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朝暮最相思》 作者:沈庭梧   文案:   某天,乔安暮与乔父通电话,想起还没跟他提起过某人,便随口问:“爸,你记不记得沈氏集团的小少爷?”   女儿难得与他提起一个人,乔父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突然一拍大腿:“哦,你说沈家那个小痞子啊?”   乔安暮:“……”   ※   与某人确定关系了,沈阔决定大方通报家里。   他首先想到了老爷子:“爷爷,我有女朋友了,她姓乔,叫乔安暮,改天带回来给您瞧瞧!?”   老爷子一听家中最叛逆的孙子终于要收心了,大喜过望,可仔细一想,这名字有点耳熟啊,良久他终于想起来:“你说那个小瞎子啊!”   沈阔:“……”   ※   沈阔:听说你爸叫我小痞子?   乔安暮:你听错了。   乔安暮:听说你爷爷喊我小瞎子?   沈阔:你绝对听错了!   食用指南:   1.1V1,HE,苏文,日常撒狗血,不喜可直接绕道,不用告诉我,感谢;   2.内容纯属作者胡编乱造,非专业人士,谢绝考据,谢绝扒榜,人参公鸡会反弹;   一句话简介:沉稳小瞎子vs暴跳小痞子   内容标签:青梅竹马 娱乐圈 业界精英 甜文   主角:乔安暮 ┃ 配角:沈阔,徐归远,陆知希 ┃ 其它: ============== 第01章   乔安暮又接到了陌生电话,这次是个中年妇女。   似乎笃定乔安暮知道她的来意,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乔小姐,我看了你的个人资料,对你十分感兴趣。如果可以,晚上能否出来见一面,我跟你说一下我儿子的情况。”   如果换做一般人,可能会抓狂,甚至对着来人一顿臭骂,但乔安暮早已见怪不怪,不慌不忙地回道:“抱歉,我不感兴趣。”   “推销电话?”坐在她对面,撇下助理来见她的陆知希陆大演员抿了口咖啡,饶有兴致地问她。   “算是吧。”乔安暮把手机关机收好,“不过不是推销产品,而是人。”   陆知希眉头一挑,乔安暮神色自若:“换句好听点的话说,就是想找我做她儿媳妇。”   陆知希一口咖啡直接喷了出来,“儿……儿媳!?我没听错吧?”   意料之中的惊讶,乔安暮耸耸肩,“没有,就是你听到的那样。”   陆知希好不容易才把心中的震惊给压下去,激动地问她:“谁?长得怎么样?家世如何?人品还好吗?你见过他了没有?”   一连串问话炮语连珠般砸了过来,乔安暮不由地揉了揉眉心,“陆大小姐,你没听到我刚刚说不感兴趣?”   陆知希撇了撇嘴,“谁知道你啊,你都这么久没联系我了,难保你不会真的桃花盛开了。”   继而话锋一转: “不过话说回来,谁这么关心你的终身大事,还特地打电话推销到你面前来?”   “不会……是你父亲那些露水红颜吧?”   听到陆知希提到乔父,乔安暮眼眸微闪了一下,淡淡道:“不是,都是些不认识的人。”   陆知希不免有些诧异,就听到她颇为无奈地说: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又是从哪里得知我的联系方式的。”   陆知希从她话中听出了几分不对,也不再开玩笑,一本正经地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乔安暮让店员倒了杯温水过来,慢悠悠地喝了两口,才把自己这几天的遭遇告诉她。   大概从前天开始,她就一直收到各种为她介绍相亲对象的陌生电话,千奇百怪的人都有,每一个都知道她的基本信息,甚至连她在市中心有间咖啡馆和小平房都知道。   除了……   她也不是没有查过原因,只是都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事情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迄今为止,她已经接到二十几起陌生电话了,差不多要被烦的没脾气了。   “刚刚是第二十五个。”乔安暮感到有些无力。   陆知希目瞪口呆:“你丫不会被人盯上了吧?”   “又或者是某个嫉妒你的情敌故意搞出来的恶作剧?”   “或许吧。”乔安暮心中也有这个疑问,不过没有证据之前,她也不好妄下定论。   陆知希平时很忙,来见她一次不容易,她不想因为这个破坏了见面的心情,忙扯开话题:“对了,你怎么会来我这儿?你经纪人没有给你安排通告?”   说到这个,陆知希就有些沮丧,“你觉得可能吗?他要不给我排通告,我都要怀疑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儿出来了。”   “都怪我当年年少轻狂,好端端非要进什么娱乐圈。要是老老实实在家当个小公主,现在该有多安逸!”   乔安暮失笑,以她的家世的确可以窝在家里当个安逸的小公主。   “你如果后悔,现在回去也还不晚。”她很没良心地提醒道。   引来陆知希的一阵嗤笑:“现在算了吧,我可不想我这么多年的努力通通白费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件事儿想跟你说。”   乔安暮疑惑:“什么?”   陆知希坐直了身,“前段时间我不是跟我哥说了你眼睛的事儿?他知道后找他那群朋友打听过了,说最近有个著名的美国眼科专家要到中国来为某个集团的高管做手术。期间会在我们市的机场转机,停留一段时间。”   四年前,她因为一场车祸,查出青光眼,渐渐失去了光明。   乔安暮面色如常,没有半点波澜,只是静静地等待她的下文。   陆知希静静地看了她两眼,才接着往下说:“我哥的意思是想让我带你去见见他!”   料定乔安暮会拒绝似得,赶紧说:“他这个人是专门做眼科疾病研究的,治愈过很多患有各种眼疾的患者,手里握着最新的医疗信息,对你肯定会有帮助。”   乔安暮没有回答,只是自然放在桌上的五指,以极缓慢的速度,收成拳,而后又慢慢松开了。   “不了,我这样就挺好的。”良久,她抬头轻声说道,眼神空洞,完美地掩盖了她的情绪。   “真的挺好的,我也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她又重复了一句。   “你好什么好!一人一狗到哪儿都是风景吗?”陆知希为她的自暴自弃感到生气,“安安,我知道你很累了,想过安稳平静的生活,可是你真的甘心就这么放弃了吗?”   “你难道就不想再看看这个多彩的世界,再看看我,看看那些你爱的和爱你的人吗?”   乔安暮依然无动于衷,但陆知希从她相互摩挲的拇指看出,她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了。   试问,谁又会真的愿意一辈子在黑暗中度过呢。   她再接再厉:“你是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但如果能锦上添花,不是更好吗?”   见她还不答应,陆知希只能闭了闭眼,使出了杀手锏,“你难道想别人一辈子都带着异样的眼光看你吗!”   曾经是你是那么的优秀和骄傲,不愿别人有一丝地看低你。   “知希,我……”   她想告诉陆知希,她不是不在乎,也不是不想治好眼睛,只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该做的努力她都做过了,她的眼睛却还没有一点起色。   她有些疲倦了,不想再忍受一次次的失败和落寞了。   然而,还没等她把心里话说出口,陆知希的手机就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该死的!谁这么没眼色!”陆知希低咒了一声,不耐烦地接起来,“喂……有什么事待会再说,老娘正在跟朋友讨论生死攸关的大事。”   是她的经纪人白振旭,说完她啪地一声就要挂,电话那头传来经纪人很受伤的声音:“别啊,我的小祖宗,你杂志拍了一半就溜没影儿了,打你电话也不接,全组的人都在找你。你在外面是不知道我被人骂成什么样儿了。你快点回来吧,你再不回来,我都要丢饭碗了。算我求你了,小祖宗。”   陆知希想到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还跟小姑娘一样撒娇,就是一阵恶寒,“闭嘴,我待会就回去。”   警告道:“不许再打电话催我,再催我直接罢工!”   “好好好,只要你肯回来,说什么都行。”   这还差不多!   挂断电话,陆知希再看向乔安暮,她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不由地有些气愤,却又无可奈何:“反正我不管,这事就这么决定了,等我问清楚我哥时间,就让人来接你。这几天把你的病历本和检查单什么的都先找出来,到时候一起带过去。”   不给她任何推迟或拒绝的机会,直接拿起桌上的鸭舌帽、墨镜、口罩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又想到什么,重新折了回来,拿出一张电话卡,塞到她手中:“你被人骚扰的事儿我待会让经纪人帮忙查查谁在背后搞鬼。这个新电话卡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你先用着。”   “换好响一下我手机。我走了,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   乔安暮望着她声音的方向欲言又止,陆知希摆摆手:“你眼睛不方便,就不用送我了,省得引人注目。”   随着她的离开,门口风铃叮铃铃响了几声,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乔安暮轻叹了一声,收回空洞的视线,转身回了职员休息的后院。   今天是周五,咖啡厅生意萧条,照例五点打烊。   乔安暮还约了主治医生谈话,进去与店员闲谈了几句,就拿着病历本儿,牵着她的拉布拉多导盲犬新雪出了门。   市中心医院离咖啡厅有半个小时的车程,的士司机是她一早就约好的,如往常般在马路对面等她,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她才刚踏出店门,天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且有愈下愈大的趋势。   乔安暮皱了皱眉,现在是九月,深秋,不算太冷,却也不热,雨滴溅到身上,还能感觉到凉飕飕的。   她拢了拢身上的妮子外套,脚下的新雪突然有点躁动不安,她发了几次指令,它还一直蹲在原地不动。   乔安暮有些着急,幸好她跟的士司机和主治医师都认识,她拿出手机,准备拨通司机电话,告诉他,雨势太大,新雪情绪不稳,去医院的行程就此作罢。   只是还没等她按上快捷拨号键,耳边就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她眼睛几近失明,听力比一般人灵敏。   她听到这脚步声伴随着来人沉重的呼吸声,正慢慢向她逼近…… 第02章   连日来的陌生电话,让她心生警惕,然而还未等她做出任何反应,脚步声就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停住了。   “能把伞借我吗?”一个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突兀地说道。   原来只是借伞,乔安暮放松下来。   她自认记忆力不错,尤其是失明的这几年,听过一遍的声音,基本能记住,并且准确无误地辨认出来。   但,这声音对她来说太过陌生,陌生到她搜刮完近十年的记忆,也找不出能够与之匹配的人。   她很快做出了判断,这是一个纯粹因为下雨而陷入困境的陌生人,兴许正忙着赶赴一个决定他命运的重要场合,不得已才向她求助。   店里还有备用伞,且她已经决定取消去医院的行程,仅仅犹豫了两秒,就把伞递了过去。   “谢谢。”男人接过伞,迈着沉重的步子转身离开。   乔安暮笑着摇了摇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单纯觉得这件事有点新奇,打算待会儿回店里跟职员们分享。   谁知还没走几步,就有重物倒地的声音传了过来,夹杂着一两句议论声。   “他怎么晕倒了?要不要打电话叫救护车?”   “别管,你没看到他身上有伤?还穿着一身黑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   “别可是了,赶紧回家,待会功课做不完,又该挨骂了。”   “好吧……”   是两个稚嫩的女声,应该是附近学校的中学生。   乔安暮还在迟疑,原本躁动不安的新雪,却直接把她带到了那人面前。   ……   当乔安暮艰难地把晕倒在路边的男人带回店里,店里的两个职员都用一种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她,“老大,这是……?”   兼职生叶贝贝首先开口,指着她肩上的男人,嘴巴惊讶的能塞下一颗鸭蛋。   眼睛不便,且久未干重活,仅仅把男人从店门口搀扶进来,就已经把乔安暮累得气喘吁吁。   听到店里还有人在,她总算松了口气:“过来搭把手。”   叶贝贝跟旁边的咖啡师甄智杨对视了一眼,这才如梦初醒般跑过去帮忙把人搀进了里头的休息室。   “老大,这是你朋友啊?怎么被人打成这样?”   叶贝贝看到床上鼻青脸肿,一身劲装的男人,忍不住问。   老大怎么会有个像□□的朋友?   乔安暮弯腰喘了两口气,“不是,只是在我们店门口晕倒了。”   不是啊……   叶贝贝艰难地咽了几口口水,强忍着才没把“老大你胆子真大,随随便便就敢把个陌生人带进来。”这话给说出来。   “他怎么样?”乔安暮缓和过来,问一直没开口的甄智杨。   甄智杨摇头,把自己目前的发现告诉乔安暮:“手臂、肩膀、额头、脖子都有伤,后脑勺好像还受过重击……应该是刚刚跟人打过架。”   哪里止打架这么简单,简直就像在修罗场跟人进行了一场生死搏斗!   叶贝贝不禁腹诽。   乔安暮听后也陷入了沉思,也难怪那两个学生对他见死不救,这一身的伤绝对不是单纯的打架斗殴能够弄出来的。   良久,她有了决定,“还是送医院吧。”   甄智杨点点头,店里除了他都是女孩,店长眼睛还不方便,且他们都没有学过任何专业救护知识,这人扛得住还好,要是扛不住,突然在他们店里发生意外,他们到时候解释起来也麻烦。   “贝贝你去叫车,我背他到外面。”他当机立断吩咐道。   叶贝贝还是大学在读的小女生,之前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要不是带他进来的人是乔安暮,她可能也会跟大多数人一样,对这种疑似□□份子的人敬而远之。   如今听到乔安暮说要把人送走,她隐隐有些高兴,应的飞快:“好,我这就去!”   走的太急,刚到门口,就跟店门口的一个人撞了个正着,她连忙给人道歉:“对不起,对不……徐医生?”   结果一抬头,发现来人竟是乔安暮的主治医师徐归远。   他穿着米白色的毛衣,黑色休闲裤,手里拿着把还在滴水的折叠伞,眉目如画,全身上下透着一股温润如玉的气息。   叶贝贝几乎看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连说话都带着几分紧张:“徐、徐医生,您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们店长。”徐归远言简意赅地说道,店旁挂有装伞的塑料袋,他随手抽了一个出来,把卷好的伞放了进去。   叶贝贝看到他连装个伞动作都是这么优雅,不自觉地红了脸,半响才愣头愣脑地点头,“在、在……我们店长她还在。”   忽然想起什么,她猛地一拍脑袋,也顾不得花痴了,拽住徐归远就往里边跑:“我们店里有人晕倒了,我正要叫车送他去医院……你快进来帮忙看看。”   徐归远听到“晕倒”这个词,下意识就想到了乔安暮,心口猛然一紧,“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突然晕倒?”   咖啡厅里都有什么人他最清楚不过了,除了乔安暮之外,几乎都身体健康。   “应该是被人打晕的……”叶贝贝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漫不经心地应道。   徐归远眸光一沉,挣脱开叶贝贝的手,步履如飞地冲进了内院。   叶贝贝不明所以地咦了一声,奇怪地嘀咕:“难不成徐医生认识那个‘□□’?”   乔安暮刚帮着甄智杨把人给背起来,打算去牵新雪跟着一起出门,就听到了一句着急的喊声:“安暮!”   声音很熟悉,却也很陌生……   因为她所认识的徐归远,无论做什么都是胸有成竹,从容不迫的,从未见他为了什么事儿这么着急过。   “徐师兄?”她有些不确定。   “你没事吧?!”徐归远快步走近乔安暮,将她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伤到哪儿了?”   他太过着急,连旁边站了人都毫不察觉。   乔安暮被他一进来就抓着询问有没事的行为感到困惑,“徐师兄?你怎么了?”   一旁驮着人正要出门的甄智杨这时发现了徐归远,如同见到了救星:“徐医生,你来就太好了。快帮我看看我背上这个人伤得重不重?!”   久久没得到徐归远的回答,他又喊了一句:“徐医生?”   徐归远这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叶贝贝说的人并不是乔安暮,而是男职员背上的这个陌生男人,顿时松了口气。   “你到约好的时间也没过来,打你电话也关机,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所以就过来看看。”他放开乔安暮的手,欲盖弥彰地解释道。   幸好乔安暮并没有听出来,反倒一脸歉意:“不好意思师兄,我见雨势太大,新雪也不愿意出门,就打算改天再去。忘记打电话告诉你,我很抱歉。”   她摸了一下口袋里的手机,想起了什么,说:“因为最近出了点状况,所以把手机关机了。”   徐归远摇摇头,“你没事就好。”没有深究她所说的状况,把目光转移到了“病人”身上。   甄智杨把人平放下来,叶贝贝这时也进来了,看到徐归远认真工作的模样,又是一阵心神向往,悄悄拉过乔安暮问:“老大,你跟徐医生关系好,知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徐归远喜欢的女生?大概是跟他一样优秀自信,能力出众的吧。   乔安暮摇了摇头,“你对他有兴趣?”   叶贝贝点头又摇头,“确实有那么一点点。不过……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徐医生。像徐医生这样优秀的好男人,应该找个聪慧漂亮又能干女孩儿。我嘛,还差那么一丢丢。”   乔安暮失笑,与她说:“你也不差。”   叶贝贝吐了吐舌头。   一番检查过后,徐归远抬起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他脑部受到重击,陷入了重度昏迷之中……具体伤得怎么样,要去医院做了全身检查才知道。”   他看向乔安暮:“不过安暮,他是你的……?”   乔安暮还没开口,一旁的叶贝贝就抢着说:“我们老大不认识他,只是见他倒在我们店门口,就把他带进来了!”   徐归远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安静躺在他面前的男人,“送医院吧,我待会也正好要回去值班。”   这种情况确实去医院比较保险,乔安暮嗯了一声。   甄智杨便又辛辛苦苦地把人给背起来,折腾到出租车上去。   “徐师兄,”乔安暮叫住要走的徐归远,“今天谢谢你。”   “不用跟我客气,何况,”他别有意味地往车里瞄了一眼,“真正该谢我的人也不是你。” 第03章   袁浩白在歌厅与哥几个喝酒,突然接到医院护士打来,声称他朋友伤重住院,让他过来缴费的电话时,还觉得有些奇怪。   住院应该找家属,找他这个朋友算什么!   “抱歉啊,我没什么病重的朋友,麻烦你找别人去,我这里很忙,再见!”   他朋友遍布四海,要是每个人生点小病就来找他,他就是有再多的家财也要被败光。   他默默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而电话那头却传来小护士略微疑惑的声音:“可是沈先生说……”   袁浩白听到“沈先生”这三个字,瞳孔下意识地一缩,把刚要放下去的手机凑回耳旁:“你刚刚……说谁?”   小护士很奇怪,“沈阔沈先生啊。”   那小子竟然又跟人打架了!   袁浩白觉得自己的头在隐隐作痛,以一种无可言说又极为迅猛的速度。   而始作俑者此刻正坐在病床上,悠闲自在地享受着小护士为他点回来的外卖。   “沈先生,你的头真没什么事?要不要再去做个CT检查一下?”   小护士秉承着对病人负责任的态度,问床上的沈阔。   刚刚给他量血压似乎有点儿低,他又确实伤不轻,要是真出点什么事儿,他们医院也不好跟家属交代。   沈阔似乎知道小护士心里想些什么,闻言停下吃饭的动作,抬起头,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有点疼,但还不至于脑震荡。   “不用。”他淡淡地说。   小护士抿了抿唇,又问:“那您的胳膊呢,需不需要送您去骨科检查一下?”   沈阔转了转他缠着纱布的右臂,显然并没有骨折,摇头:“不必。”   小护士笑了笑,再问:“那您脖子上的伤是否需要上药?”   沈阔摸了摸自己被人掐过的地方,破了点儿皮,应该还有些淤青,却还是再次摇头:“谢谢。”   这回小护士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皮笑肉不笑地指了指医疗推车上的两个吊瓶:“那这医生开的药呢,要不要帮您继续打完?”   刚刚他一醒来没经医生同意,就拔了手上的针管,委实把她们吓了一跳。   沈阔盯着那透明药瓶,瞳眸微微缩一下,“不了,谢谢。”   小护士的脸彻底黑了,“既然沈先生自己说不用,那我们也没办法。但如果您因为这个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是您家属不讲理问起来……”   她抛给沈阔一个“你自己懂”的眼神,就推着小推车出了病房,途中遇到相邻病房的同事,她再也压不住心中的火气,与同事抱怨道:“这都什么人啊!检查不做,药也不打,连伤口也不肯包扎,既然这样,还来我们医院干什么!”   同事瞄了眼她刚刚所在的病房,“你说徐医生送来的那位病患?”   “可不是,我在医院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么任性妄为的病人!要不是他是徐医生的朋友,我才懒得管他死活!”   同事投给她个安慰的眼神,拉过她悄悄说:“刚才我看徐医生送他进来时的表情,估摸着跟他关系也不是特别好。”   “我猜也是!”小护士深有同感,“像徐医生这么谦和有礼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难伺候的朋友!”   同事给了她个“你知道就好”的眼神,转身去忙自己的事儿了。   袁浩白一进门,正好听到了小护士吐槽病患的这一番话,用脚趾头想想他都知道她们说的人是谁。   这下头更疼了,沈阔啊沈阔,你可真是去哪儿都腥风血雨!   “怎么才来?”袁浩白刚走进病房,就听到沈阔的抱怨声,气的差点直接把车钥匙砸他身上。   要不是看见他头上和手臂都缠了纱布,他真恨不得过去给他一拳!   “大少爷,我在歌厅跟朋友喝酒,一接到电话就马不停蹄地过来了。一个小时的车程,我只用了半小时,你还敢嫌我慢?”   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单刀直入:“说吧,怎么又跟人打架了?还被打成……”   他指着他的脸,不忍直视的啧了两声,“这副鬼样子。”   两人虽然谈不上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朋友,却也有着十几年的交情,这家伙的性格他很了解,简单粗暴是简单粗暴,但做出的事都是有理由的。   沈阔把吃完的外卖盒递了过去,“口渴,给我倒杯水。”   袁浩白无比想把外卖盒扔他脸上,看到他伤痕累累的样子,还是忍了:“有手有脚自己倒!”   “胳膊扭了。”沈阔扬了扬自己受伤的胳膊。   “还有一只!”袁浩白并不中他的圈套,他们都对彼此太过了解,沈阔的一点小心思,根本就瞒不过他。   沈阔觉得有时候有个太了解自己的朋友,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认命地自己从病床上爬起来,艰难地用那只没受伤的左手给自己倒水喝。   袁浩白看到他那副风一吹就要倒的模样,到底没狠下心,“滚回去。”   瞄到沈阔眼里闪过的亮光,他及时警告道:“老子是看在你半死不活的份上,别太感动,反正没有下次。”   沈阔挑了眉笑,端起他倒的水,吹了几下,一口干下,“再来一杯。”   “沈阔,我告诉你,别得寸进尺!”袁大少爷要发飙了。   “饭菜太咸。”沈阔指着被他扔到垃、圾桶的外卖盒,轻声说道。   “饭菜太咸关老子什么事儿。”袁浩白并不受他蛊惑,把他手里的一次性杯子拿过来,捏瘪直接扔到垃圾桶里。   “快老实招供,你到底因为什么又跟人打架?!半年前你还信誓旦旦地答应我,答应你爸,这辈子再也不打架了,这才几天的功夫,你就变卦了?!”   沈少爷有点低落地看了眼被他扔进垃圾桶的塑料杯,重新把身上的被子盖好,才缓缓说:“下雨了,我跟一个女人借了把伞……”   他回忆起那个女人,穿着灰色呢子大衣,手里牵着一条狗,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孤寂和落寞……他还以为她要下雨天出去遛狗,后来看到狗身上穿的衣服,才发现并不是。   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朝她走过去,并说出那样一句一听就很荒唐的话来。   原以为她会想也不想就拒绝,却没想,她出人意料地把仅有的一把伞给了他。   真是个有趣的女人,准确的说,应该是有趣的小瞎子……只可惜,雨太大,他又刚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搏斗,意识和视线都不大好,没怎么看清她的长相。   袁浩白看他脸上莫名其妙出现遗憾的表情,那股气又上来了,“我说,我问的是你怎么又跟人打架,谁问你有没有跟女人借伞!”   沈阔“哦”了一声,终于收回思绪,徐徐说:“我就看到几个不长眼的小流氓,把一女中学生困到巷子里,看不过去就稍微帮了下忙。”   袁浩白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稍微……帮了一下忙?”   上下扫了他一圈,一脸“你可以的”的表情讽刺道:“你可真行啊,稍微帮了一下忙就把自己折腾成半条命!”   沈阔往自己身上瞧了一眼,显然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只是简单被人揍了几拳。”   袁浩白无话可说了,“然后呢,女中学生救下来没有?”   如果被打成这样,人还没救下来,那得多憋屈。   “救下了,其他人都被我送公安局了。”   这还差不多,只是……   “所以现在问题来了,”袁浩白给自己倒了杯水,“不可否认,你见义勇为的行为十分让人感动,但是……”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沈阔,“你想好要怎样跟你家里人交代了吗?”   “我好心地提醒你,你来的这家医院,你老爸有股份在。”   言下之意是,沈家人很快会知道。 第04章   乔安暮让人帮忙把新手机卡换好,把原有的号码都储成快捷拨号的形式,这才慢条斯理地收拾好东西回了家。   家离咖啡厅并不远,这是一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路,即便没有新雪引导,她也有足够的自信能够走回来。   房子旁边卖水果的阿姨,看到她回来,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小安回来了?今天好像比往常晚了半个小时。”   这一带是老式住宅区,与繁华地段的咖啡厅差别很大,那边除了商场就是商店,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很是喧闹。   而这里相对安静,住户几乎都是住了十几年甚至更长时间的人,对彼此都很熟悉。   乔安暮是在四年前搬进来的,期间并没有长时间离开过这里,也算是老住户了。   周围的人都知道她看不见,见她路过都会率先开口跟她打招呼。   她当初选择这里,也正是因为这里的人都很淳朴,充满善意,让她有一种自己生活军区大院的感觉,温暖且温馨。   “路上有点滑,走的慢了些。”乔安暮微笑着回道,“您水果都卖完了吗?”   “这下雨天路不好走,你自己一个人可得当心着点儿。”阿姨是个老实人,生了两个儿子,没有女儿,见到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女孩,都会忍不住多说两句。   特别是像乔安暮这样让人心疼的,“天越来越冷了,好多人都不喜欢吃冷的。这不才卖了一半儿,索性我也不靠这个吃饭,留着明天再卖吧。”   乔安暮轻轻地笑,往她店门口的方向走了过去,“还有青提吗?我要一斤。”   阿姨说:“有,不过不大新鲜。你不如买青枣吧,今天刚到的,我记得你也爱吃。”   她卖东西也是有原则的,一般不会坑熟人。   “好,那就要青枣。”   阿姨笑眯眯地给她装了,称足了斤两后,又往里头加了一小串紫葡萄。   乔安暮付了钱,提到东西的时候,掂量着好像超过重量了,笑着说:“谢谢阿姨。”   他们如果要想骗一个眼睛不大好的人,其实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不过每次,他们都称足了重量给她,这是一种善意,乔安暮能感觉得出,所以她每次路过,都会买点东西回去。   吃饭、洗澡、再把房间和新雪收拾好,这一天总算圆满过完了。   回到房间,打开收音机播放音乐,然后拿了本书,上床盖好被子,用手慢慢感知上面的内容。   “看”到一半,她才想起来,她还没有给陆知希打电话,忙摸起床头的手机,拨通了陆知希的电话。   响了两声之后,被人接了起来,“安安,是你吗?”   周围的声音有点嘈杂,很像是在歌厅这种地方。   “是我。一直忙到现在才想起给你打个电话。”   “忙?忙什么?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你得去医院复检?往往这种时候你家徐师兄不都会帮你把什么事情都办的妥妥帖帖的,你还有什么事儿忙?”她声音里带了几分揶揄。   的确也是因为听乔安暮提过很多次徐归远了,说他怎么怎么帮她忙,说她又欠了他多少,反正每次说起这位徐医生,乔安暮都会用一种亏欠又无奈的语气。   只是她行程太忙,一直未曾见到这位徐师兄的庐山真面目。   “你别打趣我了。我们真的只是医生跟患者之间的关系,他对我最多也只是出于师兄对师妹的照顾……”乔安暮不厌其烦地解释。   可陆知希哪里会信,“行了,他对你如何,你对他又如何,我心里清楚着呢。你没必要跟我解释。”   乔安暮有些无力,“那没什么事,我就是告诉你一声,我电话号码换好了。你应该也在忙,有时间再聊。”   “通告都赶完了,我就跟几个圈内的朋友出来聚聚,也没什么好忙的。”陆知希估计喝了点酒,声音听起来有些晃晃悠悠,“虽说是朋友,但难免有些利益纠葛,很多时候也聊不到一块去。还不如跟你说话来的自在。”   “你喝酒了?”乔安暮皱了眉,据她所知,陆知希的酒量并不是很好。   “喝了两杯,没事儿,经纪人在外面呢。”陆知希显然并不在意,“对了,你的事我帮你查了,是个叫什么泽的人,把你的信息发到婚恋论坛上去了,这些天你接到的那些陌生电话,估摸着就是从那里来的。”   婚恋网?什么泽?   乔安暮脑海中浮现出一张脸来,他还真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荒唐事都做得出来。   隐约听到有人在喊陆知希,她跟乔安暮说了句:“她们叫我了,先不跟你说了,改天再聊。”后,就挂断了电话。   乔安暮没了“看”书的心情,放下手机,躺在床上,开始想这几年发生的事。   她母亲因为她父亲婚内出轨跟他离了婚,她在去民政局阻止他们离婚的路上出了车祸,撞到了眼部神经,加上她体内本身就有青光眼的因子在,不久便失明了。   原以为这样父母至少会看在她的面子上,放弃这个想法,却没想到他们分开的决心,远远比她想象中更加坚定。   可能当一段感情真的走到了尽头,别人就算做太多,也一样无济于事吧。   她被判给了父亲,却不想再待在那个支离破碎的家里,从那里搬了出来,选择一个人独自生活。   如果猜得没错,陆知希所说的这个什么泽,应该就是她父亲当初出轨对象的儿子林泽,因为他母亲一直没跟乔安暮的父亲领证,他名不正言不顺。   他之前其实也来找过乔安暮几次,目的是让她帮忙劝乔父跟她母亲结婚,说什么乔父年龄也大了,你又时常不在家,他需要个人照顾芸芸……总之就是一片肺腑,真心实意为她好的样子。   乔安暮听了只是一笑置之,并没有理会,他当时也仅仅觉得遗憾,没有多说什么。   但今天看来,他并非仅仅遗憾而已,而是依旧很想成为乔家人……   想到这儿,乔安暮拨通了久未拨通过的电话,“爸。”   乔父正在开车,接到乔安暮的电话显得有些意外:“安暮?”   “是我。”她走到窗边,任由纱窗透进来的冷风刮着脸颊,“最近身体还好吗?”   “我都挺好的。”乔父放慢了车速,“自从上次你告诉我,人不能总窝在办公室,得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后,我有事没事儿就会到附近的公园溜上几圈。现在连腰疼的毛病也少犯了。”   说完了自己,乔父忍不住问起了女儿,“你呢,一个人在外面还好吗?平时有人照顾你吗?”   “我也挺好的。”乔安暮轻轻地答,感觉脸上吹的有些冷,怕冻到了第二天起来感冒,她把玻璃窗关了起来,“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每天生活很规律,没有什么变数,这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   不过今天似乎遇到了一件,但那也只是小小的插曲。   乔父听到她这么说,稍微放了心:“那就好,你一个女孩家独自在外要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打电话跟爸爸说,爸爸会让人给你送过去……”   他说着稍微停顿了一下,“无论你回不回来,我也一样是你爸爸,这里也永远是你家。”   乔安暮笑了笑,“你跟林阿姨……还好吗?”   “怎么突然问起她?”乔父显然有些诧异,却还是耐心地跟女儿说:“她还跟以前一样,偶尔会来家里吃饭,帮忙照顾一下我的生活起居。”   “安暮,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不然以她的性格,应该不会主动提起林静……   “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听到电话那头有汽车的喇叭声传来,猜测他应该还在回家的路上,“爸,您专心开车,我有点累,先睡了。”   乔安暮的身体乔父是知道的,现在也确实不早了,忙应:“好,那你早点休息。有时间就回来看看爸爸,爸爸很想你。晚安。”   挂了电话,乔安暮握着有些发烫的手机,呆站了好一会儿,才回床上躺下。   想睡,却睡不着了…… 第05章   “乔小姐,你昨晚是不是没有睡好?眼压又高了。”   市中心医院,徐归远的小助理为乔安暮做完检查,叹了口气说道。   “一会儿徐医生看到,又该说你了。”   少则三天,多则一个月,她一定会来眼科复检,这里的人几乎都认识她。   尤其是知道她跟徐归远是同校师兄妹,两人关系还不错之后,对她颇为照顾。   昨天她确实没睡好,而且临睡前又喝了点水,眼压高也在意料之中。   她对小助理做了个嘘的手势,“别告诉他。”   不然又得挨他好一通唠叨。   小助理摇摇头,公事公办道:“这可不行。我如实汇报你的情况,徐医生才能对你的病情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还真是一点人情都不讲……乔安暮有点儿低落。   果然被小助理料中,徐归远一看到报告单上的内容,薄唇就抿成了一条线,“安暮,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听我话,按时吃药?”   眼压非但没有降低,反而比上次检查还高,再这么下去,她可能真要一辈子当瞎子了。   乔安暮自知理亏,却还是轻声解释道:“昨天淋了点雨,怕感冒就多喝了点水。”   青光眼的病人要避免大量饮水,否则会造成眼压升高,加重病情。   但乔安暮是为了怕感冒才喝这么多水,也算情有可原。   徐归远总算没再计较,反倒一脸关切地问她:“怎么会突然淋雨?店里没有备用伞吗?”   他想到乔安暮出来送他的时候,手中是有伞的,那就是在那之前了?   乔安暮想到原因,嘴角难得浮起一丝笑容,“没什么,只是个意外。”   一个有点儿新奇的意外……   徐归远有些自责,也怪他昨天去到没留意,连她淋了雨都不知道。   “我先给你开点维生素B和抗病、毒的消炎药,一会儿打完了再回去。”   他低头说道,修长好看的手指在电脑上勾选了一串药物清单打出来,站起身道:“走吧,我带你去缴费。”   乔安暮连忙摇头:“不用了师兄,我认得路,你还有别的病人要看,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她刚刚还听到小助理跟她抱怨上午的病人太多,可能要忙到一两点才能下班。   她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了别的病人看诊,再说她也不是第一次来这家医院,哪个科室在哪里,她基本都熟悉,缴个费对她来说是小事儿。   “安暮,我说过,你不用跟我客气。”   “况且你是我的病人,我理应对你负责到底。”徐归远招手让小助理过来,“你让其他病人先等一下,我带安暮去缴费。”   小助理看了乔安暮一眼,然后笑着说:“我知道了,您安心去吧,这边我会帮忙看着。”   亲眼看着护士把吊瓶取来,领乔安暮到一个安静的病房,把吊瓶吊好,亲手给她插上针管后,他才不紧不慢地回了诊室。   有新来的不明白二人关系的护士,看到科室主任徐归远亲自领病人缴费,还细心体贴地为她插上针头,眼都看直了,急忙拉了护士长询问原因,“护士长,里边的那位乔小姐跟我们徐主任是什么关系?我来这多天,还从没见过徐主任对哪个病人这么上心……”   护士长嫌她多嘴,“管这么多干什么,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新护士有些沮丧,又去问与她关系好,来的比较久的护士,这回总算得到了答案,“她是徐主任的师妹,来我们医院治疗好些年了,也算是医院里的常客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徐主任是不是……”她暧、昧地冲另一个护士眨了眨眼,意思不言而喻。   另一个护士却不肯说了,“行了,别八卦了。还这么多病人要照顾呢。”   小护士撇了撇嘴,她只是觉得徐主任配她有点可惜了……   另一边,袁浩白正在住院部给沈阔办理出院手续,沈老爷的电话准时杀了过来,“沈阔,听说你又跟人打架了!?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问他伤势如何,而是质问他,为什么又打架。   沈阔莫名有点烦躁,“爸,我没跟人打架,我就是……”   “医院说你被打的鼻青脸肿,一身是伤,你还敢否认你不是打架你当我三岁小孩儿呢?”沈父冷漠地打断他,并不听他解释。   既然知道我满身是伤,您也不开口问一句……沈阔心底生出些许悲凉来。   沈父可不管这些,不容置喙地说:“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否则这辈子也别回这个家!”   嘟嘟两声,不给沈阔说不的机会,直接掐断了通话。   沈阔揉揉眉心,从脚底升起一股无力来。   沈父做事一直这么雷厉风行,从来就没考虑过他沈阔的感受。   有时他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沈父亲生的……   袁浩白见他脸色不好,皱眉问:“你爸的电话?说什么了?”   沈阔叹了一声,“让我回家受审。”   袁浩白憋着笑,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好自为之,自求多福。”   “滚。”沈阔冲他低吼,转头看向柜台护士:“还没好?”   结账的正是昨天要替他上药被无情拒绝的那位小护士,见他催,故意放慢了手脚,“您要是实在等得不耐烦,不妨回病床上再躺会儿。等好了我进来叫你。”   “连你也……”要跟他作对……   眼看他脾气就要上来了,袁浩白赶紧按住他:“行了,别气了。回去最多也就是挨几棍子,对你来说小事一桩。”   这安慰比没安慰还惨……沈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黑着一张脸一瘸一拐地出去了。   袁浩白总算不用憋得这么辛苦了,很没形象的大笑起来,引来结账小护士的一阵白眼。   沈家派来的司机就在医院门口候着,沈阔一出来,他恭敬地走过来:“少爷。”   沈阔本来还想溜之大吉,见司机突然堵住了自己的去路,眼神瞬间就冷了,“你来干什么?”   司机皮笑肉不笑,“您伤的这么重,董事长怕您不方便,特地让我开车送您回去。”   他有这么好心就怪了!还不是怕他临阵脱逃!   “不用了,我自己会回去。”绕过司机,往外走。   袁浩白办完出院手续从里边出来,正巧看到这一幕,在不远处大笑:“他说的没错,像你现在这样弱不禁风的样子,还是让他送你回去安全点儿。”   分明听出他话中的幸灾乐祸,沈阔回头剜了他一眼,“不用了!你去做你的事吧,我会坐袁浩白的车回去。”   说完也不管袁浩白同不同意,直接走到他车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司机看着沈阔,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认命地把车开走。   乔安暮打完点滴,徐归远刚好下班,过来说要请她吃饭。   乔安暮想到这些年都是徐归远在照顾她,昨天还因为她的一时疏忽,害得徐归远冒雨跑到咖啡店里来,心中有愧,便说吃饭可以,但饭钱得由她来出。   徐归远本来的目的就只是想跟乔安暮吃顿饭,见她坚持,也没有拒绝,说了声,“在这里等我,我去开车。”后,去了地下车库取车。   乔安暮眼睛不便,不好跟去,听话地在医院门口等他,却隐约听到了不远处有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不禁转头朝那个方向“望”了过去,试图听得更清楚些。   袁浩白的车是辆橘红色骚包的跑车,因为天冷的关系,车盖放下来了。   沈阔嫌里边空气闷,一上去就把车盖打开了,系好安全带之后,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上一觉,视线不经意掠过前方急诊门口,正好看见了牵着新雪,安静站在那儿的乔安暮。   他嘴角顿时微微勾了起来,那狗身上的衣服虽然换了一件,但不难看出,这正是昨天他在一横街看到的那条!   那么,牵着狗的那个人肯定就是……   他心跳有点加速,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紧张,心里还在猜测她来医院的原因。   是为了看眼睛,还是说昨天把伞给了他,自己淋了雨,生了病?   他开始责怪自己不该因为一时的好奇,把一个眼睛不好的人的唯一一把伞借走。   想到这些,他产生了过去跟她说声抱歉的冲动。   然而,还未来得及下车,不远处就有辆银白色的车,朝她开了过去。   紧接着从上面下来一个相貌俊美的年轻男人,笑着过去与她低声说了什么,她微笑点头之后,那男人极为顺手地帮她把那条狗抱上了车!   不仅如此,还贴心替她把车门打开了,手就放在车顶的位置,以一种护花使者的姿态。   而她,则对这位护花使者报以微笑……   沈阔脸上不自觉浮起的笑容在这一刻开始慢慢凝结,连他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因此有些低落。   驾驶座上把他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的袁浩白,这时拿手肘撞了撞他:“看来名花有主了,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一边插上车钥匙,一边说:“人家男朋友不但人长得好,有房有车,还是留学归来的医学博士。比你可优秀多了!”   沈阔横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他有房有车还是医学博士?”   袁浩白一副“你很无知”的眼神看他,“医院到处都挂着他的相片,想不知道都难。”   “他是这医院的医生?”沈阔拧眉。   “是啊,不仅如此,他还是把你送来医院的人。”   “他送我来的医院?”眉头拧的更紧。   袁浩白点点头:“我昨晚听那群小护士说是眼科的徐主任把你送来的。我给你查过了,姓徐还当了主任的医生,全院就这么一位,错不了。”   “你想怎么谢谢人家?要不要我过去帮你跟他要个名片,顺便问问车上那位美女的电话号码?”袁浩白似笑非笑看着他。   引来沈阔的一记冷光:“开你的车!”   袁浩白啧了两声,“看来这回你是棋逢对手了。”   比起那位徐主任,他其实更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居然能被沈阔看上。   要知道这家伙可是出了名的挑剔。 第06章   回到家,沈阔果然被沈父严厉训斥了一顿。   说他不顾沈家少爷的身份,在外胡作非为,丢了他沈毅的老脸,也毁了沈家几代军功的好名声,对不起死去的亲人长辈芸芸。   沈阔几次欲说出实情,看到沈父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责骂的身影,到底还是忍住了。   他知道自己此刻就算说再多,到了沈父的嘴里,也会变成狡辩。   反正结果都一样,他索性一个字也不说了,闷声低头,由得沈父在头顶没完没了地说教。   半响,沈父终于说累了,感到口干舌燥,端过保姆递来的水,灌了一口下肚,才抬起头看儿子的反应。   谁料,一向痞里痞气,巧言擅辩,不服输的儿子,此刻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神情染了几分疲倦……   沈父有片刻的不适应,重重地咳了两声,“臭小子,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   沈阔这时抬起头,棕褐色的双眸犹如一汪深潭,“但我说什么你从来就不在意,不是吗?”   解释再多也是徒劳,他还是会按照他自己所认为的那套思维模式去判断他,他又何必多费唇舌。   别看沈阔平时玩世不恭,吊儿郎当,其实内心深处还是渴望能够得到亲人的谅解和认可的。   可惜,这仅仅是个奢望……   沈父极少看到沈阔用这种眼神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微微有点愣住。   沈阔望着他,淡淡地说了句:“您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回医院换药了。”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沈家别墅。   沈父有点看不懂儿子,转头问身边跟了他很多年的刘秘书:“我这些年是不是对他太严厉了?”   刘秘书望着沈阔离开的背影,点头说了一句实话:“虽说严父出孝子,但您对小少爷确实有点苛刻了……”   小少爷一身的伤,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没过问半句,反倒骂的毫不留情。   苛刻?沈毅没料到素来处事圆滑,会打马虎眼的刘秘书竟然会用这个词来形容他,嘴角不自觉的浮起一丝苦笑,眼神却还是很坚定:“你看他那样儿,有哪里像个沈家人。我不对他严一些,他能学好?”   沈家几代当兵,少说都是中尉军衔以上,家里出的个个都是顶天立地,一身浩然气的好男儿,唯独他,从小就不学无术,没少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鸡犬不宁。   家里让他报军校,他偏要学人家出什么国。   这也就算了,好歹现在家里转行经商,国外学来的经验还派得上点用场。   好不容易把人给盼回国,觉着这小子总算能到公司来帮帮他了。   他却又不顾家里反对,非要去外头开什么甜品店……   总之这小子的事,说起来一箩筐,每一桩每一件提起来都会令他青筋直冒,心脏病爆发。   “董事长,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当初不也觉着澜儿小姐会跟小少爷学坏,现在不也好好的?”   他口中的澜儿是沈毅的女儿,沈阔的亲妹妹,如今在一家航空公司当空姐,圆了沈母一直以来的梦。   说到她,沈毅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笑容,“澜儿跟沈阔不一样,她就算调皮捣蛋也多少会顾着点家里,你看沈阔……”   “算了,不说了,回公司。今天的事别让老爷子知道,省的他心脏病又犯。”   刘秘书嗯了一声,拿了公文包跟在了他的身后。   沈阔从沈家别墅出来,望着头顶刺眼的阳光,有些心烦意乱。   袁浩白的电话这时打了进来。   “大少爷,还活着吗?需不需要我过去安抚安抚你那受伤的小心灵?”   沈阔没有回答,袁少爷心想他怕是被训的不轻,直接把车开到了他家大门口。   他摇下车窗,上下瞅了沈阔两眼,“我看沈伯父也没把你怎样,怎么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沈阔没理他,伸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许是因为心情烦闷,身高又不低,钻进车的时候没怎么注意,脑袋不小心就磕到车门。   原本后脑勺的伤就还没好,这会儿又磕到,疼的他发出倒抽气的声音。   袁浩白憋着笑,问他:“没事儿吧?要不要再回医院检查一下?”   沈阔白了他一眼,把安全带系好:“去滨水路一横街。”   袁少爷见他终于正常了,松了口气,却是奇怪:“你去那里干嘛?我记得你店在三横街。”   说着就将他从上到下扫了一遍,“况且你这副模样,还是别到处乱跑的好。”   省的被人当成神经病抓起来!   他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   沈阔又岂会听不出他话里有话,低头瞥了自己一眼,牛仔裤,白T,皮上衣再正常不过的打扮,“我什么模样?”   袁浩白这回真怀疑他被沈父给打傻了,指着后视镜:“大少爷,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脸上、脖子还有手背。”   “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跟人打了一架出来……”说到这,又想起什么,“哦,你的确也是刚刚跟人打了一架。但也没必要到处招摇,告诉全世界你沈阔跟人打架了吧?”   “我还没说我要去哪儿,”面对袁浩白喋喋不休的挖苦,沈阔只是简单地回了一句,“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去医院?”   袁浩白愣了,“不是吧?你还会想去医院?”   “刚才确实不想,但现在经你提醒,我觉得我确实应该去一下医院。”他往自己身上瞧了一眼,“至少把这一身伤给遮一下。”   他说的认真而又慎重,惹得袁少爷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为什么?”   “不会显得太狼狈。”   他沈少爷什么时候转性,开始注意自己形象了?   袁浩白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却还是乖乖地把沈阔送去了他甜品店附近的医院,上了药,包扎好,沈少爷还特地回家洗了澡,换了身衣服,煞有介事的样子,委实把袁浩白吓得不轻。   半个小时之后,一横街惜今咖啡馆。   “咦,你不是昨天那个□□嘛?”咖啡馆里的叶贝贝出门倒垃、圾,正好看到沈阔在她们咖啡馆门前转来转去,感到奇怪,就过去问了一嘴。   “□□?”沈阔皱了皱眉,显然对这称谓有些不适。   “是啊,就是昨天晕倒在我们店门口,被我们店长救了的那个……”叶贝贝没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打量了他一眼,惊奇道:“昨天还奄奄一息,怎么叫都叫不醒,今天居然就出院了?你恢复能力也太强了。”   沈阔抓住了她话中的重点,“你刚刚说,你们店长……救了我?”   他很清楚的记得,袁浩白说他是被那医院姓徐的医生送到医院的,怎么一转眼又变了个人。   叶贝贝把黑塑料袋里的垃圾扔到垃圾桶,“是啊,昨天你晕倒在马路边没人管,要不是我们店长好心把你带回来,你可能早就……”   见他面露茫然,叶贝贝话锋一转,“你既然不记得,那来这里做什么?”   他只是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再遇到那个借他伞的女孩……   他看这女孩神色坦然,说话的时候很认真,半点也不像在撒谎。   他抬头望了眼门前的店牌,用飘逸的烫金字体写着“惜今咖啡馆”五个大字,他迟疑了一下,说:“麻烦给我杯卡布奇诺。”   “原来只是来喝咖啡啊……”叶贝贝眼睛一转,朝他做了个标准服务员的手势,“那您里边请吧。” 第07章   每次从医院回来,乔安暮都要给新雪洗澡,此刻的她正蹲在地上,给洗完澡的新雪梳理毛发。   叶贝贝这时走了进来,“老大,在给雪儿洗澡呢?”   “嗯,天气凉了,早点洗完不容易生病。”她随口应道,虚手往某个方向一指,“能帮我把雪儿的衣服拿过来吗?”   衣服就放在叶贝贝脚边,她拿过来递给乔安暮,自己也跟着蹲了下来,摸着新雪的毛发说:“雪儿今天真乖,都没冲我抖水。”   雪儿虽说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导盲犬,但脱下工作服的它,跟普通的宠物狗没有什么区别,也需要玩耍、活动和撒娇,尤其爱跟长相甜美的贝贝玩闹,有几次甚至弄得她满身是水,叶贝贝对此印象深刻。   “贝贝,我已经把雪儿身上的水都吹干了。”乔安暮提醒道,觉得她今天有点不对劲儿。   叶贝贝嘿嘿一笑,说:“这不光线太暗,我没看到嘛。不过雪儿最近是不是伙食很好,我看都胖了。”   光线太暗?难道她又忘记开灯了?乔安暮笑笑,说:“只是给它换了一种狗粮。”   想把新雪抱起来掂掂是不是真的重了,却发现已经抱不动了,“看来是真胖了。”   动物还是肥点好看,摸着舒服。   “店里人多吗?”   “比昨天多。”叶贝贝帮着她把新雪的衣服穿好,“就是……来了个特殊的客人,我进来告诉你一声。”   乔安暮疑惑:“嗯?”   “昨天你救的那个□□啊,他来我们店里了。”   乔安暮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她口中的□□说的是谁。   “来找我的?”   难道是徐师兄把昨天的事跟他说了?   叶贝贝摇头,“不是,来喝咖啡。”   哦,那就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叶贝贝见她没什么反应,不由地用力眨了眨眼,“老大,你费那么大劲儿救了他,他连个谢字都没有,你……不伤心吗?”   乔安暮从旁边抓了把狗粮,放到新雪碗里,“为什么要伤心?”   “这叫忘恩负义啊老大!”叶贝贝语气听起来有些激动,“就算没什么表示,好歹也进来跟你道声谢吧!”   乔安暮并没觉得有这个必要,起身正想安抚一下这个快要炸毛的小姑娘,耳边就传来个略带疑惑的声音,“是你?”   乔安暮竖起耳朵,叶贝贝则立刻往声音的方向望去。   看到原本该在大厅里喝咖啡的男人突兀地出现在眼前,一双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她家老大看,顿时心生警惕,“什么是你是我?这里是员工休息区,客人未经允许是不能进来的!”   沈阔不为所动,目光柔和地打量着她身边的乔安暮,依然是白天那身素雅简单的衣物,手里握着鞍具,立于橙黄灯光下,给人一种柔和静婉,岁月静好的感觉。   沈阔搜刮尽毕生所学过的词语,也没能找出适合形容她的,或许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长得不算倾国倾城,惊天绝艳,却有让人见之难忘的魔力……她,恰好就属于这一种。   “你是这间咖啡厅的老板?”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连他自己都不察觉地带了几分柔和。   难怪昨天会这么巧出现在红绿灯前,也难怪她会愿意把唯一的伞借给他!   原来她竟然是这家店的老板!   沈阔有些意外的同时,也有些惊喜。   比起那位开银白色车的医生,他更愿救他的是眼前这个女子。   “我说你这人,不经别人同意就进人家后院,这是犯法的!”   叶贝贝见他无视自己,胸口剧烈地耸动着,“你要是再不出去,我就报警了!”   沈阔终于将目光从乔安暮身上收回来,凝视着眼前就要炸毛的小姑娘,面容含笑:“你刚刚不是让我跟你店长道谢,我这不就进来了?”   “啊?”叶贝贝瞪大了眼睛,“你不是……”不知道且不信嘛?   “贝贝,你先去忙吧。”一直未曾说话的乔安暮,这时开了口。   “可是老大……”这人不知道是好是坏,她不放心啊!   “我的样子真的有很像□□?”沈阔颇为好笑地问道。   叶贝贝瞅了他两眼,虽然换了身正常点的衣服,但这一身的伤,任谁看都不像是正经人好吧!   “算了,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我谅你也没这个胆子干坏事儿。”   她转身拍了拍乔安暮的肩膀,“老大,那我先出去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儿随时叫我。”   既然老大都发话了,她不得不听,但这男人……叶贝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不许欺负我们老大,否则我就叫警察把你抓起来!”   “放心吧,我还不至于对我的救命恩人下手。”他无奈地跟小姑娘保证道。   叶贝贝这才放心地出去了,乔安暮有些歉意地与男人说:“不好意思,贝贝性格比较活泼,喜欢快人快语,其实没什么恶意,你别与她计较。”   当着当事人的面说他是□□,到底有点不好。   乔安暮虽然不知道眼前这男人的长相,但从他说话的语气和态度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幸好男人并没有放在心上,“没关系,我不会在意。”   乔安暮一笑,转身去给男人倒水,“我这儿很少有陌生人进来,再加上……”她斟酌了一下用词,“再加上她对你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所以才会对你有些误解。”   “那你呢?”男人突然走到她面前,极为严肃地问道。   两人的距离很近,乔安暮似乎还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神情也有些怔愣,“什么?”   “你会不会也对我产生误解?”觉得他不怀好意,或者是别的什么。   什么误解?以为他是□□还是……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暧昧且不对劲儿呢?就跟问她,有没有误会他对她有什么想法似得。   乔安暮握着手中的茶杯,久久不知作何回应。   约摸过了十秒钟,男人终于从她身旁退开,站在一个离她不远不近的距离,笑着说:“我跟你开玩笑的。”   “还没正式跟你介绍,我姓沈,单名一个阔。你可以叫我沈阔。”他微笑着朝乔安暮伸出了手。   沈阔……   乔安暮微微顿了一下,才放下手里的茶杯,伸手与他回握,“我是乔安暮,这家咖啡厅的老板。”   “乔安暮……”沈阔咀嚼着她的名字,隐隐觉得有些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你吃过晚饭了吗?”   乔安暮摇头,“没。”   还不到晚饭时间。   “我想请你吃饭。”男人干净利落地说。   乔安暮笑:“为报答我昨天救了你?”   “是,也不是。”沈阔望着眼前安之若素的女孩,低笑道:“还为了谢你昨天借我伞,和……”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和庆祝你我相识。”   什么? 第08章   乔安暮的第一反应是,这男人想撩她……还是那种光明正大,简单利落地撩。   但后来想想,这根本说不通,她与这男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直到今日才交换姓名,连说认识都还勉强,就算是一见钟情也不带这么迅速的,尤其还是对着她这个长得不算漂亮的瞎子。   无利可图,无色可贪……撩她对于他来说,没有半点好处。   乔安暮最终将其归结为,这男人仅仅是想对她表达谢意,只是用错了一种方式。   中午与徐归远出去,吃到一半他就被医院的一个电话给叫了回去,说是急诊有个病人需要他回去帮忙做联合手术,怕她一个人没法回去,还特地帮她叫好车等在餐厅门口。   她不习惯让别人等,喝了两口汤,吃了小半碗饭,就匆匆回来了,这会儿倒确实有些饥肠辘辘。   她迟疑了一下,抬头问对面的男人:“现在几点?”   沈阔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四点四十分。”   天黑之前应该能回到家,她点头:“好,你等我十分钟。”   房内有单人沙发,沈阔在那儿坐了下来,双手环胸,饶有兴致地看着乔安暮熟练地把鞍具套在她那条导盲犬上,牵好缰绳,拿上外套和包包,朝他走来,“好了,走吧。”   沈阔想了想,既然请人吃饭,那就得要有点诚意,趁乔安暮不注意,他掏出手机给袁浩白打了个电话,“你在哪儿?”   “你不让我跟着,我只能回家了。”袁浩白声音听起来有些幽怨,“怎么?是不是发现少了本少爷,你寸步难行了?”   他话中带了几分揶揄,沈阔假装没听到,“把车开到一横街惜今咖啡馆来。”   “什么?”袁浩白怀疑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你再说一遍。”   “快点,我有急用。”   袁浩白隐隐察觉出不对,“你小子不会是想借老子的车泡妞吧?”   那头顿时没了声音,袁少爷愈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想,捧腹大笑起来,“你小子可以啊,竟然背着老子去找女人。我倒要看看,能让你沈阔红鸾星动的女人长什么样!你等着啊,我五分钟就到。”   一个急转弯掉了头,飞速往沈阔所在的方位驶去,连留给沈阔说不的机会都没有。   五分钟后,袁少爷准时出现在店门口,乔安暮还在跟店员说话,细心地交代她们锁好店门。   叶贝贝一边点头一边望向她身后的沈阔,越看越不放心,“老大,你真要跟他出去吃饭啊?”   她再次不确定地问道。   乔安暮不厌其烦地点头,“嗯。吃完饭会直接回家,店里就麻烦你们了。”   叶贝贝泄了气:“好吧,那你自己注意点,要是有什么事儿就给我和智杨哥打电话。”   乔安暮这才牵着新雪跟男人出门。   门外,袁浩白翘首以盼,总算把人给盼出来了,他马上迎了上前,“你好,我是沈阔的朋……友。”   他注意到乔安暮手里牵着的导盲犬,声音顿时卡在了喉咙里,不解地望向沈阔。   沈阔神态自若地给他介绍:“这是安暮,我昨天晕倒,是她救了我。”   原来是救命恩人啊……袁浩白恍然大悟,朝乔安暮伸出手,又想到她看不见,讪讪地收了回来,“你好,我是袁浩白。”   之前沈阔并没跟她说过,他还有朋友要来……乔安暮“望”向沈阔。   沈阔不大情愿地与乔安暮解释:“我发小,家离这儿不远,知道我在这儿就顺道过来了。”   