较赶的,她在贺桦要求的四点半的时候踩着秒针到的, 笑嘻嘻地赔着笑。   她没想到的是, 今天的贺桦格外狗,把她这么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几乎是当成了三个壮丁使唤, 贺瓷出门的时候为了防备他还特意穿了平底鞋, 可这一天下来还是觉得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一边咬牙骂他, 一边回了家。贺桦要送楚淅,是喻朝送她回来的。   喻朝把她送到后没立刻走, 手撑着淡淡道:“你进去吧, 灯亮了我再走。”   贺瓷甜甜地道谢:“谢谢朝朝~”拿起包下车。   本来是个很平静的夜晚, 可是她的门前却出现了个不该出现的人。不仔细去看,还真看不到。   贺瓷捏紧了包, 看不清对方是谁的时候,她有些紧张地想去喊喻朝过来,可就在转身的最后一秒,她辨认出了对方, 不太确定地道:“原慕?”   那人朝她走近,贺瓷也确认了他的确就是原慕。   她不可思议极了,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国内的朋友,“你怎么在这儿呀?”   喻朝见她停在那儿,对面还冒出个人来,心里一紧,开了车门走了过去,“怎么了?谁来了?”   贺瓷转头看走过来的喻朝,解释:“是原慕。”   喻朝脸色几不可见地变了变,“哦,原慕啊,你怎么来了?”   喻朝多多少少做出了戒备之态。原慕在国内的事情他及时在跟进,现在是怎样一副绝境他更是明白,这时候不去想着力挽狂澜,反而出现在这里,谁知道他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思?万一是打算来个破罐子破摔怎么办?   原慕从小因为家境的原因,总比同龄人敏感许多,察言观色的本事比谁都强,自然看出了喻朝的意思。他自嘲地笑了下,表明来意:“贺瓷,好久不见啊。我没什么恶意,只是想跟你聊会儿天。能进去说吗?”   这、这是打算促膝长谈的架势?   秉持来者是客的传统美德,再加上他和自己的确没什么冲突矛盾,在国内发生的事情和她扯不上关系,两人还是朋友,她不能落井下石,贺瓷衡量了下,笑着答应下来,“好呀,等下,我开门。”   原慕心里突然有些许久没有过的暖流划过。贺瓷这个人挺仗义的。   他也回想起上回,傅谦同让他打电话给贺瓷,让他利用贺瓷,他当时觉得贺瓷没什么损失也就没什么愧疚感,可现在,愧疚感突然如潮般涌来。   他不该那么做的。贺瓷当他是朋友,可他这都在做什么?   原慕对自己今天来的目的也开始踌躇起来。   在他犹豫着不知该进还是该退的时候,贺瓷声音响起:“你发什么呆呀?快进来吧。”   喻朝也在看着他,但喻朝眼里没什么情绪,冷冷淡淡的,和他平时的形象一模一样。贺瓷有个冷面经纪人,很多人都是知道的,这个经纪人很少笑——准确来说,是很少对别人笑。他的笑容只出现过在和贺瓷及其助理交谈相处的时候。   原慕对他笑了笑,抬步进去。   看到别墅里的装修和家具、摆设,原慕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不会亏待自己的,即使在这里短暂地学习也会给自己弄一个能有多好就多好的住处。”   仿佛朋友一样闲谈和熟悉。   “是啊,我得在这待挺长时间呢,还是弄得舒服点好。”   这些东西里很多原慕都认识,因为它们的价格非常高昂,或多或少在杂志或者娱乐新闻上出现过。他和贺瓷的差距之大随随便便都能看出来。   就在贺瓷好奇他还要酝酿多久才肯表明真正来意的时候,他忽然就开门见山了,“贺瓷,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很羡慕你们这些出身富贵的孩子,从小到大无忧无虑的,前途一片光明坦荡。不仅有人宠着,还有人早早地就给铺好了路,路上没有一颗石子——就算不想走被铺好的路,也可以随意地选择自己喜欢的路去闯荡,反正,失败了也没什么,代价无关痛痒。你们永远都不用去担心什么吃穿住行,不用去担心学费,一个星期的零花钱就比得上我们一年的生活费,生活质量又那么高,比我们活的可真是轻松太多了。”   他的眼睛落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某品牌定制款,价格二十一万。   虽说当演员后片酬慢慢地可观了,这些东西买得起了,但或许是穷怕了吧,他从来舍不得买这么奢侈的东西。   贺瓷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感慨起了这些,也猜不到他接下来想说什么。   她想了想,顺着他的话安慰道:“没关系呀,以后你的孩子也是出身富贵的人家了,总是需要有一个人闯出头来的嘛,你这不就出头啦?”   原慕当演员的这些日子积蓄应该也不少,就算退圈,也可以拿这些钱去做点什么生意,生活不会差到哪去。   “贺瓷,我……”原慕的声音转为无力,“我在国内的事情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我现在被寰星封杀了。更准确地说,是被傅今弦封杀了。”   他脸色很复杂,“其实我这回来是想求你帮忙的。”   终于说出来了。   喻朝冷笑。   喻朝才不会天真地认为他会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形势最严峻的时刻跑出国来找贺瓷…叙旧。   至于目的……猜也猜到了,不过是觉得贺瓷好说话,可以利用利用。   “贺瓷,只有你能救我了,寰星下令封杀我,除了你我想不到任何人了……寰星在圈里的势力你知道的……”原慕近乎哀求,“我走到今天不容易,我喜欢演戏,我不想就这样断送演艺之路……”   要是贺瓷如表面一般软软绵绵的,她真就答应了。可她是谁?贺家大小姐,豪门罐子里养出来的,哪能真跟表面上似的天真单纯。   她垂下眸,眼睫轻颤,拿起桌上的水杯握在手里看着,转着。   她心里有一杆秤,有些事能做,有些事却做不得,她都有数。她又不是傻子,随便被人利用。   傅今弦跟她解释过,她知道他为什么封杀原慕,也知道自己还被原慕利用过,甚至差点因为原慕和傅今弦吵架、决裂。原慕不是什么好人,也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么无辜。   他说的话,姑且听着,但也不必放心上,更不必认真。   他们本来就只是合作过的关系罢了。她合作过那么多人,哪里来的那么多善心到处分发。   之前原慕想蹭红毯热度,现在又不请自来地求助,啧,他们有那么熟吗?   上次她生气是她以为原慕是无辜的,傅今弦无故对她身边的朋友动手。可这回她什么都知道了,心里亮堂堂的,便开始对原慕起了厌恶。   他是不是太自来熟了?他们的关系有那么好吗?   贺家有和寰星对抗的势力是不假,但又不是冤大头,哪里需要帮助就往哪里蹦。凭什么帮他?   贺瓷抬眸,微微一笑,“我很同情你现在的境况。”   原慕脸上慢慢溅出喜悦之色。   喻朝倚在楼梯杆上,抱着手冷眼看着。   贺瓷抿抿唇,泰然自若地转了话锋,“但是很抱歉,我可能帮不了你。”   “为什么?”   不就是借口吗?他想要几个她就能编几个。只是她连借口都不想找。贺瓷的小脸上褪去笑意,声线平淡清冷:“为什么?我以为,你心里有数。”   原慕脸色一变。   她什么意思?她都知道?   “原慕,你刚刚说的那些话,说明你知道我的家庭和背景,那么你也应该清楚,我们这种家庭长大的小孩哪有你想象的那么天真。”贺瓷将水杯重重地放在了桌上,发出的清脆响声将愣神的原慕吓了一跳,“想利用我,也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呐。”   原慕看着贺瓷,一时间竟做不出反应。像是没想通她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你太天真了。这么大的人了,真的,别太天真。”贺瓷又补了把刀,便起身上楼,“朝朝,你帮我送她出去吧,我困死了。”   “等等——”在她抬步走上楼梯时,原慕最后地挣扎道,“我承认我有利用过你,但是我保证我绝对没有任何伤害你的意思!”   “知道了。再见。”贺瓷懒懒打了个呵欠。   “贺瓷,你忍心看我就这样……”   贺瓷毫不犹豫地打断他,回答:“忍心啊。”   “我……我真的不甘心。”原慕一噎。此时的他丧去了刚才所有的傲气凌然,忽然颓丧地瘫在了沙发上。   “是你们先动的手,怪得了谁?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自毁前程。”贺瓷好心地最后说了一句,言尽于此,说完她就再没打算理他,“朝朝,记得帮我关门噢。”   喻朝笑了笑——或许是对她的表现很满意,“知道了。”   她上楼,进屋,门一关,楼下的声响动静就彻底被隔绝了。   喻朝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请吧。”   原慕坐着,喻朝站着,原慕抬头,“如果是你,你也会沦落成我今天这样吗?”   “呵,”喻朝难得耐心地陪他假设了一下,“如果我是你,我才不去惹傅今弦。”   可这话刚落地,他眸光忽然一闪。   喻朝也没想到自己没有经过过多思考地就给出了这个答案。   在围观了原慕的下场后,自然而然给出的答案。   ——可想而知,这是他心底里的答案。   可回神一想,他可不就是在得罪傅今弦的过程中?   一直以来就没停止过得罪他。   只是他做的隐蔽,蛰伏在暗处,没有像原慕那样蠢,把自己完全暴露出来罢了。   原慕就跟个靶子似的,直立立杵那儿。   不得不说脑子看上去的确是不太好使的样子。   可是。   他们好像犯的是一样的错误。   喻朝眸色不知不觉一沉。   可是问他后悔吗?答案又是否定的。他不喜欢贺瓷那样追傅今弦,从贺瓷追傅今弦开始他心里就一直不舒服,后来慢慢地开始做些小动作。   他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或许,只是单纯看不惯这个自己一手捧出来的人本该高高在上如孔雀般骄傲,却那么卑微地追一个人?也或许,是他太闲了吧,脑子总得动一动,不动的话会生锈的。   虽然设想有很多,目的也可以有很多,可是心底隐隐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他想要的是贺瓷。   他不想让贺瓷去追傅今弦,每次看到那个场面他的脸色就会格外的冷,比寻常的表情还要冷上不知多少倍。   他做了什么?   好像也没什么。   刚开始只是偶尔说说傅今弦的坏话,有意无意地在给她潜移默化。   直到后来言景和出现,又多了一个贺瓷的追求者出来,同时他也敏感地觉出傅今弦对贺瓷的态度好像变了,就正好拿言景和去试探傅今弦。发朋友圈或者发微信给宋特助,反正他吃准了宋特助一定会上报给傅今弦。如果傅今弦真的变了,那就两虎相争,渔翁得利,如果傅今弦没变,还是不喜欢贺瓷,那对他而言也没什么损失。   看上去做了很多,实际上他“什么也没做”。   但他发现,傅今弦这个人真的不是他能看得懂的。   傅今弦看到言景和和贺瓷的照片,毫无反应。他以为是自己察觉错了,刚要松口气的时候,贺瓷也放弃追傅今弦的时候,还没来得及高兴和喘气的时候,傅今弦突然疯了一样地对贺瓷展开了追求。   并且任由贺瓷怎么冷脸以对都赶不走。   有一段时间喻朝对自己都产生了怀疑。   但看着贺瓷对傅今弦那么抗拒,他也有一段时间的放松,没再去管傅今弦。   但来到这里后,傅今弦也来了以后,他感觉到贺瓷好像动摇了。于是咬着牙,再次出手。   在原慕出事之际,利用那个契机行事。   喻朝知道贺瓷很容易因为这个跟傅今弦决裂。他了解贺瓷,她是个很讲义气很重友谊的人,傅今弦无缘无故对她的朋友下手,无论这个朋友对她而言重不重要,她都会很生气。   于是冒着风险切断傅今弦所在的酒店的电源——他在赌。赌傅今弦电子设备没电贺瓷联系不到他;或者因为酒店停电,无法供应晚餐,在这个晚餐时间,他会外出用餐,开车与用餐之时没有拿出手机,而手机是静音的。   反正就是在赌贺瓷联系不到傅今弦。   只要有那么一小段时间联系不到傅今弦,他再在旁边加以煽风点火,贺瓷很可能就不会再等傅今弦的解释,直接拉黑傅今弦,派人插手原慕的事。   为什么收拾原慕喻朝是知道的,他也知道傅今弦有多恨和傅谦同有关的这些。贺瓷一插手,而两人之间又没有沟通,或许两人之间就再也没有可能。   他对这一系列流程的设想很满意。切断电源之后,他就到了贺瓷家吃饭,按照计划把原慕的事告诉了她。而傅今弦也如他所愿,真的联系不上。   可他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一切并没有完全按照他的设想来发生。唯一的一个意外就是,贺瓷居然等住了。   她等了一整个晚上,直到联系上傅今弦。   这是喻朝万万没有想到的,也是他唯一一个算漏的地方,也是让整个算盘功亏一篑的关键之点。   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并没有如他所想的山崩地裂。   当时喻朝是懊恼,是不甘,还用了很久才消化掉这些情绪,也没多细想。可现在和原慕说着说着,他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并且这种预感还愈演愈烈。   傅今弦……真的不能惹么?   他回忆着有谁真的把傅今弦对付成功过?——喻朝脸色一变。   几乎没有。几乎没有人能在傅今弦手中占到便宜。   所以他连那样周密的谋算都失败了,或许关键不在于贺瓷,而是在于……傅今弦?!   原慕见他出神,问了声:“你在想什么?”   喻朝回过神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走吧,以后别再来找贺瓷。”   把原慕赶出去,把贺瓷的门关好后,喻朝驱车离开。脸色格外的沉。   他轻敌了。   他真的是轻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朝朝的心思揭开啦。他一直是心思最深的男配 第53章   贺瓷洗完澡, 浑身都松泛了, 舒舒服服的。但贺桦居然还是没回来。   她细眉轻蹙,疑惑感更强。楚淅姐住的那么近,送她回去要这么长时间?   贺瓷想等等他,好歹得等他回来了才能放心。   虽然呢, 他对她不仁,但她是个绝世好妹妹, 可不能不义。   贺瓷撕了张面膜贴脸上,靠在床头闭目养神。今天可真是累着小仙女了。   突然想起一事, 她琢磨再三, 拿起手机,给傅今弦发了条消息:原慕来找我求助, 我拒绝他了。   她是想让他有个心里准备, 或许处理事情的时候派的上用场。傅今弦做的事情错综复杂, 而且豪门里的弯弯绕绕多得很,举手之劳做一做也无妨。   发完之后, 她想了想, 点到了一个页面, 指尖略略犹豫,终于触及“加入黑名单”这一行字, 点击确定。   就这样吧,她率先斩断藕断丝连的丝,对他好,对她更好。   至于打个招呼告诉他, 贺瓷是没想过,那么正式反而显得尴尬。他回消息的时候自然就会发现了。   等面膜贴好,贺桦居然还是没回来。贺瓷忍不住给他发消息,问他去哪了。   他那边过了两分钟,给她发来个菜单,[想吃什么?]   贺瓷撇撇嘴,原来是和楚淅姐开小灶去了。太过分了,一去就那么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去谈恋爱了。   既然他在嗨,她也就不等了,反正是个大男人,应该也遇不到什么危险。   [不吃,我都要睡了,那你回来记得锁门。]   她关掉昏黄的床头灯,盖上被子。   -   傅今弦给她发消息夸她做得好,可消息一发出去,一个红色的圆圈中带着个白色的感叹号的符号出现。这个符号出现得他始料未及,微微一愣,回过神后便是风雨欲来的阴沉沉的脸色。   宋特助咽下还没说完的报告,想起一事,“傅总,早上贺小姐出门太早了,没看到花。下午的时候花不新鲜了,我就收回来给扔了。”   “嗯。”她今天忙了一天他是知道的。“明天去片场。”   “……”您还没被嫌弃够吗?“好的。傅总,那我先出去了。”   说罢,逃也似的就跑了。   她拉黑他了。   傅今弦起身走到阳台,抬眸看向对面的屋子,眸色幽深。   是他昨晚太冲动了,把她逼得太紧了么。可再不往回拉拉,她就跑没了。   当然,他这么一做她就往回缩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抽了根烟出来,点着。   从前是没有烟瘾的,最近不知怎么,竟抽的越来越多。   红星子在黑夜中若隐若现,好像抢走了他黑眸中的温度。   原慕么。居然还在试图蹦哒。一只蝼蚁一样的人物,从头到尾也蹦哒挺久了,该结束了。   傅今弦没打算再等什么,准备直接处理掉就完了。打了个电话出去,三两句就交代完。   真正值得他操心的,也只有一个贺瓷而已。   而且就原慕这点段位,还比不上喻朝一根手指的。   -   贺瓷第二天的作息恢复如常,早起喝了杯牛奶,慢悠悠地出门。   熟悉的一捧花,熟悉的露珠滚滚欲滴。   她懒懒地一扫而过,准备离开。喻朝的车快来了。   门口小路的尽头却停着一辆熟悉的车。贺瓷眯了眯眼,停住脚步。   傅今弦从车上下来,凤眼轻挑,“我送你去上班?”   贺瓷拉黑了他,面对着人还是有点心虚,但拒绝起来依旧干脆利落,“不需要。”   “我今天想去探班,我们一起的话多……”   “换保安了,你进不去。”   傅今弦一噎。效率这么高吗?但倒也没关系。   这时,喻朝电话来了。   贺瓷顺势接起:“朝朝,你到了吗?”   知道她和喻朝亲近,也知道她一直叫喻朝“朝朝”,但这回听见,傅今弦心里还是有些异样。   他耳边听着他们对话,狭长的眼眸一扫她今天露出的小腿和大红的口红,眼神从她明艳的脸上略过,染上三分深邃。   怪不得苍蝇一只接一只,小贺瓷都长成了大贺瓷,一颦一笑都是勾人。   他移开放肆又极带侵略性的目光。   “怎么会这样?轮胎怎么会破?”贺瓷脸色微变,那怎么办?快迟到了。   作为一个“非常敬业”的女艺人,贺瓷一点都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细眉轻拧,她思考叫车快,还是楚淅来接她快。   傅今弦顺势爬着台阶上去,“这么不巧?那我送你吧,上天都看不过去想让我献殷勤,啧。”   或许这话里幸灾乐祸意味太浓,贺瓷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而傅今弦已经走到副驾驶打开车门,“贺小姐,上车吧?我车技很好的。”   贺瓷嘴角一抽。   是她想的那个车技吗?   傅今弦无辜又真诚地淡笑。   贺瓷撇撇嘴。一定是她想多了。这个老古董一样的人物,哪里知道哪些。   她不想上车,但眼下似乎也只有上他的车是最正确的选择。   平时也就算了,如果是去学习的话她可以慢慢来,但今天她有一场很重要的戏份,得赶过去化妆准备,特意提前出发,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   “我知道你不想跟我有牵扯,可再不济你也可以把我当成哥哥,好歹我也是看你长大的,哥哥送妹妹去上班,这没什么吧?”   傅今弦还在劝说,疯狂给她找答应上车的理由。   贺瓷撇撇嘴,就势上车。   傅今弦嘴角一勾。他没打算正面找喻朝的麻烦,喻朝跟他玩阴的,他就还给喻朝阴的。   玩起阴的,喻朝可不一定玩得过他。   车里的香水味道很淡,但贺瓷意外的很喜欢。仔细辨认了下,她惊讶道:“这是C家那款全球限量的香水?”   只出十瓶。她跟容恬抢都抢不到,倒是沈恩葭走了好多门路得了一瓶。   “嗯。”   得到肯定后,贺瓷脸色很复杂。暴殄天物,暴殄天物!换成是她,她才舍不得放车里。啊,这个狗男人,怎么那么气人。   她深吸一口气。   不行,C家过两天又要出限量了,这回她非买到不可。   如果她能抢到两瓶,她也放车上……算了,她在想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傅今弦手指点了点方向盘,“中午想吃什么?”   贺瓷看他一眼:“我不吃饭。”   “……”   “我找到一家味道很好的中餐馆,油焖大虾做得很好。”   “我不吃。”她很有骨气,“我付你车费吧。”   毕竟前脚嚷着跟别人划清界限,后脚就坐人家的车的确不太好。   傅今弦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轻笑了一声。   车费?拿他当司机?   坐他一次车,划得这么干净,待会下车后就翻脸不认人了?付完车费好继续冷他?   贺瓷拿捏不准他这笑是什么意思。   “好啊,那加个微信。”   贺瓷一噎。她想避开的尴尬这时候迎面而来。   她就知道他发现了!   这时候怎么回??   贺瓷好半天憋出一句: “算了,你应该也不在乎那几十块钱。”   傅今弦都气笑了。他就值几十块?!   遇到红灯,他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她:“不好意思,我在乎。”   贺瓷:“……”   他喵的。   你傅大总裁身家不知道多少个亿,在这里跟她说在乎那几十块钱?   “毕竟,得攒点老婆本。”   贺瓷:“……”   闭嘴吧。   她低头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微信。聊天列表里早就没了他的踪影。   贺瓷在搜索框里输入他的号码,找到他,把他拉出黑名单,转了一百块过去。   正想再拉黑,可想了想,不对,她再拉黑他就领不了钱了,这会显得她很不想付钱。贺瓷贺瓷犹豫完,决定等他收了钱再拉黑回去。她收起手机。   傅今弦抬眸将一切纳入眼底。看到她熟稔无比地输入他的号码时,傅今弦眸色微暗,心中大动。   她曾经,是那样强烈热烈地爱过他,爱到能熟记和他有关的一切事物。   若时光能倒转,他一定会做出和当初的自己截然不同的选择。他会接受她的爱,给她比她爱他还要强烈的爱。   世间最美好的事情不若两人相爱。而他曾经,是有这个机会的,这个机会就摆在他的面前,被他硬生生地错过。   有些遗憾一旦造就那就无法挽回了。而这就是傅今弦这辈子都忘不了的遗憾。   即使回到当初,做出这样的决定会拿不到季如素手中的证据……现在想想,也无所谓了。   他后悔了。   早就后悔了。   他的醒悟来得太迟。   每一次想起曾经,他的心都在绞痛。   所以现在不管碰几次壁他都不会放弃,除非有一天她嫁给了别人。——当然,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贺瓷一边收手机一边提醒他:“记得确认转账。”   眼神好像在说:这可是你很在乎的车费,很在乎的老婆本。   她哼哼着。   傅今弦提了下唇角,“好。”   让她把他拉黑出来只是一时的,想不被拉黑还得另辟蹊径。   他瞥了眼手机,“你付了这么多?那可不行,我不喜欢占人便宜,我请你吃饭吧。”   贺瓷:“……”   作者有话要说:  贺瓷:怎么打人显得比较优雅?   最近事情噼里啪啦地涌过来,《俯首称臣》想开但是一直被拖住,初定在六月中开[比心!](求收藏~~么么哒~~)   《俯首称臣》   商界两个大佬的强强恋爱   天之骄子×天之骄女   文案1:   沈家新任掌权人高冷矜贵,寡淡冷漠,对任何人也不曾见他上半点心。   好友调侃:这是要单身一辈子的节奏。   谁能想到,一场数十亿的生意将他与霍家大小姐牵扯在一起,他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吞食入腹。   某某夜晚,好友上门给他过生,却只听得屋中一道隐含崩溃的声音:“沈概!我送你的礼物在那,不是我——”   “可这个礼物我最喜欢。”男人声音低沉,略带笑意。   好友惊呆,这还是他们认识的沈总吗?明明是骚货(?)附身啊!?   文案2:   初识——   沈概严肃着眉头扫了眼霍悠我的微博,百无聊赖地退出。女人的世界,无法理解。   后来——   沈概认真着眉眼把她的微博看了一遍又一遍,想将这个女人了解得彻彻底底,一边看一边压下心中的悸动心痒。   初识——   沈概拿了外卖就关了门。   后来——   霍悠我拿了外卖就关了门,沈概趁机窜了进去,把人压在墙上亲。   文案3:   霍悠我含着金汤匙出生,一直在“全世界女人最想成为的女人榜”榜首待着,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一毕业就继承家业,身价百亿。   霍氏集团的独生女,母亲又是知名歌手,她在综艺电视剧电影上窜了窜,就窜出两千万粉丝。   从小见惯世间至爱,原以为会孤独一生的霍悠我,哪里知道在遇见沈概的时候,不过一眸,就栽了个彻彻底底。   **   别人家吵架,吵来吵去不超过一百个人知道。   沈概和霍悠我吵架,股市都动荡了。 第54章   贺瓷差点直接把手里的包扔他脸上。   他是怎么做到一脸平静地说出这些话的?不会觉得脸红吗?   贺瓷微微一笑:“想不到你傅大总裁把这几十块钱看得这么重要, 能为了它加我好友, 还能为了它请我吃顿饭?”   这话嘲讽意味实在太浓了些,贺瓷恍然未觉地继续说:“那傅总打算请我吃什么呢?吃的太贵未免太不划算。”   这就很难回答了。   请贵的,太假了。比现在的假还假,她可能会嘲讽到让他难以想象。   请便宜的, 他拿不出手,何况哪有追女孩子的时候请她吃廉价事物的道理。   傅今弦微微犹豫了下, 却在贺瓷笑容愈发玩味的时候,轻声说:“去我那儿吃吧, 酒店房间配有厨房, 我下厨。”   还真是不委屈自己。   配备厨房的酒店房间有多贵贺瓷还是知道的。   不过——   “你见过哪个洁身自好的女孩子会随随便便的去别的男人的酒店房间?”贺瓷张口怼他,这话从头到尾都是刺, 活是一句让人接不了的话。   她就像是一只刺猬, 浑身上下长满了刺, 就等着刺他。   傅今弦的确没想到这里,不过他接起招来也气定神闲, “那就去我在这里的一家餐馆。”   贺瓷撇撇嘴, 一边吐槽他怎么产业那么多, 一边换另一个话题,“你会做饭?我嘴很挑的。”   她可没听说过他还会做饭。   “知道。放心。”   “那我报个菜单?油焖大虾, 水煮牛肉,清蒸鲈鱼。”   她贺大小姐的为难都是明晃晃的摆在表面上的。   别的不说,这些就算傅今弦真做出来了,她也不会吃几口的, 她在控制身材。摆明了只是为了为难人而为难人。   傅今弦点头:“好,不说几个吗?这些太少了。”   闻言,贺瓷转头去看他的神色。这话怎么那么像是嘲讽?   可他什么表情都没有,反而带了淡笑,看上去十分真诚。   贺瓷轻呵一声,“那你随便再做几样。”   她真的挺好奇,他能给她做出些什么来。   到了片场,贺瓷开门就走。   傅今弦在她关上门之际,“中午我来接你。”   她动作不停地离开。踩着高跟鞋,背影绮丽,即使穿着冬天的衣服也不显臃肿,纤细的腰看上去也没比手掌大多少。迎着晨光,散在肩上的发梢微扬,跟一幅画似的美不胜收。   傅今弦手抵着方向盘,微微出神,心跳在不停加速,疯狂鼓动,眼神渐渐也染上了侵略性。这一幕,美得他想烙在心底里。他拿起手机,随手拍了一张,设置成屏保和壁纸,才停下动作按掉手机。   要去准备一下午餐,傅今弦没有进去,启动车子离开。离开前他特地注意了下,果然,换了个保安。高大威武,没有表情,发现他的目光后,保安凶狠地瞪了过来。   傅今弦啧了一声。   驱车离开。   他让宋特助去准备东西,自己开车去买了一束花。早上那束只在她眼里留下了一点痕迹而已。待会吃饭得准备一下氛围。   上次那个保安教得不错,得学会浪漫。   买完花,他又绕了一圈买东西。至于买的什么,宋特助也不知道,反正傅总说着是准备午餐,可明明食材都是自己去采购的,也是他咨询的厨师该买什么,所以,傅总,到底…干了啥?   宋特助觉得自己这助理当的也是不容易,跑前跑后忙了三个多小时才把东西给准备全,准备完以后自己还得退场,不能给人家当电灯泡。   好在年薪实在过于诱人,远远高于市价,不然一般人还真干不下去这工作。   傅今弦在这里的餐厅也是个高级餐厅,装修还可以,用来作为追求人的场合很合适。他让经理清了场,叫了几个服务员帮忙布置一下,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开车去了片场接她。   全程嘴角翘着。   服务员嘀嘀咕咕:“傅总也不凶啊。”   宋特助:呵呵,你还是太年轻。   你不过是刚好撞见了他心情好的时候罢了。   贺瓷喘着气,在一边擦汗。她的戏份刚结束,刚才跑了一阵,整个人跟虚脱了一样。   偏偏贺桦还在旁边说着风凉话:“我看你就是运动太少,你看看你整天不是吃就是睡,一点运动量都没有,跟猪一样,所以呢,运动一下就跟要了你的命似的。”   贺瓷脚步都是飘的,有一种下一秒就要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的强烈的感觉,闻言,怒目圆睁,“贺桦!你信不信我跟爷爷告你状?你敢说我跟猪一样?!”   流着香汗的美人即使是在瞪人,画面美感也很强烈,威廉走过来,笑着说:“导演,对女孩子你要温柔一点。”   这话,跟股清凉的泉水似的,听得贺瓷浑身那叫一个舒坦。   看着贺瓷脸上露出笑意,贺桦雾眉轻挑,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威廉。很好,当着他的面撩他的妹妹。这么能呢?   “威廉,过来,有个细节跟你讲一下,刚才那个戏。”贺桦在他期待的目光下,冷冷吐字,“重拍。”   威廉:“……”   你自己刚才说“很好,过”,现在就重拍??   公报私仇!   “赶紧过来。”贺桦说罢,抬步离开。   贺瓷也无奈,心疼地看了眼威廉。   威廉拍拍她肩膀,大有一副“没事,我可以,不就是重拍吗”的大义凛然感,浑身上下还透露出一股悲壮,“快去吃饭吧,瓷。”   这模样,这气度,贺瓷吃得死死的。   “加油。”   “好,我一定会的!”   贺瓷叹了口气,目送他离开。   读书时候,一有男生追求就会被三个哥哥赶跑或者吓跑的阴影重新浮现。这些年,起码被赶走了几百个男生,还有很多是还没开始追求就被他们扼杀了念头的。   读书嘛,贺瓷还能理解为哥哥们是为了她的学业。可现在……?!   这几个哥哥,是想让她这个亲爱的妹妹永永远远地单身下去?!   哼,过分。   等着被她告状吧!!   贺瓷转身离开,入目却是另一个追求者。   “……你挺及时啊。”贺瓷掀了掀唇。   傅今弦目睹了一切,突然有点感激贺桦。这些年,贺桦贺彦贺遇对贺瓷追求者的作为他或多或少都有了解,曾经不觉得怎样,如今却是无比感激。   他们这是帮他挡了多少情敌啊。   他决定把刚拍的几瓶罗曼尼康帝让人送到他们那去。   也算是,讨好未来大舅子……?   “必须的。”傅今弦伸手接过她的包。   服务周全。   贺瓷松了手。   贺桦的角度正好看到傅今弦和贺瓷离开,他眸光微闪。   又是傅今弦。   跟个影子一样地频频出现。   -   到了地方,傅今弦停下车。   贺瓷漫不经心地往窗外看去。   看清餐馆名,她眨了眨眼,“傅今弦,你不是吧……这餐馆是你的?”   全球知名餐馆“X.”。   开遍了近百个国家,占领了所有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发达城市。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餐馆,价格高到离谱不说,还是非预约不能进的餐馆,一天的预约名额只有二十个。二十个还是人数不是桌数。   听说国内一线城市的预约很多都已经预约到了五年后。   名声鹊起,她也动了心思想去试一下,派人去预约,预约到了一个四年半后的名额。   好在有贺彦这个狗东西,不知道哪里找的关系,让她第二天过去报他的名就行,她想带个朋友也可以。贺瓷欢欢喜喜地跟容恬去了,结果……很不幸,她吃了一次以后就上瘾了。   可惜这不是一个能让她上得起瘾的餐馆。   她让人直接连续预约了三个月。   预约是预约到了,但是四年半的时间该等还是得等。   一想到四年半后才能再次吃到它,她不知道做了多少个晚上的梦,每个梦里都是这间餐馆。一度叹气了一个礼拜。   味道真的是一绝,她从小到大吃了那么多山珍海味都没能比得过这家的饭菜。   却没想到,这是傅今弦开的?!那个背后神神秘秘的老板,根本没人知道是谁的老板?   贺瓷心里五味交杂,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嗯?喜欢?那我给你张卡,不管哪里,想吃直接去就行。”   理智告诉贺瓷,这张卡不能收。   可是她的手控制不住地伸出,接过。   懊恼自己没出息的同时,她小声地道了谢。   “谢了昂。”   小刺猬的刺终于暂时性的收回了些许。   傅今弦贪恋这时刻,柔和着眉眼,“不需要跟我客气这些。”   贺瓷虽然知道他有数不清的身家,但是再一次对他的身家有了清醒的认知和定义。   真有钱。她暗戳戳地想。比她有钱耶。   傅今弦下了车,走到她那边,给她开车门,手撑在车顶,“请下车,这位美丽的女士。”   …好骚啊。   贺瓷脸颊染上胭脂一样的红色。   “这家餐馆的老板亲自给你下厨,望赏脸。”   …简直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贺瓷本对他的厨艺含有疑虑,这时候却散去三分。拿起包包,下车。   “X.”在每个城市的装修都略有差别,主要迎合当地特色而略做修改,但大体相同。   一进门,贺瓷就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熟悉,却又梦寐以求差点求之不得的味道。   如果傅今弦是别人,比如容恬南宫誉,她会恨不得给他亲亲抱抱举高高的!   “你在这坐会,我去做饭。怕饭菜凉了影响口感,就没提前做。”   贺瓷突然心生起强烈的期待感来。   她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在手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布置好的场景在楼上,傅今弦没说,只让服务员给她上了杯柠檬水。   作者有话要说:  追女孩子的话,脸皮可以先搁在一边~=v= 第55章   贺瓷其实对待会能见到的傅今弦做的饭菜挺期待的。   毕竟她连傅今弦手下的厨师做的饭菜都那么喜欢了, 那他们老板做出的饭菜是什么样的, 可不是让人期待。   服务员上了水,她没打算多喝,万一…万一待会饭菜太好吃,现在又吃得太饱待会吃不下就不好了。   她轻呷一口。   旋即, 动作微顿。   精致的小脸上流露出不可思议的色彩。   乖乖,这只是一杯, 柠檬水……吗?   她不行了,她真的不行了, 她想死在这家店里!   她控制住自己的理智, 只喝了……半杯。她放下杯子,别开眼。   过了几秒, 她咽了下口水, 很没出息地起身把杯子拿的远了些。   这是什么神仙才能调出来的饮品啊, 啊啊啊。   见识颇丰的贺大小姐在这里突然就一秒变成了什么都没见过的村姑。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玩, 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给容恬发消息:恬宝!!!!!   容恬刚放下手机准备休息, 屏幕又亮了起来。看到是贺瓷, 她才打了个呵欠,拿起手机回复:有何贵干?   贺瓷:你猜我在哪??   容恬:你猜我猜不猜?   贺瓷:……   她忍住想打容恬的冲动, 继续打字:我在“X.”!   容恬心里“卧槽”了一声:你预约到了??   贺瓷:我告诉你件你绝对想不到的事!   容恬:[微笑]说。   贺瓷:这家店是傅今弦开的[躺倒]   容恬惊了惊。这的确是她没想到的。她稍作思考,很快想清楚其中弯弯绕绕:所以,现在,傅今弦带你去吃饭了??   贺瓷:对, 他在厨房,说要下厨。我跟你说,你绝对会后悔上回去“X.”没有试一下柠檬水,我跟你说,我这辈子都没喝过那么好喝的东西!!!呜呜呜呜呜我好没见识的坐在这个餐馆里,恨不得在这里住下!   容恬默了默。   傅今弦在给贺软软下厨?   他亲自下厨给贺软软做饭?   这个世界玄幻了。   比起餐馆是傅今弦开的,这个更让她无法想象。不可思议程度堪比火星撞地球。   而且——操,她上回怎么不点一杯柠檬水?!   容恬深呼吸,忍住现在飞过去好莱坞的欲望。   容恬:你不许给我发照片,也不许发朋友圈。还有,从现在开始,闭嘴!   贺瓷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时差问题,嘴角微勾:对不起,我忘了现在是国内深夜,忘了现在你容大小姐应该躺在床上准备入睡,忘了这个时候是人的食欲最奇怪地旺盛的时候,忘了这个时候是你吃不到美食的时候。我不应该勾引你,更不该跟你形容得如此诱惑。哦对了,你提醒我记得拍照了~么么哒~   容恬:……   玛德,字里行间处处都弥漫着欠揍的气息。她不想吃了,她现在只想飞过去把贺软软拎过来揍一顿。   她有一种预感,待会贺瓷会给她发过来无数张照片,还会发九宫图在朋友圈。   容恬微笑着,把她果断地加入黑名单。   呵,这种人只适合在黑名单里待着。   贺瓷等了一会都没等到她气急败坏的回复,好奇地打了个问号过去,却发现自己被拉黑了。动作微顿,旋即嘴角高高地往上翘。   啧,才这样就忍不住拉黑她了。   贺瓷登小号刷微博,看了眼热搜,一直在热搜上挂着的原慕消失无踪。   她搜了下原慕,他的微博竟然也清空了。   至于发生了什么……贺瓷没再关心。   这年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就是了。   过去这段时间,《与你的岁岁年年》快上映了倒是真的。只是男主是原慕,这倒是不好办了。现在只希望他消停点,别再出什么幺蛾子,等电影上映后他想怎么作妖就怎么作妖,到时候也没人管他凉不凉了。   也希望傅今弦搞他的手脚能慢点,别影响到电影就行。   贺瓷叹口气,怎么自己的事业这么一波三折的?   她和刘孟楚聊过天,确认了下宣传事宜。贺桦这部电影中她的戏份会在两个月后结束,在盛栖那里的客串一周后也结束了。   所以两个月后她就直接回国参与宣传,宣传完何去何从到时候再说。   刷完微博,她点开一部综艺看。约莫等了一个半小时,她第无数次抬眼看了下傅今弦离开的方向。还是没动静。   ……是这饭菜的吸引力太强才能让贺大小姐在这里等上一个多小时都毫无怨言的。要是换了一家餐馆,要是傅今弦不是这里的老板,她的期待没有那么高的话,她八成早就走人了。   在贺瓷撇嘴再一次不耐的时候,傅今弦终于出现。   西装革履。   贺瓷看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不用穿厨师服吗?你该不会是在蒙我的吧?其实不是你做的?”   傅今弦哭笑不得,“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换下了。这里有监控,你想看的话,我让人去调?”   “不用不用。”贺瓷在意的不是这个,她往他身后探了探,却什么都没看到,“饭菜呢?”   “在楼上,我们上去吧。”男人眉眼温温柔柔的,极具欺骗性。   贺瓷有时候真担心自己被他拐了都不知道。因为现在,她乖乖跟着他走。   几乎是,他说往东就往东。   不是有意识的,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一种行为。   贺瓷走楼梯的时候发现一个细节,从楼梯开始的每个地方都铺了地毯,她即使穿着高跟鞋声音也尽数消去,不会给一楼带来任何影响。   有时候细节真的很加分。   她越来越喜欢这里了。   傅今弦看得出她从进来以后心情在越变越好,果然带她来这里的选择是正确的。   贺瓷走到上面,发现灯光有点昏暗,疑惑地问道:“没开灯吗?”   走楼梯时,傅今弦的身体挡住了她的视线。正好随着她话音落下,她踩上了最后一个台阶,整个二楼的场景全部展露在她的视线之中。   贺瓷微微讶然。   呈现在眼中的是玫瑰花瓣铺就而成的玫瑰花路,花路尽头是一张长桌,桌上是精致的台面。   欧洲风的古典烛台上的烛光是这里唯一的亮光。   其实正常摆台的话,这里应该和台面风格一样地来点西餐,但傅今弦知道贺瓷在异国他乡反而很喜欢中餐,包括她早上跟他点的单也都是中餐,所以一整个桌子上都是中式菜肴。   傅今弦会做,摆盘却比不上专业厨师和服务员,所以饭菜是他亲手做,摆盘却是交给他们。   现在整个桌上,美不胜收。每一盘菜,都像是一个精美的艺术品。   给视觉带来的冲击力太震撼了,贺瓷微微出神了一会。   直到一首她最喜欢的小提琴曲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也这才发现角落里藏着个小提琴手。   一场非常完美、非常浪漫的午宴。   每一处都极其贴合贺大小姐的心意。   傅今弦微一俯身,伸手作邀请状,“请。”   贺瓷一走近,那些菜肴的精致感更是迎面袭来。   “这,都是你做的?”   她还是不太信。实在是太没可信度了。   傅今弦颔首,“我做的,厨师摆盘的。要来点红酒吗?前不久刚拍的罗曼尼康帝。”   前两天的一场拍卖会上,他把所有的罗曼尼康帝都拍了下来,可以用来喝,也可以用来送人。   “不喝,下午要工作。”   “那试一下这些…有没有合你的胃口?”   贺瓷早就等不及了。——就算她等得及,她的肚子也等不及。   而在她拿起筷子的时候,对面的男人却慢条斯理地带上了手套。   贺瓷动作微顿,看上桌上的一盘油焖大虾。色泽鲜艳,一层汁水浇满了虾体,每一只虾都写满了“好吃”二字,她现在只想把这一盘直接下肚。可是……   她闷闷地想,怎么,不在炒之前剥了呢?剥了的话现在就可以一起用餐了呀。也不至于……让她的负罪感油然而生。   “一起吃吧?不剥了。”贺瓷咬了咬牙,决定放弃这一盘虾。她还是很有良心的,没有狠心到让人做了一桌子菜,还不让人家吃饭。   她难得和颜悦色地心疼他。傅今弦眉眼舒展,非常受用,他笑着点了下头,顺从地摘下手套。   却在贺瓷矫情地开始嫌弃,她说不剥怎么就还真不剥了的时候,他抬手叫来专门剥虾的服务员。服务员带着手套,走过来开始动手。   贺瓷:“……”   好的,没刺可挑了。   真是有点无趣呢。   既如此,她也可以安安心心开始享用了。   贺瓷夹了一筷子清蒸鲈鱼,肉质鲜美的鱼肉做到了几乎入口即化的地步。没有一点腥味,有的只是肉质的鲜美可口。   她突然就觉得她轻视了前几天傅今弦说的给她做饭这四个字的重量。   ——贺桦给他们下厨那天,傅今弦发短信说他也可以给她做,贺瓷这时候忽然就有点后悔当时没答应。因为她从没想过他会做,而且厨艺堪比名厨。   “好吃吗?”   贺瓷这时候应该很豪横地来一句“这做的都是什么鬼东西”以显得高冷又跋扈,伤掉这个狗男人的心,可她面对这些美食,根本舍不得说出一句“伤害”到它们的话。   它们听到会伤心的。   贺瓷慢吞吞地点了下头,“……还行。”   怎么办,“还行”,都是对它们的侮辱!   原谅她的矫情吧,实在是对傅今弦夸不出口,她觉得很不好意思。   傅今弦闻言,却懂了她这是喜欢到极致。   倒也不用问不用思考,看她吃到鱼肉时不可思议到极致的表情就知道了。   她嘴挑他是知道的,也是第一次对自己的厨艺感到庆幸和荣幸。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哦,记得看一更! 第56章   桌上一共有九道菜, 每一道都恰恰好踩在了贺瓷喜欢的点上。   她可不是什么好养活的生物, 嘴挑地厉害,从小到大家里换了不知道多少个厨师。即使是长大后自己搬出来,除了在剧组,每天都要为吃什么而发愁一下。   最好选择的是垃圾食品, 她很喜欢,但是热量太高, 不能常吃。营养又健康的东西嘛……能挑到她脾气都出来。   面前所有的菜她都喜欢吃的情况几乎没发生过,连家里经过她多年千锤百炼的厨师都做不到。   贺瓷开始有点负担了。   要是别的, 吃不完的话她才不会有什么负罪感, 可面前这些“艺术品”她要是浪费了的话,估计今晚都会睡不着。   真是个甜蜜的负担。啧。   动筷前, 她忍了忍想拍照的欲望。虽然她很想拍几张照发给容恬发朋友圈发微博, 但……   她拼命控制着自己的手, 不行不行,会被傅今弦笑话的。不许拍不许拍, 不能让他得意得尾巴都翘上天了!   嗯对, 不可以。   傅今弦将她的小动作都纳入眼底, 含笑不语。   “吃吧。”   “噢。”贺瓷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想吃得多一点, 再多一点。一边享受着舌尖上味蕾兴奋的舞动,一边慢慢地有了饱腹感。   在她对身材严格的控制之下,吃到差不多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停手。这次她多吃了一些,但也吃不了太多。   很难得地, 心底里略略有些遗憾。   贺瓷放下筷子,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柠檬水。   傅今弦发现她连吃起东西来,每个动作都极富美感。怪不得有句话说,和优雅的女人吃饭会是一种享受。   看到她停筷,他也停下了筷子,拿起纸巾轻拭,“吃饱了?”   贺瓷点点头。   “我的手艺怎么样?没让你失望吧?”男人含笑看她。   贺瓷别开眼,“挺好的。我该回去了。”   傅今弦不动声色地应下,随手拿了车钥匙,“我送你回去。”   每次只有一点点的亲近,她就迫不及待地把他推开,重新审视起他们之间的距离,确保这个距离会在她满意的范围。   但他也不急,慢慢来。   大中午,太阳很大,难免有些热,他让人给她做了杯外带的柠檬水,放了一点冰块。   贺瓷没有拒绝。   ——这根本让她无法拒绝。   她脸色很复杂地道谢。   这真的是很贴心了。尤其是她坐在副驾驶时,阳光从窗外洒进,她喝了一小口柠檬水,浑身上下都熨帖不少。   比咖啡更让她觉得舒服。   想起刚刚犹豫的事情,贺瓷踌躇着问:“你们现在对原慕……?”   傅今弦以为她是想关心原慕,薄唇微抿,“嗯,已经封了。”   寥寥几字,诉尽某人的命运轨迹。   或许对原慕来说,这是整个世界的破灭。但在他们嘴里,也不过是三两句话的事罢了。   贺瓷更不知从何开口了。   傅今弦握着方向盘的手慢慢收紧,隐约可见青筋,声音却很平静,“还想问什么都可以问。”   “噢。”贺瓷应了一声,“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我跟他合作的那部电影快上映了,我是想如果你们要给他传出点什么名声的话,能不能等这部电影上映完再去搞他?”   傅今弦他们肯定要给原慕的粉丝一个交代的,既然要给交代,那最快的方式就是往他身上抹黑。   贺瓷深谙这些门门道道,是以有此一提。   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个,傅今弦有些微愣。原来不是为了原慕啊。   既然如此,那当然是什么都可以了。   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去给她摘,更何况是这点小事。   