顺道……袁浩白差点没被他给噎死,这小子谎撒的愈发炉火纯青了,要不是认识了他二十几年,他肯定要被他给骗了。   谁都有几个关系好的朋友,况且以沈阔现在的身体,他朋友担心他过来看也是正常的,乔安暮并没有怀疑什么,微笑着跟袁浩白打招呼:“你好。”   “你好,你好。”袁浩白乐呵呵地回道,忽而想到什么,问她:“对了,刚刚听沈阔说,是你救了他?”   乔安暮点头又摇头,“不算,我只是把他从马路边带回了店里。”   他就说,怎么可能跟他所知道的对不上!   “那市中心医院的徐归远徐主任是你的……”   “他是我同校师兄,也是我的主治医生。”乔安暮淡淡答。   袁浩白很快把这关系串联起来,总结道:“所以是你把晕倒的沈阔带回店里,然后徐医生送他去的医院?”   虽然中间省去了很多细节,但大体就是这样。   乔安暮点头,袁浩白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那就没错了!”   他转头,冲沈阔眨了眨眼,“这下你明白了吧?”   沈阔白了他一眼,明白个鬼,他并不想知道徐归远在这件事上起了什么作用好吧!   不过有一点他确实明白了,乔安暮介绍徐归远的时候,只说是她师兄和主治医生,并没有称她男朋友,这就说明,他们并不是袁浩白上午所说的那种关系。   沈阔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高兴。   半个小时之后,三人来到了附近的一家高级餐厅。   乔安暮一坐下,新雪就自觉地趴在了她脚下,一动不动的模样,让袁浩白啧啧称奇,“如果没猜错的话,乔小姐这导盲犬应该是国外训练出来的吧?”   国内暂时还没有这样的训练水平,能训练出这么出色的导盲犬。   乔安暮笑笑说:“是几年前我父亲给我的,我也不太清楚它是不是来自国外。”   这是实话……当年乔父给她新雪的时候,并没有跟她说它的来历。   袁浩白颔首表示自己明白,“那它有名字吗?”   乔安暮说:“新雪。”   “新鲜的新,大雪的雪?”   乔安暮点头,旁边传来了沈阔清朗带惑的声音,“你喜欢余光中?”   “不。”乔安暮说,“我只喜欢那一句话。”   袁浩白被他们一来一往的问话给搞蒙了,“什么余光中?这名字跟余光中有什么关系?”   乔安暮与沈阔笑而不语。   余光中的文里曾经写到“若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下面平铺着皓影,上面流转着亮银,而你带笑地向我走来,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看来她很喜欢这只导盲犬。 第09章   饭吃到一半,陆知希的电话打了进来,声音夹杂着焦急:“安安怎么办,我昨天喝多了,一直睡到现在才醒。导致我哥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我也没接。我刚刚打回去,他告诉我,那个美国眼科专家现在已经在机场了,让我赶紧带你过去。”   陆知希的确不是有意的,只因昨天跟圈内朋友喝酒时,突然来了个抢她戏份的不速之客,趾高气扬地跑到她面前来,指着她的鼻子,说她没本事,活该被减戏份什么的,她气不过,就多喝了几杯。   谁知道会醉的不省人事睡了一天一夜,刚刚经纪人还把她骂的狗血淋头……现在居然还误了安安的大事儿,她悔的肠子都直了。   “安安,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过来接你。”   她原本是打算安排别人去接安安,但是现在时间太赶了,交给别人她也不放心,所以干脆自己上场,希望能赶在专家走之前到达吧。   陆知希家到乔安暮这里需要四十分钟,而乔安暮这儿去机场还要半个小时,再算上现在下班高峰期堵车的时间,大概要一个半钟到两个钟,甚至更久。   之前陆知希就跟她说过,那个美国专家在机场停留时间是四个小时,其中还要减去他重新过安检的时间……这显然会很赶,或者根本来不及。   乔安暮犹豫了一下,跟陆知希说:“知希,时间来不及,我看还是算了。”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陆知希暴跳如雷的声音,“什么算了?老娘辛辛苦苦去求我哥帮你找专家,好说歹说才让人家答应见你,你一句算了就算了?就算你不想看好眼睛,我还不想我心血白费呢!你现在给我在原地等着,我马上过来接你!不到最后一刻,说什么也不能放弃!”   “知希……”   那头:“嘟嘟嘟……”   以陆知希的风格,这时间肯定直接冲到她家去。   乔安暮揉揉眉心,歉意地与两个男人说:“不好意思,我突然有点急事要回家一趟,你们慢慢吃,失陪。”   她拿了外套站起来,却听到对面的男人说:“我送你。”   乔安暮连忙摆手:“不用,这里离我家不是很远,我走回去就可以了。”   她牵起新雪,就要出门,男人抓住了他的手腕,“我是说,我送你去机场。”   乔安暮怔了怔,沈阔松开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偷听你讲电话,只是……”   你电话那端的声音太大,他不想听到都难。   “是要去机场吧?我送你。”   如果他送她去机场的话,只要半个小时……   显然会比陆知希过来接她简单许多。   乔安暮思考了两秒,点头:“那麻烦你了。”   一旁目瞪口呆的袁某人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车钥匙,果不其然,沈阔很快朝他伸出了手。   要借花献佛好歹也过问一下他这个当事人的意见啊!   袁少爷表示十分幽怨,认命地把车钥匙递给他,复又瞄到他身上的伤……袁少爷不得不承认自己天生就是劳碌命。   “你行动不便,我送你们去吧。”   他拿着车钥匙率先下了楼,乔安暮想了想,跟他说了声:“谢谢。”   袁少爷回过头,眯眼冲乔安暮笑:“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说完意味深长地扫了沈阔一眼,沈阔当做没看到,若无其事地去收银台结账。   上车之后,乔安暮就给陆知希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让她不用过来接,直接去机场。   陆知希有些疑惑,一边转着方向盘,一边问她:“是不是徐医生送你过来?”   在她的认知里,这个时间能送乔安暮来机场的,只有徐归远。   乔安暮把新雪放在身侧的位子上,答:“不是,是我一个朋友。”   乔安暮除了徐医生之外的朋友?陆知希迷茫的同时也有些惊讶,“谁啊?”   不会是她老爹朋友的什么人吧?听语气不大像啊!   “一会儿见面了跟你说。”乔安暮挂断了电话。   “不是安安,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   陆知希盯着突然暗下去的屏幕,愈发肯定这小妮子有情况!   她用力踩了一下油门,加快了车速。   “乔小姐,你那个朋友是不是当红女演员陆知希?”袁浩白回过头,表情有些惊诧。   “你知道她?”乔安暮将手机放进口袋里。   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老妈还是她的米分呢!   还真没看出来,这个女孩看似不起眼,居然还认识陆知希这样的人物,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袁少爷平复了一下心情,说:“一会儿可否让她给我签个名?我妈有点迷她。”   那丫头已经红到这种程度了?她可从来没跟她提过,而且还成天跟她吐槽,她又被哪个妖艳jian货抢了戏份,乔安暮还以为她依旧是那个不温不火的娱乐圈新人。   “好啊,她应该会很乐意给你签名。”乔安暮微笑着说道。   袁少爷有些好奇,“为什么?”   因为那丫头一直想要一群妈妈米分,以证明自己万人迷的属性。   乔安暮笑而不答,四十分钟后,两辆车相继到达机场。   陆知希依旧一身武装,带着墨镜和口罩,不过破例没穿高跟鞋,她环顾了一周,很快发现了站在机场门口的乔安暮,她笑着冲她挥挥手,“安安!”   新雪仿佛见到亲人般,将乔安暮往陆知希那儿领。   袁浩白看着陆知希大大咧咧地揽着乔安暮的肩膀,啧了两声,“我妈要是看到这个场景肯定会大跌眼镜。”她老人家一直以为陆知希是个文静的乖乖女。   “你刚刚说签名不是在开玩笑?”沈阔回过头,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我开什么玩笑啊?”袁少爷一脸懵逼,“你不会是以为我在跟乔小姐套近乎,才搬出我妈的吧?”   难道不是吗?   “沈阔,”袁少爷拍拍他的肩膀,“你没救了。”   沈阔白了他一眼,什么没救?他怎么不觉得。   “安安,这就是你说的朋友?”陆知希走过来,认真地打量着从车上下来的两个男人。   一个鼻青脸肿,一身狼狈,另一个则穿的花里胡哨,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安安怎么会认识这种公子哥儿?陆知希失望了,但出于礼貌,她还是笑着跟两人打招呼:“你们好,谢谢你们送安安过来。”   “你好。”袁少爷伸手想与她交握,陆知希却低头看了一眼表,说:“不好意思啊,可能要来不及了,我先带安安过去了。”   袁少爷望着就这么消失在视线中的两个女人,讪讪地把收了回来,嘀咕道:“脾气还真大。看来我回去得劝我妈换个偶像了。”   沈阔目光仍然停留着乔安暮身上,对他的话不予置评   袁少爷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揽过沈阔的肩膀,说:“走吧,人家有大明星会照顾,你留在这也没用。”   沈阔站着没动,袁少爷皱了皱眉,“你小子今天有点不对劲!”   好像自从在医院门口见到乔安暮开始,这小子就很不对劲!   他脑子里忽然蹦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你不会真的看上她了吧?”   沈阔没答话,转身往车的方向走。   袁浩白追上去,“她虽然是救了你没错,但就因为这样,你就看上她,未免也……”   太玄幻了点吧?   他承认乔安暮确实长得不错,性格也好,但……她毕竟眼睛不好,这会对她以后的生活产生很大的影响。   希望沈阔只是单纯地想要报答她吧。   “她不适合你。”   沈阔这时停住脚步,目光对上袁浩白,很快又移开,幽幽地道:“这恐怕不是你说了算。”   袁浩白:“……”   疯了。都疯了。 第10章   乔安暮和陆知希赶到候机室,美国专家已经等了她们好一会儿。   “十分抱歉,路上有点塞车,所以来迟了。”陆知希一边喘着气,一边用英文跟他解释。   专家先是看了眼乔安暮身边的导盲犬,而后才站起来与陆知希说:“没关系。你知道的,你们不来我也一样要在这儿等转机。”   美国人一向注重时间观念,若非他去的地方没有到美国的直达航班,他大概也不会在这里停留。   “这就是你的那位朋友?”专家目光落在乔安暮身上,他见过很多双目失明的病人,但没有一个像她这般,见到他这个赫赫有名的医者,还能不急不缓,面无波澜。   如果不是对自己的病情彻底绝望,那就是见惯了风浪,早已心境平和了。   专家觉着这女孩应该属于第二种……他看乔安暮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赏。   陆知希点头,飞快地跟专家说明情况,“是这样的,她四年前出了一场车祸,醒后没多久就失明了。医院检查说她得的是青光眼,但因为发现的太晚,已经没有做手术的必要,所以这些年一直在用药物治疗,不过都没有多大成效。”   “陆小姐,你的英文真好。”专家见陆知希说的一口流利的英文,连专业名词也不含糊,不禁开口赞叹道。   陆知希赧然地摸了摸脑袋:“没有,您过奖了。我是因为之前在美国待过一段时间,恰巧学过一些口语。若真要说英文,她比我强多了。”   她指了指乔安暮,乔安暮是医科大学语言系毕业的学生,与陆知希这个半路出家却说得一口流利英文的人没法比,她笑了笑,说:“她是在跟您开玩笑的。”   专家目光在两个女孩身上打转儿,最后竖起了大拇指,“你们都很棒。”   寒暄过后,他带乔安暮去了机场的一间休息室,拿出随身携带的医学器材,简单为她做了检查。   “乔小姐,你的情况跟我之前看过的一个病人有些相似。”他收好器材,与乔安暮说,“你们都是突然失明,之前没有任何预兆。”   “那他最后有没有医好?”陆知希眼里闪着亮光,迫不及待地问道。   专家摇摇头,“目前还在治疗中。”   陆知希眼里的亮光暗了下去,“这样啊。那您觉得她的眼睛还有可能复明吗?”   “这个不好说。”专家拉上背包的拉链,“这样吧,等我回美国翻看一下他的治疗方案,之后再给你们答复。”   让陆知希留个E-MAIL给他,陆知希正要写给他,乔安暮说:“写我的吧。”   陆知希是个公众人物,万一邮箱不小心泄露,可能会给她造成麻烦。   “你眼睛又看不到,怎么上网?”   乔安暮说:“一会儿我把账号密码给你,你有时间上去确认一下就好。”   陆知希见她坚持,也没多说什么,拿出一张纸,写了乔安暮的邮箱,递给专家,“那就劳烦您多费心了。”   专家接过顺手塞进了西装暗格里,“不客气。”   两人送他去了安检口,回来的时候,陆知希显得有点沮丧:“我还以为他能给你个准确的答复,没想到还是跟其他医生一样模棱两可……”   “安安,你放心,我一定让我哥多帮我盯着他,让他早日找出适合你的治疗方案。”   “知希,谢谢你。”乔安暮握着她的手,真诚地说,“其实都这么多年我都已经习惯了。也只有你还会为了我到处想办法。”   “我们之间还谈什么谢不谢的。”陆知希不在意地帮她把散落下来的碎发拨到脑后,“当年要不是你把名额让给了我,我也不可能有今天。”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乔安暮早就忘了。   “知希,那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跟我没有关系。而且我本来就没打算要走娱乐圈这条路。”   当年乔安暮还在读高中,因为钢琴弹得好,被一家娱乐公司选中,说要与她签约帮她出道什么的……被乔安暮拒绝了,举荐了当时跳舞跳的不错,且一直有个演员梦的陆知希。陆知希也因此正式踏上了演艺圈这条路。   “其实没有那家娱乐公司,你要进军娱乐圈也不是难事。”   以陆知希的家世和能力,想做什么都是轻而易举。   “那哪能一样!”陆知希并不赞同她的看法,“我现在的成绩是靠我自己努力得来的,跟我家里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知道有多自豪呢!”   乔安暮轻轻地笑,陆知希啊,有时候就是太好强了。   生怕别人说她的靠家里走后门上来的,所以出道这么久,也从没告诉任何人,她是陆氏集团的千金,平时在圈中受了委屈,她也是一个人默默吞到肚子里,从不跟陆家任何人提。   在这一点上,她跟乔安暮还是有点像的。   回忆起以前的高中生活,两人都有些怀念,不知不觉就走出了机场大门。   她跟乔安暮的家是在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乔安暮正要与她分别,这时不知从哪儿走出了一群媒体,将两个人团的水泄不通。   “陆小姐,能否解释一下昨晚打袁佳佳巴掌一事?”   “圈中有人跟我们透露,袁佳佳小姐之前抢了您的戏份,请问您是不是因为报复才打她?”   “您之前一直以谦卑有礼,教养好被称为娱乐圈大家闺秀的模范,请问这件事之后,你是否会对自己重新定位?”   “你是否考虑过这么做对你下一部作品产生的影响?”   ……   一连串的问话砸了过来,话筒几近要戳到她们的脸……   陆知希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   原来是昨天她跟袁佳佳在包厢吵架,互扇巴掌的事儿被有心人录下来,做成视频传到网上去了,媒体闻风前来求证,好抢个娱乐头条。   她与袁佳佳都是新晋流量级小花,最近风头谁也不让谁,两人若真闹起来,倒也有得一阵子新闻可发了。媒体又怎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不过陆知希却从她们话中听出了一点猫腻,昨天她与袁佳佳分明是相互掐架,怎么到了她们口中,却只有她扇袁佳佳巴掌?   这中间肯定被人做了手脚,陆知希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绝对是另一个当事人袁佳佳干的。   好啊,她看在她单纯无知,并没对她造成实质性伤害的份上,对她处处忍让,现在她居然敢想出这样的阴招来陷害她,看来她也没必要再对她客气了。   陆知希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把肚子里的火给压下去,朝媒体露出得体的微笑,“有关这件事的真相,我会让经纪人召开新闻发布会,当场跟你们解释。今天我还有事儿,麻烦你们先让让。”   乔安暮自失明后,就很少往人多的地方跑,更别说像今天这样被人围堵在中间,用话筒和摄像机死死抵着……脚下的新雪躁动不安地叫了好几声,仿佛在抗议这种被围攻的状况。   乔安暮可以想象到,再继续待下去,新雪和她都势必成为这些媒体人脚下的孤魂。   事实上,她也极不喜欢这样被人推搡踩挤的场面,她试图从这些媒体中挣脱出来,然而就在这时,不知道什么人突然踩了新雪一脚,使得它“汪”地大叫了一声,猛地拽了一下缰绳,乔安暮一时不查,被扯的身体前倾。   媒体见她让开位置,立刻就凑了上前要做采访,却不小心撞了乔安暮一下。   她本来就被新雪拽的重心不稳,再被这么一撞,下意识松了手,新雪挣脱缰绳,往人群外冲去!   而她没了新雪的牵引,无法辨别方向,站在中间被人挤来挤去,眼看就要狼狈摔倒,旁边的陆知希惊呼了一声,“安安!”   她用力拨开人群要过来扶乔安暮,却有一双强有力的手,先她一步完成了这个动作。   陆知希与她皆松了口气,沈阔把她扶起来,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最终落在了她的右手上,那里曾经握的是缰绳,现在已经被勒出了血,狗也不见了踪影。   “这些人!”沈阔沉着脸,转头就要找他们算账。   乔安暮连忙按住了他,冲他摇摇头:“……新雪……”   如果他在这里跟人打起来,不但对陆知希的名声不好,他自己也会因此受到伤害。   这是乔安暮不愿意看见的。   她是让他先去找她那条狗?   沈阔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往人群中扫视一周,总算在某个角落发现了那条黄色拉布拉多,它正望着乔安暮的方向,焦急地吠着。   “它没事,就在外面等你。”他柔声与乔安暮说,乔安暮松了口气。   “安安,你没事吧?”陆知希这时走过来,关切地问道。   乔安暮还没来得及说没事,陆知希就发现了她手掌上的伤,不由地面色一沉,与沈阔说声“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安安。”后,便径直走到媒体中间,伸手摘了墨镜。   乔安暮听到她异常清冷的声音跟媒体说:“你们想抢新闻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作为一个公众人物,我也知道我没什么私生活可言。但每个人都有不能触及的底线,你们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伤害到了我朋友。”   她冷眼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媒体,“如果你们今后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一点有利用价值的新闻,还请你们马上离开。否则……”   她重新把墨镜戴好,脸上又挂上了一贯来的笑容,语气甚至带着几分调皮:“我陆知希别的本事没有,但能走到今天,对付一两家媒体还是没问题的!”   陆知希是谁?打从进娱乐圈的第一天起,媒体就在四处寻找她的父母,试图从中挖出她的一点黑料……但直至今天,还没有一家媒体报道过她的家世。   圈中人只知她陆知希出身不凡,家中父母皆是商人,但到底是多大的商人,他们无从得知。   他们能够确定的是,越是没有痕迹,越是查不到,往往可能越让人吃惊……平时以温文娴雅著称的她,今日却突然放出这样的狠话,可见的真的惹到她了。   媒体寂静一片,陆知希很满意这个效果,勾起嘴角说:“好了,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如果真想知道我跟袁佳佳的事儿,还麻烦明天来参加我召开的记者发布会,我会一五一十仔仔细细地跟你们说清楚。”   这一次,她不再看媒体的反应,转身朝乔安暮和沈阔走了过去,“走吧。”   乔安暮知道她在娱乐圈中一向低调,今天却当着这么多媒体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有些担心:“知希,你这样没事吧?”   陆知希不在意地一笑,“能有什么事儿?如果我爸和我哥连那几家媒体都摆不平,我看他们的公司也该倒闭了。”   以陆家在娱乐圈中的地位,确实不会有什么事,但……   乔安暮知道她的心意,也不在说什么,牵过沈阔手里的新雪,与两人一起离开了机场。   ……   二十分钟后,三人到了附近的一家药店。   沈阔找老板要了棉签,消毒水,纱布等,坐在旁边给乔安暮上药。   陆知希则蹲下、身摆弄着新雪身上的鞍具,半响,她终于无奈放弃,“坏了。不过没关系,我家里还有一副,改天我让我经纪人给你送来。”   “不用了,我家里还有……撕……”   消毒水洒到掌心,乔安暮疼的喊了一声,沈阔心也跟着揪了一下,他皱眉看着乔安暮:“很疼?”   硬生生被拽掉一层皮,怎能不疼?   不过想到这男人被打的半死不活,第二天就能出院,这点疼对他来说大概不算什么。   她勉强笑了笑:“还好。”   陆知希一双眼睛骨碌碌地在二人身上打转儿,“你们两什么时候认识的?”   沈阔专心致志地给乔安暮上药,没搭理她。   乔安暮想了想,说:“今天。”   陆知希差点被口水噎到,虚咳了好几声,“你确定?”   乔安暮不可置否,陆知希消化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接受这个事实。   “怎么认识的?”   据她所知,她这个闺蜜生活比大姨妈还规律,咖啡厅,家,医院,培训机构,天天四点一线,一个可以出现艳遇的地方也没有。   怎就认识了这么个……嗯,颇为紧张她的男人呢?   乔安暮右手包扎好了,男人站起身与她说:“这段时间尽量不要碰水,提重物和牵狗最好都用另一只手。”   乔安暮点点头,这些不用他说,她也知道。   “别无视我啊,快给我说说,你们两到底怎么认识的?”陆知希没有得到答案,不愿罢休,又问了一遍。   乔安暮有些无奈,正想一五一十地告诉她与沈阔相识的过程,就听到旁边的男人缓缓开了口,“她救了我。”   “什么?”陆知希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她、她这个样子救了你?”   沈阔嗯了一声,弯腰把用剩下的棉签药品等,收进塑料袋里。   “有什么问题吗?”沈阔见她一脸恍惚的样子,问了一声。   陆知希艰难地摇头:“刚刚是有,现在应该没有了。”   难怪这家伙对安安不一般,敢情受了安安的救命之恩啊!   她努力消化着这个讯息,口袋的手机这时欢快唱起了歌。   陆知希拿出一看,眼神都黯淡了许多,“沈帅哥,你既然受了安安这么大的恩,不介意帮我送她回家吧?”   她晃了晃手机,“我得去应付我那无良经纪人。”   沈阔看了乔安暮一眼,点头。   陆知希把车钥匙抛给他,“那安安就交给你了。这车帮我放安安车库,等需要的时候我自己去取。”   说着又转头看向乔安暮,“安安,你自己多注意点,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听到外面有人摁汽车喇叭的声音,料想应该是她经纪人找到这来了,乔安暮嗯了一声,“你也是。如果摆不平就告诉我,我会帮着想办法。”   陆知希摆摆手:“安啦,这点小事儿我还不放在心上。对了,新雪的后脚好像扭到了,你有时间带它去医院看一下,我走了。”   陆知希离开之后,乔安暮还盯着那个方向出神,沈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清朗而笃定,“她会没事的。”   “为什么?”乔安暮是知道陆知希有陆氏集团相帮不会有事,但沈阔,他跟陆知希又不熟,怎么知道她会没事儿?   男人把她手里的狗以及包包拿过来,眨眨眼说:“我猜的。”   她既然敢在媒体面前放出那样的话,说明就有能力解决这次的事情。   乔安暮抿了抿唇,“对了,你朋友呢?”   过了这么久才想起来少个人,还真是难为她了……沈阔轻轻地笑:“家里有事,先回去了。”   乔安暮哦了一声,“那你呢?”   她转过头,疑惑地“望”着他,“为什么没走?”   沈阔沉默,就在乔安暮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开了口,他说:“因为我担心你。” 第11章   “沈先生,”乔安暮突然停下脚步喊他。   沈阔偏过头:“嗯?”   “你跟女生说话一向这么直接?”   沈阔脸上难得出现几分赧然,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吓到你了?”   他腾出一只手去搀乔安暮,乔安暮没有挣脱,这是一个她不熟悉的地界,加上新雪又受了伤,她没有把握能够安然无恙地走到门口。   “没有,只是有点不习惯。”她轻轻地说。   也许是一个人生活久了,她不习惯有人突然的关心,且这个人还与她相识不到三天。   沈阔不知为何忽然笑了起来,“很抱歉吓到你了。不过……不知道你信不信,我总有一种我认识你很久的感觉。”   这大抵就是老话说的一见如故吧。   看乔安暮神色讶异,他说:“你就当我是为了报答你救我的恩情。”   乔安暮这回没再说什么了,沈阔把她搀到副驾座上,想了想,又问她:“要不要坐后面?”   一般两个人的时候,坐后面相当于把驾车的人当做司机,乔安暮这点礼貌还是有的,她摇摇头说:“就坐这里,麻烦帮我把新雪抱到后面。”   新雪很乖,并没有因为沈阔是陌生人而产生排斥,相反对他颇为友好,沈阔把它抱上去之后,它还特地回过头,蹭了蹭沈阔的掌心。   “它很聪明。”沈阔不吝夸赞道。   乔安暮转过身,伸手去摸了摸新雪的头,笑着说:“嗯,一直很聪明。”   沈阔关了车门,从另一侧上了驾驶座,侧头看到乔安暮的安全带没系,他侧身就想过来帮她,乔安暮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意图,先他一步把安全带给系好了。   沈阔若无其事地坐了回去,心底有点庆幸乔安暮看不见,不然……   他发动汽车引擎,乔安暮想到之前去吃饭时袁浩白的话,皱眉问他:“你身上的伤没事吧?”   她是问他会不会影响开车?   沈阔说:“没事,开慢一点就可以。”   事实上,他也不想开太快。   二十分钟的车程,开了近四十分钟才到。   前面是小区,陆知希的车在这里没有登记,乔安暮摇下车窗,跟保安亭的保安说了一声,保安才打开闸门放他们进去。   沈阔一路都在打量她回家这条路,虽然有点旧,但一路瓷砖铺地,没有坑坑洼洼,很平坦,也很安静,对面就是派出所巡逻点,安全指数有保障。   至于小区里面,绿化做的很好,周围有游乐设施,一路上都有路灯,乔安暮的家就在小区主道进去,直走到尽头的那栋小平房……说是小平房,其实不是,而是两层楼的小型别墅。   底层右侧进去是车库,另一边似乎是块空地,而楼梯就在正前方,斜上二楼。   房子的装修风格偏向与欧式,以白色为主,穿插一点淡蓝和粉……他敢肯定,乔安暮这栋小平房,比小区的套房还贵!   乔安暮下车之后,递给他一串钥匙,“车库钥匙是最长的那个。”   沈阔接过来,把车开进了车库,车库很大,许是很久没人打扫的缘故,有些灰尘,他把车开进去之后,发现旁边放有浅灰色的车罩,他拿起来,随手套在了陆知希的那辆车上,然后才走出车库。   乔安暮牵着新雪安静地站在原地等他,他突然有种妻子在等丈夫归来的错觉,想想都觉得荒谬,赶紧甩开这种想法,朝乔安暮走了过去。   乔安暮也是等他把车开进去之后才想起来一个重要的问题,“你家在哪儿?”   沈阔把钥匙递给她,她没有接,似乎在等他的答案,沈阔说:“离这儿走路不到二十分钟。”   “你就住这附近?”乔安暮有点惊讶。   沈阔嗯了一声,指了指楼上,“我能上去坐坐吗?”   乔安暮迟疑了一下,点头,今天好歹他也帮了她,如果连喝杯茶的机会都不给他,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不过,她也确实没想到,他竟然会住在这附近。   但后来想想,也要这样才合理,要不然怎会三番两次在她店门口看见他。   一次是巧合,两次三次可能就不是了。   她计算着走路二十分钟的住宅区,一边上楼一边问他:“滨水公园那边的住宅区?”   沈阔惊讶于她准确的推断力,“你去过?”   乔安暮说:“偶尔会带新雪去那边溜溜,不过最近没有。”   她拿出钥匙开门,随手开了灯,沈阔看到了屋里的陈设,两个字,简单。   沙发、电视、茶桌、冰箱,客厅除了这几样,别无他物,茶具、水壶都被她放在下面,摆得整整齐齐,好看是好看,只是……缺乏一点生气。   沈阔皱了皱眉,“你一个人住?”   乔安暮蹲下来给新雪解鞍具,“嗯。”   “你的家人呢?”他问,“他们放心让你一个人?”   乔安暮解着鞍具的手顿了顿,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说:“我已经是大人了,没什么不放心的。”   “可……”他想说,你的眼睛看不见啊,怎么能让你一个人住。   但想想,他没有这个立场去问这句话。   “我可以四处看看吗?”他最终改了口。   乔安暮说:“你随意。”   她家也确实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沈阔得了恩准,果真闲逛起来,先是客厅,然后再是厨房,许是不常开火的关系,里面除了简单的油盐、一点作料,看不到别的,难得的是,洗手台被她刷的干干净净。   看来她是个极爱干净的人,沈阔对她有了初步判断,然后走到洗手间……原以为也会很简单,没想到东西比他想象中的多,除了她自己用的花洒浴缸洗漱用品外,旁边还有装了个小浴缸,上面放有一些宠物用的物品,应该是她那条狗用的。   两间卧室,一间……书房。   沈阔退了出来,解开鞍具的新雪,一下就窜到他脚下,扑哧扑哧地往他裤管上蹭。   “看来雪儿很喜欢你。”乔安暮隔着一段距离,笑着与他说:“平常除非是陆知希和徐师兄过来,否则它不会这样。”   沈阔听她提到徐归远,稍微有些不适,随口问:“你跟徐医生认识多久了?”   乔安暮坐在沙发上,打算给他冲杯茶,却发现早上出去忘记煲开水了,她便又站起身,拿了水壶去接水,“大概有三四年了吧。”   她说道,沈阔见她从沙发绕出来,脚步略显迟缓,暗想家里怕是不常来客人,他过去,帮她把水壶拿过来,“我来吧。”   进厨房接了水,按下开关按钮,“所以你是在毕业之后才认识他的?”   乔安暮走到冰箱旁,打开冰箱,“算是吧。”   “我这里只有酸奶,你要喝吗?”   沈阔摇头说不喝,乔安暮又问,“水果呢?”   沈阔还是摇头,“不用。”   他低头看了一眼表,已经晚上八、九点了,他犹豫了一下,问她:“你饿吗?”   乔安暮关上冰箱门,有点疑惑。   沈阔说:“说是请你吃饭,但你没吃多少就走了。我怕你饿到。”   乔安暮正想说不太饿,一会儿随便冲点燕麦喝就好了,却听到沈阔站了起来:“你这里有没有可以吃的东西,我帮你煮点吧,正好我也有些饿了。”   乔安暮听到他说饿,只能把到口的话咽了下去,重新打开冰箱门。   沈阔过去看了,西红柿,鸡蛋……没有面。   “我刚刚好像看到小区里有间小的生鲜超市,你等我一会儿,我下去买点东西。”   乔安暮还没来得及说不,沈阔就已拿起桌上的钥匙出去了,门开了又关。   乔安暮蹲下来,抚着新雪的背,心底有些异样……最后她安慰自己,他说了,只是报答她而已,千万不要想太多。   她抱着新雪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打开了半年没有开过的电视,里面放的是个电视剧,她听到了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有点烦躁,拿起遥控器换了台,这回是个枪战片,突突突的枪声,震的她脑袋疼,再换,总算换了个正常点的台,那里正在放一首钢琴曲---《瓦妮莎的微笑》   她凝神听了一会儿,手指也跟着节奏,轻轻在沙发上无声地敲击着……   沈阔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女孩抱着狗,斜靠在沙发边缘上,左手随着音乐有节奏地律动着,神情恬淡而惬意,听到声音,她停了动作,转过头,“回来了?”   沈阔一边脱鞋,一边应她:“嗯,买了一些肉和青菜。”   乔安暮放开新雪,起来就要帮他忙,沈阔说:“你坐着,我来就可以。”   乔安暮的确也不常做饭,但总不好意思麻烦他,跟着他进去要帮他打下手,后来发现,越帮越忙……只能退出来了。站在厨房门口,听着他切菜,炒菜的声音。   他偶尔会问她几句东西放在哪里,乔安暮一一告诉他,不在厨房的帮着拿给他。   冰冷的屋子里似乎一下多了人气,就连新雪,也欢快地围着她转了好几个圈儿。 第12章   沈阔做了两菜一汤,端上饭桌,乔安暮刚好把冰箱里的水果洗好,放到客厅,沈阔边解围裙边过来喊她:“过来吃饭。”   乔安暮手上还滴着水,她随手抽了张纸巾擦干,走到饭桌前,摸了碗要给他盛饭,沈阔阻止了她,“你坐着,我来。”   他把围裙挂在靠背椅上,想想又觉得不妥,重新拿起来,放回了厨房原位,回来给乔安暮盛了饭,舀好汤。   “网上说鲤鱼汤对你比较好。”他给自己也舀了一碗,喝了一口,发现有点淡,他抬头问:“你喜欢吃咸一点还是淡一点?”   乔安暮还沉浸在他“网上说”这三个字的含义中,一时没听清,“什么?”   沈阔便又重复了一遍,“我刚刚说这汤有点淡了,你尝一下要不要加点盐。”   乔安暮便勺了一口放进嘴里,生姜的味道掩盖了鱼腥味,味道还不错,她摇摇头,“这样就可以了。”   她又喝了一口,赞道:“你的厨艺很好。平时经常在家做饭?”   沈阔笑着摇摇头,“没有。很久没做了。不过经常做甜点。”   说着就看向乔安暮,“你喜欢吃甜点吗?改天做给你吃?”   乔安暮夹了口菜,放进汤里,没有吭声。   沈阔这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好像太过亲昵,大概又吓到她了,不动声色地扯开了话题,“对了,你跟陆知希打小就认识?我看你们的感情很好。”   乔安暮一边喝汤,一边说:“不算。我跟她虽然打小就认识,但是在高中之后才有深交。”   “我看她很关心你。”沈阔夹了口饭放进嘴里。   “我们是很多年的朋友。”乔安暮把汤喝完了,端过饭慢慢吃。   沈阔有些好奇,“你们既然是好朋友,为什么没跟着她一起走娱乐圈这条路?”   乔安暮沉吟了片刻,说:“不适合。我性格比较懒散,不适合娱乐圈那种更新换代太快的地方。”   沈阔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在他面前说自己懒散,轻轻地笑了笑,“我并不这么认为,反倒觉得你是个极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就像她这个家,虽然看起来很单调,但每一处都很有风趣,尤其是那间书房……他粗略扫了一眼,古今中外,各式各样的藏书都有,若不是平日里喜爱看书,也不会收藏这么多,只可惜她的眼睛……   乔安暮不知道该如何接这话,低头默默扒饭,幸好沈阔也没在意,他看到乔安暮吃饭用的是左手,抬头问她:“你是左撇子?”   乔安暮摇头说:“不是。只是几年前右手受过伤,练过一段时间的左手,所以都可以。”   也就是几年前那场车祸……当时右手骨折了,一度连筷子都握不稳,迫于无奈学会了用左手。   沈阔这时沉默了,没敢问她因为什么受的伤,直觉上他觉得,乔安暮是个有故事的人,她背后的故事很可能比他想象中更伤人。   现在气氛这么好,还是别提她那些伤心事来破坏气氛好。   他低头吃饭,时不时跟乔安暮说几句菜色的问题,一顿饭下来,还算愉快。   吃完之后,乔安暮起身收碗筷,沈阔伸手就想帮忙,乔安暮与他说:“沈阔,”   她低着头,脸上看不出情绪,沈阔只知道,有点严肃,她说:“沈阔,我只是眼睛不好,但生活能够自理,所以你不用这样。”   “你手受伤了。”沈阔倒也不是被吓大的,不至于因为她的三两句话,就改变想法,“况且我既然说要请你吃饭,就不该让你收拾残局。”   “等下回,我再来你家吃饭,我会把这些都交给你。”边说着,就把碗收进了厨房。   乔安暮只听到水龙头打开以及碗筷碰撞的声音,叹了口气,回客厅坐好。   心里想着,她是不是有些不知好歹?别人乐意帮她,她还要拒绝……   其实她只是不想麻烦别人而已。   有些东西,一旦习惯就会产生依赖,而沈阔,却只是她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   等他走了之后,这些还是要她自己做的,倒不如一直做着,心里才不会有落差。   沈阔收拾完碗筷出来,发现乔安暮正坐在客厅,很像在生他气……沈阔心里咯噔了一下,朝她走了过去:“厨房打扫干净了,东西我也放回原位了。”   乔安暮嗯了一声,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挂上了微笑,仿佛刚刚的生气只是沈阔的错觉,她问沈阔:“吃葡萄吗?”   沈阔低头看了眼表,晚上九点钟整,他摇摇头,“不了,我该回去了。”   乔安暮想了想,把陆知希的车钥匙给了他:“车你开回去吧,路上也安全点。”   她这时候是不可能去送他的。   沈阔说:“不用,我走回去就可以。你放心,这一带治安很好。”   乔安暮送他出门,沈阔下到楼底,转头发现她还站在门口,似乎在目送他离开……他嘴角微勾,不知为何,突然就生出一股子冲动,他冲着乔安暮大喊:“天冷,你回去吧。我改日再来看你。”   乔安暮转身走了,但沈阔知道,她肯定听到了。   他哼着小曲儿给袁浩白打电话,“浩白,我好像……真的看上那个女人了。”   这声音听起来怎么柔呢?袁浩白在被窝里打了个寒颤,“沈阔,你发烧了吧?”   “大半夜打电话给老子说什么胡话。还浩白……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袁浩白当场就把他电话给挂了,继续跟床上的人翻云覆雨。   沈阔又给还在军区疗养院的沈老爷子打了电话,但他忘了,沈老爷子当兵多年养成的习惯也是早睡的,接电话的是疗养院的保姆,“小少爷?您怎么会打电话过来?老爷子已经睡了。要不要我帮您叫他?”   老爷子一向疼爱小少爷,听到小少爷的电话肯定会很开心。   老爷子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沈阔连忙说:“不用了,我明天再打回来。”   两通电话,没有一个能分享此时心情的,沈阔唉声叹气了好半响,总算认命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网上铺天盖地都是“新晋小花旦陆知希机场发飙”的新闻,甚至被顶上热搜第一,加上昨天她扇袁佳佳巴掌的视频,两者加在一起,让陆知希成了当今娱乐八卦版块,最受争议的艺人。   有人说她人设崩塌,之前的好教养,好礼貌都是装出来的,其实不过就是乡下出来的野丫头,靠着出卖皮相,获得了资源,才走到今天这个位子。   但又有人说,陆知希机场发飙只是因为担心朋友,说她为人仗义,虽然没了温和娴雅的人设,却更喜欢这样护短仗义真实不做作的性格。   褒贬参半,难听的很难听,好听的也很好听,两方人马吵的热火朝天,而当事人此刻正坐在沙发上修指甲,她的经纪人急得团团转,“小祖宗,你倒是想想办法啊,再这么下去,你的名声可就毁了!”   “我又不在乎那点名声。”陆知希眼皮也没抬一下,“况且我也没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他们伤害了我的朋友,本来就是他们不对,难道还不让我警告两句了?”   “可是你警告他们之前,好歹也跟我商量一下啊。”经纪人急的都快哭出来了,偏生这个小祖宗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半点不在乎的模样,“你说,这么多媒体,你说话之前怎就不考虑一下后果呢!”   “她们伤害我朋友的时候又问过我了吗?”陆知希面容带着几分桀骜,经纪人知道她是生了气的,声音也跟着柔了下来,“好吧,这件事确实是她们的错。但小祖宗,你总该想个解决的法子,总不能让她们一直这么骂你吧?那时候就算你有再好的路人缘,也会被耗光。”   “好了,你个大男人就别哭丧着个脸了。”陆知希实在看不过去,总算把手里的指甲钳放下了,“下午召开记者会的事你都帮我安排好了?”   经纪人点点头,眼泪都快飙出来了,“网上到处都是你的新闻,我一说要开记者会,各路媒体都说会来。可是姑奶奶,你倒是要有证据。那天包厢里的监控视频都被有心人给销毁了,只剩下网上流传的那些被人处理过的,你到时就算有理也说不清。”   陆知希沉默了一下,然后低头翻自己的包包,摸了个U盘出来,递给经纪人。   经纪人一时狐疑:“这是什么?”   陆知希为他的智商感到捉急,“你不是说视频没了?我这不就把视频给你嘛。”   经纪人瞪大了眼睛,“不是吧,你哪儿弄来的?我可是找遍了人脉,也没弄到那原版监控视频!”他迫不及待去电脑打开。   陆知希打了个哈欠,说:“不是监控视频,只是偶然间路过的服务员随手拍的,不过足够还我清白了。”   更紧要的是,里面还有声音,比网上那所谓的无声监控好多了,孰对孰错,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经纪人高兴地跳了起来,“姑奶奶,还是你有办法!你早说你有这个视频,我也就不用一晚上担心地睡不着了!”   陆知希也是早上才拿到的,“好了,这下我可以回去睡觉了吧?”   “不是吧,现在你还睡觉?这都快中午了。一点钟的记者会你不参加了?”   陆知希兴致乏乏,“不是有你嘛,我就不去凑热闹了。昨天折腾的太晚,实在困的紧。”   说完,也不理会经纪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的脸,拿了包包和墨镜,就出了公司的大门。   乔安暮的电话就在那时候进来的,她随手接了起来,“喂,安安。”   “我听店员们说,网上都是你的新闻,你没事儿吧?”   陆知希摆摆手,“没事儿,都已经解决了。下午这些新闻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乔安暮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这边还有事儿,先不跟你说了。”   她要挂电话,陆知希却说,“安安你等会儿。”   乔安暮便又把手机放到耳边,“怎么了?”   她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得,问:“沈阔那个朋友是不是姓袁?”   乔安暮想了想,点头,“好像是,怎么了?”   陆知希说:“我好像,在公司门口看到他了……正跟袁佳佳在一起。”   乔安暮:“……” 第13章   袁佳佳显然也看到了陆知希,她仅思考了两秒钟,就趾高气扬地朝陆知希走了过去,“你好啊陆知希。”   好,当然好,她有什么不好的。   陆知希跟乔安暮说了一声,把手机收起来,笑容满面地与袁佳佳打招呼:“袁佳佳,好久不见。”   娱乐圈中的人就是这样,无论心里多么讨厌对方,脸上还是会装作若无其事。   “听说你最近绯闻缠身啊,恭喜你,又借着这个火了一把。”袁佳佳开始对她冷嘲热讽,就像这绯闻与她八竿子打不着似得。   陆知希在心里骂了她几声虚伪,面上却还是云淡风轻,皮笑肉不笑道:“是啊,这还要多亏了某位‘受害者’,要不然我也不可能火成这样。”   说着,她目光就落在左顾右盼装作没看见明朝暗讽的两个女人的袁浩白身上,笑容可掬地问:“这位是袁小姐的男朋友?袁小姐的口味还是一如既往的独特啊。”   什么独特?袁浩白可不认为这是一个褒义词。   也不知道自个儿是哪儿得罪了这位大明星,两次见面都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他严重怀疑他妈妈眼瞎,怎就喜欢上这么个没有礼貌的臭丫头了!   亏他昨儿个还说要帮她拿签名,今儿看来倒是不必了,心里巴不得她老人家早点对这丫头脱米分。   “陆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袁浩白气不过,本来今天出门就没看黄历,遇到了袁佳佳这个难缠的堂妹,非要拉着他来什么娱乐公司见世面儿,这会儿还被人当了枪使。   他心里可憋屈了,说起这个袁佳佳吧,是他小堂叔的养女,平时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他也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找上他了。   其实袁佳佳只是急需一个分享此刻心情的人,她在圈内人缘不好,找不到合适的人,而袁浩白恰好在这时候撞了上来。   也就有了现在一起来陆知希公司门口的这一幕。   袁浩白是万般的不情愿。可是没办法,看在他小堂叔平时待他不错的份上,他只得硬着头皮陪着。   陆知希还没回袁浩白话儿呢,袁佳佳就挽着他的手,说:“什么男朋友,他是我堂哥。你眼睛还真是不好使。”继而又跟袁浩白说:“堂哥,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说不定过不久她就没机会出现在这里了。”   “人嘛,心情不好的时候难免会说错话。我们要多体谅点儿。”一副宽宏大度的模样,实则讽刺陆知希星途恐怕要到头了。   陆知希瞧着她小人得志的样子,不怒反笑,“是啊,我刚刚确实心情不好,不过现在看到你,我心情突然就好了。”   她似笑非笑地瞅着袁佳佳:“希望袁小姐下午还能笑得出来。”也不解释什么,便满面笑容地走了。   袁佳佳只觉她最后那眼神让人毛骨悚然,但想到自己已经把视频都毁了,也买通了知情人士,她们不会站出来替陆知希作证,她心里这才放心了些。   转头想与袁浩白炫耀一下最近的得意事儿,好缓解一下沉闷的心情,谁料,袁浩白也不爱与她待在一处,将她的手从臂弯中拉出来,笑着说:“那什么,堂妹啊,我公司还有点事儿,就先回去了,你找别人陪你吧。”   他一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哪儿来什么公司……袁佳佳见袁浩白如避洪水猛兽一般跑了,恨恨地跺了跺脚。   复又想到陆知希很快要在娱乐圈呆不下去,她心情才算好了点儿,打电话叫了经纪人过来,送她回公司去了。   陆知希一上保姆车,就给经纪人打了个电话,“老白,下午的记者会不用给我留什么善良大度的名声牌。”   白振旭正叫人处理陆知希给的视频,徒然就接到这么个电话,不免有些疑惑,“这是怎么了?袁佳佳又惹你了?”   “没有,我就是见不得她得意洋洋的样子。”   白振旭明白了,这小祖宗是铁了心要让袁佳佳身败名裂了,“可是这样一来,媒体肯定会猜到你背后有人……”   “猜到就猜到呗,我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儿,还怕他们知道不成!”陆知希满不在乎,之前是因为还处在上升期,不想让人以为她是靠着家里的关系爬上来的,但现在已经在这染缸里站稳脚跟了,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   就像现在网上出现的两种极端化的评论一样,相信她喜欢她的人,无论她做什么,他们都会相信;但不喜欢的呢,她就是做的再好,也是要被嫌七嫌八的。   人呐,不论怎么做都不可能得到全部人喜欢的,她又何必让自己活得这么累。   经纪人得了准话,当下也明白了,“好,那我这就去把这些天收集的袁佳佳的黑料连同那个视频一起放出来。你就安心在家等我消息吧。”   陆知希嗯了一声,“哪这么好真回家睡觉,我还得回家陪老爷子吃饭,为了弄到那个视频,他老人家昨天可是骂了一宿。”   她昨天说着说着就跑了,经纪人还以为她要丢下一堆烂摊子给他收拾,没想到她是回家去找家里人去了,当下觉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之腹了,惭愧道:“知希啊,昨天是我错怪你了,我……”   “行了行了,你忙你的去吧,我眯一会儿。”   白振旭从她出道开始就跟着她了,他是什么样的人,陆知希心里清楚,当然不会因为他骂她两句,就对他有什么误会。   不过昨天确实被家里人嘘寒问暖,严刑逼供的够呛,这会儿的确累了,跟司机报了个陆家大院的地址,就靠在保姆车上睡着了。   而另一边的乔安暮就没她这么安逸了,电话还没挂断,贝贝就紧张兮兮地跑进来跟她说,外面来了个自称是她未来婆婆的女人,指名道姓要见她。   叶贝贝还有声有色地给她形容了一下,“身上穿的都是名牌,带着金项链金耳环,还化着妆,相貌看起来很端庄大气,应该是个大人物。”   简单地说,就是个贵妇……   接着又问乔安暮,“老大,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个人物啊?”   还自称是她未来婆婆,叶贝贝真是好奇的不行。   乔安暮也没具体跟他们提过她家里边的事儿,他们只知道她父母离婚了,她被判给了爸爸,一个人出来生活,再多的细节就无从得知了。   她们也一直以为乔安暮顶多就是小康家庭出身,不至于认识这么些个豪门阔太。   乔安暮素来低调,也从未解释,听到叶贝贝这话,仅是皱了皱眉,“她有说她是谁吗?”   叶贝贝摇摇头说:“没有啊,一进来就说要找你,我和智杨哥都以为是你认识的阿姨呢。”   乔安暮收起手机打算出去见她,想了想,又折回来,故意把新雪也给牵上了。   结果还没出到门口,就听到那贵妇不耐烦地问叶贝贝:“我都等这么久了,你们老板怎么还没来?”   我们老板可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叶贝贝在心里碎了一句,面上却笑容可掬,“您稍等,她一会儿就来了。要不我先给你上杯咖啡?”   贵妇说,“不用了,我喝不惯你们这儿的咖啡。”   叶贝贝心想还真挑剔,转头看到乔安暮出来了,她忙朝她小跑了过去,正要说点什么,乔安暮冲她招了招手,让她附耳过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叶贝贝先是惊讶,而后点点头,微笑着朝那贵妇走了过去,“不好意思啊,我们老板说她今天不过来了。家里有人需要照顾。”   贵妇一听,忙问:“不是说她一个人住?怎么还要照顾别人?”   叶贝贝笑而不语,贵妇当下也明白了她笑容里的含义,嘀咕了一声“不知好歹。”就黑着脸拿着包包走了。   其后又还有两个打着乔安暮“未来婆婆”的旗号到店里找她的女人,叶贝贝琢磨出乔安暮的意思,也用先前那理由把人给打发了,遇到难缠的就拉甄智杨过来撑个场,假装一下。   午饭时间,叶贝贝终于抵不住心中的好奇心,跑来问乔安暮:“老大,这几个不会跟上回打电话给你的是同一帮人吧?”   乔安暮一边扒饭,一边淡淡地嗯了一声。   叶贝贝开始愤慨了,说谁这么缺德,三天两头要给你介绍老公,还不带跟你通个气儿的,你又不是真嫁不出去,那些人就是爱多管闲事儿。   又说,这已经算得上是骚扰了,我看还是你报警算了。   乔安暮总算把午饭吃完了,拿纸巾擦干嘴,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叶贝贝的提议,最终点了点头,“帮我收一下,我去打个电话。”   叶贝贝以为她真要去报警了,连忙点头应好。 第14章   林泽在乔家跟乔父和他母亲林静一起吃饭,饭桌上乔父问起他最近投资做生意的事儿来,林泽说:“正在找合伙人,不过还没找到合适的。”   乔父放下筷子,跟他说:“这事儿急不得,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要有耐心和恒心,学会瞅准时机。你还年轻,失败个一两次也不打紧,就当是积累经验,经验多了,以后做起来就顺手了,成功不过就是时间问题。”   林泽一向不耐烦听他这些生意经,况且他会想投资做生意,纯粹是被那些个猪朋狗友给气到了,想试试乔父是不是真的把他当家人,愿不愿意拿出钱帮他做这个事儿。   结果钱是给了,后边却是任由他折腾了,半点没有相帮的意思,最多就是像现在这样问上两句……他这些年认识的都是些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能有几个是能踏踏实实静下心来自己投资做生意的。   找他以前那些普通家庭出来的朋友吧,他又看不上……这事儿也就这么搁下来了。   当然他不会跟乔父说这些,听乔父唠叨了一会儿,他就放下碗筷,说自己吃饱了,先上楼了。   林泽向来是这样的性子,乔父也没有起疑,倒是一旁的林母,看出儿子的心思,收拾好碗筷后,端了盘水果上去找他。   她和乔父虽然没有结婚,但在乔家都有属于自己的房间,林泽的房间就在左手第一间,她抬手敲门,“泽儿,是我。我给你端了些水果上来。”   林泽饭都没吃多少,哪里有心情吃水果:“妈,你自己吃吧,我不想吃。”   林母迟疑了一下,与他说:“泽儿,妈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林泽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把门打开了。   林母看了眼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房间,微叹了一声,“泽儿,你刚刚是不是在生你乔伯伯的气?”   自己生的儿子,林静当然了解,如若不是生他的气,不会就这样饭都没吃完就上来的。   不过林泽并不承认,“你想多了,我又不是他的什么人,我怎么敢生他的气。”   阴阳怪气的,还说没生气!林母过去安慰儿子:“其实你乔伯伯他也不容易,这些年要不是他,我们母子早就……”露宿街头了。   “行了妈,这话你都说多少遍了。”她还没说完,林泽就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当初确实是他救了我们母子没错,但你也在乔家照顾了他这么多年,这怎么说也够了。”   林母望着儿子想说点什么,林泽却话锋一转:“可是妈,你真打算这样一辈子没名没分在乔家待下去吗?”   “之前是乔太太还在,他没能给你名分,我能理解,但是现在他们已经离婚了,他还是绝口不提你跟他的事儿……妈,我有些替你感到不值!”   林静似乎没料到儿子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一直以为别人不理解她至少自己的儿子是理解她的,没想到最后最不理解她的那个却是自己的儿子……   她咬了咬唇,忍了又忍才没在儿子面前哭出来,作为一个女人,她何尝又不希望自己能在乔家名正言顺,但很多事并不是她想就可以的。   她深吸了口气,抬起头看着有些气愤的儿子,语重心长地说:“泽儿,这些年你乔伯伯对你如何,你也都知道。他其实早就把你当做一家人了,跟不跟妈领证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过的好,妈就满足了。”   他过的好?他过的一点都不好!成天被那些猪朋狗友说三道四,说他顶着乔家少爷的称号,却还姓林,名不正言不顺……可这些他根本没法跟林静说,因为他知道,就算他说了,林静也不可能有什么办法。   她对乔慎林死心塌地,根本就不会做惹他不高兴的事儿!   林泽有些怒母亲的不争,同时他又无能为力,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找上乔安暮的原因。   乔安暮是乔慎林唯一的女儿,乔慎林自觉亏欠于她,对她言听计从,如果她能够答应母亲跟乔慎林的婚事,乔慎林绝对不会反对。   乔安暮的电话就是在他们母子僵持的时候打进来的,林泽不耐烦地接起来,“喂?”   他没有看来电显示,就算看了也猜不到是乔安暮。   “林泽,”乔安暮很平静地叫出了他的名字,“有时间见一面吗?”   林泽听到这清冷而熟悉的声音,一时间有些愕然,“乔安暮?”   旁边的林母听到他喊出这个名字,眉心微拧。   拨出这个号码之前,乔安暮的确有些生气,不是为林泽这个人,而是为他幼稚的行为。   他不该拿林静跟她父亲的事儿来烦扰她。   其实在这件事中,她跟林泽都是局外人,谁去干涉都不合适。   她原本是没打算跟这个小她一岁的男孩儿计较的,但令她没想到的是,这家伙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上她。   “是我。”她换了一只耳朵来接,“我在咖啡厅等你。”   乔安暮挂断电话之后,林泽还觉得有些恍惚,乔安暮怎么会打电话给他,还主动提出要见他?   难不成是她突然想通了,要帮他了?   不大可能啊,他可记得上回去见她的时候,她那冷淡的表情,可一点也不像要跟他站在同一战线的样子……但如果不是因为想通,乔安暮又怎么会主动找他?   同样狐疑的还有他身边的林静,见儿子挂断电话,她很是奇怪地问:“安暮怎么会打电话给你?你是不是去打扰她的生活了?”   林泽听出自家母亲声音里含了几分质问,面色有些不好看,“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去打扰她的生活?你不也看到了,是她打电话找我,又不是我打电话找她。”   “你不去打扰她,她会打电话给你?”林静并不相信儿子的说辞,“你敢说你没对她做过一点什么事儿?”   面对林静的咄咄追问,林泽心虚了,他撇开头,不去看她的眼睛,“行了妈,我出去一趟,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他拿起床头挂着的外套和柜子上的车钥匙,转身就要出门。   林静不放心他,抓住了他的手腕,有很多话想说,但看到儿子冷漠的脸,最终只是说了句:“她身体不好,尽量别和她起冲突。”   林泽狠狠地甩开她的手,径直出了门,一个半钟之后,他来到了乔安暮的咖啡馆。   乔安暮算着时间,让贝贝冲好咖啡,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等他。   林泽一进去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乔安暮,他朝她走了过去,直接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也不拐弯抹角,问她:“找我什么事儿啊?”   相较于他之前旁敲侧击,拐弯抹角的举动,乔安暮倒更喜欢他现在这样直言不讳的样子,她把面前的咖啡和手里的iPad一并推到他面前。   林泽狐疑地往iPad上扫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却还是装傻问她:“你什么意思?”   乔安暮有些佩服他装傻充愣的本事,不过也懒得与他计较,她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与对面的林泽说:“林泽,其实你不应该找我。”   林泽低着头没说话,他在揣测乔安暮的意思。   这个女人既然能翻出这个帖子给他看,毫无疑问,是已经知道这帖子是他找人发的,却还能保持如此镇定,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话。   他有点佩服她处变不惊的能力,要不是她是乔慎林的女儿,他很可能会对她产生好感。   “我已经很久没回家了。”乔安暮语气淡淡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绪,“我结不结婚对你都不会有影响。”   “林泽,其实你很幸福,至少比我幸福,你有疼爱你的母亲,关心你的父亲,还有我爸……他其实一直都很看好你。”   可是有什么用,终究还是没承认他的身份!   林泽想到这就哼了一声,“乔安暮,你别自以为是了。我幸不幸福我知道自己,我也明白自己在干什么。”   “你如果找我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那我还有事先走了。”他不想在这儿看到乔安暮这张沉静如水的脸,一看到他就会觉得讽刺。   明明这女人什么也没做,她的一举一动,却牵动着他跟他母亲的命运。   乔安暮没拦他,只是在他站起来的时候,说了一句,“你如果想知道我爸这么久还不跟你妈结婚的原因,不妨回去亲口问问我爸。”   她从未阻止过他跟林静结婚。   问乔慎林?那不是自取其辱!林泽哼了一声,甩袖走了。   店里的叶贝贝和甄智杨还在躲在不远处,探头探脑地偷听,背后冷不丁传来一个男声,让他们猛地惊了一下。   那人问:“他是谁?”   叶贝贝差点被吓出病来,一边拍着快要跳出来的心脏,一边转过头,看到是沈阔,总算松了口气,一会儿又觉着不对,“你怎么鬼鬼祟祟跑到我们店里来吓人?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啊。”   沈阔眯着眼笑,瞅瞅她又瞅瞅不远处的乔安暮:“鬼鬼祟祟的好像不是我吧?”   叶贝贝哼了一声,转移了话题,“你来喝咖啡还是找我们老大?”   沈阔耸了耸肩说,“当然是……第二种。不过,刚刚那人是谁?”   “我不知道啊。”叶贝贝还在生他刚才的气,故意不告诉他,沈阔只能转头看向一旁的甄智杨,甄智杨迟疑了一下,问:“你说刚刚走掉的那人?”   沈阔点头,甄智杨见沈阔一脸洗耳恭听的模样,笑了:“你自己去问我们老大吧。”   沈阔抿了抿唇,就看到他装模作样地拍了拍叶贝贝的肩膀,说:“来客人了,快招呼去。”   哪有什么客人,都是从洗手间那儿回来的。   沈阔看着手里提着的甜点,又望了眼林泽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第15章   林泽前脚刚走出咖啡厅,乔父电话后脚就来了,乔安暮接起来,听到了自家老爸略显着急的声音:“安暮,听说林泽去找你了?他没跟你说什么吧?”   乔慎林也是从林静口中得知乔泽去找女儿的消息,林静是个聪明人,懂得把握她跟他之间的度,平时她儿子怎么闹,他看在她的面子上,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可以说是纵容,但一旦超过了这个度,乔慎林便不会坐视不理。   而乔安暮恰好就是他不能触碰的那个点,林静原本是不打算告诉乔慎林的,但看到儿子出去时的那张脸,她总觉着儿子不是第一次去找乔安暮了,出于对乔慎林的尊重,她觉得这件事有必要告诉他。   乔慎林也如她料想的那般,一听到消息,就马上给女儿打了电话。   林静站在旁边看着颇不是滋味,但想到乔慎林这些年对她很好,心里总算好受了些,这次又确实是儿子不对,她也没什么好说的,拿了吃完的果盘,进厨房洗去了。   乔安暮并不认为林泽会这么傻到跟乔父汇报自己的行程,稍微一想就知道这事儿不是乔父自个发现的就是林静说的,如果是乔父自个发现,时间不可能掐的这么准,她想应该是后一种。   说起林静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豪门家庭出来的千金小姐,但也美丽大方,温柔贤惠,对她父亲没话说……可惜所嫁非人,前夫是个成天只知道饮酒作乐的酒鬼加赌徒,一个家全靠林静一人撑着。   后来欠下大额赌债,跟林静离了婚,林静拿到了林泽的抚养权,还帮他还了赌债……她前夫估计是没想到,自己都做到这份上了,林静还会帮他还债,心里有些后悔,却知道他跟林静的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再去纠缠只会图添伤感,倒也没再去打扰她的生活,戒了酒,也不赌了,闲着就去看看儿子,日子过得还算平静。   在为人处世这一点上,林静确实让人无可挑剔,乔安暮虽然不喜欢她,但也对她讨厌不起来,也就那种淡淡的吧,见了面打个招呼,叫声林阿姨,再多的交集也没有。   这会儿听到乔父这么问,她甚至能够猜到,这句话要是落到林泽的耳朵里,林泽会是怎么样一番难看的表情。   她有自己的小日子要过,并不想参与到林泽母子的任何事情中去,淡淡地说:“没说什么,他来咖啡馆坐了一小会儿就走了。”   乔父似乎松了口气,“那就好。等他回来我会跟他说,让他别再去打扰你。你应该在忙吧,爸爸不打扰你了。”   他知道女儿一向不喜欢理会他的这些事儿,也不愿拿自己的事儿去烦扰她,遂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便主动挂了电话。   乔安暮一笑,拿起iPad,牵着新雪,起身要回里边,沈阔就是在那时候冒出来的,他看到乔安暮又用她那只受伤的手牵狗,稍微皱了一下眉,“不是让你用左手牵狗?”   新雪见着他,又往他裤脚蹭了两下,沈阔蹲下身,想摸它的头,脑海里忽然冒出个昨晚上网查到的资料来,上面说见了导盲犬要实行三不政策,不喂食,不抚摸,不呼唤,否则会影响它为盲人引路,他又讪讪地把手收了回来。   “你这狗工作的时候真不专心。”他随口说了一句。   这样要是到了大街上,那不是见着个人,就抛下主人兴冲冲地跑过去?那得多危险!   乔安暮顿时失笑,一边说了句“习惯了”,一边把缰绳换到另一边,而后才与沈阔解释:“今天没有给它带导盲的鞍具。”   沈阔认真一瞧,还真是只穿了件普通宠物狗穿的衣服,于是他便蹲下去,摸了摸它的狗头。   新雪见到他,兴奋地绕着他转了好几个圈儿,乔安暮察觉到新雪的举动,索性把缰绳递给沈阔,“它很喜欢你。”   沈阔很得意地把新雪牵了过来,“看来不枉我昨天喂它吃了几块肉。”   乔安暮知道他说的是昨天他在她家做饭的事儿,轻轻地笑了笑,摸索着过去,把iPad还给了叶贝贝,并跟她说了声谢谢。   是她帮乔安暮找出那个征婚帖的。   叶贝贝不在意地笑笑,拿过iPad刷新了一下,却见那帖子竟然已经被管理员关闭了,她惊奇道:“老大,这帖子竟然这么快就不见了。”   林泽还没笨到留着这个帖子让她父亲抓把柄,乔安暮不以为意,“嗯,耳根子能清静一会儿了。”   叶贝贝很是赞同的点头,然后又有些愁:“可是会不会被有心人截图啊……”   这年头坏人这么多,谁知道会不会有人留了底,继续骚然老大呢!   乔安暮很认真地想了想,说:“大概不会吧。”   林泽是个聪明人,事情既然是他惹出来的,他应该会处理好。   况且所谓的征婚帖,无非就是要找老公,帖子既然关闭了,以一般人的思维,都会以为已经找到合适的了,按理说应该不会再找上门。   一旁逗狗的沈阔听的云里雾里的,最终还是抵不住好奇心,过来问她们是什么帖子。   叶贝贝下意识看了乔安暮一眼,见她神色平静,也没有暗示她不能说,她才有些气愤地跟沈阔说:“就是不知道哪个多管闲事儿的,巴不得我们老大赶紧嫁出去,背着我们老大,在婚恋论坛上发了征婚信息,害我们老大成天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烦。今天早上还明目张胆地找到我们店里来,不知道有多嚣张呢!”   沈阔一听,差点被口水噎到了,“征婚帖?”   等消化完,他转头很认真地瞅着乔安暮,“你着急结婚?”   乔安暮正想说,你听错了,是别人没经她同意就搞这么一出,要是她干的她也不至于会感到困扰了……谁知道话还没出口,就听对面的男人突然来了一句,“你觉得我怎么样?”   叶贝贝、甄智杨:“……” 第16章   徐归远就是在他们大眼瞪小眼,小眼瞪沈阔的时候进来的,他站在门口,看着收银台旁说说笑笑的四人。   甄智杨默默低下头去调咖啡,叶贝贝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那啥沈先生,你会不会太直接了?会吓着我们老大的……”   沈阔看向旁边的乔安暮,还是一脸平静嘛,他问:“吓着你了吗?可我认真的。”   乔安暮受不了这家伙的招数,尽管对象是自己,她也选择无视,从他手里牵过新雪,转头就走。   沈阔琢磨不透她的想法,追上去,不死心又问了一遍:“真吓到了?”   可他真是认真的……是他昨天失眠一晚上,深思熟虑出来的结果。   既然知道自己看上了这个女人,就要想办法把人追到手,而结婚就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能省下他不少功夫呢!   袁浩白如果知道他现在的想法,肯定又会说他疯了,他也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居然会对才见了几面的女人,产生这种结婚的想法。   他从小到大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束缚,无论是家人还是朋友,他总喜欢与他们对着干……但这一次,他却心甘情愿被一个女人用婚姻束缚,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只要一想到这个女人,双目失明,还一个人住,他就很心疼,就有强烈地想照顾她的念头……   乔安暮这下终于停下了脚步,她转过头,用她那略显空洞的眼睛,凝视着沈阔,说:“沈阔,有些玩笑不要乱开。”   她容易较真儿……   她其实一直都不喜欢太过轻佻的男人,但不知道这一次为什么会容忍了他几次。   这话她本来昨天就想跟他说了的,却没想到会等到了今天。   沈阔一本正经:“我没开玩笑,我认真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乔安暮真要被他给打败了,只能说:“我不着急结婚。”   “哦,没关系,我可以等你。”沈阔锲而不舍,“只要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背后有个温和的声音喊乔安暮:“安暮。”   他转过头,看见一个穿的人模人样,长得也还不错的男人笑着走了过来。   收银台的叶贝贝高兴地叫他:“徐医生!你怎么来了?”   徐归远笑着回她:“安暮电话打不通,我怕她出什么事,就过来看看。”   叶贝贝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就振作起来,她说:“哦,是这样的,我们老大换手机号了,也难怪你会打不通。”   徐归远笑着说了声是吗,就没再看她,朝乔安暮走了过来。   沈阔下意识想挡在乔安暮面前,但想到这么做未免太过幼稚,于是他先乔安暮一步,朝徐归远伸出了手,“徐医生,久仰大名。”   乔安暮这时也回过了头,跟他打招呼:“徐师兄。”   徐归远先是看了沈阔一眼,而后转向乔安暮,“我还以为你去培训室了,刚刚还特地去那里找你,没想到你没去。”   她每个星期天都要到附近的培训机构,给小朋友上钢琴课……这一点徐归远是知道的,所以来的时候,特地绕到那边去了一趟,却没发现她的人影,询问之下才知道,她今天请假了。   徐归远有些疑惑,那份工作是她很喜欢的,她一直很珍惜,如果不是有特别紧急的情况,她一般不会请假。   所以来的时候,他也有点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如今见到她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徐归远悬着心,总算放了下来,却还是不免问上一句。   乔安暮不好意思地说:“我右手不小心受了伤,所以就跟机构负责人请了假。没想到你会去那里找我……”   徐归远听到她说手受伤,眉头微拧,“怎么回事?”   他目光落在她右手上,果然见到上面包着纱布,他不由地皱了皱眉,“怎么伤的?”   乔安暮云淡风轻地说:“没事儿,就是擦破点儿皮,过几天就好了。”   “去医院看过了没有?”   乔安暮想了想,说:“有人替我上过药了。”   徐归远见她说话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地侧向旁边,这才转头看向一旁被自己无视了许久的沈阔,他朝他伸出了手:“沈先生,你的伤好些了吗?那天送你去医院的时候,着实把急诊科的护士吓了一跳……”   相较于跟乔安暮说话时的关切,他这话就问的敷衍冷淡很多,沈阔又岂会听不出来,他双手插在口袋,皮笑肉不笑:“是吗?那真要多谢徐医生送我去医院了。”   “不过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笑着看向徐归远,“作为感谢,我想请徐医生吃顿饭,不知徐医生有没有这个时间?”   徐归远说:“最近诊室有点忙,一会儿可能还要回去值班。”   委婉拒绝他的意思,沈阔耸了耸肩,表示理解。   收银台的叶贝贝悄悄扯了扯甄智杨的衣袖,小声问他:“你有没有闻到了一股火、药味儿?”   甄智杨往那边瞅了一眼,说:“一点儿。只能说我们老大魅力大……”   叶贝贝点点头,看着徐归远的方向有点愁,很快又振奋起来,揪着甄智杨的衣角问他:“智杨哥,你看好谁?要不我们来打个赌?”   甄智杨投给她个幼稚的眼神,不过还是往沈阔和徐归远身上扫了一眼,然后说:“我觉得沈先生的机会会大一点。”   叶贝贝很是不解:“为什么?明明是徐医生跟老大认识的时间更久啊!”   甄智杨点点她的额头,说:“丫头啊,感情这事儿呢,不是谁认识的时间久,就会跟他在一起的。”而是要讲求缘分的,有人一见钟情,有的人呢,就算青梅竹马,也未必会擦出火花。   老大如果真喜欢徐医生,恐怕早就跟他在一起了,又何必等到今天呢。   当然,这些事,心思单纯的贝贝不一定看得明白。   甄智杨比叶贝贝大上许多,却很少用这种长辈的语气跟她说话,这还是第一次。   叶贝贝狐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我也还有机会?”   甄智杨笑而不语,谁说不是呢,她尝试都没有尝试过,又怎么知道自己没机会?   沈阔与徐归远客套了好一会儿,发现他不愧是海归博士,不但学识渊博,而且涵养也的确比很多人强,无论他怎么激他,他都能在乔安暮面前应付自如。   不可否认,他确实是个不错的男人……特别是当沈阔看到他对乔安暮嘘寒问暖,一会儿要看她手上的伤,一会儿又要到车上拿纱布给她换药的时候,他有了一点危机感。   直到徐归远因诊室突发打来的电话离开,他才把手里自己做的西式甜点,递给乔安暮,“这是那天答应你的。”   乔安暮并不记得他答应过她什么,面露茫然,沈阔说:“甜点。”   她这才想起那晚他随口说的被她无视掉的话来,忙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等他走了之后,乔安暮拿过去跟店员们分享,叶贝贝一个劲儿地夸这甜点好吃,又问她:“他哪儿买的?改天我也去买来吃吃。”   乔安暮想到那天他说过的话,他说他经常做甜点,改天做给她吃……心想这些恐怕是他亲手做的,就说:“我忘了。”   叶贝贝点头表示理解,塞了满口的甜点,含含糊糊地跟她说:“老大,说实话,他其实对你挺好的。”   乔安暮抿唇不语,她便又补充道:“除了嘴欠了点,长相也不如徐医生顺眼,其他都挺好。”   又问乔安暮:“老大,你有考虑过他吗?”   乔安暮笑笑说:“贝贝,我跟他相识不到三天。”   言下之意是,这么短时间内,可能吗?   岂料,叶贝贝却说:“谁说认识时间短就没有可能了!刚刚智杨哥还跟我说,时间不是问题,一见钟情的事儿也不是没有。说不定老大你就遇上了呢?”   乔安暮可不相信这些,她始终觉得一见钟情这样来的感情,终归不会长久。   “我去给雪儿洗澡。”   叶贝贝在后面喊她:“你不尝尝这点心吗?”   乔安暮说:“放着吧。”   “那我给你留着。”   沈阔原本兴冲冲的来,回去的时候,心情却有些闷,他给袁浩白打电话,“在哪儿?出来陪我喝杯酒。”   袁浩白自个也还在为遇到陆知希和袁佳佳的事儿郁闷着,一听马上应好,两人约在了常去的那家酒吧。 第17章   袁浩白酒量好,而沈阔是典型的三杯倒,他原本以为沈阔喊他出来喝酒,只是想找他谈心解闷儿的借口,不会真喝的不省人事。   但事实证明,他对这个好友的了解还是太少……望着包厢里堆积成山的啤酒瓶以及沈阔那张醉意朦胧的脸,袁浩白终于意识到事情大发了。   这家伙怕是真对乔安暮那个女人动了真情,连喝醉了嘴里还叨念着那个女人,那个女人。   以前他在女人身上栽了跟头,沈阔总会笑话他没出息,说为了女人寻死觅活至于吗,像他没有女人不一样活得潇洒快活芸芸,如今看到他为情所困、借酒消愁的样子,袁浩白真想录个视频给他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没出息。   心里这么想,他便也就这么做了。   他拿出手机,点开录像功能,对着沈阔整整录了半个钟,才心满意足地收起来,嘴里嘟囔着,“沈阔,你以后最好别惹老子,老子现在可是有你把柄的人了。”   沈阔对此毫不知情,他还蹲在地上晃着酒瓶子,没酒了,他敲了敲桌面,欲喊酒保添酒。   袁浩白赶紧过去把人给搀起来,说:“再喝就要醉得不省人事了。我可抬不动你。走,我送你回去。”   沈阔挥开他,东倒西歪地瘫在沙发上,说:“甭管我……我今天高兴。”   可不就是高兴嘛,活了二十多年,终于对一个女人动心了。   袁浩白连连叹息,也懒得管他了,出去柜台把账结了,又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正想把醉醺醺的沈阔扛到肩上,手机这时候响了。   他把沈阔往沙发上一扔,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不由地皱了皱眉,很不想接,但最后还是接起来了,“喂?”   那头传来袁佳佳娇滴滴的哭声:“呜呜呜,堂哥,你在哪儿,我被陆知希那个贱人算计了。”   她一边哭一边跟袁浩白控诉陆知希的恶行,总结起来大概就是她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陆知希给算计了,而且算计的有点惨,已经达到了全网黑,几近被封杀的地步了。   袁浩白想到今天中午在娱乐公司门口见到的,本该处于下风却不慌不忙、笑容平静的女人,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他堂妹不是对手,特别是临走时,她那轻蔑的一笑,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也只有他那无知的堂妹,才会与这么个绵里藏针的女人为敌。   原本那时候他就想提醒她了,但想到他这个堂妹为人也不是那么友善,况且她那会子正处于兴头上,也听不下他劝,便也作罢。   如今听到她被陆知希反将一军,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   “堂哥,你帮帮我好不好,我现在被一群媒体追着跑,没地方可去……你能不能让我去你家躲躲?”   袁佳佳哭着哀求道,袁浩白有点烦闷,说实话,他跟这个堂妹真的一点都不熟,要不是看在他小堂叔的份儿上,也不会跟她有什么交集。   他刚刚也喝了点酒,脑袋本来就有些疼,这会儿更疼了,他沉吟了片刻,冷淡地问她:“你为什么不回家?”   她就算回不了公司和住处,也还有他小堂叔家可以去,哪里至于找上他。   袁佳佳说:“我不能回家。我爸本来就不同意我进娱乐圈,要是知道我混的这么惨,他肯定会打死我的。”   “你闹的这么大,他迟早也会知道。”袁浩白面无表情,他一点也不想被这个堂妹缠上。   袁佳佳说迟早是迟早,现在是现在,又哭又闹又撒娇让袁浩白帮忙,还说,他要是见死不救,就是看不起她这个袁家的养女……   袁浩白被磨的没法子了,只能勉为其难地答应她,转头看到躺在沙发上,嘴里还喊着“安暮”“安暮”的沈阔,有点为难。   这时脑子里忽然冒出个荒谬的想法,他重新把手机凑回耳边,问那边的袁佳佳,“你有没有陆知希的号码?”   袁佳佳裹得丝巾,戴着墨镜、口罩躲在商场的更衣室里,正打算要出去了,忽然听到袁浩白这么一句问话,脚下动作一顿,头差点就磕到更衣室门上,她很是奇怪地问:“你要她电话干嘛?”   袁浩白没答话,袁佳佳很快又问:“堂哥你是不是打算帮我讨回公道?”   袁浩白还是没说话,他很想说,她想多了,他才懒得管她那点闲事儿,但想想这么说好像太伤人了。   一般情况下,沉默等于默认,袁佳佳顿时高兴起来,嘴里直念叨着,堂哥你真好,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好的人芸芸,末了还不忘报上陆知希的号码,还说:“堂哥,你可要替我好好教训那个贱人,她实在太可恶了!”   袁浩白只是笑,挂断电话之后,拨通了她报给他的那个号码,他问:“陆小姐,能否告诉我乔小姐的家在哪里?”   ……   乔安暮刚洗完澡,新雪就跑来蹭她的小腿,边蹭还边轻吠着,她这才想起来,它还没吃晚饭。   她忙放下擦头的毛巾,转身去柜子下拿了狗粮出来,勺了一把放在它食盒里,蹲下、身摸着它的毛发想说点什么,千百年没响过的门铃忽然响了。   乔安暮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没有理会,起来拿了毛巾继续擦她的头发,然而门铃声一阵又一阵的传来,还伴随着男人轻声的叫唤,“乔小姐。”   这个声音是……沈阔那个朋友?   乔安暮终于摸索着过去把门打开了.   袁浩白喊了好几声,里面也无人应答,而且到处黑漆漆的,他还以为自己运气这么背,刚好赶上她不在家,正打算搀着沈阔打道回府,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穿着一身家居服,头发还湿漉漉的,一看就是刚洗完澡的乔安暮站到了他面前,他霎时有些尴尬,暗想她许久都不开门,大概是在洗澡,他也并非有意打扰,只是……   他知道她看不见,便轻咳了一声,先自我介绍:“乔小姐你好,我是袁浩白,我们昨天见过的。”   乔安暮早已听出来,颇为不解:“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里?”   袁浩白脸不红心不跳说:“是沈阔告诉我的。”   不等乔安暮问些什么,他飞快地说明了来意,“是这样的,沈阔他喝醉了,没地方可以去。我突然有急事要离开这边,所以想麻烦你帮我照顾他一下。”   难怪她觉得他呼吸很重,原来旁边还有个沈阔……只是,他喝醉了袁浩白为什么不直接送他回家,反而送到她这里来?   这逻辑上似乎有点说不通……   “他家不是在附近吗?”乔安暮忍不住问了一句。   她记得之前沈阔就说过,他住的地方离这儿走路不过二十分钟,袁浩白就算再着急,也应该不差这点时间。   她居然知道沈阔就住附近!这显然是袁浩白意料之外的事情,没想到沈阔连这都跟她招了,看来两人真是关系匪浅啊!   他想了想说:“他家在装修,这段时间都住在我家。我家离这儿还有一点车程。”   见乔安暮迟疑,他忙说:“我真有特别着急的事儿,你就看在大家相识一场的份上帮帮忙,改天等这家伙醒了,我一定让他好好谢你。”   乔安暮听出他声音都含了几分急躁,终于勉为其难地点了头。   袁浩白嘴角一勾,连忙把人弄进去,放在客厅的沙发上,沈阔被冷风一吹,醒了点儿,望着陌生的环境,在袁浩白耳边嘟囔:“这是哪儿?”   袁浩白一把将他给摁回沙发,悄声在他耳边说:“当然是你想待的地方。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想到乔安暮行动不便,他又担心地在沈阔耳边警告,“我告诉你啊,你耍酒疯可以,但千万别给老子惹出什么事儿来。否则老子不好跟那位大明星交代。”   他说完,心虚地瞅了乔安暮一眼,跑了。 第18章   袁浩白回到车上,抽了纸巾,把被沈阔吐过的副驾座清理干净,又抬头望了眼楼上,这才调转车头去接袁佳佳。   楼上的乔安暮却对着沙发上的沈阔犯了愁,天知道,她活了二十多年,也没照顾过喝醉酒的男人。   她觉得她刚刚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答应袁浩白这无理的要求。   新雪许是不喜欢沈阔身上的酒味儿,扔下吃了一半的晚餐,跑到她跟前,冲着沙发吠了好几声。   她听着头更疼了,赶它回自己的窝去,破天荒把它关在了里头。   它委屈地唔了几声,终于还是妥协地趴下了。   沙发上的男人似乎站起来了,乔安暮怕他摔倒,赶紧伸手搀了他一下。   乔安暮本要搀他手臂,但由于她看不见,不小心摸到了男人的腰……沈阔原本还恍恍惚惚,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只是胃里翻滚的厉害,想找个地方吐一下,谁知刚站起来,就感觉腰间被人摸了一把。   他天生怕痒,这会儿被人这么一碰,下意识睁开了眼……模糊间,他好像看到了乔安暮那张清秀的小脸.   他有些自嘲,看来他真的被这个女人迷的晕头转向了,连喝醉了脑子里想的还是她,现在竟然出现幻觉了。   “乔安暮,我该拿你怎么办好?”他喃喃地嘀咕。   乔安暮伸出去的手微微一顿,心想他真是醉的不轻,都开始说胡话了……她过去扶住了他,在他耳旁轻轻说:“沈阔,你喝醉了。”   幸好她家里有两个房间,她想把他扶到客房去睡,沙发虽然也能睡得下,但对喝醉酒的人来说,很可能会着凉……   客房就在右手边第一间,没几步路,但乔安暮还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男人给弄进去。   脚碰到床沿,她腾出一只手,去掀被子……没想到身旁的男人却忽然推开了她,自己站直了。   她感觉到,男人好像在看她,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看……他带着酒气的呼吸打在她脸上,让她稍有不适,不觉地皱了皱眉。   她试探性地问:“你是不是醒了?”   沈阔头还疼着,但总算找回了一点理智,他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乔安暮,橙色的灯光照在她脸上,愈发显得她面容柔和,薄唇微抿,眉头紧锁的样子,像极了担心丈夫的小妻子。   沈阔忽然就笑了,许是酒精作怪的缘故,他伸出手攀着她的肩膀,笑着对她说:“乔安暮,真的是你啊。我没看错吧?”   他声音很流利,一点也不像醉酒的样子……乔安暮第一次被一个除了她父亲之外的人攀着肩膀,且脑袋凑她这么近,有些不自在。   “是我,你朋友说有急事要离开,就把你送到了我这儿,让我帮忙照顾一下你。”   她笨拙地解释,想伸手把肩膀上的大手拿开,好让自己呼吸顺畅些。   沈阔却趁机抓住了她的手,禁锢在自己手中,语气迷离却认真:“乔安暮,怎么办?我好像……看上你了。”   乔安暮心里滞了一下,正想着要怎么回应他,他却忽然将她揽进了怀里,凑到她耳边,低低地说:“白天我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她还在想,他白天说了什么话,男人身子却慢慢往下滑,直至整个重量都挂到了她身上,她下意识伸手去扶,一句很模糊的话,落入了她耳中。   他说,我真的想跟你结婚……   诚恳而又荒谬……乔安暮忍不住笑了,随后把他弄到床上,替他脱了鞋,盖好被子出去了。   新雪一听到脚步声,扑哧扑哧的挠着门儿,似乎在控诉她关着它的恶行,她过去把门打开了,新雪兴奋地把她扑倒在地上。   她摸着冰冷地板上传来的温度失笑,抓了抓新雪的毛发,心想,又开始掉毛了,还是给它剪短好了,于是,她从柜子里翻出修剪的工具,趁着夜色给它修剪。   因为是第一次,手艺大概不怎么样,她有些庆幸自己看不见。   可怜新雪好端端的一条大黄狗,被她剪成秃狗似得,这里一撮那里一撮儿,滑稽极了。   等乔安暮意识到自己毁了新雪的美好形象,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沈阔睁开眼,打量着这陌生的环境,脑子有一瞬间的短路,淡粉色的床单,淡粉色的被套,房间除了该有的摆设物之外,没有任何一件杂物。   要不是听到门外有水声,他估计真会以为这是酒店……他明明记得昨晚跟袁浩白喝酒去了,怎么会在这么女性化的房间里面醒来?   鉴于袁浩白的生活习性有点糟糕,沈阔生怕自己被他给卖了,一咯噔,立马就从床上弹起来,连鞋也来不及穿,就冲了出去。   原以为会看到浓妆艳抹,臀翘胸挺的吧台小姐,却没想看到的却是乔安暮那张略显疑惑的脸。   乔安暮在洗手间刷牙,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就回过头来,不用想她都知道,是客房的那个男人,她吐掉口中的水,问:“你醒了?”   沈阔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还是难以置信,“你怎么在这里?”   乔安暮含了口水,漱完口,把口杯牙刷等放回原位,才说:“这是我家,我不在这在哪儿?”   什么?   沈阔头一次觉得自己智商不够用,而且还是在自己看上的女人面前……他打量了一下正在洗手间洗脸的女人,头发松软,穿着家居。   他又转头看了一眼自己所处的环境,左侧是书房,右手走廊过去是客厅,客厅侧边放着个狗窝,一条黄色拉布拉多正在冲他摇尾巴。   没错,这的确是她的家,她没骗他……但,他为什么会在她家里?!   他明明记得他是跟袁浩白去喝酒了,怎么会在她家里醒来?   这逻辑上有点说不通……且不说袁浩白跟乔安暮根本不熟,两人没什么交集,就算有交集,她就这么轻易地收留了他?   孤男寡女?夜深人静?他还喝醉了酒?   不知为何,他心里竟然生出些许怒意来,这女人的警惕性实在是太低了,要是遇上个不怀好意的人,她恐怕就……   他动了动嘴唇,想教训她几句,却看到她走到了他面前,很平静地与他说:“客厅有备用的牙刷和毛巾,漱口杯在你睡的那间房的床头柜里。我下去买早餐。”   她走了两步,又回头问他:“对了,你想吃什么?”   想了想,又说:“还是你打算出去吃?”   沈阔听到她家常的语气,下意识不想破坏这气氛,把训她的话咽回了肚里,说:“你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下去!”   乔安暮不清楚他的口味,也怕自己买来的东西他不喜欢,就点头应好,坐在客厅沙发上等他。   沈阔回房穿好鞋子,拿了口杯去洗漱,十分钟后,他洗漱完毕,看到乔安暮正在客厅给她那条拉布拉多装鞍具,忽然就笑了出声,“它怎么变了个样子?” 第19章   乔安暮抓了抓新雪的毛发,问他:“不好看吗?”   沈阔憋着笑,朝她走过去,“你剪的?”   她点点头,神情似乎还有些自豪,“是啊,我昨晚花了一个小时剪的。”   一个小时……   沈阔不想打击她,但看到新雪坑坑洼洼的毛发,实在忍不住,“为什么不带它去宠物医院找专业人士修剪?”   看来是真的很难看了。   “我就是一时兴起,没想到手艺这么差。”   看到她脸上难得露出沮丧的表情,沈阔决定不打击她的信心了,他昧着良心说:“其实还是蛮有特色的。”   怕她再追问,连忙扯开了话题,“对了,你这儿有没有我能穿的衣服?我外套脏了。”   昨晚喝醉酒吐脏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吐到这个女人身上,看她神色平静的样子,应该没有吧,他默默地想。   他能穿的衣服?乔安暮站起来,很认真地想了一下,说:“书房好像有一件男士外套,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穿上。”   沈阔知道她是一个人生活,本想问她有没有稍微中性一点的衣服的,没想到她这儿竟真会有男士的外套,他走进书房,果真看到古铜色的太师椅上挂着一件男款毛呢大衣,很年轻很时髦的款式。   他盯着那件外套微微皱了眉,心里猜测着它主人的身份。   乔安暮就站在他旁边,许久没有听见动静,有些疑惑地问他:“没有吗?”   她记得应该有啊……   沈阔收回目光,说:“有。只是……这应该不是你的衣服吧?”   乔安暮说:“当然不是。是前段时间徐归远过来,无意中落在我这里的。我忘了拿去还给他。”   她并没有察觉出男人的异样,问他:“不合身?”   沈阔想到那个男人,神色微黯,道:“嗯,不合身。我穿不上,还有别的吗?”   乔安暮想,这男人的体型大概跟徐归远不一样,也没怀疑什么,领着他去了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柜,让他自己挑。   上回过来,她房间门是关着的,沈阔并没机会进来,这会儿粗略扫了一眼,还真是她的风格……与客厅一样,简单素雅,装饰物多以米白色为主,衣柜是古典楠木制的,上头雕刻着小象,他曾听老爷子说过,象寓意祥,取祥和之意。   衣柜里的衣服不算多,但都叠的整整齐齐,上衣是上衣,裤子是裤子,其他贴身的小物件儿又放在另一边……   她指着放外套的那一格,说:“我的外套都在这里了,你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的。”   这些衣服大多是陆知希帮她买的,很多款式她都不清楚,平时只能靠感觉来搭配,遂也不知道有没有他能穿的。   沈阔扫了一眼,选了一件较为中性的牛仔外套穿上,转头无意间扫到她床头的照片,照片上的她扎着马尾站在最中间,相貌略显稚嫩,她身后是两对不同年龄段的夫妻,较年轻的那对夫妻看起来还有点眼熟……   沈阔搜寻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见过,他问乔安暮,“这是你父母吗?”   乔安暮正要转身出去,听到他问,想他大概是看到她摆着的照片了,点头,“嗯,不过他们已经离婚了。”   难怪他们舍得让她一个人住,原来是已经离婚了!   沈阔想问点什么,她却不愿多说了,转过头说:“走吧,早餐店差不多该关门了。”   沈阔只能压下心中的疑问,与她一道下了楼。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沈阔觉得她的沉默很可能跟他刚刚的问话有关,兴许,她内心并不希望她父母离婚。   乔安暮领着沈阔去了常去的一家早餐店,老板是个和蔼可亲的中年男人,他看到乔安暮就笑眯眯地问她:“小安今天想吃什么?”   乔安暮转过头,问身旁的男人:“你想吃什么?”   沈阔看了一眼头顶的菜单,说:“我随意。”   他很多时候都不吃早餐,所以对此也不太挑剔。   乔安暮跟老板要了几个面包,几个馒头,加两瓶牛奶,想了想,又加了几根油条,一碗粥,她要付钱,沈阔却先她一步把钱给了老板。   一张一百元的纸币,老板皱了一下眉,瞅了沈阔两眼,才转身去找零钱给他。   沈阔提着东西走在前面,乔安暮在后面,老板娘这时过来拉住她,笑着问她:“小安,这位是你男朋友?长得挺阳光帅气的。”   沈阔耳朵灵,又没隔着几步路,显然也听到了老板娘的八卦,转过头来看着乔安暮。   老板娘从乔安暮搬到这里就认识她了,她很清楚的记得,这男人身上的牛仔外套,乔安暮曾经穿过。   大早上,一起从家里出来,还穿着乔安暮的外套,她不瞎想都难。   乔安暮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原本很正常的气氛,一下因为老板娘突然的问话,变得有些暧昧……   她不知怎么,又想起昨晚这个男人靠在她身上说过的那些话来,耳根微微有些泛红,心里也有几分不自在。   却还一脸平静地与老板娘说:“不是,他只是我一个朋友。”   老板娘问那以前怎么没见他来过这里,乔安暮含糊地说,他最近才知道我住在这里。   老板娘点点头,没有错过沈阔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她多精明的一个人啊,一下就猜到他们这是郎有情妾无意……她笑盈盈地与乔安暮说:“小安,我觉得他人挺不错的,你要好好把握。”   乔安暮无奈说,“您真的误会了。”   老板娘又怎么会相信,一个劲儿地瞅着沈阔,以一个过来人的语气,给她分析沈阔的好坏……后来还扯出了徐归远。   乔安暮越听越囧,也不知道背后的男人听着是什么感受,她怕老板娘再说下去,要彻底把男人给得罪了,连忙说:“时间不早了,我一会儿还要外出,得先上去了。”   老板娘这才放过她,回去的路上,她与男人说:“不好意思,老板娘为人比较热情,所以……”   “我不介意。”男人轻轻地说,语气竟还带着些许欢喜?   乔安暮有些搞不懂这男人,不过他不介意就好,她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被老板娘这么一闹,她有些心不在焉,导致上楼梯的时候差点一脚踩空,沈阔就在她身后,他连忙抓住了她的手,关切地问她:“没事儿吧?”   乔安暮摇摇头,站直身,轻轻挣开了他的手,与他说了声谢谢。   生疏而又客气……看来她还在在意刚刚老板娘的话,沈阔嘴角微微勾了起来,跟在乔安暮身后上了楼,在她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其实我觉得老板娘说的挺有道理,我也许真比徐归远适合你。”   乔安暮开门的动作一顿,却又听见背后的男人说:“你要不要跟我试试?我保证,会比他对你好。”   乔安暮手里的钥匙咚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第20章   上楼梯踩空, 开门掉了钥匙,就连新雪也被她剪得难以见人……乔安暮想,她这两天估计只适合在家待着。   她弯腰想把钥匙捡起来, 沈阔先她一步拾起钥匙, 放到她手中, 顺势将她的手握在了手心。   她的手修长白皙, 柔若无骨, 而且很凉, 凉到没有一丝温度, 不知是她天生体质寒凉, 还是出来一趟冻到了她。   沈阔表面看起来很平静,其实心跳比任何时候都快,也许每个男人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 都会生出胆怯和小心翼翼来,他也不例外……即便他之前是那样的张扬不羁和胆大妄为。   她没有挣脱,是不是说明她对他并不排斥?这么想着, 沈阔终于有了勇气, 他握着乔安暮的右手,说:“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认真。”   他想到上回在她面前说类似的话, 她与他说, 有些玩笑不要乱开, 怕她这一次也不信, 忙先开口表明自己的立场。   乔安暮右手还没好, 手里又拿着钥匙,就这么被沈阔握住,硌得她伤口有点疼……她缓和了一会儿, 才转过身子面对他。   她听得出他话里的认真,都说酒后吐真言,其实在昨晚,乔安暮就已经相信这个男人真的对她有几分好感了。   现在又旧事重提,算起来,已经三次了……她们相识没多长时间,这男人已经对他说了三次这样的话了。   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感动之余,更多的是疑惑。   对他的疑惑,还有对自己的疑惑。   陆知希曾经说过,她是个不懂风情的女孩儿,遇到的男人不是错过,就是无视,换句话说,就是没有像她这个年龄女孩们该有的拼劲儿,不敢尝试,也不愿尝试,特别是在失明之后,生活圈子固定得死死的,没有个可以艳遇的地方,更令她把这种性格发挥到了极致。   她也深以为然,认为自己没有出色的外貌和傲人的身材,站在人群中,绝对是平凡人中最平凡的一个……所以,压根也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事儿。   从这几天的接触来看,沈阔是个不错的男人,至少在她面前体贴入微,进退有度,一个相处起来很舒服的人……撇开他外貌形象不说,他应该是个年轻有为的好青年,且从他谈吐来看,家世应该不错。   像他这样的人,必定有大把的女孩儿争着抢着上,又如何会看上她这一个瞎子?还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沉默的功夫,她已经平静下来了,拽了一下缰绳,让新雪到她旁边去,才缓缓开口问:“沈阔,你父母是做什么的?”   话题转的太快,沈阔有一瞬的怔愣,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他们一起经营着一家公司。”   也就是从商,乔安暮点点头,又问:“那你爷爷或太爷爷有没有从军或者从文的经历?”   “你是问他们有没有当过兵?或者做过教师?”沈阔眉头微拧,他并不清楚她为何突然会问这些,但直觉上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可能关乎着他跟她的未来。   难道她有不嫁军人或者老师的癖好?沈阔想到这,回答的十分谨慎,他说:“我母亲以前是大学教授,不过教了几年就辞职出来跟我爸一起创业。至于我爷爷……”   他瞄了一下乔安暮的脸色,见她没什么异样,才继续说:“他确实当过兵,而且军衔不低,立过不少军功。”   反正如果他们两真的在一起了,这些事儿也瞒不了她,他索性一次性说了出来。   乔安暮了然地颔首,沈阔拿捏不准她的意思,皱眉问她:“这个跟我和你的事有关?”   乔安暮温和地笑,然后说:“沈阔啊,在你的观念里,是不是还是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才能报答?”   原来她问这么多,就是想表达他思想是不是还停留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的封建社会!   沈阔深深地感觉到自己被鄙视了,被自己喜欢的女人鄙视了!   还是以一种年长者的姿态!   他沉着脸:“乔安暮,我没比你小,别用这种语气与我说话。”   男人炸毛了……乔安暮轻轻地笑,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我今年二十五,你呢?”   沈阔也二十五,不过他是冬天生的……   这么好的气氛,就因为乔安暮的一句话给破坏了,沈阔现在想掐死这个女人的心都有,但另一方面,又不得不佩服她转移话题的能力。   算了,这种事还是循序渐进的来,太快了容易吓到她。   “饿了,进去吧。”他拿过乔安暮手里的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看来是比她小了,乔安暮勾起了嘴角,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长长地舒了口气,而后才牵了新雪进门。   沈阔心情不好,饭桌上有些沉默,乔安暮也不是多话的人,于是两人都坐在那儿各吃各的。   乔安暮吃了一个面包,两个小笼包,加一瓶牛奶,沈阔则啃了几个馒头和把属于他的牛奶喝了。   桌上还剩下粥和油条,是乔安暮后来特地加的……沈阔见她已经拿纸巾来擦嘴了,不免问她:“吃饱了?”   乔安暮嗯了一声,沈阔顿时拧了眉,“粥和油条你不吃?”   乔安暮站起身,“怕你吃不饱,特地给你买的。”   沈阔:“……”   怎么办,心情突然就变好了……虽然他并不喜欢吃这种油腻的东西。   乔安暮拿了狗粮喂新雪,沈阔则把桌上的残局收拾了,顺带帮她把屋里的垃圾扔到楼下垃圾池,等回来,发现她换了身衣服,拿了包似乎要出门。   “你要出去?”   她点头,“嗯,带新雪去宠物医院看一下,顺道去看望一个老朋友。”   想了想,问他:“你头还疼吗?”   沈阔正要说不疼,忽而想到她的性格,他要是这么说,她肯定会说,那你也应该回你家去了,他忙改了口,说:“一点。”   乔安暮迟疑了一下,说:“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竟然没有赶他走?沈阔有些意外的同时也有些欣喜,在她牵着狗去开门的时候,跟了过去:“我送你。”   乔安暮正想摇头说不用,沈阔说:“我今天没事,正好出去走走。”   更重要的是,他有点好奇乔安暮口中的老朋友……会不会是徐归远。   乔安暮见他坚持,也没再推却,把陆知希的车钥匙给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么么哒~   宝贝们如果有时间就帮作者君收个专栏呗,爱你们~ 第21章   沈阔接了钥匙先下去开车, 乔安暮则把家里的电器都关了,锁好门,正要下去, 想起家里的垃圾没倒, 又折了回去, 却发现垃圾篓已经空了。   应该是沈阔帮忙倒了, 她笑了一下, 把垃圾篓放回了原位, 拿了包包下楼。   她坐在副驾座上, 一边系安全带, 一边问他:“你帮我倒垃圾了?”   沈阔发动汽车,嗯了一声,说:“刚刚下楼的时候顺手拎下来了。”   其实他是见她眼睛不便, 特地帮她倒的……   乔安暮跟他说了声谢谢,沈阔并没有在意,车子开出小区, 他侧头问她宠物医院的地址。   她想了一下, 说:“左转直行半个小时,右手边的路口就是。”   这是一个很笼统的概念,也就是说, 她对这条路也不熟悉。   照她说的这种方式开过去, 要是遇上堵车, 恐怕找到胡子花白也未必找的到。   于是他问她:“那家宠物医院叫什么?”   乔安暮报了个名称, 沈阔在导航上搜了一下, 十公里左右,很近。   时间还早,路上没什么车, 很畅通。   “我今天如果没送你,你是打算坐公交还是自己走着去?”   车开了十分钟,沈阔终于忍不住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看得出她并不熟悉这条路,但见她疼爱新雪的样子,肯定经常去宠物医院。   乔安暮昨晚没怎么睡好,这会儿正靠在那儿闭目养神,听到沈阔的问话,慢慢睁开了眼,心想这都十几公里的路,她哪里可能就这么走着去。   至于坐公交……就更不可能了。先不说公交车司机让不让新雪上车,单说等车,也是一件麻烦事儿,毕竟她看不到。   “我认识一个的士司机,基本都是他送我过去。”   如果今天沈阔没来,她也打算打电话叫他了。   沈阔想起第一次见她的那天,她撑着伞站在红绿灯旁,对面出租车的司机满面笑容地冲她招手,嘴里喊着乔小姐的情景,暗想那可能就是她说的那个司机。   他刚刚有一瞬间怕乔安暮说出是徐归远送她的话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遇到这个女人,他好像变得有些婆婆妈妈,患得患失了。   真没出息他想。   很快就到了她说的那家宠物医院,他把车子开到一旁的停车坪,然后下车,过去替她把车门打开了,乔安暮从车里出来,转身去牵新雪。   在楼下等沈阔的时候,她就把新雪身上导盲的鞍具下了,这会儿只用个项圈圈着,车门一打开,新雪就扑到她怀里,差点把她给撞倒了。   幸好沈阔眼疾手快搀了她一下,她才没有摔倒。   她一向认为动物要肥点好看,但这回她难得地想,新雪是时候该减肥了,她都要抱不动它了。   她站直身,理了理被新雪弄乱的大衣,才转身进了宠物医院。   她是这里的常客,一进去就有人笑着跟她打招呼,说乔小姐你又来了啊,是雪儿又有哪里不舒服吗,过来让我看看。   很甜美的女声,乔安暮说是啊,不小心伤了后腿,就带它过来看看有没有大碍。   又问她,你们这忙吗?如果忙的话,我可以等一会儿。   女孩说不忙,今天是工作日,来的人不多,牵过她手里的新雪,要领她去里面坐,这时注意到了她身后的沈阔,她眯着眼问乔安暮:“这位是你朋友?还是……男朋友?”   又一个问她这种问题的,乔安暮有些奇怪,怎么以前她带徐归远过来的时候,就没人这么问呢。   是她跟徐归远之间的界限太明显,让她们不敢往那方面想,还是说,她与沈阔之间的关系太不正常到连她们这些外人都能看出来了?   没到那个地步吧?至少乔安暮觉得,她与沈阔之间没有半点超出朋友之外的举动,这些人都生了一副火眼晶晶不成?   其实网上有一句话说的很好,喜欢一个人,就算嘴上不说,爱还是会从眼神溢出来,她们也是看到沈阔看乔安暮时的眼神情意绵绵,而乔安暮对他呢,也不像对徐归远那么客气生疏,才会这么猜测。   当然这些乔安暮都不知道,她不厌其烦地说:“是我朋友。”   女孩哦了一声,倒也没再追问,毕竟她对打听别人隐私这种事也不是那么地热衷。   她领着两人进里面坐,然后叫了兽医出来,沈阔坐在她身侧,发现他始终把头侧到另一边,人也异常的沉默,不明就里。   往往这个时候,她不是该给他介绍几句这里的环境或者人什么的?   难不成她还在介意那女孩的话?想到这儿,沈阔特地凑到她跟前去,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色……很平静,除了那微抿的嘴唇和微微泛红的两腮。   她这是在害羞吗?还是不好意思面对他?   自沈阔认识她的那天起,她在他面前一向都是冷静自恃的,就算他三番两次对她表明心迹,她也仅是皱了皱眉头,连脸都没红一下,这会儿居然会出现这种有趣的表情。   沈阔觉得新奇,很想趁机逗一逗她,想跟她说,既然这么多人都这么认为,你何不就把我这层关系给坐实了,反正我也确实喜欢你。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出口,口袋里的手机这时候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是袁浩白打来的。   他猜到他这时候打过来是想打趣他的,一下就摁掉了,袁浩白又岂会死心,沈阔挂一次,他就打一次,大有沈阔不接,他就一直打下去的趋势。   乔安暮显然听到了他铃声响,却一直没听到他接,有些疑惑地转过头来,似乎在问他为什么不接。   沈阔没法子了,只能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听说失明的人,其他感官会比一般人灵敏,他怕乔安暮听到袁浩白说的那些话会对他有所误会,遂不敢当着她的面接。   他心虚地跑了出去,幸好乔安暮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要不然指不定要以为他要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呢。   “喂?”他接起电话。   “都这个时候了,你小子不会还在睡觉吧?”袁浩白听到他声音有点低沉,像是刻意压低又像是没睡醒,不免问了一句。   沈阔懒得跟他废话,直接问:“找我什么事儿?”   袁浩白听到这幽怨的语气,很像是他打扰了他的好事儿似得,不由地发笑:“没事我就不能找你了?”   沈阔没说话,袁浩白说:“我这不看你昨晚喝的烂醉如泥,特地打电话过来关心关心你。怎么样,昨天她把你照顾的还可以吧?”   “我可是昧着良心说了很多违心话,好不容易才把你留在那里的。”   醒来沈阔还觉得奇怪,自己怎么好端端就到了乔安暮家里,现在看来,是这损友的杰作了。   “为什么会把我送到她家?”   袁浩白听他这语气,有几分质问啊,眼珠子一转儿,说:“你还敢问我为什么?是你自己昨天喝醉酒,嘴里直嚷着要去她那里。我作为你的好基友,又怎么能不成人之美。”   “我为了打听到她的住处,把我近十年来的人脉都用上了。你要什么时候抱得美人归了,可要知恩图报请我吃饭。”   他向来能言会道,说起谎来连草稿都不用打,关键是,真把沈阔给唬住了。   他深知袁浩白跟乔安暮不熟,真以为他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他送到那里的,嗯了一声,说:“好,时间你定。”   脑子里却想着袁浩白说的那句,他嚷着要去乔安暮那里的话……如果真是这样,他昨晚是不是还在她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或者做了什么出格的举动?   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乔安暮也对只字未提昨晚的事儿,这显然有些奇怪。   他突然想到,她昨晚花了一个小时把她那条宝贝的不行的狗剪得乱七八糟,莫非,他真的做了什么冒犯她的事儿,令她心情不好,她才拿她那条狗撒气的?   可看她今早平静的表情,又不像啊……但乔安暮就是那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就算心里对她再不爽,恐怕也不会表现在脸上。   他越想越不对,自个先心虚起来了,以至于后来袁浩白说了什么,他也没听进去,挂断电话之后,就打算回去问一问乔安暮。   谁知,刚转过身,就看到徐归远推门进去……他似乎没有看到他,进去之后,直接问柜台的女孩乔安暮有没有来这里。   女孩笑着告诉他,乔安暮在里面,他谢过女孩之后就走了进去。   很显然,他对这里很熟,甚至不需要别人引导……或者说,看到女孩见到他时,脸上露出温柔的表情,他应该经常陪乔安暮来这里。   想到这,沈阔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才转身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么么哒~ 第22章   兽医给新雪检查完, 出来与乔安暮说:“只是轻微的骨折,没有大碍,过几天就会好。”   她松了口气, 问他有没有需要特别注意的, 兽医看了她一眼说, 每天给它戴鞍具的时间尽量不要超过三小时, 否则会影响恢复。   乔安暮记下了, 兽医给她开了几个药、片, 嘱咐她喂食时候放到新雪喝的水里, 谢过他之后, 她又想起什么,转身说:“能不能帮我把新雪的毛发修剪一下?”   听沈阔那男人的口气,新雪目前的形象应该有点糟糕……虽然她不在乎, 但总不能让新雪跟着她丢脸。   兽医方才只顾着给新雪检查后腿,没怎么注意,这会儿看到, 饶有兴致地问她:“这是乔小姐的手艺?”   乔安暮脸上难得露出几分赧然, “无聊时候的戏作,见笑了。”   兽医为人风趣,闻言就笑说:“能剪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想当初我第一次帮宠物修剪, 差点没给它剃成光杆司令。”   乔安暮知道他是在说笑, 但还是有被安慰到, 她把新雪的缰绳递给他, 说:“能得到专业人士的夸奖, 我感到很自豪。”   他和旁边帮忙的女孩都大笑起来,女孩蹲下身摸着新雪的毛发说:“乔小姐想给它剪个什么样的发型?”   她感到有点惊讶,“它也能做造型?”   “当然啊。”女孩站起身, 说:“像有的人为了哄女朋友开心,特地过来要求我们把他的宠物剃成‘我爱你’或者心的形状,还有的人为了搞笑,把宠物毛发剃成了背带……反正各种奇葩的都有。我们这儿已经见怪不怪了。”   之前没跟乔安暮说,是觉得她是个严肃认真的人,不会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这会儿见她与医生说笑,她话便也就多了起来。   乔安暮想到那个画面就很滑稽,敬谢不敏说:“还是算了,新雪原来的样子就挺好。”   女孩忍俊不禁,“真的不试试?这也是一种时髦呢。”   她连连摆手,“不用了。你随便给它修剪平整就可以了。”   他们那是把宠物当成了哄人的工具了,但新雪于她而言,远远胜过这些,它是她的眼睛,更是她的挚友……她不愿拿它开这样的玩笑。   女孩边笑边把新雪抱走了,徐归远进来就看到她站在那儿发呆,过去问她:“在想什么?”   乔安暮被这徒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身拍拍跳出来的心脏,说:“师兄,你吓到我了。”   徐归远每次听到她喊自己师兄,总会有一瞬间的晃神,这个称呼看似亲昵,其实把两人的关系固定的死死的,似乎时刻都在提醒着他,她和他之间至多就是师兄妹关系。   他顿了一会儿,才扬起笑说:“不好意思吓到了你。不过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连我的脚步声都没有听见?”   乔安暮在旁边的休息椅上坐了下来,说:“刚刚小丽问我,要不要给新雪剪什么发型……我感到有点儿滑稽,所以有点失神。”   “师兄医院不忙?怎么有时间上这儿来?”   徐归远坐在她身侧,淡淡地说:“我今天轮休,去你家找你发现你不在,楼下的邻居告诉我,你来了这里。所以我就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他知道她会到这里来,肯定是新雪出了什么问题,说完,他就往里边望了一眼,问:“新雪生病了?严重吗?”   乔安暮把小丽从新雪身上脱下来的衣服放到带来的购物袋里,然后塞进了包包,说:“没事儿,只是后脚有些扭到,休养几天就能好。”   又说:“师兄你又不是兽医,还能帮我看新雪?”   徐归远笑着说:“傻丫头,医学是相通的,哪有分什么人啊兽啊的。顶多就是谁比较专业。”   乔安暮表示怀疑,“真的?”   徐归远摸摸下巴说:“大体上是真的。”殊途同归嘛。   那就是假的了。   乔安暮半开玩笑说:“那以后新雪生病,我可直接找你了?”   “巴不得你找我呢,这样我就有机会送你们来这里了。”还有机会跟她相处。   他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乔安暮听出他弦外之音,有些别扭,清咳了一声,说:“师兄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徐归远打趣道:“没有事儿就不能来找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有些事她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在装傻而已,徐归远这个人对于她而言,真的太好了,好到让她没这个勇气跟他在一起。   她迟疑了一下,侧头与他说:“师兄,其实今天有人陪我过来。”   徐归远见她说的认真,有点疑惑:“陆知希?”   乔安暮摇摇头,说:“不是。是……”   “是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有个声音打断了她。   沈阔掀开休息处的帘子走了进来,没有错过徐归远脸上的诧异,他笑着朝他伸出了手,“徐医生,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徐归远虽然不是特别待见这个男人,但还是礼貌地伸出手与他交握,“你好。”   沉吟了片刻,他说:“谢谢你送安暮过来。”   沈阔在心里冷哼,乔安暮又不是你什么人,你凭什么代替她说谢谢。   他面上却波澜不惊,说:“徐医生客气了,我今天正好没事儿,又睡在她家,就顺道送她过来了。”   “……”   气氛一阵死寂……徐归远在琢磨他话中“睡在她家”的意思,而乔安暮则是对这男人的口无遮拦感到无语。   她开始后悔昨晚收留他了,他这么说不是纯粹引人误会她两的关系嘛,且这个人还是徐归远……她自认心里素质不错,能镇定自若地应对大多数情况,但这一次,她真有踩这男人一脚的冲动。   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他这么会胡说八道?   她看不见都知道,徐归远现在脸上的表情肯定很微妙,偏偏沈阔还没有半点自觉,说完了这话,还很欠扁地凑近前来,柔声问她:“安暮啊,新雪怎么样?没什么大事吧?”   语气别说有多亲昵了……   乔安暮张了张嘴想与徐归远解释,但后来想想,似乎没这个必要,这样也好,能让徐归远早点对她死了心,也好不耽误他早点成家。   她索性也不解释了,大有破罐子破摔的趋势,说:“医生说没事儿,现在在帮它修剪毛发。”   沈阔点点头,“那就好。毛发确实要剪,就你那手艺,没法见人。”   典型的蹬鼻子上脸……   乔安暮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幸好小丽抱新雪出来打破了这僵局,她与乔安暮说:“都修剪好了。不过有点短,估计要好几个月才能长出来。”   乔安暮伸手去抱,却抱不动,小丽把新雪放地上,她与小丽说了声谢谢,小丽说不用,举手之劳而已,她说着目光就瞄向乔安暮身边的两个男人。   她笑着说:“徐医生来了啊。有好久没见你过来了。是不是最近医院特别忙?”   徐归远温和地笑,“嗯,确实有点忙,不过还好。”目光落在乔安暮身上,说:“以后争取多来你们这儿。”   小丽精明的很,一下就听出他话中的含义,眯眼笑道:“好啊。我正愁我们医院里的生意惨淡呢。有你这大帅哥来我们这儿镇场子,肯定有一大票子人争着抢着要过来。”   徐归远说:“哪有这么夸张。”   小丽说:“这可不是我夸张,前段时间你就来了一次,就陆陆续续有好多人跟我问起你呢。”   徐归远笑,又与她说了点什么,沈阔看他与小丽格外熟络地寒暄,胸口就像堵了一颗石子儿,闷的不行。   许是为了照顾小丽生意,他临走的时候,特地跟她买了最新款的狗粮,顶贵的,掏钱的半点犹豫也没有。   到门口他就把这狗粮给了乔安暮,说新雪最近看起来有些憔悴,要多吃点有营养的饲料补补等等……乔安暮倒不是不好意思接,只是她觉着新雪该减肥了,而且刚刚小丽也说了,这狗粮有大补的成分,很多人拿来喂小奶狗,新雪要是啃了这个,指不定又要增个三斤五斤,那时候要是顽皮起来,她估计拖都拖不动。   所以她推却了,说:“我记得师兄家里也有养狗,你拿回去给它吃吧,新雪最近体重超标了,得减一阵子肥。”   沈阔听了就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笑,徐归远又说了几句好话,乔安暮也没收,到了后来,他终于没辙了,叹口气说:“好吧,那我拿回去。你要是什么时候缺狗粮了,记得跟我说,我那儿还有很多。”   乔安暮随口应好,不过她习惯自己买,大概是没有机会去与他拿的。   徐归远把狗粮放到后座,回转过来,望了眼沈阔面前那辆红色的车,迟疑了一下,跟乔安暮说:“安暮,我记得你每月的这个时候都会去山上见汪婆婆,今天去吗?我送你。”   乔安暮正要说不用麻烦了,却听到徐归远说:“我知道她孙子身体不好,我好歹也是个医生,去了正好可以给他看看。”   乔安暮拒绝的话说不出来了,她想了想,说:“好。你是跟我们一起坐,还是自己开车去?”   也就是说要带沈阔一起了……沈阔和徐归远都一瞬的怔愣,徐归远暗自猜测着沈阔与她的关系到了哪一步,而沈阔,他则以为乔安暮会嫌他碍眼,会赶他回家,然后自己跟徐归远双宿双飞,没想到她非但没有,反而用“我们”这个词,把他与她归在了一处。   不知为何,他听到她说我们的时候,心里有些喜滋滋的……就好像他们已经确定关系了,徐归远在他们面前就是外人。   他在徐归远和乔安暮看不到的地方,微微扬了眉。   徐归远却没他这么得意了,他很是复杂地扫了沈阔一眼,才说:“跟你们一起吧。”   心里不情愿,但他不愿给他们独处的机会。   乔安暮点点头,徐归远说:“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把车开到后面的停车场。”   两人站在原地,沈阔看着他把车开到看不见,回过头与乔安暮说:“我帮你把新雪牵上车。”   她手里还提着新雪吃的药,沈阔一并拿了过来,放到车上。   再下来的时,他双手插在牛仔外套的袋子里,带着些痞气问她:“他刚刚说的那个汪婆婆是谁?”   似乎笃定乔安暮会告诉他,他声音听起来不急不缓的,就像单纯地觉得无聊,想与她说说话儿。   乔安暮也的确如他所料那般,告诉了他,她说:“我四年前出过一场车祸,当时是她第一个发现我,送我去的医院。”   她说的很平静,就像今天吃什么一样,语气寻常到不能再寻常……沈阔却默了一会儿,缓缓把插在袋子里的手拿了出来,想轻拍她的肩膀安慰,又觉得唐突,最终还是把手放下去了。   “之前曾听你说,你的眼睛是因为出车祸才失明的,就是在那时候?”   他轻轻地问,眼睛锁住她的面容,不想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乔安暮云淡风轻地说:“嗯,就是在那时候。如果没有她,我可能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她脸上一闪而过的伤感,让沈阔不自觉地把手搭在了她肩膀上,他说:“不会的。你面相不错,就算没有她,你也会长命百岁。”   乔安暮身子不自觉地僵硬了一会儿,然后侧过头,半笑着问他:“你还会看面相啊?”   沈阔用痞痞的语气说:“会啊,没什么我不会的。你要不要来发觉发觉?”   这男人,真典型的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她学着他的口气说:“好啊,让我考虑考虑。”   沈阔哈哈大笑,手不禁将她揽紧了几分,说:“安暮,我发现你有时候还是挺可爱的。”真不愧是老子看上的女人。   他靠的很近,说话的时候,呼吸打在她耳畔,让她浑身都烧了起来。   她知道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她不愿让自己这么快就沦陷进去。   “沈阔,”她开口,声音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带着些低哑,“你能放开我吗?我心跳有点快。”   沈阔怔住,继而凝视着她,然后狂笑不止。   她刚刚说……心跳有点快。   有点快……   快……   作者有话要说:  嗯,今天的更新~ 比以往早了,也算是大肥章了~哈哈   有生之年单章评论终于上了两位数,作者君今天跟男主一样高兴,这章的2分留言都有红包~   下一个目标是上三位数,哈哈哈,爱你们~ 第23章   沈阔一路心情愉悦, 即便旁边坐的是徐归远,心跳有点快的那女人也不知是窘了还是害羞,徐归远一来, 她就钻进了后座, 抱着她那条导盲犬, 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   沈阔与她说话都爱理不理的, 徐归远显然也看出了这两人之间气氛不对, 有点像小情侣间闹了别扭……他这么想着连他自己都惊了一下, 怎么会拿这个比喻形容他们, 实在是太荒唐了。   他系好安全带, 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不多会儿,汽车发动, 他转头与乔安暮说话,“前几天看你眼压有点高,吃了我开的药后, 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一句作为医生很平常的问话……乔安暮睁开眼, 说:“感觉好很多了。”   徐归远似乎松了口气,“那就好。下次过来我让助理多给你拿些降眼压的药备着,你要是什么时候感到眼睛胀痛了, 就吃一点。”想了想, 又说, “不过是药三分毒, 也不能多吃。”   乔安暮知道他这是关心她的病情, 又明白她不喜欢总往医院跑才这么说,笑着应了声好。   一旁专心致志开车的沈阔这时却侧过头来,说:“药又不是什么补品, 没必要像徐医生说的那样屯着吧?难受的话,直接去医院不是更稳妥?自己胡乱吃药,万一耽误了病情,那不是得不偿失?”   徐归远听了就笑,“没想到沈先生还能有这样一番见地,我还以为像你这样不愿在医院多待的人,会赞同我的看法呢。”   他半开玩笑地说道,沈阔才离开没多久,急诊科的护士就跑到他面前狂吐槽他有多么的不配合治疗,说他药也不擦,点滴也不打,就直接办了出院。   想到这,徐归远就认真地看了他一眼,他的愈合能力倒是出乎他的意料,这才没几天功夫,脖子上的淤青就已经消了,额头上的伤也结痂了。   他说:“你抵抗能力真不错,身上的伤竟已看不大出来了。”   沈阔耸了耸肩,颇有些自豪说:“是啊,我底子天生就比别人好。”   徐归远笑叹,“真羡慕你。不过安暮就没你这么好的运气了,”他凝视着乔安暮,说:“她底子弱,很容易生病,家里如果不备着些药,估计得三天两头往医院跑。我倒是没什么关系,就怕她不乐意。”   说的有多了解她一样……沈阔转头,问乔安暮:“是这样吗?”   乔安暮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是吧,又觉得徐归远说的太亲昵了,怕听在沈阔耳中会不舒服,说不是吧,她又确实身体不怎么好,她沉吟了一下,说:“还好。”   怕这男人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忙先扯开了话题,“现在到哪里了?附近有没有小店,我想给汪婆婆买点东西。”   两人果然不再说了,齐齐望向周围,徐归远说:“前面有个药店,你可以买点补品带去。”   沈阔则说:“我记得再过一公里有个大型商场,我们可以去那儿看看。”   乔安暮思索了一下,选了个折中的法子,说:“先去药店买补品,然后再去逛商场。反正现在时间也早。”   两个男人都没什么意见,她摸着新雪的毛发,暗想,要照顾两个男人的感受可真累……以后决计不能让这两个男人跟她一起出来了,夹在中间真难受。   买东西的时候,两个男人抢着付钱,都被乔安暮给拒绝了,她说这是我对汪婆婆的心意,想自己来。   汪婆婆住在市内偏远的村子里,一个半钟的车程,不是很好找,幸好沈阔方向感不错,又有徐归远在旁边指引,也算没有绕弯路到达了。   沈阔把车子停到村口停车坪,与徐归远一道帮着她把车上的东西拿下来,她则牵着新雪,一边往前走,一边说:“她家就在前面不远,有四根大石柱的就是。”   两个男人都没有来过,闻言就往前面村道望去,沈阔皱了皱眉,“四根?你会不会记错?”   视线所及,并没有四根石柱的房子……他还在想,她看不见怎么知道几根石柱。   乔安暮说:“汪婆婆亲口说的。”   沈阔恍然,“两层楼?楼上两根,楼下两根?共计四根?”   她并不知道,“应该是。”   沈阔就笑:“其实是连着的,不应该算四根。”   乔安暮:“……”   她仿佛感觉自己智商受到了碾压……即便那并不是她的过错。   徐归远沉默地看着说说笑笑的两人,最终只说了句,“走吧。”   婆婆料到乔安暮今天会过来,早早的买了肉,擀好饺皮,打算包饺子给她吃,她记得乔安暮最喜欢她包的饺子。   听到敲门声,她放下绞了一半儿的肉馅,出去开门,“是小安来了吗,快进来。”   乔安暮说是啊,婆婆,我又来打扰你了。