驾驶座的男人的嘴角慢慢地往上扬。   贺瓷察觉到这个狗男人前后的所有变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撇撇嘴。   挺能吃醋。   也不看看有没有吃醋的资格?   “好,我去处理,你放心。”就连声音都带了刚才所没有的愉悦。刚才是阴鸷,是强挤出来的强颜欢笑,而现在是发自胸腔中的笑意。   前后对比简直不要太明显。   她电影电视剧什么的具体信息他手里都有,暗暗算了算,《与你的岁岁年年》时间也差不多了。   “你到时候要回国看看宣传吗?”他侧头看她。   阳光照出了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她就像一只精致的娃娃。   该被保护在玻璃罩中,精心呵护。   贺瓷五官立体,侧面看过去不比正面的惊艳少,傅今弦有些沉迷。   还在开车,他不舍地移开目光。   “嗯。”   “那…还回来吗?”   “再说吧。”   傅今弦心想,行吧,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她去哪他就跟去哪就是了。   别的没有,脸熟能混上,说不定还能养成她的依赖与习惯。有时候搞搞喻朝,在她面前刷下好感度。水滴石穿。   傅今弦指尖点了点方向盘,原慕啊,运气挺好,还能多苟活几个月。   片场到了,贺瓷下车前,还是跟他道了谢。   “谢谢你送我两趟,再见。”   啧,真无情。   傅今弦眯了眯眼,“我还可以做你的专职厨师。”   贺瓷抿嘴。   他能不能,不要,再诱惑她了!   “我哪请得起你啊,傅大总裁?”贺瓷半勾着唇。   “请得起,想用什么付款都支持。”   呵。   贺瓷下车,把车门重重关上。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意外了,意外到很多时候她都来不及反应就做出了决定。   贺瓷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决定太随意了。   适可而止吧。   贺瓷默默念着这四个字。   喻朝到了片场,在里面说话聊天。   看到她来,迎了上来,“怎么不用我接?你打车来的吗?”   刚才贺瓷给他发消息让他想过来的话,自己过来,不想过来的话,在家休息,不用去接她。   “噢,没什么,吃完饭顺便过来。”她含糊打了个马虎眼,“车子修好了吗?”   “修好了。也不知道谁在轮胎上钉了好几个钉子,一大早上差点被急死。”喻朝拧了下眉,“这里太麻烦了,修个轮胎也好半天。”   贺瓷有点想阴谋论一下,可又觉得傅今弦不是这种人。他一直以来都还算是光明磊落的形象,应该不屑于做这种事。   她点了下头,“修好就好。”   “待会这里拍完还要去盛栖那边一趟,我过来接你比较方便。”喻朝解释了下自己怎么突然出现。   “嗯好。”   看到她手上拿着的柠檬水,喻朝挑了下眉,“柠檬水哪买的?这时候怎么买得到这个?”   贺瓷脱口而出就是真话,但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又咽了回去,“啊,经过一家店就买了,挺好喝,下次也给你们带。”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喻朝面前隐瞒傅今弦。或许……是怕被骂?   毕竟朝朝是经纪人嘛,她要是有暧昧,肯定要挨骂的。   而且就算跳出这层身份,她也要挨骂的。毕竟她明明是自己说的要和傅今弦撇清关系,可又一直牵扯不清,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对的行为,说出来肯定要挨骂的。   喻朝下意识多注意了下那杯水。   总觉得这包装看起来不像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店。   楚淅把文件交给贺桦审阅,在旁边等他看完。   抬眼就见贺瓷走了过来,笑嘻嘻的,“贺导,要开拍了吗?”   贺桦瞥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柠檬水上,“吃独食啊。”   贺瓷疑惑,有这么惹眼吗?一个两个的注意力都在这杯水上?   “得了吧,你还好意思说我,你昨天不也跑出去吃独食了?”   楚淅飞快地看了他一眼。   贺桦丝毫不觉得惭愧,面不改色地说:“我叫你了,你不来的。”   “……那是我等你半天,没等到你回来,给你发微信问了,你才顺便问我吃不吃的!”她咬牙着重了下“顺便”两个字。   楚淅轻咳一声,打断这对幼稚的兄妹,“昨天是有份紧急文件要他处理,他去处理完都很晚了,就顺便去吃了点东西。”   “不听不听。”贺瓷遮住耳朵。   楚淅被她逗笑。   贺桦的目光懒懒地从楚淅脸上扫到贺瓷脸上,“贺软软,你挺出息?来,哥哥给你讲讲戏?”   “……我去那边等你开拍噢,亲爱的哥哥。”即使穿着高跟鞋,也不影响她迅速跑路。   贺桦轻嗤一声,没理她。   楚淅想起什么,“贺导,是不是快到贺瓷生日了?”   贺桦签着文件的手一顿,目光仍停留在文件上,“问这个干什么?”   “给她准备个礼物。”   楚淅真心把贺瓷当妹妹。   别看她平时对贺瓷微不太热络,但那只是习惯而已,她心里有一杆秤,记录着每个人在她心里的位置。   贺桦捏紧钢笔,“哦,她生日啊,应该吧。你百度一下。”   楚淅:“……好的。”   跟哥哥寻问妹妹的生日,哥哥让她去百度?   她腹诽了下,不理他,自己百度去了。   贺桦面无表情得更加面无表情。   他生日也没见她这么上心啊,还给提前一个月准备。就送了只钢笔,准备时间……三天?挑选五分钟,快递三天?   贺导脸上都快掉冰碴了。   作者有话要说:  贺导吃妹妹醋惹   明后天都万更,下一章在明早六点,大家早上起来可以看嘿嘿 第57章   傅今弦并没有离开, 在那个虎视眈眈的保安的注视下, 他把车开到了片场后面,绕开了那个保安的视线。   片场后面有个小门,门上都生了锈迹,可见很少有人过来。但从这里进去还是不成问题的。进去后是个荒凉的地方, 群众演员三三两两地走来走去。   傅今弦在车上换了身衣服。   西装革履地出现肯定会引人注目,他无意招惹太多目光。   他换上早就准备好的黑色羽绒服和黑色长裤, 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虽然他竭力降低吸引力,但进去后, 还是有几人看了他几眼, 好在很快又懒懒散散地挪开了视线。   傅今弦倒也没想干什么,只是闲着无聊, 在这里转转。要是能转去个地方, 她看不见他, 他看得见她那就更好了。他还没怎么见过她工作时的样子。   这个地方挺大,前门和后门的距离还挺远, 他走了好一会也没看到人。   手随意地插在兜里, 眉目散漫清冷。   有个金发碧眼的女演员被这个外表出众的男人所吸引, 她眼睛尖,看出他身上一些不起眼的东西都是昂贵的奢侈品。她走过来, 试图搭讪:“嗨,你也是演员?”   傅今弦:“不是,我找人。”   “找谁?”   “我女朋友。”   女演员讪讪地,“不好意思。”   她一边遁走, 一边嘀咕:看上去明明像个精致的单身,怎么就有女朋友了呢?   傅今弦看了眼腕表,刚过下午两点,她应该还有四个小时左右的工作时间。   找了一圈了,他换了个方向继续找。   还得耷拉着些,别惹了目光。   虽然动作挺憋屈,但这人看上去竟有些乐在其中的模样。   他在体验贺瓷平时私底下出行的感觉。应该是既想出去玩,又充满胆战心惊,怕被人发现了,毁了游玩计划。   她一直是个爱玩的小姑娘,进入这行后的确限制了很多。别说在国内旅游,她连国外旅游、没什么人认识她的国外,去的次数都少得可怜。   要是让傅今弦找个词形容她,他还真找不出来。形容她,需要太多的词语堆砌在一起才能够,一个两个的都过于片面单薄。   差不多又用了半个小时,傅今弦才看到他们。   贺桦在给贺瓷和威廉讲戏。   傅今弦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一处堆放杂物的小隔间里,隔着一道木板听他们说话。   “待会威亚下来,贺瓷你直接掉进威廉怀里就好,失去知觉地昏过去,懂?”   傅今弦没想到自己一过来听到的就是这个,脸色顿时一沉。掉进威廉怀里?哪来那么好的事?他在这里想了那么久也没能抱到,威廉坐那儿还能从天上给掉进去?   合着这个威廉什么好事都能给占尽呢?想得挺美。   傅今弦脸色黑沉沉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外面传来一道娇柔的声音,“知道啦。可是我不拍吻戏,借位吧。”   傅今弦头都快炸了。   还有吻戏?!   威廉是贺桦亲儿子吗?!   听到她说她不拍吻戏,他都还来不及高兴,没有时间去想太多,满脑子都是这个威廉命怎么那么好?!贺桦脑子被驴给踢了吧?当她搭档福利这么多,难不成要他也去改个行??   他死死定着心去听。   贺桦:“嗯行。准备一下,五分钟后开拍。”   听到这句,他勉强松了口气。   真的是疯了,一部电影,又是抱又是亲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什么限制级大片。   知道是借位后,他暂且能安会心。   脑子里开始回忆起一些细节来。她说不拍吻戏,那《乱世夫人》也是借位无疑了,他没猜错。他那颗心差点从胸腔中跳出来。   贺瓷和威廉说话的声音响起:“开始了,我们过去准备下?”   这个木板看上去挺劣质,傅今弦四下看了看,还真找了几个洞出来,他站在木板后,透过洞眼看着他们。   可他们一走,距离太远,看不清人,远远地甚至看到的画面是威廉的身影和她的身影的交叠。   傅今弦走出木板,大步向他们那里走去。   这里人太多,交交叠叠地走来走去,他这道黑色的身影属实是低调。   他看到贺瓷和威廉近距离地在说着话,整个人就跟泡在醋海里似的,盯着他们的目光炯炯。艰难地逼着自己别开眼,他找了个地方围观拍摄。   贺瓷投入拍摄的那一瞬间,整个人从眼神到动作都有了变化。傅今弦看得出来她眼神顷刻间的锋利的转变,微微一震。   她入戏很快。   不知道是向来如此,还是来到这里后有所进步。   他从未好好地看过她拍戏,这一次也是真的打定了心思来的,双目完全黏在了她的身上。   而且今天没有随从,也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他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她的观众。   第一场戏结束,工作人员给贺瓷准备威亚。   傅今弦看着那个设备,总觉得心里不□□宁。太危险了。   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在这个上面飞来飞去的,实在危险。   可贺瓷却连表情都没怎么变,熟稔地配合着工作人员,仿佛这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情。   傅今弦不知道刚入行的时候她是不是很害怕,也不知道现在的淡然是用多少的努力和曾经多少的害怕换来的。   刚开始她一定很害怕,这是必然的。   但他没见过,一次也没见过。她刚入行时的茫然无措,惊恐害怕,统统没有他的参与。   傅今弦听过有人说,贺瓷这辈子的苦都在演员这个职业上吃尽了,这话是真没错。   他想,他真的错过太多了。每一个错过的东西,都变成了无法弥补的遗憾。   或许也是因此,才有今天这一行吧。   贺桦或许也是不放心,亲自走到他们那里看着。他还想和贺瓷说说话,怕她害怕,给她转转注意力,可见她一派淡定,丝毫不见什么别的神色,贺桦乐了,“连跳伞蹦极都不敢的贺大小姐怎么这么淡定?”   贺瓷分心看着台词本,斜斜睨他一眼,“一码归一码。”语气里带了点小得意。   “啧啧,还真是长大了。那下回跳伞去不去?”   “不去。”   贺桦嗤了一声:“得,看上去还行,但骨子里的确没什么长进。”   贺瓷朝他做鬼脸。   傅今弦的嘴角不知不觉地勾了勾。   工作人员给她做好了准备,还不忘多检查了下,反复确定无误才开拍。   在空中也不用飞多久,绕一圈就能往威廉怀里倒,看上去拍摄难度并不大,技术难度也不大。   可贺瓷脚不沾地,傅今弦整颗心就都提着,一刻也松不下来。——他也不知道这种心慌是为什么,明明他自己连蹦极都会一年去个十几次,蹦蹦极解解压,说去就去,都不带眨眼的。   这时候他无暇去顾及什么掉进威廉的怀里,威廉这家伙到底走的什么狗屎运,只想让她快点下来。   可在贺瓷准备扑一下威廉的时候,威亚突然断线——其中一根线断了!   工作人员率先发现,惊叫出声,现场只用了一秒钟就叫声四起。贺桦倏地站起。   傅今弦瞳孔紧缩,可是那几根线根本就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一根接一根的接连断掉!   在身体骤然下落的时候,贺瓷死死地闭上了眼。   完了。   翻车了。   她贺瓷一世英名,谁能想到居然死在了威亚上。   傅今弦几乎是靠着本能的反应冲上前。   -   救护车的声音响彻片场,两辆一起到达,再一起驶离。   阵仗太大,周围好多人都来围观,好奇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贺桦直到跟上了救护车全身都还使不上劲。他无法回忆刚才的场景——他完全没有那个勇气去回忆。   这辈子可能都没有。   那双跟贺瓷如出一辙的眼中通红到充满血丝,他攥紧了贺瓷的手。   刚才他离贺瓷太远,意外发生的时候,救之不及,他眼前竟直接全部黑掉,大脑一片空白。   不止是他,现场所有人,没有一个人反应得过来去救人的。   好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傅今弦在千钧一发之际冲上前去救人——那应该是他平生都未曾有过的速度,快到仿佛掠影。   好消息是傅今弦接住了她,坏消息是冲击力太大,两个人直接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贺瓷左侧面着地,他右侧面着地。   着地力度太大,大到两人当场昏迷。   贺桦直到现在攥着贺瓷的手都在发颤。没有傅今弦的话,现在他的软软,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他这辈子都没有过刚才那么绝望的时刻,绝望到天地皆黑。   贺瓷要是就在跟前,他会下意识去救,可距离远到他竟毫无救她之力,意识到这一点,他眼前顷刻间全部发黑。   恢复视觉的时候,他们二人已然在众人的尖叫声中滚落在地。   那几秒,那短短几秒,贺桦真的像是亲身经历了地狱和天堂。大悲大喜直到现在还在冲击着他的神经。   贺桦冲上前去的时候,他们已经陷入了昏迷。他的手指去试探鼻息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他整个人都处在崩溃边缘,指尖不停在颤抖。   还好,都活着。   楚淅还算冷静,报了警,叫了救护车,所有人即刻解散放假,不允许任何人动现场,她也留在了现场处理事情,协助警方。   这是意外还是人为尚且不知,楚淅跟着贺桦多年,知道有些事情没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也知道该怎么做。   反正,以防万一。   贺桦看着躺着的贺瓷,喃了一声:“对不起,软软,是大哥没保护好你。”   声音哽咽至难以发出。   他最疼的妹妹竟活生生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这事,他……他怎配为人兄!就这么一个妹妹他都保护不好!而且,还是他让贺瓷进组的,还是他看到贺瓷上威亚的。贺桦另一只手拳头紧攥,青筋直冒。   他不敢想象今天要是没有傅今弦——   贺桦猛一闭眼。   算他欠傅今弦一命。   此等恩情,他终生难还。   傅今弦这是救下了他的命,救下了贺老爷子的命,救下了整个贺家的命!   刚才那一幕之凶险,他连回忆的勇气都没有。贺桦猩红着眼,给家里发消息。   贺瓷受此重伤,他不能瞒。   直到现在贺瓷都没有醒过来的趋势,他不知道伤势到底有多严重,也不敢去想。   这时候,他彻底成了个胆小如鼠之人,再不见平日一分雷霆。   刚才那高度,约莫是有四米多的。即使刚开始只断了一根绳,还有几根是后续断裂,即使傅今弦在下面接住,两人伤势的严重程度也可想而知。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下午三点,么么哒~ 第58章   当天, 几十个世界级医学专家被专机请到了好莱坞。   贺桦思考过要不要瞒着贺老爷子, 可是最终还是决定不瞒他。他身体很硬朗,可以承受,瞒着他反而是对他的伤害。   全家人在接到电话后,在最短的时间内都赶到了好莱坞。   老爷子一看到他就大怒, “查!给我查!意外也就罢了,要是人为, 就给我搞死他!还有你,贺桦, 等这事情过了我再跟你算账!”   贺桦垂着头, 顺从地应下,没有一句辩驳。老爷子不算账的话, 他得被自己心里的自责给淹死, 倒还不如让他算算账。   贺瓷和傅今弦开始做手术了。   他们一面也没见上, 直接就来了手术室门口等着。   现场的所有人除了焦急地等待,什么也做不了。   或许是双胞胎有心灵感应吧, 贺遇浑身上下都难受。他耷拉着坐那儿, 脑子乱成了一摊浆糊。   他不知道贺瓷现在情况怎么样, 严不严重,更不知道这场手术能否成功, 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一切都是未知,这些未知让贺小公子烦躁得想抓个人来揍一顿。   “威亚出事的可能性又不高,怎么就偏偏落在了他头上?贺软软倒霉透了。”他嫌弃道,声音里却是带了哭腔的。   都没人舍得责备他乱说话。   韩书宜站都站不住, 靠在丈夫身上哭着,泪水纵横了一脸,“软软要是……我也不活了……”   她不想再做什么礼数周全的豪门贵妇,也不想做什么女强人,只想如一个寻常妇人、寻常母亲般放肆的任性哭闹一回。   一个个的情绪都崩溃了。   贺桦没有想错,软软若出事,要的真的是整个贺家的命。   现在只知道他们都伤到了头部和手臂,而且两人之中,傅今弦的伤最重。   众人现在除了按下性子乖乖等着,也别无他法。   贺瓷这边出来得快,一个多小时就出来了。医生给她做了全面检查,还好,伤到的都不是要害,虽然伤到头部,但很幸运只是脑震荡。唯一需要动手术的手臂是因为骨碎和擦伤,刚刚也已经处理完毕。   最严重的傅今弦那边的手术室却还没动静。   贺瓷麻醉未过,送去了病房,韩书宜和贺遇跟着去了,其他人留着继续等傅今弦的手术结束。   老爷子叹了一声,“这回可是我们欠他的,以后有机会的话,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恩情给还上,我们贺家人绝不是忘恩之人。”   他这话在提醒着几个孙子。   但又哪里需要他提醒?所有人都懂。   过了八个多小时,老爷子撑不太住,还在强撑。也不听劝,谁劝也不听。众人也就瑞随了他的意思。   老爷子倔得很,除了贺瓷,还真没听过谁的劝。   早年老太太在的时候他也听,但老太太十几年前就因病去世了。老爷子常说,贺瓷跟老太太长得像,脾气也像,还都爱管他。   好在又过了一会,手术室终于开了。   傅今弦被推出来后,老爷子率着众人问医生傅今弦的病情。   “右手伤得太厉害,手术做完保住了,但关键得看复健做得怎么样了。万幸,头部没怎么受损。”   众人一时间竟不知该哭该笑。   右手啊。   他们的表情渐渐凝重。   右手有多重要他们都知道。   别的不说,傅今弦的右手一天签的文件就不知道值多少钱了。   “贺桦贺彦,你们跟着医生学一下具体怎么复健。”老爷子神色严肃,“医生,请你们务必用尽一切办法,只要有办法,我们不惜一切代价!”   “您放心。但最主要的还是复健,一定要让病人积极主动地复健锻炼。”   -   医生一走,贺老爷子把他们都叫来说了话,“封锁消息,不能让傅承予知道这件事,不能让他知道傅今弦在住院。”   兄弟俩家产争得如火如荼,老爷子纯属围观,所有的局势在他心里都清清楚楚的,这眼看傅今弦占尽上风,就要赢了这场战役了,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让他功亏一篑。   要是知道傅今弦在住院,傅承予趁火打劫是毫无疑问的。   贺家本只作壁上观,如今却一定是要插一手的。   贺桦贺彦表示他们明白。   现在傅今弦也醒了,老爷子都在这里熬了快十个小时了,加上赶过来的时间,他这把年纪哪里经得住这么造,贺彦强行带着他去酒店休息。   他勉勉强强应了,一边跟着贺彦走这边还在不放心地叮嘱:“软软醒了记得告诉我。还有傅今弦那孩子,你们也多注意着。”   “知道知道。您就放心吧。”   贺瓷在职业生涯中不是没有出现过意外,只是那么多次意外加起来也比不上这一回这么大。   她听到断裂的声音时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上天并没有给她多少思考和反应的时间意外就发生了。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只记得有一个人冲了上来,他的怀抱一如熟悉的记忆中的那个味道。   是傅今弦。   可是现场有哥哥有朝朝,哪来什么傅今弦呢?   可滚落在地时,她恍惚间看到的的确就是傅今弦。看到他棱角分明的脸,看到他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唇角绷直。她也只看了这么一眼,就陷入了晕厥。耳边似乎还响起了他的闷哼声。   贺瓷感觉她睡了好长一觉,醒来时床边围绕了很多人。她的爸爸、妈妈、哥哥、大伯、大伯母。她睁着眼,看了一圈,可是没有他。   “软软……”韩书宜痛哭出声,看到她醒来,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贺瓷却顾不得这些,她急急地问:“是傅今弦救我的吗?”是她的幻觉吗?   “是,是他。”   贺瓷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却并无半分喜悦,她略有些呆愣地问:“怎么会是他?”   “意外发生的太突然了,要是没有他,软软,你这回可就……是我不好,让你弄这些危险的东西,等你好了,你想要什么大哥都给你买。”   贺桦难得这么温柔,驱散了贺瓷心中一直萦绕着的恐慌,她微微露出一点笑意,“大哥最会骗人了。”   大伯母打着保证:“我给你作证,他要是不买,我替你收拾他!”   贺瓷吸了吸鼻子,“好。”   没看到爷爷,贺瓷刚想问,贺遇就答了:“爷爷撑不住,让他去休息了。他说你醒来就得叫他,但我们想着还是准备让他睡醒了再告诉他。”   “嗯嗯,就这样做。”   贺遇很细心地发现她眼角的泪珠,拿了湿巾给她擦掉,动作看似粗鲁却很轻柔,“笨蛋,哭什么。”   话音刚落,就被贺从敬拍了脑门,“叫谁笨蛋?软软这是吓着了。”   贺遇嗷嗷叫,惹得贺瓷破涕为笑。   他们看上去都很累了,被贺瓷赶去休息了,只剩下贺遇一人不肯走,留下来陪她。   贺瓷突然喊了一声:“哥。”   “……闭嘴,别叫我哥,一叫准没好事。”   贺瓷失笑,“你污蔑。”   “我污没污蔑你,你自己心里清楚。”贺遇睨她一眼,“干嘛?”   “傅今弦伤的很重吗?”   贺遇如实告诉了她,还强调了下:“复健很重要。”   贺瓷垂着眼,长如小扇的眼睫轻轻颤动着,慢慢地滚落了泪珠。   贺遇拧了下眉,“别哭。哥会替你还他的,不管是要医生还是要什么,都给。”   “我没想到他会出现,他会救我。”贺瓷声音低低的。   那么高的高度,她要是直接掉下来,非死即伤。“伤”也不仅仅是现在这么一点小伤了。   “我会去查的,如果这是他安排的事故,那我绝饶不了他,不是的话,以后他就是贺家的恩人。”   贺瓷摇头,“不是他,不会是他的。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出现在那里,但这一定不是他做的手脚。”   贺遇定定地看着她,“好,信你。快躺下休息,你还有脑震荡,不能乱动。”   “我想去看看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麻醉未过,都没醒呢。”   “那我也想去看下,你找个轮椅推我过去好不好?”脑震荡好像有点严重,她现在只是轻微的动一下都觉得地动山摇的。   贺遇试图劝她,“你先睡,等他醒了我再带你去看他,好不好?”就跟哄小孩似的哄她。   果然不管长多大,都还是那个熟悉的娇里娇气的妹妹。以至于他们现在哄起人来无比熟稔。   “不好,我真的想见他,我睡不着的。”   贺遇吐槽:“倔得跟头牛似的。”他去给她找轮椅了。   怪不得把人都叫走,就同意他留了,合着是把他叫来当劳力,而且看他好欺负!   贺遇眉眼无奈。   可他似乎也乐在其中。   或许是因为——   贺瓷嘻嘻笑:“就知道哥哥最好啦!”   得,他就受不住这话。   轮椅找来了,他把人抱到了轮椅上,推着她去找傅今弦。   “他身上小擦伤比较多,所以看起来会比较轻松一点,你别被吓到。”快到傅今弦的病房的时候,贺遇还是没忍住给她打预防针。   这小姑奶奶,别看她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样子,其实胆子比谁都小,尤其是小时候,她动不动就哭的阴影贺遇到现在都忘不掉。   “知道啦。”   她回忆着刚才的细节。   他拼命地用整个身体在护着她,恨不得把她全身都裹住。可惜他有心无力,哪里裹得住她这么大个人?   但也是因为他裹住了她身上大部分的面积,所以她身上伤口不多,但可想而知,他身上……就相反了。   贺瓷吸了吸鼻子,眼眶通红。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更还是晚上九点~ 第59章   病房打开, 护工退了出去, 整个病房清晰的呈现在贺瓷的视野中。   满目白色。病床上躺着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吊着点滴,没有声响,也没有生气。   贺瓷的眼泪啪嗒就掉下来了。   “傅今弦——”   他头上手上都是伤口, 她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安静地躺在那里,无力、虚弱, 这两个词第一次在他身上出现。薄唇惨白,面色苍白, 眉眼锋利的脸上褪去了锐利, 整个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贺瓷捂紧了嘴巴,想将眼泪憋回去, 可是没有用, 越流越多。   她下意识站起来往他那边走, 可一站起来就感到天旋地转。贺遇脑子嗡嗡响,赶紧把她按住, “你乖一点, 不许乱动。”   贺瓷哭着说:“哥, 你推我过去。”   贺遇把贺瓷推过去,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去握着他的手, 直到把他的手握在手里她才略略安了心。   “哥,他什么时候会醒?”   “再过一会吧。”贺遇哪儿知道,一脸纠结,“我们在这等等?”   贺瓷握了握他的手, 一边说:“我没想过会是这样的……”   “什么样的?”   “我没想过他会出现,他会救我,他会连自己都不顾地护住我。”贺瓷怔怔的,“毕竟我那么坏,对他又不好,他……其实做了挺多的,我还一直嫌弃他,不要他。”   贺遇气笑了,“这哪能怪你?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以前他那样对你你忘了?你不过是还给他罢了。”   虽然这回傅今弦救了贺瓷,但他可没忘记这家伙以前干的事。   他说的贺瓷都知道,可一时的愧疚感袭来,便什么都顾不得了。她吸了吸鼻子,握紧傅今弦的手。   贺遇抿紧嘴看着她和傅今弦交握的手,没说话。   贺瓷在这里等了一会,傅今弦还是没醒,她轻轻拉了拉他的手——左手,他的右手已经被包住了,他还是没动静,贺遇说:“你先回去休息,等他醒了一定让你过来,好不好?”   贺瓷点点头,乖巧极了。   贺遇盲猜她这是被吓到了。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事故,被吓到也是情理之中。   他一边推走她一边跟她说着话,“最近家里庄园的车厘子都熟了,回头我让他们送过来给你尝尝?”   “好。”   “薰衣草开了一园子,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玩?给你拍个照吧,我这顶级摄影技术勉勉强强委屈一下。”   “好。”   贺遇拧拧眉,还哄不好?   他最近也没看钢铁侠啊。   “等拍完这部要回国了吗?我给你投资新电影?”他暗搓搓地试探。   “不需要,一定会有很多人主动投资的。”   又是那个骄骄傲傲的贺软软,像是一只孔雀高昂了头,张开了翠屏。   贺遇看笑了,“嘁,行吧。”   还挺出息的样子。   楚淅抱着一捧红色玫瑰来找贺瓷,正好在走廊碰上了,她把花递给贺瓷,一边问:“还好吧?”   “还好还好,没什么大事。”   贺瓷低头闻了闻,好香呀。   她肤色比正常人还要白上一个度不止,怀里抱着大红色的玫瑰花,红白交映,异常惊艳,苍白的脸色都挡不住她的光彩。   “警方在查了,目前还没查出什么,大概率是意外。这种事情第一次在贺导的剧组里发生,我一定让他们彻查到底。”   “嗯,好。”   楚淅看了看她的伤口,“医生怎么说?”   “我没什么事,傅今弦比较严重,医生说得看复健的效果。”   楚淅叹口气,这场意外太突然了。   贺遇也认识她,一边推贺瓷回病房一边问:“你们这电影什么时候拍完?现在她受伤了那她那个戏份?”   “剧组暂时停工几天,瓷瓷的戏可以后延,没关系的。”楚淅笑了笑,她知道贺遇在担心什么,但不可能换掉贺瓷的。一来这本来就是剧组的错,二来贺瓷可是贺导妹妹,贺导要是敢为了剧组大义灭亲,他就得先被家里的长辈给灭了。   “这样挺好。”贺遇满意极了,省得这小姑奶奶又不高兴,“我陪你在这养好伤,然后去看看你拍戏吧?有我亲自镇妖,啥妖魔鬼怪也不敢出来。”   贺瓷觑他一眼,忍不住笑出声,“得了吧,就你?你从小到大受的伤十根手指翻一倍都数不过来。”   “嘁。”   楚淅也只是来了一小会就走了,她工作还挺忙的。只是没想到电梯上遇见了贺桦,“贺导,好巧。”   贺桦:“你去看贺瓷?”   “嗯,刚要回剧组。”   “你也忙了半天了,让他们去查吧,你回酒店休息一下。”   楚淅不置可否,她对自己有安排,“贺导注意休息。”   贺桦点点头,目光从她脸上移开。   他抬步出了电梯。   离开医院坐上车的时候,手下给她打来电话,“淅姐,不是意外。”   她神色一凛,“封锁消息,我现在过来。”   在贺桦眼皮子底下对贺桦妹妹动手,她也挺好奇是哪路人才的。   别的没有,胆子倒是挺大。   -   贺桦给贺瓷送了些吃的过来,她只是吃了一点,就睡下了。   贺遇给她掖了掖被子,和贺桦一起离开,叮嘱护工好好看着。他们也回去休息一下,等她醒了正好来陪她。   贺瓷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眉心一直是蹙着的,神色怔惶,手心无意识地攥着被子。   她梦到了好多事情,这些年发生过的事情都在她梦里如浮光掠影一般闪过。   从年少欢喜他时开始,梦到了她追着他的脚步考上大学,梦到了她小心翼翼地给他做了饭菜送过去、让阿姨做了鸡汤深夜给他送去、买了冰饮烈日炎炎时给他送去,梦到了她对他的各种仿佛失了心智般的追求。   是啊,失了心智。任谁也无法想象她贺瓷还有这么追人的一天。每一个决定似乎都是为了他而做的。她想要的其实也不多,他一个眼神她就知足了。   她甚至疯狂到恨不得将季嘉嘉从他身边抹去,从这个世界抹去,只因为他对季嘉嘉的偏爱。   后来,她放弃了,放弃他了。   突然醒悟一般的放弃。   找回了心智一般的理智的放弃。   她想撇清和他的关系了。可是他反而跟个疯子一样的黏了上来。   她放弃得突然,他疯的也突然。   不管她去哪里,去做什么,他都黏着。还很自以为是地和她解释之前他为什么对季嘉嘉那么好。但又有什么用呢?她不要他了,他和季嘉嘉之间到底怎样她也无所谓了。   她追得好累呀,她想休息一下了。   但这个狗男人还挺执着的。甚至追来了好莱坞。   还好她也很执着,她执着地不要他,宁愿换个男人也不要他。   她是谁?她是贺瓷欸,别说她只是想换一个,就算她想换十个换百个,就算她想包养十个包养百个,也没人敢有异议,或许哥哥们还会怕她太穷给她出钱?   打定主意不要的东西,她就不会再捡回来。   可他花样还挺多,送花,送吃的,做饭,层出不穷。老套的招数,他做起来却别有一番韵味。   当然了,这些还不足以让贺瓷如何动心。真正让她心中大动的无非是从空中掉落之时他冲上来的熟悉的身影。   她的惊恐倏然散去,即使他没接住,好像也没关系了。   被他搂着的时候,她失去意识的时候,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对他的依赖与莫名的信任。她好像没有她想象中的放弃得彻底和坦然,看到他的时候滋生出来的喜悦是她完全没想到的。   她曾一度认为自己放弃得坦荡,可现在事实在给她打脸,她并没有多坦荡。她深埋于内心深处的,其实还是对他有感情的。藕断丝又连,根本割不干净。   画面一转,变成了傅今弦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贺瓷猛然惊醒。   手中的床单已经被她攥得不成样子。   她坐起身——   或许起得太凶,头晕感铺天盖地地袭来,比刚才更甚。天旋地转的,她几欲再次晕厥。   她撑着床,在原地坐了一会,等头晕感慢慢散去一些,她才起身坐上轮椅。   护工听到动静进来,看到她都坐上轮椅了,吓了一跳,“贺小姐,您这是……”   贺瓷让她推自己去傅今弦那里。   她现在太虚弱了,自己去的话,好像不太可能。   护工应了一声,推着她去了。   她进去他的病房后,让两个护工都出去,把门带上。   她想单独跟他待一会。   刚才的梦境有点真实,真实到她现在都回不过神来。   她突然,好想他呀。   贺瓷眨了眨眼,在他床边看着。他还在输着点滴,滴答滴答的液体一点一点地滴着,整个病房很静谧,她整颗心忽地就静了。   她静静地看着他的脸,看着他的五官,她熟悉到可以画出来的五官。棱角分明,深邃立体。   他的长相是极其出众的,比起娱乐圈顶级男星也不遑多让。她一度还感慨过他怎么不进娱乐圈。   “傅今弦,你怎么还不醒啊。”贺瓷喃喃。   没有动静。   “我都醒来这么久了,你也没有动静,你伤的有多重啊……”贺瓷吸了吸鼻子,“你不是一直求我的原谅吗?你醒过来,我就原谅你了。”   毕竟这怎么说也是救命之恩,贺瓷还是很有良心的。   “其实我想过这辈子都不原谅你了,我想着,如果我以后还找得到我喜欢的人,我就嫁给他,如果找不到,我就随便找一户人家联姻,给家里做点贡献。反正就是不要你了。但是过去这么久了,我也没有再找到谁是我喜欢的。”接下来,贺瓷还真细细地回想了下合适的联姻对象,一个个地仔细思考着,“联姻的话呢……年龄合适的联姻对象其实并不多,陈时澍不错,不过呢,容恬要了嘛,我跟她关系这么好,肯定不能跟她惦记同一个人。其他的,好像都不咋样,没事,我再观察观察。”   贺瓷还有点迷迷糊糊的,头脑乱七八糟的,其实她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也没在意什么语序语病,没在意什么逻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傅今弦慢慢地在恢复知觉,耳边的声音隐约都听得到。   他也听到了她口口声声说原谅他,可一边又开始思考谁合适联姻。简直是个三心二意的坏女人,好话说着,坏事做着,好处都被她给占尽了。   傅今弦眼睫轻颤,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又像是在极力突破着什么。终于,他忍无可忍地发出一声低哑的吼声:“你敢。”   作者有话要说:  傅今弦是被气醒的(摊手   剧透:他右手还有用呢,不会坏的,放心噢(我在说什么(你们别想歪(其实这是一句正正经经的话   万更成就达成,肾都虚了呜,不过……嘿嘿,明天也万更!下一更还是明早六点噢,明早见!(尽情地夸一下现在一个字存稿都没有、连这章都是刚出炉的宝贝妲叭呜呜 第60章   贺瓷被吓了一跳, 听到这两个字, 她无辜地眨了眨漂亮的眼眸。   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惊喜道:“你醒啦?”   傅今弦缓缓睁开狭长的凤眸,想动一下手臂,却下意识蹙了蹙眉。待他看清自己的情况后, 停下了动作,却没多少震惊或接受无能, 一派淡然。   直到他看到贺瓷包扎的伤口,看到她坐在轮椅上, 瞳眸才骤然一缩, “你怎么样?还好吗?”   发生的事情一点点地浮现在脑海里,一幕幕的逐渐清晰, 他的眉头拧得越来越深, 心里的刺痛感越来越强, 他低声说:“过来我看看。”   她离他的眼睛有点远,他被仪器桎梏着, 动弹不得。刚说完, 他又强调, “不要站起来,推着轮椅过来?会推吗?”   贺瓷忍不住嘟囔:“傅今弦, 我又不是小孩子。”   她推着轮椅很轻快地就过去了,“我没什么事,养一养就好了,你比我严重多了, 你要好好休息……”她顿了顿,郑重地跟他道谢,“谢谢你,傅今弦。”   傅今弦没想到她会这么正式地来一句,他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对他的情绪的变化。没有那么冷漠疏离了,以愧疚和小心翼翼替之。   可他不想要她的愧疚,更不想要她的小心翼翼。   傅今弦别开话题,仔细看了看她的伤口后又问了几句:“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你要注意复健,等你能下床了就……”   “我是问你的伤势,不是我。”他无奈地打断,对自己的伤势一点兴趣也没有。   受了伤的贺瓷更加娇气,眼眶瞬间就红了,“你不要这样……”   傅今弦顿了顿,转了话锋,“嗯,你说,你慢慢说,不打断你。”   “不是因为你打断我,是你——”对我太好了。   从危险到来开始,不顾自己,完全一副心思只顾着她。她何德何能?   她的情绪涌了上来便止不住,没有受伤的手在不停地拭去泪水。   他慌了神,怎么还给弄哭了,他好像也没说什么?   她不说的话,凭他自己猜原因实在艰难。   傅今弦小声地问:“哭什么?”   话里带着小心,生怕哪句话不对让她哭得更凶。   贺瓷不好意思说这个,索性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狠狠擦了擦眼泪,“没有,没哭。”   傅今弦一脸复杂,用一种“你当我瞎吗”的眼神看着她。   贺瓷撇开眼,假装没看到。   “我没事啊,肯定比你早出院,到时候来陪你做复健,你要好好做,别偷懒。不然……你的右手就毁在我手里了。傅今弦——”   “嗯?”   “很贵,我赔不起的。你就行行好康复一下?”   傅今弦被她逗笑,极度想揉一下她的头,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过听了她的话,他高兴得胸腔都在震,既然她要来陪他复健,那他当然愿意,就算没受伤,大不了也给受一下——就为了她愿意陪他。更何况好像的确伤的挺重。   他们现在的关系说起来也挺奇怪,他在一点一点地试探着前进。   “嗯,我配合。”   复健很痛苦,最关键的就在于病人本身。很多病人刚开始愿意,却在中途放弃。更多的病人刚开始就不愿意,被那种痛苦劝退。   能得到他们的愿意,是复健中最重要的工作。   他这么几个字贺瓷才不放心,“真的?”   “嗯,一定配合。只要你在。”   听着有点赖皮。   贺瓷开始扭捏起来,“行吧。”   傅今弦笑了笑,又看着她的手,“骨折吗?”   “严重一点点,骨碎。”   傅今弦心有点刺痛,这个娇里娇气的小丫头,连擦伤都会哭鼻子,更何况是骨碎。“没事没事,你乖乖听医生的话,包扎完伤口以后不会疼的。忍一忍,嗯?”   “傅今弦,你别对我这么好,哪怕你问我一点跟你有关的,我都不会这么难受。”贺瓷忍不住,终于是剖开了说,“我对你不好,你甚至是因为我受这么重的伤的,你别这样,我真的很愧疚。”   她怕再忍下去,又忍不住哭。   原来是因为这个。   傅今弦真的哭笑不得。说她机灵吧,整个南城的姑娘都没她机灵,说她傻吧,又的的确确是个傻的。   “愧疚什么?你不该自豪吗?”   “嗯?自豪什么?”   “你要不是贺瓷,你看我站那儿会不会动一下。”他懒懒道。但倒也是实话。   贺瓷脸色复杂地看着他。   还挺感激他的。他再一次为自己确定了一下自己的人格魅力。   “那,我夸夸你?”   傅今弦扬眉:“能不能有点实质性的奖励?”   贺瓷立马转开话题:“话说回来,你那天怎么会在片场?”   傅今弦纵着她转话题, “去看你拍戏,还没看过,正好有空。”   “噢。”   “累不累?要不要回去躺着?你头部是不是也受伤了?”   她坐着轮椅,要么是头部受伤,要么是腿部受伤,可是她腿部没有明显的包扎,倒是头上围了一圈纱布。他很轻易的就推断出来,她头部受伤了。   可能还很严重。   “脑震荡。”贺瓷没有隐瞒,“我家里人来了后我可能就来不了了,傅今弦,你照顾好自己,知道吗?等我好一点了,我就来看你。”   她现在的状态很不好,是强撑着过来看他的,也是强撑着坐在这里的。刚才是一股担心他的力气在支撑着她,现在看到他没事,看到他醒过来,她那股气也就散了,整个人也快撑不住了。   他脸色一肃,明显是看出来了,不容置喙道:“叫护工进来,推你回去。”   他现在没法动作,不然会直接把她推回去。   贺瓷咬着唇,有一股晕眩突然涌了上来。   傅今弦见她突然闭上眼,急忙喊着外面守着的护工,他们进来后他才松了口气,“送她回去,让医生帮她检查一下。”   “软软,撑一下,不用你来看我,乖乖的,嗯?”   贺瓷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喃了一声:“知道了。”   -   果然,接下来的一星期她都没出现。   宋特助被傅今弦派去打听消息,只知道她大部分时间都在休息,恢复头部的伤势。   她的脑震荡比他想象中的严重。   傅今弦身体素质好一些,一周过去,他已经能坐在床上用左手办公了。   “傅承予那边不知道我受伤吧?”他拿着钢笔签名,一目十行地看过文件。   笔尖在纸上的沙沙声在静谧无声的病房里尤为清晰。   “贺家把消息全部封锁,现在连媒体都不知道贺小姐和您受伤了。”   贺家的能力众所周知,贺家不想让人知道的消息,就没有人会知道。这一点傅今弦很放心。   “他们想的很周全。”   “是啊,要是被傅承予知道您受伤住院,他一定会趁虚而入,到时候真的是功亏一篑。”宋特助感慨了一声,“许家那边已经闹起来了,现在在分家产。许小姐能到手的财产最多也就十之三四,而且还得等许先生去世之后才能拿到。现在傅氏的资金链已经死了,傅承予每天连董事会那几个都应付不过来了。”   “很好,你告诉付岸,让他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放松警惕,许家那边还得盯着,不能出纰漏。”   “是。对了傅总,萧老夫人一直想见您,您要不要给她递个消息?”   “就说我在办一件隐私性极高的事情就行。说了也没用,白惹他们担心,我回国后再去看他们。”   “是。”宋特助笑了起来,“您都不知道,傅董进监狱的时候,两位老人那叫一个高兴啊,护工说老先生当天多吃了一碗饭呢。等傅氏落入您手中,两位老人也是真正的心安了。”   “快了。”他合上文件,“西区那边的商场你盯着点。西区是去年最大的投资,不能出差错。有什么情况,马上反应给我。”   他把文件递给宋特助,“你回去吧。”   宋特助走到门口,撞上贺彦,“贺总。”   “小宋啊,啧,你真的太敬业了,跟着他跑到好莱坞,让他给你加几倍年终奖才行。”   贺彦一边说一边进去,他手上拎着他妈炖的鸡汤。   “我妈炖的鸡汤可是一绝,喏,让我给你送来,还得盯着你喝完了才能走。”这话虽然听上去挺不情愿,但他们手上动作可不含糊,已经倒了一碗出来,还给配了勺子。   “替我谢过伯母。”   “客气啥,我们恨不得把你供起来。”贺彦继续皮,这几天在长辈面前循规守距的,好不容易来这里可以肆无忌惮说会话,“许家现在那叫一个乌烟瘴气,干得好。”   “贺瓷怎么样了?能下地了吗?”   “……倒也不必我一来你第一句问的就是她。”换了以前他才不答,急死傅今弦最好,现在却不能不答,毕竟贺软软是他救的,这人还搁病床上躺着呢,他不能现在就过河拆桥,“还行,能吃进去些肉食了。前几天除了素的她都不吃。”   小丫头简直娇气上天了。   “那就好。”要是他没受伤,她的饮食他会亲自照料,就她那天看上去的对他做的饭菜的喜爱程度,说不定会多吃一些,但没办法,现在他根本下不了厨。   “你呢?医生今天怎么说?”   “还好。”   “多说几个字。”   “脑部瘀血散了不少,手臂有知觉了。”   “不错不错,明天我再给你送点鸡汤来好好补补。”   “你明天来不了。”   “为什么?”   “容恬要订婚了。”   “……操,我怎么不知道?!”   “屏蔽一下你还是挺容易的事。”   下一秒,贺彦夺门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在晚上九点,因为情节比较长不好断,所以七千一起发,大肥章~么么哒~ 第61章   南城最近发生的事情有点多, 稍微八卦一点的人连瓜都吃不过来。   先是许家的模范夫妇爆出丑闻, 许先生被爆在外不仅包养情妇,还诞有一子,后又是容家突然宣布和陈家联姻。   太突然了。   不管哪一件都发生得太突然。   尤其是许家,那对夫妇是出了名的恩爱, 几十年过去了不知道羡煞多少人。许芊意从小就是被羡慕大的。现在一夕之间就成了个笑话。   你说你偷腥就好好偷,反正谁家没点腌臜事?都只是明面上没爆出来。偷到被发现, 那就是蠢。   许光耀是怎么露馅的?   据说是某天深夜,易秋秋打电话给他说孩子发高烧了, 可不巧的是许光耀在洗澡, 电话是许太太接的。易秋秋或许是太着急了,一口气把事情说完了, 没得到回应才察觉不对劲。   但也晚了。   许太太当场晕了过去。   许光耀刚洗完澡出来就看到许太太晕在地上, 慌忙准备送她去了医院。这时候他注意到手机是接通状态, 拿起来听了听。听到是易秋秋,许光耀瞬间知道许太太晕倒的原因, 他大怒, “你打电话过来做什么?跟你说过多少遍了, 不许打电话过来!”   易秋秋委屈地重复了一次刚才说的,末了, 哭哭啼啼地补充道:“光耀,要不是小宝发烧发的这么严重,我不会给你打电话的……”   “什么?小宝发烧了?你不早说?现在在哪?我马上过去!”   “可是许太太……”   “快说啊!我儿子重要还是她重要啊?!”   许太太迷迷糊糊转醒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句话。