汪婆婆很开心,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我巴不得你天天来呢,让开一条道,请乔安暮进门。   乔安暮走进去了,她才注意到跟在她身后的两个提着礼品的男人,她面露疑惑:“这两位是……”   乔安暮回过头与她说:“他们是我朋友。特地送我过来的。一个是沈阔,另个姓徐,是我们市中心医院的眼科医生。”   汪婆婆是个好客之人,倒也没再问什么,高高兴兴地请了他们进门,见二人穿着不凡,有些局促说:“我们是乡下人,家里比较简陋,还望你们别嫌弃。”   沈阔说当然不会,他很喜欢这样空气清新的乡下,早就想来走走了,今天也是沾了乔安暮的光,才能到这儿来。   汪婆婆见他这么随和,笑得眉毛都弯了,她给三人泡茶,乔安暮问她:“平平在睡觉吗?”   汪婆婆说:“是啊,昨儿又发病了,折腾了一晚上,这会儿正睡着。”   乔安暮说想去看看他,汪婆婆却说:“别去了,估计能睡到正午呢,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喊他下来。”   她孙儿今年八岁,得了癫痫,医生说没得治,最多只能控制……不发病还好,发病的时候口吐白沫,浑身抽搐,有点恐怖。   他父母知道他这情况,都不愿管他了,说要把他送福利院,是汪婆婆极力反对,把他带到了这乡下,一个人照顾他。   她救乔安暮的那天,正好是他父母把他送走,她去接他回来。   开始的时候,他一个月要犯病好几次,但经过这几年的治疗,已经好了很多,三四个月一次的样子……乔安暮只遇到过一次,想到那时汪婆婆抱着他不哭不闹,还反过头来安慰她别害怕一会儿就好的模样,她鼻尖都忍不住泛酸。   她心想她来的不是时候,婆婆昨晚肯定吓坏了,今天还得提起精神招呼她,她有些自责,当婆婆让他们坐一会儿,她去厨房包饺子的时候,她就说要去帮忙。   其实她知道她帮不上什么忙,只是想陪婆婆说说话儿,进了厨房,婆婆却跟没事人一样,与她说话,她说:“安安,婆婆看得出来,外面那两个男人都喜欢你,不过你可不能脚踏两只船。”   乔安暮有些囧,怎么一进来就说这些,她说:“婆婆,还没有的事儿,您就别瞎操心了。”   “谁说没有,婆婆是过来人,从他们一个眼神就看的出来他们对你有意思。”她说着,就探出头往客厅瞅了一眼,说:“你瞧,他们坐在那儿谁也不理谁的模样,可不就是在跟对方较劲儿嘛。”   “你看着来,过不了多久他们其中一个肯定会坐不住。”   乔安暮并不相信,结果没多久,沈阔真的跑进来说要帮忙,汪婆婆笑得花枝乱颤,她盯着沈阔一个劲儿地问他,小伙子多大了,在哪里工作啊,家里都有什么人啊,谈过几次恋爱啊,是不是对我们小安有意思啊。   乔安暮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不过汪婆婆越问,沈阔就越是高兴,他眯眼看着乔安暮,说:“是啊,我对她有意思。不过还在追求之中,婆婆您跟她熟,可得多帮帮我啊。”   乔安暮在汪婆婆面前还从来没这么丢脸过,脸红的像个熟了的红柿子,实在受不住这男人胡说八道的样子,跑出去跟徐归远说话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么么哒~ 第24章   客厅, 徐归远与新雪一上一下坐着,他弯腰查看它的后脚,抬头见乔安暮出来, 便与她说:“新雪好像饿了。”   乔安暮对这边不算很熟, 走起路来有些困难, 徐归远过去扶她到沙发上坐下, 并把手里的缰绳递给她。   她低头摸了摸新雪的毛发, 说:“还没到正午, 出门前我还喂过它。”言下之意是不会这么快饿。   徐归远倒了杯热水给她, 说:“快到冬天了, 脂肪消耗的快,况且它这么大块头,肯定容易饿。”   他站起身:“我去问问婆婆有没有它能吃的。”   乔安暮拉着他的衣角, “它已经超重了,你别把它惯坏了。”   徐归远听了就笑,“既然都胖了, 你还差它这顿?我们估计得挺晚才能回去, 还是给它吃点吧。我刚见它四处乱嗅呢。”   难道她早上喂的少了?   看在他后脚还受伤的份上,给它减肥这事儿还是缓缓吧。   “那麻烦师兄。”   徐归远笑了一下,进厨房问汪婆婆有没有新雪吃的, 汪婆婆说刚好有鸡, 一会儿煮点鸡肝给它吃, 徐归远应好, 想进去帮忙包饺子, 却见沈阔在那儿包的很好,他还是退出来了,坐回到沙发上。   乔安暮还在想着沈阔在汪婆婆面前胡说八道的事儿, 有些心不在焉,聊起天来答非所问,徐归远叹气,然后说:“坐在这儿也没事,我想去楼上看看孩子。”   乔安暮便去厨房问汪婆婆,汪婆婆刚洗完菜,听到他要去看孙子,赶紧拿围裙把手擦干,说:“好,我带你们上去。”   她记着乔安暮的话呢,这年轻的小伙子是个医生,指不定对平平的病情有什么帮助呢。   她领二人上楼,沈阔想了一下,留在厨房帮忙炒菜。   孩子八岁,身量已经蛮高了,圆圆的脑袋,剃着寸头,安静的躺在床上……他们上去的时候,他刚好睁开了眼,见到乔安暮,眉眼荡漾开来,甜甜地叫了她一声:“安姐姐,你怎么来了?”   乔安暮坐在床沿,替他掖了下被子,说:“我来看你啊。”   他名字是婆婆给取的,跟徐医生一个姓,叫徐平,取平安之意。   婆婆常说,她跟平平有缘,连名字都这么搭,所以一直让徐平喊她姐姐。   徐平从床上坐起来,拉着乔安暮的手,说:“那你摸摸我长高了没有?”   其实才一个月,就算看也看不大出来的,乔安暮握了下他的手腕,说:“好像胖了点儿。”   徐平笑着说:“婆婆每天都给我炖鸡汤喝,怎么可能不胖。”   他乌黑发亮的眼睛打量着乔安暮,然后说:“安姐姐又漂亮了。”   乔安暮和徐归远都忍俊不禁,婆婆说他,“小小年纪又油嘴滑舌,婆婆前几天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   徐平嘟囔着,“我哪有,我这是实话实说嘛。难道婆婆不觉得安姐姐漂亮吗?”   汪婆婆瞪了他一眼,与乔安暮等人说:“你们聊,我下去做饭去。”   临走时跟自家孙儿说:“这位是安姐姐的朋友,是个医生,你可不许在他面前调皮。”   徐平似乎对医生这个词有些排斥,原本笑着的脸,慢慢垮了下来,又不想婆婆担心,若无其事地说:“知道了。你快去做饭吧,我饿了。”   汪婆婆下去了,徐归远看着孩子,想到他方才的表情,怕吓着他,倒也没急着上前跟他打招呼,看到他床头柜上放着几个药瓶儿,他过去拿起来,仔细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乔安暮絮絮叨叨地与徐平说话,徐平全当徐归远不存在似得,等婆婆喊三人下去吃饭了,他才转过头,与徐归远说了一句话,“你是安姐姐的朋友,也是医生?”   徐归远点点头,徐平说:“我见过的医生都告诉我,我的病没得治了。你觉得我还能好吗?”   这样的话从一个八岁孩子嘴里说出来,愈发显得心酸,乔安暮想到他这些年被病痛折磨,默默撇开了头。   徐归远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那你自己觉得呢?”   徐平说:“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让婆婆担心……”   徐归远微笑着与他说:“叔叔和你一起努力。”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有些沉默,汪婆婆一个劲儿地给他们夹菜,说年轻人应该多补补,最后还是平平看不下去,说婆婆他们碗里都堆成山了,我碗里还空着呢,惹的大家一阵发笑,气氛总算活跃了一些。   徐归远不会哄孩子,吃完之后就自告奋勇地去厨房帮婆婆刷碗,而沈阔则带平平到院子里去玩儿,乔安暮与婆婆坐在沙发上说悄悄话。   汪婆婆看看院子,又看看厨房,最终拉着乔安暮的手叹,“小安,你能遇到他们真是你的福气。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她动了动嘴唇想解释,婆婆按着她的手说:“你想说什么婆婆都知道,但你也是时候该找个人好好照顾你了。”   乔安暮沉默了,过了很久,她抬起头,问:“那婆婆觉得他们两谁更适合我?”   汪婆婆想了一会儿,说:“徐医生温文尔雅,做事细心周到,很会照顾人,对你又好,不失为一个好丈夫。”   她这是更看好徐师兄了,乔安暮低着头,没吭声,“那沈阔呢?婆婆觉得他靠得住吗?”   “沈阔嘛,是个阳光帅气的小伙子。”汪婆婆见她问起沈阔的时候,脸色有些不自然,心下猜到了几分,笑眯眯的说:“一开始我的确不看好他,觉得他身上有股子痞气,不适合过日子。但后来我发现,他会的不比徐医生少……更重要的是他有心。”   乔安暮有些疑惑,汪婆婆握着她的手说:“刚才炒菜的时候,他特地提醒我,你不能吃太辛辣油腻性的食物,让我煮的清淡点。如果不是对你上心,又怎么会在意这些小细节。”   走的时候,汪婆婆把自己包多的饺子装到饭盒,让她带回家吃,乔安暮很喜欢她包的饺子,笑着收下了。   婆婆念叨她,说她以后要过来人来就好了,礼物那些东西就不用了,她和徐平两个人也吃不下多少,乔安暮笑笑说好,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先是把徐归远送到宠物医院旁边的停车坪,他取了车,沈阔才送乔安暮回家,临走,徐归远跟她说:“我回去咨询一下我们院里的医生,看看能不能找到治疗徐平的办法,你等我消息。”   乔安暮很感激他,“师兄,谢谢你。”   徐归远温和地笑,“你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他眼神复杂地看了沈阔一眼,开车离开了。   沈阔把她送回家,直到男人跟上来了,她才想起一件有点严肃的事儿,她转头问身后男人:“你不回自己家?”   沈阔原本挺高兴的,被她这么一问,自己都愣了,他一路上好像也没想过这个问题……下意识就想跟她待久一点。   他见乔安暮一脸严肃,不由地轻咳了一声,说:“我家在装修,到处都是有毒气体,不能住人。”   幸好袁浩白给他找好了借口,他难得有几分感激那个损友。   袁浩白好像确实说过他家在装修,但……乔安暮想了想,又问:“你不是搬到袁浩白家了?”   他家可没有在装修。   沈阔:“……”   袁浩白这个损友,找个借口还这么多漏洞,这些年简直白活了。   他沉思了一下,抬起头,“你就不能看在我给你们当了一天司机的份上,多留我一晚?”   乔安暮没吭声,他换了一种语气,又问:“还是说,你害怕跟我待在一起,你会动心?”   乔安暮:“……”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   明天估计会回去捉虫,看到白天更新都是假的,更新依旧在晚上~~   宝贝们冬至快乐,作者君这边吃汤圆,你们吃什么?   另外,明天考研的娃儿,全都过哦~   爱你们~~ 第25章   乔安暮昨晚没睡好, 又奔波了一天,这会儿感到有些疲倦,她解了新雪身上的缰绳, 进卫生间洗了把脸, 就与沈阔说要回房睡一会儿。   沈阔低头看了眼腕上的表, 傍晚六点整, 初冬日短夜长, 天已经黑了, 他提醒她:“你还没吃晚饭。”   乔安暮在汪婆婆那儿吃的挺饱的, 这会儿并没感觉到饿, 她问一旁的男人:“你饿了?”   沈阔其实是担心她不吃晚饭,半夜起来会饿,他想了想说:“你睡吧, 一会儿饭好了我叫你。”   他这意思是要做饭?   乔安暮承认他厨艺不错,做出的东西也很合她胃口,但……来者是客, 她总不好老麻烦他, 她拧开房门,与他说:“不用了。我一会儿醒来随便吃点就好。你去小区门口的餐厅吧。”   好在这里交通便利,各项设施齐全, 餐厅更是不缺, 她有些庆幸当年自己选了这么个小区, 虽然老式, 但去哪儿做什么都很方便。   她说完, 就转身进了房,实在困的紧,头甚至有些晕, 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招呼他了。   她很快在床上睡着了,沈阔并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或者说,他想做饭给她吃……   他去客厅拿了钥匙,准备去楼下买菜,转头却看到新雪蹲在地上,眼巴巴地望着他,模样有些滑稽。   他想它大概又饿了,它窝旁边有个小柜子,沈阔知道那肯定是放它吃的食物的,他过去把柜子打开,果真看到里边搁着各式各样的狗粮,几乎都是没有开封的,他从最下格拿了罐开过的狗粮出来,抓了一把放到它吃的碗里。   新雪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张口就要吃,沈阔忽然想到什么,连忙把碗端起来,新雪幽怨地伸出狗爪子挠了他几下。   沈阔一手摸着它的狗头安抚,一边认真地研究那罐子上的说明。   两分钟后,他研究完毕,再看新雪碗里,好像放太多了,他抓了一半回去,又想到乔安暮今天在汪婆婆面前提起要给它减肥的事儿,再抓了三分之一回去。   碗里很快只剩下一小撮,新雪抗议地呜咽了几声,沈阔揉着它的狗头说:“我对你已经够好了,换做是你主人,这顿估计得省了。”   沈阔想的没错,乔安暮的确没打算再喂它了,她平时一天给它吃两顿,今天它在汪婆婆那儿就吃了两顿,明显已经超标了。   沈阔满意地把罐子放回原位,要去玄关换鞋,忽而瞥见乔安暮的房门被风吹开,他笑了一下,过去帮她把房门关好,她倒是睡得很熟,听到脚步声也没睁开眼,看来是真的累到了。   他下楼去买菜,路上他拿出手机,翻出前几天他睡不着,上网查到的被他写在备忘录里的资料,来到生鲜超市,对着备忘录里她宜吃食物那栏,一样一样放到购物筐。   乔安暮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她摸到床头的手机,接起电话,“喂?”   是陆知希打来的,她听出乔安暮声音有些沙哑,皱了一下眉,“安安,你是在睡觉还是生病了?”   她看了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晚上七点半不到,平时这时候,她应该在洗澡,而显然今天不是。   乔安暮迷迷糊糊地应她:“在睡觉。”   陆知希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又提了起来,“这时候睡觉,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乔安暮听出她话里的紧张,总算清醒过来,她一边从床上坐起来,一边说:“没事儿,我今天去看汪婆婆了。刚刚回来有点累,就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你呢,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她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台灯,虽然看不见,但她习惯开灯。   “我都求到我爸面前了,哪能还有什么事儿。现在网上到处都是那个陷害我的袁佳佳的负、面、新闻,她应该在娱乐圈待不了多久了,这会儿指不定躲在哪个角落哭呢。”   乔安暮说了句那就好,又问她什么时候来取车,陆知希说她过段时间要去国外拍戏,暂时还用不到,先放她那儿,让她有时间就帮忙溜溜。   乔安暮就说她这个样子哪能溜的动,陆知希却说,你溜不了总有人溜的了吧。   乔安暮听出她话里有话,有些奇怪问她谁能溜。   陆知希嘿嘿一笑说:“像徐医生和你店里的职员都可以啊,再不济,不还有姓沈的那小子嘛。他受了你这么大的恩,帮你溜两下车,总不会拒绝吧?”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打趣人了?乔安暮摇摇头,正要与她解释,却听到她问:“对了,他还在你那儿吗?”   还……这语气一听就是知道,沈阔昨天在她这儿过夜。   房间没有开暖气,她又只穿了里衣,坐着有点冷,她从床上下来,拿了外套穿上,才低声问她:“你怎么会知道他在我这儿?”   “我会算啊。”陆知希胡说八道逗她,“我一看那小子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他肯定会按捺不住跑到你家去。”   乔安暮可不会信,她思忖了一下,很快理清个中干系,问:“是你把我家的地址告诉袁浩白,袁浩白送他过来的吧?”   “安安,你有时候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陆知希声音听起来都沮丧了,“一下就猜中了,想哄哄你都难。”   乔安暮听了就笑,“其实那天你跟我说,你看到袁浩白和袁佳佳站在你公司门口,我就猜到了几分。”   “好了,你神通广大行了吧。”陆知希决定不逗她了,“所以,他现在是酒醒了,人还在你家?”   乔安暮嗯了一声,拧开房门,打算去外面找点东西填饱肚子,却有一股饭香味儿扑鼻而来。   沈阔打开高压锅,把里边蒸好的排骨端出来,转头见到乔安暮,他笑了一下说:“去洗手,然后过来吃饭。”   她定在那儿没动,陆知希还在絮絮叨叨地与她讲电话,她没怎么听进去,反倒清晰地听见了男人来回穿梭于饭厅和厨房的脚步声,忙碌而温馨。   心脏那个地方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跳动的有点厉害……   她大概疯了吧,她想。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 爱你们~~ 第26章   挂断电话, 沈阔已经把饭菜都端上了桌,乔安暮去卫生间洗手,因心神不定, 出来的时候差点被门槛扳倒, 索性没有弄出太大动静, 男人应当没看到。   她扶着门框直起来, 若无其事地走到饭厅, 心里暗暗与自己说, 别想太多, 兴许只是这男人吃不惯外面的食物, 才会又一次动手做饭,与她没太大关系。   沈阔其实看到了,但他手里端着甲鱼汤, 汤很多,且是刚刚出锅的,烫得很, 待他把汤放下, 要去扶时,她先自己站了起来。   见她神情有些恍惚,不知想什么想的出神, 他便没有出声打搅, 直到她走到饭桌前坐下, 他才关切地问了一句:“没事吧?”   乔安暮默了一会儿, 然后说没事, 指了指桌上,问他:“都做了什么菜?”   沈阔把碗递给她,坐下来, 对着桌上的菜一盘盘给她介绍,乔安暮听到他说的最后一道菜是杜仲甲鱼汤,稍微抿了一下唇,“你家有人学医?”   杜仲是一味药材,如果不是懂医或者学过养生的人,一般不会用它来做菜。   沈阔在她旁边的位子上坐下,把离她远的菜往她边上挪了一下,而后才说:“没有。倒是认识几个当医生的长辈。”   问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乔安暮说,“看到你用杜仲煮汤有点奇怪。”   “我网上查的,见附近有卖,就顺手买了点回来。”沈阔轻描淡写,省去了他找这东西奔波好几家店的过程,“说是这个煮汤对眼睛好。”   又问她:“你是不是不喜欢这味道?”   乔安暮不是很挑食,不过忌口的东西多,她摇头说不是,沈阔便盛了一碗给她。   咸淡适中,味道很不错,许是不大舒服的缘故,她喝了小半碗就有些吃不下了,又不想辜负他一番心意,硬是吃下了一小碗,沈阔要给她添饭,乔安暮说自己来。   她给自己舀了一小勺,合着汤在那儿细嚼慢咽,沈阔很快把饭吃完了,抬头看到她碗里的饭没动多少,几不可闻地皱了下眉,“饭菜不合你口味?”   乔安暮说不是,你做的很好吃,是她自己中午吃的太饱,没什么胃口。   沈阔将信将疑,乔安暮听见他伸手抽纸巾的声音,就问他是不是吃饱了,沈阔嗯了一声,她就要起身收拾碗筷,沈阔想帮忙,忽然想起她那天一本正经的话,还是讪讪地把手收了回来。   他看着乔安暮不大利索地吃完的碗筷叠起来,把剩下的菜倒在垃圾袋里,扎起来拎到门口,又回转过来把碗端进厨房洗碗池,拧开水龙头,挤出洗洁精,倒在洗碗布上,在那儿认真地清洗。   看来她说的没错,她生活的确可以自理。   但……这是经历多少失败和辛酸换来的,他无从得知。   乔安暮收拾好碗筷从厨房出来,听到客厅开了电视,她走过去想与他说几句话,新雪忽然窜到了她脚下,她触不及防就被绊了一下,身子稍微倾斜了一下,倒还不至于摔倒,不过沙发上的男人还是过来搀了她一下。   “你是不是不舒服?”沈阔静静地看着她,“脸有点红。”   吃饭也没什么胃口,还一晚上都心不在焉。   沈阔扶她到沙发上坐下,伸手去探她的额头,然后再摸摸自己的额头,说:“有点烫……”   乔安暮回来的时候就头晕犯困,她以为只是没休息好,眼压升高了,没怎么在意,这会儿听到他说有点烫,不由地拧了眉,“发烧了?”   沈阔说:“不知道。家里有体温计吗?放在哪儿?”   不止脸红,手上也烫,他怀疑她真发烧了。   乔安暮指了指电视那边,沈阔看到底下有抽屉,他过去把体温计找出来,给她量体温。   十分钟后,他看着体温计,说:“三十八度,低烧。”   “我送你去医院。”他当机立断,像她这样的身体,不能拖。   许是生病的缘故,乔安暮人有些犯懒,她扯着他的衣角说:“现在挺晚了。我房间有退烧药,一会儿吃点就好。”   沈阔以为她跟自己一样,不喜欢去医院,扶她回了房,按照她的提示,从她房间里翻出了一堆药片,他找了退烧药出来,问她:“会鼻塞吗?”   乔安暮吸了吸鼻子,说:“一点。”   他便又拿了几个感冒药,出去倒了热水给她,乔安暮一口吃下了,躺在床上晕晕的,却睡不着。   “沈阔,你不回家没关系吗?”她知道男人没走,试图与他说话来转移注意力。   沈阔坐在床边,又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低头看表,说明书上说,药吃下去,一般半个小时到一个钟就能退烧,他在计算时间,万一一个钟后还没退,他会送她去医院。   听到她的问话,随口答,“我跟你一样,一个人住。”   乔安暮哦了一声,又问:“之前听你说,你就家就在这附近,是在这儿上班?”   沈阔说:“不是,我在这边做生意。”   她有些疑惑:“做什么的?”   “甜品店。”沈阔看着她,说:“跟你的咖啡店隔着两条街,你以后要是没事,可以过来坐坐。”   乔安暮不知想到了什么,转移了话题,“你冷吗?”   沈阔说还好,乔安暮让他回房去睡,他却说:“等你烧退了我再睡。现在还早。”   怕她听了这话不自在,开始没话找话,看到她床头放着一本书,他抽出来,看了一下,发现上面没有文字,却有很多凸起来的小点点,他问她:“这是什么?”   乔安暮说:“一本书,你应该看不懂,上面的是盲文。”   这是沈阔第一次听到盲文这个词,也是他慢慢开始了解了她的生活。   他嘴角微勾,说:“有点像机、密文件,你学了多久?”   她似乎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大概半年多一年吧。”   “失明之后就开始学的?”   乔安暮说:“不是。是后来差不多习惯了才学的。”   刚刚失明哪里可能静下心来学这些,那会子还满怀希望地以为自己能治好呢。   沈阔没说话了,把书放回了原位,问她要不要再喝点水,乔安暮说不想喝,她迟疑了一下,忽然说:“你要不要上来?”   沈阔怔愣,“什么?”   她说:“上来一起捂捂,不会这么冷。”   昼夜温差大,他本来就没穿多少衣服,她的外套一回来就被他脱下一起扔洗衣机里了。   沈阔犹豫了一下,脱鞋钻进了她被窝里。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卡文,晚了点儿~   既然都过点了,那就祝大家圣诞快乐,哈哈,爱你们~ 第27章   乔安暮感觉到一股寒气涌进了被窝, 知道是男人上来了,她往边上挪了一下,腾出点儿位置给他。   沈阔紧挨着她靠坐在床上, 头顶的灯光是橘色, 对用惯了白炽灯的沈阔来说, 有点昏暗, 不过很适合小憩, 他环胸靠在那儿闭目养神。   乔安暮见他不说话, 也闭起了眼睛, 想试试能否睡着, 十分钟过去了,她还是毫无睡意,无奈睁开了眼。   不知是身旁坐了个男人还是她在发烧的缘故, 她感觉浑身上下都好像在冒热气,很不舒服,她想掀开被子透透气。   沈阔察觉出她的意图, 按住她的手说:“忍耐一会儿, 捂出汗来就好了。”   乔安暮泄了气,重新把手收放进被窝里捂好,沈阔见她闭着眼睛动来动去, 猜测她可能很不舒服, 有些担心:“我看我还是送你去医院。”   他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乔安暮拽住他的衣角, 说:“能不能给我倒杯水?”   沈阔倒了杯温水给她, 她喝了又躺了回去,手臂放在外面压住被子,说:“我好多了。”   也就是不用去医院的意思……沈阔看到她倔强的样子, 叹了一声,去外面的阳台打电话给沈母。   沈母洗完澡正要回房睡下了,突然接到儿子电话,有点儿奇怪,却很惊喜,“阔儿,你怎么有时间打电话给妈妈?”   沈母身体不好,沈父没敢把沈阔被人打到住院的事儿告诉她,她这会儿还不知道自家儿子受伤的事儿,只知道儿子在外头的店刚刚开起来,正是最忙的时候。   沈阔无论在外头怎么浑,在母亲面前一向是乖巧的,他问候了沈母几声,才说明来意:“妈,有人发烧了却不想去医院要怎么办?”   沈母是知道自家儿子性子的,闻言心中一紧,“你发烧了?多少度?是不是最近天气变化大,你四处奔波给冻到了?”   “妈你别紧张,不是我。”沈阔怕吓到自己的母亲,赶紧解释,他望了眼乔安暮的方向,轻声说:“是我一个朋友。”   沈母松了口气,不免问:“你哪里的朋友?不会是袁浩白吧?”   沈阔说:“不是他。”他发烧了多得是人管他,哪里轮得到他操心。   他与沈母说:“三十八度,好像还有点感冒,现在浑身发烫,吃了退烧药,又喝了两杯热水,似乎都不管用。您有什么可以快速降温的法子吗?”   沈母听出他语气中对那位发烧人士十分关心,笑吟吟地问他:“男的女的呀?”   沈阔默了片刻,说:“女的。”   沈母捂了唇笑,知道儿子害羞,倒也没有多问,而是跟他说:“你试着用酒精替她擦额头,耳背,脖子,还有四肢。”   她想了一下,又说:“酒精浓度不能太高,否则会灼伤皮肤。大概百分之二十五左右。如果没有这个浓度的,你就用温水适当稀释一下。半个小时不见效,恐怕就得送医院了。”   沈阔谢过了母亲,与她说过几天回家陪您吃饭,就挂断电话去找酒精去了。   沈父洗完澡出来,看到沈母握着电话,笑得很开心,随口问了一句:“谁的电话呀,你笑得怎么开心?”   沈母拿了毛巾,过去帮他擦头发,说:“咱儿子的。”   沈父眸光闪了一下,问:“他说什么了,你这么高兴?”   沈母笑眯眯的说:“他找我问降温的偏方,说是有人发烧了不肯去医院。”   “谁啊?”沈父坐在床头,拿了吹风机,插到插头上,“袁家那小子?还是他自己?”   他儿子有几斤几两,他还是大概知道一点的,不过很遗憾,这回猜错了。   “是吧,我就知道你的第一反应也会是袁家那小子或是他自己。”沈母颇为得意,“可偏偏我两都猜错了。”   沈父不解:“那是谁?”   沈阔什么时候还学会照顾人了?倒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沈母把擦头发的毛巾挂到一旁的架子上去,眨眨眼说:“女的。”   见沈父眉头微蹙,她坐到他旁边去,眉开眼笑说:“咱儿子总算开窍了。终于有件事儿是不用我们操心的了。”   “你别高兴的太早,指不定他会带什么样的女人回来。”   鉴于沈阔这些年的斑斑劣迹,沈父对他极为的不信任,沈母一听他这么小看儿子,顿时就不干了,“我说沈毅,你就不能盼着点咱儿子好?”   沈母被他泼了顿冷水,笑容都垮了,“再说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不会还非要让他找个什么门当户对的女孩吧?”   沈父不吭声,拿了吹风机吹头发,他心里确实是这么盼望着的,就算不是,至少也得稍微上得了台面的吧……不然连交流都成问题,又如何能生活在一起。   沈母多精明的一个人啊,一见他这表情,就知道他心里肯定这么想,她坐过去,与他认真讲理,“沈毅,我告诉你,这思想要不得。”   “门当户对有什么用,儿子要是不喜欢,照样得离。”沈母说着,自己都有点激动了,“你看前几天遇到的赵总不就是,硬是给他儿子和儿媳凑了对怨偶出来,这才结婚两年不到就离了。弄得两家人面上都不好看,生意都做不成了,何必呢。”   “我可告诉你,儿子什么事你都可以干预,但这事儿得我说了算。”沈母态度很坚决,说起话来声音都大了。   沈父怕她再这么下去,又该进医院了,忙说:“都还没个影的事儿,你说这些有什么用。等什么时候他把人带回来再说。”   沈母哼了一声说:“反正我不管。无论有没有影儿,这事都必须听我的。”   沈父很是无奈,“那万一他带回来个你不喜欢的呢?”   沈母想了一下,说:“儿子喜欢就好了。日子是他跟她过,又不是我跟她过。再说了,我相信我儿子的眼光,不会让我失望。”   “但愿吧。”沈父对她这话感到深深的怀疑。   沈阔从电视柜下边的柜子里找出了酒精,看了眼浓度,百分之七十五,太浓了,他想到母亲的嘱咐,从茶几下面拿了大的一次性塑料杯出来,倒了大约四分之一酒精进去,然后拿了温开水稀释好,又找出一包医用棉签,进了房。   药效上来了,乔安暮快要睡着,额头忽然有什么碰了上来,温的,擦过之后,凉飕飕的,是液体……她闻到了一股酒精的味道,迷迷糊糊睁开了眼,表情有些不解。   沈阔用棉签沾了酒精,从她这边太阳穴沿着额头一直涂到她那边的太阳穴,“我妈告诉我,这样能帮助降温。”   他生平第一次干这个事儿,即使小心再小心,液体还是差点流到她眼睛,他吓得赶紧抽了张纸给她擦干净……想了想,说:“你等会儿,我去拿条毛巾,别把枕头弄湿了。”   他转身要走,乔安暮抓住他的手说,“柜子里有浴巾。”   沈阔去拿了,垫在她脑袋下面,看到她头发飘散着有些碍事儿,犹豫了一下,说:“我帮你把头发扎起来吧。”   床头柜上有条皮筋,他拿过来,要把乔安暮扎头发,乔安暮想自己来,但浑身酸软无力,动弹一下都觉得费劲儿,索性也由着他去。   人情反正都欠了,也不差这一点两点了。   温热大手抬起她的脑袋,将她不算多的头发拢到一边,五指张开,替她随便梳理了一下,用皮筋扎到她左侧,放在肩膀下面,整个过程很生疏,看得出并不常或者压根没干过这事儿。   说心里没有异样是假的,但现在的她,被病痛折磨,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多想了。   沈阔的确没干过这事儿,但对自己的作品还算满意,他见乔安暮神情蔫蔫的,就跟她开玩笑:“我又发现了一门赚钱的手艺。等什么时候我流落街头了,可以去当发型师,专门给人做造型。应该能赚不少。”   他这是在夸自己扎的头发好?   乔安暮不敢恭维,却还是笑了出来,“的确有这种职业,或许你可以去试试。”   沈阔也笑,“好啊,到时候你记得来捧我场。”   他继续给她擦拭,一会儿让她偏过头,一会儿让她伸出手,一会儿又让她伸出脚,乔安暮一一照办,到后来她快要睡着了,男人还在折腾……   孤男寡女,她竟也放心就这样睡着了,模糊间,她似乎感觉到有个温热柔软的东西落到她眉心、眼角,唇畔……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办,不想走剧情,就想写他们在一起腻歪……作者君没救了。   嗯,今天的更新~ 第28章   晚上十点, 她终于退了烧,沈阔出去打了个电话,让袁浩白帮忙送身衣服过来。   袁浩白这一天都被袁佳佳使唤着买这买那, 快要被逼疯了, 到了傍晚, 他再也无法忍受, 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了她经纪人那儿, 让她赶紧过来把人弄走, 否则立刻喊媒体上门。   她经纪人找了她一天, 接到袁浩白的电话, 二话不说就赶了过来,便是袁佳佳有千万个不情愿,她也把人逮上了保姆车, 押回签约公司去了。   耳根子总算得到了清净,袁浩白进浴室洗了个澡,出来之后, 趴在席梦思大床上跟某个与他有过露水姻缘的女人聊视频, 正到起劲处,沈阔电话就进来了,他狠狠地操、了一声, 颇有些欲、求不满地接起来。   “又跟女人在一起?”沈阔听他声音跟吃了炸, 药一样, 蹙眉问了一句。   那头意料之中的冷哼:“我不跟女人在一起, 难道还跟你在一起?”   看来是搅了他的好事儿了, 不过沈阔并不觉得愧疚,袁浩白这人吧,表面看着道貌岸然, 是个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其实私下里生活紊乱的很,尤其是在女人这一方面。   他最常跟沈阔说的一句话就是,女人如衣服,这件旧了就换件新的。这么多年还没见他对哪个女人真正上心过。   “这回又是哪家酒吧的小姐?”   袁浩白嗤了一声,“我早就没跟那些吧台小姐来往了,玩来玩去也就是那些伎俩,腻了。”   夜里有些凉,沈阔拉起窗帘,回到了客厅,半真半假地问他:“你难道就不担心将来的袁太太知道了你这些事会伤心难过?”   袁浩白笑出声:“我说沈阔,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有闲情管起我的闲事来了?”   往常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认为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同罢了,今儿倒是拐弯抹角地劝起他来了,袁浩白感到有些新奇,不由地开口调侃:“你不会是跟乔小姐进展的太顺利,怕她知道我这德行,以为你也这样吧?”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多多少少还是有点道理的。   沈阔默不作声,他其实没这么想,只是心里住了一个人,突然有感而发。   袁浩白见他不说话,就说:“我可不像你,一家都是情种。男人嘛,该快活的时候就应该快活,以后的事儿谁知道呢。”   “我说,你大半夜找我什么事?要不是十万火急,老子可饶不了你。”   沈阔直言不讳让他送衣服,袁浩白听了果然暴跳如雷,“老子什么时候成了你私人保姆了?不就几步路,你自个回来拿,我忙着呢。”   沈阔说:“我走不开。”   “这才几天功夫,你就已经离不开她了?”袁浩白用戏谑的口吻说道,“还是说你太没有魅力,怕走了之后她不让你进她家的门了?”   沈阔好一会儿没言语,袁浩白便说:“那样正好,反正我本来也不赞成你跟她在一起。那天要不是看你喝的烂醉如泥还不停地喊着人家的名字,模样可怜极了,我也不会把你送到她家去。”   沈阔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说:“她病了,在发高烧,不肯去医院。我得留下照顾她。”   袁浩白:“……”   “你没救了。”过了好久,他说道,沈阔抬头望着头顶的白炽灯,笑了一下,说:“或许你说的对,我确实没救了。”   袁浩白冷嘲热讽了他几句,最后还是认命地开车给他送衣服了。   陆知希去附近一家学校拍夜戏,恰好从乔安暮小区门口路过,她见时间还早,就与经纪人说在小区门口停一下,打算上去看一眼好友。   傍晚通电话的时候,她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状态也不大对,她担心那小妮子是不是又有哪里不舒服强撑着。   经纪人知道她跟小区里的那位感情好,低头看了眼表说,“只能待十五分钟。十五分钟你不出来我就上去了。”   陆知希在娱乐圈小有名气,但从不耍大牌,也不爱迟到,知道十五分钟已经是极限了,摆摆手说知道了,经纪人这才放她下车。   结果她刚进小区,就看到袁浩白从一辆橘红色骚包的跑车上下来,手里还拎着个购物袋,优哉游哉地晃着要上楼。   她心头一跳,赶紧叫住他。   袁浩白有点意外会在这儿碰到陆知希,他转过身,半眯着眼看她:“大明星怎么有时间上这儿来?”   陆知希最讨厌一个不太熟的男人对着她嬉皮笑脸了,尤其这个人还是刚刚陷害过她的袁佳佳的堂哥,她走过去,朝他冷笑,“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大半夜跑到我们安安家里来干什么?”   袁浩白晃了晃手里的购物袋,说:“有人让我来给他送衣服。”   陆知希眉头一紧,“他不会是打算在我们安安家久住吧?”   袁浩白耸了耸肩,“我哪里知道。”   陆知希听了就狠狠地瞪他一眼,急冲冲上楼,一副要把人拎出来严刑拷打的架势……袁浩白可还记着沈阔说乔安暮病了的事儿,生怕她进去吵到了病人休息,事后他会被沈阔修理一顿,赶紧拦住她:“行了,不逗你了。跟你说实话吧,是乔安暮病了,沈阔在照顾她,走不开,让我帮忙跑个腿。至于是不是要在她家长住,这个我还真不清楚。”   那天要不是他套她的话,又装作沈阔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她也不会把乔安暮的地址告诉他……   陆知希停住脚步,冷扫了他一眼:“安安果真病了?”   袁浩白使劲点头,“听沈阔说在发高烧。”   她当下也顾不上与他废话了,掏出乔安暮给她的备用钥匙,直接就进了门。   房间,沈阔见乔安暮睡得不大安稳,过去探了一下她的额头,温度不算高,但还是比手心热,他不敢确定她是不是又烧起来了,低头想用额头去试。   陆知希跟一阵风似得闯了进来,恰好就看到这一幕,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极像是男人想趁安安睡着,低头吻她……   这个趁人之危的小人!陆知希很想冲过去把人扒拉开来,奈何手臂被袁浩白抓住了。   沈阔显然也注意到她了,再看看自己,不用想他都知道陆知希误会了,但现在解释起来似乎太苍白,索性也不解释了,大大方方地站起来,“你们来了?出去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 第29章   客厅, 三人三方割据分坐在沙发上,陆知希意味不明地盯着沈阔,沈阔面不改色地给两人倒水, 袁浩白则慵懒地靠在沙发上, 等着好戏开锣。   沈阔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热水, 轮到陆知希时, 她重重地咳了一声, 说:“沈先生, 你难道就不打算解释一下你刚刚的行为?”   沈阔把水放在她面前, 略作思考, 说:“我在测她额头的温度。”   他抬头看陆知希,意料之中的怀疑,沈阔便笑:“不过你大概也不会信。那就如你所见, 我想吻她。”   他拿着热水壶从袁浩白面前经过,袁浩白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隔着一张茶几, 溅到了沈阔身上。   以前只知沈伯父评价沈阔劣性难驯, 不把家里搅得鸡犬不宁,不肯罢休,却不知他竟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一面。   这样的话就算是流连花丛的他也未必说得出口。   要知道, 陆知希可是乔安暮的闺蜜兼死党啊, 一旦惹怒了她, 他与乔安暮想在一起这事儿就等于吹了一大半。   他不知该说沈阔坦荡实诚, 还是说他傻了。   根本不用想, 他都知道陆知希的脸色会有多难看。   陆知希的确为他的大胆直言感到生气,但回头想想,他这样坦诚又比那些心里想的要命, 嘴上还说着不要不要的伪君子强上许多,她缓和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把心里的怒火平息下去,她凝视着沈阔,问:“你对我们家安安是不是真心的?”   沈阔坐回沙发上,说:“我不会拿感情的事开玩笑。”   陆知希听了就嗤笑,意味深长地看向中间的袁某人,袁浩白无辜躺枪,委屈的跟什么似得,“我说大明星,你这么阴森森地看着我干什么?想吻她的又不是我……”   他和陆知希才见过几次面,他当然不会认为,她会知道他乱搞男、女关系的事儿。   偏偏陆知希就从袁佳佳的经纪人那儿听到了,她略带讽刺地笑了一下,这才转头望向沈阔,“你最好记着你今天说过的话,以后要是让我看到你骗了我,无论你有没有跟安安在一起,我都不会饶了你。”   这是一句半带威胁的警告,看得出她对乔安暮的紧张和关怀,沈阔笑了笑说:“当然。”   陆知希这才勉强放过他,问他:“安安的病怎么样?要不要送医院?”   沈阔说:“已经退烧了。只要后半夜不烧起来,应该没事。”   陆知希点点头,似乎有些惋惜:“她以前并不这样。刚上大学那会儿,身体比我还好,多数时候都是她在照顾我。但自从出了四年前那场车祸,身体就慢慢垮了,到现在稍微受点凉挨点饿就生病……”   她轻叹一声,端了沈阔倒给她的热水暖手,沈阔知道她这是想跟他多说点乔安暮的事儿,好让他对乔安暮多些了解,嗯了一声说,“我知道,她跟我提过一些,她也是那场车祸中失了明。”   陆知希抬头笑了,“看来安安挺信任你,连这都跟你说了。那你可知道她为什么一个人住在这儿?”   沈阔想了想,说:“因为她父母离婚?”   陆知希点头,把杯子放回了茶桌上,“是啊,她父母离婚了。不过这并不是主要原因。”   她看着沈阔,淡淡地笑:“如果你有足够的耐心,或许有一天可以从安安那里得到答案。”   “我平时很忙,也没什么时间到安安这儿来。你要是能替我多照顾她,我会很感激你。但前提是……你对她确实是真心的。”   她从包包拿了张纸笔出来,写了个号码,递给沈阔,“她夜里要还有什么事儿,你就打这个电话。他会过来接她。”   沈阔看眼字条,上面除了号码之外,还写了一个徐字……他知道这应该是那位徐医生的号码,稍微停顿了一下,“我知道了。”   陆知希站起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客房门口,“你昨晚住在这儿?”   沈阔说是,陆知希眼珠子转了一下,又落到了袁浩白身旁的那袋衣服上,“你打算在安安家待多久?”   沈阔这回没说话,如果可以,他很想留在这儿照顾她……   陆知希见他不吭声,就想说他几句,经纪人的电话这时进来了,估计是在下面等急了,她只能把多余的话都省了,跟他长话短说:“我知道你喜欢安安,但在安安没同意之前,你们就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你也没理由一直赖在这儿。今天是特殊情况,我允许你多待一晚,等明儿她身体好些了,你必须给我回自己家去。”   沈阔不愿这么被动,想站出来说这事儿得由乔安暮来决定,她说让他走,他会走,但是她没让他走,他绝对不走……然而还没开口,就被袁浩白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袁浩白笑嘻嘻地跟陆知希说:“放心吧大明星,我帮你看着他。”   等陆知希下楼了,沈阔就狠狠地剐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这么快就倒戈相向了,到底谁才是他好友?   袁浩白嬉皮笑脸,“我说沈阔,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这是在帮你懂不懂?你没看到她要走了?你要是刚刚反驳了她,指不定现在走的是你。你怎么还有机会留下来照顾你心上人?”   沈阔冷觑了他一眼,过去翻他带过来的那袋衣服,见没什么落下的,他就与袁浩白说:“好了,你也可以走了。”   袁浩白突然有种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他赖在沙发上,哼了一声:“这么快就想过河拆桥?”   他从袋子里掏了支烟,拿出打火机点燃,“我大半夜替你跑腿,肚子都饿了,你好歹让我在这儿吃顿夜宵。”   还没吸一口,沈阔就过去把他烟抢了,摁掉了烟头,“她现在不能闻烟味,你回家吸去。”   袁浩白啧了两声:“沈阔你这还没跟她怎么样呢,你就这么护着她,等到真怎么样了,你不是得把她给惯到天上去。”   他站起来拍拍沈阔的肩膀,问他:“为了这么个女人,真的值得吗?”   沈阔白了他一眼,说:“我乐意。”赶他赶紧走。   袁浩白朝他摊手,“给我钱。”   “什么?”沈阔明显不解他这唱的是哪一出。   袁浩白说:“封口费,还有……”他看着沙发上的衣服,“买那衣服的钱。”   沈阔:“……”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得了荨麻疹……状态不是特别好,稍微晚了点儿~   嗯,今天的更新~   我滚去吃药睡了,小天使们晚安~ 第30章   袁浩白狮子大开口, 沈阔直接一脚踹了过去,说你怎么不去抢,幸好他躲的快, 才没被伤到, 等停下来, 他喘了两口气, 跟沈阔说, “钱可以不给, 但你好歹给我弄点吃的, 我真饿了。我今天光顾着伺候我那难缠的堂妹了, 连晚饭都没吃。”   沈阔说外面这么多餐厅,你不知道去外边吃?袁浩白死皮赖脸的说,都关门了。况且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 你让我在这儿吃顿饭又不会死。还是你担心我会抢了你的心上人。   沈阔说他神经病,看他真有点饥肠辘辘的样子,还是去冰箱里把中午汪婆婆包的饺子拿出来放到蒸锅里边蒸熟了端给他。   袁浩白见他做这些的时候轻车熟驾, 仿佛在自己家一样, 故意打趣他,说:“你可以啊,才一天一夜的功夫, 就已经反客为主了。”   沈阔朝他翻了个白眼, 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去了, 进去之前警告他, 活动范围只能在两个厅子里, 要是敢去别的地方,他出来立马把他扔到楼下去。   他这是怕他打扰乔安暮休息呢,还真像个男主人。   袁浩白哼哼唧唧地说了几句什么, 沈阔没仔细听,等他洗完澡出来,发现袁浩白已经把两大碟子饺子啃下了肚,正躺在客厅沙发上拍着肚皮打饱嗝,看沈阔出来,他还很满足地跟他说:“这饺子哪儿买的?还挺好吃的。”   沈阔原本是想留着一碟子,等半夜乔安暮醒来了,放微波炉上热一下,给她吃的,谁曾想会被袁浩白几口吃完,他整个脸都黑了,说袁浩白,“你是几天没吃饭了,怎么跟猪一样能吃。”   袁浩白说,“不就几个饺子,你至于嘛。大不了我明天买了赔给你。”   赔得了吗?那是汪婆婆亲手给她包的。这下好了,被吃的一点不剩,要怎么跟乔安暮交代?   沈阔现在是看到袁浩白就烦,把他从沙发上拎起来,赶他马上走。   袁浩白心里那个郁闷,出到门外了,嘴里还嘀咕着,不就几个饺子,不就几个饺子,至于吗,你至于吗。   沈阔懒得跟他解释,砰地一声就想把门关上,又想到乔安暮在休息,只能放缓了动作。   袁浩白灰头土脸被赶下了楼,心想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就几个饺子而已,至于跟他生这么大气?他气不过,冲着楼上喊,老子明天赔给你就是了。   乔安暮一觉到天亮,醒来神清气爽,舒服了很多,她探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应该是没有发烧了,她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听到厨房传来响动,很像是面团儿扔在砧板上的声音。   她知道昨晚是沈阔在照顾她,暗想他是不是在那儿包饺子,她走到了厨房门口,问他在做什么。   沈阔其实是想以假乱真,把袁浩白昨儿个吃掉的饺子给补回去,所以今天特地起了个大早,又是买面粉,又是买肉馅,又是擀饺皮的,幸好他昨天帮着汪婆婆包了不少,还知道里面都放了些什么,只要不出太大的差错,应该能弄个口味差不多的。   可他没想到乔安暮会起这么早,他看了眼被他放在灶台上的表,六点三十五分,就算上班也不用这么早,他转头问她:“怎么不多睡会儿?”   乔安暮说她一般都是这个时间起,昨天又睡得早,已经睡不着了。   问他:“你在包饺子?”   沈阔有种犯罪被她现场抓包的感觉,索性他脸皮一向厚,说:“是啊。昨天从汪婆婆那儿带来的饺子被袁浩白吃光了。我们的早餐没了,所以我就下去买了面粉,打算自己包给你吃。不过味道肯定没婆婆的好。”   乔安暮听了半天,终于听出了重点,“袁浩白昨晚来了?”   沈阔说:“嗯,他跟陆知希一块儿来的,我让他给我送衣服。”   她有点意外:“他们两怎么会一起?”   沈阔把一大团的面粉切成小块儿,然后拿了擀面杖擀成饺皮儿,说:“我倒是忘了问这茬。”   乔安暮觉着这事儿有点不寻常,出去之后就拨通了陆知希的号码,陆知希昨晚赶戏,才睡下没两个小时,接到乔安暮电话时,人还处于梦游状态。   乔安暮先是问她昨晚是不是来看她了,怎么都不叫她,陆知希说你不是病着嘛,我要是把你叫醒了,你家的男人肯定要宰了我。   乔安暮听着这话有些不对,说什么男人不男人的,她跟沈阔就是普通朋友,让她别乱说。   陆知希睡得正迷糊,脱口而出就说,“还普通朋友呢,昨晚要不是我来得及时,你说不定已经被他就地正、法了。”   她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果然乔安暮没一会儿就问她这话什么意思。   陆知希想到沈阔昨晚对她还算坦诚,又确实照顾了她一夜,到底还是没出卖他,跟乔安暮打马虎眼,“我刚刚说什么了?我昨晚拍戏到拍三点多四点钟,回来刚刚睡下,你电话就进来了,我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问乔安暮找她有什么事儿,乔安暮说:“我听沈阔说你昨晚跟他那个朋友一起过来,就想问问你们……”   “我跟他能有什么事儿。”她还没说完,陆知希就打断了她,“你放一百个心吧,就冲着他是袁佳佳堂哥这层关系上,我就看不上他。”   乔安暮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她是出于关心好友的原因,才有此一问,其实她对袁浩白也没多少了解,不过听陆知希这口气,倒是像对他有些看法了,她一时好奇,开口打趣:“我都还没说什么,你怎么就这么急着否认?莫非你真跟他有点什么?”   陆知呸了两声,说:“我才看不上他那样的公共汽车。”   “公共汽车?”   “就是……算了,我还是不背后说人坏话好。总之你放一万个心,我不会跟他搅和在一起的。”   问她身体好些了没有,乔安暮说已经好了,想到她拍戏到这么晚,聊了两句就挂断了,转回厨房问男人要不要帮忙,男人说不用,马上就好了,她便去卫生间洗漱。   等洗漱完,喂完了新雪,沈阔的饺子也包好了,出来问她喜欢蒸的还是煮的,乔安暮说都可以,沈阔就拿来煮了,过水捞上来,调好调料,很快就能吃了。   饭桌上,沈阔问她跟陆知希谈的怎么样,问出袁浩白跟她的关系没有。   乔安暮说了陆知希跟袁佳佳的事儿,然后说,“她说他们两不可能有什么关系。”   沈阔好奇问:“为什么?就因为他是袁佳佳的堂哥?”   又说:“其实,他跟他那堂妹的感情不是很好的,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一面。他甚至有点烦她。”   乔安暮听了就笑,“是吗?不过知希除了这个原因,还有别的。”   “嗯?”   沈阔平时并不是个八卦的人,特别是在袁浩白交朋友这件事上,但今天坐在他对面的是乔安暮,他愿意跟她多说点,就算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儿,他也觉得很开心。   乔安暮却是斟酌了好一会儿,才道:“她说你朋友私生活有点乱……”   难得听到除了他之外的人这么评价袁浩白,沈阔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她居然连这也知道。”   “这是真的?”乔安暮很是意外,她还以为是陆知希误会了,还想找沈阔求证来着。   沈阔把嘴里的那个饺子咽下去,说:“确实有点儿。不过你放心,我跟他不一样。”   他说着,就放下了筷子,极为深情地凝视着乔安暮,“我呢,一旦喜欢上什么人,就会一直死心塌地喜欢下去,即便没有回应……”   乔安暮埋头吃饺子,假装没听懂。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   嘿嘿,谢谢小天使们,作者君吃了药之后已经好很多了~   再说一件事儿,文文可能过几天会入V,嗯,没别的意思,就是提前跟小天使打个招呼~   等作者君跟编辑商量之后,会再会正式通知~   爱泥们~~ 第31章   别看她面无波澜, 泰然自若的,其实沈阔知道她脸皮子薄。   在汪婆婆那儿,她臊着一张脸跑出去的样子, 他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他只要知道, 他在她的心里跟别人不一样, 这就足够了, 其余的, 慢慢儿来, 反正他有足够的耐心和自信。   见乔安暮把小半碗饺子吃下了肚, 他就问她, 觉着他的手艺怎么样,能不能跟汪婆婆相比。   乔安暮把碗里最后一块饺子吃下了肚,觉着嘴里有些干,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两口,才说了句不褒不贬的话, “各有千秋。”   能得到她这个评价, 沈阔有点儿自豪,他笑了一下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还是我第一次包饺子给别人吃。我差点以为你要说勉强能入口了, 幸好不是。”   乔安暮听了就笑, “第一次就能包的这么好, 看来你挺有天赋。”   沈阔也笑, “是啊, 连我自己都觉得惊讶。”   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开玩笑地自嘲:“不过男人厨艺太好,似乎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儿。”   乔安暮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你想太多了吧?这年头很多小女生迷恋会做饭的男人的,像我店里的那个大学生叶贝贝,她就是一个。”   沈阔说:“是吗,那怎么不见她对我有什么想法?”   “这个啊。”她眯了眼笑,“其实她上回吃了你做的甜点就赞不绝口,只是我没告诉他,那是你做的。”   沈阔心情愉悦地问:“怎么?你怕我被她抢走啊?”   乔安暮某个地方又在狂跳了,但面上还是要保持平静的微笑,她反问:“你觉得呢?”   沈阔当然说是了,没想到乔安暮的下一句话却是,“我爸曾经跟我说,能被抢走的东西,就不是属于你的东西。”   沈阔说伯父还挺有见解的,看得出来他对你的影响很大,为什么不搬回家跟他一起住呢?   乔安暮这回沉默了,这话还真不好回答,原因嘛,很复杂,三句两句话也说不清楚,要说多了吧,她又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最后,她想了个很公式化的答案,她:“人长大了,总要学会独立的,你不也一样嘛。”   他可不一样,首先他是男人,而她是女人,再者说,他身体健康,她却……但沈阔猜到她不想说,也不会逼她,边收拾碗筷边扯开话题,问她:“你今天要去哪儿?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复查一下,我也好放心些。”   乔安暮并不想去,她说:“不用了。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吃两次药,估计就能好全了。”   又说今天没特别重要的事儿,最多就是到了饭点去店里看看,顺道蹭个饭。   沈阔也不喜欢动不动就去医院,能够理解乔安暮的感受,倒也没逼她,端了碗进去洗,出来的时候,突然问她:“我做的甜点你吃了吗?感觉味道怎么样?”   已经是过去好久的话题了……乔安暮想了想,说:“还可以。”   她其实对这些西式糕点没什么研究,那天也就是囫囵吞枣地尝了一小块儿,没仔细品味。   沈阔看她手里捧着几件衣服,估计是要丢洗衣机里,他就去帮她拿了过来,说,“反正你今天也没事儿,要不我带你去我店里逛逛?总闷在家里也不好。”   乔安暮皱眉问他:“你要回去了?”   “嗯,好几天没回去,店里估计要忙疯了。”他其实是想到了之前陆知希与他说的话,并不是怕了她,而是不想让乔安暮为难。   乔安暮听到他要走,心里忽然涌起些许小失落,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想开口让她留下来……但她明白,这并不可能。   他有他的生活,而她也有自己的小日子,哪能一直住在这儿照顾她呢,这样把他当什么了。   乔安暮最终什么也没说,只点了点头,问:“不会妨碍到你们做生意?”   沈阔笑,“怎么会,你来我欢迎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妨碍我做生意。”   钱是永远也赚不完的,但她嘛,不抓住可能就溜走了。   “那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把衣服洗了,顺带收拾一下东西。”   他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就几件换洗的衣服,加上一部手机……换洗衣服跟乔安暮的一起扔洗衣机里了,打算着以后再过来拿。   他主要还是回去把他弄乱那间客房恢复原样,把他用过的东西,都放回到原位,省的乔安暮要用的时候找不到。   乔安暮并不知道他到底在忙活什么,趁他忙的间隙,回房间换了身比较适合出门的衣服。   半个小时后,两人上了车,沈阔还把他早上包多的饺子捎上了,打算给他店里那群饿狼们吃。   他店离乔安暮家其实直线距离很近,只是要绕过几条街,街上比较拥挤,车子开的很慢,乔安暮在车上给甄智杨打了电话,说她今天可能不过去了,让他们不用等她吃午饭,   甄智杨问了她几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之类的,乔安暮说不是,就是想出去走走,他便也没再问,倒是叶贝贝抢过他的电话,叽叽喳喳地问她,跟谁在一起啊,是不是徐医生,打算去哪儿之类的。   乔安暮见解释起来麻烦,索性也没解释,权当是默认了,叶贝贝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倒也不问了,笑眯眯地说,那老大你好好玩儿啊,要是去远了,带个手信儿回来给我们啊。   手信……或许这个真可以有。   她笑着应了好,正要把手机放回包包,旁边的沈阔转过头与她说:“把手机给我一下。”   乔安暮不解,却直觉上相信这男人,把手机递了过去。   是部很老式的诺基亚,翻盖型的,十分小巧玲珑,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在触屏手机当道的时代,它这足以算得上是老古董了。   沈阔不大会用,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把自己的号码给储存进去,拨通……他手机屏幕上很快显示出了她的号码,沈阔存到通讯录,输入姓名的时候,稍微顿了一下,脑海里竟然浮现出袁浩白打趣他的话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把名字输成了心上人……   等回过神来,他自己都笑了,手指放在删除键,又转头打量了乔安暮一会儿,最终被他改成了“我的小革-命”。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码到现在,文案和评论已经请过假了,希望这会儿没有宝宝在等了,嗯,昨天的更新~ 第32章   “我在存你的号码。”他跟乔安暮说, “顺便把我的也存到你手机里了。”   她手机按键是有声音的,她刚刚听到那儿报了一串数字,就已经猜到了, 嗯了一声, 情绪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沈阔见过她打电话, 知道她用的是快速拨号, 便问她, 哪个数字还空着。   乔安暮犹豫了一下, 说了个零。   0好像在1前面呢……沈阔微扬着嘴角把自己的号码储到零那个快速拨号里, 然后把手机还给了她。   前面是红灯, 他停了车,正要将膝盖上的手机收起来,偏头瞧见乔安暮捏着她那部诺基亚, 靠在驾座上闭目养神,车窗外的阳光洒进来,照到她脸上, 看起来既宁静又祥和……沈阔心中一动, 拿手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   从昨晚开始,他手机就被调成了静音,遂乔安暮对此全然不知, 沈阔对自己的作品是越看越满意, 最终把它设置成了桌面。   新雪很有灵性, 瞅着他贼兮兮的模样很像是对自家主人干了什么坏事儿, 突然从后座探了半个头出来, 把沈阔吓了一跳……等缓过神,他爱屋及乌,觉着今天这狗也蛮可爱的, 于是也给它拍了一张。   还拿它发了个朋友圈,配文---天气好,心情也很好。   所有人可见。   沈阔这人吧,平时不爱玩什么朋友圈,微信拿来主要是用来联系的,朋友圈的内容也少的可怜,就一条N年前发的,说终于知道朋友圈是什么鬼东西了的动态,这是他发的第二条。   沈母和店员们刷到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他店里清一色的男人,平时跟沈阔关系很好,开始热烈地讨论起他发的那条狗来,而沈母则是盯着这张照片,仔仔细细地研究了半个小时。   终于被她发现了一点猫腻,这条狗脑袋旁边,也就是副驾座上露出一小截胳膊肘儿,她瞅着那胳膊肘上的布料,米色的,有花纹,几乎一瞬她就料定那儿坐的肯定是个女人。   再联想到昨儿儿子打电话给他,说他在照顾一个生病发烧的女孩儿……沈母眼睛都亮了,原本要陪沈父去应酬,她现在是一点也没那心思了,赶紧跑去跟沈父说:“老公,我突然想起我今天约了赵太太打高尔夫,就不陪你去梁总那儿了。”   沈毅在卫生间刷牙,见沈母穿着睡衣就跑出来,稍微皱了一下眉,“行吧。反正也不是很重要的应酬。”   见她脸上笑眯眯的,不免多了问两句,“不过你不是不太喜欢赵太太,怎么会约她打高尔夫?看起来还这么高兴。”   沈母捧着手机说,“闲着也是闲着。行了,不跟你说了,我去换身衣服。”   他们两夫妻的感情很好,沈毅对自家太太也很信任,并没有怀疑什么,秘书电话催他了,他匆匆吃完早饭,就出门去了,临行前叮嘱沈母路上小心,玩的开心之类的,沈母一一应好。   沈澜凌晨的飞机从巴黎回来,与航空公司的同事寒暄了一会儿,就拖着行李箱拦了辆计程车直接回了家。   空姐这一行,看着挺高大上,其实忙起来能累成狗,她已经快两个月没回家了,这会儿好不容易调次休,她打算在家好好陪陪家人。   她刚到家门口,就看到自家母亲拎着包包要出门,保姆提着东西出来送她,她与保姆说中午不用等她吃饭之类的,沈澜笑着朝她们走了过去,问:“您这是要跟谁吃饭呢?怎么瞧着这么开心,连我回来了都没看到?”   保姆看到她,脸上露出惊喜来,“小姐回来了?”   沈澜说是啊是啊,我回来了。   沈母回过头,眉眼都笑弯了,“你这丫头怎么有空回来啊?”   保姆过去帮她把行李箱拎进屋,沈澜挽着沈母的手臂,笑眯眯地问:“怎么我听您的口气,好像有点不欢迎啊?您女儿我可是一下飞机就赶过来了,连觉都没睡呢。”   沈母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说什么傻话呢,哪个当妈的不盼着自己的儿女回来?我不是见你平时太忙,连打电话就要算时辰,不忍心看你这么累嘛。”   沈澜眯眼笑:“您还抱怨我忙呢,当初要不是为了您,我可能还跟哥一样逍遥自在呢。”   沈母听了就笑,说妈知道我们家澜儿最懂事了,妈最喜欢的就是你了。沈澜说你就吹吧,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比较疼哥的。   沈母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两个都疼。   沈澜说不过母亲,就问:“您这是打算去哪儿?怎么不见爸跟你一起?”   沈母笑眯眯地说:“去见你哥啊。那小子自从搬到外边,都快一个月没回来了。我去看看他过的好不好。”   “看吧,看吧,还说两个都疼,都没见你来看过我。”沈澜撇嘴,沈母捏了捏她的脸,嗔道:“那还不是因为你神龙见首不见尾。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吃你哥的醋呢?”   “那当然啊,一个妈生的,我不吃他醋吃谁的”她说着,话锋一转,“既然是去见哥,那我跟你一块儿吧。我也许久没见那家伙了。”   沈母嘿嘿一笑说,“好啊。”   两母女来到沈阔店里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他人,幸好店里一个叫阿宽的面包师认识沈母,他简单地问了几句沈母的来意,得知沈母是专程来看儿子的,就歉意地说沈阔有点事儿,可能要晚一点才能来,请她们到里边坐。   两母女坐着喝了大半小时的茶,还不见沈阔的踪影,沈澜开始有些不耐烦,说要不我直接打电话问问哥到哪里了,沈母却按住了她的手,说算了,我们改天再来。   这不太像是沈母的作风,沈澜有点狐疑,“不等了?”   沈母嗯了一声,说:“不急,以后有的是机会见到。”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奇怪啊……沈澜不明所以,沈母把保姆给她的东西交给店员,让他们帮忙转交给沈阔后,就拉着女儿的手,出了店里。   沈澜去开车,沈母则站在店门口等她,远远地看见沈阔开着一辆红色越野车朝她驶来,而他旁边正是一名穿米色大衣的女孩儿。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修过了~~改了一些情节 第33章   随着越野车的驶近, 女孩的相貌变得越来越清晰,沈母站在二人怀抱的大石柱后面,眯着眼认真地打量她。   她五官清秀, 穿着件米色韩版大衣, 身子显得有些单薄, 但那双清亮的眸子看起来十分明媚, 沈阔侧头不知与她说了点什么, 使得她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脸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沈母觉着她笑起来的神态跟某个人很像, 但又不敢肯定, 沈澜在马路的另一侧冲她摁了个喇叭,她也没听到。   街上人来人往,沈澜那边又是不允许停车的, 所以她只能拿出手机拨通了自家母亲的号码。   沈母这才如梦初醒,在她低头翻手机的间隙,沈阔正好从她面前经过, 他显然也注意到了沈母, 刻意放慢车速,摇下车窗想与她打声招呼,没想到沈母却没看到他一般, 径直往对面马路去了。   沈阔抿了一下唇, 打算把车停好再说, 乔安暮虽然看不见, 但感官很敏锐, 感觉到车速突然慢下来,转头问沈阔是不是到了。   沈阔嗯了一声,说:“到了。不过停车场在前面, 还得走一段。”   沈母做贼心虚地上了车,当着女儿的面,长长地呼了口气,沈澜看母亲鬼鬼祟祟地盯着某辆车,也朝那儿望了过去,便看到自家老哥载着个女孩儿在她面前一闪而过,瞳孔一缩,差点叫了出来。   沈母下意识捂住了她嘴,她不停地瞪沈母,沈母则不停地摇头……就这样僵持了一分钟,沈母才放开她。   “那家伙居然瞒着我们交女朋友了?”沈澜嘴巴一得到解放,就迫不及待地问沈母。   沈母现在已经没这么激动了,她慢悠悠地把安全带系好,问女儿:“你有没有觉得那女孩有点眼熟?”   沈澜回想了一下,说:“也就几秒钟,我没看清。”   “不过妈你也太不厚道了,知道我哥交女朋友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沈澜忍不住抱怨。   沈母摇摇头说:“没有。我也是猜测而已。”   见女儿一脸的不相信,她索性就招了,说:“昨晚你哥打电话给我,说他一个朋友生病了不肯去医院,问我有没有什么降温的偏方。我就随口问了一句,那朋友是男是女。你哥跟我说是女的,语气听着还蛮紧张她的。我估摸着就算不是男女朋友,也是你哥喜欢的女孩子。”   “你也知道你哥的脾气跟头倔驴似得,早些年我们也不是没给他介绍过女朋友,都被他一口回绝了,而这次却……所以妈就有点好奇。”   沈澜恍然大悟,“所以你今天来不是为了看哥,而是来看那女孩的?”   “那你为什么要躲,我看哥肯定也发现你了。”   沈母咳了两声说:“我也就是闲着没事干,一时脑热。但后来想想,这种事还是顺其自然。况且,你哥还不定有没有把人追到手呢。万一我一出现,把那女孩子给吓跑了,你哥还不得找我算账?”   “这倒也是。”沈澜颇为赞同地点头,沈阔那家伙从小到大就没让过她,别说是把他喜欢的女孩子吓跑了,就算是不小心弄乱了他的房间,他也能鬼叫半天,幸好她也有一套对付他的办法。   “行了,快走吧。一会儿你哥来了,知道我们来这儿的目的,肯定不高兴。”   沈澜转过头往对面马路瞅了一眼,依依不舍地把车开走了,回家洗了个澡,躺在床上,还是没抵住蠢蠢欲动的好奇心,借口出去见朋友,又折回了沈阔店里。   不过没敢直接进去,而是在他店对面的咖啡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装模作样地在那儿喝咖啡。   “店长你来了?你妈跟你妹刚刚来找你,见你没在,就留下了这些东西。”   沈阔一走进店里,阿宽就指着桌上东西,跟他说道,又奇怪问:“她们刚走不久,你来的时候没遇到?”   沈阔迟疑了一会儿,漫不经心说:“没有。可能她们开太快了吧。”   事实上,他放好车跟乔安暮一起过来的时候,还特地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也没见到她们的踪影,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阿宽听了就笑,“那也有可能。不过店长,你怎么都没告诉我们,你有个当空姐的妹妹?”   沈阔并不觉着有个当空姐的妹妹有什么值得自豪,淡淡地说:“你现在不就知道了?”   阿宽撇撇嘴,正要说你也太不把我们当朋友了,连这都不告诉我们,却注意到了他身后安静站着的乔安暮,他开始还以为她是来店里买东西的客人,但这么一会儿了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而且沈阔还时不时地回头去看她……   阿宽产生了怀疑,试探性地问:“店长,这位是……”   “这是安暮,”沈阔简单介绍了一下,又与乔安暮说:“他是阿宽,我们店里的面包师。”   乔安暮微笑:“你好。”   阿宽不动声色地将乔安暮打量了一番,最后笑眯眯地说:“你好你好,你是来我们店里玩儿的吧?看我,光顾着跟店长说话了。快到里边坐,我给你们倒茶。”   又冲里边吼了一嗓子,“里面那几个打游戏的,快出来看店!”   沈阔来之时还跟她说,他不来他店里的人肯定要忙翻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呢……乔安暮轻轻笑了起来。   无故被阿宽拆台的沈阔,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窘迫来,他狠狠地瞪了阿宽一眼,与乔安暮说:“生意不景气,让你见笑了。”   乔安暮说:“不会。比我店里好。”   他领乔安暮到里边坐,随着阿宽的进去,店长带了个女人回来这一消息,迅速在厨房疯传开来,一时大家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推搡着堵在了后院门口,以一种看八卦的眼神儿,注视着不紧不慢走进来的二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上一章修了一些小细节,小天使可以回去看看~   我努力码,看能不能码出多一章,不能的话,就只能随缘了,大家伙儿别等~~   另外,祝大家新年快乐~在新的一年里都能平安康健,心想事成~~爱你们~ 第34章   乔安暮出门的时候想给新雪套鞍具, 沈阔走过来跟她说了句,它的伤还没好,别给它弄这个了, 今天给它放个假, 我来当你的眼睛。   她其实也心疼新雪, 但要出门没办法, 闻言就抬头, 看着沈阔的方向, “你可以吗?”   “这有什么好怀疑的?”沈阔不明白她在担心什么, 见她这半呆半疑的表情可爱极了, 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她齐肩的头发,“你放心,我就算丢了自己也不舍得把你给丢了。”   乔安暮咳了一声, 算是认同了他的做法,沈阔仿若得了亲近她的恩准,一路上都挺开心的, 便是她不小心在车上睡着, 他也没觉得一个人开车有多枯燥。   从停车场到店门口那段距离,沈阔一手牵狗,一手半揽她的腰, 乔安暮开始还不大自在, 总说想自己来, 沈阔放开她, 由着她走了几步, 差点摔倒后,她倒也不拒绝了。   直至到了门口,沈阔才放开她, 说:“我们到了。”   他把缰绳递到她手中,伸手去推门,转身要扶她,她却皱了一下眉,沈阔当下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提醒她,“前面有台阶。”   她嗯了一声,沈阔先进去了,怕她摔倒,两步一回头……幸好新雪有灵性,没将她往有障碍物那儿引,沈阔也算稍微放了心。   店里很多烤制食品,香喷喷的,味道有点浓,新雪抵不住诱惑,一进来就有上跳下窜的趋势,特别是在阿宽让他们进去坐的时候,它就跟见了宝贝似得,一个劲儿拽着乔安暮往里边窜……   乔安暮觉着新雪这几天恐怕被宠坏了,养成了贪吃的臭毛病,以前可没见它这样过……她认为有必要好好管教它一番,偏勒住缰绳不让它走,它委屈地呜咽了几声,总算安静下来了。   她蹲下来蹂躏着它的狗头教育它,说你是不是又想住院了,这么贪吃。就该饿你几顿,让你长长记性芸芸。   沈阔瞧着她训狗的模样,就像一个妈妈在管教孩子,不由地失笑,问这话它都能听懂?   乔安暮站起来,说:“不知道,但也得教。不教它不会懂,但教了它有可能懂。”   沈阔见她一本正经的,就笑:“你这样真像个妈妈。”   她说我本来就是它妈妈啊。   沈阔想想好像有点道理,很多人都把宠物比喻成自己的儿子女儿,他一时好奇,问她,“它是公是母?”   乔安暮说是公的,沈阔说难怪这么调皮,说着就过来替她牵新雪,“这里你不熟悉,还是我来吧。”   他怕新雪一个不留神又把她拉伤了,即便他知道拉布拉多一般都比较温顺,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他很自然去牵乔安暮的手,乔安暮有点不自在,但……并不排斥。   看热闹的家伙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一个说店长女朋友长得真漂亮啊,这么好看的姑娘怎么就让他抢先一步了呢,要是换做是我该有多好啊。另一个又说,是啊是啊,我们店长总算老树开花了,以前他总笑我们为了女人吵架没出息,现在可以轮到我们笑他咯。   还有的说,二十五算什么老树,男人三十还一枝花呢。不过,那姑娘的眼睛是不是有点问题?   这话一出,大家原本收回来了的目光,又齐刷刷往乔安暮望了过去……然后面面相觑,空气死一般的沉寂。   最后还是阿宽揣着个食盒过来,踹了他们一脚,才让他们把这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熄下去一点,“都看什么?不干活儿了?小心店长扣你们工资!”   阿宽把食盒递过去,说这是店长亲手包的饺子,你们今天有口福了。   他们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这个身上,见阿宽似乎知道点内情的样子,立刻将他拉到厨房,盘根问底地打探乔安暮的来历,又问他那女孩的眼睛是不是不好。   阿宽很想告诉他们,但他并没有比他们知道的多多少,就说行了别八卦了,店长要真跟她谈恋爱了,肯定会告诉我们。现在他没说,说明还只是有那么一点苗头。你们要是这么把人给吓跑了,以后指不定要吃店长多少拳头。   他们想到沈阔前几天还一人单挑十几个流氓,都害怕地缩了一下脖子,阿宽表示很满意,说你们老实待着啊,没得令不许出来吓人。   乔安暮恰好从那儿经过,一字不落地听到了里面不算激烈的讨论,微微勾了勾唇,与沈阔说:“你店里人都还蛮活泼的。”   沈阔大致给她介绍了一下店里的情况,听到她这么说,就笑:“我很少带人过来,估计他们见到你兴奋过头了。”   阿宽倒了杯蜂蜜水过来,“哪里是很少,分明是没有。安小姐,你还是我们店长第一个带到这里来的女孩子呢。”   又说:“这是蜂蜜水,有助消化,你应该能喝吧?”   旁边太阳伞下有张石桌,沈阔牵她在那里坐了下来,她与阿宽说了声谢谢,却不知该如何回他前面那句话。   阿宽收到沈阔的眼神,倒也不再这儿碍眼了,说了句你们聊,我先去忙,就出去了。   刚刚沈阔带着她在店里走了一圈,她感觉到这家店似乎很大,略笑着问沈阔:“你这店有多大?”   沈阔其实也没真正算过,略微估计了一下,说:“应该有三百多平。”   她点点头说:“比我那儿大一半。”   沈阔却说:“我这儿装修不如你那边,真估起价来,怕是不及你。”   这边地皮很贵的,乔安暮知道他是在谦虚,倒也不拆穿,问他这儿是不是还有二楼,她想上去走走可不可以   的确有二楼,不过没什么看头,也就是两间房,一个客厅……转了一会儿就转完了,沈阔想了想,带她上了顶楼。   微风轻拂,乔安暮闻到了一股花香味,她有些惊喜:“你在这儿修了花园?”   “你鼻子真灵。”沈阔上前,牵着她往前走,“闻闻都有什么?”   她不算是个爱花之人,但对植物也小有研究,闻言就弯下腰,对着花圃吸了吸鼻子,缓缓道出:“桂花,月季,波斯菊……”   有花,有狗,有喜欢的人……画面很温馨,沈阔站在她身后,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有错有对地报出那一排排植物,心里某个地方突然就柔软的不像话。   也不知是风动了他的心,还是他本来就心动,他从背后揽住她……   “安暮。”他叫了她一声,“做我女朋友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嗯……我也不知道是哪天的更新了,哈哈哈~困了,改天再捉虫~   如果没有意外,应该是3号上架……等明天跟编辑商量一下再发公告~ 第35章   花圃刚刚浇过, 枝干上还残留有水珠,乔安暮方才掰了一片月季花瓣捏在手里,此刻感觉沁凉沁凉的。   沈阔从后面抱她, 顺势将她两只手臂一起拢到了怀中, 他比乔安暮高出一个头, 说话的时候, 脑袋很自然地搁在她肩膀上, 微热的呼吸打在她左耳耳畔, 让她有一瞬的无措。   她有一段时间没有修剪指甲了, 花瓣捏在她食指和拇指之间, 无意识地被她戳成了两半,一半脱离手中,随风漂荡, 落到了她脚背上。   她今天穿得是双坡跟的单鞋,花瓣落到脚上,就跟羽毛轻拂过一样, 又柔又痒。   人在紧绷的状态下, 即便是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无限放大,显然现在的乔安暮, 就处于这种状态之中。   她甚至有些佩服自己, 在这种情况下, 还能保持冷静沉着。   “给我个理由。”她轻声开口, 如果换做是以前, 有个这么阳光温暖的男孩追求她,她估计会立马答应,毕竟年少轻狂, 很多事情她都愿意去尝试。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她已经过了冲动脑热的青春期,摆在她面前的都是很现实的问题。   “你应该知道,我眼睛看不见。而且有可能以后都不会有复明的一天。”   自卑也好,自信也罢,这都是个很实际的问题,且这个问题有可能会伴随她一生,影响着她的方方面面,也包括交男朋友。   “你说的这些,我从第一天就知道。”沈阔揽着她的手稍微紧了紧,“如果我说我不在乎,你信吗?”   乔安暮沉默,沈阔放开她,掰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着他,额头相碰,呼吸交错:“我现在很清醒,也没有在跟你开玩笑。”   “做我女朋友好吗?”他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用鼻尖蹭了她一下,“我从认识你开始你就是这个样子,而我喜欢的也正是这个样子的你。你看不见,我可以做你的眼睛。”   乔安暮心跳的很快,尤其是他离着她这么近,此时如果有人突然闯进来,一定会用一个暧昧至极的成语来形容他们——耳鬓厮、磨。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用得上这个词……也许是为了缓解这暧昧无比的气氛,也或许是她想转移面前这男人的视线,她竟轻轻笑了起来。   很破坏气氛,但她的确很擅长干这种事儿,她扭头,想躲开沈阔灼人的眼神儿,沈阔察觉出她的意图,双手放在了她后脑勺,逼她正对自己,“你笑也没用。我今天就是要你一个肯定的答案。你不回答,我就一直这么看着你。”   乔安暮被他这耍赖语气给逗笑了,说:“沈阔,你几岁了,怎么还耍无赖。”   沈阔理所当然地说:“这有什么,你要是不回答我,更幼稚的我也做得出来。”   似乎料定了乔安暮拿他这招没辙儿,他眯着眼笑说:“你要不要试试?”   乔安暮真的要被他打败了,说:“你先放开我,我就回答你。”   沈阔说:“不放,就这样听你说。我要一字一句地听清楚。”   这男人是笃定了她会答应吧?还真是……幼稚极了。   “答应你可以,但是我有条件。”   沈阔脸上的笑容就这么荡漾开来,消化了好几分钟,才笑吟吟地问她:“什么条件。”   乔安暮伸手挡在两人中间,稍微拉开一点与他之间的距离,“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对彼此都还不太了解。我承认,这些天,我对你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动心,但……”   也只是一点点,算不上喜欢的那一点。   “所以,我想我们都还需要一段适应的时间。”   其实沈阔在那边早就高兴的不成样子了,幸好乔安暮看不见,要不然肯定没勇气再往下说了。   沈阔为了不让她发现自己激动的情绪,尽量不发出声来,他缓缓吸了两口气,正经地问她:“多久?”   乔安暮想了想,说:“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如果你对我的感觉没变,我们就在一起。”   真是个谨慎的女人,连这种事也要算的这么清楚。   幸好她已松口,并且与他说了他想都不敢想的话……他已很满足。   她以为一个月很长,其实一眨眼就过了。   他笑了一下,说:“好。那就给你一个月的适应期。”   什么叫给她……乔安暮太阳穴上直跳。   “不过,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沈阔好笑地问她,似乎又凑到她面前来了,乔安暮往后退了半步,说:“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沈阔笑了,笑得有些得意,“那是不是说,今天开始,我可以名正言顺地跟你约会?”   这男人还真是很会顺着杆子往上爬,她很无奈,“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她转身要走,沈阔抓住了她的手腕,顺势将她带到了自己怀里,他抱着她,在她耳边很轻很轻的说:“安暮,我很高兴。二十五年来,第一次这么高兴。”   乔安暮不太自在,但已经不会跟刚才一样手足无措了,只轻轻地捏住了他腰间的衣服。   沈阔安静地抱了她好一会儿,也没有放开她的意思,新雪在地下瞧着两人搂在了一起,似乎有点儿好奇,窜到了两人脚下,乔安暮这时推了推沈阔。   沈阔放开她,趁她不注意,在她脸颊落下一吻。   “我很期待接下来的日子。”他紧贴着她的脸颊,声音黯哑而温存。   乔安暮努力克制情绪,但紊乱的呼吸,还是暴露了她此时的慌乱。   “走吧,我送你回去。”   沈阔与她十指相扣,愉悦而小心地牵她下楼,送她回家。   乔安暮躺在床上,明明头不疼了,鼻也不塞了,但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从床上坐起来,拿起床头看了一半的书,想继续读,却一个字也读不进去。   她开了房间的收音机,音乐换了一首又一首,总算在外面淅淅沥沥下起雨的时候,睡了过去。   沈澜一边打起转向灯,一边看着手机里偷拍来的照片,怎么看都有点问题。   这女孩就像母亲所说的那样,很眼熟,但令她疑惑的并不是这一点……而是她身边的那条狗,以及自家哥哥全程牵着她。   自家哥哥脸上的表情的确是春心荡漾没错,但两人应该还没腻歪到那种程度吧,她怎么想怎么不对,最终还是决定到店里去问一问阿宽他们。   她走了一半了,又调转车头,朝沈阔店里驶去,却跟送乔安暮回来的沈阔在门口遇个正着。   沈澜看到沈阔那意味不明的眼神儿,撒开脚丫子就想跑,沈阔在后边叫住了她,说:“你做贼心虚呢?”   一猜就中,沈澜嘿嘿笑着回过头,“哥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做贼心虚。”   “还装?”沈阔今天心情不错,对自家妹妹也生不起什么气来,“阿宽都告诉我你在对面咖啡馆猫了一上午了。”   就在他送乔安暮下楼的时候,阿宽就贼兮兮地跑到他面前来,跟他说他老妹在对面咖啡馆盯他梢,让他留神着点儿。   他做什么都是正大光明,自然不会怕被人盯梢,但他不想给乔安暮带来什么麻烦,所以看到沈澜的车开回来了,特地在店门口候着她。   沈澜心里把阿宽那店员骂了好几遍,长得倒是憨厚老实,没想到是个大嘴巴,她嘴硬道:“说那么难听干什么?我就不能去对面喝咖啡了?谁规定我是你妹妹,就一定要来你这儿?”   “是没规定。”沈阔看似很好脾气地笑,下一刻,他就朝她伸出了手,“阿宽有没有错怪你,把手机给我看看就知道了。”   沈澜把手机背到身后,看到沈阔发笑,才意识到自己上了他的当,他压根不知道她手机里拍了照片,只是在试探她。   她顿时来了气,“我说哥,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没错,我就是躲在对面偷看你们,但也是你不告诉我在先。我不就想来看看未来嫂子,又没打扰到你。”   也就是没打扰到,他才没冲她发火,沈阔笑说:“进去吧。堵在门口影响我做生意。”   都在吃午饭呢,有个鬼的生意。   沈澜跟沈阔进了店里,阿宽给她冲咖啡的时候,无端就被她瞪了一眼,觉着有些莫名其妙,他看向沈阔,沈阔说:“你忙你的,别理她。”   阿宽满头雾水地走了,沈阔坐在她对面,神态悠闲,“给我看看都拍了什么。”   沈澜又岂会给他,把手机攥到怀里,说:“我哪有拍什么。”   沈阔说她没拍什么你躲躲藏藏干什么,沈澜说我乐意啊,又说,“你就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   沈阔轻笑,“你不都看到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沈澜见他坦坦荡荡的样子,有些好奇:“所以你跟她真是那种关系?快跟我说说,到哪种地步了?”   沈阔没理会她的八卦,认静静地在那儿喝茶。   沈澜笑得一脸恍然,复又想到点什么,“对了,她……是不是身体不太好?”   作者有话要说:  入V的第一更……第二更在中午~ 届时留言会有红包掉落,爱你们~ 第36章   沈阔抿了一下唇, 嗯了一声,没有瞒她,“她眼睛看不见。”   沈澜很吃惊, 久久未能消化这个事实, “哥, 你……疯了?”   “我很清醒, ”他定定的看着妹妹, 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醒。”   回去的路上, 沈澜一直都在想这个问题, 想沈阔说话时,那认真的表情,他说能遇到她是他之幸, 他还在追求她中,让她千万别添乱,语气中处处都是对她的维护和关心。   她无法理解, 见他不听劝, 索性搬出了沈父,她说:“爸不会同意的。”   岂料沈阔却半点不在乎地反问:“我做的哪件事他同意过?”   沈澜真是要被他给气死了,路上车速飙的飞快, 三两下冲回家里, 沈母正在沙发上看报纸, 见女儿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 放下报纸问了一句, “怎么了?跟朋友闹不愉快了?”   沈澜骗沈母她是去找朋友玩儿了,她放下包包,靠着沈母坐了下来, “没有。我就是在路上遇到了一对情侣,看着看着心情突然就有点低落。”   沈母就问她什么样儿的情侣啊,对你影响这么大。   沈澜挽着沈母的手臂,头靠在她肩膀上,说:“一个瞎眼女孩跟他老公在电影院门口讨论电影,她看不见却有点无理取闹,说电影里的男主角声音很好听,应该是个很帅气的小伙儿,她老公告诉她,男主角就是个中年大叔,长得很一般,她也不信。跟他争辩说声音好听的男人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问她老公是不是因为吃醋才这么说。他老公说没有,女孩哼哼唧唧地拉着她老公去问看同场电影的人,搞得她老公有点儿尴尬。”   “那男的长的还可以,从言谈举止来看,理应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穿着打扮都挺有品位,条件应该不错。而那女的,看着有点小家子气,眼睛又那样……妈,你说他是不是昏头了才会娶这个女孩儿?”   “傻孩子,什么昏头不昏头的。这就是爱情啊。”沈母揽着自己女儿的肩膀,说:“你以一个不熟悉人的目光去看他们,可能会觉得他们的差距很大。其实事实也许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很多事情在外人看来是昏头,但在当事人眼中,也许正是遇到了一辈子的真爱。”   “所以妈是觉得他们生活的很幸福?”沈澜对母亲的一番言论感到诧异。   沈母想了想说,“这个得问当事人才知道。不过在女孩看不见的情况下,他老公还带她去看电影这一点来说,他们的感情应该不错。”   沈澜看着沈母,小心翼翼地问:“那如果……哥也找了个眼睛看不见的女孩,您会反对吗?”   沈母微怔,“怎么这么问?”   沈澜轻轻地摇头,闻着母亲身上好闻的香水味儿,只道:“我就是打个比方。”   沈母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跟女儿说:“妈说什么其实都不算数,得看你哥的想法。如果你哥真的很喜欢那个女孩儿,我想我应该不会反对。你和你哥现在都是成年人了,感情婚姻的事都可以自己做主了。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的性格,就算我们反对,他要是喜欢,他不是照样会跟她在一起?”   这个沈澜倒是深有体会,她在他面前说了这么多,他可能一个字也没听见,一意孤行说他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沈澜想到这就连连叹息,说那您就这么由着他了?   沈母笑笑说:“妈活到这个岁数,很多事都看得很开了,只要你们兄妹开心,妈就开心。其他都是其次。”   也就是沈阔真喜欢,她不会反对的意思……沈澜沉默了。   沈母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地问:“你出去的时候是不是遇上你哥跟那女孩了?怎么突然问这么奇怪的话?”   沈澜含糊其辞,“也是匆匆一瞥,没怎么看清。”   “飞了一晚上到现在也没休息,妈我上去睡会儿,午饭不用叫我,我在外面吃过了。”   她其实不困,只是没法理解哥哥的想法,在那儿自己跟自己较劲儿,后来她想想,母亲说的也有道理,不能因为那女孩眼睛看不见,就对她有什么偏见,兴许她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呢。   她拿出手机,又看了一遍乔安暮的照片,在对面咖啡厅拍的,隔着一条二十多米宽的马路,不是很清晰,放到最大才能勉强看清她的五官,估计是她心里对她有了失明的第一印象,她总觉着这个长相看着有点清淡,很像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   她手指往旁边一划,换了另一张她哥哥半揽着她,她偏头冲她哥哥笑的,这张看起来倒是顺眼很多,像热恋中甜蜜蜜的小女生……明明就是一个人,怎么可以差距这么大。   刚刚母亲好像说她有点眼熟?   她放大仔仔细细的看了两眼,的确有点眼熟……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不是她这几年见过的人。   沈澜将手机往床头一扔,垫着手臂躺在床上,决定改天亲自去会会她。   ……   乔安暮睡一觉起来正好中午,她出去吃了顿午饭,然后提着从沈阔店里带回来的西式甜点去了自己的咖啡馆里,一待就是一下午。   傍晚她给新雪洗了澡,在那儿吃了晚饭才回家,手好的差不多了,过几天她要去钢琴培训室给小朋友上课,她去房间复习了一下上课要教的曲子。   其实多是些简单的儿歌,不用重新听她也能默弹出来,不过她习惯了能做的事就尽量做到最好,也很珍惜这份工作。   弹了三遍,预计自己不会出错了,她才停下来,想到上午在沈阔店里顶楼花园的情景,她轻轻笑了起来,手指不自觉在钢键上跳跃,弹了一首《花的微笑》。   很悠扬的曲子,很适合她此时的心情,她想找人述说一下今天发生的事儿,停下来想给陆知希打电话,只是还没拨出去,铃声就先响了。   她接起来,那头传来沈阔慵懒的声音,很像是在床上,“是我,你睡了吗?”   “还没。”乔安暮站起来,走到窗边,“你也没睡?”   “嗯,睡不着。”事实上,他刚忙完店里的事儿回来洗了澡,现在还在卫生间擦头发,雾气氤氲,他看着镜子里朦胧的自己,那张要笑不笑的脸,还真像是袁浩白说的那样春心荡漾。   “你这么晚没睡,在干什么?”他走出浴室,在房间里的某个角落找到吹风机。   乔安暮说:“在弹钢琴。”她稍微停顿了一下,“我每逢周四、周日都会到附近的一家培训机构,给小朋友上钢琴课。”   沈阔回想起那天他从徐归远口中听到培训室的事儿,当时他还以为是什么康复培训,没想到是这个,他笑:“你还会弹钢琴啊?弹哪首曲子,能弹给我听一下吗?”   乔安暮说:“《花的微笑》你听过吗?”   沈阔别的都行,就是没有音乐细胞……他摇头,“没有听过。”   面前是玻璃窗,乔安暮拿手触碰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她说:“稍等一下,我弹一段给你听。”   沈阔应好,把吹风机放回了原位,拿了个浴巾在那儿慢慢吸头发上的水,听着电话里不大不小的响声,应该是她把手机搁钢琴架上了。   他回到房间,半靠在床头,悠扬的钢琴声透过无线电磁波,慢慢传了过来,他开了免提,闭着眼睛认真地听着……   即便他不懂音乐,他也知道,她弹的很好……仿佛能想象到,她坐在钢琴架前,用心弹奏的模样,他想一定很优雅,很动人。   他突然有冲动,想去她家看看她,但想到今天离开时,她似乎有些羞恼,一路上没怎么与他说话,他想时机可能还不到,他重新躺了回去。   一曲终了,乔安暮拿起电话,说:“这首曲子我不常弹,有些生疏了。”   “不会,你弹的很好。”他说的是实话,在眼睛看不到的情况下弹琴,全凭脑子里的记忆,她弹的很流畅,“这曲子也很好听。”   花的微笑……沈阔念着曲名,想到点什么,忽然笑了起来,问她:“看起来你今天心情很好。”   乔安暮垂眸不语,又听到沈阔说:“我心情也很好。虽然被店里那群人折腾的够呛。”   她就问他怎么了,沈阔说那些没良心的家伙仗着他高兴,全提早下班了,扔了一堆烂摊子给他收拾。   她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微微笑着,沈阔又问她下午干了什么。   乔安暮说在店里跟他们闲聊,然后给新雪洗了个澡。   “聊了什么?”他又问。   她想了想,说:“贝贝告诉我,对面花店的老板娘今天早上生了个八斤八两的男孩,他们两夫妻给孩子取了个小名,叫做小八。他们都笑是不是取的太随意了。”   沈阔便问她:“那你觉得呢?”   乔安暮想了想,说:“还好吧。据说贱名好养活……”   他忽然来了兴致,问她:“你小时候有没有小名?”   小名啊……乔安暮嗯了一声,“有过一个,我爷爷给我取的。”   沈阔兴致更盛,“叫什么?”   她说:“乔木。”   “终年常绿的那个乔木?”   “嗯,他希望我能像乔木一样,健康茁壮地成长。”   此时,两个人都有点沉默,过了一会儿,乔安暮说:“沈阔,我要睡了。”   沈阔愣了一下,“这么早?”   总觉得时间过太快了……   “那你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电话挂断了,沈阔还盯了手机好半响,良久,他放下手机,拿了吹风机吹头发,凌乱的热风中,他似乎又想起了某个人跟他说过的话,他说沈阔你没救了。   大概也许真的没救了……沦陷的一塌糊涂。   吹干头发后,他开了电脑,搜了乔安暮弹过的那首曲子,就这么单曲循环了很久,直至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提到的那首曲子还不错,感兴趣的可以去听一下,嗯,入V的第二更……第三更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哈哈哈,毕竟手残,我努力努力,随缘吧,千万别等~   跟最早订阅的那几个小天使说声抱歉,第一次用防盗,不太懂,导致有几个小天使买了不能看,防盗已经被我撤了,等字数稍微多点再弄吧。   至于前面要不要买……这个随你们开心,对作者君来说,当然是希望你们帮忙买一下,这样作者君上夹子的时候,能稍微靠前一点点,哈哈。不过不买也没关系,能来看文我很开心了。   为庆祝入v,这章两分留言皆会有红包,宝贝们积极留言,作者君给你们补贴点订阅钱,哈哈哈。   *******   顺手推荐一本基友逗比末世文,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哦,很萌哒~   书名:《我可能去了个假末世》   作者:狂暴黑羊   文案:凌潇潇从末世重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卖房卖车倾家荡产囤积物资,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灾难与饥荒。   谁知,末世没来!   末世竟然没来!   于是她不得不赔本处理堆积成山的食物,贱卖好不容易弄来的装备,拼命赚钱还债……   终于将所有东西处理一空,谁知,末世来了!   末世竟然又来了!   凌潇潇:宝宝心里有一万句mmp不知当不当讲…… 第37章   他把乔安暮的话记在了心里, 等到了星期天,他起了个大早,算好乔安暮出门的时间, 在她楼下等她。   他知道乔安暮早餐吃的随便, 就特地熬了锅排骨粥, 装在保温饭盒里带过来, 乔安暮并不知道沈阔在楼下等她, 照常洗漱完, 喂饱新雪, 打算出门。   甚至下到楼下了, 她都不知道楼梯扶手那儿靠了个男人,要不是新雪忽然停下来,对她发出一种有客到访的信号, 她可能会就这么走了。   “沈阔?是你吗?”她试探地喊了一声。   其实沈阔没叫她,就是想看看她什么时候能发现自己。   “两分二十秒。”他开口,乔安暮疑惑:“什么?”   “你花了两分二十秒才发现我。”男人解释。   小区的人都知道她看不见, 一般都不会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家门口, 她又一心扑在下楼梯上,没怎么注意,闻言就笑:“新雪告诉我的。”   “不过你既然来了, 怎么也不上去坐?”   “我就是想看看你什么时候会出来。”沈阔云淡风轻地说, 问她:“没吃早饭吧?我给你带了粥, 上去吃完了再过去?”   这男人存心折腾她的吧?她才刚刚下楼……沈阔帮她把东西拿上去, 找出餐具, 洗好放到她手里。   乔安暮端着手里的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粥,心中微动,问他有没有吃, 沈阔说在家吃过了。   “你吃着,我下去开车,一会儿我送你去培训机构。”   他知道钥匙放在哪里,他去客厅电视柜底下,把钥匙拿出来,先去车库把车开出来。   陆知希的车都快成了沈阔专属了,也不知她知道了会有什么感想,想到这,乔安暮就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不想让男人久等,她三两下就把粥喝完了,把碗放到厨房拿洗洁精泡着,就匆匆下了楼。   这几天,她跟他之间的关系似乎有点微妙,一点也不像热恋中的男女,倒有点老夫老妻的味道。   他不提那天那种做他女朋友之类的话了,而乔安暮呢,不知是睡了一觉,突然想通了还是什么,也不再对他说那种很生疏的,譬如谢谢,不用之类的话了。   有种,默许他靠近她的意思了……沈阔自然开心,他也很享受这种模式的相处。   “是前面那个有摄像头的岔路口左转吗?”他第一次去,对路况不是很熟。   乔安暮点头,“嗯,是那个方向。”   其实走过去也就半个小时,开车反而要绕路。   机构很大,就建在一所小学旁边,由于是星期天,学校没有关门,沈阔从机构的楼上看到那边有个操场,有几个小朋友在那儿踢足球,在乔安暮给小朋友上课的时候,他就去操场等她。   他陪小朋友玩了一节课,小朋友估计就住在附近,对这边很熟悉,知道他是跟乔安暮一起过来的,就问他是乔老师的什么人。   是个很可爱的小胖墩,他父母是这所学校的教职工,偶尔也会到隔壁上兴趣课,认得乔安暮。   沈阔把球轻轻踢进球门,然后在操场上坐了下来,“你看我像她什么人?”   小胖墩跑过去把球捡起来,跟沈阔并排坐下,很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番,说:“你是她弟弟吧?”   沈阔不干了,“为什么是弟弟,不是男朋友?”   小胖子眨巴着他乌黑发亮的大眼睛,说:“因为我妈妈说乔老师还单身啊。”   沈阔拍他的脑袋,“你傻啊,现在单身不代表一直会单身。”   小胖子瞪了他一眼,“你才傻呢!都说现在单身了,又哪里会冒出来有男朋友?”   “唉,我说小胖子,你就不能看在哥哥陪你玩了这么久的份上,说点好听的?”   小胖子冲他翻了个白眼,“我妈说小孩子不能撒谎。不过我看你挺有潜质的。”   现在的孩子都成精了不成?才九岁就能说出这种噎死人不偿命的话来。   回去的路上,沈阔跟乔安暮提起这事儿,乔安暮笑着,说:“他叫小秋,是隔壁那所小学校长的儿子,校长跟我们机构的创办人是大学同学,他经常会到机构来玩儿。”   还说,“他很聪明的,才九岁就已经拿过好多次奥数冠军了。将来肯定是一棵好苗子。”   沈阔笑了,说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早熟?你教的那些也是吗?   乔安暮耸了耸肩说,基本上是,所以我教起来并不费劲儿。   “你今天有事吗?没事的话我请你吃饭。”   这些天都是他在照顾她,她想好好谢谢他……   沈阔却有些遗憾,“很想去。不过我今天约了家人一起吃午饭,要不……晚上我过去陪你?”   他说的很正常,没有掺杂任何私心,只是单纯地觉着不能陪她吃午饭有点遗憾,想补回去……但听到乔安暮耳中,却怎么听都不对劲儿。   她转向车窗外,假装没听到这话,沈阔见她不说话,偏过头来看她,她表情躲闪的样子,真是有趣极了,他生出一点逗一逗她的心思。   前面路面空旷,没什么车,他放慢了车速,突然倾身过去,在她耳畔低低地问:“你是不是想歪了?”   猛然拉近距离的声音,让乔安暮心头一跳,她转过头,正想否认,似乎感觉到了男人的呼吸,下一秒,有个柔软的东西,落到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她浑身一震,沈阔则若无其事地坐了回去,说:“想歪了说明你对我有想法,这对我来说是件好事儿。”   被他碰过的地方一片滚烫,乔安暮僵坐了好一会儿,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要听音乐吗?”尝到点甜头的沈阔心情愉悦,把车上的音乐打开了,一首摇滚乐……似乎不太适合现在这气氛。   他换了一首,这回是庾澄庆的《情非得已》,好像……还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被姨妈折磨惨了~~4号晚上作者君要出去,大概没有更新~~这个能勉强算四号的么?哈哈哈~~   手残伤不起~我5号晚上看能不能给大家补点儿~   爱你们~ 第38章   回去的路上下了点小雨, 车子又在半路没油了,往前开是繁华的商业街,没有加油站。   幸好他对这边比较熟悉, 知道反方向有, 他调转车头去了那边, 摇下车窗跟加油站的师父说了几句话, 转头看到乔安暮在车上睡得正熟, 车窗半开着, 夹着毛毛雨的风吹到她脸上, 乱了她额间的碎发。   她前几天才生过一场病, 他怕她冻到,倾身过去替她把车窗关起来,又脱了自己身上的外套, 轻轻地盖到她身上。   她无意识地嘟哝了一下,并没有醒来,看来是真的累了, 见她鬓间的头发挡住了她的眼睛, 他伸手帮她拨到后边……面对近在咫尺的睡颜,沈阔喉结微微滚动着,想到出来时, 那不经意的一吻, 眼眸微眯。   很想趁她不注意再来一次, 加油站的工作人员这时敲了敲车窗, 示意他油加好了。   他只得坐了回去, 若无其事地付了钱,送她去咖啡馆。   陆知希来过几次咖啡馆,叶贝贝和甄智杨都认得那辆车, 叶贝贝推了推正在一旁调咖啡的甄智杨,说:“今天老大没在,陆知希怎么来了这里?”   咖啡馆靠街道的那扇是玻璃门,甄智杨抬头往那儿望了一眼,又低下了头去,说:“贝贝,你近视好像加深了。下班了去附近换副眼镜吧。”   叶贝贝一脸狐疑,“智杨哥,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看错了吗?”   她似乎不相信,再往门口看去,这回车到了门口,只见沈阔穿着灰色毛衣,从车上走了下来。   叶贝贝:“……”   她这回不看了,继续洗她的杯子,自言自语地嘀咕:“他怎么会开大明星的车过来?不会是通过我们老大,跟那个大明星搞在一起了吧?”   想到这,她就有些悲愤,“亏我前几天还帮他在老大面前说好话,没想到却看走了眼,现在还敢跑到店里来招摇,真当我们老大好欺负呢。智杨哥,一会儿咱们谁也别理他。”   甄智杨看清门口的人,有些哭笑不得,“我说贝贝,你脑洞会不会太大了点?你看看那是谁?”   “啊?”叶贝贝抬头往门口瞄去,看到沈阔绕过另一侧,从后边牵下来一条狗,正是她家老大的拉布拉多……   “原来他是送老大过来啊。”她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看样子还挺体贴的嘛。”   甄智杨不由地腹诽,女人的心还真是不能猜啊,这变脸的速度比变天还快。   他把调好的咖啡给叶贝贝,自己则出到门外,问沈阔要不要帮忙。   沈阔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把新雪给了他,甄智杨接过来,看到副驾座上,乔安暮还在睡着,不免问:“老大生病了?”   沈阔摇摇头说:“估计是昨晚没睡好。”   他让甄智杨帮忙把狗牵进去,正想着是叫醒她呢,还是把车开到车库再叫她,她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阴雨的天气,不冷不热,很适合休息,乔安暮睡得很好,醒来脖子有点酸,她抬手在脖子上捏了一下,拉开了车门。   要下车,身上盖着的外套滑落了下来……她稍微顿了一下,弯腰捡起来。   门外的甄智杨和沈阔对视了一眼,沈阔伸手挡在了车顶,防止她下来的时候磕到。   她下车之后,把外套递给他,跟他说了声谢谢。   沈阔微笑着接过,问她:“车是开回家还是就放这边?”   其实没有太大的差别,乔安暮也不可能去开车,她想到沈阔还有事儿,就说:“你开去你家吧。”   沈母听到儿子要回家,特地派了司机来接,这会儿已经在他楼下等着了,不过沈阔一贯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欢这富家公子的一套。   他犹豫了一下,说:“也好。晚上我过来接你。”   这儿离她家没几步路……她正要说不用,沈阔已经上了车,一会儿就听到发动汽车的声音,乔安暮退到一边。   等车走远了,她听到一旁的甄智杨好像在发笑,转头问他笑什么。   甄智杨说:“我在笑老大跟这位沈先生的关系好像突飞猛进了。”   乔安暮把他手里的新雪牵过来,“很明显?”   他咳了一声说:“确实有点明显。”   乔安暮不说话了,进了店里,叶贝贝毫不意外也过来追问,被她用今天发工资,进来领工资给搪塞了过去。   沈父应酬还没回来,家里本只有沈母、沈澜和保姆在,但远在军区疗养院的沈老爷子不知道从哪儿听到孙儿孙女都回来了的消息,特地打电话让沈家的司机去接他。   司机恰好被沈阔放了鸽子,接到老爷子的电话,拐了个方向,去了老爷子那儿。   老爷子和沈阔差不多同时到达,沈阔先一步把车放到车库,出来的时候老爷子刚好从车上下来,沈阔站着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老爷子会回来。   老爷子快七十了,穿着中山装,手里拿着拐杖,头发掉的几乎没有,相貌是那种笑中带威的,见着沈阔,高兴地用拐杖捅了捅地板,“哎呦,这谁家的臭小子,多久没见了?长得愈发俊朗了。”   他当了几十年的军官,早年脚上受过枪伤,虽然看起来有些跛,但走起路来一点也不显迟缓,反倒有军人的威风堂堂。   他三两步就走到沈阔面前,从头到脚瞅了他两眼,最后落在他额头还没掉痂的疤上,脸跟着沉下来,“你这是被谁揍了?是不是沈毅?老子不是告诉过那小子,别打你脸,怎么他没听老子的话?”   老爷子总跟家里人说,男孩女孩的脸都是用来看的,打哪儿都不能打脸……好吧,他其实就是个外貌主义。   他有三个儿子,大的两个生活在外地,他多是跟着沈阔的爸爸,也就是他的小儿子生活,但偶尔也会去其他两个儿子那儿。   沈阔两兄妹是众多堂兄妹中最小的,老爷子对其他几个堂兄爱理不理的,唯独对沈阔护短到不行,他其他堂兄被他堂伯揍的时候,没见老爷子替他们说半句情,唯独沈阔,每次他被他老爹揍,老爷子总能把他爹骂个狗血淋头。   有次连沈澜都看不下去了,她跑去问老爷子为什么,老爷子说谁让他们长得没沈阔帅气呢,差点没把其他几个堂兄气个半死。   沈阔不算几个堂兄中最好看的,却是跟老爷子长得最像的,他老人家这是在变相地夸自己呢,后来都学聪明,有老爷子在的时候,都会让着点沈阔。   老爷子身体不好,沈阔对他也挺尊敬的,闻言就过去搀住了老爷子,“您老怎么回来了?”   “我这不是听到他们说你们兄妹回来了,过来见见你们。”老爷子一边走,一边说:“快说,你脸上的伤怎么来的?怎被人打成这副鬼样子!”   沈澜听到声音,从屋里跑了出来,远远地喊:“爷爷!”   她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我好久没见您了。”   她扑到老爷子怀里撒娇,老爷子嫌弃地把她拎开了,“去去去,姑娘家家的,往我这老家伙怀里凑。也不嫌丢人。”   沈澜撇撇嘴,“你是我爷爷,我凑你怀里有什么丢人的!”   她跟沈阔一人一边挽着老爷子,沈阔还以为他会忘了刚才那茬,没想到他跟沈澜寒暄完,又旧事重提,他戳着沈阔的脸,说:“你看看你哥,这都哪来的伤。你快说说,他是不是又被你爸给打了?”   其实已经不明显了,沈澜常年在飞机上,也没听她爸说,而沈母又是个不知情的,两母女都以为他只是不小心摔跤什么的,没怎么放在心上。   这会儿老爷子一问,沈澜下意识地看过去,沈阔瞪了她一眼,她当下明白了,这伤肯定不是摔跤摔到的。   她转了转眼睛,“他啊……”   沈阔一个冷眼扫过去,沈澜讪讪地改了口,说:“我这两个月都在公司,哪里会知道呢。”   老爷子看向沈阔,沈阔编了个谎,说是最近店里搞装修,一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下来,摔伤了芸芸,反正说的有理有据,天衣无缝,让人不得不相信的那种。   最后当然没少挨老爷子一顿骂,但总算是糊弄过去了,沈母在厨房帮着保姆做饭,听到老爷子的声音,解下围裙出去迎他。   老爷子问了沈母一些家里的事儿,见时间还早,就揣度着沈阔去游泳,说要检查检查沈阔最近有没有锻炼,身板结实了没有之类的……沈阔当然不愿意去,眼看就要把人给劝住了,沈澜不嫌事儿大,在旁边说了句,好啊好啊,你们快去,我给你们当拉拉队,顺便观赏一下美男出浴。   老爷子说她不害臊,沈澜理所当然说,什么害臊不害臊的都一家人,愣是把沈阔和老爷子给推到游泳池边了。   沈阔很不开心,这都要冬天了游什么泳啊,也不怕闪着老腰,老爷子却兴致勃勃,拉着沈阔在水里比了一圈又一圈,连边上看的沈澜都累了,他老人家还没有歇的意思。   沈澜拍了几张照片之后,就坐在太阳椅上玩儿手机,沈阔游了几圈之后,也觉着没意思,上了岸,留老爷子一个人在水里蹦跶。   终于等到沈母过来喊开饭了,沈阔扶着老爷子上岸,老爷子换好衣服之后,却见沈澜盯着手机看的入神,他正好路过她身边,便探了个脑袋过去。   沈澜手里拿的其实是沈阔的手机,她在看屏锁上的那个女孩,也就是乔安暮……老爷子突然探头,她吓得差点就把手机扔了。   老爷子手脚多麻利啊,两下就把手机抢过来,看到屏幕上的女孩,咦了一声,“这不是沈阔那小子的手机?这女孩是谁?我孙媳妇?”   去放东西的沈阔,这时也回来了,看到老爷子手里拿着他的手机,稍微皱了下眉。   沈澜眼睛都不敢往他那儿看,低着头,仿佛做错事的样子。   老爷子没得到答案,转头问沈阔,“臭小子,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他过去把手机拿过来,然后扫了沈澜一眼,才笑着跟老爷子说:“您看我的性格,像是交了女朋友还不敢告诉你的?”   老爷子想想,好像也有点道理,“那这手机上的女孩是谁?”   沈阔把手机收进口袋,半真半假地说:“爷爷,没女朋友,难道还不许我想女人?”   老爷子乐不可支,“你小子这是春心萌动了啊。快拿来我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孩,让你心动了。”   沈阔当然不会给他,“吃饭了。菜都凉了。”   他牵老爷子去吃饭,经过沈澜身边时,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沈澜冲他吐了吐舌头,并不害怕他的威胁。   一顿饭,老爷子都跟沈阔挤眉弄眼的,还意有所指地跟沈母说,两兄妹都不小了,也是时候成家了,让她多帮忙看着点什么的,把沈母说的有点茫然,老爷子以前可不爱管小辈们的这些事儿,认为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用他们这些老人操心。   今天奇怪极了,她看向对面的一双儿女,沈阔默不作声的吃饭,沈澜朝她眨眼,沈母当下也明白了,笑呵呵地应老爷子,“知道了老爷子,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老爷子很高兴,多喝了两杯果酒,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攀着沈阔的肩膀问东问西的,沈阔把他送回房间里休息了。   下去的时候,沈母和沈澜都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瞧着他,沈阔斯条慢理地在沙发上坐下来,拿了个苹果削着皮儿,“妈你想问什么你就问。”   沈母嘿嘿地笑,坐到他身边儿去,“那天你看到我了吧?”   “看到了。”沈阔在母亲面前很诚实。   “我也看到你了。”沈母笑意更浓,“还看到你车上那女孩了。”   她凝视着儿子,“那是你喜欢的女孩?”   沈阔头也不抬,继续削苹果,“是啊。我喜欢的女孩。”   “你们……在一起了?”   许是偶尔会做沙拉的缘故,他削苹果的速度很快,三两下把一个苹果削完了,皮一圈一圈儿的,没断过。   他放在果盘上,又拿了一个,没答她的话。   沈母权当他默认了,笑的眉眼弯弯的,“什么时候带来给我看看啊?”   “还早。”沈阔削完了三个苹果,把果盘递给沈澜,示意沈澜拿去洗。   沈澜在捧着手机打游戏,不愿意,“你自己洗去。”   沈母把他手里的果盘拿下来,放回桌上,“听你爷爷的意思,你手机里有她照片啊?给妈看看呗。妈那天也是怕吓到了她,才没敢跟你打招呼。”   他今天回来,其实就是想跟沈母谈条件的,他抽了两张纸巾,把水果刀擦干净,放回桌子底下,然后端着苹果去洗,洗完回来拿牙签插了一块儿给递给沈母。   沈母哪有心思吃这个,她囫囵吞枣地吃完,就把牙签给扔了,正襟危坐,等待儿子的答案。   沈阔擦干手,坐到沈母身边,“妈,给你看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不能去打扰她。”   沈澜在旁投了个别有深意的目光过来,沈阔自动无视,沈母笑眯眯地看着他:“看来你挺宝贝她的?喜欢到一定程度了吧?”   沈阔不可置否,见沈母点头答应了,才把手机拿出来。   沈母总算看清了她的样貌,真的跟某个人很像,她不大确定,趁沈阔不注意,把照片发到了自己手机上,晚上睡觉的时候,拿给沈父看,却没告诉他是谁。   沈父看了一眼,说:“这不是乔慎林的女儿?你怎么会有她的照片?”   沈母听后沉默了很久,很久……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挺肥的了吧,哈哈哈~   爱你们~ 第39章   乔沈两家不算世交,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瓜葛,除了沈父与乔慎林有些生意上的往来之外,还有个比较有缘的事儿, 乔沈两家曾经住在一个小区里。   那时候沈家还没搬到现在的别墅, 做生意刚刚起步, 沈母为了让沈父安心创业, 一边给大学生上课, 一边带着两个孩子, 也是在那时候她认识了乔母。   乔母的女儿也就是乔安暮和沈阔同龄, 当时上了同一所小学, 不过不同班,乔母买菜的时候偶尔会遇到她,就会跟她吐槽, 说还是生儿子好啊,上学都不用每天去等,还能帮着带小的, 女儿就不一样了, 要天天看着,稍不留神就怕她被人拐了去。   那时沈母就会笑,她是没时间才不得已放养一双儿女, 如果有时间也是要去接的, 还说她那儿子哪里是懂事, 分明是带着他妹妹野去了, 不接反倒要每天去找, 更麻烦。乔母笑她儿女双全好福气。   她平时要与乔父商量生意上的事儿,又要上课还要带孩子,很忙。与乔母见面的机会不多, 也就泛泛之交。而乔父和沈父生意上的应酬也都在外面,不会在家里。   后来沈家的生意做大,买了别墅,一家人就搬走了,两兄妹在那所学校读了一年,就转了学。   从那以后,沈母便很少再见到乔家人,倒是沈父跟乔父在生意上有些往来,对他们较为熟悉。   她那时见过乔安暮,但毕竟十多年了,女大十八变,她已经认不大出来了,只是隐隐觉得她的眉眼有些熟悉,不会像沈父一样,一眼就认出来。   这些年她跟乔家没有往来,但有时会从沈父口中听说他们家的事儿,知道乔父与乔母离了婚,两人分居两地,女儿也搬出了家里……还知道他们的女儿在他们离婚那时出过一场车祸,眼睛出了点问题,治到什么程度她不清楚,可以肯定的是,没有好全。要不然沈澜那天也不会明里暗里地问她,沈阔要是娶了个眼睛不好的女孩,她会怎么样。   沈母心情很复杂,这几天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的,沈父和沈澜都看出来了,沈父以为她身体不舒服,说要不要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沈母拒绝了,她那是心病,医院治不了。   她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违背了自己和沈阔之间的约定,去见了乔安暮。   她在乔安暮的咖啡馆点了杯咖啡,坐了一下午,叶贝贝看到她时常往他们收银台张望,好像在看什么人,起先还以为是不是又是乔安暮“未来婆婆”的一员,很警惕地观察她。   结果两个钟过去了,也不见她开口与他说什么找乔安暮的话,叶贝贝疑惑了,跑进去跟乔安暮说这事儿。   乔安暮正给新雪清理耳螨,听到她的话就笑说,“我那些未来婆婆会这么沉得住气?”   叶贝贝想想也觉得好像不可能,半信半疑地出去了,直到看到她在咖啡馆打烊前五分钟离开,她才相信了乔安暮的话,认为她就是单纯来喝咖啡的客人。   她三两下收拾好东西回了家,甄智杨也约了老婆看电影,先走了,乔安暮在店里吃了晚饭才离开,锁门的时候,新雪有些躁动,她扯了一下它的缰绳,若无其事地走路回家。   沈母就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地看着她,她对这条路很熟悉,走起路来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她前面那条狗也很有灵气,见到人群和车辆都会避开,有次她差点被一辆疾驰而来的自行车撞到,沈母正要出声提醒,她先自己避开了。   沈母拍了拍快被吓到跳出来的心脏,觉着乔慎林夫妻这父母做的也太失败了,女儿都这样了,还让她一个人生活,万一出点什么事儿,他们要后悔都来不及。   她心里首先把乔家二老骂了一顿,怕乔安暮再发生刚才那样的事儿,一路上都担心到不行,跟着她的时候,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乔安暮照常回家,路过水果店,她跟老板娘打招呼,并跟她买了一斤香梨,前面就是小区,老板娘拉着她寒暄了一会儿。   沈母在不远处看着她与小店老板说说笑笑,不知为何,脸上竟露出点欣慰的笑容来,不一会儿,天下起了毛毛雨,她没带伞,站到旁边的小店门口躲雨。   她看见那老板娘凑到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转过了头来,幸好沈母知道她看不见,不然还以为她在看自己。   沈母目送她从保安亭进了小区,她才转身离开,这时水果店的老板娘却叫住了她,远远地冲她招手,“这位太太。”   沈母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她,老板娘拿着伞朝她跑了过来,“你没带伞吧?这伞给你,别淋到了。”   沈母不解地看着她,她笑着说:“我看你一路送小安回来,知道你肯定是她认识的人。就跟她说了两句,她便让我把这伞给你。”   沈母捏着手里的黄色折叠伞,心里五味杂陈,原来这姑娘一直都知道她在跟着她啊……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怎么变,跟小时候一样这么善良,这么讨人喜欢。   好像有什么突然豁然开朗了,回去的路上,沈母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也没再睡不着了。   乔安暮可不知道这些,她只是觉着有些奇怪,晚上跟沈阔通电话,无意中聊到这事儿,沈阔明显顿了一下,然后问她:“你知道她的长相吗?”   她摇摇头,大致照着老板娘的说法形容了一下,觉着他语气似乎不对,就问:“是你认识的人?”   沈阔不说话,聊了几句别的事儿,他就说:“挺晚了,你明儿还要去医院,早点休息。”   他挂了电话,乔安暮有点狐疑,却也没多想,怕眼压不正常又会被徐归远说,很快就睡着了。   沈阔却打了个电话回家,沈母接的,“行了儿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的,我去找她了,不过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想看看她过的好不好。”   沈阔一听这话,有点不对,“您……之前就认识她?”   沈母奇怪了,“你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   那啥,作者君明天要去外地考试,更新不知道有没有,大概是没有的,大伙儿不要等,等我考完再给大家补上~~会尽量多更一点~   爱你们~ 第40章   沈阔的确不知道, 之前只是觉得她似曾相识,很像是认识了很久的人,并没有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么一层渊源。   也难怪他当初看到她父母的照片会感到面熟, 原来他还真见过他们。   想到这儿,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有种想立刻见到乔安暮, 问问她记不记得自己的冲动, 但看了眼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她肯定已经睡着, 他还是作罢。   次日清晨, 他去找乔安暮,敲了好一会儿没人应声,他又冲里面喊了几声, 还是没人回答。   她听力很好,只要不是在离门最远的房间,她一般都能听到, 再不济也有新雪, 新雪的窝就在离门不远。   他很怕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正想着要不要砸门,楼下有个晨练回来的大爷, 喊了他一声, “你找小安啊?她一早就出去了。”   沈阔皱了皱眉, 下楼问大爷, “您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大爷出门晨练的时候, 正巧遇到了乔安暮,见时间还很早,就多问了两句。   他停下慢跑的姿势, 拿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汗,说:“她去医院了。”   沈阔昨晚问过她约徐归远的时间,是在下午上班,而现在还不到八点,她去医院干什么?   大爷见他很紧张乔安暮的样子,笑了笑说:“你放心,不是她出了什么事儿。是她一个朋友生病住院了,她赶去医院照顾。”   大爷想到什么似得,说:“她带了手机,要不你打电话问问?”   沈阔感激地谢过大爷,拿出手机给乔安暮打电话。   陆知希拍戏不小心从威亚上掉下来,摔伤了腿,住进了市中心医院的VIP病房,因为她职业的特殊性,加上最近她跟袁佳佳那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媒体盯她盯的很紧,她经纪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只能打电话给乔安暮,让乔安暮用自己的名义帮忙挂个号。   乔安暮当然没这本事,都是徐归远帮她办妥的,沈阔电话进来的时候,她正在病房跟陆知希说话。   陆知希右脚打了石膏,但人看起来生龙活虎的,手里拿着她经纪人给的iPad看最新一期的娱乐新闻,声音开的很大,吵得乔安暮脑壳都疼。   要不是徐归远亲自过来跟她说,这丫头右脚骨折了,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她甚至会怀疑她是装的。   “你就不打算告诉我是怎么摔伤的?”她坐的无聊极了,不免问病床上的陆知希。   陆知希把新闻暂停,漫不经心地说:“不就娱乐圈那点你眼红我,我嫉妒她的事儿。你还好奇这个?”   乔安暮的确不好奇,但这事儿已经关乎到她的安危,她不得不问,“你知道是谁干的了?”   陆知希撇撇嘴,说:“还能是谁,最近被封杀的袁佳佳呗。人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放心,我已经让警察介入调查了。”   乔安暮说她心太大了,“今天还只是从树上摔下来,要是哪天从楼上掉下来,你可就……”   “行了安安,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以后我会小心的,这次就是个意外。何况,我正愁这段时间通告太多赶不完,连个休息时间也没有,这不老天爷都可怜我,要给我放大假呢。”   乔安暮真要被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给打败了,“不打算告诉家里?”   “告诉他们又得劳师动众,连睡觉都不得安宁。我还是耳根子清静会儿吧。”   乔安暮无话可说了,陆知希兴致勃勃地挪过来,戳了戳她的肩膀,“话说安安,我总算看到徐医生的庐山真面目了。他这样子不去出道,有点可惜了。”   她有些哭笑不得,陆知希又说:“不过他对你还真挺体贴的,我听说他今天上午轮休,你一个电话过去,他二话没说就来了,还细心周到地帮我把什么都安排好。是个挺不错的男人。”   听陆知希这么一说,乔安暮觉得很对不起他,好不容易休次假,就这么被她给破坏了,她说陆知希:“还不都是因为你。”   陆知希抱着她的胳膊嘿嘿地笑,“我这不是没有办法嘛。”又问乔安暮他有什么喜好没有,她想好好谢谢他。   乔安暮想了想说,他喜欢攀岩,别的就不知道了。   陆知希骂她对徐医生不上心,乔安暮一笑而过,陆知希的经纪人这时买了早餐回来,微笑着与乔安暮说:“乔小姐,可能要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知希,我得回公司处理一下后续的事情。”   警察介入了,他要去配合调查做笔录,应付媒体什么的,乔安暮都知道,她点点头,“好,没关系,你去吧。”   他把早餐搁到病床旁边的桌子上,与陆知希说:“小祖宗,你老实在这儿待着,哪儿也别去,免得又惹出什么事来。”   陆知希朝他翻了个白眼,指了指她打着石膏的腿,说:“老白,你瞧我这样,像是能到处乱跑的人?”   那可不一定,这小祖宗想干的事儿,就算天塌下来也照样去干,别说现在还只是摔断条腿。   他很是怀疑地扫了陆知希一眼,说:“反正要去哪儿你自个掂量着,裹得严实些,别出什么乱子就行。”   他又嘱咐了乔安暮几句,这才放心地离开,乔安暮忍不住说:“总听你吐槽你经纪人,还以为他是什么洪水猛兽,没想到他还挺关心你的。”   陆知希挪到桌子旁,拆了白振旭买来的快餐,递了个给乔安暮,半开玩笑说:“我可是他的摇钱树,他能不好好对我嘛。”   快餐吃了一半,沈阔电话就进来了,陆知希咦了一声,“这大早晨的,沈公子啊?”   