她气得差点没再次晕过去。   她想跟许光耀好好算账,可许光耀套了衣服就出去了, 她连拦的机会都没有。   这事情宛如晴天霹雳般砸下来,把许太太砸了个天昏地暗。怎么会这样?光耀他怎么会是这种人?他在外面怎么可能——?!   许太太一口气堵在胸口。许光耀在这里的话她会好好质问他,可许光耀前脚一走,后脚她就撑不住了,赶紧喊着保姆:“阿姨!阿姨!”   保姆闻声进来,就见她站都站不稳,慌忙扶了她坐下,又去给许芊意打电话。   许太太坐下后还在喃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许光耀,他怎么能——!   人前与她恩爱无比,人后,连私生子都有了!   连她晕倒也不顾,一口一个“我儿子”。   许太太闭了闭眼,可这回真撑不住了,真晕了过去。   “太太!”   许太太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许芊意在床边。   “意意,你爸爸呢?”许太太刚说完,又自己反驳自己,“不,他不是你爸!”   “妈妈,你在说什么呢?晕糊涂了吗?”   许太太把刚才的事一口气说了出来,“意意,他在外面有儿子啊!”   许芊意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不然就是她妈神志不清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有!意意,昨晚妈妈接到了那个女人的电话,你爸爸……现在就在那里。我都晕倒了他都不管,他撇下我就走啊,就因为他私生子发烧了!”   许芊意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这,这怎么可能?”她喃了一声,“那我怎么办?那我们怎么办?”   许芊意崩溃地哭出声,“爸爸怎么会是那种人!”   “意意,你打电话给你爸爸,让他回来,说我住院了。”许太太想最后给他一个机会。   她始终不敢相信,他们好歹那么多年的夫妻,他会那么狠心。   在接到今天那通电话之前,她从未想过他外面会有人。   从未!   许太太掐紧了手心,“快打。”   许芊意唇瓣嗫嚅着,她仍不敢信母亲说的话是真的。拿出手机,她拨了出去。   一接通,她就焦急地喊他:“爸爸,你在哪里?妈妈住院了!”   那方沉默了下,随后响起一阵脚步声,伴随着温婉的一道女音:“阿耀,你女儿的电话——”   许芊意脑子里“轰隆”作响,眼底迅速漫上一层泪花。   她手中的手机滑落,滑落前还有一道男音响起:“没空,帮我挂了。小宝烧退了一点好像,你快过来看看。”   手机砸在地上,屏幕稀碎。   许太太闭了眼,脸色剩余的些许血色也尽数褪去。   她死心了。   -   许光耀或许也知道脸皮撕破了,注定有一场仗要打了,第二天下午回来的时候,直接带了律师。   许太太用一种恨不得把他吃了的眼神瞪着他,眼神中布满恨意。她也是刚刚知道,原来从爱到恨,只需要一晚上的时间。   “你要做什么你直说。”许太太端正地坐在沙发上,喝了口茶。   “爸爸,你是要把我们赶出去吗?”许芊意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带来的律师。她曾经以为,父亲会是她一生的后盾,可生活在她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一边是傅家那边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边又是家里出了乱子,许芊意头疼欲裂。   许光耀不敢对上她们的目光,只说:“我知道这一晚上你们过得并不踏实,也是想让律师过来让你们安安心。我年纪大了,遗嘱什么的,早点立一立也好。”   他说着说着便咳嗽起来。看上去好像身子真的不大好了的样子。   许太太气笑了,这真是把她们母女俩当傻子糊弄了!   “许光耀,你就没有话要对我说?”这么突然发生这事儿,她昨晚医院吊了一夜的瓶,可他就压根没打算解释?就打算破罐子破摔,遗嘱立一下,财产分一下,潇洒走人?   “昨晚是意外,我本来没打算让你知道。”   “你滚!”许太太双眼通红,拿起手边的茶杯砸了过去。   “你别得寸进尺!要不是你生不出儿子,也没这么多事!”许光耀往地上啐了一口,“我许光耀挣下这么多身家,难不成你让我留给一个丫头片子?让她带着我的钱改姓傅?呸!想得美!”   许太太气得浑身发抖,“原来你还是嫌弃意意是个女孩!”   “不然呢?我们老许家,还能断了根不成?”许光耀呵了一声,“我也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我名下所有财产十分之三给你们母女。其他的,你们也甭惦记了,协议签了,找个日子离婚就行。”   他原也没打算撕破脸,可昨晚易秋秋跟他闹了一晚上,再加上现在许太太许芊意都知道了这事,日子硬过下去也没意思,不如掰扯清楚,他也好搬过去和儿子住。   男孩子成长道路中哪能没有父亲的陪伴?这样也好。   不知不觉话题就从谈情爱变成了从谈财产。许太太浑然不觉地就被带偏了,听了他这分配,当场就跳起来了:“你做梦!十分之三给我们母女?呵,许光耀,你做梦!你婚内出轨,我要让你身败名裂,净身出户!”   许光耀笑了笑,“第一,你有证据吗?第二,你以为我这花高价请的律师团是白请的?”   许芊意她们没有他出轨的证据,录音没有,照片没有,视频没有。   他做事一向小心,昨晚只是意外。只要她们没有证据,他就不可能净身出户。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们有证据,他也早就转移了财产,反正啊,什么都不带怕的。   -   许家可以说是傅承予最后一张底牌,从父母纷纷入狱后,他可以说是把许芊意供起来了。   昨晚她说许太太晕倒了要回去,他也是马上同意的,若非他有事缠身走不开他也打算一起去看看。   可他实在太忙了,光是和傅今弦斗就已经花去了他所有的心力,他没有任何多余的时间去做别的事情。就只让司机送许芊意回去。   他连夜还在和公司的高管商议事情。   末了,他突然想起:“最近怎么都没傅今弦的消息了?”   “八成在好莱坞玩嗨了吧。他现在完全是远程办公,加一个付岸镇守。”   “追个人追到这份上,真有出息。”傅承予嗤了一声,“行吧,你们先回去吧。”   “傅总,资金——”   “小问题,明天就打过去。”他摩挲了下婚戒,心想着还是得跟许芊意商量一下,然后去找老丈人吃顿饭。   傅氏流动资金完全殆尽,现在基本上就是靠着许家暂且支撑着。   高管们一走,傅承予就给许芊意发了微信,问她什么时候回来,有事跟她说。   她没回,他也没干等,洗洗睡了。   第二天醒来,还是没回。   傅承予拧了下眉,还没起?   他开车去了公司。早上有两个会比较重要。他想着下午她还没回的话他再联系她。   却没想到,他下午收到的消息直接就是老丈人要和丈母娘离婚,许家要分割家产。   “什么?!”   -   容恬和沈恩葭叶悠荷约出来喝下午茶,聊天的时候聊起了这事,差点没笑倒。   “这傅承予的最后一张底牌也没咯。”叶悠荷捂嘴笑着,“我猜没多久他和许芊意也要离了,毕竟,许芊意没利用价值了嘛。”   “分到许太太和许芊意手里十分之三,许太太再拿去十分之一养老,许芊意手里还剩个什么?啧,不顶用。”沈恩葭摇摇头,轻轻捏起杯把,尝了口新出的果茶。   从十成十地继承到五分之一,落差可不是一般的大。   而傅承予需要的是整个许家倾尽全力的帮助,不是这么一星半点的。   接下来,不仅许光耀和许太太婚姻破裂,傅承予和许芊意也快了。   容恬淡淡道:“邱诗琴真是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这一茬来。”   “她一个底层爬上来的,再有心机,也差了层见识和谋算。”   跟他们这些豪门里从小打大的,肯定打不过。   “傅承予玩不了多久,从小我就没觉得他能成事儿,看吧。”沈恩葭懒得再提他,转了话题,“恬儿,你这都要订婚了,紧不紧张?”   “还好,又不是刚认识,都是熟人。”容恬挑了挑唇,“就这样定下来也好。”   沈恩葭叹口气,“我也快了。你说,我们运气怎么那么不好?遇不到自己喜欢的,硬生生地联了姻,没意思透了。”   是啊,运气怎么那么不好。   容恬夹了块蛋糕,兴致缺缺地塞进嘴里,眉眼平静。   “也不对,你跟我们不一样。你和贺彦这对冤家就这样结束了吗?”叶悠荷问她。   容恬笑了笑:“我跟你们一样啦。”   “真不喜欢他?”   容恬不知道。她回答不出来。   她为人就是很佛系的性子,家里说什么、安排什么,只要她不厌恶,就都会答应。包括这次订婚。   她们提起贺彦,她却也给不出个答案。   真不喜欢吗?   不知道欸。   沈恩葭和叶悠荷这两个话唠突然安静起来,疯狂冲她挤眼睛。   “眼睛怎么了?”容恬不明所以。   她的手腕忽然被抓住,一道阴沉沉的声音响起:“容恬——出来下。”   容恬看到不知何时出现的贺彦,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里?”   话音未落,被他半强迫地拽起身带了出去。   叶悠荷缓缓憋出一句:“我竟然觉得有点帅是怎么回事?”   沈恩葭气定神闲地喝着茶,这对冤家,还没完呢。   容恬穿着高跟和复古旗袍,本来优优雅雅地坐那儿喝茶,惬意又舒服,突然冒出来这么个疯子,把她从里面带出来,粗鲁又暴力,直接毁了她的心情。   她甩开贺彦的手:“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喜欢我?喜欢陈时澍?嗯?”贺彦盯着她的眼睛,咬牙切齿。   容恬别开眼。她特地让人封锁贺彦的消息,没想到还是被他知道了。问题是,她也不见得有多失落,竟然有些高兴。   只是面对他的质问,她一时无言。谈不上喜欢陈时澍,或许只是他们更合适。   “关你屁事。”   贺彦都气笑了,人前名媛千金,知书达礼,人后跟他在这儿说话半点没带顾忌, “我哪儿不如他?你说,你但凡说出个十点八点我也认命一些?”   “不需要十点八点,我觉得你不如你就不如。”   “挺横啊?”贺彦把她压在身上的墙上,让她半点动弹不得,压迫的气势罩着她,“真不说?”   他的呼吸喷洒在脸上,容恬越发抵抗,“你走开啊。”   贺彦紧盯她几秒,忽的像是泄了一身的力气,“我其实,也不是故意气你。大不了我以后改改,你再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   “考虑跟我联姻呗。我寻思我们贺家不比陈家差啊,怎么你就看上他没看上我呢?”   容恬撇嘴,“看上的是他这个人,又不是你这个人。”   “那你改改主意,陈时澍哪里有我了解你,哪里有我贴心,嗯?咱们怎么说也是一块长大的,那个词怎么说来着,……青梅竹马,对,青梅竹马。”   “你不是娶谁都行,除了我么?”容恬睨他一眼,把他曾经说过的话一一翻了出来。   贺彦一噎。   他跟她从小闹到大,真翻起账来,这些话他可说了不少。   “那不行,除了你我谁都不娶。”他勾着唇,无赖一样堵着她,“那些混话你别当真啊。”   容恬不乐意,推着他,“你给我滚开。”   “你答应我取消那什么订婚宴呗?欸不是我说,你咋那么出息呢,就贺软软受个伤我出个国的功夫你还能转眼就把婚给订了?”   “贺瓷受伤了?”   “……”贺彦顿了顿。嘴太快,不小心把不该说的都说了。老爷子还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不许说出去呢。   “快说啊混蛋!”   “没什么,小伤而已,这都快好了。”   “你说不说实话?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订婚?”他的话容恬半句也不信,使了力气踢过去。   贺彦下意识躲开,也就松开了对她的桎梏。他头都疼了。进退不得。   看容恬实在没动摇的意思,贺彦冷笑一声:“你要是敢嫁给陈时澍,我就敢去抢亲。”   容恬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信不信贺爷爷打断你的腿?”   “那我也管不了。再说了,他孙媳妇都要没了,他还顾得上打断我的腿。”   “谁是他孙媳妇?贺彦,你给我闭嘴!贺瓷到底怎么了问你你不说,别的事情倒是说的挺欢!”容恬气急败坏地瞪他一眼,准备进去拿手机给贺瓷打电话。   贺彦拧了眉,一把拉住她手腕,使了力气往怀里带,直接封住那粒红唇。   容恬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眼前这一幕的发生,她拼命地推着他。   可贺彦就跟个疯子一样往里探,被咬了也浑然未觉。即使铁锈味在嘴里蔓延,他也继续肆无忌惮地往里闯。不顾她的拍打和反抗。   沈恩葭下巴都快惊掉了。叶悠荷伸着手掰过她的脑袋,“别看别看,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贺彦追人就这么个追法?有点骚哦。”沈恩葭冲她挤着眼,时不时地偷瞄一下,“搂腰了搂腰了!”   “……刺激。”   “要不要提醒他一下楼上是酒店?”   “闭嘴,看热闹不嫌事大?”叶悠荷瞪她,“你给我乖一点。”   沈恩葭讪讪闭了嘴。   -   贺瓷这几天被勒令好好休养,所有的长辈都盯着她呢,电子设备都不让她多碰,她已经过上了跟猪一样的生活,每天最多的时间就是花费在睡觉上。   不过她的确也没精力玩手机,头晕得实在厉害,就算有心也无力。刚开始还会试图玩一下,后来她自己就放弃了。   这样其实也好,她入行这几年来,每天都浸淫在各种娱乐新闻中,奔跑在各个片场和拍摄地,这回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也好。   而且,离开了电子设备,的确很清净。   一礼拜过去,她的脑震荡好多了,刚被恩准每天可以玩一个小时的手机的时候,容恬电话就来了。   “贺软软,你受伤了?”   倒也不是问句,这是肯定句。   贺瓷没及时通知她,有些心虚,“小伤,小伤,在养呢,快好了。”   “整个贺家都在你那吧?就这,你跟我说是小伤?”容恬质问道。   “……大了一点点,我这刚被恩准可以玩手机呢,正想告诉你呢,你电话就来了。”贺瓷赔着笑,“一点脑震荡,左手也受了点伤,养一养就好,没什么啦。”   “真没事?”   “没事呀,回去以后我还能生龙活虎给你跳个舞呢。……我就好奇是谁告诉你的?”   “贺彦。”容恬出卖起来毫不留情。   在她旁边听着的贺彦:“……”   贺瓷挑了挑眉。贺彦跑回国了?怪不得一整天都没看到他。不过他着急忙慌的去找容恬做什么?   “我猜,一定发生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吧,快点给我如实招来!”   容恬直接把手机扔给了贺彦。   自己起身往餐厅走。被纠缠了这么久,她都饿了。   贺彦怕她跑掉,赶紧追上去勾住她的手,跟贺瓷随口应付了几句,“回去再跟你说。忙着呢,挂了挂了。”   贺瓷:“……”   挺出息啊。   行吧。   她撇撇嘴,“贺遇贺遇,我想吃牛乳糕。”   贺遇斜她一眼,“我上哪给你找去?”   “都可以,你哪里找来的我都吃。”贺瓷作乖巧状。   “呵。”贺遇瞪了她一眼,“要不要脸?”   他拿了外套出门。   病房里没人了,贺瓷给傅今弦打去视频电话。   一周了,也不知道他恢复的怎么样了。   她恢复得不错,医生说再过几天都可以出院了,那她就可以去陪他做复健了。   ……虽然一周过去了,但她愧疚感也没少半分。   对方几乎是秒接,速度快到好像住在视频对面一样。   傅今弦的脸出现在屏幕中,贺瓷恍了下神。   “终于等到你的视频了。”傅今弦按了按眉心,笑了下,“是恢复好了吗?”   刚刚处理完一批公务,他眉宇间略显倦容,只是看到她的时候哪里还有半分疲态。七天了,足足七天。傅今弦的目光根本舍不得移开屏幕上的那个女人。   “傅今弦,我这里没有什么大事的,你不用问我。你呢?右手还好吗?”   她头上的纱布已经拆了,脸上也恢复了血色。   傅今弦“嗯”了一声,“恢复得还行,准备明天出院。”   “明天?你比我还快?不行!”贺瓷蹙着眉,“你这么急做什么?”   “国内出事了,我得回去处理。”许氏和傅承予的麻烦事,他到底还是得回去一趟。   “不能不去?”   “不能。”   贺瓷忍了又忍,没忍住火气,这个人真的是一点都不懂得照顾自己的身体,只知道糟蹋。   “傅今弦,你之前不是恨不得二十四小时跟我黏一起吗?还住到我家对面去!怎么现在我住在医院里,你反而要飞回国了?你是不是变心了?你是不是移情别恋了?”贺瓷声音微微拔高。   傅今弦愕然。   “你死了那条心吧,医生不会让你办出院的!你给我乖乖待着养伤!我会让贺彦帮你的,正好他在国内,也别回来了,就留着吧。”   傅今弦无奈地笑了笑,“怎么可能移情别恋?这辈子都不会,永远都不会。软软乖,真得回去一趟。都一周了,该恢复的早就恢复好了。”   “傅今弦——”他太执着了,贺瓷咬着唇,思考怎么样才能比他更执着。   他这副状态,她哪里会放心就这么让他回去。   “你要是要回去,我就跟你一起吧。”   “不行。”傅今弦毫不犹豫,“你乖乖在这里养伤,一礼拜我就回来。”   “你想做什么你告诉我,我一定让他们给你做的好好的。反正你不能走。我不走你也不能走。”   傅今弦挑了挑眉。   他第一次体会到被人管的感觉。很神奇。   这种体验的确不错。   他斟酌了下国内那些烂摊子,既然贺瓷这么坚持,那或许让贺彦代为出面也可以。他改了话,“那我安排一下,不回去了,你躺下休息吧。”   小丫头身体虚得很,跟他说了这么一会子话,怕是头又要晕了。   在这里接受西医的治疗,傅今弦觉得不太够,他寻思回去后得找个中医帮她调理调理身体,不能落下什么病根。   他这答应得太快,贺瓷将信将疑,“真的?”   “我跟你保证,不会骗你。软软,我就算骗尽天下人,也绝对不会骗你半个字,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傅今弦语气郑重又认真。   曾经差点错失她的阴影一直萦绕在他心上,他怕了,真的怕了。   这辈子不管骗谁,也绝不会再骗她。不管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他不会再让她有任何疑虑和气恼。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来啦!周末万更成就达成~   万更还会有的嘿嘿,这个月的周末都万更,工作日比较忙,日三千,爱你们,么么哒~ 第62章   听到他的话, 贺瓷心中微动。不过既然他这么保证了, 她也不再质疑。   只是他保证得有点……认真?认真到氛围都异样起来。她不由得耳根微热。   “那好吧,我挂了,我还要打电话给朝朝,让他送点东西来。”   一个小时的打电话时间她尤为珍惜。也有一个原因是和傅今弦的确没有太多话题说, 说太久反而尴尬。   和以前不一样,她没了曾经的热情。或许她可以尝试着从现在开始找回来。   傅今弦听到她要给喻朝打电话, 唇角一动,“等等。”   “嗯?干嘛?”   “送什么东西?”   “也没什么, 就一些工作资料, 我伤快好了,要开始背剧本辽。”   第一次知道你居然还这么敬业。都伤得住院了还惦记着剧本呢?那个娇里娇气的贺大小姐哪去了。   傅今弦有些无奈:“这么急吗?”   “是呀, 国内宣传要开始了。”   听这话, 她好像把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的。傅今弦皱了下眉, “那你什么时候过来陪我?”   这话细品有些委屈,还有些争宠的味道。   贺瓷挑眉, 非常非常想调侃一下, 可是她没忘记现在自己处于一个亏欠的地位, 而且人家还重伤着呢,她不能太欺负人。   她憋住自己原本想说的话, 乖乖巧巧道:“再过两天?”   “收手机了收手机了,干嘛呢你贺软软,打个电话打半天?”贺遇不容分说地夺走,挂断。   当着他的面在这里打情骂俏?   呵。   贺桦每天忙剧组, 贺彦跑回国谈恋爱,他一个人留在这里累死累活的照顾她也就算了,她还要当着他的面谈恋爱?!   想得美。   贺瓷骤然被收走手机,愤愤不平地瞪着他,“贺遇,你这看的是哪国时间?一小时这么快的?”   撑死也就十来分钟。   “要你管。”贺遇搭着腿,别开话题,“话说,贺彦怎么样了?我可是收到容家请帖了。”   幸灾乐祸的味道都快溢出屏幕了。   “容恬跟陈时澍没什么感情,贺彦要是能哄好她,容太太就会打电话来道歉,收回请帖了。”贺瓷把一切看得挺透,分析起来也头头是道,“他们真是一对冤家,不信你等着看好了。”   她躺着吃水果,一边吃一边嫌弃了下贺遇:“你瞧瞧你削的这个皮,还有边边角角都没有削干净哦。”   贺遇翻了个白眼,“嗤,有得吃就不错了,闭嘴吧你。”   喻朝把剧本送过来,还带了些芒果班戟。她住院这段时间这些零食甜品都没碰,他想着她快忍坏了,就带了一个过来给她解解馋。   “醒来多久了?”   “两个小时叭。”贺瓷想吃他带来的甜品,给他使眼色,让他拿到她面前。   “睡会,睡醒再吃,再看。”喻朝不由分说地一动不动。   贺瓷就像个气球一样顷刻间泄了气,要不要这么苛刻啊,才两个小时。   她挣扎了下,“我吃完再睡,快拿过来——”   喻朝没拒绝,给她拿了过去,“你吃吧,贺遇,我有事跟你说,出来下?”   贺瓷拿起小勺子,心不在焉地戳了一块舀到嘴边,目光看向门外。   喻朝找贺遇说事情?说什么?   可惜他们出去后还把门带上了,这里的隔音效果好得她根本听不见一个字。   喻朝:“调查结果出来了,不是意外,是人为。”   “谁?”贺遇目光顷刻间狠戾。意外也就算了,人为的话……是不想活了么?   “季如素。”   “呵,伸手伸到贺瓷身上来了?真以为她是个人物了?被傅今弦逼得走投无路了就想拉着贺瓷一起死?”贺遇进屋拿了外套,叮嘱贺瓷:“我出去下,你给我好好休息,不许乱玩手机。”   贺瓷问:“你去哪儿?”   “贺软软,你再管东管西的我上哪给你找嫂子去?”   贺瓷一噎,“滚吧你。”   他把她面前的芒果班戟也拿走了,“控制一□□重啊猪猪。”   “你再不滚试试。”   “滚了滚了。”他摆摆手。   喻朝给她把床放下,“快睡吧,醒来再看剧本,你需要休息。”   “我真的快睡成猪了。”她嘟囔。   喻朝笑了声,“多睡睡,有利于康复康复以后,就可以回剧组了。”   “你刚才跟贺遇说了啥?”   “没说什么,快点闭眼。”   -   用了一个月,贺瓷脑震荡才恢复得差不多,手上的石膏也一起给拆了。   她还是挺着急复工的。   既然伤好了,她就把家人都哄回国去了。顺便跟大伯母多提了几句容家的事情。   大伯母也是个人精,她不过多说了几句,大伯母就心领神会了,“我知道了,软软放心好了,等你回国了,一定给你个惊喜。”   大儿子小儿子的婚事都让人操心,但能解决一个是一个。   他们前脚刚登机,后脚贺瓷就进剧组了。   她落下的进度太多了,不能再拖了,国内那边也在催她,到处都在催。   -   “傅总,贺小姐进组了。”   傅今弦翻着文件的手一顿。这么着急?他有点低估她的敬业。可她左手根本没到可以拍戏的地步。   “去办出院,去片场。”   “那不行,您的伤比她严重多了,哪能贺小姐出院您就跟着出院呢?”宋特助拒绝得特别有理有据,压根没准备听他的。   傅今弦看他那副认真样,意味深长地笑了下,“宋特助,你知道么,追人的时候得适当示弱。”   “嗯?”宋特助没懂。   “我头部的伤早就好了,右手戴着石膏就行。”   宋特助:“……”   昨天还在和贺小姐说头晕的和现在站在面前谈笑风生的仿佛不是一个人。   他默默点了下头,“那我去办出院。”   真是信了你的邪。   “顺便让人送套衣服过来。”   “哎。”   就看你准备怎么风风骚骚的出现在贺小姐面前。   右手的石膏的确各种不方便,傅今弦出现在片场的时候并没有平日里的西装革履,只是穿着休闲装出现在片场。   他指挥着司机开到后门,从后门慢悠悠地晃进去。   跟着他的宋特助眼神都不对劲了,合着他没跟着傅总的时候傅总都这么出息的?还走后门溜进去?   真出息哦。   傅今弦记忆超群,上回走过一次,这回很快就找到了贺瓷他们所在地。   贺桦看到他,眯了眯眼。想赶人,又顾念着他那伤。老爷子说了,得好好对人家。   那石膏没拆,特别惹眼,特别醒目,好像在提醒着贺桦什么。   贺桦让人搬了个椅子在自己旁边,“傅总,过来坐?”   对傅今弦是难得的好态度。   傅今弦也不客气,“多谢。”   “贺瓷还在化妆。”他慢悠悠地提醒了一句。没说的是,威廉跟在贺瓷身边献殷勤呢。   “我就是来探探班,好像还没看过你拍戏?”傅今弦轻咳一声,找着冠冕堂皇的借口,好显得自己的目的不那么明显,稍微做了下表面功夫。   “呵。”贺桦似笑非笑,没理他。   贺桦忙着他自己的事,没搭理傅今弦,傅今弦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问了下化妆间在哪里,自己找过去了。   他一走,贺桦幽幽吐出俩字:“虚伪。”   留在原地的宋特助:“……”   硝烟味真浓。   威廉今天的戏份是和贺瓷一起的,俩人也就一块儿在化妆间化妆。   “可能要连拍好久赶进度,辛苦你了威廉。”贺瓷给他递了杯水,有些歉意。   “没关系啊,你休息我也休息,你忙我也一起忙,都一样。”威廉笑着接过她的水,“你的伤没关系吧?待会要是受不了记得说,让他们停下来就行。”   傅今弦靠在门边看着,越看越不得劲。说几句话而已,还得靠那么近呢?   别的也没见什么,搭讪倒是一流的本事。   他勾了两分笑走进去,“化好了吗?”   威廉看了过来,目光停留在他的手上。真舍得下血本。   “你怎么出院了?”   “你都出了,我一个人住着干嘛。”他凑到她旁边,把玩着桌上的东西。各种刷子盒子,眼都花了。   “傅今弦,你——”贺瓷蹙眉,试图不发脾气,跟他讲点道理,“你的伤比我严重,再说了,我出院是为了工作,你跟出来干嘛?”   “我想陪陪你。”他敛了脾气和锋芒,任她埋怨,表情也不带变的,“你这样就出院了,我不放心。”   贺瓷抿嘴,别开眼,耳根生热,“闭嘴,别打扰我工作。”   他漫不经心地答应了一声。   威廉从他进来后就搭不上话了,只能乖乖坐那儿化妆,化完以后叫贺瓷,“快到我们了,瓷,你好了吗?”   贺瓷的化妆师拿着唇刷,一点点往她唇上涂抹颜色,涂完口红才算结束,“好了,贺老师。”   “嗯,谢谢。”她起身,和威廉一起出去。   “你今天真漂亮。”威廉夸道,“看上去状态很好,完全看不出刚出院。”   “谢谢。”贺瓷微微一笑。   傅今弦被甩在后面,眯着眼看威廉。真是够了,没完没了地一个接一个的情敌。这年头,果然只有名分能压得住人。   作者有话要说:  傅今弦:名分很重要的,嗯。 第63章   傅今弦在旁边看, 一副要在这里等贺瓷拍完的架势。   贺桦看他在这儿就不爽, 不能明着赶人,他只好暗着激他:“你这么闲的吗?都没正事做?”   “还好,正事要做,老婆也是要追的。而且, 其他事情比不上这一件重要。”   “觉悟挺高。”贺桦点点头。   “那必须。”   贺桦嗤了一声,没再理他, 专心忙起工作。   贺瓷注定是要加班工作的,中途只有吃饭时间算是休息。   等到她工作完要吃饭的时候, 宋特助去“X.”打包的饭菜正好到了。丰盛无比, 还保着温,想必跟店里吃的口感并不会差多少。   贺瓷真的是眼前一亮。   住院一个月, 吃的东西营养是营养, 但营养和美味自古难两全, 她的胃都遭了一个月的“罪”了。   傅今弦慢条斯理地盛粥,此时此刻, 他的每一个动作在贺瓷眼里仿佛都自带了光环。   贺桦好奇:“有那么好吃?”   贺瓷嘴有多挑他是知道的, 能被贺瓷喜欢吃的东西那可不一般。他这么多年还真没怎么见识过就是了。   贺瓷点头, 肯定了下,放光的双眼成功勾起了贺桦的好奇心。   “贺导, 楚淅,一起吃吧。”   虽然很想跟贺瓷两个人一起用餐,但未来大舅哥该讨好的时候还是得讨好。   至于楚淅……   他眼神不经意间掠过楚淅和贺桦两人。   他可并不觉得楚淅只是个普通的助理。   贺桦没跟他客气。说起来,就算没有贺瓷, 他们也挺熟的了,不然互怼起来也没那么随心所欲。   贺瓷接过傅今弦盛好的饭,笑眯眯地开始吃。这一桌子菜,光是看着都食欲大增。   被偏爱的感觉真舒服,被伺候的感觉也真舒服。   说起来,她这好像是第一次吃他盛的饭。   贺瓷微微收紧拿着碗的手。   眼角瞥到傅今弦的石膏,贺瓷想了想,还是很有良心地多关心了下:“你左手能拿筷子吗?要不要给你拿个勺子?”   “可以。” 像是不乐意被她质疑能力,他又强调了下自己能力卓越,“我左右手都能用。”   不愧是他。   贺瓷安心吃起来,还嘀咕了下,“可惜朝朝不在欸,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呢,影子都看不到。”   不然一起享用一下多美好呀。   傅今弦心里有数,喻朝这几天可忙了,哪里有空露面儿。光是怎么把谎话编圆了都要耗费掉他不少心力和时间。   忙着,陷害。忙着,栽赃。   喻朝或许以为他都不知道吧,忙活得那么认真。   一个打工族在试图和资本家抵抗。   贺桦发现贺瓷说好吃的东西还真不是虚的,这些饭菜的确不错。   他很想违心地杀杀傅今弦的威风,但还是忍不住多吃了一碗饭。   楚淅吃了人家的东西,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吃完后很自觉地夸了下:“这家店厨师厨艺真好,感谢傅总款待。”   傅今弦的确是个合格的商人,当场掏出“X.”的名片给她,“喜欢的话可以常去。”   楚淅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微微一愣,旋即接过,“谢谢。”   不得不说,跟直接的人相处起来挺舒服的。   贺桦侧目,问楚淅,“喜欢吃?”   楚淅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她,点了下头,“嗯,还好。”   傅今弦看了他们一眼,又收回目光。   在贺瓷怕傅今弦会打扰到她的工作的时候,傅今弦十分体贴周到地扮演好了一个追求者的角色。让宋特助收拾好东西回去车上,他继续在旁边围观。   贺瓷真的是……满意到不能再满意了。   他突然变得这么体贴,她都不习惯了。   等她拍完戏,喻朝还没来,他自告奋勇地送她回家。   一旁的贺桦淡淡道:“不好意思,我们住一起,我可以送她回去。”   “你先送楚淅回去吧?这么晚了都挺累的,都想早点回去,反正我也顺路,贺导别跟我客气。”   ……谁跟你客气了。   不过他说的话挺有道理,贺桦拿了车钥匙,叫上楚淅,“我送你回去吧。”   哥哥从来没这么好说话过。贺瓷眯了眯眼,大哥和楚淅姐关系挺不错哎。   她是不是有点后知后觉了?   拒绝傅今弦的话都到嘴边了,又被她给吞了回去。   或许,大伯母可以安安心心地睡个好觉了。   宋特助开车,他们俩坐在后座。宋特助一上车还很“懂事”地给升起了挡板。   贺瓷觉得太多余了。   连轴转了一天的她一上车就只想闭目养神了。   傅今弦凑近她,“累了?”   “嗯。”   傅今弦说起别的事,“我有点事找喻朝,可今天喻朝都没出现,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他想探听一下喻朝在贺瓷心里的地位,后续也好动作。   “不知道,可能忙什么去了吧。”   贺瓷没有在意。喻朝也挺忙的。   “你都没问么。”   “没有呀,他也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只是我占据了他比较多的工作时间而已。”刚开始喻朝带别的小艺人的时候她还会吃醋,后来就不会了,因为好像没有人像她这么麻烦。   傅今弦特地坐在她的右边,他的左手可以肆意妄为,正事说完,他伸手把人揽过来,在她挣扎的前一秒先“虚弱”地说:“好累,就抱一下,嗯?”   发自内心的想拒绝。   这个狗男人的手挺会找地方,直接搂腰了。   “放开。”她深呼吸。   “就抱一下,我保证乖乖跟你复健。”   ……贺瓷默了默。她想静静。   随后,她闭上了眼,一副任凭君为的赴死模样。   傅今弦轻笑出声,得寸进尺地把她搂得更紧,亲了亲她的发顶,喉结轻滚,眸光幽深。   她连头发都散发着无法形容的诱惑。   贺瓷被他搂着,深刻感知着他胸膛的坚硬宽厚。她好累,随便他去了,懒懒地耷拉着眼。   可是男性气息浑厚,她慢慢地也烧起了耳根。   好在没多久,就听到宋特助颤巍巍地提醒:“贺小姐,到了。”   贺瓷下一秒毫不犹豫地开门下车。   骤然落空的怀里空荡荡的,傅今弦眯了眯眼。   “宋特助,你——”   “傅总,我开的很慢了。”他主动叫屈。   傅今弦凉飕飕地说了一句:“那你不会绕路吗?不会围着这里转几圈么?”   他使个苦肉计还能使多久?可不是得抓紧时间利用一下。   宋特助:“……”   对不起,是我段位太低了。   不过也是真没想到您追人的手段进步得如此飞快呢。   “傅总,下次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他挽回着。   “闭嘴吧。”   宋特助心好累。   -   贺瓷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换了身宽松的睡衣。   按理来说,洗完澡她就应该急着睡美容觉了,毕竟现在的她累得一沾床就能立马睡着。——工作强度突然大起来,对于放了一个月假的她的身体而言很难适应。   可她只是端着杯牛奶慢慢喝着,靠在楼梯上等贺桦回来。   这几个混蛋,一个个地不知不觉中也不知道瞒了她多少事。   要是她再迟钝一点,说不定侄子侄女都有了她才知道!   太过分了,简直不可饶恕的过分!   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原来是这里。   大哥每次送楚淅回去都要用不少时间,他整个就一工作狂,要是楚淅只是个普通的助理,他会每天亲自送楚淅回去?会每次都想方设法地拖时间多跟楚淅待一会?   贺瓷讥笑了一声,也不能怪她太后知后觉了,要怪就怪贺桦这个狗男人那么会瞒。   她倒是要看看今天贺桦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家。   贺瓷还在不停懊恼,她真是大意了,太大意了。   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她竟然都没发现。   过了十几分钟,贺桦还是没回来。   贺瓷的思维开始慢慢发散,从想着贺桦的事变成了想自己的事。   她和傅今弦啊……   第一次动作这么亲密欸。   反感么?   好像也不。   贺瓷喝完牛奶,把牛奶杯放一边,双手托腮,认真思考。   她从喜欢到厌恶,现在又从厌恶恢复到了平静了么。   也或许她没有厌恶过,厌恶都是表象吧,毕竟喜欢一个人喜欢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地厌恶了呢。她一直躲他避开他,是不是也是在害怕发现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情感?发现自己并不厌恶他?   她不知道。   爷爷说过,有些事情没必要想得太明白,纠结得太清楚,人啊,有时候活得糊涂一点也挺好。   贺瓷勾了下唇,好吧,那就糊涂一点吧。不想太多了。   门口处传来开门声,唤回贺瓷的注意力。她瞬间站直,哒哒哒地趿拉着拖鞋下楼去。   “大哥!”   贺桦换着鞋,随口问:“怎么还没睡?”   “你去哪了?我回来到现在都已经快一个小时了,你跑哪去了?”   “喂,贺软软,你这语气很像是在追问一个出轨的丈夫。”贺桦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贺桦!”贺瓷鼓着腮帮子,“你再捏我脸我就告你状了。”   “告我状?不好意思,我没有状给你告。倒是你,小心一点哦。”他熟稔地开始威胁人。   贺瓷呵了一声,不紧不慢地抱手,嚣张至极地反击:“不好意思噢,亲爱的哥哥,这回你还真有。”   贺桦停下上楼的步伐,转身看她,饶有兴致地问:“嗯?有什么?”   “请问——你这么晚回家,是去约会了吗?”   “不是。”   啧,否认得挺快。   “不是吗?我以为你跟楚淅姐约会约得挺开心呢。”   贺瓷终于看到贺桦脸色一变。她气定神闲地等着他……狡辩。 第64章   贺桦都不知道这个鬼丫头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他脸上的神情慢慢变得僵硬。   “大哥, 怎么啦?我说的不对吗?”贺瓷微微一笑, 笑容人畜无害,漂亮的眼眸清澈明亮,仿佛真的是什么单纯至极的小兔子一般。   深知她属性的贺桦嘴角动了动。   别这么虚伪行么。   贺桦面无表情地否认:“你想太多了。”   “哦?是吗?”贺瓷挑了下眉,不依不饶, “可我怎么觉得我怀疑的有理有据呢?大哥,骗人是不好的噢。”   见他还准备继续顽强抵抗, 贺瓷表达了一下自己“很失望”,转单纯无辜为鄙视轻蔑:“再说了, 就你那个钢铁直男一样的思维和头脑, 你觉得以你一己之力你能追到人吗?”   贺桦轻咳一声,别开眼, “喂, 小鬼, 你上升到人身攻击了。”   贺瓷轻笑一声,轻蔑更添三分:“你就老老实实承认吧, 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闭嘴, 快去睡觉。”他匆忙抬步离开, 背影看上去像是落荒而逃。   “女孩子不是这么个追法的,你看你整天笑都不笑, 也不知道表白!”贺瓷冲着他离开的背影喊,“她又不知道你喜欢她!”   贺桦脚步微顿。但也只是顿了一下而已,继续快步回屋了。   贺瓷却心情好到敷了张面膜才睡觉。   刚才洗完澡懒得敷,现在却觉得动力十足。   谁能想到大哥居然吃的是窝边草呢?看上去冷冷淡淡的, 平日里也不见得对楚淅姐有多好多亲近,可竟然暗地里悄悄地在喜欢着。   不苟言笑的钢铁直男无疑了。   大伯母也是白操心了这几年。   她对楚淅的了解不多,毕竟又不是她的助理。但基本的了解还是有的。   出身平凡,能力却出类拔萃。   能在贺桦身边做这么多年,她的能力有目共睹。没人怀疑过贺桦是因为喜欢她才留下她,也是因为她的能力实在卓越,卓越到没人会去怀疑。   当初面试贺桦助理的人有成百上千个,贺桦却只留了她一个,甚至有她一个就够了,都不用再多一个协助,就足以见得了。   要知道,贺桦可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导演那么简单,背后事务多到成山,有多繁忙可想而知,楚淅却愣是能处理得有条不紊的,她的精力和时间甚至还绰绰有余。   据说她和黑白两道交道都打得不错,和黑道一个头头甚至还是称兄道弟的关系。   贺瓷一度是无比佩服她的。   当然了,她更佩服大哥,能让楚淅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帮忙做事。因为她知道,楚淅如果想单打独斗,打出来一番瞩目耀眼的成绩不是问题。这样一个人甘愿为另一个人俯首称臣,另一个人必定是出众到了极点。   ——但贺瓷和别人一样,一直把他们当做工作关系,没想到啊没想到,大哥竟然还存了这么一副心思。   她开始思考要不要告诉大伯母了。   ——算了,大伯母应该正在忙贺彦和容恬的事儿,忙不过来了都。一件一件来吧。   至于反对,贺瓷倒是没想过。他们家还是很开明的,对门第之见看得不重,更别提大哥这个“老男人”了。大伯母放过话,他只要带回去的人性别为女即可。   贺瓷睡前给容恬发微信:战况如何?订婚顺利吗?[坏笑]   等她回复时,贺瓷这才看到了傅今弦一个多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算算时间,是在她刚进屋的时候发的。那时候到现在她都没看过手机。   傅今弦:你的时间什么时候比较空一点?   贺瓷不知道他想做什么,随便回了一句:永远,永远行程都是满的。   傅今弦狭长的眼眸微眯,她这若即若离的模样挠的他整颗心都在痒,浑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在躁动。   小姑娘挺撩人。   傅今弦知道他这回复要是没回复好,贺瓷可就不回了。他斟酌了半天,删删改改,最终发了一句:想等你空了陪我去拆个石膏。   贺瓷指尖微顿。拆石膏啊……那可不行,她伤的没他重都才刚拆,他的石膏怎么也得再过一两个月才能动。   贺瓷:我再过两个月就有空啦,到时候陪你去拆。   傅今弦差点没被她逗乐。不让拆也不会直说,拐弯抹角拐到天边去了。   他慵懒地靠在床头,嘴角不知不觉地勾着:不想去么?   贺瓷:你伤还没好,不许拆。   傅今弦:行吧。那,是两个月后你就拍完戏的意思么?   贺瓷:嗯。   傅今弦:到时候陪我去拆掉,然后做复健,一起回国?   贺瓷那边却没再回。   傅今弦笑了下,搁下手机,忙起公务。   那他就当她答应了。   他并不如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闲,相反,堆积的公务不知凡几。   他只是在不停压缩各种休息时间去忙公务罢了。   -   容恬过了一会才回贺瓷:我快被你二哥缠死了!我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这么缠人!以前我觉得他缠人,现在才知道那些都是小儿科!他现在恨不得二十四小时缠住我啊啊啊!我订婚取消了!取消了![痛哭流涕.jpg][趴地痛哭.jpg]   贺瓷讪讪地,她可以从这字里行间感知到素来被称为名媛淑女、以端庄大方闻名的容恬的惊天怒气。   贺彦以前就爱端着,一边惹,一边端着。现在总算是开窍了,直接扔掉了脸皮去追人,一点脸都不要了。   殊不知,容恬最受不住的就是这种,她的性子就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贺彦再坚持一下,容恬肯定得举手投降。   贺瓷觉得自己这么想有点坏,但是——这一对是命定的冤家,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彼此有情,只可惜于不知罢了。真在一起,绝对是件好事。   比起容恬和陈时澍在一起,以后各玩各的,贺瓷还是更想看到容恬婚姻幸福美满,更想看到她被宠着爱着,更想看到她开心。   贺瓷安抚着她:没事没事不生气,生气长皱纹!!他缠着你啊……那要不你试着接受一下他?实在不行把他当个解闷的,反正我和南宫都不在,你也无聊,对不对?   容恬:那还是!让我!去死吧!!   贺瓷:……   贺瓷:等等,有话好好说!——算了,我告诉你件事,让你解解气,顺便得意得意。他从小到大给你写过不知道多少封情书,但一封没敢送,全部藏在他衣柜里。   对方顿了几秒,旋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去嘲笑他!!!   贺瓷默。   她只能做到这里了。   其他的管不了了。   她扔了手机,关灯,蒙上被子,睡觉。   一天天的,跟个红娘似的。   -   喻朝平时虽然忙,但在好莱坞,忙也不会忙到哪里去。   但这几天突然忙得不可开交起来。   还好,即使他出现的时间越来越少,每天早上也是会风雨无阻地出现在贺瓷家门口,来接她去片场。   如此一来,他平时都去哪里,都去做什么,贺瓷也没在意了,反正他送她到片场后他也没什么事,爱忙啥就忙啥吧。   可今天他竟然连来接她都没空了,发了微信让她打个车或者搭个车去。   除了他车子坏了那次,真的是史无前例。   贺瓷提着小包,有点茫然。   他到底在忙什么?   有什么可忙的?   她问过云数和贝贝,她们也表示不清楚。   要是在国内,他要带小艺人也就罢了,他要忙着联系资源也就罢了,可这是国外啊,他能忙啥?   贺瓷还没来得及细想,傅今弦的车就停在了她身边。他坐在后座,车窗落下,雾眉轻挑,带着点得意:“我送你上班?”   贺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得意什么?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太张狂了,他轻咳一声,压低声音,也削弱了嚣张,“上车?不知道我有没有送贺小姐上班的荣幸?”   上班。   这个词有点新鲜。   贺瓷没有矫情,欣然接受他的奉承,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上车。   她一上车,傅今弦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瓷白的小腿,他差点移不开目光。   的确,冬天快过去了,天气在转暖了,她这个爱美的小姑娘肯定是在能穿裙子的第一时间穿上裙子。   “再等半个月应该就可以去拆了吧。”贺瓷一上车,习惯性地轻轻碰了碰他的石膏。   “医生说已经可以拆了。”   “再多等等?万一还没恢复好呢?”   “嗯,听你的。”   “别这样,你爱听不听。”贺瓷笑了笑,收回视线,转向窗外看风景掠过。   傅今弦眯了眯眼,最近越来越会吊着他了,他这苦肉计的效果日渐削弱。长臂一伸,他把人带到怀里,“那不行,必须爱听。你说什么我都爱听。”   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   贺瓷顺势靠他怀里补眠。   从她出院以来连续高强度工作了快两个月,她都快给累散架了。   但是贺桦好像在赶什么奖,整个组的进程都在拉快。连威廉都忙得脚不沾地,更别提她一个请了一个月假的,忙是肯定的。   对她而言其实也是好事,毕竟国内一直在催,这里一结束,她就能回国忙别的事情了。   哦对了,亲爹亲娘也打了不知道多少个电话让她早点回去陪陪他们。   贺瓷感觉有一堆事情在脑后追着她。身体疲惫的同时心更疲惫。   傅今弦昨晚十二点多送她回来的,现在是早上七点。她累不累,他心里有数。   他的下颚抵着她发顶,凝视着她眼下淡淡的乌青。指尖轻点着她的手腕,浓眉紧紧蹙起。   “软软,要学会劳逸结合。什么时候给自己个假期,我带你去玩?好不好?”   “你哄小孩呢。”   “是啊,哄你啊。”   宋特助整个脑袋都快红得烧掉了。   之前他还在嫌弃傅总智商高情商低,可他忘了,傅总智商那么高,学习能力那么强,提高情商对他而言不过是分分钟的事罢了。   这不——   他望尘莫及。   “你比我还忙吧,傅今弦?”贺瓷睁眸看他。   “只要你一句话,我就能腾空陪你玩。”他挑了下唇,低着头和她对视,神情温柔,勾着缱绻。   “算了算了,没空。”贺瓷皱皱鼻子。   从她下定决心来好莱坞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奔波于事业。   她也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不会贪心于玩乐。她并不是不贪玩,只是她有更想要的东西想得到。   贺瓷头顶上的人闻言,装模作样地叹着气:“好吧,得贺大小姐宠幸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   贺瓷:宠幸……?   作者有话要说:  进度条拉快~快回国啦~ 第65章   贺瓷啧了一声, “我可没有那本事宠幸得起寰星总裁。”   他低低沉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只要你想,二十四小时上门服.务。”   贺瓷噎了噎,闭上眼不理他。   想得挺美。   那就想着吧。   殊不知, 她闭上眼后男人的目光紧凝在她唇上,似乎在思考犯罪后她的生气程度。   过了半晌, 艰难至极地移开了眼,喉结动了下。   到达片场, 贺瓷竟然看到一个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盛栖姐, 你怎么来了?”她迎了过去。   盛栖一袭白裙,圣洁不可方物, 常人远远看去甚至都不敢走近, 生怕亵渎半分。   她今天没化妆, 素颜过来,手上拎了个纸袋子, 就像是一个来探班的朋友。   “好久没见, 过来看看你, 电影拍得怎么样呀?”盛栖带着柔柔的笑,很配今日的风格, 没有素日里在镜头前的盛气高傲,有的只是柔和不可方物。   “还好,这部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技巧上, 情感上,我感觉一直在进步。”   “那太棒了,恭喜你!贺导的指点会让人少走很多弯路的,休息的时候你可以多体味一下他说的话。”她把手里的袋子递出去,“这是我亲手做的一些甜品,给你作下午茶呀。”   怕贺瓷不敢收,她多说了一句,“不要有前辈晚辈的压力噢,把我当朋友就行。拿着吧。我要回国啦,今天是过来跟你道个别的。”   她这么说,贺瓷也就不客气了,“谢谢~可你怎么突然要回国了?”   盛栖在国外发展也有四五年了吧,名声大噪,远胜在国内时的状况。现在又是风头正盛时,各种顶级资源滚滚而来,待她挑选,骤然回国,并不是一个多么能让人理解和支持的决定。   “也没什么,想回去就回去了,国外混累了,回国内闯一闯。”盛栖冲她眨眨眼,“现在国内的发展不亚于国外,我先回去,等你回来。”   虽不知盛栖回去的原因,但贺瓷也是祝福的,“好,回国后请你吃饭。”   盛栖跟她说了会话就挥挥手离开了。   背影窈窕纤细,贺瓷噙着笑,直到看不到她的背影才缓缓收回目光。   好看的人,连背影都是道风景。   她也快回去啦。   在这里待了几个月,她达到了来时的目的,学到了很多东西,拍戏时再没有那种握不住的感觉了。   她已经决定,等这部剧杀青就回国,重新回到属于她的大舞台,重新拥抱她的瓷娃娃们。   再过段时间就是她的生日,她觉得可以趁这个机会准备点什么惊喜送给粉丝们。   楚淅过来叫她,准备开拍,贺瓷跟她进去,多问了句:“楚淅姐,威亚调查有结果吗?是意外吗?”   调查那么久,她都快忘了问了。   楚淅眸光一闪,“啊,还没,应该是意外。等确定一点我再告诉你。”   她把调查结果告诉贺桦了,但是贺桦却只让她先按兵不动,他觉得没那么简单。   “噢,这样啊。对了,昨晚我哥很晚才回来,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昨晚我姨妈突然来了,贺导帮我去买止疼药,可能不知道哪里有卖,找了挺久,耽搁了点时间。”   贺瓷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楚淅姐,你有没有发现,我哥对你很暖欸。”   “很暖?”   “暖男呀,他对谁都冷冰冰的,可对你好像有点不一样噢。”   “你想太多了,贺软软。”楚淅失笑,推了推她,“拍戏去吧你。”   她一走,楚淅笑着摇了摇头。果然是城堡里的小公主,太会幻想了。   就算对她有点不一样,应该也是看在多年的合作情分上。   她回了贺桦身边。   贺桦刚才看到贺瓷和她说话了,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跟贺瓷说什么呢?”   楚淅整理着文件,头也没抬,“问了下威亚的事情,我说还没确定结果,让她再等等。”   贺桦见她表情如常,才点了下头,收回视线。   他是怕贺瓷那个臭丫头乱说话。从她察觉以后他就一直提防着,就怕她哪天心血来潮和楚淅挑明了。   当然了,她说过的那些话一直搁在他心里,他不是没在意,只是无从做起。   真的说开了,楚淅是什么反应,他不敢想象。   思及此,他又有些想笑。这应该是他贺桦这辈子最怯懦的一次了,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得令人发笑。   可他也知道,楚淅想走,只是一句话一个念头的事,而只要她走了,以她的本事,他真没把握能把人找回来。   -   今天工作量依旧很大,贺瓷晚饭没吃,也是到了晚上八点才结束拍摄。   也是这时,喻朝终于出现,脸上隐约可见疲态。   贺瓷无视掉一边傅今弦的车,拎着小包施施然上车。   她也说不准她现在和傅今弦的关系,或许在很多人眼里他们已经算是在一起了,她也有这个意思,可她心底里总是还想着冷一冷他,并不想就这么轻易就正式确定关系。说白了,季嘉嘉在她心里还是个阴影,她心里的结还在。   毕竟她存在过,她在很多人眼里都是傅今弦的人,甚至白熠周扬他们常把季嘉嘉叫做“他的人”,这些贺瓷都知道。   贺瓷从小到大哪里用过别人的东西,这回即使栽了,也得慢慢往里栽。爱说她矫情就说吧,反正傅今弦会好好哄的。   “朝朝,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呀?怎么那么忙?”贺瓷到底还是问出了口。她疑惑很久了。   喻朝三两句绕开:“没什么,一些国内的事情得处理,都是小事。今天拍摄怎么样?顺利吗?”   贺瓷微怔,喻朝从来没有应付过她,这次却应付得这样明显,这样粗糙。   她拿着包的手逐渐收紧。   她还想多问几句,可他的样子明显是不想多说。   贺瓷咬了咬下唇,顺了他的意思,“顺利呀,威廉很会把我带进去,今天基本都是一条过。”   比起刚开始拍摄时一条要拍五六遍,最多十几二十遍,已经是进步明显了。   “真棒。饿不饿?要不要去吃东西?”   贺瓷看了眼时间,八点多,吃太油腻的肯定不行,“回去煮点粥喝就好了。”   “嗯。对了,现在该安排一下回国后的行程了,有几部电视剧发来邀约,你看看想不想接电视剧。”   “我想接部大制作的电影。”贺瓷声音很坚定,“你帮我联系一下,拿不到的话使关系拿也行,反正回国后的第一部 电影我想挑战一下自己,验收下学习成果嘛,说不定会是个惊喜。”   喻朝答应了,他也正有此意。很多人在说贺瓷在流量当红时离开,回来后会被遗忘被抛弃,似乎都亲眼看到了贺瓷回国后的场景一般。可他们未免也太低估了贺瓷的后台了。   贺家摆在那儿,贺彦摆在那儿,她想要什么都是一句话的事,实在不行,贺家投个几亿十几亿拍部电影也不是什么大事。   ——后台硬也是种本事。   把她送到家后,喻朝就走了。   贺瓷目送他离开,疑惑愈发加深。   按照他的性子,应该进屋给她煮粥的,再不济也会看着她进门后再走,而不是一路心不在焉地和她说话,把她送到后立马离开。   她忍住让人去调查的欲望。   换作别人,她早就调查了,但他是喻朝。   她发呆的片刻,傅今弦的车紧跟而至,他下车后摆摆手让宋特助回去。   贺瓷瞥他一眼,“你跟来干嘛?”   她不再看车子离开的背影,转身回家。   傅今弦跟着她,伸手去搂她,“我给你做饭吃?”   “傅先生,在外要注意形象,我是公众人物欸,我可不想跟你上热搜。”   虽然行程隐蔽,但万一呢?   “可我想。”他眸色漆黑幽暗,低声在她耳边喃了一句。   贺瓷耳侧生热,抿唇不语。   他得寸进尺:“我还想官宣一下。”   “那还是别想了。”   或许是她拒绝得太果决,他竟有一瞬停顿,旋即眉尾一挑:“贺大小姐,好歹也要给个名分吧?”   像是一个想要名分的小情人。   夜色浓稠得化不开,路灯昏暗到她看不清他的脸,可是棱角分明的轮廓不减半点勾人。   她娇娇笑了下,尾音轻轻翘起:“名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说什么很好笑的事情。   正好走到门边。   下一秒,贺瓷突然被压在墙边,男人的呼吸顷刻间涌来,她唇上被轻咬了一下。   贺瓷没反应过来地眨了下眼,旋即他横冲直撞地闯了进来,辗转其中。   她试着推开他,他的身形却纹丝不动,反倒是她腰间的手一收。   贺瓷闭上了眼。   静谧到极致的环境中。   她只听得到他胸膛传来的心跳声,震动声大到惊人。   她在想,一个人的心跳声原来还能这么大?   很快,她反应过来,也有自己的。   心跳如鼓。   过了一会,她掐着手心,逼着自己回过神,狠狠咬了一下。   他松开了不知放在何处的手,狭长的眼眸却还锁着她,眼底藏匿着欲色,嘴角勾着银丝,隐有血迹。   贺瓷眸色一暗。   他这副样子,像极了男妖精。   她转身进屋,迅速关门,只留下一句话在风中飘荡:“不要你煮了,我自己煮。”   她有点怕,自己不是被扑倒的一方,而是……扑人的一方。   男人轻笑一声,看着禁闭的大门,只得回去。被拒之门外,看上去却甚是愉悦,嘴角都还勾着。   回到他房间,他进了浴室,开了水——调了最低的温度的水,直直冲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意识到,我亲妈头衔有点名不副实,我这个鹅子竟然到六十五章才亲到!而且还只是亲到,啧   (温温妲:傅总你不行啊   (傅今弦:微笑*10 第66章   贺瓷进屋后, 看着监控里的他离开, 自己才去了厨房。   她咬着唇,唇角还有铁锈味。   这个狗男人,挺会啊。   贺瓷洗了点小米煮着。刚弄好,来了个视频通话。   她看了眼显示, 快步走到卫生间检查了下仪表妆容,擦掉糊了的口红, 才接通视频。   贺瓷甜甜地笑,声音不自觉地带了娇意:“爸爸~”   贺从敬浑身的威严尽数散去, 只余柔情, 连声音都是贺遇没听过的温柔,“软软, 没打扰你工作吧?”   “没有, 爸爸, 我刚回到家。”她把镜头对着小锅,语气略得意, 像是在等待表扬, “爸爸, 我在煮粥,你看。”   果然, 知女莫若父,“哇,软软还会煮粥?真是长大了,在外面学了这么东西, 你叔叔们知道得羡慕坏了!”   贺从敬有几个一起长大的兄弟,关系都不错,直到现在都还会时不时的约出去喝酒聚会的那种,好巧不巧,不管早婚晚婚,孩子是大是小,生的都是儿子。   从她出生以来,他们一旦聚会,贺软软就是中心,抢着抱的那种,不小心尿了谁一身,那人不仅不生气,还会沾沾自喜:“瞧瞧,软软更喜欢谁,你们心里有数了吧!”   贺瓷得意得尾巴都翘上天了,“等我回国我煮给你吃。”   其实并不难,她只是…查了下手机。当然了,也不妨碍她的飘飘欲仙。   “好啊,爸爸等着吃。”贺从敬嘴角的笑都合不拢,“我们软软怎么这么厉害。”   呜呜呜她也不知道。   贺瓷咧着笑,换一轮撒娇,“爸爸,你想不想我?”   “想啊,给你买了好多礼物,你回来一个个拆。对了,苏富比春拍快开始了,想不想去?”   “想!什么时候呀?”   贺从敬给了个时间,贺瓷默默算了算,刚好是在杀青后。   “去!那时候我刚好结束工作回国!”   “好好好,你妈妈懒得去,那就由我宝贝闺女给我当女伴了。”贺从敬温和地笑了笑,“快点吃吧,吃完去休息,早点睡觉知道吗?”   “知道啦。晚安,爸爸。”   贺瓷美滋滋地倒了杯水喝。果然还是哄她哄了二十多年的爸爸会哄人,一个视频而已,就把她哄得浑身上下熨熨帖帖的。   粥煮好了,放凉了一会,贺桦也回来了。贺瓷一边把粥倒在白瓷碗里,一边阴阳怪气地嫌弃他:“现在的小年轻哦,一谈恋爱就见不着人!这也就罢了,毕竟谁能想到,有些人呢,连恋爱都还没谈上,竟然就已经见不着人了!啧。”   贺桦:……   他走到贺瓷身边,夺过她手里的碗,手指感受了下温度,觉得尚可,一口喝了下去,直接见底。   贺瓷:……   ——“贺桦!!!”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碗,又看了眼见底的锅,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是真的。   她米放的不多,挺稀的,但那是为了方便自己的胃的消化,不是为了方便他一口喝完!!!   贺瓷深呼吸,她没有别的想法,只想掐死贺桦,然后毁尸灭迹!   “你想死吗?!”贺瓷恶狠狠瞪他。   却不知,表情像极了兔子,呆萌、蠢萌。贺桦伸手捏了下。   贺瓷眼睛睁大,怒不可遏:“……贺!桦!”   -   贺瓷杀青的那一天,她还觉得仿佛踩在了棉花上一样不切实际。   时间晃得太快了,一转眼她已经来到这座城市大半年之久了。   她捧着狗哥哥送的一大捧红玫瑰,眼眶红哒哒地说着谢谢。   “太违心的话……就免了。”贺桦见她这副样子,反倒不习惯,故意逗她。   oh,上帝,她的狗哥哥怎么越来越狗了。   她擦了擦眼泪,转身和威廉抱了抱。接下来是放开威廉,和在他身后的男女主抱一抱。可她刚要松开,就看到脸色阴沉得不像话的某人,目光深邃幽暗地看着她抱着威廉的手。   贺瓷一默。   偏偏威廉是个喜欢冒险的孩子,看到傅今弦,不仅不松手,还反手用力抱住贺瓷,“瓷,我会想你的,常联系!下次我去中国,一起吃饭啊。”   傅今弦脸色沉得不能看,似乎有墨汁在滴落。   贺瓷更默。   威廉在她表示自己拍完这部就要回国时,就表明过一次心意,被她婉拒了。按理来说,怎么也不该在这时候凑上前找虐吧?   找虐没关系,但是虐的好像是她。她现在有点不敢动。   怎么就变成了一副……捉奸现场了呢?   而她,就是那个红杏出墙的女人。   现场一片静谧。   威廉拍了拍她,“后会有期呀,瓷,我会想你的。”   贺瓷僵直着嘴角回:“我也是。”   转眼偷偷去瞧傅今弦,被吓了一跳。见他不知何时已到自己跟前,长臂伸来搂过了她,对威廉面无表情道:“等你来中国我们会好好款待你的。”   他把“我们”俩字咬得很重。   贺瓷默默吐槽,这个幼稚的男人。   威廉嗤了一声,“不需要,瓷会带我去玩的。”   “你不懂,在中国,有一个词叫‘夫妇一体’,我们——”   其它话是英文,那个词儿他用了中文。就像是故意欺负人家是老外听不懂一样。   贺瓷踩了他一脚。   她今天穿的是七厘米恨天高。   傅今弦只是微顿,便继续道:“会一起带你玩。”   贺桦嗤了一声,转身走开。这个不要脸的玩意儿,眼不见心不烦。   威廉拒绝:“谢谢,我不需要。”   他哼了一声,又跟贺瓷说了几句话,才依依不舍地走开,让她和别的演员道别。   剧组拍摄未完,她这个配角先杀青而已,所以她拒绝了他们的热情和宴会建议,不打扰他们的工作,自己先行离开。   云数和贝贝前一天陪她收拾完行李,先一步带着所有东西回国了。现在贺瓷只需要直接去机场就行。   被傅今弦揽上他的车,贺瓷看着窗外,心底涌起阵阵不舍。   在这里住了那么久,不可能没感情,不可能没不舍。   她怀揣梦想而来,带着梦想而走。这是一座充满希望的城市。   贺瓷虚虚地摸了下窗外,喃了一声:“再见,好莱坞。”   有机会的话,她还会回来的。   傅今弦握住她的另一只手,“喜欢的话我陪你常来旅旅游?”   贺瓷闷闷道:“我不会自己来嘛。”   “我陪着多好,有个人服侍你。”他挠了挠她的手心,嗓音低低。   “嗯?怎么个服侍法?”她故意挑逗。   司机默默升起挡板。   宋特助今天提前去了机场,提前登机,就是不跟傅总一个航班,他好像懂了什么。   傅今弦俯身过来堵住她的唇,声音懒散又破碎:“这样服侍?”   他轻咬着她的唇,又慢慢旋了进去辗转,撕咬交缠,侵略气息罩她满身。   贺瓷被他压着躺平,如菟丝花一般勾缠着他脖子,指尖轻轻划过他滚动的喉结,成功感觉到他浑身一僵。她得意地笑出声,不顾他愈发疯狂的褫夺。   “这么坏?嗯?”他身上拢着欲色,她耳边的喘声愈发重了些,惩罚般地掐了把她的腰,力度大得好像恨不得将她贴在身上,合二为一。   “比不上傅总啊。”贺瓷趁他放开自己的唇,亲了亲他的喉结。   男人眼底的晦暗更加不忍直视,贺瓷觉得自己的腰快被他给掐断了,软趴趴地撒着娇让他轻些。   傅今弦暗吸一口凉气,差点没死在她身上。   她就是吃准了这是去机场的路,各项行程已定,他拿不了她怎么样,便尽情挑逗,惹他在这恨不得浴火烧身。   的确是,坏透了。   他更用力地咬住她,缠着她不放,低声威胁道:“总不能放了火就跑,这样可不好。”   贺瓷微愣,被他缠得动弹不得。   唇角传来痛感,舌尖也被咬破,她没想到自己代价如此惨重。   贺瓷推他,他的胸膛硬得跟块铁似的,她故作凶狠地道:“再咬我你就死定了。”   “怎么个死法?牡丹花下死?”   “……滚。”   -   还好,很快就到了机场,贺瓷整理着妆容,一边不忘瞪他。还不忘警告:“我警告你,下车以后谁也不认识谁。”   傅今弦闲闲坐着,享受着她的娇嗔,骤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贺软软,翻脸不认人也没你这么快的吧?”   他见她无丝毫改主意的意思,接着控诉,“你敢不敢再无情点?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像极了嫖客,而我,就是被嫖的,小白脸。”   贺瓷惊呆,她都不知道他是怎么面无表情地说出这话的!   “傅今弦,你闭嘴!你胡说八道,栽赃陷害,嫁祸诽谤!”   “成语说得再好,也掩盖不住你渣的本质。”他扯了下唇,赖赖地抱住她腰,“真不考虑给个名分啊?你看我这,长得也还行,身材也还行,赚的钱也能养活你,为什么不给我名分?嗯?总要理由吧?”   他死皮赖脸要名分的样子,他自己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有多逗了。   堂堂寰星总裁,说这种话,未免也太崩人设了。   贺瓷憋着笑。   “贺软软,我告诉你,你不能这样啊,要懂得负责,知不知道?不能把我玩弄于鼓掌之中。”他声音幽怨,大有讨不到名分略不罢休之势。   贺瓷迅速补好妆,补完后他还在赖着,完美地限制了她的行动。贺瓷威胁他,“你给我起来。胡说八道挺能啊。”   这一副怨妇的口吻是为哪般?一副被玩了的模样是为哪般?   难不成这种事情,他以为撒撒娇她就能妥协啊?   想得美。   贺瓷轻描淡写地笑了下,留下一句:“离公开还早呢。”   作者有话要说:  贺瓷这次拿到的剧本是:盛世渣女(bushi)   周末到啦,两天都万更(现在一个字存稿都没有的我希望可以做到orz)   下一章是明早六点~ 第67章   傅今弦感觉心里中了一箭。刚才的一席话跟白说了似的。   他抱着她腰的手越发用力, 几要掐断。贺瓷斜他一眼, 他下一秒便松了手。   下颚却还闷在她颈间,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贺瓷软了三分,回抱他,哄着人:“别急嘛, 急什么。”   可不是急得很,要是可以, 傅今弦恨不得现在就抓着她的手发微博,官宣。   他啃着她脖子, “不官宣也行, 那你补偿一下我。”   贺瓷嗤了一声,察觉到他动作的不轨, 立马用力推开他, “无赖啊!别在我脖子上留印, 要是被拍了你就死定了。”   他被推开也不恼,啧了一声, “这么害怕?”   “我只是想维持一下我单身少女的形象。”   他脸色一黑。   合着还没把他当男朋友呢。   合着还当自己是单身呢。   真是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大有一副随手玩玩, 玩完就扔的意思。   -   贺瓷低调回国, 没有任何通知和声明,只有几个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得知她行程的粉丝找了过来, 等在机场。   贺瓷久久不出来,有人开始怀疑,“该不会……消息错误吧?”   带头的皱眉:“不可能,这个消息肯定是真的, 再等等。”   闲着无事,她们索性聊起天来。   “呜呜呜好想瓷宝啊,我们都多久没看见她了。”   “这是个说闭关就闭关的老实人,愣是连面都不带露的。”   “我有一种感觉,今天我一定能等到她!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准,苍天啊你让我准一次吧!”   “姐姐连自拍都不发!过分!”   贺瓷戴着个遮了小半张脸的墨镜出来的时候,她们第一眼就认出来人了,即使大半年不见,即使她整个人从内而外的感觉都有所变化,也并不妨碍她们一眼认出。   “瓷瓷!”带头的粉丝压低了声音,怕引起聚集。   她可不傻,就这么几个人,无论如何她都能和瓷瓷说几句话,人要是多了,那她还不得被挤到犄角旮旯去。   贺瓷看到堆在一起的几人,有些惊讶。她行程的保密度很强的,还以为今天没人来呢。   “啊,真的是瓷瓷!”她们惊喜地跑了过来。   贺瓷庆幸自己警惕性强,早早地和傅今弦分道扬镳,不然……她都不敢想。   “你们怎么来啦?”她勾起嘴角,笑容璀璨,亲和力十分。   她们看得出来,瓷瓷比刚出国时更多了几分风情,少了眉间些许愁丝。看来在国外过得不错,也顺便散了心,这样的话她们也就放心了。   “瓷宝,呜呜呜我们好想你!”   “瓷宝真的是你!!”   “呜呜呜我们终于等到你回来了!以后还会走吗,瓷宝?”   “我回来啦,以后都不走了,谢谢你们一直记着我。”她浅笑着,给她们一一签了名。   喻朝猜到她会被拦住,过来把她护着带走了,跟她们解释:“瓷瓷还有事,得先走了。”   她们表示明白,疯狂点着头,让他们顺利离开,只是忍不住说了最后一句:“瓷瓷再见!我们等你复出啊啊啊!”   贺瓷回头,冲她们点了下头,“马上噢。”   刚刚喊的那人愣了愣,旋即捧心尖叫:“天呐天呐她回我了!她对我笑了!她好可爱嗷嗷嗷!!!!!”   贺瓷上了车,摘掉墨镜,松了口气。偶像包袱背上原来只需要短短几分钟。   “待会回去休息一下,明天有一个杂志封面要拍。”   “这么着急?”   “嗯,回国后你的行程基本上都堆在一起了。”喻朝见她苦大仇深的,不由一乐,“谁说要认真了?谁说要雄起了?可不就是得忙起来才能实现高调复出?”   贺瓷矫矫情情地点头:“有理有据,不容辩驳。好叭,那你把行程表发我。”   虽然听起来不情不愿,但她骨血里已经热情高涨,语气里透露出一股子热血沸腾。   她不是个怯懦的人,离开这里这么久,她很想念这里的每一个舞台,自然也充满了激情要去回归。   不过是在这里跟喻朝随口矫情而已。   喻朝也不客气,反手给她一张满得不能再满的行程表。   贺瓷:“……朝哥,够狠。”   喻朝勾了下唇,“还好还好。”   “杂志挪到早上拍吧,下午和晚上得空出来,我陪我爸去苏富比。”   “那起码六点就得到,不休息一下调整时差吗?”   “没事,不用。”   贺瓷看了下其它行程,后天是电影发布会,一礼拜后是路演,中间还穿插着各种各样的活动。她揉了揉太阳穴,叮嘱坐在前面的云数和贝贝:“微博营业交给你们了,跟原慕的互动可以少一点,多跟节目组,导演他们互动互动。”   原慕注定要凉,本来早就该凉了,是这部电影暂时救了他,暂时压住了他的黑料。   她不能自寻死路地跟他过多接触,被炒cp,亏的是她。   云数她们表示明白。   跟去好莱坞,工作少到她们俩仿佛是去度假的。现在开始得忙起来了。   家里的保姆提前去御水湾给贺瓷打扫好卫生了,她直接回去就行,喻朝他们把她送到楼下就走。   贺瓷大半年没回来,还怪想的,欢欢喜喜地上楼,在电梯上行过程中,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她和傅今弦住在同一个小区,这个小区安保措施挺强,外人进不来,狗仔也进不来,那——岂不是挺方便他上门,还不会被自己骂?!   她犹疑地走出电梯门,在看到等在门前的人时,她不由得感慨了下,自己的智商实在是太高了。   怎么就那么能未卜先知呢?   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比自己先到,难道是签名的时候浪费了时间?   对上她的一脸复杂,他反而很悠然自得地朝她招了招手,尾音轻扬:“快来开门。”   贺瓷撇撇嘴,不太乐意引狼入室。   偏偏这个男人还一无所觉地得寸进尺,“什么时候我能拥有在这里加个指纹的特权?”   曾经这里的密码是他生日,只是那时他不懂得珍惜。   “你不累吗?不回去休息?”   贺瓷假装没听见他说的话。   “想跟你一块休息。”   “你怎么老喜欢白日做梦呢。”她啧了一声。   他低笑了一声,半搂住正在开门的人,“想你了,待会再走。”   “不行,我明早就要工作,得休息了,你别在这里色.诱我,快回去。”   傅今弦眉梢挑起,好像她说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话,缓缓,吐出几个字:“你咋这么能冤枉人呢?”   他色.诱她?   有么?   就在这说话,门都没进,衣服……也没脱,怎么就色.诱了?   “软软,我觉得你对色.诱的定义太轻了,我可以让你正确地认知一下。”   话音刚落,门刚好打开。   贺瓷想问他这话什么意思,就被抵在了门上,他推着她前进,顺势推开了门。旋即,她唇上落下触感。   傅今弦抓着她的手往里探,抽空说了句:“这才叫,色.诱。”   贺瓷脑袋快懵了。   大脑当机,失去了所有的思考。   唇上触感,手上触感,一一传来,用力撕扯着她的神经。   那是一块块肌理分明的、没有一丝赘余的肉。   硬实,发烫。   她脑子炸开了。   这个男人还在得寸进尺,丝毫不知适可而止为何物,丝毫不懂收敛为何意。   他抓着她的手肆意妄为。   贺瓷索性闭上眼,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随了他去。   她怎么说也是个新时代的女人,没什么玩不开的。这么被伺候着收福利,不要白不要。   出去女票还得花钱呢,傅今弦这级别的,更是天价。现在免费,干嘛不要?   再说了,他也不敢多过分,最后一步,无论如何也不敢未经她允许而乱来。   ——她了解他的。她了解傅今弦的。   但是到了后面,好像收不住了。   直到贺瓷电话突然响起。   傅今弦瞥了眼来电,感觉浑身上下的高温都在迅速地褪去。   “你爸。”他提醒。   提醒得不情不愿,像是受尽了委屈的小媳妇。   刚才到现在,两人的阵地从门边到了沙发上,他起身放过她,低喘声在屋子里还是不息。   他忍得辛苦,贺瓷笑得欢快,在他唇上啄了啄,“乖噢。”   他眸色越发幽深。   如果打电话的不是她父亲,随便是个朋友是个闺蜜,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因为这个电话放过她。   贺瓷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接电话,声音不复嚣张跋扈,变得又娇又软,每个字都像是撒娇:“喂,爸爸?”   傅今弦心里好像有东西在挠,痒得难耐,伸手去握她的手,止渴。   “回国了吗软软?”   “刚到御水湾。”她把玩着他的大手。   “累不累啊宝宝?阿姨都给你打扫干净了,你妈妈还让她给你炖了些血燕在保温着,你待会记得吃完,补身体的。”   “嗯呐。”   “有件事,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告诉你。”   “你说嘛,哪里还要思前想后呀?”贺瓷轻笑。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脸上笑意尽褪。   傅今弦盯着她呢,从未听过她这么软糯的声音,从来没有,即使是她追他的时候也没用过这种声音。乍一听,差点没把整颗心都给她掏出来。   是以她脸色变化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能让她瞬间变脸。   从笑意盈盈到冷漠如霜。   贺从敬最后留下了一句:“反正爸爸现在很生气,对他也很生气。好了软软,吃完东西就早点睡,奔波了一天了,可别累坏了。”   贺瓷勉勉强强维持着声线的平静,“好,爸爸,你也早点睡。”   她握着手机的手却在使劲收紧。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文案名场面要来啦,祝傅总好运~   下一章在晚上六点~爱你们鸭~ 第68章   傅今弦等电话挂断了才开口:“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脸色这么差?”   贺瓷没回答, 捏着手机。   傅今弦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俯身上前,贴着她问,“到底怎么了?跟我说说?”   贺瓷转头看他,脸色平静又严肃, 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她越是这样,傅今弦知道她心底里的情绪就越翻滚。   “傅今弦, 你知道威亚是谁做的手脚吗?”   这话一出,傅今弦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一想到连贺从敬都知道了, 他不由稍微佩服了下喻朝。他胆子挺大的, 还挺拼。   “我知道,你想说是季如素对不对?”   他竟然知道, 还这么坦然, 贺瓷微愣, 踌躇地点了下头:“嗯。”   “不是她,她被封死了, 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监视, 没那个能耐神不知鬼不觉地做这个。”他解释了下, “我知道你们手里有证据,给我点时间, 我准备我的证据,好么?”   他一步步引着她,贺瓷不知不觉就说了“好”。   一时间,竟也分辨不出他的话是真是假。   但他答应过的事, 好像从未让她失望过,好像从未落空过。   而且他说过,不会再骗她。   那,姑且,就再信他一次吧。   只是——   贺瓷提醒:“我爸爸已经先入为主地生气了。”   傅今弦没想过喻朝那么大胆,这种谎话还敢骗到贺从敬身上去。他本想逗着喻朝慢慢玩,可现在却不行了,得速战速决才行。   傅今弦似不经意地问:“喻朝送你回来的?”   “嗯。”   “我跟他也不太熟,不知道、他人怎么样?”   贺瓷说起喻朝自然是侃侃而谈,“他人当然很好了,他是我见过最棒的经纪人,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他陪着我从刚进圈子什么都不懂到今天的,我甚至都无法想象没有他的话我的今天会是什么样的。可能也会很好,但没有现在这么好。”   她对喻朝的评价太高了,喻朝在她心里的地位也太高了。   高到傅今弦从未想过。   他身侧拳头悄然攥紧。   这也是他没有冒冒然把喻朝说出来的原因,只有在铁证面前,喻朝才能在她心里被钉死,否则,再多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没有勇气去比较自己和喻朝在她心里哪个更重要。   但这只是一时。   他会慢慢陪着她,在她心里的地位榜上往上爬。   傅今弦没能跟她说多久的话,也没能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行为,就被她赶了出去,“我明天好忙,我要睡觉了!”   -   贺瓷第二天早早就爬了起来,赶到Sodien拍封面。   消失了大半年后,她的回归万众瞩目,拍的封面肯定也热度十足,很多品牌都在争,最终还是Sodien凭借实力胜出。   Sodien在国内的地位不容小觑,想当初,她也是费了力气才拿到的。现在合作久了,也是互为依靠。   Sodien这回还是特地请来贺瓷常用的摄影师,摄影师许久没见她了,见到化完妆走过来的她,欣喜万分,“天呐你居然回来了!他们总监去请我的时候也没告诉我,我本来还要拒绝来着!没想到是你欸!”   他的高兴太莫名了,贺瓷笑着问:“这么惊喜的吗?”   “是啊,你是我入行以来拍过的最完美的模特。”他说完,又补充说:“对他们而言你是演员,对我而言你只是我的模特。”   换了别的演员,或许会觉得这是贬低和冒犯。   总监在旁边笑容都僵住了。   这个鬼才,怎么什么话都乱说!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贺瓷,生怕这位姑奶奶甩手走人。   却没想到,她笑意更浓。   “是吗?谢谢你对我这么高的评价。”贺瓷知道这是他对自己的肯定和夸奖。来自专业人士对自己的赞美,她当然高兴了,恨不得媒体拍下来直接飞上热搜!   摄影师憨憨地笑了下,随手把相机的绳子在手上又绕了一下圈。   总监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生出来的汗,怕摄影师再乱说话,赶紧挥了下手,“贺老师时间紧,快开始吧快开始吧!”   贺瓷今天的造型走的还是复古风,第一套服装是一身黑色旗袍,红线镶边,缀以金线织就的图案,气场逼人。   摄影师拿起相机的时候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拍了几张后才后知后觉地松气。   他满意极了,若渴地快速拍了一组,仍是意犹未尽。   这真的是,他遇见过的最好的模特,没有之一。   完全长在了他最想要的每个点上。   要不是她身价太高,他都想包下来做御用模特。   他突然生出一股执念——他觉得他最想要的此生最得意之作,她一定能助他完成。   摄影师晃了下神,便见镜头前的人抬起下颚,一派压住全场的气势顷刻间袭面而来,他赶紧回神,抓紧时机将她的这一面尽数拍下。   完美,太完美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她的状态比大半年前还要好上三分,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自信和骄傲愈发浓烈,浓烈到几乎要将人吞噬的地步。   完美到了彻底没有瑕疵。   -   今天的拍摄很顺利,下午两点多就结束了,贺瓷琢磨着吃点东西再去造型师那边。   只是,吃什么又成了世纪难题。   但她也没愁多久,就见云数捧来了减肥餐。   能吃饱,却跟“好吃”“美味”沾不上边。   云数:“待会要穿的礼服是紧身的呢,吃点这个就好啦,不能让肉肉有任何出现的可能!”   ……倒是挺有气势的宣言。   早上只喝了一点粥的贺瓷没有如她所愿“吃点”,把整份都吃完了。   云数看着连颗米粒都不剩的餐盒,默了默,不忍道:“等拍卖会结束了再吃点好的,乖。”   贺瓷瘪瘪嘴,勉勉强强点了下头。   ——哪里还有刚才的半分气场,俨然一个委屈巴巴的小女孩儿。   云数忍俊不禁,轻轻戳了戳她的腮帮子,收走餐盒。   韩书宜早早为她准备好了服饰,首饰是贺从敬在某次拍卖会上以1.2亿高价买下的一套钻石首饰,名为“银河之心”。这套首饰是近五十年前出现的珍品,一度失踪近三十年,直到一年前才突然出现在拍卖会上,被贺从敬高价拍下。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当时的卖家集齐了一整套,除了那枚戒指,无论如何也找不到。   但也不要紧,贺瓷单身,戒指与否并不太影响。她甚至都没有全戴,只戴了项链和耳钉,张扬中又带着低调。   礼服是米兰高级设计师为她订制的一条贴身抹胸裙,特点在于外罩的刺绣透明轻纱,高级又优雅,气质脱俗。   她换上以后,一举一动都仙气尽显。   做完发型,化好妆,贺瓷给贺从敬发了个微信。很快,一辆劳斯莱斯停在门口。   贺瓷提着裙摆,施施然上车。   暗处,相机的声音悄然响了几下。   拍卖会现场,富豪云集,还有几位出名的收藏家的身影。   贺瓷今晚纯粹是来玩的,挽着父亲的手规矩了一会,觉得无趣,便自己悄悄走开逛了逛。等到开始了,才又回到贺从敬身边。   而就是她离开的这么一小会子功夫,就被记者看到了。   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贺瓷,眼疾手快地便拍下了她的照片。   真稀奇,这位是什么时候回国的?不声不响地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但不关他的事,他只知道这张照片老值钱了。   拍卖会进行中,有几件贺瓷挺感兴趣的藏品,是以她还挺认真在参与。只是她却不知,微博上悄然炸开。   #贺瓷回国#   #贺瓷苏富比#   #贺瓷寰星总裁#   #贺瓷金主的背景#   迅速登上热搜,速度快得连贺瓷的经纪团队都猝不及防。   喻朝拧着眉吩咐:“快点,控评,撤热搜!”   他也很惊讶。明明贺瓷今晚是和贺董去的苏富比,怎么还能和傅今弦一起上热搜?怎么,天上掉下来个寰星总裁?   他原本打算让贺瓷的回国首亮相是以一种惊艳的方式,却没想到突然被搞成了这样。喻朝的眉头拧得死紧。   团队那边负责的人说:“发酵得太快了,控评控不住,热搜也难撤,现在转发量每分钟都在呈倍数增长。”   “不管多少钱,撤。”他言简意赅地吩咐完,开始联系贺瓷,可是她手机关机了。   喻朝急得团团转,应该是短时间内联系不上了。他只好打给贺彦,说明了情况。   贺彦默了默,“行,我知道了,你们先压着,我想想办法。”   微博上已经炸开了锅。   贺瓷背后有金主,通过金主拿到资源,一直攀着金主大腿……这些绯闻多到满天飞,也是她出国前的一两个月才稍微沉寂下去些许。随着她出国大半年,这些事情也被网友逐渐抛到脑后。   却没想到,她不声不响地一回国就爆出来这么个大新闻。   以往只是止步于“绯闻”的原因在于娱记没有确凿的证据,而这回,有图了,居然去苏富比了,可不就是个铁一样的证据?   网上的疯狂可想而知。   贺瓷的粉丝不少,但根本控制不住局面,不管是对家还是得罪过的,还是眼红她资源已久的,都多多少少在里面混水摸鱼踩一脚。   加上黑粉,加上所谓的“正义人士”,整个局面完全失去了控制。   贺瓷倒也不是没有人缘,只是这种程度的秘辛,没人敢站出来替她说话。毕竟……万一是真的呢?这事儿也不是小事,沾不得。   所以一时间,局面完全呈现一边倒的架势。   要知道,她本身自带热度,即使离开大半年,热度也不见多少消退,更何况……她最近还有部电影要上了,她的人本就在给她炒热度。——可以说是运气相当不好了,炒的热度变成给这次事件作筏子。   微博评论在激增中——   [我就说贺瓷背后有人吧!果然!好大一个金主!]   [去苏富比?卧槽,容我去查查今晚拍卖的东西有多贵!!]   [怪不得她资源一个比一个好,还怎么接都接不完!合着是爪巴床换来的喽?]   [也不知道这总裁有没有做那事拍视频的癖好?嘿嘿嘿]   [楼上ghs,叉出去!!]   [就这脸蛋和身材,的确很诱人啊,有可能是被迫的?]   [公开潜规则啊,能不能好好清理一下这些垃圾啊]   [听说她脾气坏的要死,敢情背后有人罩着呗,随便耍脾气也有人给收拾烂摊子,呵呵哒]   [人设立得挺好,还出国学习??学习某种技巧吗??ex!!]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码的完就九点,最晚十点,么么哒~ 第69章   贺瓷看中了两件瓷器, 贺从敬都拍了下来, 一件花了两千万,一件花了五千两百万,结束的时候,贺从敬笑着跟她说:“以后就做你的嫁妆?”   “那我要是嫁不出去怎么办?”   “那更好。当个摆件就好了。”贺从敬笑容更大, “爸爸巴不得养你一辈子呢。”   “我在赚钱啦,以后我也可以养你和妈妈。”被哄得太开心, 贺瓷嘻嘻笑。   “好啊,软软最懂事了。”贺从敬太受用了, 笑得皱纹都出来了, 心里那叫一个熨帖。   离开拍卖会上车后,贺瓷给手机开机。刚刚开机, 手机就卡死了。   卡得她有点懵。   这, 这是她刚换了两个月的手机欸, 不至于这么卡吧?   卡完以后,她看着满满的消息, 终于知道为什么手机这么卡了。没当场炸掉都是给她面子了, 啧。   反正天塌下来也先给喻朝打电话就是了。   “朝朝——”   “看微博, 直接看热搜第一!”   “……”咋滴,这是几个热搜啊。   贺瓷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能吧, 她没准备这时候出现啊。怎么也得走个红毯闪亮登场叭。   打开微博,一连串的热搜一览无余,她眉尖轻蹙。   贺从敬伸手抚了抚她的眉毛,“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助理递上手机, 把消息呈给他看。   贺从敬看完后,几不可闻地从鼻间溢出一声轻嗤。手指在膝盖上点了点,他提道:“软软,我的意思是出个声明,但是得让与贺官博艾特你一下?”   他这话其实是在问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公开背景,了断掉这些是是非非。   女儿在娱乐圈摸爬滚打想多靠靠自己,不想大肆宣扬背景,他理解也支持,但现在被说成这个样子,贺瓷被贬低、傅今弦被捧高,女儿矮了人家一截,媒体恨不得天花乱坠地把她形容成拜金女,他那叫一个不痛快。   以贺家财力,哪里需要独女拜金?哪里需要独女找金主?   这些新闻太侮辱了。   贺瓷扫了一圈下来,随意点点头,“嗯,好。”   似乎也没别的办法了。   说她今晚不是和傅今弦去苏富比,是和与贺集团董事长?那更说不清了。不如直接公开关系公开背景,堵住他们的嘴。   几个知道她背景的娱乐圈的人发来微信也是在这么劝她。   公开这些,其实百利而无一害。   靠父亲,总比靠金主好。   得了女儿点头,贺从敬当即就开始吩咐下面的人,还打给了贺遇,让他亲自监督这件事。   贺从敬从来就不喜欢傅今弦,在他眼里,傅今弦配不上贺瓷半分,可事实却是贺瓷苦追他而不得。凭什么?傅今弦配吗?   直到在好莱坞的时候傅今弦救了贺瓷一命,他对傅今弦的印象才扭转了过来。但也没有扭转多久,楚淅那边就出了调查结果,威亚出现问题不是意外,而是人为,这个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傅今弦的桃花债,季嘉嘉,的母亲。   他当场火起。   合着不是傅今弦救了贺瓷,是整件事情贺瓷都是因为傅今弦才受这么大的罪!   他对傅今弦的印象再次跌落谷底。   贺从敬特地吩咐贺遇几句话,让他照着办。   随后,抱着键盘疯狂攻击谩骂的键盘侠没等来贺瓷的声明,却等来了与贺集团的声明。   “我们董事长说了,只是带着女儿去苏富比玩,跟傅总没关系。”   这么威风凛凛嚣张霸气,字里行间都透露着骄矜的声明,他们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这居然是与贺集团官博发的?!   网友们不信邪,翻了翻与贺以往发的微博,没错啊,一丝不苟,规矩又正经,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网友:你被威胁了你就眨眨眼?   过了一会,也没见删除微博,反而回复了个贺瓷的黑粉,警告他再不删除非事实言论,与贺的律师团将会对他提起诉讼。   键盘侠懵了,咋,咋还是个富二代呢?啊不,也不知道富几代……贺家是南城老牌世家,传承下来的历史那可是挺久远的了。   最关键的是,从这声明中,隐约可见贺董对傅今弦的嫌弃?   是他们,理解错了,吗?   在他们还来不及反应之时,与贺的律师团队已经对几个带头的营销号重拳出击,迅速留存证据并私信通知。   与贺的律师团是高价聘请的,每一位都是业界大咖,不容小觑。   紧接着,寰星出了声明:不信谣,不传谣,不造谣,谢谢。刚才两个小时内所有转发量到达一定数量的发博人我们都已经保留证据,法庭见。   众人更懵了,吓到手抖。   寰星是混娱乐圈的,真搞起来,胳膊拧不过大腿。   一时间,人心惶惶,删评的删评,删博的删博,舆论在最快的时间内被控制住。当场发博道歉并艾特贺瓷的也大有人在。   和刚才贺瓷的经纪团队努力却无效行成鲜明对比。喻朝一边围观一边感慨,果然还是资本下场震慑力度大。   网上的风评悄然间也扭转了。   网友们本来以为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演员,上位之路还不能见人,他们准备为正义仗言,却没想到踢到了硬板子。   这哪里是个普普通通的女演员?!分明是个背景身后的大佬啊!   哪里是需要爪巴床抱大腿的?分明是需要他们抱大腿的!   刚才嚣张跋扈的一群人缩了头,吃瓜跟风的一群人暂时说不出话,完全被压制住的贺瓷的粉丝这时候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占领了整个微博。   热搜火速被替换。   #贺瓷与贺集团#   #贺瓷的真正背景#   #寰星#   #与贺集团律师团#   #那些年的绯闻合集#   [都说了我们瓷瓷不是那种人,你们就不信!人家不用靠金主,亲爹在这里等着被靠呢!!]   [贺瓷出道好几年了,那么多人说她高调,我本来也觉得她高调,现在才知道她有多低调……]   [楼上真相了,合着人家不拍戏就要回家受宠继承家业了]   [之前所有ex的绯闻可以消失了吧?打脸打得响不响??]   [告他们!这些营销号没完没了地往瓷宝身上泼脏水,这回踢到铁板就不敢吱声了吗!]   [拼脸拼不过,拼身材也拼不过,这回好了,拼爹还是拼不过!呜呜呜呜]   [那些年的绯闻我看得津津有味,合着全是假的??那些年的感情终究还是错付了!]   [不,爪巴床是假的,万一绯闻是真的呢?]   [???楼上你???卧槽!!!!]   [寰星总裁长啥样?不会真是情侣关系吧?]   喻朝气定神闲地看着,让人压下去那些不该有的评论,登工作室微博发声明:瓷宝单身,今天所有的谣言大家都不要轻易相信哦,还是让我们一起期待《与你的岁岁年年》吧!   贺瓷也登微博转发了这条:单身,勿念,造谣者自重,谢谢。   随后,正式发了回归微博:昨天刚下飞机,没想到今天就被发现啦!大家好,我回来啦!《与你的岁岁年年》六月六日与你们不见不散!!   俨然一个乖巧营业瓷。   在贺瓷和工作室的微博助力下,顺势把电影推上热搜。   刘孟楚笑得见牙不见眼,贺瓷真是为宣传出了一份大力了。今天闹得这么严重,宣传效果也是前所未有的好。   事情解决,贺瓷懒懒靠在车上,跟司机说:“不用送我去御水湾了,直接回去就行。”   贺从敬问她:“饿不饿?我让阿姨给你做点东西,你一进门就能吃,好不好?”   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准又是为了穿漂漂亮亮的礼服而没怎么吃饭。   “好,让阿姨做点拌面。”   贺从敬温和地笑了笑,给家里打电话。   说了几句后,也不知道是说了什么,他脸色微变。   “爸爸,怎么了?”   “傅今弦来家里拜访。”   贺从敬显然并不欢迎他的到来。   “爸爸,那件事可能是误会,他应该是来解释的?或者就是来赔罪的,他来就来吧。”贺瓷劝说了几句,缓和了贺从敬的脸色。   “好,姑且看看他来做什么。”   贺从敬和韩书宜偶尔住贺宅,偶尔俩人自己住在市中心的一处别墅区。   这住址说公开也不然。傅今弦能找到,也是费了心思。   -   韩书宜工作完回来也挺晚了,刚换了轻松些的家居服,就听保姆说傅今弦来了,询问她要不要让傅今弦近来。   