乔安暮咳了一下,放下筷子,把电话接起来,陆知希光明正大凑过去听。   沈阔先是说他在她家门口,发现她不在家,听一晨练的老大爷说她去了医院,然后又问她谁生病了,要不要紧,需不需要帮忙之类,语气很平常,但正是因为平常才显得亲昵。   乔安暮回答的时候,也没有什么隐瞒,电话那头当即就说,你眼睛不方便,我过来看看吧。   乔安暮还没拒绝,那头就传来下楼梯的声音,很像是要出门了,还问她有什么需要带的没有,陆知希这时扯了扯她的衣袖,说,让他给我带身换洗的衣服。   乔安暮便又跟电话那头的沈阔说,一楼种了一株月季,月季底下的泥土里埋了颗小球,里头有家门的钥匙,让他帮忙去她的衣柜里,拿套衣服。   沈阔一一应好,挂断电话,就听到陆知希在旁边发笑,她知道她在笑什么,也懒得辩解,继续吃她的快餐。   陆知希挪过去,“这才几天功夫,你们就已经这么亲密了,发展到什么阶段了?”   都能随意进出她家了,这丫头的行动力可以啊。   乔安暮啃完最后一个饺子,把外卖盒放回塑料袋里,收好, “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陆知希拖长了尾音,“哦……”   继而又唉声叹气。   乔安暮扭头不解,陆知希靠在枕头上,说:“我替徐医生发愁呢,说起来,他追了你好多年了吧?”   乔安暮沉默着没说话,陆知希又坐起来,推了推她:“喂,你跟我说实话,你为什么不选择徐医生?”   徐归远跟骨科的医生护士打了声招呼,就被急诊叫去帮了一会儿忙,他本科修了眼科和急诊两个专业,博士时期专攻的是眼科,所以进来就是在眼科。   但他跟急诊的主任关系好,每次急诊忙不过来的时候,就会拉他去帮忙,医院里都笑,他领着一个科室的工资,干了两个科室的活儿。   今早附近的十字路口发生了一起连环撞车事故,受伤的人有点多,他便过去帮了会儿忙,见病人处理的差不多,想着乔安暮也该过来了,就想去VIP病房看看。   他来到病房门口,恰好听到了两人的谈话,他不由地顿住了脚步,从他的角度望过去,恰好能看到乔安暮的侧脸,她似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抬起头,与对面的陆知希说:“感情的事,我也说不清楚。”   “徐师兄是好人,我希望他将来能遇到一个真正爱他和懂得珍惜他的人。”她轻轻地说道。   有些事并没有先来后到之分,而是要看机缘的,有的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得到一个人的心,但有的人,不过就是见过一面,就能认定终身,她有时候也觉得缘分这种事很神奇。   陆知希点点头,她其实也看得出来,乔安暮对徐归远没有那种感情,有的只是感激和尊重……但这些东西她看得出来,徐归远未必看得出来。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他坦白?”陆知希问,又说:“既然知道你跟他之间没有可能,还不如早点跟他说清楚,这样对你对他都好。”   其实乔安暮暗示过的,只是徐归远没听而已,她说:“过段时间吧。”   陆知希这时发现了门口的徐归远,“徐医生,你来了?”   徐归远收拾好情绪,若无其事地走进去,“嗯,我猜安暮应该到了,就过来看看。你感觉好些了吗?”   陆知希晃了晃上了石膏的腿,说:“除了不能动之外,基本没什么问题。”   徐归远说:“那就好。我已经跟这里的护士打过招呼了,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你可以安心在这边静养。”   陆知希笑:“多亏了有徐医生的帮忙,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谢你了。”   徐归远扭头看向乔安暮,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你是安暮的好朋友,我帮你是应该的,不用谢我。”   这话说的……多暧昧啊,陆知希心里连连叹息,面上却依旧笑着,“那我可真荣幸,能有安暮这样的朋友。”   徐归远嗯了一声,眯着眼与她说话,其实看的是乔安暮,“你有别事吗,没事的话,能不能把安暮借我一会儿?”   陆知希弯了唇,徐归远说:“她本来约了今天下午的复检,现在她既然来了,我想带她先过去。”   陆知希很了然地点头,“好啊,那你快带她过去吧。我这儿有什么事我会叫护士。”   他把乔安暮带走了,临走时乔安暮与她说,你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就回来,陆知希冲她摆摆手,不甚在意说,没事儿啊,你们慢慢来,我腿脚不便又跑不了。   说的好像她们要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似得,乔安暮微囧。   只是例行的检查,用不了多久,但乔安暮想着方才跟陆知希说的话,认为也时候找他好好说清楚了,也免得耽误了他的好姻缘,所以检查完,她就坐在他的诊室里等他。   沈阔是在乔安暮离开的时候过来的,陆知希看他一进门就左顾右盼,好像在找什么,就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沈大帅哥,找什么呢?”   典型的明知故问,沈阔把衣服给她搁床头去,问:“她不在?”   陆知希眨了眨眼,说:“她是谁呢?”   沈阔看她气定神怡的样子,顿时也不急了,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去,大言不惭,“我未来女朋友。”   陆知希刚叫了护士倒了杯水给她,这会儿正喝着,听到这话,差点就喷了出来,“我说,你都不害臊呢?”   沈阔说大男人哪有这玩意,陆知希就啧了两声,“前几天怎么没看出来,你是个真性情的人呢。”   她慢悠悠地把水杯放回桌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问:“能给我说说喜欢我们安安哪一点吗?”   病房有点闷,不大通风,沈阔起来把窗户打开了,这里是十二楼,视线很好,站在窗边往下看,几乎能看到一个医院的情景。   楼下来来往往都是车辆,有很多穿着病号服的人,被陪护人员扶着,在楼下绿化地带游荡,男女老少都有。   其中最热闹的,要数这儿望过去最远,也是最靠近医院门口的那栋大楼,那是急诊科,能看到救护车和医护人员来来往往,而站在医护人员旁边的家属,无不默默抹着眼泪。   他不喜欢来医院,除了怕打针和不喜欢这里的药水味之外,还有一点就是,怕看到别人生离死别的场面,哭不出来又笑不出来,总让人感到特别忧伤。   他转过头,看着陆知希,她是明星,很懂得打扮,也很漂亮,便是打了石膏,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美感,不过沈阔眼里并没有她,看她只是单纯地出于礼貌。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陆知希狐疑,沈阔转头看向窗外,这时门诊科出来一男一女,男的穿着白大褂,女的手里牵着狗,他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久等了~   那啥,今天开始弄防盗了哈~~~最低那个等级,订阅30%可以正常阅读,要是看不了的话,可以等24小时再看,或者回去订阅满30%~ 要是订满30%还看不了,可以删除重新下载,或者直接拨打客服电话~~   木有币子的话,在章下留言,作者君会给大伙儿发红包~(今天JJ有点抽,评论全部被抽没了,我明天再给大家发吧。追更的小伙伴,回去订阅最少字的那一章就可以了。本来我以为这章放上去差不多就三十了,没想到还差了一点点。我今天先撤了,明天更新完弄吧~)   明天看看有没有办法给大家加更,哈哈哈~~   不敢承诺,毕竟手残~~   爱你们~ 第41章   眼科的事儿交给小助理处理了, 徐归远今早很空,例行检查过后,他带乔安暮去中医部见一个老中医。   据徐归远描述, 这位老中医曾是中医部的主任, 上了年纪, 退休有些年了, 与中医部现任主任是师生关系, 平常没事儿会回来看看, 但一般不给人看诊。   徐归远带乔安暮过去的时候, 老人家正在跟抓药处的小护士孙女闲谈, 他孙女瞧见徐归远,微眯着眼喊他:“徐主任,你怎么会来我们中医部?”   老人家顺着孙女的视线望过去, 原来这高大俊朗的小伙儿就是她经常提起的年轻有为的眼科主任啊,老人家眼神里带着些许审视。   徐归远朝小护士微微一笑,说:“我来找韩老。”   小护士弯了唇, “你找我爷爷啊?徐主任是生病了吗?”   徐归远笑着说没有, 微微侧了一下身,她后面的乔安暮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他说:“是我一个朋友。”   乔安暮微笑着与他们打招呼, “你们好。”   小护士很活泼, “你好你好。你是姓乔吗?”   乔安暮有点诧异, 小护士嘿嘿一笑说:“我听几个同事提起过你。”   乔安暮没想到自己在医院还这么有名, 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老人家这时朝她望了过来,仔细地打量了几眼,问:“是眼睛吧?”   徐归远说是, 还说她这段时间眼压一直挺高,西药吃了也不太管用,问他有没有降眼压的法子。   老中医低头沉思,似在犹豫,他孙女在一旁说:“爷爷你就给她看看吧,她是我们徐主任的小师妹,这些年为了眼睛的事儿,没少往我们医院跑。”   老人家带她去了一间空闲的诊室,从隔壁借了看诊的工具,给乔安暮简单做了个检查,而后叹息:“这样有些年了吧?”   乔安暮说:“嗯,四年多了。”   老人家把工具收起来,让她伸出手,给她把了个脉,“一直看不见,还是……”   “以前状态好的时候能看到亮光和人影,甚至能模糊看见半米内的东西,不过最近没有。”   老人家了然地点头,收了手说:“徐医生给你开的药都有按时吃?”   她沉吟了片刻说:“基本有按时吃。”   那就是也有忘记的时候,老中医笑,问她最近睡眠,饮食,作息的问题,乔安暮一一答了,老中医最后说:“中药多是用水熬出来的,你这样其实也不适合吃中药。这样吧,我给你扎上两针。”   他抬头示意徐归远去隔壁把针灸的工具拿来,徐归远去了,老人家问她:“怕疼吗?”   女孩家有几个不怕疼的?乔安暮笑了笑说:“有点儿。”   主要是以前从来没被针灸过,她有点紧张。   韩老显然也看出来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说:“别紧张,不会很久,忍一下就过去了。”   许是上了年纪的缘故,乔安暮能感觉出他手上布满了皱纹,声音也很苍老,但正是因为这样,才更有信服度。   她明白老人家的心意,点点头,说:“没事儿,我相信您。”   韩老笑着夸她嘴甜,不多时,徐归远拿了针灸的东西进来,后面还跟着中医部现任的主任。   那主任笑着说:“好久没见您给人针灸了,我特地过来看看。”   韩老把东西打开,看着他说:“可能生疏了,要不你来?”   那主任连连摆手,眼睛瞄向徐归远,“我可不敢。万一没扎好,徐主任不得找我算账。”   韩老笑了,徐归远说:“有这么严重?”   那主任说:“怎么没有。你看我天天在这儿也没见你带她过来找我,韩老一来,你就来了。可不就是担心我技术不好嘛。”   他这是玩笑话,不过没人敢搭腔,韩老说:“来都来了,杵门外干什么。进来帮忙。”   他绕过徐归远进去了,徐归远说:“改天请您吃饭。”   那主任说:“无功不受禄哈,不过,你要请的话,不如把我们中医部的人都请了,这样也不枉韩老来这一趟。”   徐归远笑着说好,中医部也就十来人,花不了几个钱。   有了中医主任的絮絮叨叨,一场针灸下来,乔安暮还算放松,拔针的时候很疼,幸好韩老速度很快,没折磨她太久。   韩老问她有什么感觉,她转了一下眼球,说:“没刚刚这么肿胀了。”   韩老笑,说:“过几天再来一趟,我帮你扎多两次。”   他不是医院的医生,乔安暮知道这样太麻烦他老人家了,不敢应声。   徐归远扶她起来,说:“好,等韩老什么时候空闲了,我会再带她过来。”   老人家拍了拍他的肩,投给他个鼓励的眼神儿。   从中医部出来,他又带乔安暮去了神经内科,谈关于徐平的事儿,医生看在徐归远的面上,对乔安暮的态度都很友善,临了告诉她,具体情况得看过孩子才知道,让她有时间把孩子带来检查一下。   平时保持心情愉悦,饮食规律很重要,如果有条件,可以让孩子多跟同龄的孩子交流,增长智力,提了很多建议和意见,乔安暮都很认真地记下来了。   回去的时候,乔安暮笑自己一上午去四个科室,都快把医院当自己家了。   徐归远与她并肩走在一块,听到这话,就说:“这可不是一件好事。以后逛医院这种事就交给我吧。”   冬天了,一阵风吹到脸上,凉飕飕,乔安暮停住脚步,把头转向徐归远那边。   徐归远看她顿住,自己也跟着停下来,“怎么了?”   新雪在她脚边蹲下了,她犹豫了一下,说:“徐师兄,其实失明的这几年,我一直很感谢你。”   在她彷徨无助的时候,是他在她身边鼓励安慰她,让她打起精神,鼓起勇气来面对这一切。   徐归远点点头,“我知道。这些话你对我说过很多遍了。”   “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一直都不知道要怎么谢你。”   他说:“我说过,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我……”只是顺应自己的心意,做着自己想做的事。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她突然说,“我希望师兄也能早日找到自己爱并且爱自己的女孩。”   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风很大,徐归远有些沉默,过了好半响,他问:“是那个沈阔?”   其实都不重要,只要那个人不是他,结果还是一样。   “师兄……”   徐归远还没说话,就有个小护士急冲冲地跑了过来,“主任,我们科室有个病人闹起来了,主治医生没劝住,您快过去看看吧。”   徐归远皱了眉,他现在是休假时间,科室的人都知道他跟乔安暮在一起,没有特别紧急的事儿,一般都不敢过来打扰他,这会儿小护士却过来叫他,应该是这病人真的闹得有点大。   他还有话没跟乔安暮说清楚了,站着不动,小护士想到那病人吵着嚷着要告医院,就有些着急,见徐归远不说话,她就看向乔安暮,“乔小姐,您能不能……”等我们主任一会儿,等他处理完事情了,再继续叙旧?   乔安暮知道她想说什么,虽然也为她的突然到来感到些许无奈,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她转头与徐归远说:“师兄你去吧,我自己可以。”   可能是风太大的缘故,她鼻子被吹的有点红,徐归远迟疑了一下,过去帮她把围巾系多了一圈儿,说:“安暮,你记着,无论我对你怎么样,都是我自愿的。你不需要有压力。”   更不需要这么急着就把他推开……他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跟小护士走了。   围巾上还留有他的手掌的余温,乔安暮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声,转身离开。   新雪不熟悉回VIP病房的路,好像又把她往眼科那儿引了,乔安暮强行把它给拉回来,听到旁边有脚步声,她走过去问路。   沈阔就站在离她不远的石柱旁,没有听到她跟徐归远的谈话,但从两人的神情来看,好像谈的不是很愉快。   乔安暮的方向感不是很好,好在遇到了个很善心的老大爷,看她眼睛看不见,就说要亲自带她过去,走到一半儿,老大爷停下脚步,突然回头:“小伙子,你跟着我们作甚呢?你认识这位小姑娘咧?要不你送她过去吧?”   沈阔就想看看她一个人要怎么回去,没曾想会被老大爷发现,他不自然地咳了两声,说:“好啊。”   老大爷笑眯眯在二人身上打转儿,最后晃着不太利索的步伐离开了。   乔安暮听到这声音,就知道是沈阔,停在原地等他,半开玩笑说:“怎么来了也不出声?想看我出丑呢?”   沈阔过去,与她并排走在一块儿,“没有。就是看你在跟徐医生说话,不好打扰。”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酸呢?徐归远走好一会儿了好吧。   “听到我跟他说什么了吗?”她淡淡地开口问。   沈阔把手插进上衣口袋,故作轻松,“没有。我像是会偷听别人讲话的人嘛?”   比刚才还酸呢,乔安暮不由地失笑,起了逗一逗他的心思,说:“那真是可惜了。”   沈阔果然上了当,“可惜什么?”   乔安暮耸了耸肩,“我在他面前说了你很多好话,你没听到,难道不可惜?”   他眼前一亮,行至乔安暮跟前,堵住她去路,“真的?”   脸上掩盖不住,全是笑意。   乔安暮可不想让他这么快就得意,故意泼他冷水:“我逗你的。”   沈阔很是失望,不过却不失落,他说:“陆知希睡了,阳光这么好,我们到处走走吧。”   他很自然牵起乔安暮的手,带她往前面空旷的草坪去,草坪上已经坐了很多晒太阳的男男女女,他找了个阳光最好的位子,拉着乔安暮要坐下。   昨晚下过点雨,草丛还有点湿,他坐下去又很快站起来,乔安暮察觉到他的动作,有点不解。   她还没坐,沈阔就已经把她拉走了,他说:“有点湿,我们还是去旁边的椅子上坐吧。”   乔安暮没有异议,坐着晒了一会儿太阳,感觉身上暖和了,沈阔才开口问她刚刚都去哪儿了。   她把新雪拽到一旁,想拴到椅子上,但是栓不稳,他伸手把缰绳接了过去,乔安暮说:“先去了眼科复检,然后去中医部针灸了一下,最后再去神经内科问了一些事儿。”   “针灸?”他似乎感到诧异,凑过来,很认真地看着她的脸,果真在她眼周发现一两个,很浅很浅的针孔,他问:“你以前来医院也针灸?”   他想到那个画面,就有点胆寒,也难以想象她满脸扎满针孔的样子。   乔安暮摇摇头,“不是。这是第一次。”   “害怕吗?”沈阔听到是第一次,似乎松了口气,“怎么会想到去看中医?”   “意外。”她说:“开始有点害怕,但后来没感觉了。”   就跟失明一样,刚看不见的时候,感觉世界都是黑暗的,彷徨害怕无助,但久而久之,习惯了,也就忘记了。   这大概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沈阔有点心疼,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受苦了。”   乔安暮摇头,安静地靠在他肩膀上,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你去神经内科是为了徐平?”沈阔又问。   她嗯了一声,说:“平平是个好孩子,我想帮帮他。”   沈阔了然,两人就这样坐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想起什么,转过头问她:“问你个事儿。”   乔安暮抬起头,面露狐疑,沈阔犹豫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问:“你以前见过我吗?”   乔安暮抿着唇没说话,沈阔盯着她,“你知道我是谁对不对?”   “沈阔,”她开口,把他手里的缰绳拿了过来,“能带我到那边吗?”   她指了个方向,沈阔不解,往那边望过去,是门诊楼门口,以为她是要到那边之后再告诉他,便没拒绝,牵着她去了那边。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早就该写完了,但是……我大JJ出了点儿事,我看热闹去了,码到了现在,久等了~   今天的量也蛮足的,哈哈哈~为自己点个赞~   爱你们~ 第42章   门诊楼前, 一中年男子搀着一穿红色大衣的女子,手里提着药袋,小心翼翼地往医院门口走, 女人身体看起来有些发福, 走路的时候右手抚在肚子上, 步履蹒跚的, 不难看出是位高龄孕妇。   前面有两三个孩子在嬉闹, 男人许是怕孩子没轻没重磕着碰着了孕妇, 把她往旁边揽了一下, 让他没想到的是, 侧边不知打哪儿冲出来个年轻人,踩着滑板一阵风似得从两人身边经过,还差点撞倒了那名孕妇。   男人紧张地扶好孕妇, 低声询问她有没有事儿,得到没事的答案后,他开始对着那年轻人破口大骂, “这儿是医院, 你没见着到处都是病人?还敢踩着滑板到处乱转,你到底有没有教养啊!”   年轻人从滑板上下来,眼神很不善地往二人身上打量, “我有没有教养都轮不到你一个邋遢大叔来说教。况且是你们自己堵在路中间, 被我撞到也是活该!”   “你个臭孩子, 怎么跟长辈说话呢!”男人脾气显然有些暴躁, 放开女人, 就要上去教育一下那个差点撞到人的年轻人,女人这时拉住了他:“老郑,算了, 我也没怎么样。”   “不行,这种人不管教,以后会出去祸害别人。”被称作老郑的男人,坚持要上去教训他。   女人身子本来就不方便,他又是个男人,她拉不住,便也作罢了,站在原地等他。   他跟年轻人理论的时候,她顺手接了个电话,挂了之后,就看到男人快要跟那年轻人打起来了,她连忙过去把他拉回来,“行了,他就是个孩子,你脾气别这么大。”   她说着就摸了摸肚子,说:“被肚子里这个听见了,不好。”   男人听到这话,果然停了手,对着年轻人冷哼了一声,说:“以后不许这样听到了吗?要不是我老婆心地善良,我今天可饶不了你。”   年轻人又怎么会听,瞥都不瞥他一眼,就扬长而去。   男人想去追,女人抓住了他的衣袖,“行了,回去吧。我饿了。”   男人这才作罢,抚着女人的肚子,说:“好,我这就回家,给你们母子做饭吃。”   不过是场寻常的闹剧,乔安暮却驻足听了很久,久到连沈阔喊她都没有听见。   直到那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她才慢慢回过神,问了沈阔一句,“你刚刚说了什么?”   沈阔见她这呆呆的样子,没忍住笑了起来,“我没说什么。”   感觉到她的手有点凉,他用大掌包裹起来,放进了自己的衣兜里,说:“我只是感到有点稀奇,你竟然会对别人的事这么感兴趣。”   他手心很暖,口袋也很暖,乔安暮攥了攥他的手指,哑声说:“不是别人。”   沈阔怔愣,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乔安暮。   风把她脖子上的围巾吹散了一圈,她把手从沈阔口袋里抽出来,斯条慢理地把围巾整理好后,又把手放回了他口袋里,她说:“那女的,是我妈妈。”   ……   乔母四十多了,怀孩子对她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这才四个多月,就已经来医院保了好几次胎,她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平安生下这个孩子。   但作为它的母亲,她能做的几乎都做了,其他只能随缘了。   身旁的男人虽然没有乔父这么有钱这么能干,但对她的心是实打实的,自打她怀孕以来,这个男人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每次来医院产检或者保胎,他无论多忙多累都会陪着。   比起怀乔安暮的时候,丈夫整日忙于工作,凡事都要自己来,她已经挺满足了。   男人让她在医院门口少人的地方站着,自己去拦了辆出租车,开到她面前,要扶她上车,她感觉到手里空空的,好像忘了点什么。   怀孕的人一般都比较迷糊,她停下来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老郑,你买给我的帽子落在病房里了。”   她上了年纪,身体大不如前,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老郑怕冻到她,特地给她买了顶贵的棉帽,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这是他的心意。   她对出租车司机说:“师傅您先走吧,我落了点东西在病房。一会儿再来。”   她今天是来吊营养针的,医院一上班就来了,所以打的快,没到正午就打完了。   老郑看她精神不是这么的好,就说:“一顶帽子而已,要不就算了吧。”   他是听到她刚刚说饿了,怕这么走回去,饿坏了她跟肚子里的孩子。   乔母说:“那是你买给我的帽子,我挺喜欢的。还是回去一趟吧。”   她走在前面,老郑只得跟了上去,边走边说:“一会儿我上楼拿,你在楼下等我就好了,省的又跑一趟楼梯。”   医院无论什么时候都很多人,她刚刚在三楼的病房,走楼梯会比坐电梯快很多。   她点点头,“好,那我在楼下大厅坐着等你。”   乔安暮和沈阔就坐在刚刚的位子上,两人都有些沉默,旁边是棵大树,这时正好遮住了阳光,乔安暮感到有些冷,很轻微地搓了一下手。   沈阔瞧出来了,他把身上的外套脱了递给她。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你父母离婚了。”他说。   这话说的有点奇怪了,她其实早就告诉过他,她父母离婚的事儿。   乔安暮脸上稍有不解,沈阔把外套披在她身上,说:“以前你跟我说你父母离婚,我只是一笑而过,没怎么放在心上。直到昨天……”   他停顿了一下,认真打量乔安暮,见她面色平静,无波无澜,他愈发肯定,她应该是记得他。   他收回目光,帮她把外套最上面那颗扣子扣好,“直到昨天我母亲跟我说起,我才知道你曾经跟我住在同一个小区,我们小时候应该见过。你父亲……也就是乔伯伯跟我爸有些生意上的往来。”   也就是说,他之前所知道的她父母离婚只是一对陌生人离婚,而今天知道的却是认识的人离了婚。   乔安暮听懂了他的意思,垂眸不语。   沈阔握住了她的手,眉眼含笑说:“安暮,我其实挺高兴的,你竟然是我认识的人的女儿,我们小时候还见过。我有点感叹命运的神奇。”   “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我了?”他很好奇地问道。   乔安暮其实没认出来,只是……听到他的名字时,心里有那么个猜测而已,并不敢肯定。   她与沈阔说:“没有。”   外面很冷,陆知希应该也睡醒了,她想回病房了,就说:“我们回去吧,陆知希找不着人该要着急了。”   她牵着新雪站起来,沈阔也站起来,正想说点什么,乔母和老郑的身影出现在他视线中,两人有说有笑的,十分恩爱。   他想乔安暮肯定不乐意看到这个画面,他不动声色地揽着她,转身就要走。   沈阔一向顾及她眼睛看不见,走路会下意识放慢步子,但这一次,步伐迈的却有些快,且搁在她腰上的手很紧,乔安暮察觉出他的异常,微微皱了皱眉。   不过,没有很放在心上,毕竟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谁都有情绪波动的时候,一时没注意也是很正常的,她努力跟上他的步伐,直到新雪突然蹲在地上不走了。   她拽了好几次缰绳,它也无动于衷,耳边渐渐传来了一对男女的说笑声,医院人多声音也很嘈杂,但她熟悉那个声音,听一句就能辨认得出来。   她没有回头,但她能感觉到说笑声突然停了。   网上有一句话说,当妈的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合,都不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乔母大概也是这样。   即便乔安暮身上穿着男人的外套,她也只看到个背影,乔母也能认出来,那就是她的女儿。   还是过年的时候见过,算起来已经十多个月了,在这种场合遇到,她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唯一能确定的是,她不想以这个面貌出现在她面前。   “那个是小……”身旁的男人显然也认出了乔安暮,刚想说点什么,就被乔母捂住了嘴。   乔母把他拖到门诊大楼门口那儿的大柱子后面,老郑不解她的做法,问她:“你好久没见她了吧?怎么不去打声招呼?”   乔母横了他一眼:“我这个样子,我有脸见她嘛我?”   “你已经离婚了。”老郑显然不赞同她的看法,“再说了,她爸不也另外找了人。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瞒她的。”   “我跟他能一样吗?!”乔母吼了他一声,有些急火攻心了,太阳穴和脑袋都疼的厉害,她扶着柱子站直了,见身旁的男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就说:“乔慎林再不济,他也没有婚内跟林静搞在一起!”   男人这回不说话了,过了很久,他伸手搀住她,哄道:“好了,你别激动,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乔母甩开他的手,一点跟他装恩爱夫妻的心思也没有了,她说:“你上去吧,我在这儿坐一会儿。”   “周霞……”知道她心情不好,他不敢马上离开,给乔母找了个安静的位子坐下,又把包里的保温瓶拿出来,看着她把水喝了才匆匆上楼。   乔母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微微红了眼眶,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得到的不懂得珍惜,失去了才来追悔莫及,殊不知一切都已经晚了,什么也回不去了。   她只能往前走,一直一直往前走……   ……   陆知希醒了,在跟人通电话,声音听起来很激动,“我摔下来的时候在片场看到她了,估计是害怕,刻意压低了帽檐悄悄溜走的。”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吼了起来,“片场怎么会没有监控!没有监控你就让他们一个个给我查片场工作人员的名单,我还就不信查不到她头上。”   她挂断电话,看到乔安暮和沈阔,慢慢平复了心情,说:“回来了?”   乔安暮过去问她怎么了,她说:“还不是那群警察吃软饭的,也不知道收了袁家多少钱,说找不到证据,没法抓人。”   她说着就酸溜溜地看向沈阔,“你那朋友什么背景,连警局的人也能收买?”   沈阔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   他只知道陆知希拍戏受的伤,并不清楚其中的细节,陆知希看他一无所知的样子,扫了扫手,说:“不知道就算了。不过你帮我告诉你那姓袁的朋友,就算他家里背景再强大,袁佳佳这个故意伤害罪她也背定了。”   沈阔这回听出来了,脸色微微沉了一下,“你受伤是因为袁佳佳?”   陆知希朝他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多说,拉过乔安暮,跟她闲谈,问她复检的怎么样,最近有没有感觉好一点,睡得安稳不。   乔安暮一一回答她,沈阔则出门,打了个电话给袁浩白,通知并且咨询了一下问他知不知情,袁浩白一点也不在意地回他,“她充其量就是我的假堂妹,她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老子忙着呢,哪有时间管她那点屁事儿。”   不一会儿就挂了电话,沈阔也就出于朋友之间的提醒罢了,没别的意思,见他不在意,当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他回了病房,听到乔安暮在跟陆知希说她妈妈的事儿,陆知希听到她母亲怀孕了,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什么?你妈她居然怀孕了!”   她的脚不大方便,她这么一动,疼的龇牙裂齿,乔安暮忙按住她,“你小心点,别把那只脚也折了。”   陆知希看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就忍不住捅了捅她的肩膀,“你怎么还能这么平静?那是你妈啊!换做是我,就算把两只脚折了,也忍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 这章信息量好像有点大,哈哈哈~   再走一下剧情,过几天就腻歪腻歪啦,爱你们~ 第43章   陆知希当着乔安暮的面儿, 骂骂咧咧地说了几句,乔母不但不要命还不顾及她的感受,这么大年纪还想着生孩子的话, 见乔安暮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她便也不说了, 拍了拍乔安暮的肩膀, 说:“说起来咱们这年龄都可以当妈了, 却突然多出个弟弟或妹妹, 总觉得怪怪的。”   “对了, 你爸知道这件事吗?”她突然问。   乔安暮摇摇头, 说:“他们离婚以来就没怎么联系了。”   陆知希啧了几声,“不是我说,你这对父母还真是奇葩。这么大把年纪离婚也就算了, 居然还各自成了家,现在都要有孩子了。亏我当初还苦口婆心地劝你别搬出来,如今看来, 还多亏了你没听我的。他们两压根没把你这个女儿放在眼里, 你这眼睛瞎得真不值。”   陆知希一直对乔安暮为阻止乔父乔母离婚发生车祸的事儿耿耿于怀,本来就不大中意乔氏夫妻,这会儿看到他们各自成家, 连知会乔安暮一声都没有, 她心里就更气了。   但好歹也是乔安暮的父母, 当着她的面儿, 她不敢骂的太难听, 末了,她张开双臂,把乔安暮揽到自己怀里, 拍拍她的背,说:“不过还好你有我。他们不管你,我管你。以后有我陆知希一口饭吃,就有你一口粥喝。咱不伤心哈。”   跟哄小孩儿似得,乔安暮有些哭笑不得,把她从身上扒拉开来,说:“还管我呢,我看你这样子还是先顾好自己比较实际。”   “我说安安,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陆知希一脸怨念,“我好不容易煽情一回,就被你给这么破坏了。”   她讪讪地望着站在门边的男人,“喂,她在你面前也这么没眼色吗?”   明明是两个女孩说话,怎么就扯上他了,沈阔原本两手抄在上衣袋子里,有些漫不经心的,这会儿突然被陆知希点到,他慢慢把手拿了出来,看看乔安暮,又看看陆知希,最后说:“还好。”   “什么叫还好?”   眼看陆知希要刨根问底,乔安暮摁住她,表情稍微有些不自然,说:“好端端你扯哪儿去了。说了这么久话,渴吗?给你倒杯水。”   哎呦喂,这小脸害羞的呦,陆知希都不敢相信了,她冲沈阔眨了眨眼,投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儿给他。   沈阔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一脸坦荡,他大男人一个,的确也没什么好害羞的,见乔安暮摸索着要给陆知希倒水,他过去帮她把保温杯拿了过来,“我来吧。”   热水壶没有热水了,他拿去水房里打,等他走了,陆知希就跟乔安暮商量,“一会儿徐医生过来了,你让他帮忙问问你妈妈是什么情况。”   乔安暮微微一愣,“你想干什么?”   陆知希笑着说:“我没想干什么啊,我就是想知道他们这么狠心牺牲你,会落个什么下场。”   这话乔安暮不是很爱听,纠正她,“什么牺牲。我明明还活得好好的。”   “我担心伯母行了吧?”   乔安暮真是要败给她了,想到她刚刚跟徐归远说了那些话,她觉得还是不要去麻烦他好,她说:“算了吧,反正问不问也改变不了什么。”   况且,徐归远会不会来还不一定呢。   陆知希骂她胆小鬼,等徐归远过来,她直截了当地请他帮忙,只说了乔母的名字,说了解一下这个孕妇的情况,并没有提她是乔安暮妈妈的话。   徐归远开始还以为这个人跟她从威亚上掉下来的案子有关,稍微皱了一下眉,询问了几句。   直到陆知希说不是,这个人是乔安暮认识的人,是她想知道她的情况,他才没再问什么,去妇产科问了情况,回来告诉她们,乔母的胎不是很稳。   陆知希哦了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其实心里隐隐有些开心,反观乔安暮,同样没多大的情绪波动,但陆知希知道,她肯定在为乔母担心。   乔安暮不知是什么滋味,一方面,她的确不希望乔母再婚,作为孩子,她私心还是希望自己的父母能够重归于好,即便她知道那很艰难;另一方面,她又想乔母平安健康。   陆知希活蹦乱跳了一天,到了傍晚,总算有点病人的样子了,吃过晚饭之后,就躺在病床上睡着了。   她经纪人还没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特地打电话给乔安暮,让她帮忙多看顾一晚。   其实白振旭不说,乔安暮也不会走,陆知希脚不方便,万一她要上个厕所,或者洗个澡什么的,白振旭一个男人照顾着也不方便。   她别的忙帮不上,但这些小事儿还是能做的。   VIP病房是独立的单间,除了病人的床位,还有一张陪护床,她把新雪拴在床头,转身听到有动静,知道沈阔还没走,就跟他说:“你先回去吧,这儿有我就可以了。”   沈阔低头看了一眼表,说:“时间还早,我看你刚才没怎么吃,一起出去吃顿饭再走吧。”   他买饭的时候就买了两份,自己那份没买,乔安暮刚才还以为,他在外边吃过了,听他的语气,是压根没吃?   他也陪她在这儿一天了,乔安暮“望”向病床,陆知希呼吸均匀,睡得很安稳,她迟疑了一下,点头,“好。”   她去牵狗,沈阔则帮她把包包拿上了,两人去了医院附近的一家小饭馆,正值饭点,人很多,店又小,乔安暮一进去,就有人抱怨,“店里本来就不大,怎么还牵条狗进来。”   沈阔要开口与他理论,乔安暮拽了拽他的手,说:“算了,换一家吧。”   医院附近都这样,饭店里面大多都是病人家属,因着家里有人生病,心情不会好到哪里去,乔安暮能理解这种感受。   周围小店大多人来人往,沈阔找了一圈儿,也没找到个少人的,他与乔安暮说,坐车去别处吧。   乔安暮想着陆知希还在医院里,就说我随便买点汤粉面,你回去吃吧。   沈阔其实是想让她先吃饱,他自己怎么样都没关系,却听她这么说,他正想说,那就在这儿吃吧,人多点就多点,总归能吃饱。   只是话还没说出来,乔安暮的手机就响了,她拿出手机,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徐归远打的,神情稍微有点黯淡。   乔安暮接起来,一番谈话过后,徐归远问她吃饭了没有,要不要一起吃。   她想到了沈阔,与徐归远说了声稍等,转头询问身旁的男人,“徐师兄家就在附近,他问我要不要去他家吃饭,你去吗?”   徐归远只邀请了她吧?沈阔一猜就知道,不过令他意外的是,乔安暮居然会询问他的意见,这是不是说明在她心里,已经把他当成很亲密的人了?   想到这,沈阔嘴角就微微勾了起来,说:“他大概不欢迎我吧?”   这个问题,得问徐归远。   乔安暮重新拿起电话,告诉徐归远,她现在跟沈阔在一起,正要去饭馆,如果他不介意多一个人的话,就去他家蹭饭。   电话那头顿了一会儿,才传来笑声,“当然不介意,一起过来吧。他来了正好给我打个下手。我记得他厨艺好像不错。”   十分钟的脚程,两人走去了徐归远家,期间沈阔还去他小区附近的超市买了点青菜和肉,拎上十楼,摁下门铃,徐归远很快来开了门。   穿得很居家,身上围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应该是刚从厨房出来。   他从鞋架上拎了双拖鞋放在乔安暮面前,说:“你们随意,我厨房还炒着菜。”   沈阔倒是不介意他的差别对待,把菜拎到一只手,挑了双很新的拖鞋换了,帮乔安暮把狗牵进去,顺手解了它的鞍具。   新雪可开心了,在徐归远铺了垫子的地上滚了几圈,落下一毯子毛。   乔安暮并不知道,这是她第二次来这儿,不太熟悉,本想进厨房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的,但找不着路,只能安坐在沙发上,喝着沈阔倒给她的水。   沈阔拎着菜进厨房,徐归远正在剁排骨,动作生疏的很,剁两块就掉了一块在地上。   他靠在门槛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徐医生平时在家不做饭吧?”   徐归远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头看他,“医院的工作比较忙,很少有空闲时间,一般都是在医院食堂里吃。”   沈阔点点头,“那今天怎么这么有空?”   “今晚不用值夜班。”他说,转身要继续剁排骨,忽而想到什么,又扭头看向沈阔,“我听院长说,你开了一家甜品店,应该经常出入厨房。不如劳烦你帮我把这排骨剁了?我实在不太擅长。”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缺点,沈阔本来没打算帮他,有意看他出丑的,但没想到他竟然会厚着脸皮请他帮忙……这感觉真是,他也不知道是喜还是悲了。   厨房还有件围裙,他顺手系在身上,过去帮他剁排骨,徐归远看他三两下就搞定了,就想把剩下的事儿也交给他,反正他确实不擅长干厨房这活儿。   谁知被沈阔瞧出来,他这是想做甩手掌柜,自己出去跟乔安暮套近乎,他指了指一旁刚拎进来的蒜苗,让徐归远去洗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 第44章   两个男人在厨房看似和谐地干着活儿, 新雪闻到肉味也跟着跑了进去,乔安暮一个人在客厅有点无聊。   看这情形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怕陆知希找, 特地打电话知会了她一声。   陆知希听到三人背着她聚餐, 把她一病人晾在病房, 很是幽怨地抱怨了一通, 虽然知道她是在开玩笑, 乔安暮还是软言软语地哄了她好久, 临了说给她打包两个男人的手艺, 她才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乔安暮坐在客厅里没事干, 她记得徐归远家里有一间房是专门用来健身的,上回来他带她去过,就是玄关口的那间, 出于礼貌,她还是跟徐归远说了一声。   徐归远在很仔细地洗韭菜,闻言就说你等我一会儿, 我带你过去。其实那间房的门没关, 沈阔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的确很多运动器材。   他煮着汤,水还没开, 见乔安暮百无聊赖地摸进来, 就与徐归远说:“你洗菜吧, 我知道在哪儿, 我带她过去。”   徐归远把洗好的菜放到菜框里, 想跟他一块儿出去,却看见沈阔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以一种很亲昵的姿态领着她往那边走, 她也没拒绝或者甩开,他终是没跟上去。   房间各种运动器材都有,沈阔在旁边给她介绍,完了之后问她想做哪项。   很多都是男人用来锻炼肌肉、腕力、臂力的,乔安暮想了想,说:“跑步机吧。”   沈阔牵她到跑步机那儿,她站上去之后,他牵着她的手一点点告诉她上面哪个按键在哪里,功能是什么,临了说:“马上就该吃饭了,出太多汗不好,你上去走一会儿就好。”   她其实也没打算要跑,就是想找点事情做,“知道了。”   沈阔出去了,还是有点不放心,去厨房把新雪牵过来看着她.   她站上去之后,调了个慢速的,却发现看不见真的很影响平衡,才走了几步就差点摔倒,她只能作罢,从跑步机上下来,坐在上头发呆。   新雪似得察觉到主人心情有点不好,跑过来蹭了蹭她的手背,乔安暮摸着它短短的毛发,微微红了眼眶。   她自控能力一向不错,特别是这两年,已经很少有什么能让她情绪波动这么大的了,但今天遇到乔母,得知她怀了孕,并且胎儿不稳,她就有点控制不住了。   她也说不出具体原因,只知道心里堵得厉害,但她知道她不能哭,哭了眼睛就更不好了,她拿衣袖胡乱擦了一下眼角,做了几个深呼吸,慢慢平复了心情。   沈阔喊吃饭的时候,已经看不大出来了,她去卫生间洗了手,两个男人把饭菜端上桌,她嗅觉不错,闻到了很多种香味,应该挺丰盛。   不过她胃口不是很好,吃了一点就吃不下了,徐归远看她吃的少,就问她是不是饭菜不合口。   乔安暮说:“不是。是我在医院陪知希吃了一些,现在还有点饱。”   她放下了碗筷,笑着跟两个男人说,刚刚打电话给陆知希的时候,她说想瞻仰一下二位的厨艺,问两位帅哥一会儿可否帮忙打个包。   两人都极少看到她调皮的模样,当然笑着应好,吃饭之后,徐归远去厨房拿了保温饭盒等,把东西打包好,要送两人出门。   乔安暮知道他不用值夜班,不想麻烦他特地跑一趟,就说:“师兄好不容易休次假,就在家好好休息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徐归远看了沈阔一眼,犹豫了一下,没有再送,说了句“路上小心,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就退回到电梯门口。   电梯门合上,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他回到房间,站在窗边,从楼上往下望去,不一会儿就看到两人走出楼里,昏暗的灯光下,两人的背影犹如一对璧人般,闪耀刺眼。   他看了一会儿,就把窗帘给拉上了。   沈阔感觉出乔安暮有点沉默,出了电梯之后,问他:“你跟徐医生好像看起来跟以前不太一样,你们吵架了?”   饭桌上他就看出来了,徐归远好几次想给她夹菜,拿起筷子又放下了,似乎在顾忌着什么。   之前看他跟乔安暮相处,可不会这样顾虑重重。   难道是今早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说了什么?   他的确看到徐归远悻悻离开了。   像徐归远这么温和的人,恐怕还没人能真正跟他吵起来吧?   乔安暮笑,没有答他的话,而是扭头问他现在几点了,沈阔看了眼腕上的表,说:“晚上七点半。”   “挺晚了。”她说,牵着新雪继续往前走,差不多到医院了,她停下脚步,“我们没有吵架。我只是……跟他说了我有喜欢的人。”   她声音很轻,面上也没什么波澜,就跟说今天的饭菜很好吃一样寻常,沈阔听在耳中,顿住了脚,似乎有几分不可置信,“你说的这个人……是我?”   乔安暮嗯了一声,兴许是今晚情绪不大对的缘故,她冷静到可怕,也没觉得有什么害羞或者丢脸的,像个没事人一样,若无其事地往前走,边走边用很平静的语气说:“其实就算没有你,我跟他也不太可能。”   他很完美,完美到让她产生敬畏,以至于与他至多只能是朋友,或者师兄妹之情。   沈阔仰头看了眼漆黑的天际,嘴角轻扬:“你知道吗,今天的星星很亮。”   有点莫名其妙,乔安暮摸不着头脑,“嗯?”   前面是一盏路灯,白色的,把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沈阔忽然侧了身,站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罩住了她,她一时不查,差点撞上他的胸膛。   “我想吻你。”他说,手扶住她的肩膀。   乔安暮垂下眼帘,似乎能感觉到他加快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搁在她肩膀上的手也微微用了点力,很像在克制着什么。   “可以吗?”见她不说话,他又问了一句,声音黯哑。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故意卡在这儿,实在是卡文,今天就先这样了,明天周末,看能不能给大家加更吧~嗯,爱你们~ 第45章   乔安暮脑海里忽然响起不久前陆知希说过的一句话来, 她半开玩笑地问沈阔,她在他面前是不是也这么没眼色。   她想她的确挺没眼色,她问:“你以前也这么追女孩子?”   小心翼翼, 不敢越雷池半步……   “不是。”他似乎笑了一下, 撑着她的肩膀, 凑到了她耳边, 低语:“只对你。”   他没有在别人身上花费过这么多心思, 也没有真正把除她之外的女人放在心上过。   因为在乎, 才会变得畏手畏脚, 生怕自己不经意的一个举动, 会伤了她。   沈阔到现在才明白,患得患失这个词,原来是拿来这么用的。   他亲了一下她的耳垂, 然后吻她的脸颊,眉心,最后落到了唇上。   唇畔贴合的瞬间, 乔安暮呼吸微滞, 没牵缰绳的那只手,下意识抵在了他的胸膛,“我没答应你呢。”她说, 声音轻到没有。   沈阔从她唇上退开, 亲她的鼻尖, 略笑了下, 说:“袁浩白曾经告诉过我, 女人的沉默很多时候都等于默认。”   乔安暮:“……”   “看来他懂得挺多。”她微讽道。   这显然不是一句夸奖的话,沈阔笑,“确实。”   顿了一下, 又补充:“不过我在这方面是个新手。”   新手?乔安暮似笑非笑:“听你的语气,好像有点遗憾?”   沈阔意识到,她这是在给他下套儿呢,忙说:“怎么会,我又不是他那种人。更何况……”   他凑近她,用又轻又柔的嗓音,说:“我有你一个就够了。”   又开始花言巧语哄她了,乔安暮别开脸,不想理他,“回去了,陆知希应该饿坏了。”   “等会儿。”沈阔站着不动。   乔安暮:“嗯?”   “我想再来一次。”他说,没给她思考的时间,直接吻上了她的唇,不同于上回的蜻蜓点水,他含住了她的唇,在她唇畔细细研磨,而后撬开了她的贝齿,唇舌交战。   一个很深入很激烈的吻,吻的乔安暮有些晕头转向,双手抓住了他腰侧的衣服,很努力克制着,却还是动了情,开始慢慢回吻。   感觉到她的动作,沈阔似乎得到鼓励一般,吻的更加肆无忌惮,昏暗的夜里,柔和的灯光下,两人都有点意`乱`情`迷。   最后还是有人从这条路经过,脚下的新雪蹭了她几下,才把两人分开。   沈阔抱着她,吻她的眼角,温存了一下,才放开她。   幸好是在夜里,看不清脸色,要不然他肯定能看到,乔安暮红透脸颊的样子。   沈阔伸手与她十指交握,牵着她继续往医院走,静谧的夜里,两人都有些沉默,一路到电梯门口,乔安暮才说:“食盒给我吧,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   “来都来了,也不差这几分钟。”沈阔说,按下电梯上行的按钮,陪她站在那儿等。   医院灯火通明,跟白天一样,不锈钢电梯门有点反光,站在那儿就像在照镜子,沈阔看了眼两人站在一起的模样,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他很是满足,扭头问乔安暮:“你好像很喜欢穿米色的衣服?”   她看不见,多是陆知希帮忙挑的,她应该是觉得米色适合她吧。   她说:“除了红色,我都不太挑。”   沈阔疑惑,“为什么不喜欢红色?”   因为她出车祸时,看到的最后一眼,就是满地的血……   “也没有不喜欢。”她说:“只是相对来说,比较排斥。”   她现在看不到,穿什么都无所谓啦。   沈阔若有所思,“我今天也穿了米色。”   他想说两人穿的跟情侣装一样吗?乔安暮失笑,“哦。”   电梯门叮地一声开了,人很多,挤来挤去的,进去之后,沈阔就与她面对面站着,手臂撑在她头顶,以防她被别人撞到。   陆知希在床上躺的快发霉了,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她总盼望着能休息,这会儿真正闲下来,她反倒觉得没有意思了。   要是身体健康,她还能约个三五好友去旅个游,度个假什么的,现在……真快成一条咸鱼了。   终于等到乔安暮回来,她喜不自胜,“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要被闷死了。咦,沈阔你还没走呢?”   沈阔把食盒搁在病床旁边的小桌子上,“就走了。”   他看着乔安暮,犹豫了一下,与陆知希说:“安暮就交给你了,我明天再来看你们。”   什么叫安暮就交给你了……她才是病人好吧!   幸好陆知希是个大度的人,她摆摆手:“她是我闺蜜,我又不能吃了她。我听安安说你开了家甜品店?”   沈阔点点头,陆知希眨了眨眼说:“明天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点好吃的。”   沈阔走了,临走的时候,还体贴地帮乔安暮把新雪喂饱,拴好,陆知希在旁看着,意味深长地笑,等她离开,就把乔安暮拉到床上,开始严刑逼供。   陆知希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倒也没什么好瞒着她的,就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还告诉她两人小时候就认识的事儿。   陆知希听了直感叹命运的神奇,还说你两可真有缘啊,你当初一反常态地救他,是不是就认出他来了。   乔安暮说她真是病了,脑子都不灵光了,她跟他都多少年没见了,怎么可能辨出他的声音,她就是觉得有趣而已、   “想做好事不留名?”陆知希笑着问她。   她开始胡诌,“之前我去寺里烧香,那里的和尚告诉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平时没事要多做点好事,以后才能得到佛祖的庇佑。”   陆知希对她这话表示深深的不耻:“得了吧乔安暮,我还不知道你啊。你什么时候信过佛了。当初你出车祸的时候,不是有同学送了你个开过光的平安符?现在被你扔哪儿去了?”   她说:“还在家里。”   陆知希笑:“你爸那个家里吧?”   她咳了一下,说:“你再不吃饭菜就该凉了。”   吃完东西,两人又闹了一会儿,消化的差不多,就有护工进来带陆知希去洗漱,完了之后,医生进来检查,为加快伤口愈合速度,给她吊了两瓶水。   打到差不多十一点,乔安暮坐在陪护床上快要睡着了,陆知希推了推她的肩膀,“你去帮我问问主治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呗。”   乔安暮一听这话,就知道她蠢蠢欲动,在医院待的不耐烦了,“你这样子走路都成问题,怎么还想着出院呢?”   陆知希有些讨好地凑过去,“医院这种地方人多口杂,我住久了肯定会有媒体找上门。我这不也是想清静清静嘛。”   况且骨折这种事儿,在哪儿休养都差不多。   乔安暮迟疑了一下,问她: “那你出院之后打算去哪里?回家的话,可以考虑。”   陆家有私人医生在,她回去之后有人照料,她还算放心,但要是去别处就另当别论了。   “我这样子跑回家去,非得被老爷子拘一两个月。”   这个倒确实是,陆伯伯的脾气就那样,见不得陆知希受一点欺负,而陆知希呢,又好强得很,不想依赖家里。   “那你想去哪儿?回公司?还是回你自己的小公寓?媒体更会找上门吧?”   其实网上已经有她从威亚上掉下来的新闻了,她躲是躲不掉的,只能盼着白振旭能替她摆平那些人吧。   “反正我不想待医院了。”陆知希也明白她的意思,很认真地想了一下,说:“你家离医院近,我去你家吧。”   乔安暮一点也不喜欢她这个提议,她站起来想找点水喝,陆知希看出她的意图,把装有温水的杯子递给她,乔安暮接过来,喝了几口,才慢悠悠地说:“我觉得你还是待在医院比较实际。我眼睛看不见,照顾不了你。”   “我又不用你照顾。”陆知希帮她把水杯放回去,“一日三餐给我口饭吃,晚上给我张床睡,闲着没事陪我说说话就可以了,我很容易养的。”   “况且你就一个人,平时肯定无聊透了,我去了也能陪陪你。”   好像她不同意就有多不近人情似得,乔安暮思索了一下,问她:“你想好了?真的决定去我那儿?”   陆知希点头如捣蒜,“嗯嗯嗯,你就大发慈悲收留我吧。”   声音听起来可怜巴巴的,乔安暮一下就心软了,理了理衣服站起来,“我先去问问你的主治医师吧。”   主治医师今晚不值班,小护士听说了陆知希的意图,告诉她至少还需要留院观察一天,没有出现什么别的情况才能出院,语气很温和,但态度很强硬,并没有因为她们认识徐归远而有半点松口。   陆知希有点儿沮丧,躺在床上唉声叹气,“看来徐医生有时候也不太管用啊。”   乔安暮笑了笑,没敢搭话。   第二天,病房来了两个意料之外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忘了说,加更估计没有了……有人炖了鸡汤,作者君吃的肚子浑圆浑圆的,已经在床上瘫成一个木乃伊了。哈哈哈哈~   吃了肉,还食言了,明早起来估计要肥十斤~~默默为自己点个蜡~ 第46章   陆知希正在吊水, 主治医生告诉她,打完这两瓶就可以出院,过几天再回来检查, 她隐隐有些雀跃, 医院这地方着实把她给闷坏了, 怕有人认出来, 她连病房门都不敢出。   经纪人打来电话, 告诉她袁佳佳涉嫌故意伤人罪昨晚已被刑事拘留时, 她正靠坐在病床上, 一手吊水另一只手喝着乔安暮买回来的瘦肉粥。   乔安暮帮她拿着电话, 当白振旭说到袁佳佳被拘留的事时,她眉眼都舒展开来,推开乔安暮手里的粥, 很认真地夸奖经纪人,“不错啊老白,做事挺有效率的。不枉我这么信任你。”   白振旭哈哈地笑了两声, 说:“应该的应该的。”   “辛苦了。”她抽了张纸来擦嘴, “想要我怎么奖励你啊?”   白振旭趁机跟她请假:“姑奶奶你既然知道我辛苦,就给我放几天假呗。反正通告我也帮推了,公司的事儿也处理好了, 你这段时间就剩下养病了。”   陆知希心头一跳, “你想干嘛?不会想抛弃我另谋高就吧?”   “说什么呢, 我就是想趁着最近不忙, 谈个恋爱什么的。你看我也老大不小了是吧?”   怎么感觉全世界都在冒粉红泡泡呢, 就连她那万年光棍的经纪人居然也要去谈恋爱了,陆知希表示很忧伤,好久都没搭理他。   “你不说话我可就当你默认了, ”白振旭得意洋洋的,“护工我已经给你找好了,待会就到,费用算我身上。”   毕竟是顶他的位子,他这点良心还是有的,“那就先这样了?有什么事咱再联系?”   挂了电话,陆知希问乔安暮:“最近什么日子啊,怎么我身边的人都在谈恋爱?”   乔安暮将她手机放回床头,把刚刚吃完的东西打包好,扔到脚下的垃圾桶, “有吗?”   “没有吗?”她眯着眼看她,“你不就是一个?我经纪人刚刚也打电话跟我说他要跟人谈恋爱去了。”   “可能是到年龄了吧。”乔安暮说,坐到她旁边去,“你呢,什么时候开始考虑婚姻大事?”   陆知希想了想说:“我应该还要再过两年。事业上升期,公司不允许,最重要的是还没遇到合适的。”   有人敲门,两人止住了话题,乔安暮疑惑:“谁来了?”   沈阔、徐归远、医生、护士,都是敲门之后直接进的,而门口这个却是敲了好几声,也不见有什么动静,显然在等她们的允许。   陆知希也奇怪,白振旭已经告诉媒体,她目前正在接受治疗,拒绝采访了,他们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跑到这儿来,那会是谁呢?   她想到了刚刚与白振旭通话的时候,他提到的护工,“请进。”   进来两个男人,一个是西装革履,穿着正式的中年男人,另一个是……袁浩白。   白振旭给她请了男护工?还是这个年纪的?   有点不可思议,据她对白振旭的了解,他应该没这么不靠谱吧?   但出于谨慎,她还是开口问了一句:“你是……”   她看的是中年男人,却是袁浩白站出来替他回答,“陆小姐,这是我小堂叔。”   他面容含了几分促狭,似乎也挺懊悔带他堂叔来这儿的。   她跟袁浩白都只有几面之缘,更别说是他堂叔,陆知希压根就没见过这么个人,也并不认为她跟他会有什么纠葛。   她挑了挑眉,神情慵懒地问:“不知袁家堂叔找我有什么事?”   中年男人招了招手,不一会儿就有个像秘书的人提着几大袋子礼物进来,放到她床头的柜子上,中年男人笑容和煦的开口:“我是来替佳佳给陆小姐道歉的,佳佳年龄小不懂事,做了伤害陆小姐的事。还望陆小姐能够原谅她这一次。”   佳佳啊,姓袁……陆知希很快猜出这个男人的身份,她皮笑肉不笑,“我为什么要原谅她?”   她陆知希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良大度的好人,三言两语就原谅别人这种事?不存在的。   况且,她已经忍了袁佳佳很多次了,这一次是真的惹怒她了,真以为这条腿是白骨折的不成。   “佳佳她还小,如果留有案底,以后会很艰难。”男人依旧笑着,“你如果能去警察局撤案,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这是求和的态度?这分明是狗仗人势的态度。   陆知希只觉得好笑,看来袁佳佳身上那股蠢劲儿,是家族遗传啊,改不了。   她看了眼头顶的吊瓶,不剩下多少了,她按下床头的呼叫铃,与乔安暮说:“安安,你去帮我办出院手续吧。”   乔安暮迟疑了一下,点头,她在这儿的确也帮不上什么忙,路过袁浩白身边,袁浩白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她笑,牵着新雪出去了。   护士很快进来帮陆知希把针拔了,把枕头垫在她身后,让她坐的更舒服些。   陆知希拿棉签按住打过针的地方,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这才看向站在她对面的中年男人,嘴角轻翘 :“年龄小就能成为她犯罪的理由?我年龄也不大,要是我现在找人把袁先生打一顿,袁先生也会原谅我吗?”   旁边的袁浩白没想到她会这么犀利,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引来他堂叔的一记白眼,他识趣地止了笑,一本正经地站在他身后。   他似也没料到陆知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竟敢这么大胆怼长辈,眸光暗沉,声音也冷了下来,“那你想怎么样?”   陆知希耸了耸肩,“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啊。我虽然是个明星,但也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包庇犯人这种事,我可做不来。”   “你……”他气得脸都黑了,他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说:“佳佳现在已经被娱乐圈封杀,赶尽杀绝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我管它有没有好处,我高兴就行了。”不想再跟他废话,做了个送客的手势,说:“医生说我需要静养,袁先生如果没什么事,就回去吧。”   又指了指桌上放着的那堆大大小小的礼物袋,说:“这个袁先生还是拿回去吧,我无福消受。”   “你确定你不后悔?”他咬牙看着陆知希。   陆知希直接躺回床上,“慢走,不送。”   她陆家就还没怕过谁!   他黑着张脸离开了,袁浩白看看他,又看看陆知希,最后还是决定去安抚安抚自家小叔,谁知陆知希却喊住了他,“站住。”   他硬着头皮回过头,笑得很不自然:“大明星有事儿?”   陆知希直接一个枕头砸过去,“大早上坏老娘心情,还出卖朋友,姓袁的,你可以啊!”   袁浩白很想解释,他也是被他婶婶逼的,要不是他婶婶一大早跑到他面前来又哭又闹,他也犯不着打电话给沈阔套出她的房号,其实他最对不起的是沈阔。   这会儿被陆知希骂了,他心里反倒好受了些,接过她扔过来的枕头,小心翼翼放回她脚下去,“对不起啊大明星,这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对。不过我也是没办法。我小叔那边,我会帮忙劝,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养伤。”   说实话,他也不喜欢她那个堂妹,借着这个机会让她吸取一点教训也好,省的以后她更加无法无天。   养个屁的伤!陆知希火大了,本来她是不打算惊动家里,悄悄把这事儿给解决了的,但现在看来,必须得惊动了。   “快滚,我看见你就烦。”   袁浩白很识趣,逃也似得出了病房,总算松了口气,迎面却撞上了前来探病的沈阔,他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怎么来了?”沈阔并不知道他的来意,看见他有些诧异。   “我来看看大明星,这就要走了。”袁浩白目光闪躲,“你给她们送吃的呢?”   他看向沈阔手里,沈阔扬了扬手里的袋子,嗯了一声,“陆知希昨天说想尝尝我店里的甜品,就顺手带了点过来。”   袁浩白哦了一声,“那你好好陪她们,我先走了。”   他急急忙忙地跑了,沈阔进了病房才知道袁浩白的来意,他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把东西放好之后,出去给袁浩白打了电话。   袁浩白刚刚坐上车,看到来电显示,手一抖,差点就把手机从车窗外扔出去了。   沈阔没有半点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问:“你利用我?”   “沈阔你听我解释,”袁浩白不想被好友误会,“我是被逼的。不过我跟你保证,我家里不会对大明星怎么样。你放心吧,不会让你为难。”   “你现在已经让我很为难。”沈阔说,声音没有温度,“你最好给我好好解决,否则……”   他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那头的袁浩白打了个寒颤,沈大少动怒了,这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儿,他让司机加快速度,好赶紧回家阻止他堂叔做出什么伤害陆知希的事儿来。   