韩书宜大概知道他是为什么来。她笑了笑:“让他进来吧。”   她看到傅今弦的时候就知道这孩子上个门应该也是紧张了不知道多久,规规矩矩的一身衣服,既休闲又规整得体——不穿正装,因为会显得太严肃,但又不能太轻率,所以得弄得规整。   他手上带了不少礼物来,看包装就知道份量极重。   将礼物递给保姆后,傅今弦一本正经地喊她“韩姨”。   韩书宜莫名觉得他有点可爱。   “今弦来啦,快坐。”她解释了下,“软软和她爸爸在路上,快回来了。”   “这么晚了还来叨扰,实在失礼,希望您别介意。”傅今弦下巴绷紧,“主要是贺彦说明早贺叔出差,但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得尽快和您还有贺叔解释清楚,等不了太久。”   他这么说,还真勾起韩书宜兴趣了,“没事,都是小事,待会他回来了再说。今弦啊,你这右手恢复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做复健?”   韩书宜到底是长辈,对这个母亲早逝的孩子还是心疼的。   “有的,您放心。”   “右手很重要,不能落下病根,一定听医生的好好做,别怕疼,忍一忍就过去了。”   傅今弦微有些动容,点了下头,“好,会的。”   很快,外面传来车子停下的声音。   韩书宜笑了笑:“他们父女俩回来了。还挺快的。”   贺从敬可没有韩书宜那么温婉,对傅今弦更没有对晚辈的慈爱,看到傅今弦的第一反应就是黑了脸。   前一秒还在和贺瓷说话,笑得一脸春风得意,慈爱得如一个憨厚的老父亲,后一秒脸色沉下,铁青冷硬。   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你来干什么?”   “贺叔,有件事情我觉得您该知道真相。”   傅今弦倒也没半分怯懦退缩,无论是面对韩书宜还是面对贺从敬,都始终如一的谦恭得体,带着恰到好处的谦虚,又带着恰到好处的骄傲,饶是挑剔如贺从敬,也想夸他一句气势得体。   “你说。”贺从敬不自觉地软了些口吻,指了指沙发,“坐着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名场面get,傅总被嫌弃得明明白白(摊手)   万更达成~明天继续~明早六点见~ 第70章   贺从敬回身叮嘱贺瓷:“去吃面, 阿姨煲的汤也喝一点, 快去吧。”   傅今弦的眸光从她身上掠过,惊艳乍现,如平静的深潭惊起波澜。拳心悄然收紧。她太漂亮了,今晚被拍的照片根本没法显示出她一半的美, 他的第一念头就是把她藏起来,藏得深深地, 藏得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她的美。   碍于地点不对,未来老丈人和丈母娘都在看着, 他的目光根本不敢停留, 匆匆收回。   贺瓷将他的反应纳入眼底,差点笑出声。   “好的爸爸。”她提起裙摆先上了楼, 准备换下这一身仙气却繁琐的装扮, 卸去妆容, 再好好享用她的夜宵。   而客厅里的硝烟才刚刚燃起。   “你说吧,我该知道什么真相?”贺从敬收去所有柔情, 神色冷硬。   “我知道我说的话的可信度并不高, 所以我特地收集完了所有的证据, 再来找您。”他拿出一份文件,递到贺从敬面前, “这份文件里包含了所有的证据,您可以看一下。”   贺从敬脸色严肃地接过,打开,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或许, 事情真的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那份文件中,所有的证据整整齐齐地列了出来,贺从敬越看,脸色越难看。   合着,根本不是季如素,跟季如素一点关系都没有。这完全就是场意外,却被喻朝利用,满心算计地下了一盘棋,连楚淅都被他蒙混过去,信了这是季如素做的手脚。   楚淅是谁啊,在贺桦身边待了那么多年的精兵强将,手段能力皆为出众。这次她来宣布结果,根本没人怀疑。   谁能想到,事实是连她都被骗了。   喻朝将整件事情密谋得很彻底,从头到尾都伪装的没有一点瑕疵,完美得根本没有人看得出来这是个伪装。   而傅今弦,在没多久后就察觉到不对劲,屡屡派了人调查,明面上的,暗地里的都有,喻朝为了应付这些人的调查,心力交瘁,有一段时间连工作都顾不上去忙。   傅今弦如果是通过说的方式来告诉他,贺从敬百分之九十是不信的。对喻朝,对楚淅,他的信任度远大于对傅今弦。所以傅今弦很聪明,直接把证据收集得清楚明了又完整,把证据给他看。   在证据面前,所有的狡辩偏袒都没用了,真相一目了然。   贺从敬将文件掼在桌上,“他怎么敢!”   区区一个经纪人而已,在他面前玩什么瞒天过海!   贺从敬平时事务繁忙,对女儿的经纪人了解不多,一时间竟猜不透他的目的,“他这么做,这么精心地布局,目的是什么?”   傅今弦神色不变,平静道:“或许,是他想追求您的女儿。”   傅今弦的说话技巧堪称完美,每一句话说出来都还怪让人舒服的。跟他交流,贺从敬的确是感受到了一个晚辈的儒雅谦恭,识礼淡然。   傅今弦这话一说,他就懂了,喻朝想追求贺瓷,而傅今弦明明显显是最有力的竞争者,更别提傅今弦救了贺瓷,更是直接扫空他在贺家人心中的疙瘩,地位水涨船高,获胜的可能性几乎是十成十,再也没有了任何阻碍。   要阻止傅今弦,一时间竟然只有一个办法——只要这场事故是因他而起,他的救人也就成了理所应当,贺家不必感恩,甚至还可以加深对傅今弦的厌恶,毕竟他们的掌上明珠因为傅今弦而平白无故地受了如此重伤。   如此一来,傅今弦引起贺家怒气,竞争成功的可能性直接被大大削弱,喻朝就可以趁此机会趁虚而入。   “真是好大的心机。”贺从敬冷笑了一声。他看向傅今弦,“你心思很缜密,是我调查不周,险些冤枉了你。”   “贺叔说的哪里话,不必和晚辈这么客气,能解释清楚是最好的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好好处理。”贺从敬咬牙,他差点被喻朝耍得团团转。实在是不敢想象,一个经纪人竟然能有这样的头脑和胆量。   韩书宜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别气坏了。   这时,贺瓷卸完妆,洗脸护肤好,换了身休闲的T恤裙下楼来,正好对上贺从敬怒气充盈的脸,她有些不解,“爸爸,你怎么生气了?发生什么事了?”   贺瓷有意无意地看向傅今弦。   傅今弦倒是坦然地被她看,一副“我可没做坏事”的淡定模样。贺瓷心里打着嘟囔,悠悠收回视线。   “宝宝,过来,爸爸跟你说件事。”贺从敬刚要开口,被韩书宜制止,“说什么说,先吃面,软软去吃面,有什么事待会再说。今弦,你饿不饿?一起去吃吧?阿姨煮了很多,她吃不完的,别客气。”   韩书宜多少知道点贺瓷有多依赖喻朝,怕她知道后没了胃口。   还是吃完后再说吧。   贺瓷更好奇了,不过她的确饿了,乖乖听话去吃面,“行吧。”   韩书宜怕傅今弦拘束,也推着他去了,半强迫地。   都是孩子,再懂事也是孩子。   其实倒也不是怕他饿,只是看他那心心念念的、整颗心都跟着飞到厨房去的样子,有点于心不忍。   傅今弦本也只是假装客套一下,被这么一推,顺理成章地就跟过去了,他步伐紧跟着贺瓷。   贺从敬这时候甚至都顾及不上他,忙着准备收拾喻朝呢,简直是个绝佳的机会让他和贺瓷相处。   他三两步追上人,去牵她的手。贺瓷这才发现他竟然一个人跟上来了,贺从敬和韩书宜都没跟着。   她啧了一声,越发稀奇,“你到底给我爸妈灌了什么迷魂汤?”   尤其是他爸,怎么忽然就转变了对他的态度?   “韩姨让我跟你一起吃。”他附在她耳边说,“今晚真美,怎么那么快就把裙子换下来了?”他“不经意间”嘴唇擦过她耳畔,带起她一阵颤栗。   贺瓷虚虚踢他,不由感慨人的胆量真是无穷大的,他竟然都敢在她家对她“为非作歹”了。   贺瓷不理他,拔高声音喊着在厨房里忙活的阿姨,“阿姨,面端过来吧。”   顺便瞥了他一眼,狐疑道:“你是真饿,还是假饿?”   “真的。”他低声道。饿是真的饿,只是想吃的不是那个面罢了。   “勉强信你一回。”贺瓷让阿姨盛两碗面出来。   她穿的T恤裙只到膝盖上十公分,一双腿纤细笔直,白皙到过分,在他面前晃晃悠悠,好像晃到了他的心上去。傅今弦眸色浓稠得仿佛是化不开的墨汁。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短,但实在太困了,先睡惹~   下一章把剩下的八千字一起发,晚上九点见~(要是没更新的话就是没码完,最晚十点~么么哒~ 第71章   家里的厨师也是经过了多年考验最终留下来的, 也是留在这里时间最久的一位。毕竟贺瓷的嘴实在是太刁了。   手艺一绝, 完美契合地踩在了贺瓷喜欢的每个点上。   面未至,便已经勾起了她的馋虫。她仰头去瞧。   雪白的天鹅颈露出,傅今弦眸色一暗。   她真是无时无刻都在挑战着他的神经。   傅今弦拉回她的注意力,不仅拉回她的手, 还明目张胆地坐在了她身边,“是不是一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今天都吃了什么?”   “一点点东西, 现在好饿噢。”她无辜地眨了下眼,长睫颤动, 又是一派勾人风姿。   “会饿出胃病的。”傅今弦可以想象她说的一点点是有多一点点。他并不赞同, 大有要给她来个长篇大论的意思,贺瓷及时制止, 岔开话题:“你好好复健, 给我做饭吃, 我就吃。”   根据可靠情报,这个狗男人压根没好好做复健。   傅今弦默了默, 宋特助的奖金可以扣一扣了。   这时, 阿姨给他们端来补汤, “红枣排骨汤,你们俩都多喝点。”   贺瓷睨他, “听到没有,多喝点。等我忙完发布会我就盯着你复健,不让你偷懒。”   “不是偷懒,只是太忙了。”他挣扎着解释, 却突然被贺瓷塞了一口面,“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   傅今弦耸肩,“好吧,那我只能等你忙完发布会,再来宠幸。”   贺瓷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差点跳起来,赶紧手忙脚乱地去捂住他的嘴。   这个人居然脸部红心不跳的淡定的坐在那里说出这种话!哪怕……哪怕压低一点声音也好哇。   他的脸皮真是厚比城墙!!   贺瓷不确定阿姨有没有听到,脸上的温度还在持续升高,桌底下,她恼羞成怒地踢了傅今弦一脚。   让她没想到的是,傅今弦直接伸手握住她纤细的脚腕,带到他腿上搁着。   贺瓷微微瑟缩了下。彻底气绝,使了力气将腿收了回来,故作严肃地警告他:“你给我安分点。”   他很顺从地点了下头。   贺瓷轻呵一声,差点就信了。   美食当前,她无暇理他,开始吃面。   饿了一整天,这可以说是她今天的第一顿正常的食物。   她的头发散落在肩上,吃面时掉落下几缕发丝垂落脸畔,轻飘着,飘得傅今弦整颗心都燥了起来。他移开目光,也开始吃面。   贺瓷吃完后韩书宜刚好过来了,“软软,面都吃完了吗?汤呢?喝了没有?”   她仔细看了看,见他们俩都吃光了,才满意地笑了笑,“快出来吧,爸爸在厅里等你,有事情告诉你。”   贺瓷心虚地应了一声。   刚才吃了一半就饱了,是傅今弦见她实在吃不下才帮她吃完剩下的。   客厅里,贺从敬还是坐在那里,脸色还是那么难看。   贺瓷不知道刚才傅今弦和贺从敬到底说了什么,贺从敬跟她一起回来的时候明明心情还很愉快,可自从他们聊完天后贺从敬的脸就板了起来。   “软软,坐过来,给你看个东西。”贺从敬尽量压着脾气,温和道。   刚才他们俩吃饭的功夫,他去验证了些事,已经确定傅今弦给的这些文件资料都是真实的。   贺瓷伸手便想接过那份文件,却在指尖触及的时候,突然缩回了手,“算了,一定是很复杂的事吧?你们知道就好了,我不想知道了。”   傅今弦知道她是个聪明的姑娘,或许她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她逃避应对。   贺从敬素来对她有求必应,更从不会强迫她,可这回他态度很坚决,“打开看看。”   贺瓷抗拒,提出条件:“那你先说这是关于谁的。”   贺从敬揉了揉她的头,叹了口气,如实道:“喻朝。”   贺瓷不知不觉红了眼眶,“我不想看。”   这不是什么好事。她知道的。   贺从敬没想到她反应这么激烈,或许他是低估了喻朝在她心里的份量。贺从敬把她拉过来搂着哄,“小事而已,怕什么?又不会怎么样,宝宝,你想要什么爸爸都给你,都满足你,别怕啊,这有什么好怕的。”   “看一下,了解一下,看完后无论你做什么决定爸爸都依你。”贺从敬拍了拍她的后背,动作轻柔。   傅今弦藏住眼底的惊讶。   他没想到原来贺瓷和贺从敬私底下相处是这样的,贺从敬跟在外的形象天差地别。真没想到传说中宠女如命的贺从敬竟是如此名副其实。   最重要的是,相比起来,他好像,还不合格。   但目前,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喻朝对贺瓷而言,竟然是这样的不可触碰,也是他从未预料到的。这的确是个棘手的人物。   他不知道为什么喻朝不明目张胆地追求,而只是在暗处扫清障碍。当然了,如果喻朝明着来,他反而不知局面会如何,也不知贺瓷会怎么做选择,也许……会比现在更麻烦。   贺从敬给足了贺瓷信心,贺瓷踌躇着,还是接过了那份文件。   喻朝刚刚还在和她确定明天的行程,还在准备和品牌方的合同。   他对她而言,很重要,很重要。说实话,贺瓷不想打开这份文件,一点都不想。   不知不觉,她攥着文件的手把文件攥出了褶痕。   贺瓷回过神,深深呼吸,打开了它。   这份文件里写了很多东西,贺瓷看过去,什么都明白了。   喻朝最近在忙什么,也都明了了。   她一直没去查,哪里想到当这一切摊开放在她面前时,会是这样的情形。   贺瓷紧紧攥着文件,完全不敢相信他做的这一切。   一来是不相信这是他做的,二来是不相信她身边蛰伏着这么一个布局高手。   原来他竟背着她,做了这么多事,布了这么多局。   手段之高,连楚淅姐都瞒过去了。   她差点,也信了,信了这是季如素做的,信了这件事源头是因为傅今弦。……如果喻朝这次真的得逞,傅今弦这辈子都别想得到她家人的认可了,也会……也会被她推远的吧。   傅今弦何其无辜?   是傅今弦救了她呀,没有傅今弦,她早就香消玉殒异国他乡,喻朝怎么能这么做啊,怎么能这么对她的恩人啊。   是因为喜欢她吗?   可她从未感觉到过他对她有男女之情。   贺瓷咬紧了牙,不知所措。   铁证如山,喻朝种种罪行无从抵赖。   那她该怎么做?   就,这样,把喻朝开除吗?让爸爸跟喻朝算账吗?让喻朝离开吗?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这几年的相处和陪伴,喻朝之于她,不仅仅是经纪人,不仅仅是朋友,渐渐地他更像是亲人。他安排着她的事业,为她的前程盘算谋划,与她利益一体。更是一直陪着她,一年到头陪着她的时间比任何人都多。   贺瓷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   贺从敬小心翼翼地问:“看完了吗?”   贺瓷“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仔细听她“嗯”的那一声,依稀是带着哭腔的。   喻朝做错了,她知道,却舍不得惩罚。她突然觉得自己也是个坏人,对傅今弦而言,她真的是彻头彻尾的坏人。   贺从敬叹了口气,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养女儿的确是辛苦的,物质上得富养,精神上得充裕,还得时刻照顾她的思想和情绪,注意她敏感的心灵,他们跟养一朵娇花儿一样的把这孩子养大的。   他感受到她的伤心与失望,却一动不敢动,根本不敢上前一步,不敢逼她半分。   若不是贺从敬和韩书宜在这里,傅今弦已经忍不住上前去搂她去亲她,去质问去吃醋。不过一个喻朝而已,她心里到底是有多看重喻朝。他身侧拳头攥紧,眉宇冷冽如冰。   喻朝跟原慕威廉他们都不一样,他更不好对付。对贺瓷而言,他伤了十个原慕都行,却不能伤一个喻朝。   傅今弦快悔的肠子都青了,他这些年漏的空子都被喻朝给钻了,他缺席她人生中的时间都被喻朝给填满了。现在这场面,也是他自己作的。   要是他能早一点醒悟,早一点陪在她身边,那哪里还会有喻朝的位置!他气急败坏地想。   但最终,贺瓷也没能做决定。   因为她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是喻朝发的微信。   无需她为难,无需她做决定,喻朝自己就做出了决定。   贺瓷匆匆看完喻朝发的小论文,泪水便倾泻而出,无论如何也止不住。她一边哭一边摇头,歇斯底里地哭喊:“你怎么能走啊。”   贺瓷忽的用胳膊抹去泪水,抓了车钥匙就出门。   速度快到贺从敬和韩书宜都没反应过来。   下一秒,傅今弦追着她出去了。   贺从敬叫了贺瓷两声,没叫住,她跑得太快了,快到好像生怕晚一步就追不上喻朝。他和韩书宜面面相觑,这件事,还真是棘手了。他们没想到,喻朝对贺瓷而言,竟然重要到了这个地步。   刚开始设想的该怎么惩罚喻朝,商量的各种法子,好像,都没用了。   他们忍心伤害喻朝,却不忍心伤害到贺瓷。   贺瓷一边往车库走一边还在给喻朝发语音:我不要你走,你走了我怎么办?你让我一个人孤军奋战吗?喻朝你给我走一个试试!   傅今弦拉住她,目光沉沉:“他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贺瓷整颗心都在慌,手脚微颤,“我没有空跟你说了,喻朝要走了!”   傅今弦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情绪,翻滚,沸腾。   “你情绪不稳定,坐我的车,有司机,让司机开车。”他最后只道。   贺瓷没有拒绝他的提议。她现在的确不适合开车。   她惊讶的是,她上车后,他也跟了进来,“我跟你一起去吧。”   贺瓷抿唇,点了下头。   告诉司机地点后,她才有空拿起手机又看了一遍喻朝发的消息。   [刚才收到贺彦消息,我知道你也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一时糊涂,我只能说一声对不起,还好没有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伤害,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了。当时我就跟中邪了一样去做的这事,现在回过头来想想,真的挺傻的。对不起了贺瓷,我跟贺彦辞职了,现在前往机场,今晚就离开南城,作为我给自己的错误的一个承担吧。跟你合作的这几年挺开心的,这次离开也很遗憾,但是成年人用要为自己犯的错误承担后果,以后有缘的话,江湖再见了。]   这些话,再看一遍,根本受不住,贺瓷怎么忍都忍不住哭声。   快四年了,这四年的感情,哪里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   喻朝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可以说,没有喻朝,就没有她的今天。   四年来的点点滴滴走马观花一样地在她面前一幕幕闪过,贺瓷只知道她不想要他离开,不接受他离开。她曾经以为他们会合作一辈子,再不济,至少也会合作到她息影,却没想到合作结束的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快到她没有准备,快到她猝不及防。   喻朝做错了事情,她心里其实是知道原因的……她知道的……   他要走,一来是因为这回他犯的错的确太大了,惊动了贺从敬,二来,或许也有一个原因是怕局面太尴尬。   她刚刚发的微信,喻朝没有回。   贺瓷转头去看身侧的傅今弦,也是这时候才发现他一直在看着她。   贺瓷喃喃着傅今弦的名字,无助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傅今弦心里五味杂陈,比黄连都苦。可他慢慢冷静下来站在贺瓷的角度去理解,也开始理解了喻朝对她而言的重要性。   她刚进娱乐圈的时候,什么都不懂,是喻朝带着她一点一点地了解摸索,一点一点地混到今天的。她和喻朝互为依靠,互相造就对方。而他呢?那个时候他在哪里?他离她的生活那么远,他在忙着他自己的事情,忙着寰星发展,忙着对付傅谦同一家三口。对她来说,他一点用处都没有。   他错过了她那么多的时光,现在凭什么在这里吃醋嫉妒。他有那个资格吗。   傅今弦嘴角生涩,抛开了自己原本的所有情绪,冷静下来帮她想办法。   她哭得满脸泪痕,他把她拉到怀里,拿出纸巾给她擦眼泪,动作轻之又轻,“我陪你去找他,跟他把事情说开,消除掉尴尬,争取让他回来,怎么样?”   “对不起,傅今弦,我知道你很生气,我也知道我这样纵容是不对的,可是……”可是我真的不能接受他的离开。   贺瓷觉得自己真的很过分。   明明喻朝做了错事,她还在这里伤害傅今弦,想去挽留喻朝。   她太感情用事了。   “没关系,你做什么都没关系,在我面前不要想那么多。只要你开心就好,别的事情都不重要。”傅今弦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软软,我会比你的父亲你的哥哥更宠你,更爱你,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学习和进步,好么?”   他声音低低,环绕在她耳边,贺瓷被他带得少了几分伤感,“好。”   她扯了下唇,“我只是怕我追不上喻朝,我怕他真的走了。他这回是错了,他需要教训,但我没想过他会走得这么干脆。他隐藏得好深,我从来不知道他喜欢我,也不知道他会做出这种事。”   傅今弦的下颚抵着她发顶,“他喜欢你,我确定。但他不像原慕,威廉,明着来,他是暗着来的。要不是他从未想过伤害你,我断容不下他。”   如果真的要喻朝留下来,那他势必要和喻朝开诚布公好好谈一次。   若他能放下执念,安分守己地只做好一个经纪人该做的事,傅今弦可以接受他继续做贺瓷的经纪人。   “他对我很好,真的很好。”   “嗯,我知道。”傅今弦摩挲着她的手,声音低沉又无奈,“是我不够好,我缺席了你的人生太长一段时间,让其他人有对你好的机会。软软,以后不会了,我不会再给他们机会了。”   突如其来的告白和深情,砸得贺瓷有点猝不及防。她不由笑了起来,“好啊,看你表现咯。”   司机知道贺瓷着急,车速尽量加快,用了最短的时间带他们抵达机场。   抵达机场,站在机场门口,贺瓷忽然再次无措。她握紧傅今弦的手,有些茫然。她只知道喻朝在机场,却对他的去向一无所知。   “给他打个电话吧,万一接了呢。”傅今弦提议。   贺瓷打了过去。   一道机械女声传来。   他关机了。   更是,没了希望。   “他,是上飞机了吗?”她喃喃,心里油然而生一股绝望。到底,还是晚了吗?   傅今弦打给宋特助让他去查一下。   宋特助效率很高,很快就传来消息。二十分钟前喻朝登机离开,去了北城。   傅今弦有点佩服喻朝,做事还挺果决的,即使是离开也是这样的干脆利落。说离开就是真离开,一点也不玩假惺惺的那一套。   既如此,贺瓷也只能离开了。她耷拉着,有气无力的。   “别这样,我看着心里堵得慌。”傅今弦在一旁劝,“他也需要时间冷静一下,给他点时间吧。我先让伍希接手一下喻朝的工作,她能力不输喻朝。”   贺瓷闷闷地点点头,对这些一点也不上心。   “明天不是发布会呢吗,回去早点睡一觉,发布会结束陪我去做复健?”他拿这个勾引她。看来明天得推掉几个会议了。   “你说的啊。”他难得主动提出做复健,贺瓷跟逮住什么绝无仅有的机会一样赶紧应下来,“就这么定了。”   “嗯,我说的。明天发布会还是穿今天那条裙子吗?”   “怎么可能?礼裙我怎么可能穿第二遍。”   他舌尖抵了抵腮,有些遗憾,他对那条裙子还是心心念念的,“那你别扔,下回穿给我一个人看?”   “想得美哦。”她轻嗤一声,暗笑不已。   把她送回贺家,和贺从敬韩书宜道了别,傅今弦才离开。   回御水湾路上,他把玩着手机,思考着什么。   明天的发布会,他收到了邀请函。   这是个媒体聚集的机会,不妨趁着这个机会做点什么。   季嘉嘉这个钉子,他还没有从贺瓷心里拔掉。   从邱诗琴和傅谦同入狱后,季如素就想要拿之前签过合同的他的资产。季如素心思缜密,之前找了南城最好的律师看过合同,确定对她百利而无一害。   且不说他的律师团是全国顶尖的律师组成,他连季如素的律师都已经买通了。那份合同表面看上去是没有什么问题,但其实漏洞很多,每一个漏洞都是让她致命让他得利的。   到了最后,季如素只拿到了一个亿的现金,其它什么都成了空。   倒不是傅今弦没良心,过河拆桥,只是,一开始,季如素要的只有五千万。随着时间流逝,季如素看到傅今弦身家膨胀,她的心也膨胀了,要的东西越来越多,到最后甚至惦记起傅今弦几乎一半的身家。   傅今弦又不是傻子,她提供证据让傅谦同进个监狱,他就把这些年奋斗的一切拱手献上。他给她一个亿,比她一开始要的翻了一倍,已经是很良心了。   至于中途季如素提出的种种奇葩要求,他也没计较,只是终止了所有作为而已。   本来这一切都应该到此为止,是季如素还贼心不死,妄想搞事,他才不得不派人二十四小时监督着。   而关于季如素的女儿,季嘉嘉,他也没有赶尽杀绝,只是和她解约,收回所有提供的资源,恢复成了本该有的状态,让她自己去闯荡自己去发展。这些年给她的无数资源只当是送她的。   季嘉嘉也不满意,傅今弦知道,但与他无关了。他们之间本来就只是一场交易而已,交易结束,他也给了远超过市场价的利益,他们之间所有的牵扯也就结束了。   唯一一个遗留下来的问题就是,之前在很多人眼里,他和季嘉嘉的关系,至今仍未澄清干净。   贺瓷很在意,他知道,他也不想让贺瓷心里有这个疙瘩。   -   喻朝说走就真的走了,突然,意外,毫无准备。云数和贝贝第二天看到伍希,懵到都说不出话。   “伍,伍姐好——”   伍希是寰星的金牌经纪人之一,雷厉风行,不苟言笑,坐在那里就自带气势。不过能力出众,为人也好。她今年四十多岁,对贺瓷这个小姑娘就跟对女儿一样。   “待会发布会少和原慕接触,不能跟他炒cp。”发布会开始前,伍希还在叮嘱贺瓷。   “好,我知道。”   只要是关系网大一点的,人脉广一点的,都知道这是个注定凉透的。   发布会现场,聚集了无数媒体,一部分是奔着这电影来的,另一部分纯粹是为了贺瓷来的。   这位姑奶奶一出国就是大半年,一回国谁也不知道就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昨天那乌龙闹的,整个圈子的人都沸腾了。   谁也想不到一个离开大半年的女演员能有这么高的话题度和热度,即使是乌龙,即使澄清了,可这澄清的声明话题度甚至还更高。毕竟他们更想不到这人不声不响的竟然会是与贺集团的千金,还是寰星护着的宝贝疙瘩。   今晚谁都想采访到她,哪怕只是寥寥几句,那都是她回国后的首次访谈啊。   贺瓷穿了条酒红色丝绸裙,贴身,高开叉,气场与性感并存。   一下车,记者一窝蜂地全部涌了上来,“贺瓷!!!”   “贺瓷!你这次回国是只是为了宣传还是以后都不走了?”   “瓷瓷,你对昨晚闹出的乌龙有什么看法?”   “被人泼了那么久的脏水,大家都说你背后有金主有干爹,你之前为什么不澄清呢?”   “这次与贺和寰星发了那么多律师函下来你有什么看法?是你同意的吗?”   “你对接下来的事业有什么安排吗?”   伍希早有准备,这里的负责人也有准备,很快就有几十个保安过来把记者隔开,让贺瓷进去。   贺瓷没出声,伍希在后面替她回答:“今晚是《与你的岁岁年年》的发布会,请大家多多关注贺瓷的作品!多多关注电影!不要问不相干的问题,谢谢!”   记者们看到伍希,有点惊讶,看到贺瓷已经进去了,他们索性包围住伍希。   “伍姐你怎么会在这里?是贺瓷换经纪人了吗?是她接下来的事业规划不同吗?”   “贺瓷之前的经纪人呢?是闹掰了吗?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贺瓷是有新的职业规划吗?你会给她安排什么样的道路呢?能不能透露一下?”   伍希笑了笑。贺瓷出国前她也有所了解,回国后这热度明显是高于出国前。——这还没上作品呢。   看来昨晚的乌龙事件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热度炒得还不错。   保安护送完贺瓷进去,又回来把伍希解救出来。   他们真的惊呆了,这个女演员这么火的吗?在她来之前剧组来了不少演员,加起来都没有这么恐怖。   贺瓷一进去,迎面撞上原慕。和原慕许久未见,贺瓷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   原慕也回以一颔首,什么话都没说,默默走开了。   他憔悴了很多,眼睛都失去了光彩。贺瓷叹了口气。   发布会开始前,她去了后台准备。上场后,太阳穴跳了跳。坐在第一排的一个熟悉至极的人,西装革履,一丝不苟,不是傅今弦又是谁。   这个人,要来也不提前告诉她,竟然无声无息地就来了。   她假装没看到地移开目光,跟在导演后面上台。   发布会很顺利,媒体提问环节,贺瓷也不紧张,这些媒体都提前打过招呼,尽量别问跟电影无关的问题。就算多多少少会问,也不会像刚才拦路的那些小媒体那样疯狂。   前面五个问题问过去,都是和电影有关的。   第六个问题,提问的娱记点名贺瓷,调侃道:“瓷瓷,在拍这部爱情片的时候,和男主角有没有因戏生情啊?”   众人笑了起来。   贺瓷也跟着笑了下,“工作归工作啦,再说了,原老师这么优秀,他可受不了我的哈哈。”   原慕在旁边附和着,“你太谦虚了。”   贺瓷觉得他虽然做的事蠢蠢的,但是有时候又很聪明。安分守己,很有自知之明。   要知道,他要是想搞点事情,今晚是个很好的机会,但他没有,他也是想让发布会顺利结束。   接下来的媒体顺势跟着问贺瓷问题。   “瓷瓷私底下是个很跳脱的人吗?”   “有一点点。”   “贺瓷,之前传出你和寰星傅总的绯闻,请问是真的吗?据我所知,季嘉嘉也和傅总有绯闻,请问到底哪个是真的呢?你私底下和季嘉嘉的关系如何呢?”   现场气氛微僵。   负责人冷汗直流,心里骂死了这个记者。明明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别问敏感话题,他答应得挺快,却压根没做到。为了新闻稿为了流量真的是没有下限。   负责人暗暗记住了他所在的媒体的名字,下次一定不请他!   可是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了,现在这个场面好像有点兜不住了。   台上的人多多少少都屏住了呼吸。这,大八卦啊。   其实,他们也挺好奇,他们也想八卦一下。虽然好像不太厚道就是了。   季嘉嘉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消失了一样,都没什么曝光了,但是只要扯上了贺瓷,那就是热度,那就是曝光。   这个记者很会问问题,三两句话,众人都可以脑补出一场狗血情感大戏了。   三、三角恋?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啦!终于是在十一点前写完发上来了QAQ   万更达成~ 第72章   下面有无数个镜头对准了贺瓷, 她这个时候连微表情都不会被放过。   贺瓷心里有点想笑, 其实这些事情这些话对她的影响已经很淡了,季嘉嘉……还真算不上什么。   从前陷在情爱之中,把她看得太重要了,把季嘉嘉看成是情敌, 放在和自己相等的对立面,可理智回归, 跳出情爱,一看——她算个什么东西。   身材, 样貌, 事业,家世, 季嘉嘉连给她提鞋都不配。贺瓷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么想的, 那么在意, 那么介意,仿佛季嘉嘉是个什么大人物似的。大概这就叫做猪油蒙了心吧。   她将话筒递至嘴边, 想说点什么, 却在这时, 观众席的第一排有人站了起来,吸引过去不少镜头。   那是个长身玉立的男人, 一身严谨的西装,并没有太多人认识他。但现场来了不少大媒体,到底是有一家媒体的记者认出了这位。   卧槽!?   这不是傅今弦吗!   他采访过的!   低调得要死,从来不给放照片, 偶尔接受采访也是只让出文字稿的寰星总裁!   你站起来干嘛啊啊啊!   虽然这位出了名的低调不喜露面,但是这都站起来了,意思是要高调一回了吧!   这位记者十分上道地喊:“傅总,请问您是有话要说吗?”   他都难掩内心的激动啊啊啊!   傅今弦递给他一个眼神。他瞬间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可能……他的职业巅峰要来了!   再去寰星申请采访,傅总会接受的吧?!   要知道,这位从来不怎么接受采访,一年就那么寥寥几次,他们公司那么大那么有名都只采访过一次,而且还都是两年前了的事情了。   这次要是能再得到采访机会,那不就是为他的职业生涯添砖加瓦吗!   娱记们面面相觑,这是,傅今弦??   寰星总裁??   咋在这啊??   瓜的气息盖都盖不住,所有的摄像头瞬间全部转到他身上去。   “傅总,请问您是要亲自回答刚刚这个问题吗?”   “傅总,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来支持贺瓷的吗?”   “你这是承认和贺瓷的关系了吗?!今晚是要公开吗?!”   贺瓷默了默,他们未免太会脑补了,傅今弦再不开口,他们都能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怀孕了吧。   既然傅今弦站起来了,她倒是准备听听他想说什么。   傅今弦也并没有让他们继续扯下去,接过旁人递过来的话筒,“首先,今晚是发布会,我希望你们在这个问题结束后能终止跑题,开始提问和发布会相关的事情。其次,我觉得这个问题我来回答会更合适,毕竟贺小姐是女士,这么对一位女士咄咄相逼不太好。”   几个还有羞耻心的记者悄悄红了脸。   当众这样不顾一切地问,的确是太让人难堪。   贺瓷看得简直太高兴了。   虽然她的人设并没有多谦逊,但是有些时候还是不敢乱说话的,可是这个狗男人话里话外帮她在怼这些娱记欸,就差明晃晃地说“你们咄咄逼人好意思么好意思么”!   她听得那叫一个身心舒畅,嘴角弧度都悄然加大。   “我和季嘉嘉女士从未有过男女之情,从来不曾是恋人关系,之前所有的传闻都是假的。给各位造成了误会,我很抱歉。今天在此正式澄清,各位也算做个见证。”他的声音掷地有声。虽说了抱歉,可他脸上自然云淡风轻,冷漠冰然,倒也没什么抱歉的意思,明摆着是个客套话。他不紧不慢地接着道:“至于我和贺瓷女士的绯闻,有真有假,真的是,我的确在追求她。其他的都是假的。”   现场哗然。   什么情况?   他在追贺瓷?   合着,那些乱七八糟的绯闻都是无中生有?贺瓷和他之间清清白白?   还变成了傅今弦追贺瓷?   好家伙,的确劲爆啊。   贺瓷心中一动。没想到他会趁这个机会澄清和季嘉嘉的一切,把和季嘉嘉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顺便还把他在追求她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宣之于众。   还有娱记在追问:“可是之前多次拍到您和季小姐一起出席某些场合,或者是一起出入某些地方,难道这些也都是假的吗?”   “她是我公司旗下的艺人,我与她母亲也有交情,除此之外再无其它,我和她一直保持着朋友的距离,从未有过任何过于亲密的举动。之前所有新闻中的亲密照片都是拍摄角度问题,寰星也都在最快的时间内提起诉讼,让其删除且赔偿,不信你们可以去查一下。现在由于某些原因,季嘉嘉与寰星正式解约,相信今后我们也不会再有任何联系。”   他说得笃定。   虽然很多内幕不能说,但这些话也说得够清楚的了。仔细理解一下,威胁意味也十足——要是敢造谣他和季嘉嘉,那就等着被告吧。   而且一副信誓旦旦今后不会再和季嘉嘉联系的模样,一副绝世好男人的模样,实在令人惊诧。   真的假的啊。   这种身价的人说这种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就劳烦各位监督了。”傅今弦淡淡补充了一句。   更是哗然。   你来真的啊。   当着他们的面这么说,他们可是会当真的啊!   “很抱歉打扰了发布会,就这样终止话题吧。”   傅今弦神色淡如高山冰雪,此话一出,再没人敢跑题跑到天边去。   贺瓷握紧了话筒。   这个狗男人,终于是做了件勉强让她满意的事情。   这么一澄清,季嘉嘉颜面扫地,相反,她从前的“劣迹斑斑”似乎就被抹去了。   她落落大方地对着重新回到她身上的摄像头笑了笑:“你们是媒体,是公众和消息之间的媒介,有些谣言,还是得有分辨力的。”她的眼神扫过刚才提问的那个记者,带着几分讥笑。   那个记者一愣,瑟缩了下脖子,闭了嘴。   贺瓷见他躲到了后面去,才勉勉强强收回目光,开始回答其他记者的问题。耽搁发布会这么一段,不太好继续耽搁下去。   贺瓷还是佩服傅今弦的,今天这么多媒体,其实都是被他利用了一遭,利用得彻底,又毫无痕迹。他通过这次机会,在向全世界宣布,他和季嘉嘉的关系只限于从前的上下级,以及他和季如素,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丝毫牵扯。反倒是他和她,纠葛不断,藕断丝连,他在追求她。   从前那些嘲笑她贺瓷还比不过一个人季嘉嘉的人,这回是可以闭嘴了。   要知道,以前他们所传皆是绯闻,傅今弦从未正式承认与澄清,那些话传来传去,也没有真实性和可信度。而今天这样的,才叫做宣布,才叫做确定,才是真正的敲定一切。在正式的公开于众面前,所有的绯闻和流言蜚语都烟消云散。   贺瓷是寰星总裁傅今弦第一个亲口承认的,在众多媒体面前公然袒护的人。   可想而知今晚的微博会有多么沸腾了。   这两天,瓷娃娃们真的是扬眉吐气,他们从来不知道他们的瓷瓷这么棒,啪啪啪连续打脸两天!先是在别人质疑她被包养的时候传出她的真实家世,后是在记者刁难提问她和季嘉嘉、傅今弦的三角恋的时候传出季嘉嘉早就出局了,他们瓷瓷是单方面被追求!被!追!求!   被傅今弦追求啊。   傅今弦是谁啊,瓷瓷的顶级boss欸。   之前他们面对这些绯闻有多狼狈,现在就有多威风。   他们瓷瓷果然是最优秀的呢。   接下来的发布会很顺利,贺瓷比预期时间还要早一点就上了车。   上车后,她蹬掉高跟鞋,大大松了一口气,闭上眼靠在车上,“好累呜。”   想起什么,她交代云数:“今天那个媒体打进黑名单,还有,我要那个记者的全部资料。”   云数:“好。明天就能给你。”   伍希在旁边翻看资料,贺瓷恍惚间觉得坐在身边的还是喻朝。   她……有点想喻朝了。   习惯真的很难改变,喻朝跟她朝夕相处四年了,每次陪她活动,每次活动完坐她旁边,端着杯黑咖啡,用高冷的眼神看她。这一切都成了习惯,刻在了骨子里。   现在身边换成了伍希,虽然伍希也很好,可她总不习惯。   贺瓷在心里默默叹口气。   算了。   成年人总要适应孤独,总要学会习惯。   贺瓷闭着的眼底情绪翻滚。一天的冷静之后,她已经在来发布会之前给贺从敬发了消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顾忌她。她也没再给喻朝发消息。   做错事,是需要惩罚的,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诬陷构造,无论成败,都其心可诛。   是啊,其心可诛。   贺瓷到现在都无法接受朝朝是这样的人。但她无法接受又如何,他做了就是做了啊。   给她点时间,她……能适应能习惯没有喻朝的日子的。伍希也很好,她是一个出色的经纪人,她的能力不比喻朝弱。   脱离习惯的过程很痛苦,她还是会去想喻朝,但时间或许能治愈一切。   昨晚,是她冲动了,是她太幼稚了,是她还在感情用事。冷静下来后,理智回笼后,她觉得,她欠傅今弦一个道歉。   尤其是在今天他出现后,他站起来后,她的歉意更是达到了顶峰。   越回忆昨晚,她越觉得她真的挺过分的。受害者在自己旁边,受害者辛辛苦苦收集证据洗清冤屈,她凭什么替受害者说原谅?她再重视喻朝,喻朝于她而言再重要,再如师如友,她也没这个资格。   贺瓷踌躇了下,拿起手机给傅今弦发消息:你回家了吗?   发布会结束了,不知道他会去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傅总澄清啦,他肯定是要在所有人面前将他身上的一切绯闻澄清干净的。   解释下瓷瓷昨晚的反应~~瓷瓷刚开始知道喻朝的事情时,还没来得及反应喻朝就走了,并且是可能再也不回来了的那种走,去哪里都不说的那种走。对她来说喻朝陪了她整整四年,差不多就是一起创业,一起从无到有的关系,在她心里地位很重,等同亲人,文里有说过。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去追,也是人之常情。等她慢慢回过神来,她会发现自己这种行为是错误的,是在纵容犯罪,她不会一错再错的。莫急莫急,么么哒~~ 第73章   在等傅今弦回复的时候, 伍希递过来平板, “寰星把刚才傅今弦说的话正式发了一份声明出来。”   贺瓷并不是很在意,平板都没接,只是漫不经心地勾了下唇,“随他去, 看看他想做什么。”   她不好奇,贝贝可好奇死了, 拿手机关注了寰星,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试着去搜以前贺瓷的相关的绯闻, 发现那些博主和营销号大多把微博删了, 生怕引火上身。当然还有一部分接着刚的,被贝贝自动忽略掉。   过了一会, 贝贝“咦”了一声, “傅总开微博了呀……oh我瞎了。”   贺瓷终于生了疑惑, “你在说什么?”   贝贝一脸一言难尽,犹犹豫豫道:“他发了条微博。”   “发了什么?”   “你自己看。”贝贝奉上手机, 屏幕上正是傅今弦发的微博。   他转发了寰星的那条微博, 附字:事实是, 我是贺瓷的追求者,和季嘉嘉没有任何关系。今后请勿再将季小姐或是其她人与我扯上关系, 不然我就更追不到人了。   刚才的发布会他说的是官方话,现在则是一个追求者明明白白的追求语了。他的自我调侃中带着一丝威严,强行和女性保持了距离。   寰星官博很及时地点赞了,引流来无数围观网友, 他的微博粉丝数飞速上涨,评论区更是热闹得不像话。   [请问这真的是傅总的微博吗?这太可怕了,我不敢相信]   [贺瓷就这样拿下了他??身家几百亿可能都不止的一个总裁??]   [要是有人拿刀抵在你脖子上,你就眨眨眼!]   [反转啊,之前说贺瓷倒追的出来看看]   [看官方声明我还是不想相信,直到这条微博出来我才彻底死心_(:з」∠)_]   贺瓷捏紧了手机,一时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这个狗男人今晚的表现实在太好了。   接连而来的作为是她始料未及的。   但今晚的风波还未结束。   刚才那个提问的记者在这时候跳了出来,发了一组照片,里面囊括了傅今弦和季嘉嘉这几年的所有被拍到的亲密照片,而且全都和角度二字无关。   虽说没有亲密到不可描述,但照片上他们的距离的确超过了正常朋友应该有的距离。   这个记者所在媒体叫心娱乐,在发布会结束之后先是被发布会的主办方宣布他们家已经被拉入黑名单,终止了所有合作,且今后也不会再有任何合作。再是贺瓷方和心娱乐约好的一个采访也告吹,并且给出的声明和主办方一模一样,今后拉黑心娱乐。   心娱乐的董事长都被惊动了,直接打电话过来劈头盖脸地怒斥了他一顿,顺便宣布他已经被开除。   这个记者愕然,回过神后却什么都来不及了。   却在他刚刚被董事长挂掉电话后,寰星和傅今弦陆续发声明,他一咬牙,打开了电脑。   那就,一起死吧。   世交?朋友?呵呵,骗鬼呢吧,谁信啊。   让他惊喜的是,许久没有发微博的季嘉嘉突然转发了他的微博,又秒删。   还好他手快,及时截图,并发了微博:季嘉嘉小姐,您这是赞同我发的微博,承认您和傅总间的关系了?那为什么删除呢?被资本压迫下的删除吗?您一直不敢站出来说话,为自己谋取应得的一切,也是被压迫的吧?   字字珠玑。   在网友眼里,他却好像是一个突然降临的正义之士,揭开了所有黑暗中的腌臜。   原来如此么?   #季嘉嘉秒删#   #傅今弦打脸#   #某种不可描述的照片#   不知为何,这几个热搜也迅速出现,像是有什么人买了热搜一样。但是热搜是为什么出现的并不要紧,要紧的是这几个热搜迅速吸引来了众多网友的目光。   网友并不是一边倒的,还是有很多质疑的声音存在的。季嘉嘉的转发又秒删,像是隐藏着什么惊世的秘密,像是一个被资本压迫到极致下的行为,她想为自己争取权利,却又因害怕而反复踌躇。   世人对资本是排斥的,也是抗拒的,面前摆着这么好一个反抗资本的机会,于是乎——   微博炸了。   傅今弦发完微博就回复贺瓷去了:回御水湾了,我来找你?   谁知道,下一秒,贺瓷啪啪甩来几个微博分享。他点开一看,脸色顿时黑沉下来。   傅今弦:我没有彻底和季嘉嘉撕破脸是因为季如素的确是助我一臂之力,的确是为我提供了必不可少的证据,我念了季如素几分情,才给她们留点脸面。没想到季嘉嘉自己并不需要。你别烦这个,我来处理,乖,早点睡觉,今天累了吧?   回复完,他打了车去寰星。   司机刚把他送到离开,没想到他得突然加班处理这些事情。   他需要公关部,需要……法务部。   他没想到季嘉嘉至今仍不知足,还想掀起风浪。   傅今弦并不是一个真从骨子里冷血的人,相反,他对于自己的下属非常优待,给他做过事的人的福利都不会差到哪去,完全没有其他商人的过河拆桥的属性。   包括这回对季如素和季嘉嘉。前面闹的再难看,他也觉得都结束了,该算的早就算得明明白白了,不会再搞什么秋后算账。但如果季嘉嘉不想结束的话,他也奉陪。   贺瓷看到傅今弦发的微信,轻笑了一声,她本来就没有多在意。还不是男女朋友呢,在意这么多,未免太给自己徒增烦恼了。   到了家以后,她洗完澡,热了杯牛奶喝就睡了,手机看都没看。   奔波了一天,累坏了。   傅今弦今晚或许睡不着了。但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啦。   寰星总部,的确是灯火通明了一晚上,公关部要上场,法务部也没歇着——他们全部被傅今弦叫过来加班了。   不过给的加班费是平时的两倍,他们干得激情满满。   傅今弦让宋特助去找些旧资料,吩咐完,宋特助有些犹豫,“真的要去找吗?”   “嗯。”   宋特助约莫知道他想做什么了,“是,我马上去。”   季嘉嘉现在在娱乐圈已经是透心凉了,今晚出没,不过是为了蹭热度,只要有热度,就能有资源。不论资源好坏,总比没有好。可她还是这么蠢,也不想想,傅总的热度是那么好蹭的吗?还是在这个傅总拼命澄清的节骨眼上来掺和,想死?   许久不见,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没脑子。   宋特助为她点了蜡,转头开始找起傅总要的资料。   