办完出院手续,回到病房,人已经不在了,她没有问陆知希什么,帮着她把东西收拾好,准备回家。   “我来吧。”她刚按照陆知希的提示,把昨天换下的衣服塞进袋子里,沈阔就进来了,他按住她的手,让她到旁边坐。 第47章   白振旭请的护工没多久就到了, 据说是他母亲在家乡认识的熟人,很可靠,人也勤快, 帮着沈阔把东西收拾打包好, 还不知道从哪儿弄来把轮椅, 让陆知希坐在上头。   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 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她们一行人没有走前门, 而是从住院大楼后面的小道绕出去。   徐归远得知陆知希要出院的消息, 特地放下手头的工作, 开车过来送她们,一行四个人,刚好坐满, 三个女的坐后边,沈阔坐在副驾座。   两个男人各有心事,一路都不说话, 后座的陆知希感到无聊, 扭头问新来的护工,“你住哪儿?到滨水路那边会不会不方便?”   护工四十多岁,中等身材, 皮肤略黑, 面貌看着很和气, 拎着手提行李包, 许是常干粗活的缘故, 手上有不少老茧,手背上还有几道浅浅的刀疤,她说话的时候, 把行李包放到了脚下,“不会不方便,白先生给我安排的住处就在滨水路附近。”   陆知希在心里慨叹,白振旭还真是了解她啊,连这都考虑到了,不愧是跟了她这么多年的经纪人。   “那就好。”陆知希拧了瓶水来喝,“对了,我要怎么称呼你?”   护工说:“你叫我刘嫂就可以。”   “刘嫂……”陆知希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字,然后问她:“你平时除了给病人当护工,还会做别的吗?譬如保姆,家政等?”   她微微笑了一下,说:“生活所迫,这些都做过。”   陆知希知道做这一行的家境多半都不太好,本来她出院了就没打算用护工的,见她是个本分人,就说:“我其实不太习惯被人服侍。这样吧,我养伤的这段时间,你来帮我们做饭,偶尔打扫一下屋子。其他时间,你可以做你自己的事,工资方面,除了白振旭之前跟你谈好的,我会另付一份给你。不过有一点……你出去买菜的时候要是看到有媒体或者狗仔,跟我说一声。”   刘嫂略有诧异,依照白振旭的意思是要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睡觉,都要待在她身边听她吩咐的,而照她现在的说法,是只要给她们做饭和打扫屋子再加个放风就可以了。   从她的角度来说,当然是赚到了,但她也不是贪心的人,与陆知希说:“可以。不过你不用另外付我工资,白先生给我的钱已经是我几个月的薪水了。”   看来老白找的人还是蛮靠谱的,陆知希笑,“就当是你大老远从乡下跑来的辛苦费。”   刘嫂还想推迟,徐归远这时回过头,开玩笑:“陆小姐财大气粗啊?”   “徐医生说笑了,我就是舍得花钱而已。”陆知希笑着回他,又与刘嫂说:“我知道你也不容易,就别推迟了。以后多做点好吃的给我们,就当是报答了。”   这点钱对陆知希这个明星来说,也不算什么,她再推迟就显得矫情了,就笑着应了好,“我在饭店帮过工,做出的饭菜应该还能拿得出手。”   “看来这段时间我要肥死了。”陆知希当下感叹,戳了戳乔安暮的肩膀,“到时候多吃点啊,你太瘦了。”   她一米六五,差不多一百斤,不算瘦吧?   “我这样就挺好的。”乔安暮说。   “谁说,你有点肉会比较好看。”陆知希不赞同,“不信你问他们。”   她看向前面的两个男人,两个男人同时回头,徐归远说:“女孩子确实要有点肉比较好看。”   沈阔也很认真地打量了乔安暮两眼,就在她以为他也会跟陆知希和徐归远一起起哄的时候,他说:“你什么样都好看。”   陆知希:“……”   徐归远:“……”   “我说沈阔,你能不能矜持点。我知道你喜欢我们家安安,但也没必要表现的这么明显吧?”陆知希忍不住说。   “有吗?”他似乎并不这样觉得,“难道我说错了?你们觉得她平时不好看?”   陆知希、徐归远:“……”   这话要怎么接?接了不就等于得罪乔安暮?   这男人太奸诈了!想讨好安安就直说嘛。   陆知希在心里腹诽了几句,很快到了目的地,沈阔帮着把东西拿下来,刘嫂弯腰说要背陆知希上楼,被陆知希给推开了,她看向沈阔,意思不明而喻。   沈阔想到她今早是因为自己才被袁家人找上门,心里的确有点歉疚,把东西给刘嫂,过去要背她,徐归远说:“我来吧,他的伤也刚好。”   他走到陆知希面前,陆知希哪里敢麻烦徐归远,“徐医生不用了,我自己能走,只是稍微慢一点而已。”她刚才其实也只是想试探一下沈阔。   徐归远已经帮了她们很多了,乔安暮也不太好意思,扯了扯沈阔的衣袖,想让他背。   沈阔要过去,徐归远不在意地说:“没关系,上来吧,也没几步路。”在陆知希面前弯下了腰。   许是医生的缘故,背陆知希的时候,松紧适中,一手扣在她的膝盖下方,另一只手避开她骨折的地方,放到她膝盖稍上一点,楼梯不算宽,但他步子很稳,一直到门口,也没让陆知希磕着碰着哪儿。   陆知希趴在他背上,双手交叉环在他胸前,耳边还能听到他上楼时微喘的声音,伴随着男人因使力而加快的心跳……陆知希有一瞬的晃神,心底生出些许怪异的感觉来。   医生本来已经是很受欢迎的职业了,而徐归远还年轻有为,品貌端正,待人谦和有礼,做事细心周到,照顾起人来体贴的不像话,还专情……   陆知希觉得这样的绝世好男人,世上恐怕都找不出几个,乔安暮没跟他在一起真是太可惜了。   徐归远把她放到客厅的沙发上,她下意识抓住了徐医生的手,“徐医生,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沈阔去洗手间了,刘嫂按照乔安暮的指示,进去收拾陆知希要睡的客房,厅里就剩下蹲在那儿解鞍具的乔安暮和他们两。   徐归远似有点疑惑,而后浅笑了一下,“陆小姐想问什么?”   陆知希放开他的手,酝酿了一下,说:“徐医生觉得我怎么样?”   “哈?”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徐归远感到好笑,“为什么这么问?”   陆知希靠在沙发上,先是看了不远处的乔安暮一眼,然后抬头望着徐归远,嘴角微勾:“我就是觉得吧,你总吊在安安那棵树上不值得。”   徐归远闻言静默,新雪脚掌沾了些泥,摸着有点脏,乔安暮牵它到浴室清洗。   厅里就剩下陆知希和他,旁边煮好了有水,他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下后,坐到陆知希旁边的沙发上,说:“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都习惯了。”   当喜欢一个人成了习惯,也就没什么值不值得了。   他说话的时候,眉眼微垂,显得沉着而又认真。   陆知希并不怀疑他对乔安暮的感情,只是……终归是一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她笑,“徐医生,其实外面有很多比我们安安好的女孩子。你为什么不尝试一下?说不定就遇上真爱了呢。”   徐归远笑了笑说:“我还不着急。”   有时间等。   可安安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陆知希很想跟他这么说,但看到他温文尔雅的样子,还是算了。   她眯了眼打趣:“徐医生比我们大好几岁吧?”   徐归远转过头:“你跟安暮同龄?”   “唔……我比她小一岁。”   二十四,真年轻啊。   徐归远说:“比你们大四五岁。”   二十八、九,快三十了……   刘嫂这时出来问他们中午想吃点什么,陆知希看向徐归远,徐归远说:“牛肉、羊肉、海鲜最好先不要吃。你可以买猪蹄、鲈鱼、西红柿、木耳等,能加快伤口愈合。如果能找到乳鸽,可以炖点汤给她们喝。对她们两都挺好。”   又说:“我就不再这儿吃午饭了,先走了。”   乔安暮听到声音,从浴室出来挽留他,“徐师兄,吃了饭再走吧?”   徐归远摇头说:“医院还有事要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注意休息,过两天我带你去见韩老。”   他转身走了,沈阔也感到有点讶异,“他不留下吃饭?”   乔安暮嗯了一声,“说是医院还有事忙。”   沈阔若有所思,“你们在这待一会儿,我陪刘嫂去菜市场,她对这边不熟,应该还不知道菜市场在哪儿。”   他们走了,乔安暮过去问陆知希:“你跟徐师兄说了什么?”   “我让他别吊死在你这棵树上,也考虑考虑身边的人,说不定就遇到真爱了。”   乔安暮哦了一声,没说话,陆知希抱住她,凑到她耳边问:“你到底跟他说清楚没有?我怎么看他还对你恋恋不舍的……”   乔安暮也有点愁,“说了,不过他好像没听进去。”   陆知希啧了两声,“你啊,看着这么不起眼,却惹了一身情债。”   她也不想……   说到徐归远,两人都忍不住叹息,后来乔安暮都打算绕过这个话题了,陆知希突然提议:“徐医生其实人挺好的,要不我去帮你收了他?” 第48章   见完乔安暮的那晚, 沈母除了跟沈阔通电话,还跟沈澜谈了很久。   沈父出差在外,家中保姆生病告假, 偌大的房子只有她们两母女在, 沈澜白天与朋友玩疯了, 回到家快九点, 冲完凉要回房休息, 看到母亲还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她过去问她在看什么。   沈母指了指电视, 沈澜看到是一档袖珍人相亲的综艺节目, 她奇怪地问她怎么看起这种综艺来了。   沈母说:“就是闲着无聊,不过倒是挺感人的。”   她拉沈澜坐下来,然后关了电视, “妈今天见到你哥哥车上那女孩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故意瞒着我呢?”   怎么突然提起她了,沈澜坐直身, 含糊其辞:“我瞒你什么?我那天不是跟您一块儿去的?”   沈母看着她轻轻地笑, “行了,在妈面前还装。那天你送我回来之后又出去了,根本不是去见朋友, 而是回你哥那儿了吧?”   沈澜见她猜出来了, 咧嘴一笑, 说:“什么都瞒不过您。不过您怎么会见到她?”   又想到什么, 她皱了皱眉, “那您是不是知道她的眼睛……”   沈母点点头,“我都知道了。”   她表情有些凝重,却不是那种排斥或反感, 而是心疼,“她父母也真是狠心,她都这样了还舍得让她一个人生活。”   沈澜见母亲用这种语气谈起她,稍微有点儿诧异,“妈你怎么会知道她是一个人生活?”   “你也不知道她是你乔伯伯的女儿?”沈母古怪地看着她,她以为沈澜瞒着她,是因为知道了乔安暮是乔慎林的女儿,没想到却不是。   “乔伯伯?”沈澜没什么印象,毕竟那时候她还很小,这几年当了空姐以后,她忙得要死,连回家的时间都少,更别说是去见或者打听沈父的生意伙伴了。   “就是之前跟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你九岁那年送你大熊公仔的人。”那只公仔到现在还在沈澜房间里摆着,她记得沈澜很喜欢,虽然很旧了,但一直也没舍得扔。   沈澜这才恍然大悟,“你说的是之前在我们小区附近开玩具城的那位伯伯?”   沈母不可置否,沈澜很惊讶,“原来是她啊!我就说她好像有点面熟……”   她认真地回忆了一下,与沈母说:“那时候你跟爸都很忙,没什么时间陪我和哥哥,一到放学,哥就会带着我四处晃荡,认识了不少同龄的朋友……我记得我那时去过她家,还差点把她房里的钢琴给弄坏了。我怕的要死,是哥拉着我跑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哥居然跟她在一起了。”沈澜很感慨,沈母也感到神奇,“是啊,我也没想到她会是乔慎林的女儿。”   沈澜就勾住她的脖子,笑眯眯地问:“所以妈,你现在是赞成还是反对?”   沈母挥开她的手,说:“我不早就说过了,只要你哥哥喜欢,妈都无所谓。”   要跟她生活的是沈阔,又不是她。不过私心底,她对这个孩子还是挺喜欢的,善良懂事,自立能干,可惜……   但世上哪有这么多十全十美呢,顺其自然吧。   “哦。”沈澜还以为她会反对呢,她坐回到沙发上,沉默了片刻,问沈母,“你说,我们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爸?”   她记得小时候乔伯伯好像还帮过他们家,父亲还挺重视这个生意伙伴的,但他女儿又……沈澜很想知道沈父会有什么反应。   沈母却说:“这事我们别搅和,等时机到了,你哥自然会跟你爸说的。”   依沈阔的性格,肯定不会委屈了那女孩,这一点沈母并不担心,但是丈夫那里,也是要开始帮着打点预防针了,她心里暗暗有了盘算。   沈澜虽然接受了乔安暮就是她所认识的乔伯伯的女儿,但她对她还是存有几分好奇的,等到见完了该见的朋友,玩儿的也差不多了,她就照着母亲的提示,找到乔安暮所在的小区里去。   沈母没有进到里面,沈澜也不知道她到底住哪一栋,保安亭旁的宣传栏贴有小区的规划图,她过去看了两眼,发现这小区看着不太起眼,其实大到要命,还分了一期,二期,三期……一栋栋找显然不实际,她站在那儿徘徊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打道回府。   沈阔跟刘嫂买菜回来,看到小区门口站了个人,背影很像是沈澜,他眉心微拧,刘嫂看他好像有点异样,扭头问他:“沈先生你怎么了?”   沈阔说:“没什么。刘嫂你先上去吧,我回去买瓶酱油,她厨房好像没有酱油了。”   刘嫂出来的时候也没去厨房看,并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佐料,就点点头,没有怀疑什么,“好。”   沈阔把手里拎的菜给她,目送她进了小区,他才出声喊宣传栏那边的沈澜,“你怎么来了?”   沈澜回过头,看到是自家哥哥,有点意外:“哥?!”   沈阔嗯了一声,朝她走了过去,“你来这儿干嘛?”   据他所知,她的朋友可都不住在这边。   “我就是……随便逛逛。”沈澜有点心虚。   “随便逛逛逛到了这里?”这小区的地理位置,并不是很好找,外面不是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也不是繁华的商业街。   他可不会信她这样随便逛逛的鬼话。   “怎么?不行吗?”沈澜也不是怕哥哥的人,“准你出现在这儿,就不准我来了?”   “哦,好吧。”沈阔没有拆穿她,也没有解释什么,双手抄在裤袋里,说:“那你继续逛,我走了。”   他转身就要往里边走,沈澜拉住了他的袖子,装傻:“哥,我记得你房子不在这边,你进去干嘛?”   沈阔不语,转头微笑着看着她,直到把她看的毛骨悚然,避开了他的目光,沈阔才开口反问,“你觉得呢?”   “我怎么知道。”沈澜依旧不肯承认,她眯着眼笑:“你来见朋友吧?不请我上去坐坐?”   沈阔晃了晃自己的手臂,示意她放开自己,沈澜犹豫了一下,松开了。   “妈告诉你的?”   沈澜心头微跳,眨眨眼,“什么?”   沈阔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不肯说我就走了,肚子饿,要回去做饭。”   “好了好了,我的确是来找她的。”沈澜见瞒不下去,终于坦白,“我就是听妈说了她是乔伯伯的女儿,就想来看看她,也没别的意思。”   “真的?”沈阔表示有点怀疑。   “我可以对着蓝天发誓,我绝对没有要拆散你们的意思。”   沈阔迟疑了一下,说:“进来吧。”   刘嫂买菜的时候,顺带买了点水果回来,陆知希嚷着要吃火龙果,乔安暮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一般不买这些要动手剥的水果,切的时候动作有点笨拙。   陆知希在旁边实在看不下去,抢过她手里的水果刀,递了一盘子葡萄给她,让她帮忙洗了,自个在那儿慢吞吞地切。   “一会儿该吃饭了,别吃那么多水果。”到冬天了,水果冷得很,她怕她吃多了胃里受不了,到时候又是一顿折腾。   “安安,你这样子有点像我妈。”陆知希在旁边笑她,火龙果是红肉的,汁、液很多,一切开弄得她满手都是,她抽了张纸来擦,“平时老白对我耳提面命,让我保持好身材。今天好不容易他不在,你就纵容我一回。我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她能说什么呢,进去把葡萄洗了,端出来给她,小妮子说放纵就真的放纵了,一会儿功夫,就把一大串葡萄啃了个精光,火龙果也不剩几块了,毫无形象地躺在她沙发上,像只饱食餍足的小猪仔。   就连刘嫂见了都忍不住笑,“原来明星在家里也跟普通人一样。”   乔安暮倒是见怪不怪,只是免不得提醒她:“小心白振旭知道了找你拼命。”   “那家伙忙着相亲谈恋爱呢,哪有功夫管我。”陆知希有恃无恐,指挥着乔安暮:“安安,帮我把电视开了呗,我看看新闻。”   还以为她只记得享受了,乔安暮过去开了电视机的电源,厨房有刘嫂忙活,她也帮不上忙,就坐在那儿陪陆知希听新闻。   没一会儿门铃响了,她知道是沈阔回来了,出去开门。   “安暮,”沈阔开口,一边换鞋,一边说:“我带了个人回来。”   他顿了一下,说:“我妹妹,沈澜,你小时候应该见过。”   沈澜站在门口,原本还迟疑着要怎么跟她介绍自己好,没想到沈阔直截了当就说了。   那天偷拍的照片很模糊,看不大清她的长相,这算是她真正意义上的见到她。   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瞳孔跟他哥哥一样是棕褐色的,虽然不太聚焦,但并不影响她的美感,睫毛很长,眼底两片卧蚕,笑起来脸颊有两道浅浅的梨涡,如细丝般柔顺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再搭配一身休闲的服装,看起来十分典雅大方。   她失神了一会儿,才笑着走进去,“安暮姐,还记得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   其实,CP什么的,早在开文的时候就定好了……   也许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但……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儿,不完美才叫生活嘛~~是吧?   嗯,爱你们~ 第49章   很久没见, 乔安暮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她很小的时候,那会儿她八九岁,刚转到她们学校上三年级, 个子小小的, 却长得跟芭比娃娃一样好看, 她班上的男孩子都叫她漂亮的转学生, 有事没事总喜欢去她班门口晃悠, 小学妹小学妹地喊她。   乔安暮那时候是个典型的小学霸, 比较文静, 一般不会凑去这种热闹。   真正见到她, 是在某次考完试放学,她被高年级的男生围在中间,起哄着让当时学校出了名的捣蛋鬼给她表白。   乔安暮正巧从她旁边经过, 本来不想管这样的闲事,但看到那些人快把她弄哭了,终究没狠下心来, 过去跟那几个男生争辩了几句, 说了点唬人的话吓唬他们。   小孩子都怕老师,她拿过几次市三好学生之类的奖,他们中有人认识她, 知道她受老师的重视, 怕她真去学校领导那儿告状, 也没敢跟她起冲突, 扔下几句狠话, 闷闷不乐地跑了。   她这才知道她就是沈澜,而且跟她住在同一个小区里,她父母早出晚归, 多数时候都是她哥哥带着她,那天他哥哥正好生病没来,她才会被那些人围堵。   她跟乔安暮年龄差不多,但个子小,乔安暮长得快,站在她面前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看她也就像在看个小妹妹。   她母亲知道沈澜是她父亲生意伙伴沈毅的女儿,又得知她父母还没回来,就邀请她去乔家玩儿,小丫头不怕生,调皮的很,把她家里的玩具玩了个遍,扔的到处都是。   后来看到她在房里弹钢琴,直嚷着要玩儿,钢琴是乔父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平时宝贝的很,怕破坏力惊人的沈澜给她弄坏了,不肯。小丫头就跟她闹了起来,最后不知怎的,一瓶矿泉水直接倒在了上头。   琴键失灵了,小丫头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红了眼睛,她哥也就是沈阔过来把她带走了。   沈家二老知道这件事后过来道了歉,说要赔她一架新钢琴,被她父亲给婉拒了。小孩子玩闹而已,没必要因此弄得两家不愉快。   不过沈澜心里估计还惦记着这事,那时她又比较骄傲,不肯低头,见到乔安暮几乎都是绕道走。乔安暮也不是什么喜欢拿自己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的人,见着也就装作不认识,交集甚少,时间一久,便也真忘得差不多了。   如今见到,说记不得吧,她还有丁点儿印象,说记得吧,她早已忘记了她的容貌,脑子里里有的不过是个名字罢了。   她开口:“你好,”   鞋架最上面放有没穿过的女式拖鞋,乔安暮拿下来给她,“进来吧。”   沈澜换鞋走进去,扫视了一下周围,笑着问:“安暮姐,这房子是你买的啊?装修的很别致。”   就是屋子里的陈设好像单调了一点,整整齐齐的,像枯燥的几何空间图。   “不是。是我父亲买的。”乔安暮轻轻地答,那时她还没有那个能力买得起这一带的房子。   这也不奇怪,她跟她差不多大,沈澜哦了一声,没再问什么。   她走进客厅,陆知希听到动静,从沙发上坐起来。   “你们聊,我去厨房帮刘嫂。”都是女孩子,他在这也插不上话题,不过……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沈澜一眼,“这里有病人,你稍微收敛一下你那大小姐脾气。”   “唉,我说,哥你什么意思……”沈澜对他半含警告的话,感到不平,继而又想到这毕竟是在别人家,她慢慢缓和下来,“知道了,你安心做你的饭吧。”   沈阔去了厨房,临走时,把客厅陆知希吃剩的果盘带走了。   “你是沈阔的妹妹啊?”陆知希把搁在沙发上的腿拿下来,略带好奇地看着沈澜。   从门口进来首先看到的是走廊,沈澜一时没注意到客厅还有人,听到声音转过头来,见到是最近娱乐八卦最火的艺人陆知希,有点儿惊讶,“陆知希!”   陆知希双手环胸,微微挑眉:“你也认识我啊?”   她怎么可能不认识!她好多同事都是她的死忠米分!   沈澜有种初次见到偶像的兴奋,她坐到陆知希旁边的沙发上去,“你最近这么火,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前几天我还看了你主演《原爱》,我们全公司都夸你演的很真实,很感人。”   《原爱》是部讲留守儿童的电影,陆知希在里面演了个为救班上孩子而牺牲的山区教师,既悲情又暖心……是她刚出道不久拍的,相貌看起来还很生涩,但并不影响她演技的爆发。   因为题材有点特殊,拖到最近才上映,票房和口碑都不错。   不过据她所知,这部电影的观众多是小康家庭以下,有孩子的父母或者是学生,像陆知希这样的千金小姐,倒是少之又少。   “没想到你也会看这部电影。”陆知希笑,并没有因为她的夸奖有半点得意,“几年前拍的了,那时候也没想过票房会这么好。”   “我听网友们说,那时候你才刚满二十一岁。就能演出这样的角色,你真厉害。”沈澜毫不吝啬的夸赞,看看她,又看看乔安暮,“不过,你怎么会在安暮姐家里?”   她晃了晃打了石膏的那条腿,说:“我跟安安的很要好的朋友,我拍戏受了伤,正好在她家休养。”   沈澜看到她脚包的跟木乃伊一样,有点不好意思:“我来的时候也看到了新闻,当时还以为你有新戏要出,在联合制片公司炒作呢,没想到真这么严重。”   她会这么想也不怪她,娱乐圈的新闻真真假假,圈内人很多时候都分不清楚,又何况是沈澜这个吃瓜观众,她笑:“是啊,我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沈澜见她不愿多提的样子,也不再问了,转头看向乔安暮,乔安暮正在摆弄那堆茶具,用开水烫过之后,夹出来搁到茶桌上。   她动作看起来有些缓慢,但方向感很好,洗了七八个瓷杯,也没发出一点瓷器碰撞的声音,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了她看不见,沈澜恐怕会以为她是个正常人,做事比较斯条慢理罢了。   乔安暮听到两人没再说话了,就问沈澜要喝点什么。   沈澜想了一下,说:“有没有咖啡?我听说你店里的磨铁咖啡很不错,我想尝尝。”   乔安暮虽然开了家咖啡店,但因为眼睛的关系,她不能喝咖啡,家里也很少放咖啡,但并非没有……   “稍等一下,我去拿。”在她房间放杂物的柜子里放着,有点隐秘,很少拿出来。   沈澜说好,视线随她移动,直到她进了房,她才收回目光,若有所思。   乔安暮找了几包速溶拿铁出来,要冲给她喝,陆知希怕她烫到自己,拿过来帮她泡了递给沈澜,沈澜看了就笑,“你们两感情真好。”   好朋友可不是嘴上说说的……   乔安暮坐下来,笑着问她这几年过的好不好,在哪里上班。   沈澜说自己在航空公司,当空姐,忙得脚不沾地,平时连休息时间都没有。   乔安暮听了就笑,说:“各行有各行的难处,你别看陆知希外表光鲜,其实她也跟你一样,一年到头都在忙,要不是她脚骨折了,现在也不可能这么悠闲地坐在我家里。凡事习惯了就好。”   沈澜瞧了陆知希两眼,笑了:“以前我还以为当明星有多好,现在看到她养个病还要躲着媒体,也觉得没什么了不起了。”   陆知希一边喝着水一边对她的话表示赞同,“本来就没什么了不起。”   沈澜又说她佩服陆知希多才多艺,短短几年的时间,就能冲上一线小花的位子,身边好多人都是她的米分,问她一会走的时候能不能跟她拍张照,她好拿去跟同事炫耀炫耀,让她们也羡慕羡慕她。   这并不违反公司规定,陆知希笑着应了好,一番谈话下来,气氛还算融洽,陆知希也多多少少了解了沈澜,知道她对乔安暮没什么恶意,倒也放松了警惕,说话随和了不少。   沈澜问了她一些平时好奇的圈内事儿,她能说的都说了,不能说的自然转移了话题……聊到差不多,沈澜问起乔安暮眼睛的事儿来。   她知道一点,但并不清楚详细,乔安暮也猜到她会问,淡淡地笑着说:“几年前出了场车祸,不小心伤了眼睛,之后就看不到了,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原来是出车祸,其实谁又想失明呢。沈澜不再问了,说起小时候的事来,“我记得我那时候弄坏了你的钢琴,很长时间都没脸见你……我听说那是乔伯伯送你的十岁生日礼物,当时你一定恨死我了吧?”   乔安暮笑说:“还好。”   也许当时是有那么一点儿,但事情过了这么久,她早就忘记了,更何况,她爸爸从小就教导她,做人应该宽容,不应该为了一点小事,就记仇记这么久,那样会活得很累。   她记在了心里,这些年也付诸于行动中,别人对她好,她会牢记一辈子,别人对她的坏呢,她会试着转瞬就忘。   沈澜在旁边笑,问她:“那架钢琴现在还在吗?”   乔安暮说在她房间,沈澜说要去看,还让乔安暮弹首曲子给她听,她反正也闲着没事儿,就弹给她听了。   沈澜看她弹钢琴的时候,完全没有障碍,在旁沉默了很久,等曲子弹完了,她就说她去厨房看看饭好了没有。   乔安暮只当她是听曲子听的无聊了,想找点事情做,应了好,把钢琴合上后,出去客厅陪陆知希说话儿去了。   沈澜家世好,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干过家务活,进去看到沈阔在那儿认真地拍蒜头,呆看了好一会儿,才出声喊他:“哥,在做什么好吃的?”   沈阔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指了指盘子里的肉,“你喜欢吃的糖醋排骨。”   沈澜眉眼荡漾开来:“还算你有点良心,知道心疼我这个妹妹。”   不过就是刚好买了……沈阔没回她。   刘嫂端了汤出去,沈澜跨进厨房,左右瞄了两眼,最后与沈阔说:“哥,跟你说件事儿。”   沈阔打开锅盖,把切好的排骨倒下去,过了下血水,“什么?”   沈澜从灶台上拣了颗葡萄扔进嘴里,“我跟妈都不反对安暮姐当我嫂子。不过……爸那边是个难题。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沈阔觉得她莫名其妙的,“跟我说这个干嘛?你们反不反对跟我有什么关系?”   要跟乔安暮生活的是他,而不是他们。   沈澜被他一噎,差点就咽了颗葡萄籽下去,“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非要这样气我。”   她把葡萄皮儿吐到垃圾桶里,过去洗了个手,“你不在乎,但安暮姐可能在乎。在一起的两个人的事儿,你难道就不替她考虑考虑?”   沈阔默然片刻,说:“我有分寸。”   沈澜还想说点什么,沈阔嫌厨房太挤,赶她出去了。   客厅,陆知希在跟乔安暮说悄悄话,正好说到沈澜,陆知希说:“沈阔这个妹妹有点颠覆我对空姐的想象,我还以为当空姐的都很端庄秀雅,高贵大方,她倒是长了副小女生的脸,就连性格也比想象中活泼。”   乔安暮轻轻地笑:“你还不是一样,外人都觉得你柔软和气,极好相处,其实你比谁都记仇。”   “我陆家又没有当小白花的基因,”她冷哼,瞥了眼厨房,“不过……她今天应该是帮着家里来试探你的吧?你就不怕他们到时候反对你跟沈阔?”   乔安暮沉吟片刻,“我跟他还没走到那一步呢,没想那么多。”   “况且不是有句话说,是你的绕地球几个圈都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想抢也抢不来?顺其自然吧。”   陆知希隐隐发笑,“不错啊安安,几天不见,乐观了不少啊。看来有爱情的滋润果然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回来晚了,写的有点急,宝贝们将就看着,明天我再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修的~~爱你们~   【1.18】修了一星半点小细节,不影响阅读,爱你们~ 第50章   沈澜吃完午饭就走了, 沈阔送她出小区,取了车之后,她摇下车窗, 问沈阔:“爷爷生日差不多到了, 爸说要给他好好庆祝, 到时候大伯二伯都会来, 你不会缺席吧?”   还有一个月就是沈老爷子的七十大寿, 而沈阔作为他最疼爱的孙子, 当然没有忘记他的生日, 只不过他一向不喜欢那种大肆庆贺的场面, 沈澜怕他借口推托,才会有此一问。   “到时候再看。”他说,老爷子大寿, 回去他肯定是会回去的,但待多久,还得看情况, “好了, 回去吧,路上小心。”   沈澜撇撇嘴,转头从后座拿了个礼物袋出来, “这是我从巴黎带的Burberry的围巾, 你帮我送给安暮姐吧。”   沈阔接了, 跟她说了声谢谢。   沈澜嘿嘿地笑说:“一家人谢什么。何况我还欠她一架钢琴呢, 等什么时候我赚大钱了, 我一定还给她。”   沈阔说:“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她估计早就忘了。你也别惦记着了。”   “她忘了是她的事儿,我记着是我的事。一点也不矛盾。”她看着沈阔, 忽然就笑,“不过我估计也不用送她钢琴,直接买个项链给你们当新婚礼物就得了。”   沈阔不理她,挥挥手,说:“快走吧,一会儿该塞车了。”   她咧嘴一笑,说:“我看是哥不耐烦送我,想赶紧回去过你们的二人世界吧?”   还二人呢,屋里有多少人她又不是不知道。   “你要待就待吧,我回去了。”   他果真头也不回地往小区去了,沈澜在车上笑得欢快,嘴里嘀咕,“还真被我给猜中了。”   家里,刘嫂收拾完残局,就跟陆知希告假回了住处,她刚从乡下过来,还很多东西需要整理。   陆知希在片场很多时候吃的都是没营养的外卖,很久没吃过这么合口味的饭菜了,午饭多吃了两碗,结果乐极生悲,吃撑了,躺在床上摸着肚皮装死。   乔安暮真怕她这样暴饮暴食会把胃给弄坏,特地去翻了助消化的药给她,她吃了之后,坐在床上不知跟谁煲电话粥,圈内人,好像是来问候病情的。   她没仔细听,把新雪喂饱之后,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打算回房午睡,好好补个觉。   昨晚护士站的呼叫铃时不时响,她还有点认床,睡得并不是很好。   刚躺下,门口就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她知道是沈阔送完沈澜回来了,没有出去,开了暖气,盖好被子,闭上眼睛准备睡个天昏地暗。   屋子里除了陆知希关着门打电话的声音,到处都静悄悄的,新雪趴在自己的窝里,慵懒地睡觉。   沈阔过去摸了把它的狗头,引得它抗议地呜咽了几声,又趴了回去。   它最近掉毛好像有点严重,糊了他一手的毛,他拿扫帚把周围清理干净,进去洗了个手,去了乔安暮房间。   门没锁,虚掩着,乔安暮还没睡着,听到他轻轻敲门,就让他进来。   沈阔在她床头坐了下来,躺着并不礼貌,乔安暮要坐起来,沈阔说:“你睡你的,我说几句话就走。”   她还是坐起来了,往旁边挪了挪,腾出点位置给他。   沈阔看出她的意思,脱了鞋,上床跟她并排坐着,手伸到她背后,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乔安暮犹豫了一下,往他那儿靠去。   房间坐北朝南,光线很好,她睡觉的时候,还特地把窗帘拉开了,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到飘窗上,把整个房间照的十分明亮。   沈阔把玩着她一撮头发,过了一会儿,才把沈澜给他的围巾拿出来,递给她,“沈澜让我给你的。”   乔安暮摸到是个礼物袋,疑惑:“什么?”   袋子里面是个盒子,沈阔把它拿出来,放到乔安暮手里,“你摸摸看是什么。”   她把盒子打开,用手感受了一下,拿出来,仔细摸了一下,“围巾?”   “嗯。”沈阔说:“前几天她飞巴黎,特地从巴黎带回来的。”   乔安暮把围巾对折,系在自己脖子上,用手把另外两边从折好的洞里穿出去,整理了一下,问他:“好看吗?”   是棉麻的,不厚,不适合在冬天戴,但颜色很衬她的肤色,他说:“好看。”   乔安暮说:“我很喜欢,替我谢谢她。”   “喜欢就好。”沈阔低声说,转头凝视她,“我听陆知希说,袁浩白的小叔来找过她?”   乔安暮抿了抿唇,嗯了一声,“知希会处理好的。不用担心。”   陆知希从来就不是肯吃亏的人,袁家来者不善,但陆知希也不是好欺负的,况且在这件事上,陆知希还是占理的一方,乔安暮并不为她担心。   沈阔却忽然与她说,“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大意,把她的房号告诉袁浩白。”   要不然袁家的人也不会找上门,沈阔一早上都有点愧疚,虽然他知道陆知希耍完性子,气就消了,甚至怕他跟乔安暮闹不愉快,都没跟乔安暮提半句。   但他觉得,两个人在一起,首先要做的就是真诚和坦白,欺瞒只会让对方越走越远。   “嗯?”乔安暮并不知道袁家人找上陆知希的根本原因,“你的意思是,因为你,袁佳佳的父亲才会找上知希?”   沈阔嗯了一声,“可以这么说。”   他以为乔安暮会替陆知希责骂他两声,没想到却没有,她只是轻轻地笑了笑,说:“难怪今天知希对你的态度有点奇怪,原来是因为这个。”   沈阔有点诧异,“你不怪我?”   乔安暮把沈澜送的围巾取下来,慢慢叠好,“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知希应该也没放在心上。而且……换个角度来说,就算没有你,袁家的人想找到知希,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我没记错,袁家应该有人在警局上班吧?”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扭头“看”着他。   沈阔说:“袁佳佳的哥哥,也就是袁浩白的大堂哥,在警察局刑侦科当科长。”   难怪那天听到陆知希跟经纪人打电话,说是监控视频没了,肯定是被人藏起来了,至于后来又是怎么查到袁佳佳身上的,她就不得而知了。   科长这个位子说低不低,说高也不高……比起当省长的陆伯伯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了。   陆伯伯要是知道陆知希这么被人算计,恐怕他这个刑侦科科长也要坐到头了。   “袁佳佳的父亲是干什么的?”她有点好奇地问,敢趾高气扬地跑到陆知希病房里来,一定不简单。   沈阔想了想,说:“是一家跨国集团的老总,但比起你我两家,还稍微差一点。”   做生意的多少都有些人脉,黑白两道通吃也不是不可能,像她父亲看着很低调,但也认识好些行业的朋友。   他有这个底气在陆知希面前叫嚣,估计也是觉着陆知希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出点钱就能摆平,却没想到陆知希压根就不差钱。   她笑,“袁家这回可能要栽跟头了。”   “怎么?”   乔安暮把围巾装回盒子里,说:“她家世不错,认识不少比刑侦科科长高点级别的大人物。而且她又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所以……”   “那正好,让袁家吃点亏,他们才能涨点教训。”   乔安暮觉得稀奇,“你不替你朋友担心?”   沈阔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慢慢地摩挲,“袁佳佳不是他亲堂妹,暂时还牵扯不到他身上。”   手心里有点痒,她瑟缩了一下,沈阔帮她把盒子放到床头柜上去,“就算牵扯到他,那也与我无关。他既然敢利用我,那么付出点代价是应该的。”   看来这男人也挺记仇嘛。   乔安暮嘴角轻翘。   沈阔把她的手拉到唇边碰了碰,“还有一件事。对于我妹妹的突然造访,我没有事先通知你,我很抱歉。”   她还以为他要说什么,没想到是这个,她眯眼笑:“你也不知道她会突然过来吧?”   他的确不知道,“我没想到她会这么胡闹。”   乔安暮说:“不怪你。我家里也好久没有陌生人过来了。还挺开心的。”   沈阔说那就好,她迟疑了一下,问他:“你家里都知道我的事了?”   她的手有点凉,沈阔把她的手拿下来,放在被窝里,就这么握着。   “我妈和我妹妹知道了,其他人还没有。”他说,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她也没说什么。   “困吗?要不要睡个午觉再走?”她突然问。   沈阔眉眼微眯,“你确定?”   她不确定,松开他的手,躺下去,“不困就回去吧。我昨晚没休息好,要睡一下。”   沈阔脱了外套,躺下来。   乔安暮只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就有个温热的身体躺在了她身侧。   她背对着他,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沈阔从她老老实实的睡姿能够猜出,她在紧张。   还以为她胆大包天呢,青天白日竟敢主动邀请男人在房间睡午觉。   他侧过身,与她一个方向躺着,手轻轻揽在了她的腰上。   温热的胸膛贴在了她后背,下巴搁在她肩头,姿势暧昧,乔安暮身体微僵。   “怕吗?”他问。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修了点小细节,加了五六百字,可看可不看~~~   嗯,今天的更新~ 第51章   这种事似乎不能用怕不怕来衡量。   “你不用去店里吗?”她问。   沈阔与她十指相扣, “店里有阿宽他们看着,不妨事。”   “前段时间不是说店里很忙?这会儿又不忙了?”   他笑:“之前是在重新装修,我得过去看着点工人。总不能随便他们弄, 弄出个我不喜欢的风格, 不是白费我这么多功夫?”   这个倒是, 当初她咖啡店装修, 她也是寸步不离的。   “那现在都装修完了?”   沈阔说:“没有, 还剩二楼的墙面没刷, 不过不着急, 不影响外观。”   “很遗憾, 我看不到,不然我还能点评几句。”   沈阔低头吻她的头发,声音轻柔:“我那儿就是现代美式风格, 不算多独特。相比之下我更喜欢你咖啡馆里那种复古典雅风……”   他说着就轻笑了一下,“如果可以,我真想把人再叫回来重新打造。就是工程量有点大, 而且……资金不允许。”   乔安暮转过身, 与他相对而卧,“你缺钱啊?”   说到这,他声音有点惆怅, “缺啊, 到现在还欠了袁浩白十几万。”   乔安暮隐隐发笑, “你国外这么多年白读了?怎么这么穷呢。”   她看起来有些得意, 沈阔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 “看来我找了个小富婆,以后衣食不愁了。”   乔安暮怕痒,捉住他的手, 放回被子里,“我也穷,不过暂时还没负资产。”   两个出身不错的人在这儿讨论钱,有什么意义呢?   “你跟家里的关系也不好吗?”她问。   沈阔反握住她的手,想了一会儿,“除了跟我爸关系有些僵,其他都还好。我出来只是不想依靠家里。也可以说是叛逆,他们都希望我回去继承我爸的公司,但我了解自己,我并不适合待在那样的大集团里。”   “我记得,你小时候也蛮调皮的。”她说,闭着眼睛,声音低低的,“我见过你欺负同龄孩子的模样,像个小痞子。”   沈阔笑了一下,过去亲她的眼角,“游乐园那次吗?那是因为那些人调.戏沈澜。”   她困极了,半睡半醒的样子:“你这个哥哥倒是当的很称职。”   “是吗?”沈阔半撑着身子,凑到她耳边,“其实我当男朋友也可以很称职,你要试试吗?”   他哑着嗓子说的,声音听起来诱人极了。   乔安暮睁开了眼,未及思考,他的吻就落了下来,手伸到她后颈下,将她揽入怀中。   一个温柔到极致的吻,像极了影院里慢放的电影。   她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温柔起来,竟可以比那上瘾的毒.药还令人沉醉,回吻是下意识的……   没有像第一次那样呼吸不畅,却比第一次更乱心神。   “安暮,”他吻着她的上唇,声音黯哑的不像话,“我的试用期能不能提早结束?我有点等不及……”   …………   这一觉睡得很安稳,她在他臂弯中醒来,他应该还在睡,呼吸很平稳。   她睁着眼,微微侧身面对着他,意外的,看到了他模糊的轮廓,她食指,从他眉心、鼻梁、嘴唇、下巴往下轻移,能感觉到他这部分的线条很清晰,比例很均匀……她有了初步判断,他应该没长残。   她靠近他,想看得更清晰些,眼前却很快暗了下去,她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还是一片黑暗……好吧,她认命,有点懊恼地躺回去。   沈阔突然将她搂近自己,亲了亲她的脸颊,“没关系,慢慢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看来刚刚的事被发现了,这家伙在装睡……她抿唇,“怎么醒了也不叫我。”   “……我想看看你会对我做什么。”他说,嘴角噙着一丝微笑,“你放心,我长得不难看,带出去不会给你丢人。”   乔安暮:“……”   她有嫌弃他吗?没有吧   “我好像忘了吃药。”她说。   沈阔微怔,很快从床上坐起来,“降眼压的在哪儿?我拿给你。”   “床头柜第二格,淡黄色的药瓶。”她说。   沈阔下床拿了给她,又出去倒了水,亲眼看她吃下,坐回到床畔,“这药你平时一天吃几次?”   “随三餐吃。”她答。   沈阔眉心微拧,“你并没有听医嘱。”他语气笃定。   至少,在跟他在一起的这几天,就没见她吃过药。   他沉默了一下,说:“以后我会每天提醒你。”   乔安暮想他又跟她不住一起,又能提醒得了几时呢,随口应好,拿了床头挂着的外套穿上,下了床。   陆知希一瘸一拐的过来敲门,“安安,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晚上可能……”   沈阔刚刚出去倒水忘了锁门,陆知希轻轻一推就开了,正好看到了两人站在那儿穿衣服,动作十分一致。   她有点目瞪口呆,“你们……你们上床了?!”   还就在她隔壁,当着她的面儿,她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神啊,妈妈啊,这有点儿没法接受啊。   虽然不是她说的那种意思,但他们的确上床了……   乔安暮轻咳了两声,问她:“你要出去啊?去哪儿?要不要我陪你?”   陆知希心不在焉答,“去见我哥,他待会儿会派人过来接。”   她一双眼骨碌碌地在两人身上打转儿,“不是,你们两这发展得也太快了吧?”   “这种事容易夜长梦多,难道不应该速战速决?”沈阔穿好衣服,抬起头,好笑地问她。   陆知希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话是这么说没错,但……”   眼看陆知希就要往不正常的方向想,乔安暮狠狠地抡了沈阔一眼,赶紧解释:“你别听他胡说,我们只是单纯地睡了个午觉。”   “我也没说你们不是睡午觉啊。”陆知希下意识回她。   再说下去就越描越黑……乔安暮苦笑,索性也不解释了,坦坦荡荡地往她那儿走去,“走吧,我送你下去。”   陆知希靠在门口,微眯着眼看沈阔,沈阔感到莫名其妙,拿了空杯子要去客厅,陆知希伸手横在门框上,堵住了他的去路,她说:“喂,你要对我们安安好点儿啊。不然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卡,小天使们将就着看~~~~~   最近留言少了,是不是写太平淡了?哈哈,有点慌~~   不过,差不多收尾了,这文大概在二十万左右,也不是很多啦~   私心当然是希望大伙儿能一直陪我走下去,但没有也没关系啦,我们还有下本嘛~~   哈哈哈,爱你们~   顺手推荐一本基友文,《夫君大腿粗又壮》 喜欢可以去收藏哦~   简介:林江琬大难不死,忽然多了个夫君。   别人的夫君温柔体贴,他的夫君爱好杀人。   陆承霆:“我想让陈家少爷不再欺男霸女,他不听,所以被我杀了。”   林江琬:……   陆承霆:“我想让辅丞大人不再徇私舞弊,他不听,所以也被我杀了。”   林江琬:……   陆承霆:“我想让你嫁给我。”   林江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紧紧抱住他粗壮的大腿失声痛哭:“我听,我都听你的!” 第52章   陆家长子陆则贵亲自开车到楼下接知希, 他认得乔安暮,微笑着跟她打招呼:“知希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他比知希大上小半轮,性格沉稳, 待人随和, 现在在地方法院工作, 是个很靠谱的男人。   她随陆知希喊他则贵哥, 又说:“她没有给我添什么麻烦, 反倒是我多了个人陪。”   陆则贵下来把妹妹扶上车, 戳她的额头, “伤这么重也不知道跟家里打个招呼, 你知道爸有多担心你吗?”   他很宠知希,知希在他面前也跟个小孩子似得,晃着他的手臂撒娇, “我错了还不行嘛。改天我请你喝酒,把我圈内的朋友都叫过来,让哥哥也饱一下眼福?”   “就你这样还想着喝酒?”他关上车门, 绕到驾驶座, “你还是想想你待会要怎么跟爸和爷爷解释吧。”   陆知希从后面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笑眯眯的,“哥, 你会帮我的吧?”   “少来。”陆则贵把她的手扒拉开来, 摇下车窗看着乔安暮, “我先带知希回去了。晚上可能不回来, 你早点休息。”   乔安暮应好, “开车小心。”   陆则贵冲她挥手,不经意瞥见她家门口站着个男人,他好奇问:“楼上那位是……?”   乔安暮明白他可能是看到沈阔了, 笑笑说:“一个朋友。”   他也不是喜欢探听别人隐私的人,眯着眼说了句走了,接着乔安暮就听到了汽车发动的声音,她站了一会儿,转身上楼。   没一会儿,手机响了,她接起来,听到陆则贵温雅的声音与她说:“忘了跟你说,上回你见的那个美国专家那儿有消息了。过段时间他会来中国,到时候再约你详谈。”   她感到恍然,下意识问:“哪个美国专家?”   陆则贵笑了:“你还见过别的专家?知希带你去机场见的那位啊。他跟我说已经找到了合适的治疗方案,不过可能需要冒险。”   他稍稍顿了一下,说:“绿灯了,我先挂了,具体的等知希回来,让她跟你谈。”   乔安暮握着发烫的手机,与他说了声谢谢。   陆则贵笑,“只是小事,别谢了。这些年知希可没少麻烦你。我爸爸老早就想见见你了,就是平时太忙,没什么时间。你要是得闲,可以来我们家吃饭,我让我妈亲自下厨。”   她其实没做什么,多是陆知希在照顾她。   “好。”她挂了电话,还有些晃神,陆则贵不像其他人,没有一点把握的事儿,他一般不会说,现在他特地知会她,就说明眼睛的事,可能真的有转机了。   分不清是什么感觉,她盼着复明盼了很多年,但当陆则贵真正与她说有希望的时候,她反倒平静了。   最糟糕的日子已经熬过去了,她没什么可怕的了,顶多就是维持原样罢了。   身上暖洋洋的,天气很好,她仰头,朝向西方,感受午后的阳光,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她真的可以欣赏到这样景色了。   她笑,心情莫名好了起来,上楼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沈阔站在上面,看她欢快地上楼,生怕她脚下踏空,赶紧跑下去,挽着她的手臂,“谁的电话,这么高兴?”   乔安暮说:“则贵哥的,他跟我说我的眼睛可能有办法治了。”   沈阔听了也有点意外,“真的?”   她点头,“他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太好了。”沈阔脸上笑容荡漾开来。   笑过之后,乔安暮也冷静下来了,她说:“不过也不能高兴的太早。他说可能要冒险。”   沈阔握着她的手,轻声说:“没事,无论如何有我陪着你。最糟糕就是维持原状而已。”   乔安暮也是这么想的,她仰头冲着沈阔笑,“有时候我发现,你跟我还是蛮像的。”   做最坏的打算,尽最大的努力,这是她的生存法则。   “是吗?”沈阔推门走进去,一下把她拉到了墙上,脸颊贴近她,嘴角含笑:“我妈常跟我说,夫妻双方相处久了,会潜移默化受到另一方的影响,思维、习惯、甚至是说话、做事都会越来越像。她把这种现象称作夫妻相。”   “你刚刚说我们像,是不是说明我们有成为夫妻的潜质?”   他什么时候这么贫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都能扯到夫妻上。   她伸手挡在他胸膛,神情淡淡的,“如果我没记错,我跟你相处还没多久吧?”   怎么称得上什么夫妻相呢。   沈阔笑,低头在她脸颊亲了一口,“那为了让我们有更多时间相处,我搬过来住好不好?”   “你蓄谋已久啊?”她一下看穿。   沈阔很坦荡,“不行吗?一个男的,想跟自己女朋友住在一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我只是在为自己争取正当权益。”   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学烘培的,乔安暮真会以为,他当律师的,说起官调来一套一套的。   “沈阔,你小时候是不是跟着你妈妈多一些?”她问。   沈阔说:“的确,我爸很忙,没什么时间陪我们兄妹。”   乔安暮点点头,“难怪。”   沈伯母以前是大学老师,专门搞学术的,难怪沈阔会说这种振振有词的话。   “难怪什么?”他疑惑,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所以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这姿势太暧昧了,让她有点喘不过气来,她推了推他,说:“知希要在这里养伤,你来了也没地方给你住。”   “我可以住你那间。”他试图说服她,“我保证没经过你同意之前,不对你……额,那啥。”   “我们两个女孩,你一个男人,不方便。”   沈阔巧舌如簧:“没关系啊,我又不打扰她。必要时候我还可以帮你照顾他,一举两得。”   见乔安暮还在犹豫,他吻住她的唇,轻轻说:“就这么决定了,我明天就搬过来。”   她:“……”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这几天量可能都比较少,作者君要考试……等我考完,再努力努力,爱你们~ 第53章   陆知希回到家, 一大家子都在,她一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 把她搞得怪不好意思, 她攀在陆则贵的身上, 冲家里人笑:“今天是工作日, 怎么都来了?”   “你这臭丫头, 你还敢说, 伤得这么严重也不知会家里。”陆母第一个走过来, 上下打量她, “真当自己翅膀硬了?”   陆知希赶紧抱着母亲的手臂撒娇,“妈,我伤得不重, 就是折了条腿而已,人还活蹦乱跳的呢。”   “你真是……!”陆母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戳完女儿的额头, 就小心翼翼地把她搀到沙发上去, “医生怎么说?”   陆知希很有眼色地看了旁边坐着的陆父一眼,才与陆母说:“一星期能拆石膏,休养个把月就能恢复原样。”   “则贵, 你现在就打电话跟她经纪人说, 这半年都不许给她接通告。”陆父生气地发话, 他手里叼着雪茄, 说话的时候吐了口烟圈出来, “还有害她弄成这样的那谁,尽最大的可能给她判重刑。”   他是真的生气了,自己都舍不得打的女儿, 被一个外人这么算计,亏他还是当省长的,连自己女儿都保护不好。   陆则贵忙不迭地应是,陆知希想讨价还价几句,却被陆父一个眼神吓得不敢开口,她缩进陆母的怀里装死。   陆父仔细看她两眼,站起来,“一会儿让钟叔来看看。”   又与一旁的保姆说:“这几天好好给她加加营养。”   保姆低声应是,目送他上了楼,年迈的陆老爷子才凑过来,看着自己的宝贝孙女,心疼的要命,“你说你,不听你爸的话,好端端偏要进什么娱乐圈。现在好了,伤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落下病根。”   “爷爷……”陆知希抱住老人家,“没那么严重。我这不好好的。”   老爷子撇开头去,小心肝一抽一抽的,好一会儿,才慈爱地摸着陆知希的头发,说:“这几年你也辛苦了,这段时间就好好在家陪陪爷爷,陪陪你爸你妈。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了。咱家不缺那点钱。”   她进娱乐圈也不是为了钱,只是想证明自己而已,但现在说再多也没用,家里的态度摆在那里,一个两个还强硬的很,她只能先暂时妥协,等这事儿处理完了再从长计议。   陆知希很聪明地选择了顺着他们,等聊得差不多了,陆母把她送回房间,她把陆则贵叫了上来。   陆则贵一看她那可怜巴巴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趁她还没开口,连忙说:“你千万别指望我帮你求情。这事儿是爸决定的,我可改变不了。”   “我要是休养半年,黄菜花都凉了。”她不想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白费了,“哥,你就看在我对你这么好把什么事都告诉你的份上,帮帮我。”   他怎么没觉得她对他好呢?   陆则贵坐到她床头去,表情有些不解,“你说你,一个官二代,千金大小姐,好端端干嘛跑到娱乐圈去?也不嫌丢人。”   “这有什么丢人的。什么职业就不是职业了。”她明显不赞同他的说法,“你可别歧视演员啊,有时候我的号召力可能比爸还大呢。”   陆则贵摇摇头,“这能比吗?你就不能选个安稳点,不用担惊受怕的职业?”   她抿了抿唇,靠在她哥肩膀上,说:“我也有自己的梦想嘛,你放心,等我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就回来找个安稳点的职业,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当个贤惠太太。”   可能吗?这丫头又在哄他呢。   他叹了一声,“这事儿等你腿好了,自己跟爸讲吧,我可帮不了你。不过……算计你的那丫头,也够没眼力劲的。偷鸡不成蚀把米,你们娱乐圈的人都这么蠢吗?”   听到自家哥哥一棒子打死了很多人,陆知希差点笑喷,点点头说:“还好还好,我遇到的比较蠢而已。对了,她爸特地跑到我病房威胁我……你查到他是什么底细没有?”   “一个生意人,在市内有点名气。”陆则贵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你要是想,他公司随时可以倒闭。”   陆知希赶紧抓住他的手,说:“哥别,我可不希望你为了我做出什么不合法的事来。”   他们这样的家庭,本来盯着的人就很多,要不是陆父这些年把他们兄妹保护的很好,恐怕早就被人算计了。   她不希望他哥哥为了她这点小事成为众矢之的,但她也不是什么善人,她说:“不是常常有查偷.税漏.税,不、法.交易什么的,你多关照着点他们公司就是了。反正我也不信,她袁佳佳那个爸能清白到哪儿去。”   这些不用她说,陆则贵也知道,“明白了。”   陆知希给乔安暮打电话,说她被她老爸拘在家里,暂时回不去时,乔安暮正在给新雪清理耳螨,闻言轻轻一笑,说:“我早就想到了。你就好好在家休养吧,我这样子也确实不方便照顾你。”   陆知希嘿嘿一笑,“哪里不方便啊?我看不方便的是我吧?打扰了你们过二人世界。”   乔安暮清了清嗓子,说:“你真想多了,中午我跟他真没什么。”   “现在没什么,不代表以后不会有什么啊。”她笑得很开心,“刚我闲着没事干,跟我哥打听了一下沈家,你猜怎么着?他家三代军功……他爷爷,还是海军上尉。想想都帅死了。”   她其实知道一点,也知道他爷爷早就退休了。   她说:“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想说我赚了?”   “没有,我可没什么两个人结婚非要门当户对的观念。我就想告诉你,军人出身的人都比较专一,轻易不会糊弄别人感情。沈阔那小子,对你应该不是玩玩而已。你要是也真心喜欢他,可以跟他好好相处看看。没必要顾及这么多,有些事还很长远呢。”   正因为了解她,陆知希才会跟她说这些,乔安暮也明白她的心意,点点头,“知道了,我会好好珍惜的。” 第54章   她要好好珍惜的那人, 那天走的时候,特地去附近配了把钥匙,等第二天乔安暮去了咖啡馆, 他就把东西搬到了她家, 不给她任何拒绝或阻拦的机会。   他望着衣柜里多出来的那排衣服, 幸福感得到满足, 打电话给刘嫂, 想告诉她今天陆知希不在, 可以不用过来, 却得知陆知希近一个星期内不会回来的消息, 他眉眼都荡漾开来。   他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水,边喝边给乔安暮打电话,他说:“我把东西搬过来了, 还带了个鱼缸,一会儿我去花鸟鱼市场买几条观赏鱼,放客厅可以吗?”   乔安暮正在店里交代甄智杨一些事, 刚刚有个客人过来, 说要大批量预定他们店里的咖啡,价格合理,利润可观, 就是要麻烦店里每天帮忙送货。   她这是小本生意, 开店以来倒也不是没遇到过, 但送的都是附近熟悉的事务所或者网吧, 而这次的客人并没有表明身份, 只说了个大概位置,让甄智杨转达。   遂她一来,甄智杨就跟她说了这事儿, 她听了之后觉得对方提出的条件也没什么不妥的,就应承下来,甄智杨给那客人打电话,商量了一些细节上,这事也就这么敲定了。   店里人手不够,她正跟甄智杨说,让他帮忙招个专门负责送货的人。甄智杨说正好他有个表弟刚刚大专毕业出来找到工作,还没找到,问她可不可以来店里干一阵子,等他找到合适的工作了,再重新找人,还说他那表弟人很勤快话又不多,是个很不错的孩子。   甄智杨从她开店的第一天就在这里帮忙了,她对他既感激又信任,点头说好,让他自己看着办就成,正讨论到给那孩子的薪资,沈阔的电话就进来了。   甄智杨的意思是她看着给点就好,反正那孩子也只是来这儿过渡一下,可能干不长久,乔安暮却说:“那是体力活,不容易。”把薪资涨到了跟叶贝贝一样。   甄智杨笑着谢过了她,当着她的面给他那小表弟打电话,还说,你小子要好好干,我们老大很看好你。那头传来了少年爽朗的笑声。   她去里面接电话,新雪就在她脚边,她蹲下来摸着它的头,像在安抚自己的孩子,听到沈阔的话,默了片刻。   “你喜欢鱼?”她问。   沈阔放下玻璃杯,走到电视柜旁,看着自己带来的那个快一立方这玻璃缸,说:“不是。只是家里养点观赏鱼会比较有生活的味道。”   生活的味道……   “好吧。”她说,“不过,我不敢保证新雪会不会吃你的鱼。”   沈阔闻言笑起来,丈量了一下新雪的身高以及他鱼缸的高度,说:“小心点应该还好。”   只要新雪不蹦跶到电视柜上,他的鱼应该还是安全的。   乔安暮就说:“我可不负责。”   沈阔笑,“我负责。连人带鱼我都可以负责。”   乔安暮没理他,蹲下来悄悄跟新雪说,你好可怜,别人都有人负责了,你却要被抛弃,还好你有我。   玻璃缸洗好了,他问乔安暮喜欢什么品种,乔安暮对鱼并没什么研究,说要命长好养活的,沈阔就去买了几只小巴西龟回来,又怕那几只小乌龟把观赏鱼吃了,还特地拿了块玻璃放在中间,把两者隔离开来。   弄完这些将近正午,他收拾了一下,准备去咖啡馆陪乔安暮吃午饭,门铃响了,他去开门,来了个意料之外的客人,或许不应该称之为客人。   她穿着酒红色的呢子大衣,围着丝巾,手里挎着名牌包包,一头栗色微卷盘起的头发,化着淡妆,眉毛描得一丝不苟,五官端正,身形略显臃肿,但并不影响她的风采,不难看出年轻时候是个美人。   几乎是下意识,沈阔看向她的腹部,宽大的外套遮住了一切,从他的角度看去,就像是单纯的中年发福,但他知道,并不是。   “你是……”来的时候,乔母是有点紧张的,导致在上楼的时候差点一脚踩空,幸好楼道不宽,她很快就抓住旁边的扶手站稳了,却还有些惊魂未定。   她站在门口,平复了许久的心情,才抬手敲门,在那一刻,她甚至已经想好,要以何种姿态,何种口吻与自己的女儿说话,却万万没想到出来的竟不是她,而是个陌生的男人。   说陌生其实也算,还是有丁点儿眼熟,应该在哪里见过。   她想到那天在医院门诊楼前,乔安暮身上穿着男人的外套,手还被一个男人牵着,心下就有几分了然: “你是安暮的男朋友?”   “你好,”沈阔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您来找安暮?她现在不在家。”   乔母盯着他打量了一会儿,笑了笑说:“没想到你们已经住一起了。我能进去坐坐吗?”   沈阔侧开身,让开一条道,乔母走进去,扫视房子一周,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房子装修的很别致。”她说,“是你跟她一起弄的?”   这套房子是乔父很早之前买的,因为地段比较老旧,没怎么派上用场。乔母跟乔父离婚之后,跟乔父与女儿的联系都不多,她只知道女儿一个人搬到了这里,却没有亲眼来看过。   看得出,这房子被重新装修过,小平房改成了现在的复式小套房,在这六七层套房扎堆的小区里,尤其独树一帜。   “不是,”沈阔转身要给她泡茶,忽而想到什么,问她:“伯母想喝点什么?”   “伯母?”乔母微微有些诧异,“你认识我?”   沈阔坐下来洗好杯子,给她倒了杯白开水,“我听安暮提过两句。知道您跟她爸爸已经分开。”   “我们已经离婚四年了。”她说,眸色深深地望向沈阔,“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她怎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起过你?”   她这是不满还是质疑?沈阔笑说:“伯母不也一样有很多事没告诉她?”   说话的时候,视线正好落到了她的肚子上,乔母脸色当即沉了下来,“你么么意思?”   照理说这个男人跟她女儿在一起,应该是讨好她这个丈母娘才是,现在他这意味深长的眼神算么么?威胁警告她吗?   沈阔微笑着看她,并不回答,乔母深吸了口气,说:“安暮的眼睛看不见,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会跟她在一起。但你们两个既然已经同居,那我就希望你能好好珍惜她。她这几年过的很苦,我不希望她再在男人这件事上栽什么跟头。”   她说着就站起身,说:“我知道自己不是个好妈妈,但我希望你会是个好丈夫。”   “你如果做不到,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她,我女儿我很了解,她是个很好强的人,肯定不喜欢别人因为怜悯或者同情而跟她在一起。”   