很多东西,他这儿都有备份,保证傅总想要什么他就能找到什么,不管过去多久都没关系。   过了一会,他电脑上呈现了一个画质清晰的视频,画面中的两个正在运动的人连脸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傅总要的第一个视频。   又过了一会,他找到了傅总要的第二份资料。统统打包好,他发去了傅总的邮箱。   傅今弦在和公关部开会,摆明了这回没打算轻易罢休。   收到邮件,他打开看了眼,叫来公关部部长,让他也一起看。   “你看看,这个怎么放出去效果会比较好?”   公关部部长还以为是什么普普通通的东西,却没想到这一看,眼睛都差点瞎了。这、这未免也太劲爆了!这样大方地给他看的吗?!   ……不过也是,画面中的男人又不是傅总,画面中的女人也不是傅总的女人。   傅今弦打开了另一个文件,让他也一起看完了。   公关部部长脑子嗡嗡响。这信息量太大了,大到他总觉得自己下一秒会被杀人灭口。   他的脑子飞快地转动,和公关部下属商量起了对策。   -   微博上,傅今弦刚开通的微博,刚刚发的唯一一条微博下面的评论已经吵翻天了。   大概的主题是,痛骂渣男!渣男打脸现场!   毕竟刚才那个记者发出来的照片,暧昧度根本不容置疑。   不仅是吃瓜网友、热心群众,连瓷娃娃也自发出现抵制渣男。   [我本来还真以为你是个好人呢!没想到你是来蹭我们瓷瓷热度的!!]   [我信了你的邪,差点站住你和瓷瓷的cp!你个渣男,抱着你的季嘉嘉去玩啊!莫cue我们瓷瓷谢谢!!]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才被你追,离我们远点!呵呵了]   [之前传出贺瓷被你包养的新闻不会是你自己弄出来的吧?自导自演?然后现在变成了你追贺瓷,继续自导自演??玛德我要骂人了]   [要点脸行不行啊??一个寰星的总裁怎么这么ex啊!!支持瓷瓷解约,我们走!]   [你到底为啥就一定要拉上我们瓷瓷?跟你很熟吗??不好意思,抱走瓷瓷,我们不约,你跟季嘉嘉百年好合!!]   寰星官博也不曾免灾,全部沦陷。   普通网友也就罢了,关键是今晚贺瓷被寰星和傅今弦一直cue,现在又出现这种反转,瓷娃娃忍无可忍,这种包养女星的资本家很搞笑啊,当他们好欺负的?!而瓷娃娃一插手,整个场面更是无法控制,要知道,他们的战斗力,是出了名的强的。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又出现了一支队伍——是季嘉嘉的粉丝。   季嘉嘉凉了以后连她的粉丝都跟着安静了,大家都快忘了他们的存在了,却不曾想到他们会在这时候突然冒出来,并且来势汹汹,很快就被所有人注意到了。   整个微博真的是秒变大型吃瓜现场,许多不明所以的网友,本来没有关注这件事的网友都飞速赶来围观。   这怎么一会子功夫就闹的这么大了? 第74章   季嘉嘉突然出现不是没理由的, 但理由也很简单, 再不折腾一下,蹦哒一下,她就没机会了。   短短几个月时间,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资源, 被拦截得一干二净,什么都到不了她手里。这一次是时隔许久后她再次被提起, 她一咬牙,还是出手了。她知道会惹傅今弦生气, 可她没办法啊, 是傅今弦拦截她的资源的!他怪不到她头上!   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让她临死前再挣扎一下。   既然打定主意要蹭热度, 那就蹭个彻底, 她先是迅速转发那个不要命的记者发的微博, 过了半分钟后才假惺惺地删除,随后便趁着舆论发酵, 去粉丝群里煽风点火, 消费粉丝。   [季嘉嘉:宝宝们, 我和傅先生不管有过什么,既然傅先生不想再提, 大家也都不要提了,刚才不小心误转,很抱歉很抱歉!现在没有资源,我会努力争取资源给大家呈现作品的!等我回来~]   季嘉嘉的粉丝当场就炸了。   怎么个意思?   合着真有过什么男方却不想承认了呗?   误转?天呐, 他们的宝贝嘉嘉一直都在关注这个消息吗?她还是很在意啊!   现在没有资源——原来那么久没出现是因为没有资源?!   不能忍!   他们再佛系也不能忍!   所有粉丝顷刻间涌向战场,疯狂开撕。即使数量不多,远比不上瓷娃娃的数量和吃瓜网友的数量,但也是个惹眼的存在。   [傅渣男你可解释清楚吧,照片上这模样还在那里说没关系?当我们瞎?]   [没必要提起裤子不认人,你以为你是谁啊?敢做不敢当,呵呵!]   [狗男人你都做了什么啊,我们嘉嘉这么善良什么都不计较但你当我们粉丝是死的吗?!]   季嘉嘉很满意地看着这一切按着她所想看到的方向发展。   季如素那个女人没有心,一个亿到手后,见再也拿不到更多,也就死了心,开启养老模式。一个亿啊,整整一个亿,一点也不给她,美名其曰百年之后都是她的,可就季如素这个挥霍程度,百年之后还能有剩?所以——她自己要是不争取,就什么都没了,她只有她自己!   她想要资源,想要在娱乐圈混出一片天地。贺瓷那样的人生,她也想要。   整件事情在网上持续发酵。   贺瓷第二天一大早有工作,三点就得起来。四点到达拍摄地化妆间,化妆师给她化妆,她刷着微博,围观整个闹剧。傅今弦那边应该要出动作了。   越刷下去,她的表情越淡。看累了,她退出微博,点开微信,给贝贝发消息:把这个卖给想要的人[图片][图片][图片]……   之前她让人去拍的季嘉嘉去找傅今弦的照片。   这个,她也想要个解释,希望有人能告诉她,季嘉嘉去找傅今弦做什么。   而且现在那么热闹,添把火吧,再热闹一些,也挺好。   贝贝回复“好,我明白”后,贺瓷就按掉了手机,闭目养神,随化妆师摆弄。   贝贝回复的手都在抖。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啊。她有种预感,接下来的场面,才是真正的震撼。   贝贝发出照片时,寰星的公关部已经将傅今弦提供的资料研究透彻,准备了一系列的解决方案,刚要开始下手,一直盯着网上消息的员工突然道:“先别动,有新情况!”   又是一组照片。   看到照片的公关部部长脑子嗡嗡响。   季嘉嘉进傅今弦办公室的照片。一组,连续的,有敲门的,也有推门进去的。   那个记者的照片都是单张单张的,一个场景一两张,无论如何都没有这连续剧一样的照片冲击力强。   再去看那转发量,这么短的时间已经快追的上那个记者微博的转发量了。   公关部立马着手调查,查出来背后是谁后,众人皆默而不敢言。   傅今弦看到结果的时候,或许也早就猜到了吧,但还是不免脸色一黑。   “按照原来的方案处理,这个直接放出那天的监控就行。你们弄着,我出去一趟。”傅今弦拿了外套就往外走,步履急促匆忙。   他走后,公关部部长:“他们这是打情骂俏?让网友陪玩?”   众人沉默。那他们就不知道了,贺大小姐的心思谁猜得出来。   苦了他们就是了。   还好加班费非常诱人。   贺瓷化完妆,被告知外面突然下了大雨,原本找好的拍摄地不能用了,临时又找了另外一个,距离有一点,他们得开车过去。   她没在意,懒懒打了个呵欠,点头,“那走吧。”   总监松了口气,忙跟上。   他本来以为今天网上闹得那么大,多少会影响到贺瓷的拍摄心情。   还好,网上不管再怎么腥风血雨,这位姑奶奶都没有被影响到的意思。   新拍摄地到了以后,有一段路得走过去。   到了地方,得下车了,贺瓷看了眼外面地上的泥泞,蹙起了眉,对这个雨不免生出三分烦躁来。   云数拿着把大伞,“我先下去,瓷瓷你等会,我过来遮住你。”   雨下得太大,刷洗了车窗,朦胧了视线。贺瓷看到外面有个人影,就打开车门,低头下车,钻进伞里。   可一系列动作完成后,地上那双锃亮的私人订制皮鞋映入眼帘,贺瓷猛地抬头。   不是云数,是傅今弦。   她微愣。   再左右去找云数,云数不在。   贺瓷抿嘴,死了心一般地看向傅今弦,“你怎么来了?”   怕她淋到雨,他把人圈住往怀里带,手下的腰细得不像话,雨夜里都生出了三分旖旎心思。可他无暇去想别的,狭长的眼眸紧紧锁在她身上,恨不得将这个女人的心彻底看穿看透。   “是你放的照片?”   “嗯。”   没有否认,没有迟疑。   贺瓷以为他会生气,可他没有,只是低笑了一声,“那,有没有解气一点?”   “也就一点吧。”她十分勉强。   一个吻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压住了她的唇瓣,撬开。   雨滴砸在伞上,落在地上,声音很大,和贺瓷的心跳如鼓一起交织着。   她以为,他会生气欸。   也设想过很多个场景,唯独没想过这么温柔的他,落下了这么霸道的吻。   她并没有拒绝,不顾周围一切,挑逗似的咬了下他的舌尖。   过了一会,她推了推他,“我要去工作,你走开。”   美色祸国啊。   他一松开她,想看她,低头间,看到了她散掉的鞋带。傅今弦叫住了想走的她,“别动。”   旋即把伞给她拿着,随意蹲下,给她系鞋带。   贺瓷惊得失了言语。   这一幕冲击力太大了。   本来今天是要穿高跟鞋拍摄的,但是雨天路滑,路况糟糕,她临时换上一双运动鞋,准备到了拍摄地再换高跟鞋,这样比较安全也比较方便。鞋带什么时候散的她都不知道。   而也是这时,一直装作乌龟躲着的贝贝不得不发出声音,视死如归地闭着眼:“瓷瓷,那边有粉丝!”   她和云数被傅今弦的人拦在了一边,四处观望时,一不小心发现了一边的粉丝,差点没被吓到心脏骤停。   傅今弦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一僵。   他三两下系好鞋带,站了起来,随意勾她,却被她推开,听得她咬着牙道:“注意距离。”   虽然可能已经晚了,这时候做什么都像是欲盖弥彰。   傅今弦才不肯放手,又伸着长手把她勾了回来。他笑了一声,指腹擦了下嘴角,那双眼眸几乎要勾掉人的魂魄,“怕什么。”   “你安排的?”她下意识地怀疑。毕竟她刚算计完他,他还回来也是可以想象的。   “不是。”   “噢。”贺瓷眨眨眼,有点尴尬。自己的质疑是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那,现在怎么办啊。”贺瓷喃了一声,有些绝望。   粉丝们可能自己都没想到能撞见这么劲爆的一幕,先是搂腰,再是接吻,接下来,系鞋带!   他们本来是来见瓷瓷的,但是从瓷瓷下车开始,他们根本就不敢打扰,但拿起手机疯狂拍照这还是忍不住的。   搂腰接吻那都是小意思,再震惊,也能忍得住,等震惊劲过去了也就没什么了。可是系鞋带不能忍啊!   傅今弦给人系鞋带啊QAQ   这说出去,你敢信?!   他蹲下的那一刻,他们惊得失去了表情管理。眼睁睁地看着傅今弦自然而然地蹲下修长的手指拿起鞋带,从容不迫地低着头认真地系好。   那一刻,他们仿佛在他脸上看到了“俯首称臣”四个字。   俯首称臣,为她称臣。   眉眼间掠去骄傲,削去凌厉,代之以缱绻柔情。   这怎能让人不惊!   震惊之际,一个粉丝突然开口:“瓷瓷好像,发现我们了。”   其实他们无意隐蔽,无意隐藏,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往前凑。或许是傅今弦带的黑衣人多,或许是傅今弦自带的气场太强,反正他们老有一种上前去就是破坏了人家约会的负罪感。   但既然瓷瓷发现了,他们也就一窝蜂地涌了过去:“瓷瓷!!!”   贺瓷欲哭无泪。虽然她感觉得到来者的善意,知道他们肯定是她的粉丝,可是……这种时候她并不希望他们在场啊啊啊!   “云数云数,把伞拿过来!”贺瓷紧急叫着人。   即使是欲盖弥彰,也得盖啊。   傅今弦挑着眉,并不乐意:“我可以给你遮。”   贺瓷直截了当地拒绝,顺便赶人,“你能不能,立刻马上,消失一下?”   傅今弦:“……”   来不及了呢。   他好像一不小心就成功公开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贺小姐作起来还是很作的   但是……傅总:天助我也?   (正文在收尾中辣~ 第75章   现场的瓷娃娃们约莫三十多个, 不算多, 但也绝对不少。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说不出话来。   论一不小心撞破了自家艺人的恋情该怎么办??   云数终于被傅今弦的人放了过来,颤颤巍巍地凑到贺瓷身边, 贺瓷可以说是毫不犹豫地一把推开傅今弦,迅速钻进云数的伞下。   现场有一秒钟的沉默。   很快便四处响起了憋笑的声音。   傅今弦真是被嫌弃得明明白白。   他们憋笑憋得好辛苦!   很快, 有粉丝带头问:“瓷宝,你们这是在一起了?”   傅今弦心中一紧, 也看了过去, 捏着伞把的手微收。   “不是噢,我还是单身~”   即使刚才种种暧昧被看了个一清二楚, 她也依旧没有承认的意思。   傅今弦脸一黑。   粉丝a:“那就好!瓷瓷继续独自美丽!我刚刚什么也没看到!”   真上道。   傅今弦脸色简直黑得不能看。   粉丝b:“瓷宝, 雨太大了, 你记得喝点姜茶,别感冒啦!”   粉丝c:“超期待与你的岁岁年年!瓷瓷我超爱你!我爱了你好多年!”   话题渐渐脱离了傅今弦。   “你们也是啊, 雨这么大怎么还来呢?傻姑娘们。”时间有点急了, 贺瓷并没能和她们聊多久, 很快便和她们道了别,让贝贝留下带她们去买些热茶喝, 安排她们安全离开,自己则和云数去了拍摄地。   贺瓷前脚刚走,后脚傅今弦就跟了上去。   瓷娃娃们:“……”   粉丝b:“他好拼啊。”   粉丝c:“是啊,完全不像个霸总。”   粉丝g:“我有点心软了。”   粉丝a:“不行, 你撑住,不能心软!”   粉丝g:“可是他刚才听到瓷瓷否认的时候,无言以对又极度宠溺的眼神震撼到了我……”   粉丝h:“他系鞋带的样子好暖,我男朋友都没那样给我系过!我也有点心软了。”   在一边听到了所有交谈内容的贝贝默默给傅总点了个赞,今晚他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这不,开始软化一部分瓷娃娃的心了。   要知道,瓷娃娃对他的排斥和抵抗那可是有目共睹的,要想改变印象和态度那可不容易。   不过此时的傅今弦还在被嫌弃。   贺瓷心有余悸。假如今晚那些人不是瓷娃娃,而是黑粉或者普通网友或者娱记,那她可就凉了。看到傅今弦跟了上来,她没好气道:“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傅今弦的手不知道什么就搭上了她的肩膀,“我来哄人的,我女朋友生气了。”   贺瓷被他的厚脸皮深深震撼了,冷笑一声:“你能不能别乱叫?我单身,OK?你这样会影响我择偶。”   傅今弦眼睛一眯。还想择偶呢。   择什么择,他不就在这儿呢吗?!   “今天保证把事情处理得干干净净,再也不会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出现在你面前。”他低声说道,在她耳边蹭了蹭。   贺瓷对他忍无可忍,“你走开,离我远点。”   他不,反而越贴越近。   都是成年人,很快,贺瓷嗤了一声,用力推开他,打开拍摄地的门,进去,关上,上锁,一气呵成。   门外的人,狭长的眸子微眯,一把扔掉了伞,任由滂沱大雨打在身上,身上的衣服很快便湿透了,黑发也淋湿了,开始滴水。他跟她说话,声音歇斯底里地,怕她听不到:“我给你赔罪,我淋雨,你去火。消消气。”   贺瓷的太阳穴突突突地跳,这个狗男人,又来了!苦肉计!   她想扭头就走,可是还握在门把上的手像是有千斤重,无论如何也挪不开。她的目光黏在外面雨中的那个人身上,手慢慢收紧。   云数眼看着时间到了,不得不硬着头皮提醒:“瓷瓷,真的来不及了……”   贺瓷嗯了一声,手放开把手,转身离开。脖颈挺直,背影宛若一只高傲的白天鹅。   贺瓷被耽搁了时间,变成了最晚来的,匆忙准备了下,便开始拍摄。   拍摄途中,外面雷声突然响起,贺瓷惊得猛地往外看。   摄影师:“贺老师看镜头!没事的,雷打不进来哈!”   贺瓷默了默,她当然知道雷打不进来了。只是怕某个狗男人亏心事做多了被雷劈到。   贺瓷给自己定了定心,专心拍摄起来。   拍摄完都已经过去了五个多小时,她离开的时候,步伐急促而紊乱。外面仍然大雨瓢泼,那个男人仍然站在大雨中,身形笔直挺立。   又是一声惊雷响起,猝然结束,贺瓷再也忍无可忍地喊他:“你进来啊,傅今弦!”   对方无动于衷,雨水浇灌在他如星如辰的眉眼中,形成水柱而落下。   贺瓷恨得咬牙,推开门,站到了他面前,云数拉都拉不住。真是疯了,真是疯了,这两人竟就这样在雨里淋!可云数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去让工作人员从另一个门离开,把这里留给他们。   傅今弦没想到她来这一出,第一反应就是让她回去,别被雨淋着了,可这姑娘倔,反过来问他:“你到底回不回去?”   她全身上下很快被淋湿,傅今弦浓眉拧着,下巴绷直,“软软,别闹,会生病的。”   贺瓷眼眶生红地直视着他,声音有些歇斯底里,“傅今弦,这样有意思么?你是不是只会这招?你除了苦肉计,还会什么?!”   “可我实在不知,该如何让你消气。”他的声音无力极了。把她按在怀里,抬步上了台阶。他用身体挡住斜斜射进来的雨丝,确保不让她淋到半点雨,指腹拭去她脸上的雨珠,“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你别气了,好不好?给我个机会,让我有个改正错误弥补过失的机会?别给我宣判死刑——”   “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要名分。”他俯身堵住她的唇,放肆地闯了进去,还在含糊不清地说着,“真的想要。”   贺瓷推他,“不想给你。”   “那我不放开你了。”   “傅今弦,你无赖吗?”   “随便你说,反正就不放开你了。”他把人锢得紧紧的,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   贺瓷挣扎着,气急败坏地红着脸,“给你就给你啊,你先给我滚开——”   她才没这个情趣跟他在雨里纠缠!   傅今弦得逞,放开了她,低低地笑出了声,声音愉悦到仿佛是从胸腔中发出来的,整个胸腔都在震动。   贺瓷看不过去,用力地拍了下他,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傅今弦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别淋雨,身体受不住的——”   “那你身体就受得住啊?我看你挺喜欢淋的哦?”贺瓷挑眉,故意刺他。   “淋点雨,换个老婆,值了。”   “你在胡说什么?”   她这话,像极了要反悔。傅今弦脸色一紧,“你说给我名分的,不能反悔。”   贺瓷斜他一眼,“给你的名分是男朋友,不是别的,你别想太多。”   挺能幻想的,都幻想到老公了?   傅今弦遗憾地啧了一声,“是吗?我以为是——”   “你闭嘴,爱要不要。”贺瓷打断他。   “要,什么都要。”他哪有选择的权利?自然是照单全收。怕她又冲出去,傅今弦把人圈住,打了个电话,很快有车驶来。   贺瓷也只是逗他,她才不会虐待自己的身体,被他一拉,跟着上了车,暖气侵来,全身都舒服了。   傅今弦拿了毛巾,根本没给自己擦的意思,顺手给她擦起了头发。   宋特助开车来的,他默了默,耳根爆红,想升起挡板,却在这时听得贺瓷悠悠然的调侃:“宋特助,你好敬业啊,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   傅今弦手一顿,看向宋特助。   宋特助被这么一看,头皮都在发麻,天呐贺小姐你行行好别跟我说话,我承受不住啊啊啊。   “那必须,必须的,哈哈哈……”   “对了宋特助,你叫什么名字呀?”   傅今弦主动抢答:“他叫宋礼。”   “送礼?你这名字好犯罪啊。”   宋特助挠了挠头,红了下脸,哪有,他可是新时代好公民,“您别逗我玩了,我给温度再升点?”   “不用,我快被烤熟了。”   “好的。”既然不用升高温度,那他就升挡板了。   傅总果然小气,贺小姐这才跟他说了几句话,就恨不得把他盯出个洞来。他承受不起傅总的醋意啊。   贺瓷看着升起的挡板,“?”   傅今弦暗道,算他识相。   上车后她一句话都没跟他说,倒是和宋礼说了好几句。   给她擦干了点头发,“回去洗个热水澡,喝姜汤,知道吗?”   “都怪你。”   他从容淡定地接下罪名,“嗯,都怪我。”   “你下午要做复健。”贺瓷提醒。她特地问的医生。   “你陪我去?”他蹭着她。   宛若一只摇着尾巴的哈巴狗。   贺瓷招架不住,勉强应了,“好叭。”   其实倒也不是因为他撒娇,是她早就该陪他去了,只是她回国后忙得就差□□了,根本抽不出时间。趁着下午难得有空,可以去一次。   “你根本不按时做。”贺瓷抱怨。   “太忙了,我尽量。”   言外之意就差溢出来——要你陪。   贺瓷睨了他一眼。这个狗男人。   他把她送回去,到她家楼下,“我上去给你煮姜汤吧?”   “我自己会。”贺瓷微微一笑,毫不留情地用力关上车门。   宋特助憋笑憋得肩膀都在颤抖。在贺小姐面前,傅总真的是卑微到不行。   贺瓷按着电梯,拿出包中的手机,翻看消息。这么半天,也不知道网上闹成什么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温温妲:傅总好骚!骚到了极点!!   傅今弦:你懂什么?这不名分就到手了么? 第76章   短短六个小时的时间, 网上风云变幻, 波浪迭起。   寰星公关部先是放出一段视频,是关于贺瓷放出的那组照片的澄清。   视频中,季嘉嘉上了寰星的最高层,直接走向傅今弦的办公室。助理上前阻拦:“对不起季小姐, 容我先跟傅总说一声好吗?您不能直接进去。”   季嘉嘉被拦住了,肉眼可见的不高兴, 她冷哼了一声,眉眼凌厉道:“我是谁你不知道吗?我你也敢拦?让开。”   “季小姐——”   季嘉嘉不耐地推开了她。   助理犹豫了下, 还是不敢再拦。   季嘉嘉满意于她的识相, 顺利进入,敲响办公室的门, 推门进去。   ——照片里拍的就是这里。   可仅仅只进去了两秒左右, 门还没关, 就听到一声斥责:“谁让你进来的?!你知道什么是礼貌吗?!出去!”   很快她就狼狈不堪地退了出来,整张脸上都是气急败坏的羞红, 快步离开了。   这组照片算是洗清了。   合着根本不是什么暗度陈仓, 门都没关上就被赶出来了呗。   现在这些记者为了流量真是没良心, 随便乱剪照片发出来,还找那种最会让人误会的照片, 一点责任都不讲。瞧瞧,这差点冤枉了傅总的清白。   ——啊不对,那其它的呢?其它证据怎么解释?   这时,季嘉嘉的粉丝嚣张的火焰稍微褪了褪。   寰星公关部并没有让大家等太久, 他们消化完这个反转后,第二个证据来了,有点长。   那个记者一共发出十二张照片,在十二个不同的场景。   而公关部的反击也很清楚明了,他们也放出了十二张照片。   记者发的照片中都只有傅今弦和季嘉嘉两个人,拍的暧昧,给人一种耳鬓厮磨的感觉。   公关部发的照片中,每一张都对应着那个记者发的照片,只是范围扩大了,照片中最少的都有五个人,最多的有十八人。从照片中可以看出两个人并无暧昧——现场人众多,且表情都很严肃,大多是在谈公事,其中两张看上去像是休闲聚会的,傅今弦也是和季嘉嘉离得比较远,和身边的白熠在说话,季嘉嘉一个人在旁边看着他们打桌球。   由此可见,全是角度问题了。   众人也回过神来,合着他们是被那个记者当枪使了!人家根本没什么,这个记者却居心叵测地把这么会让人误会的照片发了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都是两人私下约会的照片呢!关键是他们还真信了!   众人大怒,直接去记者微博下破口大骂。   记者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紧接着他就收到了来自寰星法务部的消息:他侵犯了傅今弦的多项权益,寰星将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对他提起诉讼和要求赔偿。记者腿一软,面如土色,可他并不甘心这样的结果。   傅今弦这个男人的心思还真是缜密到他难以想象,竟然会有这么多的照片来反击他!要知道,这些照片最早的可都是一年多以前的,就算是监控,也不一定每个地方都会保存那么久的监控!   他……他低估了资本家的能力和手段。   接下来,寰星的法务部发布了另一个微博,是针对季嘉嘉来的。这条微博内容可就不一般了。和这次的事件也没有明显的关系。   除了一张律师函外,还有多张截图,而重点也是在这些截图上。图片太多,所以放的是长图,统共约莫有上百张。   截图内容是傅今弦和季如素的聊天内容,最久的是在五年前的聊天,而频率最高的是在近三年。   五年前的聊天内容是——   季姨:孩子,你安心读书,季姨手里什么证据都有,你妈妈不会死得不明不白的。   傅今弦:好的,谢谢您。   这五年间还有不少的问候。   但从三年前开始,聊天内容就变了。寰星还在三年前的截图前标注:三年前,傅总创办的寰星开始有起色,在国内有了名气。   季如素的问候变成了问季嘉嘉在寰星好不好,希望他多多照拂,多带她出去参加活动见见世面。   再后来,寰星越来越好,在南城成了首屈一指的大企业,在娱乐圈中的地位更是蒸蒸日上。傅今弦有了能力要调查当年的事情了,跟季如素提出想请她提供一下证据,季如素却回道:孩子,季姨很乐意给你提供证据,但是嘉嘉现在在娱乐圈的地位不稳,这两天你带她出席活动被拍到的那个新闻热度很高,她一下子涨了很多粉丝,这样挺好的,你就别澄清了,让嘉嘉借此炒炒热度,你看怎么样?   威胁意味十足。傅今弦并不愿意:从长远来看,这样对她的发展并不好。   季如素:反正你要是想要证据,你就不许澄清,过段时间直接公开吧,让嘉嘉借你炒炒热度,这样在娱乐圈也没人敢欺负她。   傅今弦:公开是不可能的,我跟她什么都没有,您也别得寸进尺!   季如素:各退一步,我不要你公开,你也不许澄清,还有,资源可不能少了她的,不然后果你知道的。   再后来的聊天,季如素皆是各种威胁之语,对傅今弦的要求一点点地细化了起来,比如每个月1号,11号,21号晚上他都必须见季嘉嘉一面等等。   最后一张聊天截图是在大半年前,傅谦同也进了监狱的时候。   傅今弦:受了您三年的桎梏我也受够了,感谢您提供的证据,一个亿打进你账户了,那些证据算是我买的。从今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季嘉嘉的解约合同也已经在路上了。再纠缠的话,就法庭见了。劝你别再动歪心思,要知道,你现在可再也没有任何能威胁到我的东西了,丑话说在前,我不会手软。   聊天截图到此结束。   全网哗然。   感觉自己围观了一场豪门大戏!   原来表面上光鲜亮丽的一切的背后是这么多的腌臜,原来即使从前再和蔼的长辈也会被名利给蒙住双眼,对晚辈极尽要求和苛刻,恨不得给他扒下一层皮!   他们亲眼目睹了傅今弦的五年,从五年前对季如素的依赖到五年后对她的痛恨,连备注都从“季姨”变成了全名“季如素”。季如素真的是毁了一个少年的稚嫩,让他迅速地成长成了一个王者,让他的心一点点地褪去温度,变得冰冷。   网友光是看着,都心疼了。   他们也恍然,原来,之前季嘉嘉的那些资源都是这么来的,什么所谓的背后有人,是这么个有法!根本就不是包养,这是威胁!□□裸的威胁!季如素可真够不要脸的,仗着手里握着别人的证据就肆无忌惮地提出各种要求!这些要求,她提出来的时候不会觉得害臊吗?上赶着把女儿送给别人?上赶着让女儿在别人眼里变成被包养的情妇?确定是亲妈吗?真的是让人当场呕吐!   季嘉嘉跟傅今弦的关系总算是正式浮出水面,所有网友比之刚才还要愤怒,顷刻间仿佛正义二字附体,跑到季嘉嘉微博下大骂特骂。   季嘉嘉慌了,看完寰星发的微博,直接跌坐在地。她后悔刚才的转发了,后悔对傅今弦的挑衅了。她太天真了,竟然妄想利用傅今弦!她不该的……她太小看傅今弦了!   傅今弦真的是毫不心慈手软,竟然将一切全部挑明在公众眼中,一点底面都不给她和季如素留。现在好了,整个圈子都知道了这些事,她以后还怎么见人啊?要是地上有个洞,她真的是恨不得钻进去!现在微博下的评论她连点开的勇气都没有。   而且——她刚才冲动之下,完全忘了一件事,寰星并不是拿她没办法,他们可以送她进监狱啊!   就寰星刚才发的那封律师函,看上去根本就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季嘉嘉捏紧了手机。早知道……早知道她就不掺和了,安安分分的,也比有牢狱之灾强!   她颤抖着手给傅今弦发微信,可是红色的感叹号马上出现。她绝望地闭上眼。   而寰星的动作,还在继续。这一切,   -   贺瓷一一详细地看完寰星发的这几条微博,有些沉默。   之前听傅今弦口头跟她解释过所有的事情,但总没有看这些聊天记录来的冲击力大,来得完整。这些聊天记录完完整整地记录着五年来他所发生的一切,她也是第一次如此确切地的得知这一切,得知他的苦衷。   他真的挺不容易的。   看着五年前的他发的消息内容,贺瓷难以控制地心一疼。   那个时候的他刚出社会,刚刚创立寰星,对人心还抱着诚恳与信任。季如素怎么可以那么恶心?怎么可以那么无情自私?   贺瓷咬着唇。   她从小到大就跟被保护在城堡中似的,所有的黑暗都被家人挡住,呈现在她面前的只有光明和爱,所以她无法想象傅今弦经历的都是什么。   最近她以为她了解得挺多的了,可这些截图,还在刷新着她的认知,让她更加清晰地去体会傅今弦的经历。   她心底里忽的涌现出了一股子心疼。   对季嘉嘉那样,他也是不愿的,他也是挣扎的,他不知道有多痛苦有多恨!他想拒绝,可是母亲去世的真相他又不能放弃去挖掘,就只能被桎梏。被桎梏着有多难受可想而知,而他这一被桎梏,就是三年。   她对他的怨……忽然就,散了。   门铃突然响起。   贺瓷起身去开门,门一打开,赫然是他的身影。怕被赶走,他忙展示了下手中的保温桶,“给你送姜汤。”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万更时间到哈哈~下一章在明早六点,明天见~ 第77章   贺瓷没想到他突然又出现, 看着他手上的姜汤, 心中一软,侧身,让他进去,“进来吧。”   ——刚刚的心疼还没散去, 对他的态度都不由好了三分。   “怎么还没洗澡换身衣服?快去洗个热水澡。”他见她还是刚才那身,眉毛瞬间拧起, “湿漉漉的穿在身上不难受?待会感冒了你就知道后悔了。”   他都已经回去火速洗完澡还煮了姜汤过来了,她竟然还没动静, 他的太阳穴气得突突直跳。   贺瓷后知后觉地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裙子, 后知后觉感觉到不舒服,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他, 看到他脸上蕴着薄怒, 赶紧跑了, 还捂着耳朵怕听唠叨。   傅今弦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不在,他也无趣, 把保温桶放在桌上, 拿起手机看了下进展。   寰星公关部和法务部很给力, 按照刚才商量的法子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一样一样地放出来反击的证据,等发酵程度到了预期想要的, 再放出下一个,有条不紊,尽在掌控。   这时候该放的都放了,发酵得也差不多了。只除了最重要的一个, 压轴戏。   说曹操曹操就到,网上突然匿名出现了一个视频,带上了季嘉嘉的话题。   网友们不明所以地点进去——卧槽!!!   好刺激!   c上运动啊!   惊呆了所有人。   仔细去看,那个女主角可不就是季嘉嘉!男主角……又肥又挫,不认识。   高清视频啊......某些部位打了码,也不妨碍网友看个全。真的是惊掉下巴。   原来这表面上的什么清纯都是假的,看上去干干净净的,私底下也能如此放荡不堪!这动作,这姿势,一看就是老手,身体这柔软度……啧啧,翻来覆去地折腾,看上去就很爽。   还有声音呢,真是绝了。   这位匿名群众干得好啊。   虽然因为网络这块净地不能污染,那个视频很快就看不了了,也很快就被删除了,但是绝大多数的人都看过了,眼疾手快保存下来慢慢回味的也不在少数。   这种视频一出来,别说一个女艺人会毁了,就是个普通的女人也是毁了。   与此同时,傅今弦发了条新微博:对季如素女士对我母亲去世真相证据的提供感到由衷的感谢,我并非过河拆桥之人,是以之前这些截图我并没有放出来的意思,甚至在被问及与季嘉嘉女士的关系时,也在给她们保留最后的颜面。可季嘉嘉女士似乎并不知何为感恩何为廉耻,那我也就不跟你们客气什么了。截图都已放出,在此我也正式声明:我会和律师团对季嘉嘉女士的各种行为进行探讨与研究,任何侵犯到我本人与寰星利益的行为我们都会追究到底。我与季嘉嘉女士从来没有任何关系,我与季如素女士之间也只有交易关系,并且已经停止。不接受任何人的任何强行绑定与强行炒热度、搞绯闻,任何质疑与揣测。@季嘉嘉v   又是一道惊雷。   《与你的岁岁年年》的发布会早就被传到了网上,记者提问环节网友们也都看到了,傅今弦说的“在给她们保留最后的颜面”这话不假,他话里话外的确留情了,就连发布会后他发的微博也是一样。明明有让她们难堪的机会,他却没那么做。   反而是季嘉嘉还在得寸进尺,他才干脆地撕破脸皮。   而且网友们也看明白了,他并不是没有撕破脸皮的能力,并不是有所顾忌,只是真的没想那么做,或许是不屑,或许是懒得,众人不得而知。是季嘉嘉得了便宜还卖乖,欺人太甚地还想利用傅今弦获利。这不,傅今弦一出手,轻而易举就搞死了季嘉嘉,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作为一个男人,傅今弦的人品和风度是真的无可指摘了。   他新发的微博下面,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突然刷起了“心疼”的队形。没多久,#心疼#就上了热搜。   贺瓷用小号连发十条“心疼”的评论,又让云数买热搜,做完这些,才放下手机,安心地继续洗澡。   她刚才洗着洗着,手机突然一响,她就关掉了花洒,擦了擦手,看消息了。是云数发的微信,告诉她傅今弦又发了条微博。贺瓷转战微博,看完傅今弦发的微博后,她非常满意地勾起嘴角。   作为娱乐圈的资深艺人,她多少知道怎么带节奏,就在他评论区顺便带了一带。可是还是觉得不够,就顺便让云数买个热搜来玩。   贺瓷洗完澡,从衣帽间里找了一条白色绑带礼服裙换上,露出了腰部的线条,很衬纤细柔美。穿了双五厘米的绑带高跟鞋,又化了妆,才打开卧室门出去。   对上他的目光的那一刻,贺瓷感觉自己是看到了一匹狼,他的目光太具有侵略性和霸道性了。   她抿抿嘴,不去直视他,“干嘛这么看我。”   他起身走过来,把她搂进怀里,在她耳边道:“你太美了。”   手触及了她腰间裸露的肌肤,触觉冰凉,他眸色一暗,“好想把你藏起来。”   贺瓷眨眨眼,眼尾媚态横生,“是嘛?”   他终于忍无可忍地低下头。   “唔——你给我放开,我是要陪你去复健的,你别乱来。”贺瓷拦住他作乱的手,“走了,去复健。”   她义正言辞,一脸坚决不为他的任何行为所动容的坚定。   傅今弦不太情愿地放开她。   他指了指桌上给她盛好的姜汤,“那你喝完再走。”   狗男人,很会讨价还价哦。   贺瓷也不太情愿地挪到桌边,端起来喝。   嗓子辣辣的,她更不舒服了,放下碗的时候,眉心蹙成一道褶痕了。   他低笑了下,亲了亲她的眉心,“走吧。”   他有专门的治疗室,配备了两名专业的医生,贺瓷纯粹只是个作陪的,不用get什么专业技能。   “我后悔了。”坐在车上,贺瓷突然冒出一句。   傅今弦脸色一紧,“后悔什么?”   “后悔我答应得太快了,在同意你上位之前我应该多提个条件的。”   “后悔无效!这哪有后悔的……什么条件?”他小心翼翼地问。   “每天复健三个小时及以上。”   傅今弦松了口气,“我当是什么事呢。好,我答应你,每天复健三个小时,至少一星期,行不行?”   “俩星期。”   “成交。”   贺瓷满意地扯了下唇。   宋特助:“……”狗粮吃饱了,蟹蟹。   他这个特助当得可真心酸。   这一对,一会冷到零下,一会又好得跟什么似的。他这夹中间的,一天天的冰火两重天,太难了。   贺瓷拿起他的右手仔细瞧了瞧。外表看上去一切正常了,可是他说还使不上力,也不知道内伤有多严重,能不能养好。   他的左手伸了过来牵住她,“看不出什么,别看了。”   “还是想看看。”只是看的时候心里免不了会难受。   车子正好停下,他揉了揉她的头,顺势道:“到了,我们下车?”   “噢。”   治疗室这边从外到内都在展示着现代化的科技,透露着“专业”二字,贺瓷稍稍放心了些。   只是当傅今弦开始做复健,她的心又揪了起来。   这也太疼了!   怪不得他这么“偷懒”呢,换作是她,她连瞥都不会瞥一眼,扭头就跑。   医生捉着他的手指在帮忙做屈伸活动,动作有点大,贺瓷反射性地站了起来,“轻点轻点。”   她旁观不下去了,走到他们旁边近距离地看。   医生笑着说:“没事儿,不用心疼,这一阵肯定要挨的,痛过去就不痛了,就刚开始痛得厉害而已。”   他又跟傅今弦戏谑道:“您这女朋友挺会心疼人。”   贺瓷一愣,耳边已经传来傅今弦朗朗的笑声,“过奖。”   她微恼地捶了下他,他应得那么快那么自然做什么。傅今弦拿左手握住了她,“乖。”   医生差点被这场面刺激得弃工作而去。   还好,接下来贺瓷乖乖看着,一声不吭,一点动静都没有。   复健一开始的疼痛是难以想象的,伤势越严重越疼。他惯会忍,所以他忍不住蹙眉的时候贺瓷就知道这是巨疼了——只有疼到忍不住了他才会有表情变化。   贺瓷咬了下唇,她好像,真的是心疼了。   贺瓷悄悄去握他的左手,想给他点力量。   傅今弦一愣,旋即反握住她的手,安抚着她。   早知道,就不让她来了。她心疼,他心就更疼。   大约两个小时,医生便要放他走了,“今天的复健任务完成了哈,可以回去了。”   傅今弦道:“没事,再加一小时吧。”   医生不太明白他怎么突然这么自觉主动,毕竟这人从来不怎么听医嘱,不怎么按时来,还经常接到电话就提前走。这可是头一次这么积极。   “没办法,我答应人了,一天得复健三小时。”   ……傅今弦是被贺瓷拖出去的。   这个狗男人,胡说八道什么呢!一想到医生一脸戏谑的那个表情,贺瓷就满脑袋充血。   心疼个屁心疼个屁!   这个狗男人不值得!   傅今弦低声笑,声音跟低音炮似的勾人,“跑什么。”   “每天两小时,三礼拜,不许讨价还价!”贺瓷故作凶狠的表情。   可她却不知这表情有多可爱,傅今弦笑意不改,毫不迟疑地一口答应,“好。”   贺瓷哼了一声,可他还没说完呢,慢悠悠地提要求,“我只有一个要求。”   贺瓷勉勉强强地,“说来听听?”   “你得陪我。”   “可我不能天天来,工作很多欸,一礼拜最多也就三天……”   “成交。”   “……别这么爽快,会给我一种我把自己卖了的错觉。”   傅今弦勾着唇角,含着宠溺,好像她说要天上的星星他也给摘来一般:“那我下回慢点答应。”   “复健结束啦,我还有事呢,我让伍姐来接我。”她转移话题,拿出了手机。   “要去哪里?”   “一个宴会。”   傅今弦脸色一僵,旋即狭长的眼眸微眯,“你穿得这么好看不是为了我?是为了去宴会?”   他的语气有点危险。   贺瓷无辜地眨眼,“不是。既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宴会。主要是为了你,顺便是为了宴会。”   他才不信,咬着牙根,“什么宴会?我陪你去?”   “那不行。”   她拒绝得太干脆,傅今弦更不乐意了,把她搂过来,下巴抵着她,道:“软软,我很没安全感。”   刚被承认是男朋友,可是却没有什么脚踏实地感,没有什么获得感,倒是只有虚无缥缈的不安全感。   “我才没安全感呢。”贺瓷随口道。   -   最终贺瓷还是成功一个人去了。   一个普通的聚会而已,有好几个演员,咖位都跟她差不多,还有几个制片人、导演,很热闹。   却不知,她刚才随口说的一句话让某人上了心。他很认真地思考着她说的那句话。   傅今弦送她到了地方,便让宋特助开车去某商场。途中,他打了几个电话。   宋特助听到了不少内容——   “查一下贺老先生在不在贺宅。”   “贺宅现在都有谁在?”   “给老人家送礼物送什么好?”   “你第一次去你老丈人家都带了什么礼物?”   “那再上一辈呢?你爷爷那辈喜欢什么?”   宋特助表示他有点慌。   傅总……您进展这么快的吗?!   刚确定关系你就要见家长了?坐火箭也没你这么快的啊。   傅今弦参考了下几个高管的意见,在商场里逛了一圈,买了些东西,上车,吩咐道:“去贺宅。”   宋特助应了一声,又忍不住委婉地提醒道:“傅总,您这就见家长了?会不会……太快了点?”   傅今弦:“只是普通的拜访长辈而已,不是见家长。”   见家长的话,会更正式,更隆重。   既如此,宋特助也就没再多问。虽然他还是不太懂傅总这是在做什么,但他从来也没怎么懂过,索性也就不再多想。   贺老爷子也没想到这孩子突然来了,看着浑浊实际却精明得难以想象的老眼一眯,“你怎么来了?”   贺老爷子也没真等他回答,背着手回屋,步伐稳实矫健,“进来吧。”   家里只有他在,其他人都工作去了,要么不在南城,要么甚至都不在国内。   傅今弦跟着他走进去,礼貌地叫着人,“贺爷爷,我来看望一下您,您最近身体好吧?”   他的手心微热,还在出汗。   贺老爷子胡子翘了翘,别有深意道:“你这有点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味道啊。”   他一把年纪了,见识过无数人,哪里看不出这小子的“来意不善”。   傅今弦笑了笑:“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来陪陪您。”   “我看你不是想来陪我,是想来说服我,拉拢我。”老爷子冷哼了声,一语道破。   “能不能被说服,能不能被拉拢那还得看您的意思,我的确只是来陪陪您的,又不能强迫您,对吧?”傅今弦奉上手中拎着的袋子,“刚刚买了些据说是上好的茶叶,我也不是行家,您给看看?”   老爷子觑他一眼。这小子皮得很。   “来了就别随便走了,陪我下盘棋去。”老爷子捋了捋胡子,忽然笑道。既然来了,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兔崽子。别想走了。   傅今弦笑意不变,“好,您想下几盘就下几盘。”   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心中又暗道不好,这小子殷勤成这样,看来所求可不是什么小事,怕是了不得的大事。   他警惕地道:“别以为陪我下几盘棋我就会答应你什么。”   傅今弦真是哭笑不得,“您多虑了,放心吧,闲来无事,陪您下下棋,喝喝茶。”   呵。   谁信。   老爷子趁他不注意,给贺瓷发了个消息:在忙吗软软?忙完回来一趟,傅今弦来了,我瞅着来者不善!   -   贺瓷今晚的宴会来的好几个人都是她认识了挺久的朋友,聊得高兴,众人玩到了晚上十一点多。   贺瓷看到老爷子发的消息时,有些愕然。他怎么去贺宅了?   贺瓷吩咐司机,“不回去了,去贺宅。”   伍希问她:“怎么了?”   “傅今弦去我家了。”   伍希挑眉:“你们这是,真在一起了?”   贺瓷微微垂眸,点了下头,有些害羞。   伍希笑,“挺好的挺好的,傅总也算是终于抱得美人归啊哈哈。”   贺瓷抱怨了下:“本来还想晾晾他,可他实在是太会耍赖了。”   伍希听着她在这里娇羞地打情骂俏,笑着摇了摇头,没搭话。这孩子也早就陷进去了,只是不自知罢了。   司机送贺瓷回去后,还要送伍希回去,贺瓷跟他们挥了下手,拎包进门。   本来以为这么晚了傅今弦都走了呢,阿姨却说:“还在呢,两人下棋下得都不知道时间了,老爷子今晚可是尽兴了。”   贺瓷进去后,果然看到两个家伙下棋下得入了迷。这也是难得,老爷子对棋友的要求高,跟一般人很难下得下去,更别提下这么久了。   但下棋是好事,可也不能下这么久,她抬手敲了敲桌面,吸引过来两人的注意力。   老爷子先惊后喜:“软软回来啦?”   “爷爷,你看看都几点了,快去休息啦。”她半强迫地把人拉起来往楼上推。   老爷子看了眼时间,后知后觉的确挺晚的了。他也没想到这一不留神时间就过得这么快,也就顺从地往楼上走。   走到楼梯口时,他和贺瓷悄悄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软软你小心点他。”   贺瓷含笑点头,“知道啦,快去休息吧,晚安爷爷。”   “好好好,我的大孙女。”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好鸭!这章好肥吼~   下一章是晚九点,么么哒~   ps:有宝宝说怎么季嘉嘉从头出现到了结尾,戏份那么多,其实她本来就是个重要的角色,但是真算起来她出现的篇幅并不算多,文文中间很长的一部分都只是略带过而已,只在结尾才又冒出来交代一下她和季如素的结局~她们的下场也并不好,这几章都有铺垫和描写,下一章还会有说明哒,也是她们最后的结局~   看文开心就好,比心~ 第78章   老爷子一走, 贺瓷就抱着手居高临下地看傅今弦, “你怎么会在这里?”   保姆都躲开了,空间留给他们。   “陪陪长辈。”他一脸无辜,好像真是什么十好青年,“别这么严肃。”   傅今弦伸手拉她, 把她拉进自己怀里,亲了又亲, “你要是没空,以后我多过来陪陪爷爷。”   贺瓷纠正:“那是我爷爷, 不是你爷爷。”   “没什么差别, 迟早也会是我爷爷。”   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客气呐,被贺瓷掐了一把, “傅今弦, 你不要想得太美哦。”   傅今弦没吱声了, 圈着她的腰,“回去?”   贺瓷把他推走, “你自己回去, 我好累, 我要睡觉了。”   傅今弦似乎没想到还能这样分开,皱了下眉, 极其不情愿,“那,明天见?”   “明天见不了,我明天行程满了。”贺瓷无辜地看他, 打了个虚假的呵欠就转身离开,“好困好困,我不送你了,你自己走哦。”   傅今弦:“……”   他咬牙看着潇洒离开的贺瓷,她可真是笃定在这里他不敢乱来。   保姆适时出现,送他离开。   傅今弦上车后给她发微信:真睡了?   没回。   啧。   不管在没在一起,她都在勾着他吊着他。即使在一起了,也没见她改变分毫。   偏偏,他又吃死了她这样。   -   季嘉嘉快疯了,从那段她和爱豆日记制片人的床上视频被放出后,她的微博就开始迅速脱粉,粉丝数量急剧减少,这也就算了,关键是有无数猥琐男突然之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给她发各种□□不堪入目的文字和图片,说什么自己有钱,想跟她“春风一度”。   她气急败坏地让人去查视频是谁流露出来的,可是根本找不到,那个人就好像是不存在的一样。但其实她心里有数是谁。她知道是谁,可是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人家有能力做得没有一点痕迹,她又哪来的能力去跟人家杠?   那段视频……   将她永永远远地钉在了耻辱柱上。   季嘉嘉好恨,可她除了恨,她什么办法都没有。因为,仅仅是半天时间,她就收到了律师函。如寰星所说,他们真的跟她追究到底了。   种种罪名她懒得再看,有的是真实的,有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直接看了下面的要求——赔偿六千三百四十二万人民币,或者提起诉讼要求她坐牢十年及以上。   呵,果然是傅今弦,这么金贵呢,侵犯他点权益就要这么多钱呢。   季嘉嘉冷笑了一声,算了,破罐子破摔吧。她银行卡里已经折腾得只有五位数了,哪来的六千万给他们。要钱是没有了……不就是坐牢吗,怕什么。   这时,季如素打电话过来,季嘉嘉有那么一刻是希望她看到了相关的消息,想把手中的一个亿拿出来帮帮她。还了这笔钱,她们母女俩还有三千多万可以一起好好地生活。   可是这种可能永远都只会存在于她的幻想之中。   季如素先是骂了季嘉嘉一顿,嫌季嘉嘉丢人现眼,又说现在因为视频的事情闹得太大,她在原来的小区待不下去了,准备回西雅图。从此就断绝关系,季嘉嘉自生自灭也好,自暴自弃也罢,都跟她没关系了,别对外说母亲是她就行。   季嘉嘉咬着牙,“妈,我真的是你亲生的吗?你怎么能做到这么狠心的?!”   季如素冷笑了一声,“你不是我亲生的,我怎么能生出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下贱玩意儿?”   说完,挂断了电话。   季嘉嘉捏紧了手机。   自私、冷血,就是这个女人的标签。   她突然想起什么。   季嘉嘉阴狠地勾唇,打通了律师的电话。   想去西雅图?   别想了,国都不让你出。   当年季如素划破她的手,带她去整形医院祛疤,还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催眠师试图让她忘掉那段记忆。   这些,可是犯法的呢。   想要安然无恙,也很简单,把钱拿出来。   还没等季嘉嘉和律师商量好,季如素电话又来了,“嘉嘉!傅今弦他告我威胁!怎么办啊?他要我赔偿七千多万!”   季嘉嘉笑出了声。   笑声在季如素耳朵里,跟蛇吐信子一样的可怖,她警惕地问:“你笑什么?”   “妈妈,我的律师也有一封律师函要给您呢。”   -   最终的结果是,季如素母女赔偿了整整一个亿,可是赔偿金还是不够,于是乎,母女俩双双锒铛入狱。   季嘉嘉判刑三年,季如素判刑九年。   这场热热闹闹的大戏,落下帷幕。   季嘉嘉也曾在娱乐圈闪耀过,最终落得这个下场,实在让人唏嘘。   她的某个粉丝说:要是那天没有转发,而是选择默默沉寂,或许寰星会放她一马,不至于到现在这种地步。即使娱乐圈混不下去,也可以过好普通人的生活。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那个视频还在很多人的手机中,她的形象已然深入人心。即使三年后出来,她也回不了娱乐圈了,而且即使是普通的生活,只要有人认出她,有人记得她,她的日子就不能过。   可是也一切怪不得别人,毕竟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的确都是她做出来的,没有人冤枉她什么。   -   贺瓷退出了微博,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   季嘉嘉,就这样退出她的生活了。这个曾经让她恨得咬牙的女人,曾经让她争宠夺爱、抢夺资源、无数次影响她喜怒哀乐的女人,曾经在她面前分外嚣张、屡屡招惹她的女人,从此都不会再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了,退出得彻彻底底,一干二净。   说不感慨是不可能的。不过,也是她们母女罪有应得了。   至于傅今弦,她以为她会输,她以为她得不到,她以为她不管做什么、不管做多少,顶多都只是在自己的青春里留下痕迹而已。没想到,她却是最后的赢家,如愿圆了青春年少时的少女梦,如愿和她所爱的、所想要的人在了一起。   贺瓷勾了下唇。   上天果然是眷顾她贺软软的。   不管中间有多少波折,只要结果是她满意的就好。   云数发消息来确定生日会的场地,贺瓷回复了一下,从她给出的几个场地中挑了最大的,“别怕花钱,反正什么都要最好的。”   这次生日会,她完全是自费,算是送给瓷娃娃们的一个小礼物吧。   还好还有几个月,时间上是充裕的,可以让她慢慢打造出心目中想要的生日会。   跟云数聊了一会生日会的事,贺瓷懒懒地伸了个懒腰,准备开车回贺宅吃饭。   傅今弦这个狗男人最近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频频往贺宅跑,短短半个月,他已经见过了老爷子、大伯父、贺彦贺遇了都。   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很快他就能把她的全家人都见一遍。   她不知道他这是想做什么,问他,他又不说。   那她就只能尽量抽时间回去贺宅啦,盯着他,她就不信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能耍什么花招,哼。   回到贺宅,傅今弦果不其然也在。   这个点是下班时间,他应该是一下班就来了。   他实在是太殷勤了,妥妥一个女婿样儿。贺瓷平日里总感觉和他还隔着一层,但他最近雷打不动的“贺宅打卡”,多多少少融入了她的生活,了解了她的生活,那一层陌生在渐渐消失。最重要的是,他对自己家人的频频拜访,已经传遍南城上流圈子,真的是很给贺瓷安全感。   贺瓷换了鞋进屋,远远的就听到了老爷子在训斥贺遇的声音。她笑了笑,其实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的。爷爷啊,总是让她觉得她还不曾长大,总是让她觉得她还是个小孩子。   “你才回来第二天就把我的花给浇死了,那你多回来几天岂不是要把屋顶都给掀了?!”老爷子气得吹胡子。   贺遇在他面前耷拉着头不敢吭声。   老爷子转眼看到贺瓷,京剧变脸一样换上了笑脸,“软软回来啦!阿姨,快点准备开饭。软软哦,今晚都是你爱吃的,螃蟹和虾是刚从南边空运过来的,特别新鲜,待会多吃点。”   说着说着他亲自去厨房安排去了,“不行,我得去看看螃蟹弄好了没。”   “好啊。”贺瓷都顾不上去看傅今弦,笑眯眯地凑到贺遇旁边,“亲爱的哥哥,你又做了什么坏事呀?”   贺遇咬牙,“别看热闹,走开,笑什么笑。”   贺瓷趁着他端端正正规规矩矩一动不敢动地坐着,揉了把他的头,“别生气呀。”   贺遇作出一副恶狠狠的吃人架势。   贺瓷被吓跑,扑进了坐在那儿的傅今弦怀里。傅今弦含笑接住了她,顺便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贺遇冷哼一声。   秀什么秀。   ……秀就秀吧,为什么要当着他的面秀啊。   贺遇深深有一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可他难得没作一作,因为他对傅今弦还是有一点点心虚的。   上次喻朝蒙蔽了楚淅真正的威亚事故的调查结果,害他误会了傅今弦,还对寰星等傅今弦的一些资产下手以泄愤。   后来真相大白,傅今弦却什么都没说,好像这件事没发生过一样。虽然后来他有弥补性地给了傅今弦两个大案子,但他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所以——现在搞得他这个舅子都不好意思作一作阻拦一下他们俩,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秀恩爱。   哼。   老爷子确定好厨师做得蟹啊虾的都好了,过来喊他们吃饭。   贺遇和傅今弦并排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刺他:“你说你这一天天的整这么殷勤干嘛?我都不好意思不回来了,省得被人说还没你一个女婿孝顺。”   平时他也不是不想回来啊,这不是忙吗。可是为了和傅今弦争争斗斗,他还得推掉好多业余的难得放松一下的活动。太苦了。   贺瓷掐他,“胡说什么,什么女婿。”   贺遇愣了下,旋即笑眯眯地认错,“口误口误,不好意思我忘了,傅今弦你在我家可还没名分呢哈哈哈……”   贺瓷翻了个白眼,这个幼稚鬼。   没想到傅今弦气定神闲地来了一句,“这不是在争取中呢吗。”   贺遇:“……靠,你这个心机男!原来你是为了上位!特地来讨好我爷爷的!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傅今弦:“别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想陪陪爷爷,顺便刷一下爷爷对我的满意度,为迎娶软软做做准备。”   他牵住贺瓷的手。   贺瓷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说得正式,神态认真。   迎娶二字,重如泰山。   她抬眸去看他,他冲她微微勾唇。   贺瓷抿抿唇,“我还没答应嫁你呢。你不要想得太多昂。”   傅今弦嗯了一声,“我知道。”   所以他还在努力。   贺瓷不好意思地移开眼。   饭桌上,常年担当贺软软剥虾大使的贺遇剥完一只虾,刚要放进贺瓷碗中,他发现她碗中已经有了一只。抬眼看去,傅今弦正熟稔至极地剥着呢。   贺遇把虾一放,收回手,不再剥了。   妹妹长大了,有人给剥虾了,以后,剥虾大使也要换人了。   明明以前一边剥还会一边抱怨的贺遇,这时候却油然而生一股失落。   有一种妹妹被抢走了的感觉。   唉,女大不中留啊。   算了,等结婚堵门的时候再跟傅今弦打一架解解气吧。   贺老爷子也在看着傅今弦。他将傅今弦的动作一一纳入眼底,却一句话没说,若无其事地又移开视线。   吃完饭,贺遇在和贺瓷闹,贺老爷子突然把傅今弦叫走,“陪我去散散步,消消食,再下盘棋?”   傅今弦笑着说好,起身和他出去。   贺遇贺瓷对视一眼,听到下棋,双双噤声,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跟爷爷下棋,还是算了吧。一来他们坐不住,二来每次都被打败得太快了,挫败感满满,三来——老爷子也看不上他们。   说到这,贺遇还是蛮佩服傅今弦的,他是除了大伯父以外唯一一个被老爷子认可了棋艺的人,也是个难得喜欢下棋的年轻人。   傅今弦知道老爷子有话跟他说,这是特意把他叫出来,又避开了贺瓷贺遇。   但他沉住气,安静地陪着老爷子散步,等老爷子开口。   走了一段路,老爷子才幽幽开口:“想娶软软了?”   傅今弦绷紧身体,认真地回答:“是的,我希望可以得到您的同意。”   老爷子笑了笑,“往我这里跑了这么久,当我看不出来你那点心思呢?”   “不敢,我知道爷爷心里什么都清楚的,没打算瞒您,也瞒不过您。”   “倒是会说话。”   说完这句,老爷子又闭上了嘴。   傅今弦没着急,继续陪老爷子散步。   从前他的行为有多让贺家反感他心里多少也有数,老爷子对他心里有气也是应该的,想赢得老爷子的认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道阻且长,急不得。   又过了一会,老爷子才再度开口,“那在这边的阿姨被我派去照顾过软软那边的起居,她跟我说起过一事。因为你,软软难受到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生气。她是我捧在手心里宠大的孙女啊,因为你,她却难受成了那样子!从小到大的骄傲和自信全部凋零!我不可能不心疼,不可能不厌恶你。如果不是你在好莱坞不顾安危救了她的性命,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允许你们在一起,你登门拜访,我连门都不会让你进!你可知道?”   傅今弦难以想象那个画面,但只是试图想象,他的心就疼得抽搐。老爷子的怒气他也可想而知。   傅今弦垂头,“我知道。对不起,爷爷,以前都是我的错,是我……”   他忍下哽咽,继续道,“我很感激您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跟您保证,今后,无论如何我都会护住她一生,爱她一生,绝不会再让那样的事情重演,绝不会再让她那么难过。我会努力向您和伯父伯母们,贺桦他们学习,学会如何更好地去爱软软,我跟您保证,我会用尽浑身气力,让她一生快乐无忧,为她挡住所有风雨忧愁。我希望,您可以给我这个爱她、守护她的、迎娶她的机会。”   这个男人,明明刚至而立,年纪并不算多大,可他说出的话却字字句句掷地有声,让人不知不觉地就相信他话语的份量之重——重如泰山。   月光之下,他郑重地在许下他一生的承诺。   老爷子定定地看着他,看着他的黑眸,像是恨不得通过他的眼看清他的真心。   而从那双眼中,老爷子好像也真的……看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万更结束,明天继续~下一章是明早六点~ 第79章   傅今弦可能这辈子都忘不了老爷子的那句话, “那就勉强信你一次。也只有这一次。”   老爷子也可能这辈子都忘不了傅今弦在听到自己说的话时, 脸上瞬间倾泻而出的狂喜,与和孩子一般的兴奋。   -   傅今弦得到了老爷子的认可,回到屋中,贺遇和贺瓷都一眼看出来他明显的高兴。   贺遇:“爷爷你是把他叫出去单独给了他几个亿吗?”   被贺老爷子毫不留情地敲了头。   老爷子:“时候不早了, 小傅啊你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贺瓷蹦了起来去送他离开, 顺便她也问了下刚才贺遇的问题,“你怎么那么高兴?”   傅今弦把她带到自己怀里, “不告诉你。”   贺瓷:“……不告诉我你还抱我?你怎么好意思哦。”   傅今弦低低笑起来, “以后告诉你,反正, 不是什么坏事。”   “路演结束了, 电影要上映了, 我好紧张。”   “我给寰星的员工一人三张票,支持票房。”   “傅今弦。”她喊他。   声音听不太出什么高兴。   “嗯?”   “你个败家玩意儿!”   “……”似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还会被这么称呼, 他愣了一愣, 强行解释:“不败家, 给我老婆花钱怎么能叫败家?”   “哼。”贺瓷的毛被顺得妥妥贴贴的,嘴角偷偷地翘起来。关键时候, 他还是挺给力的嘛。   “你快走吧。”贺瓷推了推他,她再不进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这做什么坏事呢。   “就这样让我走了?”   贺瓷刚想问他不然呢,男人便自觉又主动地自己索吻了。   不是深入的吻, 只是浅浅的,却亲了又亲,不知亲了多少次。   贺瓷被亲得七荤八素的,临走前,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咬完以后转身就跑。   他嘶了一声,下意识就想抓住她,可她已经跟个泥鳅一样的跑了。   “跑得还挺快。”他眸色微暗。   傅今弦不说,贺瓷问老爷子,老爷子也神神秘秘的,“他不说吗?那我也不说,反正他以后会告诉你的。”   贺瓷:“……”   这两个人一样的欠揍啊。   老爷子拉着她的手拍了拍,“跟爷爷说,软软喜欢他吗?”   “喜欢的吧。”   “那要是让你嫁给他呢?”   贺瓷顿了顿,“爷爷,还早啦。”   老爷子笑了起来,“我看他是迫不及待想把你叼回窝喽!”   “那就让他想着吧。”贺瓷轻笑。   “你们年轻人的事儿,还是得你们自己做主,爷爷不掺和。不管你做什么决定,爷爷都支持你。”   “谢谢爷爷。”贺瓷搂着他胳膊,送他回房间。她知道爷爷这是同意他们在一起、甚至同意他们结婚的意思了。   不过她真的觉得还早,这才刚刚在一起呢,距离结婚——远着呢。   她才刚刚做好脱单的准备,并没有做好踏入婚姻的准备。   -   《与你的岁岁年年》播出时间也是特意定下的——两个半月后就是电影节,这部电影就是在奔着电影节上拿奖的准备来的。   所有人都对它寄予了厚望。   瓷娃娃们两个月前就开始进行各种宣传,电影一上映,便火速占领了电影院,直接包场的瓷娃娃更是不胜其数。   贺瓷和傅今弦揣着两张电影票赶到御水湾附近的一个电影院。   “快开始啦快开始啦。”贺瓷戴着鸭舌帽和口罩,拉着傅今弦。   “还有二十分钟,你先进去,我去给你买点零食。”   贺瓷点点头,低着头进去了。   检票的时候,身后有两个女孩子在说话,贺瓷听到自己的名字,多留意了下。   “我才不是来贡献票房的,我只是来看看贺瓷那拙劣的演技的。”   “得了吧你,黑转粉就直说,装什么装。”   “哼,你闭嘴,我才没有。”   “话说之前我也以为贺瓷是被包养的,毕竟一出道资源就那么好,哪里想得到人家不是被包养,人家自己就是富二代。”   贺瓷挑了下眉,她才不是富二代呢,她是富n代。贺家又不是什么暴发户,是在南城积淀多年的老牌世家。   “待会我得好好看看她这拙劣的演技,哼。”   “得了吧你,你抱着她演的乱世夫人在那里嗷嗷叫,你以为我不知道?”   贺瓷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   正好轮到她了,她走了进去。找位置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傅今弦买的这票是最后一排的。   这家伙——   虽然她偷偷地来的,不想被发现,最后一排挺隐蔽,但是她轻度近视呢,最后一排会看不清的。   既来之则安之,贺瓷猫着腰快步走到最后一排坐下。   她前面一排是几个妹子,也在抱怨买的票太靠后了,“怎么这么后面呀……”   “知足吧你,我完全抢不到票,就这后排的票还是我高价跟我朋友强买来的。”   “哇偶,果然是我家宝贝瓷,一票难求!”   “我家原慕!即使是后排也不妨碍我舔颜!”   贺瓷把帽子往下压了压,不停往上翘的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住。   傅今弦很快过来了,贺瓷看到他手里拿的东西,眼睛亮了亮。   奶茶和爆米花。   虽然不能多吃,但是他买了她看着就开心。   贺瓷总觉得这个场景分外熟悉,仔细一想——他们现在可不是就跟普通情侣谈恋爱一样。   贺瓷弯了弯眼。   被她抬头用那种澄澄的眼神看着的时候,傅今弦的心顷刻间就软了。他坐在她身边唯一的一个空位上,亲了亲她,“宝宝你别这么看我。”   他在她耳边放低了声音,“我忍耐力不好。”   贺瓷:“……”   她抢过爆米花,不理他。   电影很快开始,全场寂静无声。   其实傅今弦提起带她来看电影时,贺瓷是犹豫的,因为这部电影里有些情节,他可能会看得当场黑脸。   可是她又很想看他到时候的反应和表情,所以还是非常爽快地答应了。这……有一点刺激哦。   贺瓷一边吃爆米花一边喝奶茶,虽然很犯罪,可是味蕾又好高兴。   傅今弦却没她那么高兴了,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要来看女朋友和别人“谈恋爱”。   这部电影的宣传语是“和你来一场暴烈的世纪之恋”,可想而知甜度有多爆表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只是一个片头曲,就出现了——   原慕揽着身着白裙的贺瓷的腰,她的腰间是镂空的,细得惊人,这一幕完美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原慕和贺瓷深情款款地对视了一会,原慕俯身亲下。   放映厅中,女孩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傅今弦瞬间拉下了脸,表情变化莫测,一副好像马上就要走的架势。   贺瓷怕他真走了,忙拉住他的手,哄道:“又没真亲。”   “可是他碰了。”一边说,他的手一边抚上原慕的手放过的地方,纤细得只手可握,一想到这样细腻光滑的触感曾被原慕碰过,他的眸色就暗得不行,一股浓浓的醋意顷刻间席卷了周围的空气,“我不高兴了。”   棱角分明的脸上写着清清楚楚的六个字:要你哄,快来哄。   贺瓷也伸手抱住他劲实的腰,把他往自己这边带了带,便捧着他的脸亲。她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惊讶,但动作丝毫未停,撬开他的齿关,还含糊不清地让他闭眼。   傅今弦顺从地闭上眼,等她发挥。   他特地买在最后一排的用意,就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了。   坐在他们旁边的都是情侣,大家伙心知肚明,心照不宣,连个眼神都没过来,谁也不影响谁。   贺瓷吻技生涩,可就是这种生涩和稚嫩,才别有一番滋味,更显勾人。傅今弦本想让她尽情发挥,也想看看她能发挥到什么程度,可是很快他就受不住地反客为主,抓住那双四处作乱四处点火的手,自己来。   “你这点劲儿,你想饿死我。”他喃了一声。   被她恼羞成怒地抓了一把。   他不知收敛,根本不把那点疼看在眼里,还得寸进尺地问:“什么时候让我开开荤?”   “荤菜吃多了不好。”   “只要是你的,我可以吃一辈子,吃出三高都没事。”   贺瓷脸上温度高的吓人,她可以想象现在她的脸有多红。这个狗男人,太会撩了。之前和宋特助聊天的时候宋特助得意洋洋地说起过:“我们傅总智商好,我比不过,但是比情商我还是可以赢的。”   贺瓷现在只想说:不好意思,你家傅总升级得有点快,你好像,连情商也比不过了。   傅今弦学习能力惊人,一点点地在和她心目中想要的完美男朋友契合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傅狗很会的!真的!(挤眼睛   下一章是下午三点~今天三更~   好久没求营养液了,再来求一下嘿嘿,看在我周末万更的份上!来嘛~!!(抛媚眼 第80章   整场电影下来, 贺瓷真的是只看了个开头。   电影片尾曲响起, 她恍然惊觉,将他推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拿出湿巾优雅从容地擦了擦手——忽略掉她红到不能再红的脸蛋的话。   她甚至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就到了他那边的。   灯光亮起, 他又凑了过来,亲着她的脸颊, “下次我一定陪你好好看。”   “没有下次了!”她怒嗔他一眼。   却不知这一眼,媚态横生。   傅今弦眸光幽深得惊人, “好, 那就在家里看。”   “家里什么家里,我再也不跟你看电影了。”她扭头就走。   他笑了下, 紧紧而上。   他们走出去时, 在他们身后的几个女孩愣了愣。   女孩a懵懵地指了指他们俩, “他们……”   女孩b:“卧槽!?瓷宝!?”   女孩c:“那个男的?傅今弦??”   女孩d:“总结,傅今弦和贺瓷来看电影!!”   女孩b眼疾手快地掏出手机拍了一张。   真不是他们的观察得有多仔细, 而是那两个人样貌实在过于出众, 浑身上下气质没得说。就算什么都不做, 只是站在哪里,都在闪闪发光。实在很难让人注意不到他们。   在那几个女孩还在震惊时, 女孩b已经发微博了。   她心机地做了一次标题党:惊!电影院中竟然遇到了这种事!   傅今弦和她上车后,贺瓷还是不理他,宋特助先看到她的,还以为他们闹了什么小别扭, 可是看到傅今弦后,发现傅今弦的脸上尽是春风得意。   宋特助:……   行吧,贺小姐又被欺负了呢。   贺瓷趁傅今弦上车,她走到另一边,特地和宋特助说:“你们傅总现在情商进步得太快了,快和智商齐平了!”   宋特助:“看出来了……”   傅今弦打开车窗,看向宋特助的眼神不善,“说什么呢?”   宋特助一激灵,“没说什么!”   贺瓷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一样,颇感兴趣地看着他这个样子,她觉得宋特助好好玩耶。   宋特助头皮发麻,苦着脸说:“贺小姐,这里人多,要不您上车吧?”   他说的有道理,贺瓷不逗他了,打开车门上车。   刚一上车,他就扑了过来,“说什么呢?说得那么开心?”   “喂,你一晚上吃了多少醋了?我哄不过来的。”   “还不是怪你,怪你太明艳动人,怪你太招人喜欢,怪你把我勾着吊着。我就跟揣着个宝贝一样,生怕被人抢走。”   贺瓷嘴角慢慢往上翘。明艳动人?招人喜欢?对她评价挺高的嘛。   至于把他勾着吊着——好像也是真的。   她轻笑一声,“你多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忙起来的话你就不会感触这么多了。”   傅今弦拒绝:“可我只想把心思放在你身上。”   贺瓷被哄得飘飘然,刚从电影院出来时明明还在生他的气,可这会子被哄得什么气都散光了。   他好像发现了哄她的技巧,越来越会了,进步飞速。   突然,伍希打来电话,贺瓷有种不祥的预感。不是吧,她刚离开电影院。   可别是刚才……   她战战兢兢地接起,“伍希姐,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吗?”   伍希无奈道:“你今晚算是把热搜给包圆了,又是电影上映,又是恋情曝光。”   贺瓷:“?”   她匆匆忙忙打开微博,一列热搜看下来,八条都跟她有关。贺瓷太阳穴突突跳。   除去电影名字的热搜,还有七条。   #原慕贺瓷配一脸#   #二娃cp有糖磕了#   #还记得大明湖畔的二娃吗#   #贺瓷演技#   #贺瓷恋情曝光#   #贺瓷电影院#   #傅今弦贺瓷曝光#   后面三条的热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加,应该很快就会超越前面所有的热搜。   一个晚上的热搜上,是她和两个男人。   贺瓷头疼得厉害。   可她顾不得太多,点进去倒数第二条。看到照片只是她和傅今弦离开电影院时的照片,她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不幸中的万幸。   傅今弦凑在她身边看,也没想到她都挡成这样了还能被认出。   伍希:“现在你的意思是?顺势公开还是否认?”   傅今弦的心拎了起来,抬眸看她。   贺瓷抿嘴,“那……”   傅今弦握了握她的手,有些慌张。   贺瓷唇角更是抿成一条直线。她叹了口气,“也只能公开咯。”   傅今弦勾唇。   总算是,公开了。   伍希:“决定好了?”   贺瓷:“嗯,麻烦你啦,伍希姐。”   伍希:“别客气了。公开还不简单。”   挂断电话后,贺瓷发了条新微博:嗯,在一起啦~   傅今弦秒转:追了很久,终于追到了。我很爱她,不会让你们失望。   贺瓷看到他发的微博,指尖一顿。他不知道他的这短短几句话,有多打动人。   有些人要么不会说情话,要么一说起来就腻死个人。   贺瓷的工作室转发确认: 祝福瓷宝![心]   寰星转发:惊!老板和老板娘在一起了!   宋特助看着看着,说:“寰星管微博的是跟刚才发文章的那个女孩学的吗哈哈哈……”   贺瓷下意识问:“学什么?”   “您没看到吗?点进去那个电影院的热搜第一条就是啦。”   贺瓷刚才匆匆忙忙地只看到照片,倒没往下看。重新点回去,才看到照片下面的一个文章。标题……尤其醒目。   标题:惊!电影院中竟然遇到了这种事!   内容倒是没这么劲爆,只说了她们在电影院遇到了贺瓷,附上照片。   贺瓷默了默,这个心机标题党!!哼!!!   贺瓷真的是欲哭无泪。   她只是来看个电影啊!为什么接二连三的给她这么多“惊喜”?   她嘤嘤嘤地往傅今弦怀里扑,“都怪你。”   傅今弦毫不犹豫地认罪:“嗯,怪我怪我,随便你惩罚,好不好?”   “好。明天要吃你做的饭。”   “菜单随便列。”   宋特助默默升起了挡板。   ……真的够了。   他的一日三餐都被狗粮给代替了。   以前高冷的傅总一去不复返了。尤其是在贺小姐面前,简直骚的一批,哪里还跟高冷沾边了?   而网上,正掀起轩然大波。   就,这么,官宣了?!!!   不可以啊!   瓷娃娃们无法接受,傅今弦是谁?是让别人误会贺瓷是他的情人的人,贺瓷出道多久,名声就被他毁坏多久。更别提后来他又跟季嘉嘉牵扯不清。虽然已经澄清他和季嘉嘉没关系,季嘉嘉也惹上了官司,但是在瓷娃娃们眼里傅今弦就是配不上贺瓷!   他们的瓷宝这么好,纯净无瑕,积极向上!家世好,却隐藏得那么深,外界根本不知道她的家世,她完全就是一个努力奋斗积极向上只靠自己的当代好青年!更何况瓷宝还人美心善,演技出众!而且前段时间还能在当红期抛弃名利去好莱坞潜心学习,多难得啊!   身后追求者千千万,这不,电影刚上,瓷宝和原慕就很配,凭什么是傅今弦!   瓷娃娃们刚看完一部甜甜的电影,都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巨大的悲伤给淹没了。   [我感觉我失恋了!!]   [傅今弦不配!]   [啊啊啊我从来没想过是傅今弦!]   [发自内心的拒绝!!]   [抗议!!瓷瓷你是不是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啊?!]   [二娃们刚刚高兴了不到半小时,怎么就官宣你和傅今弦了呜呜呜]   却在这时,有人放了一张图出来。   是在大雨中,傅今弦顺其自然地单膝跪着,给贺瓷系鞋带的照片,发博的人附字:那天我们去看瓷宝的时候偷拍到的。我知道偷拍的行为是不对的,本来只是打算拍下来给自己看,偷偷收藏着就好,可是这个时候我还是想把它分享给大家。   照片上……宠溺几乎要溢出屏幕。   刚才还愤然反对的瓷娃娃,忽然就,气消了不少。   他好像,真的好宠瓷宝。   大雨,单膝下跪,系鞋带……好浪漫……   那张侧脸,棱角分明,下颚呈现出一道完美的弧度。他的颜值就算是放在娱乐圈,那可是排得上号的。   脸上藏匿着深情款款。   不得不说,真的,好迷人。   [怎么办,我倒戈了]   [好帅啊,冲着这张脸,这对我先磕为敬!]   [dbq我已经开始想象他们的孩子的颜值了]   [系鞋带!!还是在雨中!我死了我死了!怎么可以这么浪漫!]   [看到这张照片,我忽然就接受他们的恋情了呜]   [我一脸姨母笑是怎么肥事!]   有一个瓷娃娃发了一条很长很长的评论,点赞数猛增:[其实,我们也只是希望瓷宝的另一半可以替我们爱她,不要伤害她,除此之外再无他求。我们瓷娃娃的反对从来都不是无理取闹,只是因为我们好爱好爱瓷宝,我们不想让我们的宝贝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可是当我们看到这张照片,我们忽然就放心了,因为我们看出来他对瓷宝的爱,看出他可能会比我们更爱她。既然这样……那就祝瓷宝和傅总百年好合吧!瓷宝,我们爱你,永远、永远,我们永远都是你的后盾,他要是欺负你了,记得告诉我们,我们一定给你报仇!要是真的有那一天,我们一定会全面抵制寰星的!!]   贺瓷看得泪眼汪汪的。   她回复了那个瓷娃娃:有你们爱我,是我此生一大幸事,我也爱你们!   她没想到的是,傅今弦直接转发了那条评论:不会给你们报仇的机会的,我爱她,非常爱,舍不得欺负我的宝贝。   网友:!!!   要不要这么秀!!!   踢翻这碗狗粮!!!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九点有三更!晚上见~ 第81章   虽然贺瓷跟傅今弦恋情曝光, 但是丝毫不影响网友们去看《与你的岁岁年年》, 去磕原慕和贺瓷的糖。   这部电影中,原慕和贺瓷两个人的演技真的是很突出,他们把原本略平淡的甜甜的剧情演出了不一样的感觉,让人不知不觉地就眼前一亮。网友们都说一边看一边姨母笑个不停, 甜得都快冒泡泡了,还有人说这部电影从头到尾都充斥着初恋的味道。   有人开了头, 点出来了,后面就越来越多的人恍然, 肯定地说这就是初恋的味道。   初恋二字, 无疑是美好的,朦胧的, 不知道是多少人心里的白月光, 也不知道是多少人心中的向往与追求。   而原慕和贺瓷, 真的是把那种独属于初恋的味道完美地给演绎出来了。   一部从头甜到尾的电影要么让人看了就忘,要么让人看完以后就深深地烙在心里。而这一部显然是后者。看完以后, 仍荡气回肠, 让人舍不得就这么结束。   二刷、三刷、N刷的人越来越多。   值得一提的是, 有个网友突然拍了张电影票的照片,在微博艾特傅今弦, 满满的挑衅意味。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网友们也跟起了风,傅今弦近几条微博的下面的评论纷纷开始晒起了电影票。   这事儿甚至还跑上热搜——#傅今弦微博沦陷##傅总今天吃醋了吗#   网友们起哄起得特别开心。   还有甚者,为了晒照片跑去买票。   看到这些, 贺瓷真的是哭笑不得。   就是可怜她还得哄着这个小气的男人,这个男人一看到那些就说“受伤”,需要哄才能治愈“心伤”,她哄得好累,但是又哄得很开心——因为前方捷报频传。   这部电影从一开始就呈现出了好兆头,在预售时票房就破亿了。   首日更是只用了七个小时十二分钟票房就破亿。首日最终票房——二点九八亿!   刘孟楚还乐呵呵地给她发了条微信夸她:这次票房成绩这么好,有你这份热度一份力!干得好!   贺瓷失笑,眼睛弯成了小月牙。好像,的确有点关系欸。   《与你的岁岁年年》最终票房:16.29亿。   一个极其出色的成绩。   也是贺瓷出道以来取得的最好成绩。   贺瓷看到最终票房成绩时,真的是喜极而泣,眼泪一秒滚落。   谁也不知道,在无数个深夜,她曾无数次地否定过自己、无数次地怀疑过自己的能力、无数次的质疑过自己是不是不适合走这条路。——在这条路上,她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她也有挫败感。   可是当现在这个结果呈现在眼前的时候,当惊喜迎面而来的时候,那些消极情绪忽然间就都烟消云散了。   她终于取得了她心目中所满意的成绩,终于坚持出了结果。她的努力从来不曾白费,只是在为今日的成功铺垫。   一个半月后,电影节开幕。   这个电影节比什么殊答、花勿都隆重多了。含金量不是殊答能比的,比起花勿也高上许多。   贺瓷和她的团队都很重视。尤其是伍希,这次这部电影的成绩这么喜人,她想让贺瓷凭借这部电影冲击最佳女主角奖。   要是真的冲击成功,这对贺瓷的事业而言,会是一个极大的助力,会是一个极好的转折点。   贺瓷也很激动,因为以前的电影节她都是抱着陪跑的心态去的,唯独这次,她是奔着获奖去的。这何尝不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电影节前一晚上,伍希最后检查了一遍贺瓷第二天要上场的装备才安心回到酒店房间休息。   临睡前,她发现喻朝给她发了微信。   她和喻朝是同行,又在同一家公司工作,也算是有很多年交情的朋友了,对方的微信肯定是有的。平时因为工作原因也有聊天,但自从他离开寰星,他们就没交集了,也就没聊过了。今天怎么想起给她发微信了?伍希一边好奇一边点开。   这次他不知道为什么离开,还离开得那么突然,工作的交接都没来得及做就走了,并且在走后不久,还被贺总拒绝辞呈,正式宣布辞退。要知道,寰星对员工向来都是很好的,宣布辞退这种事情迄今为止只出现过一次,是对两年前的一个商业间谍。可这次竟然会出现在备受重用的喻朝身上,很多人都很懵。   但伍希也没有多问。这一行,有时候并不是知道的越多就做好。   [喻朝:这次电影节贺瓷能拿奖,这次这部电影很对一个评委的胃口,那个评委在评审组份量还是很重的,可以让贺瓷再多准备准备获奖感言。以后她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会带她走得越来越好。谢了,伍希。]   伍希跟他是朋友,可是他这一副托付的姿态,伍希看着真的挺不得劲。喻朝曾经的辉煌时期是连她都佩服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走的那么突然?]   伍希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来,这也是她第一次问他。   [一点执念而已,现在也慢慢想开了。反正钱也挣够了,趁着这个机会休息休息。]   [那,保重。]   [你们也是。]   喻朝收起手机,登机。   他还是想去见证贺瓷第一次拿下这个奖。这个奖对贺瓷有多重要,除了贺瓷自己,也只有他能体会——因为是他陪她一步步闯到今天的。   刚才他骗伍希的,执念就是执念,哪有那么容易想开。他这些日子都在旅游,想让自己试图放下执念,可是,还是失败了。既然如此,那就回去吧,最好的结果是留在她身边,最坏的结果是离开,但也可以好好道个别。   离开得突然,没有一个正式的道别,以后一定会是个遗憾的。   电影节开幕。   贺瓷的装备是Sodien的高定礼服,抹胸荷叶边红色高开叉长裙,裙摆做成玫瑰花瓣的图样。从下车开始,便吸引走了所有人的眼球,高调又张扬。   媒体们感叹,还是这个熟悉的贺瓷啊。   傅今弦看着直播,盯着她走路时裙摆的开叉处,拧眉。   又是抹胸,又是高开叉。   他一看到这裙子就想给她换一条,承诺给她十套让她选,可她就是不要,非要这一套。   他除了从她……还是从她。   可现在他却后悔没态度强硬点……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再磨一磨,总能换掉的。当时没坚持,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   看着看着,傅今弦觉得这裙子如果换成白色,那就是婚纱了。——穿在她身上,一定比现在还要惊艳百倍。   他打了个电话,“戒指取到了吗?”   “不好意思,傅总,还要过几天,起码一周。”   “尽快。”   -   一大早上伍希就让贺瓷再多背几遍获奖感言,贺瓷听到这话,觉得伍希对她真的是很有信心,被感动得眼眶都红了,真的又把获奖感言认认真真地背了十几遍。   可是当主持人宣布她是最佳女主角奖的时候——她明明提起裙摆上台时还很镇定,开口说词时大脑却直接把背好的获奖感言忘了个一干二净。   她只好临场发挥,发挥结束,笑着下台。   网友:不愧是贺瓷,即使是这么个大场面,即使是无数摄影机对着,也丝毫不怯场,落落大方、举止得体,一举一动皆是风情万千。   贺瓷:你们想多了。她只是从小装多了,有经验而已。   她从小到大上台讲话的次数不胜其数,所以经验丰富,完全可以当场发挥,当场……瞎编。所以这回也得幸于此,虽然说得比较少,但说出的话自然而然大方得体,没出什么丑。   领奖下台后,她回到了位置上,静静地坐着,笑容一如既往的虚伪,虚伪得又恰到好处。   过了一会,等身上的注意力少了,她才悄悄地捏紧了手中的奖杯——心里的喜悦还在不断地滋生。直到现在,她都还在恍惚。   做过得奖的准备,可是真的当奖项拿到手了,真的宣布她就是得奖者了,她还是有一种踩在棉花上的感觉,虚无缥缈,不切实际。手中的奖杯还在传递着冰凉的触感,在告诉她这不是错觉,这是真的。她真的获得了最佳女主角——她人生中的第一个最佳女主角。   贺瓷入行以来,好像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要不是现在有无数镜头在对着她,她好想当场仰天大笑三声,好想当场跳一跳。   所有的辛苦,所有的付出,都值得了。   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就传了出去,热搜第一是电影节,热搜第二就是贺瓷得奖。今晚的其他人不论咖位高低,不论得奖与否,热度都压不过贺瓷,可见她现在人气有多高。   现在娱乐圈中如此蒸蒸日上的女艺人,除了她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了。   之前她出走大半年,不知道有多少“专家”在预测,她回国后的场景会有多么凄凉,多么无人问津,说得头头是道的,道理一套接一套。瓷娃娃们没少去掐,可是有时候即使掐完心里也不得劲,只能保持着签到啊发帖啊,去买贺瓷代言的东西啊什么的,让众人看看瓷瓷背后还有他们一直都在。   而随着贺瓷的回归,她的成绩一个比一个出色,热搜更是上个不停,邀约不断,资源滚滚,这回更是一举拿下了最佳女演员,真的像是无数个巴掌打在了曾经那些“预测专家”的脸上,狠狠地,毫不留情地,痛快至极!忍不住让瓷娃娃们拍手叫好!   热搜出现,瓷娃娃们更是呼声遍地,气势如虹。   这回,真是有专家来预测了。就贺瓷这个发展势头,接下来哪里还愁没有好剧本,没有好资源?现在在屏幕前就不知道有多少个投资商和导演在盯着数据呢。   -   回到后台,贺瓷没想到会看到许久未见的喻朝。   “朝朝?”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他。他还是那副样子,一点都没变。   而且还是那样熟悉地等在后台,她一回到后台就看到了他。   就好像回到了从前,就好像他从未离开,就好像他们还是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   喻朝眼眸中迸发出一些贺瓷看不懂的情绪,但又很快被他敛去,消失无踪,像是贺瓷的错觉。他淡淡笑了下:“好久不见,知道你今晚能得奖,我想来见证一下。虽然不是合作关系了,但……也可以做朋友吧?”   贺家的惩罚他照单全收,损失惨重。但只好在他们没有限制他什么行为,和寰星解约归解约,他也可以和贺瓷做朋友。……如果,她能不怪他,还愿意跟他和以前一样相处的话。   贺瓷嗫嚅了下,不知如何回答。   他做错了事,他试图冤枉傅今弦。她不是当事人,她没有资格说原谅。而且现在她和傅今弦是情侣关系,不可能傅今弦还在怪喻朝,她却一转头和喻朝又是朋友了,这对傅今弦不公平。   本来以为喻朝回来她会很开心,可真当这个时刻来临,她才发现她没办法开心得起来,反而是陷入了为难。   最后,她选择如实说:“当然可以,如果……傅今弦原谅你的话。朝朝,你应该跟他道歉。”   傅今弦刚到,他来接她,也听到了喻朝和她之间的对话。说实话,喻朝很紧张地在等她开口,他也是,他也很紧张。   还好,他的姑娘没有让他失望,她在护着他,她偏向他这边,而且她心里对这些是是非非都很敞亮。   傅今弦走到她身边,和喻朝直视,“是挺久没见了。”   他站在贺瓷旁边,顺手搂着她的腰,动作自然,又充满了占有感,好像在向全世界宣告贺瓷是他的人。   喻朝紧紧盯着他的手。   是啊,他们公开恋情了。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傅今弦是贺瓷的男朋友。傅今弦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无可非议。   他强行拉回理智,不让自己被愤怒冲昏。   刚想开口,伍希就来了,“瓷瓷,这里有个采访,快过来。”   能被伍希这么着急且重视的,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拜访,贺瓷应了一声,忙拎着裙子过去了,还不忘不放心地叮嘱这两个男人,“你们别打起来吵起来啊,好好地说说话。”   傅今弦失笑,“知道了,去吧。”   贺瓷一走,他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失,面无表情地对喻朝说:“趁着这个机会,聊聊?”   这里人太多,他的意思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聊。   他们之间早就该好好聊聊了。远不止是道歉与否的话题。   喻朝掀了下眼眸看他,脸上比傅今弦还淡漠,没有丝毫温度,“嗯。”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成就达成!围观傅总□□~   应该还有三章左右就正文完结啦,这章写的时候就好舍不得嘤。宝宝们有想看的番外吗?征集一下~~   今天收到了好多营养液,开心!爱你们! 第82章   两个男人找了个安静的楼梯间说话, 傅今弦抱着手, 喻朝倚着墙,两个男人对彼此的蔑视程度旗鼓相当。   “我冤枉你的事,是我不对,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贺彦已经给了惩罚, 我全部接受并且诚挚道歉。”喻朝先发制人,将两人的恩怨率先一笔勾销。   说罢, 闭了嘴,再也没吱声, 动作不变, 眼眸没什么温度地看着傅今弦。   傅今弦嗤了一声。就这样的,也叫道歉呢?敷衍谁?   不过他也不在意这个, 把喻朝叫过来, 是为了更重要的事。但, 反正有时间,跟他玩玩还是可以的。   傅今弦挑眉, 悠闲道:“你的手段和心思的确挺缜密的, 但是既然我能找出你的缺陷和证据来, 那就是我技高一筹,你认个错, 应该也心服口服的吧。”   喻朝定定地看了他一会,点头。   他的确没想到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缜密会被傅今弦一一击破。愿赌服输,他心服口服。   傅今弦满意地挑了下唇。认错道歉与否都不重要,他们男人不看重这些, 但是情敌跟自己低头,那感觉就不一样了。   “你这回回来做什么?”傅今弦觑他。   喻朝:“一事归一事,错认了,歉道了,你也接受了,这事算了了。现在我回来是为了另一件事,我要跟贺瓷说清楚,我爱她。”   即使注定无疾而终,他也想和她说清。起码她还能知道有一个他在爱她,而不是连他的心意都不知。   傅今弦冷笑了一声。他就知道,喻朝回来,没安好心。   这是还不甘心呐。   他猜到了,所以他把喻朝叫过来了。   “说清楚了有什么用?说清楚了然后呢?然后你想让她做什么?”   喻朝没说话,还是定定地看着他。   “让她纠结于你和我?别想了,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你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重要。你觉得她会为了你,跟我分手,转而和你在一起?——呵,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她的确很重视你,很在意你,但我也明确告诉你,她只是把你当成亲人。亲情和爱情的差别就不用我跟你科普了吧?”   “你觉得她是看不出来吗?她或许什么都知道,但她为什么没说呢?——你这样挑明,不仅没什么用,可能还会把她彻底推远,连朋友都没得做。”   “你自己好好考虑。”   傅今弦说罢,抬步离开。   喻朝是聪明人,会如他所愿做出该做的选择的。   他出去后又等了一会,贺瓷才接受完采访回来。   贺瓷一回来,就看到他手上捧着的一大束玫瑰,诧异了下。听得他说:“献花环节可不能没有。”   随后他便将一大束玫瑰献上,“我的公主。”   引起了好多人的侧目。这花太吸睛了,女孩们纷纷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贺瓷非常受用,提起裙摆微施一礼,“那本公主就不客气了。”   她娇笑出声,愉悦地接过了他献的花。   喻朝捏紧了拳,刚才还在纠结至极的问题忽然就确定了答案。   算了。   他一直以来都选错了路。在张扬和含蓄之间,他选择了含蓄,可是感情的事情哪里能给他时间和机会让他含蓄。尤其是贺瓷这样的天之骄女,身后追求者成千上万,每天都在接受无数的告白,他一含蓄,连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被挤到太平洋了。   傅今弦和他不同,傅今弦从确定感情之后就开始了张扬又热烈的追求,赶也赶不走,嫌弃也嫌弃不走,再加上各种心机和手段,最终抱得美人归……好像也是意料之中。   算了算了。   只要她开心就好。   只要她幸福喜乐,那她是否知道他的心思就都不重要了。   如傅今弦所说,知道又能如何?   她会和傅今弦分手吗?不可能。   她会和他在一起吗?也不可能。   既然如此,知道与否,便意义不大。   万一连朋友都没得做了,那他才要后悔莫及。   喻朝看着刚才还高傲如孔雀的贺瓷笑得跟个小孩儿一样,心口堵着的一口气忽然就散了。   既然他一开始选择了含蓄,那就一直含蓄下去吧。他所求一直不变,一直都只是希望她开心。   贺瓷想起来喻朝,左右瞧了瞧,“欸,朝朝呢?”   喻朝走过去,“今晚真棒,花也很好看。”   闻言,傅今弦挑唇。   喻朝妥协了。   果然是个聪明人。   贺瓷弯眼,“朝朝,我终于拿到这个奖了,你知道的,我等它等了多少年。”   “嗯,我知道。”喻朝含笑点头,“刚才,傅总接受了我的道歉,并且慷慨地原谅了我。那我们以后,可以继续做朋友了。”   傅今弦脸色一僵。   谁他妈慷慨地原谅你还同意你们继续做朋友了。   原谅就勉强算是吧,做朋友大可不必!在他眼皮子里底下勾搭他的人还打着他的名号?真够不要脸的!他可真是低估了喻朝的脸皮厚度。   傅今弦鼻间溢出一声轻嗤。   贺瓷看向傅今弦,眼神好像在说“你真的这么大方?”旋即便无视他的僵硬,笑眯眯地点头,“好啊,那过段时间我的生日会你一定要来!”   “今年怎么想起要办了?”   “离开那么久,我感觉对瓷娃娃们有点亏欠,这也算是个礼物和弥补吧。而且这次电影成绩这么好,又拿了奖,想跟他们一起庆祝庆祝。”贺瓷笑道。瓷娃娃们对她的好对她的爱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有机会让他们开心开心的话,她很乐意去做。   喻朝点头,“那我陪你一起办好这个生日会吧。”   “好啊。”   一道如狼般的目光射向喻朝。   喻朝浑然不觉般地笑了笑。   让他最后送她走上一程吧,让所有的贪恋和不舍都尽数浇灌在这一程中吧。生日会结束后,他便离开这里,忘掉这段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忘掉和她这几年的点点滴滴,去开启另一段崭新的生活。   只是,傅今弦的目光好像要吃人了呐。   -   跟喻朝道别,贺瓷坐上傅今弦的车回家,傅今弦第一句话就是:“为什么同意让他帮忙办生日会?”   贺瓷还没反应过来,他又接着说:“我也可以的。你想要什么样的我就给你什么样的。”   这委屈的。   贺瓷失笑,解释道:“朝朝很有经验的,他能帮我很多忙。而且,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合作啦。”   喻朝辞职得突然,她总觉得合作结束得遗憾,这次是一个减少遗憾、弥补遗憾的好机会。   而且她对办生日会没有经验,手忙脚乱的,有了喻朝,就是有了个超级得力的帮手。喻朝的能力有多出色,她再清楚不过了。   她表面上看着冷漠,可骨子里是重情重义的,对情义看得比什么都重。傅今弦哪能不知道。   傅今弦没说话了,光搂着她,下巴抵着她,呼吸声静静地荡在她耳边,染着委屈。   贺瓷趁他不注意,转头啄了下他的唇。   谁知他“啧”了一声,嫌弃道:“敢不敢有点诚意?”   贺瓷挑眉,故作不知:“什么诚意呀?我听不懂。”   “没事,不需要懂。你这裙子不太好脱,我待会跟你上去帮忙吧?”   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不是好人”的气息。   贺瓷:“非常好脱,不劳费心。”   傅今弦跟没听到一样,车子一停,贴着她就上楼。   “这么厚脸皮的吗。”贺瓷一声调笑,似笑非笑。   “我只是想帮忙。”话是这么说,可他的手装作不经意地扯了扯领口,解掉衬衣的三颗扣子,敞开胸膛。   贺瓷眨了下眼,目光不自觉地流连在他裸露出来的胸膛上。很快,强制性地瞥开。   可他根本不可能放过她,牵住她的手,指尖摩挲她的手背,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   还没出电梯,贺瓷已经接收到他的滚滚温度和各种暗示,她“啧”了一声,推了推他,没推开。   一进门,她便被压在了门上,动作迅疾,贺瓷惊呼出声。   “软软,你今晚真美。”他拨开挡住她眼睛的头发,看着她,眼底是一阵痴狂的迷恋,俯身吻了下去。   贺瓷勾了下唇,纤细的手臂藤蔓一般缠绕上他的脖子。   这无疑是同意。   傅今弦嘴角咧得快到耳根,咬了咬她,声音勾人,“我帮你,把裙子脱下来。”   “傅先生,你的右手怎么样了?我怕你……不行。”贺瓷突然拦住他,笑了一声。   呵,胆子越来越大了,质疑起这个?傅今弦眯了眯眼,眼底尽是危险,他右手握着她的手腕往下拉,“当然行,不信你试试。”   贺瓷在这一秒钟,突然就后悔了,“我撤回?”   “哪有这么好的事。今天一定得让你试试,到底行不行。”   男人的语气太过危险,贺瓷第一反应就是求饶,可还未开口,唇瓣又被堵住,堵得死死的,“唔……”   微博上正热闹着呢,贺瓷得奖热度正燃,又有人在下面放了张照片,激起层层水花——是傅今弦给贺瓷送花的。   一张照片,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少女。   [天呐,我磕这一对了!别拦我!]   [这得几朵呢?两三百朵有的吧?]   [报!!据知情人透露,一共有233朵!]   [傅总紧跟潮流啊!这个数字好!是不是想亲亲了?]   [傅今弦看着贺瓷的眼睛里好像藏着星星]   [贺瓷看着傅今弦的眼睛里也藏着星星!]   [一个西装革履,一个礼裙曳地,站在一起,绝配!!]   [傅总好浪漫呜呜呜,他还知道送花呜呜呜,怎么能让我老公看到这个消息?在线等!挺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嘿嘿嘿嘿~   《俯首称臣》开始更新啦,专栏可见,久违的双开,求支持呀~么么哒~   再放一下文案:   商界两个大佬的强强恋爱   天之骄子×天之骄女   文案1:   沈家新任掌权人高冷矜贵,寡淡冷漠,对任何人也不曾见他上半点心。   好友调侃:这是要单身一辈子的节奏。   谁能想到,一场数十亿的生意将他与霍家大小姐牵扯在一起,他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吞食入腹。   某某夜晚,好友上门给他过生,却只听得屋中一道隐含崩溃的声音:“沈概!我送你的礼物在那,不是我——”   “可这个礼物我最喜欢。”男人声音低沉,略带笑意。   好友惊呆,这还是他们认识的沈总吗?明明是骚货(?)附身啊!?   文案2:   初识——   沈概严肃着眉头扫了眼霍悠我的微博,百无聊赖地退出。女人的世界,无法理解。   后来——   沈概认真着眉眼把她的微博看了一遍又一遍,想将这个女人了解得彻彻底底,一边看一边压下心中的悸动心痒。   初识——   沈概拿了外卖就关了门。   后来——   霍悠我拿了外卖就关了门,沈概趁机窜了进去,把人压在墙上亲。   文案3:   霍悠我含着金汤匙出生,一直在“全世界女人最想成为的女人榜”榜首待着,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一毕业就继承家业,身价百亿。   霍氏集团的独生女,母亲又是知名歌手,她在综艺电视剧电影上窜了窜,就窜出两千万粉丝。   从小见惯世间至爱,原以为会孤独一生的霍悠我,哪里知道在遇见沈概的时候,不过一眸,就栽了个彻彻底底。   **   别人家吵架,吵来吵去不超过一百个人知道。   沈概和霍悠我吵架,股市都动荡了。   【即使他是商界王者,冠冕加身,在她面前也愿俯首称臣】 第83章   阳光透过厚厚的窗帘艰难地往镂空的花纹里钻。   贺瓷平时在家睡觉是喜欢抱着个大玩偶的, 软软的, 舒舒服服的,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抱起来却硬得咯人。   她迷糊地睁开眼的时候,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意外地撞进眼里。   贺瓷眨了眨眼,有点受不了这么大的冲击, 慢慢地给自己缓冲着。   昨晚发生的一切也慢慢地回到了脑海里。   啊。   好羞耻!   这个狗男人,真的让他登堂入室吃干抹净了。   唔。   说起来这还是贺瓷第一次看见他的睡颜, 她还是颇感兴趣地。视线重新回到他脸上——皮肤一点不比她花了大价钱保养的差耶,小胡子冒出来一点点, 五官的比例很完美, 鼻子也高高挺挺的。上天对他还是很眷顾的嘛。   忽然,他睁眼, 对上她的目光, 声音低哑, 带着戏谑:“好看吗?”   同时,手也圈住了她, 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要不要再睡会?”   他这话让贺瓷想起昨晚自己明明都哭着求饶, 可他还一边哄着她一边动作根本不停。贺瓷可记仇了,趁他不备, 抬头咬住他的喉结。   傅今弦没想到她突然来这么一招,猝不及防地被她咬住,喉结滚动,他眼底晦暗不明, 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我本来是想让你休息一下的。”   贺瓷:“?”   “啊,混蛋——”   这么一折腾,贺瓷原定上午九点的行程,硬生生是给挪到了下午两点。   她坐在车上,无奈至极地揉了揉太阳穴。   傅今弦已经被她拉进黑名单了,以后别再想进她的门了!!   贝贝凑在她身边,悄悄地问:“傅总是不是成功登堂入室了?然后不知节制……”   被贺瓷一把捂住嘴,凶巴巴地威胁:“闭嘴闭嘴!”   贝贝眯着眼笑,一脸“我什么都懂”的表情。   贺瓷:“……”   云数也跟着调侃:“昨晚傅总献花上热搜了哦,瓷瓷最近热搜上都是你,好省钱,我们都不用特意去买。”   贺瓷:“……”   她的脸红得快炸了。   贺瓷轻咳一声,试图挽回形象:“老师到了吧?我今天要努力学习!”   是舞蹈老师,她准备在生日会上跳几支舞,现在开始就得好好学了。   贝贝继续调侃:“到了,不过,你要是体力不支记得说呀。”   “……闭嘴。”   贺瓷别开脸。   她现在腿都还是软的,刚才下床的时候差点跌倒,幸好傅今弦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搂住。   ……还好今天只是熟悉动作。   手机一响,是傅今弦发的微信:要不要休息一下?晚上一起吃饭?   他刚才就一直怂恿她让她今天休息一下,被她抵住诱惑严词拒绝了,现在又来。   贺瓷:短时间内不想看到你,谢谢。   傅今弦:短时间是指一个小时吗?太长了点,但也不是不能接受。那一小时后见。   贺瓷:……   贺瓷:不,起码是三天,最长是一个月。   傅今弦轻笑出声。他今天是有点失控了,但也怪她实在让人上瘾,一沾上,便只想痴缠,舍不得放开分毫。更别提,她主动的诱惑,即使是无意识的,也根本让他无从抵抗半分,唯有深度地沦陷。   傅今弦:我给你做你爱吃的,菜单随便报。   贺瓷想拒绝,却下不去手。   又是一个无法拒绝的诱惑啊啊啊。   从他手受伤以后,她就没吃过他做的饭。过去了那么久,早就想得抓心挠肝的了。   不对——回想起昨晚破碎不堪的一些回忆,他的右手,分明劲实有力,那,前两天还缠着她让她陪他去做复健?!   贺瓷一直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这回终于是想起来了。   怒火中烧地回复:你的右手,恢复得挺好啊!!!   傅今弦微愣,摸了摸鼻子,有种突然掉马的慌乱。   傅今弦:我错了,我承认已经恢复如初了,可是医生说复建多做一做有益无害的   傅今弦:我给你赔罪,给你做个满汉全席?   傅今弦:宝宝我错了   他开始轰炸起来,一连发了好多条微信,慌乱尽显其中。贺瓷轻哼一声,按掉手机,嘴角却慢慢挑起。   排了四个小时的舞,贺瓷跟云数说:“线上邀请函可以开始派发了,一部分用抢的,一部分用抽的,至于活动什么的你们也组织一下,反正记住四个字,粉丝福利,只要大家都玩得开心就好了。”   云数表示她明白。工作室早一个月都在开会讨论这事了。   这是贺瓷的第一场生日会,一定是万众瞩目的,也一定是热闹非凡的,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期待。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贺瓷回到家,刚出电梯她就觉得不对劲了,果然,那个男人在门口等着她呢。   贺瓷抱着手,懒懒倚着墙看他,万分嫌弃。要不是他脚边放着好多好多菜,她一定二话不说把人赶走。可这些菜在勾引着她传来饥饿感的肚子,她一时竟开不了口。   傅今弦没穿正正经经的西装,而是穿着休闲装,少了三分严肃,更添不少温和。   他招了招手,“怎么不过来。”   贺瓷撇嘴,“我在想要不要换个住址。”   “好啊,想住哪里?一湖湾那边的别墅区快落成了,哪里怎么样?我们到时间就住进去?”   呵,在这跟她装呢。   贺瓷:“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一个人换,换个你找不到的地方。”   “那不行。”她不过去,那他过来,把她的手牵着,“你舍得我?”   “舍得。”   “可我舍不得。”   贺瓷心一软。真是败给他这张嘴了。   从前面对她时的冷漠,现在完全消失无踪。   判若两人。   她没再接他刚才那话。她发现这人想得都挺美的,同居吗?早着呢。   “我买了好多你喜欢吃的菜。”他邀功一样的说,又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问:“还疼吗?”   贺瓷懵了懵,脸上爆红,声音细细的:“不疼了。”   “我下回轻点。”   “你闭嘴,没有下回。”   他不置可否,像是没听到。贺瓷气得咬了下他的锁骨。   他笑:“你也轻点。”顿了顿,“咬得我疼。”   贺瓷深吸一口气,拍他,“你闭嘴吧。”   “那我换个话题,想吃什么?”   “想吃油焖大虾。”不想减肥了,想吃肉肉。   他好像早就猜到了,“海边刚运过来的虾,又大又新鲜。”   贺瓷弯了弯眼。   一进去,傅今弦十分熟稔地进了厨房。   贺瓷抱着他右手看,“真的好啦?”   “真的。”请了那么多世界级专家看,又积极复健,康复是必然的,“拿锅铲是没问题了。”   贺瓷踢他,“你就是存心骗我!哼!”   “这不是给你赔罪来了吗?保证都是你爱吃的,好不好?”   她勉勉强强点头。   等傅先生做完第五道菜,还要继续做的时候,她就把他制止了,“够吃了啦,这些就好。”   她拿着手机拍照,一道菜一张,再来一个全家福。一共六张照片。想了想,她发了个微博:傅先生做哒[图片]*6   除了官宣,这是她发过的第一条和傅今弦有关的微博,也是她第一次……秀恩爱。   网友:???!!!   傅今弦收拾完灶台,盛着饭,手机一响。看了一眼,是微博的特别关注。   他看了眼坐在餐桌前看手机的她,复又打开那条微博。   一边看,他嘴角的笑意一边漾开。他的姑娘,惯是会口是心非的。一边说不理他,一边又向全网公开他们的日常。   端着两碗饭走过去,把碗放桌上,他从她身后环住她,“软软怎么这么好?”   他亲了亲她的耳垂。   贺瓷浑身轻轻颤栗了下,“啊,快吃饭,你不许乱来。”   “不乱来,怎么舍得让软软饿着。”他又亲了亲,规规矩矩坐在她身边。   贺瓷踢踢他,解释:“给辛苦做饭的傅先生的褒奖。”   “这个褒奖我很喜欢。”   贺瓷勾唇。   -   不过傅今弦也没能高兴多久,吃完饭,两人看了会电视,时间刚到八点,他就被贺瓷赶出去了。   毫不留情地,干脆利落地赶出去了。   门关得很快。   傅今弦面对着门,无奈到极点。   又不得不转身离开。   贺瓷慢悠悠地回到沙发上抱着抱枕,刷起微博。惊讶地发现她又上热搜了欸。   #贺瓷秀恩爱!#   贺瓷:……   她才没有呢~   云数发来微信:瓷瓷真棒,又省了一笔热搜费!   贺瓷悠悠叹口气,她真的没想省这个钱欸。   只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格外受关注,一点点动静都能上热搜。照这样下去,很快她就会被评为“热搜体质”了吧?   她刚才发的那条微博就短短一会功夫,转发量点赞数惊人,评论区也热闹非凡。   [我转身踢了一脚我不会做饭的老公!]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我瓷宝竟然也跟我秀恩爱了!单身狗痛哭捶地!]   [傅先生为我瓷宝洗手作羹汤了呜呜呜,这对我磕了,请你们原地锁死!!]   [傅总你清醒一点!你可是身价几百亿的人啊!呜呜呜哇好叭我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哼!]   [我在减肥啊!救命!看上去真的好好吃QAQ]   [看不出来傅总还有这厨艺呢!!我们瓷瓷交到你手上我们就放心了!一定会胖胖哒!]   [楼上你个假粉!]   贺瓷摸了摸肚子,嗷,好像真的要,胖胖哒了。   傅先生厨艺太好……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QAQ   她的舞蹈老师应该会很忧伤。   贺瓷给傅今弦发微信:生日会前都不想跟你见面了。   傅今弦:? 第84章   贺瓷的生日会准备了好几个月, 还没开始就已经霸占热搜第一长达半天的时间。   娱乐圈中许多人纷纷送上祝福, 数量之多让人震惊,贺瓷的人缘平时看不出来,这时候一览无余。   但让人最想不到的是,盛栖竟然也发微博祝她生日快乐。   盛栖欸!!   圈里出名的高冷女王, 闻名国际的影后,刚刚回国便热度不停高涨, 贺瓷居然跟她有交情?   贺瓷的热度又一次上涨。   今晚的生日会可谓是万众瞩目,生日会的直播间有无数人在蹲守。   到场的全部是贺瓷的粉丝, 并且统统不收门票钱。这次生日会是贺瓷自掏腰包举办的。   贺瓷在后台准备, 云数帮她绑着后背上裙子的带子,傅今弦的目光掠过她光滑的后背, 细到只手可握的腰, 眸色微深, 严肃地在旁边说:“太露了。”   他说过无数遍。   贺瓷听也听腻了,瞥他一眼, 自然而然地无视掉。   他才不肯被这么无视, 勾了她的手过去, 放在一会摸摸,一会啃啃的。贺瓷心里笑个不停, 又故意板着个脸,把手抽回来,瞪他:“你安分点。”   化妆师看得心惊胆战的,这可是寰星的总裁欸, 怎么在公众面前和在贺小姐面前完全是两幅面孔?   瞧瞧这副粘腻劲儿和一副未来的妻管严的架势!   时间差不多了,喻朝来提醒贺瓷入场。   这次的生日会好多东西都是他筹备的,贺瓷跟他一起往里走,一边笑眯眯地道谢。   喻朝笑道:“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傅今弦目光炯炯,嗤了一声。   他打了个电话,“都准备好了吗?”   宋特助:“您放心,都准备得妥妥当当的了,到时间了您吩咐一声就行。”   -   贺瓷的开场是她自己编的一支舞,又燃又辣,直接嗨翻全场。   当晚是有直播给没来的粉丝们看的,直播间涌进的粉丝数量惊人,弹幕密集到看不见字。   #贺瓷生日[心]#直接霸占住了热搜第一,无数商场的公屏上也全被粉丝承包,当天晚上不知有多少瓷娃娃在看直播,以至于连不追星的人多少都听说了“贺瓷”这个名字。   热场结束,她换上了一条白色长裙,灯光打在她身上,她悠悠步入,耀眼得如天上繁星。   她唱起了她处女座的主题曲——全场尖叫。   喻朝站在最后面看,本来以为今晚他会很平静地度过,笑着看完,笑着离开。可是当音乐响起,他的眼眶还是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这是他刚带贺瓷的时候,贺瓷接的第一部 电视剧。那时候她刚进娱乐圈,处处都依赖着他,他跟带小孩一样带她。这首歌一响起,过去种种便一一浮现在眼前。   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   她也已经从娱乐圈新人变成了拿下最佳女主角的人气女星了。   只是他不能陪在她身边了。   喻朝的后悔涌来的突然又强烈。   早知道,他便一直藏着,一直静静地待在她身边,怎么也比现在好。   他后悔了,悔不当初。   贺瓷唱完后,发现一直在一个角落里看着她的傅今弦突然消失了。她心里有点空落落的,但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想,和瓷娃娃们开始互动起来。   在生日会的尾声,贺瓷唱完最后一首歌,笑着和瓷娃娃们说:“感谢四年多以来的一路相伴与守候,谢谢。我爱你们。”   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瓷娃娃们有好多都忍不住哭出声。   “瓷瓷!我们的瓷宝!!”   “我们还会有很多个四年,永远永远地陪你!”   “我们也爱你啊啊啊——!”   灯光突然暗掉,现场突然堕入黑暗,只剩下粉丝们的手电筒的光亮。   众人:???   贺瓷也有点懵,电力设备都准备得跟妥当,怎么突然停电了。   下一秒,贺瓷所在的舞台上开始落下玫瑰花瓣。   贺瓷抬头去看,一枚花瓣正好落在她的左眼。一时间,拍照声络绎不绝地响起——画面唯美到了极点。   贺瓷轻轻拿下花瓣,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两个灯柱亮起,一柱打在贺瓷身上,一柱打在了舞台最后方。   瓷娃娃们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有人开始躁动,有人控制不住地发出尖叫声。   众人纷纷转头看向后面的灯柱。   灯光下的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西装革履,没有一丝褶皱,长身玉立,气质卓然。手捧一大束玫瑰,在对贺瓷笑。   贺瓷觉得自己的呼吸好像停止了。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向她走来的男人,她看到他的眼中,全部是她。   说实话……她现在心跳快得快跳出来了。完全没想到他会在今天来这么一出,事先他根本没让她察觉分毫,藏得可深了。哼!   喻朝看到这一幕,浅浅淡淡地提了下唇,无声地离开现场。他的口袋里有一张机票,是离开南城的机票。   生日会圆满地结束了,她的爱情也圆满地得到了。他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输给傅今弦——他的确心服口服。   瓷娃娃们的寂静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就忍不住地交头接耳起来。   “他好帅!第一次看到这么清楚的傅总!”   “我拜倒在西装裤下的大长腿了——”   “求婚吗求婚吗?我们见证了瓷瓷的第一场生日会,居然还可以见证瓷瓷被求婚?!”   “我惊喜得快晕过去了怎么办!”   贺瓷听到了。她看向傅今弦的大长腿,真的,好长。被黑色的西装裤包裹着……她的心跳愈发加快。   而那个狗男人已经拿着话筒出了声。   “说实话,从确定关系的那一天我就想着求婚,我想和你结成此生伴侣,迫不及待地,日思夜想。但是我也知道这不仅太唐突,还不够隆重,一直在想找一个特别的日子。所以就选在了今天。而且,我知道你很爱瓷娃娃,我想,能让他们也一起见证,你一定会很开心。   “瓷瓷,我很抱歉,没有早一点发现我爱你,甚至我很后悔没有早一点爱上你。明明我们相识得那么早,但是硬生生错过了那么多的时光,这注定成了无法挽回的遗憾。但接下来的时光我不会再让自己后悔,我会把握好每一天,让我的每一天都能热烈地爱你,能让你的每一天沉浸在爱意之中。   “你能不能给傅先生一个,做你先生的机会?”   贺瓷很认真地在听他说的话。每一句,都好像是世间最动听的情话。   她知道,他真的很用心。在这一天,在这个时刻,在这里,在这么多瓷娃娃的见证之下,她被求婚了。这应该是她最开心的时刻,也是她最想要的场景。她真的很感动,感动到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话音落下,他已然走至跟前,在漫天花瓣之中,单膝下跪,在全场尖叫之中,从玫瑰花中拿出一个锦盒,打开。   是“银河之心”。   贺瓷再熟悉不过。贺从敬在某次拍卖会上以1.2亿高价买下的那套钻石首饰,每一样都有,唯独缺了一枚戒指。   而这枚缺失的戒指,赫然就是他手中的这枚。   傅今弦笑:“我知道你认出来了,对,这就是银河之心。我知道伯父送了你一套首饰,唯独缺了这一枚戒指,是美中不足,也是美玉微瑕。我找了很多位世界级的私人买家打听,终于打听到了这枚戒指的下落,将它买来,用它求婚,若求婚成功,成功从伯父手中接过你,那它便有荣幸将你的幸福填满至满分,它也会见证我们今后没有半分瑕疵的爱情。贺瓷,你愿意,嫁给我吗?”   全场哗然。   有人掏出手机搜了。   关键是还真搜到了。   那枚戒指的钻石有十克拉!而且工艺极其繁琐,仅仅一枚戒指就价值高达一个亿!   这些也就算了,关键是它消失很多年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找它,包括贺从敬先生也在找,可是都没找到,却被傅今弦找到了,也不知道他背后用了多少心思。   贺瓷这是,刚被父亲宠完,就被另一个人接手继续宠了啊!   那不是戒指,那是金钱是人民币QAQ   而且……而且这个人好会说话啊啊啊!长得帅也就算了,怎么连话都那么会说!这谁遭得住啊!   开始有人起哄:“嫁给他嫁给他!”   “瓷瓷不愿意我愿意!”   “放着我来!”   贺瓷闻言,终于绷不住地笑出声,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我愿意。”   像是怕被瓷娃娃捷足先登一样,全场爆笑,要不要这么可爱!   傅今弦不常笑,即使笑也是淡笑,这时候听到她说她愿意,嘴角一咧,笑容抑制不住地不断放大,将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在她手上深深落下一吻,珍重而又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睛:“我爱你,很爱、很爱。”   贺瓷抿抿唇,掩饰娇羞到通红的脸,将他拉起来。   而他却顺势搂着她,吻了下去。   贺瓷嘴角一弯,闭上了眼。   瓷娃娃:???   现场直播吗?!   “啊啊啊——!”   “亲了亲了!他们亲了!”   “呜呜呜我举报!有人现场喂狗粮!”   “天啦噜!!这个场面我能记一辈子!”   直播间闻讯而来的人多得差点崩了,弹幕也跟着疯了,网友们疯狂地打着字。   最惹眼的一条是:“谁敢相信我亲眼见证了一场壕无人性的求婚!!!”   #贺瓷被求婚#   #一个亿的戒指了解一下#   #“不要钱”的玫瑰花雨#   成功死死地霸占住了热搜。   傅今弦扣住她的手,镜头放大——是十指紧紧相扣。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月多,正文落下帷幕,感谢支持与陪伴,比哈特~爱你们~番外明晚九点开始更新,明天见~   盛栖小姐姐的文文在这里↓专栏可见预收,非非非常好看!喜欢的宝宝求个收藏吖~   《十二分惊艳》   【高冷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文案1:   全娱乐圈都在传,宴纵与盛栖不睦。   甚至因为宴纵,盛栖一怒之下出国,一走就是五年。   ……他们没传错。   回到国内后,盛栖本想离宴纵远远的,井水不犯河水。   却不成想,回来第一夜,就不小心与他酒后失了理智。   醒来后她悔不当初,捶胸顿足,不该的、不该被他的美色和身材迷得神魂颠倒!   文案2:   当初拒绝盛栖之后的宴导,再也没能找到合适的女主。她走了多久,那部剧就拖了多久。   在一起后,盛栖还记着仇呢,不肯答应做他的女主角,宴纵怎么哄都不见她松口。   又一次提起——   盛栖还是没答,反而轻轻咬了下宴导的喉结,意料之中听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她愉悦地笑出声。最喜欢看宴导失控的样子了。   宴导不死心,“真不愿意?”   “你继续哄,我愿意了就告诉你。”   宴导咬牙,报复似的咬住她唇角。   文案3:   电影刚开拍,剧组里的人还以为他们是死对头,甚至都不敢在他们面前提起对方。   直到后来,宴导高调官宣:见到她,我仿佛见到了星河。@盛栖v   附图盛栖拿到大满贯时致谢的照片,手中捧着奖杯,看向了他,漂亮的眼眸盛满了他。他亦然。   全网瘫掉,程序员紧急加班救场,剧组所有人:......内心mmp。   *当时拒绝人拒绝得多狠,如今把人哄回来就哄得有多惨。   *宠文,1v1 第85章 番外一   生日会圆满结束, 虽然那一天不知道让多少程序员黑着脸加着班。   生日会结束没多久,贺瓷注意到傅今弦开始准备起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烟酒茶。   她一脸迟疑地问:“你这是,要开始走不良青年的路线了?”   傅今弦看她这样就知道她脑子里已经开始脑补起不知道什么东西了, 笑着把她搂怀里, “不是, 只是在准备提亲时要用到的东西。”   贺瓷原来是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看书的,闻言直接跳了起来:“什么!”   她反应太大, 傅今弦轻咳一声, 不太敢对视她,“怎、怎么了?”   “不行, 我拒绝。”   “为什么?”他把人一带,让她跌到自己怀里, 俯身去亲她, “为什么拒绝?”   “你不要美□□惑我,我, 我不吃这套。”贺瓷推开他的脸, 一副“你放弃吧我油盐不进”的模样, “进度太快了, 我没有这么快结婚的打算哦。”   从未婚少女变成已婚妇女。   想想就觉得很可怕, 她发自内心地拒绝去接受这种转变。   “这么抗拒?”傅今弦抚着她的头发,顺从地答应:“好吧, 那就慢一点。”   这么好说话呢?   贺瓷抬眼觑他。   他不紧不慢地提起另一件事:“那你陪我去见见我外祖父外祖母如何?你还没见过他们呢,是两位很和蔼的老人。”   萧老先生,萧老夫人。   贺瓷有所耳闻。最重要的是, 一说起他们,她就不由心疼傅今弦的过往。   “傅今弦,你受了好多苦。”她埋在他怀里,有些难受。   傅今弦一愣,有些哭笑不得。他的小姑娘,脑回路清奇,但是这么多年唯一不变的是对他的心疼。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亲着她的手,声音低哑,“那你以后,多宠着我点。”   这话落在耳畔,直接击鼓般击动贺瓷的心。贺瓷有些受不住,报复般地抬头咬了下他的喉结。   一道愈发低哑的声音响起:“你勾我的,这回可不能怪我。”   昨晚她被折腾了半个晚上,便怪他怪了一天,一天不想搭理他,傅今弦好不容易才哄好。她一不理他,他就跟抓心挠肺一样的慌,他可不想再体验一次,必须得把话说在前面。   贺瓷:“?”   “唔——等一下!——”   傅今弦把人压着,勾掉她的腰间的带子。   -   无论过程如何,反正贺瓷是答应了去见萧家两位老人。   其实就算傅今弦不说,她也本就有这个打算。   毕竟傅今弦都见过了她的家人……不知道几次,她早就该去拜访他的家人,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和时间。索性择日不如撞日。   她也有幸看到这个狗男人格外兴奋的一幕,他的兴奋显而易见,嘴角一直挂着笑。   贺瓷勾了下唇,随了他去。   今天她穿得尤其淑女,一条碎花连衣裙配着平底鞋,俨然一个老人家们最喜欢的乖乖女形象。   后备箱也塞得满满当当的,除了傅今弦买的礼物,她还去老爷子私库里找了点人参什么的补品一起带着。   可等到了地方,贺瓷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天呐,她在做什么,她这是要去见家长欸。   她迟疑道:“要不,下次再来吧?”   傅今弦笑:“不行,你进了虎穴狼窝,没有回头路了。”   贺瓷:“……”   “他们人很好,会很喜欢你的。”傅今弦良心发现地给她顺着毛,“这个世界上会再多两个人喜欢我们软软,多好。”   真有道理。   行叭。   贺瓷被顺得服服帖帖的。   两位老人住在山脚下的一个疗养院,这里空气好环境好,很适合养病养老。   车子一停,几个萧家的佣人过来帮忙拿东西。   傅今弦牵着贺瓷的手,温声道:“我带你进去。”   后面跟着的人看着这一幕,吃惊到说不出话来,开始怀疑起是不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小少爷还有这么柔情的一面呢?   他们在这照顾两位老人也有十几年了,从来没见过他这么温柔地对谁说过话,更别提是个年轻女人。   不过,他也的确没有带女人来过。   他们的脸色渐渐变了。看来这就是未来的傅太太了,板上钉钉的那种。   在钢筋水泥的地方住久了,路过一大片绿地,扑面而来的青草的气息浓浓的。贺瓷的心情都舒畅了许多,她想,住在这里一定会很解压。   跟着傅今弦往里走,走到一处小别墅。一处小别墅也就算了,关键是周围好像只有这个别墅。贺瓷惊讶问:“这不是疗养院吗?怎么只有一个别墅?”   “刚开始是疗养院,后来我买下来了,专门用来照顾两位老人,其它没用的建筑也都拆除了,工程进行了差不多两个月,那两个月两位老人还趁着机会去旅游了一下。”   傅今弦真的是孝顺的。   贺瓷握紧他的手,“我知道,他们对你而言很重要。”他们对傅今弦的意义,就跟贺老爷子对她的意义一样。   “是的,很重要。”他摩挲着她的手背,“可惜他们适应这里的环境了,不愿意和我一起居住,觉得这里清净。”   “那我们以后常来看看他们就好啦。”   她说的是“我们”。   傅今弦心中微动,“好。”   两位老人一大早就听说了傅今弦要带个女孩来采访他们,一边埋怨他没有提前告诉他们,让他们好有个准备,一边从早上开始准备到现在。   萧老夫人换上了许久未穿过的一件旗袍,梳了个低低的发髻,萧老先生也是,换上了一丝不苟的中山装。   见他们久久未至,老夫人有些担忧:“可别是半路上姑娘反悔了吧。”   老先生笑:“你别乱担心了,你孙子的本事你还不知道?”   也是。他要是连自己的媳妇都不会哄,那就不是他们的孙子了。   老夫人淡淡地笑起来。可心里还是不放心,索性到门口去等。   老爷子还在指挥着佣人们把东西摆好了,水果什么的都亲自查看新不新鲜。   一个佣人笑着说:“看得出来爷爷奶奶很重视。”   “那肯定的,这小子终于成家了,我们都盼了好多年了。”老爷子笑道。   从独女走后,他们老两口唯一高兴的时候便是傅谦同入狱,还有今天了。   老夫人远远地看到人,便笑了起来:“哎哟,多标志的一个姑娘哎!”   老先生兴冲冲地跟过去看,他年纪大了,眼神不好,还得眯起眼来看,看着看着便笑了:“般配,真般配。菱菱知道的话可得高兴坏了。”   贺瓷刚到门前,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便被老夫人亲热地拉过去手:“哎,你这小姑娘是怎么出落的?出落的这么水灵!”   贺瓷被这老太太给逗笑,强行打招呼,“爷爷奶奶好,我是贺瓷。”   “贺瓷?该不会是南城贺家?”   贺瓷抿嘴笑,颔首:“是的,我父亲是贺从敬。”   “哎,你这小子瞒得这么深!一点口风也不透!我们两口子隐居在这深山老林的,竟然什么都不知道。”萧老先生作势要拿拐杖打傅今弦,被老夫人拦住,“你下回再别吓着瓷瓷喽。”   傅今弦无奈地笑着。   贺瓷感觉到了两位老人对她的喜爱与善意,紧张感慢慢褪去。   老先生笑着说:“贺家好,贺家好。我与你爷爷还有好几十年的交情呢,从小一块长大的,后来家里出了事,他还帮过我。只是住的远了,联系也少了。没想到这小子能有这福气,能跟你在一起哟。”   无意中被捧高了,贺瓷有些飘飘然的害羞,“没有,没有啦~”   “来,快里面坐,别在这站着。累了吧?喜欢喝什么?有橙汁椰汁,还有你们年轻人喜欢喝的奶茶啊咖啡,都有,想喝什么跟奶奶说。”   贺瓷铁了心要做个名媛淑女,微笑着摆摆手,“白开水就好了,谢谢奶奶。”   老夫人热情得很,非要亲自去端,正好撞上刚进门的拿着礼品的佣人,“这些——”   贺瓷凑上前解释,“我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就带了些补品,都是补身体的,希望爷爷奶奶身体健康。”   这小姑娘,怎么这么会说话!有个闷葫芦孙子做对比,两位老人迅速地喜欢上了这姑娘。   “下次来别带这些了,太见外了。你人来我们就高兴。”老夫人拍拍她的手,笑得合不拢嘴。   贺瓷应归应,却没打算真这么做。带点东西多少是心意,而且能让他们开心上好久,何乐而不为呢。   他们留俩孩子吃饭,吃饭的时候贺瓷成功被拉到他们身边坐,傅今弦完全被孤立在了一边。   盛饭的时候他试图跟贺瓷诉苦:“你看,你只用了短短的时间就抢走了我的宠爱,那你得多爱我一点弥补我。”   老爷子听到了,一拐杖发过去:“你碰瓷啊?快给她盛饭,来贺瓷啊你过去坐,让他盛就行。”   贺瓷冲傅今弦得意地眨眼。   傅今弦无奈失笑。   吃完饭,贺瓷陪他们聊了会天,家长里短地聊。说起她的工作的时候,虽然知道演员这个职业可能不太受老人家的喜欢,但贺瓷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坦然回答:“我是演员。”   熟料老夫人只是俏皮地眨了眨眼:“瓷瓷好厉害!你都演过什么?来跟奶奶说,待会我要一个一个看。”   贺瓷笑眯眯地,“好呀。”   “奶奶很先进的,你不要担心奶奶落后哦,我平时还听英文歌呢。”   贺瓷夸张地“哇”了一声,“奶奶好棒!”   老先生不甘示弱:“我还听那什么,法语呢。”   贺瓷憋笑憋的肚子疼。她没想到两位老人家这么可爱。   过了会,老夫人问:“那你们有准备结婚吗?”   傅今弦和贺瓷还没回答,老先生就先制止了她,神秘兮兮地说:“现在年轻人都不喜欢太早结婚的,你别催,也别问。等他们想结婚的时候,他们自然会告诉你。要跟得上时代,知道不?”   傅今弦脸色变了变。他……跟不上时代了?   像是跟老爷子在较劲谁思想更先进似的,老夫人立马改口:“哦哦,对,对,你爷爷说得对。我不问,你们想结了再告诉奶奶,三五年……不,多久都没事儿,反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们不掺和的哦。”   贺瓷爽快应下:“好啊。”   可一瞥傅今弦,脸色却那叫一个难看。他万万也想不到,爷爷奶奶居然会倒戈成这模样。再说了,谁说年轻人都不喜欢太早结婚?他不也是年轻人吗?   贺瓷笑得眉眼弯弯。 第86章 番外二   从那天以后, 或许是怕贺瓷仗着两位老人撑腰更不想结婚了,傅今弦时不时就要跟她提一提提亲的事情。   或是委婉,或是直接。   贺瓷真的是败给他了。跟容恬出来喝下午茶的时候不免吐槽, “他真的好急哦, 像是怕我跑了一样, 各种进程快得跟闪婚没区别。”   “你这是吐槽呢,还是秀恩爱呢还是秀恩爱呢还是秀恩爱呢?”容恬觑她, 笑道:“那你不如从了他算了。你们可不是闪婚, 你们这纠缠的时间可太久了,是关系确定后才进步迅猛的。”   说得有理。   但不予接受。   “但他这样, 真的很给人安全感。”贺瓷说,“以前对他, 我总觉得飘飘的, 拿不住,握不住, 现在每天逼婚一样, 我反而觉得很有真实感, 也很有安全感。”   “那你就答应一下?”   “算了算了, 再等等。我在好莱坞拍的电影这两天陆续上映, 我得忙着营业呢。”贺瓷想了想,还是摆摆手, “你跟贺彦怎么样了?”   说起他,容恬冷笑:“他看我就是不松口,想玩奉子成婚, 还以为我不知道。”   “哦?”贺瓷挑眉,贺彦这么会玩呢,“那你要怎么做?”   “他在套上扎孔,今晚我就戳穿他。”容恬想起那个场景就忍不住笑。   这对冤家。   即使在一起了也依旧是冤家。   不过——   “你们进度这么快?”   “得了吧你,一副你们进度不快的样子。”容恬瞥她一眼,极其鄙视,“你小心他也跟你玩奉子成婚。”   贺瓷若有所思。   这的确像是那个狗男人会做出来的事,尤其他跟贺彦关系那么好,难免不会“互相学习”。   -   回到家中,傅今弦如常在客厅里,膝盖上放着个笔记本办公。他完全把贺瓷这儿当成了自己家,一点不见外。穿着家居服,自带勾引贺瓷的魅力。   贺瓷站在玄关处多看了会,傅今弦等不到她过来,抬首,招了招手:“站那里做什么?”   “没什么,我饿啦。”   她不过来,他便过去,把人抱起来,“我也饿了。”   贺瓷眨眨眼,“我真的饿了。”   “我也真的饿了。”   她终于捂住他的嘴,“算了你别说话了。”   傅今弦失笑,蹭了蹭她脸颊,“宝宝,我刚才研究了下良辰吉日,三天后就不错,我去提亲好不好?”   “不好。”贺瓷搂着他脖子,“电影要上映了,我好忙的,过段时间吧。”   又推了。   傅今弦真的是拿她没有办法。   “你是要勾死我。”他低喃,在她脖子上惩罚似的咬了一口。   贺瓷咯咯笑地躲着他。想起刚才容恬说的话,她试探道:“你这两天有没有跟贺彦联系?”   “他怎么了?”   “他可能……”贺瓷回忆了下刚才容恬说的,总结:“快当爸爸了。”   傅今弦:“……”   操。   他本来是抱着贺瓷往厨房走,突然脚下改道,去了主卧。   贺瓷:“喂,你干嘛?”   “不能让他抢先。我们要不要在他之前生一个?这样生下来她就可以做姐姐了。”   贺瓷懵了懵,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狗男人是这样的想法,又是无奈又是好笑。果然男人间的比拼总是莫名其妙的。不过这也不影响她断然拒绝:“不要!你在想什么?傅今弦,去厨房去厨房,我饿了!”   她掐了掐傅今弦的脸,傅今弦这才不情不愿地往厨房走。   贺瓷颇感兴趣地问:“你怎么这么确定是姐姐,不是哥哥?”   傅今弦:“我觉得这个结果还是挺肯定的。”   贺瓷啧了一声,又是个重女轻男的家伙。她从小到大见得多了,真是没意思。不过——“等等,谁说我要给你生孩子了?”   傅今弦低声笑了起来,“给你煮海鲜面吃好不好?”   贺瓷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好哄了,“好~”   -   晚上,贺瓷靠在他腿上刷微博,傅今弦微信找贺彦。   【fjx:你跟容恬进展得怎么样了?容恬怀孕了?】   贺彦有点懵,他这才刚刚动手,就算怀孕也没这么快啊。【你从哪听说的?假的。】   傅今弦放心了,但还是不免多问了几句。   很轻易就套出了消息,原来贺彦是想来个奉子成婚,逼着容恬结婚。傅今弦摇了摇头,优哉游哉地给他说:【你这种行为只会把容恬越推越远,瞒着她做这事,你也不怕适得其反。到时候鸡飞蛋打,你什么好处也捞不着。】   【贺彦:很有道理!那依你看,我该?】   【fjx:循序渐进,慢慢说服她,这种事情急不得。】   【贺彦:行,听你的。】   傅今弦满意了。他才不信贺彦会比他先生。   贺瓷见他那么高兴,有些不明所以地去拿他的手机,“干嘛呢。”   傅今弦顺手递给她,大大方方地任由她看。贺瓷看完,嘴角一抽:“傅今弦,你幼稚死了。”   贺瓷看着傅今弦的微信名,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眯,“傅今弦,你的微信名跟季嘉嘉的是情侣款?!”   傅今弦怔怔的:“嗯?什么?”   “一个是fjx,一个是jjj!”贺瓷说着,站了起来,叉着腰质问,“你是不是故意跟她起的情侣款?嗯?你怎么不跟我情侣款呢?”   要是容恬在这,也要“夸一句”:真是作天作地小公主,尤其是恋爱中的女人,更加无法理喻。   傅今弦揉着太阳穴,“……我没注意,随手起的。”   “那也不行!”   “那就改掉。软软说起什么好呢?”   态度太过诚恳,语气太过温柔,炸得再高的毛也难免被顺好。贺瓷轻咳一声,“你自己想。”她拿了手机转身就回房间,想躲避他的温柔攻势。   她还生气呢。还要气好久的。   傅今弦三两步跟上,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迅速改微信名,根本不给她逃离的机会,改完后放到她眼前,“改好了,软软别生气了。”   贺瓷定睛一看,太阳穴又突突跳起,“什么叫做贺软软的老公?贺软软是单身,改改改。”   傅今弦不逗她了,随手改了个句号,这个小风波算是过去。   -   贺瓷在好莱坞主要拍了两部电影,一部是盛栖主演的,一部是贺桦导演的。这回上映的电影是贺桦导演的这部。   上映那天,热搜直接包圆了五六个。   这还只是在国内的热度。   要知道,她合作的这几部都是大片,班底好得惊人,男女主演都不是什么一般的小人物,在国际上声名斐然。   贺瓷一直关注着电影数据,一天过去,忙得不亦乐乎,还嫌傅今弦太影响她,把他赶回去他自己的房子。   凌晨一点,伍希突然打来电话:“贺瓷,你火了!你火了!”   贺瓷:“?”   伍希难掩激动,声音高得快破了:“你的热度疯狂上涨,不是国内,是国际!”   贺瓷:“伍希姐你别着急,慢慢说。”   伍希挂断电话,直接把一份数据发了过来。   数据复杂,无数线条,无数分析和总和,贺瓷看不太懂,她唯一知道的是,她演的这个女配,好像很成功。   -   伍希的手段过人,没有半点耽搁直接开始宣传。并且她也打定主意,要趁着这次这股东风把贺瓷送上国际。   贺瓷好不容易清闲了一点点的日程表只用了两个小时就排的满满当当。她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甚至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脑子一嗡,赶紧起身去收拾行李。   上飞机之前,她终于想起来给傅今弦发微信:临时出差!很快就回来[笔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