沈阔为她这种态度感到有点好笑,但他还是很有耐心地回她,“您放心,你说的这种情况不会发生。我很爱她,在一起也只是因为爱她,没有别的。”   “那就好。”乔母得到肯定的答案,也稍微放了心,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沈阔,问:“你跟安暮在一起的事,你家里人同意吗?”   沈阔答:“他们会同意的。”   也就是还没有征询家里边的意见,乔母动了动嘴唇,想说点什么,沈阔望着她,忽然问:“伯母打算么么时候把怀孕的事告诉安暮?”   乔母没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你……”   她心跳如鼓,但想到自己跟乔慎林早就离婚了,就算怀孕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又很快镇定下来,带着些恼意说:“如果我没记错,你跟安暮还没有结婚。就这样来过问我的事,不觉得太唐突了吗?”   沈阔见她有这么大反应,就笑:“看来伯母有自己的打算。安暮中午可能不回来,您要在这儿吃饭吗?我去买菜。”   乔母哪里有心情,她说:“不了,我有时间再过来。”   她转身要走,想到什么,又说:“不用告诉她我来过。”   沈阔嗯了一声,送她下楼,出了小区大门,乔母才停下来,手心冒了些冷汗,她打电话给老郑,让他过来接她,自己坐在附近的一家肯德基里,神情恍惚。   沈阔并不知道这些,他只是觉得她们母女的相处方式有点奇怪,才会下意识地问了那样一句话,得到乔母面容含怒的反问,他愈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傍晚,他忙完店里的事儿,去接乔安暮一起回家,两人手牵手走在大马路上,他把乔母造访的事儿说了,乔安暮听后,顿住了脚步,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他乔母有没有说什么。   沈阔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她听完了前一段,笑他:“你在我母亲面前立下那样的承诺,不怕我以后黏着你不肯放啊?”   两人十指交握,沈阔把她的手抬起来,亲了亲她的手背,说:“那再好不过了。我还怕我魅力不够,抓不牢你。”   乔安暮推了推他,很正经地问:“你们男人谈恋爱,是不是都会花言巧语?”   沈阔想了想,说:“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我是认真的。”   乔安暮扯开了话题,“她还说什么了?”   他把自己问乔母怀孕的那段说给她听,她听后,沉默了很久。   两人快走到小区,她才说:“她……应该没想过要告诉我。”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补不出来了……手太残……求不打……还是求轻拍吧~哈哈哈   我会用尽快撒糖来补偿,哈哈哈~   嗯,今天的更新,顶锅盖跑~ 第55章   沈阔牵着她在楼下走了一段, 回到家,他领她去客厅看他折腾了一上午的水族箱,超白玻璃材质, 上面配有过滤器和照明, 里面放了水草, 太阳花, 小荷叶, 柳叶草等, 养小乌龟的那儿还搭了自然造景, 看上去很赏心悦目。   知道她看不见, 他慢慢给她讲解,乔安暮听完就笑:“没想到你还会摆弄这些。看来你那小痞子的称号有点浪得虚名了。”   “这当然要因人而异。”他扔了几粒鱼食下去,新雪仿佛见到新玩具一般, 在他们脚下蹦跶的很欢快。   乔安暮感觉到新雪的兴奋,发出感叹,“希望它们和新雪能够和平相处。”   天黑下来, 水族箱里的照明打开, 沈阔特地把客厅的大灯关了,观赏了一会儿,寸自己的作品表示很满意。   乔安暮进去洗澡, 沈阔过去把新雪喂饱, 省的它觊觎他水族箱里的那几条观赏鱼, 其实水族箱有上盖, 它要吃到那些鱼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但狗的潜力无穷,以防万一还是要的。   有电话进来,是袁浩白, 他接起来,有点不耐烦:“什么事?”   “我听说你搬到乔安暮那边了?”他问。   沈阔不可置否,“没事我挂了。”   看来这小子还在生他气呢,袁浩白赶紧说:“别啊。我在她家楼下,你下来帮我开个门,我跟大明星道个歉就走。”   他的消息相寸来说还是挺灵通的,居然知道陆知希住在乔安暮家,他走到客厅的窗边,往下面看了一眼,果真看到了他那辆橘红色骚包的跑车,怕他看不见还特地打着车灯。   沈阔拉上窗帘,有一会儿没说话。   袁浩白顿时急了,“你还在为那天的事儿生气呢?老子真不是有意的,我家的事儿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婶婶这么疼我,她跑到我家里又哭又闹,我哪里经受得住。”   “沈阔,咱十多年的朋友了,我的性格你还不了解?我是那种出卖朋友的人?”   事实上他已经做了,沈阔沉吟了一下,告诉他:“她不在。”   “谁不在?”没头没尾的,袁浩白猜不出来,“大明星?”   “嗯,她回家了。”沈阔面无波澜,“这里只有我和安暮,你回去吧。”   “靠!”袁浩白忍不住爆了粗,“老子问了好半天才问出来她的去处。怎么一来她就走了!你知道她家在哪里吗?”   “你还想找到她家去?”以前怎么没见他这么执着。   “我这不是觉得挺寸不起她的,那天走的时候,我看她差点喷火了。这两天我跟我妈说了这事儿,她把我骂的狗血淋头,说我做事不靠谱,竟敢助纣为虐,帮着她那狠毒的小侄女寸付她偶像……反正什么难听的话都出来了。幸好没被我小叔听见,要不然非得闹得鸡飞狗跳不可。”   “我出来之前,我妈给我下了死命令,没得到大明星原谅之前不能回家,她真是陆知希骨灰级的脑残米分。我为了不露宿街头,只能厚脸皮找来了。你就看在我们这么多年好基友的份上,透露点消息给我?”   他妈妈是陆知希米分这件事沈阔也多少也了解一些,依照她老人家护短的性格,这种事确实是她干得出来的,沈阔并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只不过……   他慢悠悠地往新雪盆里加水,“我也想告诉你,不过很遗憾,我也不知道。”   的的确确不知道,要问乔安暮的话,兴许能够问出来,但他没有这个理由去问。   “你找别的办法吧。我无能为力。挂了。”   “唉,沈阔……”袁浩白只听到嘟嘟两声,通话就被掐断了,他望着楼上拉着窗帘的窗户,一拳轻轻砸在方向盘上,沈阔听到楼下一声汽车喇叭响,也没太在意,转身去阳台收衣服。   袁浩白坐在驾驶座上唉声叹气,等心情缓和过来,他开始翻手机里的通话记录,找出不久之前袁佳佳告诉她的那个号码,拨了过去,那头很快传来一个甜美女声,告诉他,他拨打的号码已停机……   陆知希这人别的毛病没有,就是换手机号换的特别勤,早在出事那天,她就猜到电话要被媒体打爆,索性换了张卡,把事情都交给经纪人,自己图个清静。   她还有部专门联系亲朋好友的手机,可惜袁浩白不知道,看来今晚注定要露宿街头,他懊恼了一会儿后,驾车去了附近的一家酒店,一次性交了半个月的房钱。   乔安暮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沈阔正在客厅里看电视,放的是球赛,她听到了解说员心情激动地跟观众报告进球的声音。   “出来了?”沈阔把电视的声音稍微调小,“过来坐。”   乔安暮慢慢走过去,“你喜欢打球?”   电视柜下面放有吹风机,沈阔把它拿了过来,插上插头,等乔安暮坐下了,他就侧过身,帮她吹头发。   乔安暮开始还有点不适应,抓住他的手,说要自己来。   沈阔反握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亲了一下,说:“你还记得我爸吗?他其实是个既严肃又正经的人,无论是在工作还是生活中,他都觉得有我这个性格的儿子挺丢面子,基本不会给我什么好脸色。但他有一样,让我打从心底佩服。”   “嗯?”   她见过沈父,的确长得严肃,尤其是不笑的时候,很容易被人误以为是在生气。   沈阔修长的手指在她湿漉漉的发间穿梭,吹风机里传来的热风打在她脸上,让她脸颊变得有些红润,他停了一下动作,才说:“他跟我妈的感情很好。我妈生我们兄妹的时候剖腹产,又是多事之秋,月子没做好,留了病根。以前还好,这几年身体越来越差,很容易生病。”   一边的头发差不多吹干,他换到另一边,继续说:“他怕我妈第二天起来头疼,每次我妈洗完头,他总会帮她把头发吹干了再睡。那时候不懂,还笑他们两矫情,现在想想,真的挺佩服他的。”   他们结婚二十多快三十年,感情还能这么好,的确值得敬佩。   这应该就是人们常说的,人一旦遇到了自己真心喜欢的人,百炼钢也能化为绕指柔吧。   相比于自己的父母,乔安暮很羡慕他们这样的感情。   “所以,你想学你爸爸?”   沈阔怔愣片刻,笑了:“我想感受一下他那样做时的心情,但我不会学他,把与子女的感情搞得这么僵。”   头发吹干,沈阔张开五指,随意地帮她梳理了一下,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立刻变得柔顺干爽,发质真好,他想。   他把吹风机收起来,不经意间闻到了她发上淡淡的清香,他眯了眼,“我忘了带男士洗发水过来,一会儿用你的。”   他喜欢身上和她带有同一种香气,这样就好像,两个人的距离又近了些。   这不是什么大事,乔安暮没怎么放在心上,随口应好,明天要给小朋友上课,等他进去之后,她就去书房弹钢琴。   沈阔在浴室听到琴声,加快了动作,生怕错过她弹琴的一幕,他挂着条浴巾,穿着四角裤,边擦头发边去了书房。   钢琴正寸书架,靠墙,他走进去就看到穿着白色居家服,头发拣了两撮绕到背后,用简单的发卡夹着,专注弹琴的乔安暮。   书房没开大灯,只有一盏隔着有点距离的橘黄色阅读灯,光线昏暗,怕打扰到她,他放轻了脚步,站在琴架旁,近距离看她。   昏黄的灯光下,她侧脸显得格外柔和,修长的五指自如地在琴键上跳跃,奏出悠扬的琴曲,面容是那样的优雅自信,叫人难忘。   一曲终了,她好像累了,抬手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站起来想去拿杯水,却不小心撞到了一堵肉墙上,她吓了一跳,“沈阔?”   什么时候来的,她居然都没发现。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沈阔身上虽然裹着浴巾,但松松垮垮的,多数是在头发上,袒.露着胸膛,乔安暮一下就摸到他还冒着热气肉上,烫的她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你……没穿衣服?”想到这儿,她心跳漏了半拍,下意识要绕过他,到外边去。   她经过沈阔身边,沈阔捉住了她的胳膊,刚刚其实可以避开,是他有意堵在她面前,想看看她能否发现自己的……没想到她太过专注,竟然真的毫无察觉,还一头撞到了他怀里。   “安暮,”他开口喊她,嗓音低哑,“你弹琴的样子很好看,优雅魅力,像个天使。”   窗户没关,风从窗外吹进来,打在她身上,有点凉,但……被沈阔抓着的地方,却热的厉害,她暗自吸了口气,说:“我知道。我爸也这么评价过我。”   “看来我跟伯父都很有眼光。”他说着,向她靠近,去亲她的耳垂,在她耳边低语,“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你这个样子很迷人?尤其是寸男人来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 第56章   乔安暮骂了他一声流氓之后出去了, 沈阔则回房把衣服穿好。   天气不佳,没一会儿就下起了大雨,夹杂着寒风, 把窗户刮得呼呼作响。   乔安暮听到声音, 忙起身要去阳台收衣服, 沈阔正好从房里出来, 见她行色匆匆, 皱眉问:“怎么了?”   她扬起头, 说:“阳台衣服没收。”   表情如临大敌似得, 沈阔哑然, 双手搭在她肩膀上,温声说:“我中午已经收好放你衣橱了。”   看她神情松懈下来,沈阔牵着她的手, 去客厅,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来,沈阔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开了电视, “我不在,你平时在家都做点什么?”   电视机里放着音乐,是一首很老的歌, 沈阔也没有刻意换台, 只是稍微把声音调小, 以便能听到她说话。   姿势不算舒服, 乔安暮缓缓起身, 从旁边拿了个抱枕抱在怀里,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说:“弹琴, 听音乐,看书,给新雪洗澡,偶尔打扫房子,因为有些困难,大概一星期一次。”   沈阔感到诧异:“怎么不请清洁阿姨帮忙?”   她说:“也会。只是不常。”   她习惯什么事都自己慢慢学着来,越是依赖别人,就会越感到无力,她不喜欢过那样的生活。   沈阔有点心疼,过去抱她,“以后打扫卫生这种事就交给我。”   “哦,”她偏过头,“那我做什么?”   洗衣服做饭她不在行,连打扫卫生都不用,似乎没什么她可以干的了。   “呃……”沈阔想了想,说:“帮我喂鱼?或者打领带,叠衣服?这些我都不太擅长。”   “我不会打领带。”她说,毕业照的领带还是陆知希帮忙系的,“整理衣服我倒是擅长。不过……”   她顿了一下,做了个凝视他的表情,“你确定要这么惯着我?女人很容易恃宠而骄,我也不例外。”   还没见过这么直白这样说自己的,他捧着她的脸,在她眉心亲了一下,说:“没事儿,我喜欢惯着你,就怕你不让。”   乔安暮抿着唇没说话,沈阔放平了膝盖,让她躺到自己的大腿上去,电视上换了一首钢琴曲,悠扬婉转,正合时宜。   “我刚刚在你床头拿了本书,很好奇上面写了什么。”他倾身把搁在茶桌上的白色封皮的书拿过来,放到她手里,“你能念给我听吗?”   一本盲文书,上面都是凹凹凸凸的小点儿,一般人根本看不懂。   乔安暮拿在手里感知了一下,笑了:“这是本《诗经》,你应该不感兴趣。”   “你还读《诗经》?”他笑,“我只记得里头的那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大学是在国外读的,很多东西都已经还给老师了。   乔安暮笑,把书合起来,“当时我们读书的时候,很多小男生用这句诗当情书。你这样做过吗?”   沈阔轻咳了声,说:“没有。我那时调皮,不讨女孩子喜欢。你不还见过我教训人的模样?”   她回忆了一下,说:“其实除了游乐园你替沈澜抱不平的那次,我还见过另一次。”   “嗯?”沈阔没什么印象,但他知道他跟乔安暮当时上的是同一所小学,还同级,是好学生和坏学生中的两个极端。   “你估计不记得了。”她说:“也是这样的阴雨天气,我被几个低年级的男生围堵,推倒在马路边,伤了膝盖。是你过来把他们赶走了。我记得你当时穿着一身黑色的雨衣,嘴里叼着棒棒糖,帽檐压得很低,模样看起来很是桀骜。”   她想到那一幕,就忍不住笑起来,“不过当时我觉得你挺像黑骑士的。”   “还有这样的事?”沈阔感到新奇,声音都含了笑意,“看来我们的缘分早在很久以前就注定了。”   乔安暮望向天花板,“也许吧。”   沈阔低头亲她,“安暮,明天我们去约会吧。去你想去又没去的地方,我带着你。”   她微怔,而后说:“我明天要给小朋友上课。”   “请一天假不行?”   “已经约好了。”   “好吧,那就下午。等你上完课,我来接你。”   她嗯了一声,沈阔说:“你今晚可以好好想想要去哪里。想好了告诉我,我们一起去。”   她的确有几个地方想去,点头应好,两人在客厅听了会儿音乐,回房睡下。   乔安暮原本要赶他睡隔壁客房,却没抵住他的软磨硬泡,约法三章之后,睡到了一起,一夜安眠,他还算老实。   洗漱的时候,她接到了乔父的电话,乔父让她回家吃饭,还说:“明天是爸爸的生日,那时候人多,我知道你不喜欢。所以今天我特地推了应酬,你回来给爸爸提前过个生日好吗?”   她其实也不是不记得乔父的生日,礼物几天前已经买好了,打算到了时间回家一趟,交到他手里就走,没想到他会突然打电话过来。   她想到了沈阔,昨晚刚答应他,今天要跟他出去约会……   “我今天有点事,晚餐可以吗?”   乔父五十多了,生日只是个借口,他就是单纯地想女儿,想见她一面,低声应好,“那晚上我让人过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她说。   “好,那你路上小心,出发了给爸爸打电话。”   挂了手机,乔父与旁边的林静说:“安暮晚上会回来,你多做些她爱吃的菜。”   林静在收拾桌上的茶具,闻言动作一顿,然后抬起头,“好,我知道了。就她一个人还是有朋友一块过来?”   乔父想了想,说:“应该就她。”   林静了然,“一会儿我让保姆把她房间收拾好。”   乔父点头,在沙发上坐下来,“泽儿最近在干什么?好几天没看到他人影了。”   东西收拾完了,林静坐到他旁边去,轻轻替他捏着肩膀,“估计在忙生意上的事,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合伙人,他还挺高兴的。”   “想上进就好。”对于林泽的生意,他是不抱什么希望的,不过就是花点钱让他涨点见识罢了,“晚上让他回来一趟吧,我有些话想跟他说。”   林静想到昨晚秘书打来的电话,透露了乔母的近况,隐隐猜到了些什么,点头应好,“我会告诉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 第57章   林泽在市内一家高级餐厅跟几个投资合伙人喝酒, 他们打算开家商场,专门卖服装的,地段已经选好了, 价格也合适, 现在就差装修整合, 寻找供应商了。   装修是小事儿, 钱花下去自然有装修公司上门帮你搞得漂漂亮亮的, 这点他们并不担心, 但找供应商就难了。   不但要下厂实地考察, 还要跟人谈判签合同, 争取利益最大化,他们几个除了林泽,几乎都是小资家庭出身, 有点钱,但不富裕,手里的钱还是父母给的, 跟林泽情况很相似, 缺乏实战经验,谁也不敢领这份重要的差事儿。   酒喝得差不多,大家都有些醉了, 有个胆子大的站出来, “林泽, 你那姓乔的爸爸不是乔氏集团的老总?我听说他之前是开玩具城出身的, 服装方面肯定也有些门路。你回去跟他撒个娇, 还愁找不着可靠的供应商?”   旁边的人也立刻附和,“是啊。我们中就数你家的生意做的最大,与其跟我们这些门外汉一起瞎折腾, 倒不如回去求求你爸。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他随便一个电话,说不定就顶我们几个月跑断腿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林泽在外面折腾这么久,乔慎林压根就没帮过他什么忙,他心里颇不是滋味儿,又灌了半盅啤酒,说:“他还不是我爸,这事我们还是另想他法吧。”   “想什么呀,”那个喝的比较醉的人走过来,笑眯眯地拍了拍林泽的肩膀,“你要是拉不下面子,让你妈去啊。她在乔家怎么说也待了四五年了吧,难道这点枕边风还吹不动?不能吧,之前不是把乔太太都给吹离婚了……”   林泽面色一冷,“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难道不是吗?”这里谁不知道他妈妈就是个没名没分的小三呢,平常顾忌着林泽的面子,没人敢拎出来说,今天是酒后吐真言。   林泽脸都黑了,用力捏着手里的杯子,忍了又忍,“你们慢慢喝吧,我先回去了。”   他算是看清楚这些人的嘴脸了,表面上是真诚友善的合伙人,其实不过就是看重了他在乔家的身份,想利用这点人脉,走捷径。   他就说这些人当初怎么会答应的这么爽快,原来心里早就盘算好了。   走出包厢,望着五彩缤纷的高楼大厦,他烦躁的很,叫了辆出租车,打算去夜总会放松心情,林母的电话这时打了进来,“泽儿,晚上早点回来,我们帮你乔伯伯提前过个生日。安暮也会到,你到时候记得收敛一点,别弄得你乔伯伯下不来台。”   “过生日,过生日,你就知道低下身段来讨好他!”他揉着酸痛的太阳穴,直接就对林母发了火,“可是讨好他有什么用,这么些年了,他不还一样没把你我母子放在眼里!”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火?”林母听出儿子的声音不对,皱眉问:“是不是生意上的事没谈拢?”   林泽烦得很,不想跟林母多说:“晚上我有事,回不去。”   “这次的晚饭很重要。”林母试图说服儿子,“你就回来一趟。你那些朋友什么时候见不行?”   “我不想回去。”林泽说,“尤其不想看到乔安暮那张得意的嘴脸。”   林母一堵,然后叹气,“今天不一样,你乔伯伯说有重要的事要跟我们说,还特地把安暮叫了回来……你……”   “什么意思?”林母没说完,林泽就打断她,“你说清楚。”   林母关上房门,坐到床头去,轻声说:“昨天秘书打了一通电话进来,说你乔伯母在市中心医院的妇产科做检查,腹部微隆……”   林泽忽然就笑了,“她怀孕了?”   林母抿着唇没说话,林泽立马说:“我现在就回来。”   …………   乔安暮上完钢琴课,沈阔开车来接她,一手接过她手里的包包,另一只手很自然搂住了她的腰,“想好要去哪里了吗?”   昨晚下了雨,路上还身潮湿,也降了温,乔安暮穿得有点多,但因为弹钢琴的关系,双手还是被冻到通红,上车的时候,被沈阔看到,有点心疼,“培训室都不开空调吗?”   她把安全带系好,笑道:“空调坏了,打算等冷一点的时候再换新的。不过南方的天气就这样,忽冷忽热,稍微下点雨可能就会冷两天,等太阳出来又热回去了。没事儿,还不算真正入冬。”   这个倒是,沈阔没再说什么,乔安暮把手放进大衣袋子里,“你带厚衣服了吗?”   沈阔疑惑:“怎么了?”   “我想去滑雪场。”她说,“我记得我们市北边郊区有一家室内的,我们去那里吧。”   滑雪场馆温度普遍在零下,而室外的温度还有十多度,他虽然不是很怕冷,但要去雪场还是穿太少了。   “好,我回家拿点衣服。你带了吗?”   乔安暮指了指后座,“今早出来的时候,特地装了羽绒。”   沈阔调转车头,回了自己的小区,乔安暮还是第一次来他家,电梯楼,楼层不算高,坐了半分钟的电梯就到了。   沈阔弯腰输密码,想到什么似得,与乔安暮说:“这里是C栋1307,密码是740101,我妈的生日。”   “伯母在元旦生日?”她感到诧异。   沈阔嗯了一声,开了门,拿了双拖鞋放在她脚下,“很好记,所以我一直用这个密码。或许改天我可以把密码换成你的?”   她笑,“伯母生日挺好的。”   沈阔抿唇,“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生日,是几月几号”   乔安暮蹲下来换鞋,随口答:“十二月二十。”   他动作一顿,表情有点严肃:“你比我小!”   他一直以为乔安暮比他大!   乔安暮咳了声,“是吗?”   沈阔:……算了,都是他自己以为的。不过这样一来,他们就不是姐弟了,她就没理由在他面前装成熟了。他还蛮高兴。   让她在沙发上坐一会儿,自己回房装了几件厚点的衣服,“那边有点远,改天再领你参观我家。”   他拿保温瓶装了热水,先给乔安暮喝了,再放到装衣服的袋子里,锁门,坐电梯,他顺手把家里的备用钥匙给了她,笑说:“以备不时之需。”   她一个人也找不到这里来,很难有什么不时之需吧?不过她还是接了钥匙,打趣道:“不怕我把你家洗劫一空?”   他笑:“你能看上那是我的荣幸。”   两人上了车,沈阔先带她去附近吃了饭,然后才出发去滑雪场,近一个小时的车程,路还算好走。   停好车之后,他去售票处买票,租了滑雪服,滑雪板,手套等,进专门的更衣室换好衣服。   雪场不能带狗,他们把新雪托付给场外的工作人员了,这会儿就两个人在,沈阔换完衣服,见乔安暮还没出来,有点担心,想去女更衣室看看,却被工作人员挡在了外面。   他无奈,只能站在女更衣室的门口等,十分钟后,她终于出来了,换了一身跟他一样的滑雪服,正由个女性工作人员引着走出来。   沈阔揽过乔安暮,跟女孩道谢,女孩很是羡慕地看着他们两,“我来这儿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们这么特殊的情侣。我想你们一定很相爱,祝你们在雪场玩的开心。”   虽然有不少老夫妻会来,但还没见过有带盲人过来的,女孩羡慕他们的感情。   沈阔闻言就笑:“谢谢。我们的确很相爱。”   乔安暮捏了下他的腰,小声说他,能不在外面秀恩爱吗?   沈阔很欠扁地回她,我们是来约会的,有恩爱当然要秀,我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女朋友。   乔安暮说不过他,选择了沉默,沈阔去抱着滑雪板,亲手给她戴上手套等,一进到室内,温度马上降下来,她有点不适应,瑟缩了一下,沈阔将她的手包裹在手心,带着她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跟她说:“我刚刚问了工作人员,这边分了三个滑道,初级,中级,高级,专供不同程度的滑雪者使用,右侧有专门的练习区,很多孩子在那边嬉闹玩耍。”   他想了想,问她:“你会滑吗?会的话,我们可以去中区,那里人少,坡度也适中。”   雪场积雪深度在二十到五十厘米不等,走过的地方,脚印一深一浅,乔安暮很享受这个过程,在原地玩了一会儿雪,才抬起头说:“不会。”   沈阔:“……”   他还以为她这么熟悉这边,以前来过呢。   “没关系,那我们去练习区吧。我们来得早,其实人也不算很多。”   练习区多是些打雪仗的孩子和初学的年轻小情侣,一走进去,就听到有个小男生说她小女朋友,“你说你这么笨,连滑个雪都能把自己摔伤,我当初是怎么看上你的?真要被你给蠢死了。”   女孩声音娇滴滴的,语气听着很委屈,“人家又不是故意的,都怪你这个师父教学方法不对,才会害我摔倒。你还反过来怪人家……”   “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我带你去上药,以后再来吧。疼不疼啊?”   女孩说:“还好啦,就膝盖有点儿淤青。”   男孩又问:“能走吗?算了,还是我背你吧。”   乔安暮和沈阔硬生生被塞了口狗粮,她想到自己也可能跟那女孩一样笨手笨脚的,就与沈阔说:“要不你去玩中区玩吧,我在这儿玩玩雪就好。”   “你觉得我会跟那男孩一样嫌你笨?”沈阔眯着眼看她,难得看到她脸上浮现出这种促狭的表情,他忍俊不禁,“放心,我比他有耐心。” 第58章   事实证明, 再好的耐心也有被消磨的时候,当乔安暮第十次摔倒在雪地里,沈阔扶起她之后, 终于忍不住说:“先休息一会儿。”   她抱着滑雪板, 眉眼弯弯的, “嫌我笨了?”   沈阔知道她这是在呛他刚刚那信誓旦旦的话呢, 忙说:“没有。我只是怕你伤到。”   他双手捧着她的脸, 语气含了几分宠溺:“鼻子都冻红了, 我怕这么下去你会感冒。”   好吧, 她妥协, 这儿的确冷的超乎她想象,“手机带了吗?帮我拍张照。”   她抱着滑雪板,往后退了一步, 摆了个笑容灿烂的姿势。   衣服穿得有点多,沈阔摘下手套,有点艰难地从里面衣服口袋里, 把手机拿出来, 调到相机,半蹲下身,要给她拍照。   后面很多孩子成了背景, 他拍了一张之后, 看了一眼效果, 逆光, 不是很好。   “你等一下, ”他往雪场周围张望,终于找到了个适合拍照的地方,在初级滑道区附近, 有个小型的观雪台,景色不错,而且下面还有人堆好了几个雪人。   他带着乔安暮去了那边,人不多,简单交涉过后,他们空出了观景台,他让乔安暮蹲在雪人旁边拍了一张,抱着滑雪板站在观景台上拍了一张,还抓拍了几张,最后,他请了游客帮忙,给他们拍了两张合照。   有一张是抓拍的,角度很微妙,他手揽着她腰间,凝视着对方,一个深情款款,一个嘴角含笑,旁边是白茫茫的雪地和闪烁着的星星灯,唯美而又浪漫。   沈阔很满意,把这张游客抓拍的合照,设置成了手机屏保。   中场休息了半小时,乔安暮下去玩了会儿雪,突然伸手跟沈阔要手机,沈阔虽然疑惑,但还是把手机给了她。   她接了手机之后,把滑雪板递给他,“高区玩得来吗?”   沈阔其实是个滑雪高手,之前在英国读书的时候,就经常跟那边的朋友比赛滑雪,没有次次第一,也是前三。   今天他没上纯粹是因为雪场人多,乔安暮眼睛看不见,他不敢离开半步,再加上,约会是两个人的事儿,他一个人玩也没意思。   “还行。”他说,“你想去高区?”   乔安暮点头,沈阔了解她,知道她不是好高骛远的人,去高区肯定不可能是滑雪。   她特地跟他要了手机,应该是想去那里拍照,怕高区的人说她才会问他玩不玩的来……沈阔想到这,就应了好,“我们去高区。”   高区离这儿有点远,走了几分钟才到,站在坡度最高的下滑点,听到各路滑雪爱好者欢呼的声音,她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她把手机递过去:“帮我调到相机。”   沈阔照做,她接了之后,说:“站到我正前方,摆个姿势。”   沈阔这才明白,她这是要给他拍照呢,他眸色深了些,乖乖在她面前站好。   最近的触屏手机都可以用音量键拍照,乔安暮对着沈阔的方向,甜甜地说了声:“茄子。”   沈阔复述一遍,她按下快门,怕拍的不好,又移动手机,换了不同的角度,多拍了两张。   “好了。”她收起手机,把脚下的滑雪板递了过去,“你去滑雪吧,我在这听听声音。”   滑道很长,又能听到什么声音呢。但沈阔明白,她是怕他来了雪场玩的不尽兴,她会过意不去,就接过她手里的滑雪板,笑着说:“好。”   他把乔安暮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亲了亲她的眉心,“我玩一会儿就上来。”   乔安暮应好,等他踩着滑雪板离开了,她找了个游客,帮她把手机调成了摄像的模式,对着下面的滑道,录下了沈阔滑雪的过程。   帮她的那个男孩觉得有趣,低笑着问她:“那位穿蓝色滑雪服的是你男朋友?他滑的很好呢。”   她笑,“是吗?他其实什么都能做的很好。”   男孩道:“能找到个真心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不容易,你们一定要幸福。哦,他看到我们说话了,正转过头来看你……估计待会得吃醋了。”   他打趣,“介不介意我下去跟他玩一会儿?”   这是要挑战他的意思,乔安暮摇头说:“当然不介意。”   她扬了扬手里的手机,说:“我观战。”   男孩哈哈大笑,“好,你这个角度可以拍到下面整个滑道,记得抓稳手机哦。”   他说完就踩着滑雪板从滑道滑了下去,乔安暮失笑,果然照着他调好的角度,抓着手机,在那儿认真地拍。   沈阔玩了没多久就上来了,他在下面看到乔安暮一直抓着手机,上来就问他:“拍了什么?”   乔安暮把他手机装进自己口袋,卖了个关子:“回去再给你看。”   沈阔不可置否,带着她去还器具,换衣服,出来见她脸都冻红了,手也很凉,不由地皱眉,幸好他出来的时候,多带了件羽绒,上车之后,他把羽绒拿出来,裹在她身上。   乔安暮好久都没玩这么累过了,浑身都酸,上车之后,整个人都蔫了,懒懒地靠在那儿,吸了吸鼻子。   沈阔拧开保温瓶,给她喝了口热水,再摸摸她的手,还是很凉,他摇下车窗,往四周张望了一下,点开导航,找了个最近的酒店,把车开到那儿去。   乔安暮懒洋洋的,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小声问他:“是塞车吗?”   沈阔说不是,把车停到酒店门口,扶她下车,“我们去泡个热水澡再回去。”   乔安暮:“……”   沈阔钻进后驾座,把之前带来的衣服拿上,揽着她的腰,进了酒店。   酒店工作人员看到一对小情侣进来,手里还拎着袋类似衣服之类的东西,心下了然,笑得很和善,“两位要开房吗?” 第59章   这话怎么听味道都不大对, 乔安暮默默低下头去,沈阔很淡定地摸出身份证,给她递过去, “要一间钟点房。”   前台姑娘目光暧昧地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 笑眯眯地应好, “请稍等。”   交了押金, 乘电梯上楼, 旁边的人儿一路沉默, 沈阔半揽着她, 眼角含笑, “你也会害羞?”   大白天说什么废话。她清咳一声,听到电梯门叮地开了,她抬脚走出电梯……却没把握好时间, 头差点撞电梯门上了。   沈阔笑着把人拉回来,“就这么着急?”   谁着急了!   酒店设备齐全,插上房卡, 放下东西, 沈阔第一时间开了暖气,“你先在床上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他打开麦霸, 调高水温, 把浴衣和毛巾放在伸手可够到的地方, 随手拿了浴帽出去。   乔安暮坐在床头, 有一下没一下地锤着自己酸痛的小腿, 久了没运动,她身体有点吃不消。   “你要加强锻炼了。”他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 “还冷吗?不冷的话,把外套脱了。”   屋里有暖气,还好,她依言脱了外套,沈阔绕到她身后去,帮她把头发塞到浴帽里去,“以后我每天陪你去附近的公园跑上两圈?”   “能换项运动吗?” 她并不喜欢跑步。   第一次弄浴帽这种东西,他很不熟练,将她头发弄得乱七八糟的,不过总算塞完了,他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说:“那就游泳?我记得你小区有住户专用的体育馆,那里就有游泳池。”   “那还是跑步吧。”她倒也不是不会游,就是不方便,眼睛进水会很难受。   “好,那我每天陪你慢跑半个小时,顺便带新雪出去溜溜。”   水放好,沈阔牵她进去,告诉她东西的大体位置后,就带上门出去了。   浴缸很大,但环境不太熟悉,她摸索了一会儿,才脱了衣服泡进去。   水量正好没过她的肩膀,水温也恰到好处,身上很快暖和起来,她享受地闭上了双眼。   等待的过程有点漫长,尤其是里面的还是自己的女朋友,他把衣服整理好放床头,自己躺在床上刷手机。   乔安暮刚刚脱外套的时候,顺手把手机还给了他,他解开屏锁,翻到相册,里面有几张她在高区给他照的单人照,角度还行,就是采光不太好,没有聚焦,不过他已经很满意了。   指尖左滑,是他给她拍的……没有新内容。   他有点疑惑又有点心酸,想着她是不是因为看不到的关系,举了半天的手机,什么也没拍到……   他关了相册,上微信,刷出一条娱乐新闻,某袁姓女星戴着口罩,裹得严严实实,被警察带押进警察局的事儿,不难猜出她就是袁浩白的堂妹袁佳佳,果然被乔安暮给料对了,她不是陆知希的对手。   不过这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关了微信,走到窗边,这儿是十楼,视野很开阔,能看到马路对面的广场,广场中央是个大型的喷泉,此刻开着,有好些人在那儿嬉闹,玩的很开心。   他看得出神,却忽然听到浴室传来一声闷响,他一惊,赶紧跑过去敲门,“你是不是摔倒了?”   乔安暮没想到地板这么滑,从浴缸出来一时没注意,差点摔倒,幸好她手快抓住了洗手台,却不小心弄掉了台子上的东西。   她这会儿还有些惊魂未定,撑在台子上,按着胸口回他:“没事,只是不小心打滑,没有摔倒。”   “怎么这么不小心,”沈阔听到她没事,稍微松了口气,“需要我进来帮忙吗?”   她没穿衣服……忙说:“不用,我缓一会就好。”   “那你慢慢来。不急。” 怕她再出什么意外,他靠在对面的柜子上,一刻都不敢离开,表情看着还有些自责。   大概过了十分钟,乔安暮终于穿好衣服出来,他紧张地上下打量,“有没有伤到哪里?”   乔安暮摇摇头,偏头指了指浴室,“没伤到,就是……浴室弄得有点乱。”   这时候还管什么浴室!沈阔将她揽入怀中,“你没事就好。刚刚吓死我了。”   乔安暮感觉出他手上的力道很重,看来是真的被她吓到了,她抬手,轻拍他的后背,“沈阔,其实你不用太紧张,这样的事我以前也遇到过,这不还好好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沈阔一点也没有被她安慰到,反而表情严肃,“以前是我还没有跟你在一起,没办法照顾你。但现在不一样,以后我会尽力避免这类事情再发生在你身上。”   乔安暮笑:“你要怎么避免?帮我洗澡吗?”   沈阔:“只要你不在意,我当然乐意之至。”   “流氓。”她推开他,往床上去,沈阔嘴角含笑地跟上去,“你这个主意真挺不错,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白日宣.淫……还考虑。   “快去洗,一会天黑了。”   沈阔本来就没想洗,坐在她身侧,眨眨眼,“天黑了就在这儿住一晚再回去。”   反正房都开了,多省事儿。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贫了?   乔安暮决定不理他,默默地把衣服叠好,塞进袋子里,见男人还坐着不动,她终于皱了眉,“我晚上得回家陪我爸爸吃饭。”   言下之意是不可能在这里过夜。   沈阔看了眼表,下午四点,终于不再逗她,“我听到了,你要回去给伯父过生日。”   乔安暮并不意外,那天讲电话本来就没避开他,他听到也是很正常的事。   沈阔把她手里的袋子拎过来,空出的另一只手去牵她:“待会陪我去逛下商场。”   “你要买东西吗?”她不解。   “嗯,”沈阔说:“给伯父买点礼物表下心意。”   乔安暮笑问:“这就开始收买老丈人了?”   沈阔亲了下她的掌心,“既然你都说是老丈人,我当然要好好巴结。伯父喜欢什么?”   她想了想,说:“他喜欢赛车,不过好些年没玩了,除了不应酬会自己开车。”   这个好像有点难度,他牵着她的手往外走,“还有别的吗?”   乔安暮见他关门了,不由地问他:“你不洗了?”   沈阔说:“我是怕你冻到才带你来这里,我没什么事。”   这个男人真的事事都在替她着想,不知为何,她鼻尖忽然就有点酸涩,等上车之后,她就问他:“你看手机了吗?”   沈阔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然后笑着说:“看了,你拍的不错。”   “第一次尝试摄像,还以为会抖频,看来我还有点天赋。”她笑,又说:“回去帮我拷移动硬盘上。”存起来,万一将来有一天她能看到了,也好拿出来看看,好好记住他们的第一次约会。   “摄像?”前面是畅通的马路,沈阔腾出一只手去翻手机,果真看到一条最新的录像,封面是笑容灿烂的她,好像在解说着什么……他不知怎的,竟生出些许退却之心来,不敢点开。   他把手机收好,笑着说:“好,回去我帮你拷硬盘上。”   北郊离乔家只有半个多钟的车程,时间还很充足,两人下车去了附近的一家大商场。   他见她神情有些疲惫,就给她买了吃的,让她坐在那儿等着,自己去店里挑选礼物。   徐归远很凑巧在这家商场的包厢吃饭,他们院长不知从哪儿挖了个心内科专家过来,很是高兴,特地叫相熟的几个医生过来,给这位心内专家接风。   饭吃的差不多,徐归远出来上洗手间,在走廊看到了对面楼下坐着的乔安暮,他正诧异着要下去,却看到沈阔从不远处朝她走去,他微愣,顿在原地。   旁边有人拍了拍他肩膀:“看什么这么出神?”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真是一眼看穿我了,不会开车的人躲在被窝瑟瑟发抖,哈哈哈。   或许等将来的某一天,作者君顿悟了,给大伙儿撸上一段儿?哈哈哈哈~ 第60章   是同样出来上洗手间的院长, 五十多岁,保养的很好,脸上没什么皱纹, 看着三十七八的样子, 站在徐归远面前, 完全看不出是两代人。   “没什么, ”徐归远回神, “您也来上洗手间?”   院长笑着摇头, “年龄大了, 喝了酒有点上头, 出来吹吹风。”摆手让他快去快回。   洗手间就在前面,徐归远过了一会儿才出来,院长风吹得差不多, 正好与徐归远一起回包厢。   包厢玩的火热,几个年轻人正在掷骰子,院长不会玩这些, 拉着徐归远说话, “上回跟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暖气开的很高,徐归远脱了外套,问旁边的同事借烟, 同事正玩的投入, 转过头奇怪地望着他:“你不是一向认为吸烟有害健康?什么时候也学会抽烟了?”   徐归远淡淡答:“不久前。”   同事稀奇, 拿手肘撞他:“有故事?说来听听。”   他抿着唇不说话, 同事觉得无趣, 这人分明是这群人中年龄最小的,却偏要装得跟他们这些老家伙似得这么深沉。   “我老婆在备孕,戒烟了。”他说, 捅了捅右手侧的助理,“给徐主任一根烟。”   助理惊恐万状望着他,他笑:“就你这点道行还想瞒我?一个人抽不抽烟,从他的脸色就能看出来。”   助理羞愧地挠头,老老实实从口袋摸出根烟递给徐归远。   徐归远去了吸烟区,由于是私下的聚会,院长也没摆什么架子,只意味深长地扫了那位小助理一眼,跟徐归远出去了,“怎么了?刚刚看你脸色就不太对。现在还抽起烟来了。”   徐归远是院长特聘来的海归博士,院长很看好他,平时对他的关注也比其他医生多。   徐归远在长椅上落座,借了打火机,把烟点燃,兀自抽了几口,与院长说:“去美国医院进修的那个项目,我想试试。”   他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在他面前缭绕,盖住了他脸上的情绪。   “怎么突然改主意了?”前几天他还一口回绝,刚刚他也只是随口一问,主要是想告诉他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应下。   抽完三分一,他熄灭了烟头,“我这几天考虑了一下,觉得您说的很对,美国那边的医疗技术占世界前沿,我去进修有百利而无一害。”   “你之前不是说美英发展水平相当,没必要再做重复工作?”   “是我自持过高了。”他说。   院长哪里信,别有所长地望着他,徐归远没法,只能苦笑着说了实话:“我想换个环境,换种心情。”   院长笑了,“看来是在感情方面受了挫?”   他轻拍徐归远的肩膀,“年轻人谁没有感情受挫的时候。一蹶不振可就不像你了。不过去国外散散心也好,我回去就跟那边的人联系,你大概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准备。”   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他又不是没出过国。   “谢谢。”他说。   院长笑,“别去了不回来就好。”   ……   沈阔其实不懂挑礼物,他从一楼逛到七楼,再从七楼转下来,也没找到合适的,要么没有新意,要么就是诚意不足。   一筹莫展之际,沈母的电话及时打了过来,没什么大事,就是关心儿子的近况,三两句寒暄完,沈阔把自己苦恼的事告诉了沈母,问她有没有什么建议。   沈母一听,心里一片了然,“你这是在给乔慎林选生日礼物?”   沈阔没好意思骗母亲,老实说是,沈母一笑,忍不住打探儿子跟乔家丫头的感情进展:“她答应跟你在一起了?”   沈阔嗯了声,沈母要继续追问 ,他说:“我们的事,以后再跟您说,您快帮我想想,该送点给她爸爸好。”   沈母说:“等会儿啊,让我想想……”   沈阔握着手机,不打扰她,过了一会儿,沈母终于想到了,她说:“我偶然间听你爸提,他最近好像迷上了收集茶具。或许你可以给他带套有特色的茶具。”   有特色的茶具……这个倒难不倒他,他正好知道有一家专卖瓷器的地方,就在附近。   他很感激地给沈母道谢:“谢谢妈。”   “谢什么呀,改天不忙了带她回来我见见,妈就开心了。”   沈阔想了想,说:“好,我问问她的意思。”   他带乔安暮去了那家大型瓷器店,选了套紫砂质雕刻红山水的茶具,价格中上,外观典雅大气,他很满意,店员知道他拿来送人,特地用红色的礼盒帮他包起来,临走时还说了祝他心想事成,欢迎下次再来的吉祥话。   沈阔忍俊不禁,把礼盒放到车后座,发动汽车,往乔家开去。   “你怎么知道我爸喜欢茶具?”车上,乔安暮忍不住问。   自从搬出来,她跟乔父的联系就渐渐少了,连她都不知道的事儿,沈阔怎么会知道?   沈阔跟她开玩笑:“因为我是黄鼠狼?”   她难得大笑起来,“这个比喻,很贴切。”   可不就是黄鼠狼嘛,一只想叼走他女儿的黄鼠狼。   他还真是比一般男人觉悟高,想到这,她一路上都心情愉悦。   来到乔家别墅,正好下午五点半,沈阔把东西递给她,她疑惑:“你不进去?”   沈阔说:“你们一家人吃饭,我就不去打扰了。等以后准备充分点,我再来正式拜访。”   她听到沈阔要给乔父买礼物的时候,还有点紧张要怎么跟乔父介绍沈阔,想了整整一路……这会儿他说不进去了,乔安暮反倒松了口气。   “好,那你路上小心。”   沈阔过去亲了下她的脸颊,“嗯,进去吧。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她应好,站在原地,听到车子渐行渐远,才转身去按门铃。   林泽来开的门,手攀在铁栏上,阴里怪气地打量她,“我还以为你不敢回来了。刚刚送你的男人是谁?看着有点面熟。”   很明显的讽刺语气,乔安暮不会听不出来,皮笑肉不笑,“这是我家,要说不敢回来的,应该是你吧?”   “至于他是谁……我似乎没必要告诉你?”   呦,这才多久没见,学会呛人了。   林泽感到新奇,“这段时间过的可好啊?没有我的打扰,你应该过的挺快活吧?”   “你知道就好。”面对他的冷嘲热讽,乔安暮神色淡淡的,“麻烦让个道。”   林泽侧开身,又讥讽:“还记得路嘛?要不要我牵你进去?”   他今天肯定吃错药了,乔安暮懒得搭理他,在新雪的牵引下,熟门熟路地走进去。   “安暮,你回来了?你爸爸还在路上,过一会儿就到。”林静从沙发上站起来迎她,保姆很快拿了双毛毛鞋放在她脚下,“小姐,把东西给我吧,我帮你拿上房间。”   保姆在乔家帮佣多年,对乔安暮很好,乔安暮把东西给她,却说:“直接放我爸房间吧,反正是给他的礼物。”   保姆应好,拿了东西上楼,林静走过来,与她说:“我帮你把狗牵到后院。”   她伸手要牵新雪,被乔安暮不落痕迹的避开了,她淡淡地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看不到林静微僵的脸色,她神态自若地往后院去,林泽进来,正好就看到了这一幕,与林母说:“妈,她不用你假好心,你还去凑什么热闹?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有什么意思。”   乔安暮还没走远,林静见儿子口无遮拦,瞪了他一眼,“你胡说八道什么。还不打电话问问你乔伯伯到哪儿了?”   “下班高峰期,他这么大人还能半路丢了?”   林静简直要被儿子气死了,过去拉他,压低声音,说:“安暮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给我收敛点。”   林泽轻笑着,“我性格就这样,为什么要收敛?”   “你……”林静沉着脸说:“我跟她爸还没怎么样,就算真怎么样了,她也还是这个家的人。乔氏集团法定的第一继承人。”   林泽这下黑了脸,“我知道,不用你提醒。好好做你的饭吧,我上楼了。”   林静看他没再跟乔安暮说点什么,总算松了口气。   这两母女这样的相处方式,乔安暮早已见怪不怪,林静是个明白人,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而林泽还有点小孩子心性……空有野心和报复,缺乏实力和勇气,这么些年也没翻起什么巨浪。   乔安暮没把他放在眼里,就是他真翻出什么浪来,她也不怕,大不了跟这两母子撕破脸皮。   依她在乔父心里的地位,吃亏的还是他们母子……没错,在林氏母子面前,她的确有点有恃无恐。   没办法,于情于理她都是赢家,跟她们较劲儿,只会拉低自己的档次,给自己添不愉快。   也索性,林静聪明,没有真正意义上跟她起过什么冲突,要不然,她可不敢保证会不会把他们赶出乔家。   乔父得知女儿到家,让司机加快了车速,他进来时,乔安暮正好在后院喂狗,保姆特地煮了内脏,新雪吃的津津有味,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爸?”   乔慎林好一段时间没见女儿了,看到她熟悉地喂狗的场景,颇有恍如隔世之感。   “你瘦了。”他说,走到女儿身边去,认真打量她,“不过好像长高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   最近好冷,作为一只过冬全靠一身正气的南方狗,正气好像有点不够用了,敲字的时候,手指都是僵的,哈哈。最近流感有点多,小天使们要注意保暖啊~ 第61章   她这个年龄了, 哪有可能长高。   旁边有洗手池,她开水龙头洗了手,转过身来, “爸, 你这段时间过的好吗?”   乔父顺手递了张纸巾过去, 说:“挺好的。身体健康, 公司也什么大事。”   她接过来, 擦干双手, 笑了笑:“酒呢?还喝吗?”   乔父揽住女儿的肩, 带她往厅里走, 说:“偶尔喝上一两口,已经很克制了。”   乔安暮说:“喝酒了可不能开车,容易出事。”   “我知道, 没开呢。你要不信,可以问老刘。”   老刘是乔家做了十几年的司机,忠厚老实, 从不说谎。   “我待会问他。”她说, 林静这时走了过来,微笑着看他们父女:“安暮给你带了礼物,保姆帮忙放到你房间里了。”   乔父很高兴, 偏头看着女儿:“是吗?给爸爸买了什么?”   乔安暮说:“领带。”   乔父难得有些失落, “又是领带啊……你都送爸爸好几条领到了。”   不过想到是女儿送的, 他又高兴起来, “走, 陪爸爸去看看是什么款式。”   两父女和林静一起上了楼,林静把床头的礼盒拎过来,递给乔父。   乔父掂了一下重量, 明显不太对,“好像不止领带?”   乔父拆开包装,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首先是一个小礼盒装着的,里面是一条深蓝色的领带,他惯用的牌子。   林静笑着说:“上回你还说你深蓝色的那条领带不小心弄脏了可惜,今天安暮就给你买了条新的。”   乔父摸了一下,手感刚好,与林静说:“帮我戴上。”   林静笑眯眯的接了,正要给乔父系上,乔安暮在旁提醒:“一会儿要吃饭了。”   “是哦。我高兴起来都忘了。”乔父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嘱咐林静:“那帮我收起来,明天的生日宴就用这条。”   林静笑着应好,乔父又去拆另一件,看到里面的东西,又惊又喜:“尚言坊的茶具!你怎么知道爸爸喜欢这个?”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最终还是没有明确告诉乔父,只是说:“是我一个朋友送您的。我倒也不太懂这些。”   “朋友?”乔父心里疑惑,但也明白女儿有自己的生活圈,也不喜欢他过多的干涉,他笑:“有心了。爸爸很喜欢。替我谢谢你那位朋友。”   乔安暮笑了笑,保姆在下面喊饭做好了,林静帮忙把东西收起来,乔父手搭在女儿肩膀上,一起下了楼。   林泽已经在坐着了,保姆给他们倒红酒,轮到乔安暮,乔父与她说:“给她倒杯饮料就好。”   保姆笑眯眯的说:“先生放心,我都记着呢。小姐爱喝葡萄汁,我刚特地榨了一杯。我马上去拿。”   “难为你还记得,”乔父笑笑,顺手替乔安暮把椅子拉开了,“你好久没回来了,一会儿好好尝尝吴嫂的手艺。”   她应好,若无其事地落了座。   林泽就坐在她对面,看到这父慈女孝的场景,味如爵蜡。   吴嫂很快把果汁拿来了,因为是顿家常饭,没什么外人,乔慎林让吴嫂也坐下一起吃热闹热闹,吴嫂显得有点拘谨,“我在厨房已经吃过了。”   “吴嫂,你就坐下吃吧。”乔安暮这时说,“我也好久没见你了,想跟你说说话儿。”   吴嫂这才坐到了乔安暮旁边,桌子是长形的,桌上除了菜和酒,还摆了两朵玫瑰,适当增添喜庆的气氛,乔父坐在首位,往下首的女儿碗里夹菜,“你多吃点。”   她感觉出乔父的动作,说:“我自己来。”   她放下筷子,端起吴嫂给她的果汁,敬乔父:“爸,祝你生日快乐。”   乔父很高兴,拿了红酒与她碰杯,“谢谢。”   其他人也跟着举杯,象征性说了一些祝福话,轮到林泽,林泽祝他天天开心,事业蒸蒸日上,乔父就笑:“我这把年纪了,事业可就这样了。倒是你,乔伯伯希望你能早日做出点成绩来。”   林泽很勉强地笑了,“我尽力吧。”   林静看到儿子牵强的笑容,出来打圆场,“这么高兴的日子,说这些做什么。来,吃饭,吴嫂今天做了很多你们喜欢吃的菜。”   一顿饭,算不上其乐融融,却也在和和气气中吃完了。   林静帮着吴嫂收拾碗筷,乔父喝多了点酒,拉着乔安暮去房间里弹琴,给她介绍自己最近收集来的茶具和古董。   林泽倚在门口盯了会儿,越来越不是滋味,跑到厨房把林母叫了出来,“你不是说他有事要说?我看他拉着乔安暮,高兴的快要找不着北,你再不去提醒,他又该把我们母子忘一干二净了。”   林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说:“安暮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让他高兴一晚上不行?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林泽冷哼:“你还替他着想呢?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没看到他对乔安暮的那样,还把我们母子放在眼里吗?”   “你小点声,吴嫂还在呢。”林静见他越说越大声,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她一年到头也没回来几次,你让着她点不行?”   林泽冷漠地拉开母亲的手,说:“我为什么要让她?”   “你其实说错了,只要我成了乔家人,我也是乔氏集团第一法定继承人。”   林静微愣,林泽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乔父说累了,酒气上头,乔安暮扶他回房休息,林泽倚在二楼走廊,等乔安暮出来,就叫住了她,“我房间在你对面,有没有兴趣进来坐坐?”   乔安暮可不认为他有这么高的兴致,会特地请她到房里坐,眉心微皱,“你想做什么?”   林泽摊了摊手,说:“我没想做什么,我就是想让你看看我的房间。你还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搬进来的吧?”   很明显的挑衅,乔安暮觉得好笑,“林大少爷,你是不是忘了,我眼睛看不见。”   “没关系,我可以说给你听。”他不由分拉了乔安暮进房,指着房里的一景一物,说:“这个置物架是你爸三年前特地从拍卖会上给我买的,还有这床,这衣橱,全是国外高级定制,对了,还有这面照片墙上签名,大多是他借着职位的便利,帮我要的……”   全是在炫耀乔父对他的好,乔安暮骂了他一句“有病”,甩开他的手,转身要出去。   林泽再一次抓住了她的手腕,“这样你都不生气?”   “那好,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乔太太,你的好妈妈,她怀孕了。跟别的男人。”   他放开乔安暮,在她后面笑得张狂,“那个男人你估计也认识,是你爸之前的助理,后来因为私吞公款,被逐出公司的那位。”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实在太冷了,就写了这么点~~   嗯,今天的更新,大概有点无聊……   亲们可以囤两天文,两天之后应该就是男女主的戏份了。 第62章   乔慎林上了年纪, 睡眠一向浅,纵是喝了点小酒,也没有睡得很熟, 听到走廊的争吵声, 醒了过来。   林泽见乔安暮面无表情, 冷笑道:“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说不定你爸妈离婚压根就不是因为我妈。”   他接到林母的电话, 就特地让人去查了这事儿, 得知乔母的男人是老郑, 他心里就有这种怀疑了。   要证实这件事并不难, 只要找当年跟老郑相熟的人问上两句,可能就能找到蛛丝马迹。   他觉得很可笑,他母亲一直以来都以为是自己破坏了人家的家庭, 心里还对乔慎林父女存有愧疚,却没想到,事情可能压根就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乔安暮, 你不觉得可悲吗?父母双双出轨, 唯独把你这个女儿瞒在鼓里。”   林泽早就因为乔慎林的偏袒积累了一肚子的气,今天再被合伙人当做笑料直白地说出来,他心里更是窝火, 这火他没胆子冲乔慎林发, 便转嫁到了乔慎林唯一的女儿乔安暮身上, 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都笑我是小三的儿子, 处境尴尬, 但至少我父母是爱我的。而你,虽然有良好的出身,傲人的外貌, 令人艳羡的家庭,其实你什么都没有,就连自己的父母都不爱你。算起来,我比你幸……”   “够了!”他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一声不带一丝温度的呵斥,乔父阴沉着一张脸,站在门口,“林泽,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枉我这些年对你这么好,还想着要把你当做乔氏集团继承人来培养,你竟然会在安暮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看错你了!”   林泽没想到乔父会突然出现,微微愣住,“乔伯伯……”   乔父看也不看他,走到乔安暮身边,低声说:“安暮,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我和你妈妈都很爱你。”   爱与不爱又怎么样呢。   乔安暮淡然一笑,“爸,我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乔父明显松了口气,却听见女儿轻飘飘地说,“你们为什么离婚,我其实早就知道。”   乔慎林一震,看她的眼神不可置信,乔安暮笑了笑,转过头与林泽说:“你说的对,我的确羡慕你有一双一心一意为你着想的父母,但我不会跟你一样,亲手毁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她嘴角轻翘,脸上难得露出几分轻蔑,“不过,就凭你看上了我不想要的东西这点上,你就比我可悲。”   她看不到他们脸上的表情,但能想象到,必定十分精彩。   “饭吃了,礼物也送了,我也该回去了。你们慢聊,我就不打扰了。”   她头也不回地下楼,期间遇到林静,她也没有理会。   乔父望着女儿离开的背影,反手就给了林泽一巴掌,“你太让我失望了!”   林泽被打懵了,瞪大眼睛看着他,林静也被吓傻了,站在门口,好半天不知道作何反应。   乔父想到女儿离开时脸上那种失望冷漠的表情,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我原本……原本想好了明天就跟你妈妈领证,给你个正经乔家人的身份,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对安暮。”   还没让他进乔家的门,他就已经容不下安暮了,要是等他上了乔家的户口,岂不是更嚣张了。   他本来就已经很对不起女儿,难道还要让她因为他,一直这么被人欺凌?   那他根本也不配做她的父亲!   林氏母子听到这话,都愣住了,林静动了动嘴唇,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过去问林泽疼不疼。   林泽受到刺激,推开林静,站到乔慎林的面前去,大笑起来,“乔慎林,你就别假惺惺了。我妈为你做牛做马这么多年,就没见你把我们母子放在眼里过。就算我今天不冲乔安暮发火,你也不会跟我妈结婚。”   “我这么做,不过是正好给了你个光明正大说出来的理由!亏得我妈这么多年对你死心塌地,把我爸的多番求和都拒绝了。你就是个小人,伪君子,我早就受够你了。”   “林泽,别说了。”林静见儿子口无遮拦,越说越离谱,连忙开口打断,“你乔伯伯这些年对你不薄,你不能这么说他。”   “妈!他那是在利用你的感情,你看不出来吗?”看她到现在还在替乔慎林说话,林泽忍不住吼她,“先是利用你,掩盖周霞出轨的事实,然后再利用你对他的感激,让你在乔家白待这么多年,以满足自己的私欲。到头来,他只要跟乔安暮说一句,当年出轨的不是他,他就什么罪名都洗清了,照样跟乔安暮父女恩爱。而你呢,你落了什么下场?”   “不要脸的保姆?还是贪慕虚荣的小三?”   “我让你别说了!”林泽字字诛心,把林静说的红了眼眶,她过去与乔慎林说:“慎林,我心里从来没有像他这么想过,真的,你相信我。”   她的手抓住了乔慎林的胳膊,乔慎林冷漠地看了林泽一眼,说:“林静,他说的没错,这些年确实是我对不起你。”   “不管你信不信,在这之前,我的确想过要跟你结婚,让你成为乔家的一份子。”   他看着林泽,“但现在大概是不可能了。我会给你一笔只要不大手大脚足够你们下半辈子生活的钱。”   毕竟这么多年的陪伴了,这话说起来有点艰难,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他不处理是不行了。   “你带着林泽离开吧。你是个好女人,不应该再这么耗费在我身上,我不值得你这样。”他把林静的手,从胳膊上抓下来,最后望了林泽一眼,毅然迈步离开。   林静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下来,身体慢慢滑落在地,林泽呆住了,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乔慎林能做到这么绝,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今天好像做了一件悔恨终身的事,但他不愿承认,更不愿意低头。   他伸手想把地上的母亲拉起来,“妈,你别哭。为了乔慎林那样的伪君子不值得。”   林母直接就给了他一巴掌,“当年,当年要不是他……你早就被那群追债的人打死了!”   她揪住儿子的衣服,哭得撕心裂肺,“这么多年,他对你照顾的无微不至。就连你爸也从没对你这么好过!你怎么就不懂得感激呢。现在好了,你满意了?”   林泽圈住母亲,任由她一拳一拳锤到自己身上,等林母解气,他也落了泪,说:“你以为我想吗?我就是不想你一辈子都活的这么憋屈,谁知道会弄巧成拙……”   两母女抱在一起,哭了很久,走的那天,乔慎林没有回来,只交代乔家的司机老刘,要安全把人送到。   林静望着住了四五年的乔家别墅,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她跟林泽说:“我们回乡下住一段时间吧,去看看你爷爷。”   林泽不想去,但他想到是因为自己,母亲才被赶出乔家,有几分愧疚,还是点了点头,“随便你。”   反正回不了乔家,去哪儿对他来说都一样,他那群合伙人,得知他被逐出乔家,第一时间散了伙……他怎么挽留都没用,到现在他才算真正看清楚,什么叫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他打开车窗,很自嘲地笑了。   …………   乔家发生的这一切,乔安暮并不知道,她出了门,就给沈阔打电话,让他到乔家来接她。   沈阔没有回家,而是去了离乔家不远的沈老爷子的疗养院,被老爷子监督着在屋里扎马步,正愁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脱离苦海,乔安暮的电话就进来了。   他喜笑颜开,正要停下来去拿,老爷子眼疾手快,先他一步把手机抢了过来,“这个时间,谁的电话啊?”   老人家看了眼来电显示,差点没笑死,“你的小革命?”   他眼睛好,读字一点也不费劲儿,很快就把他来电显示的备注念了出来,把沈阔搞得有点囧,赶紧过去把手机抢过来,“我一个朋友。”   老爷子笑眯眯地打量他,“朋友啊?女娃娃吧?什么时候带回来给爷爷看看?”   他多精明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这小子提到那位朋友时,连眼睛都在笑。   沈家都是真汉子,尤其是这个像极了他的孙子,这么多年,他何曾见过他这副春心荡漾的模样,老爷子一猜就猜出来了。   沈阔也没打算要瞒他,只是觉着还不到时候,至少,得先跟乔安暮知会一声吧,他很敷衍地和老爷子说:“有机会吧。”   他跑去门外接电话,老爷子伏在门上,竖起了耳朵。   乔安暮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对,沈阔心都揪了起来,挂了手机,迫不及待去车库取车,想到还没跟老爷子说一声,他冲里面喊:“爷爷,我有事,改天再来看您。”   老爷子站在疗养院门口,眉开眼笑冲沈阔挥手,“好啊,不过下回可别一个人来。”   风太大,沈阔假装没听见,驾着车,马不停蹄去了乔家。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   其实,每一对父母的离婚,最受伤的都是孩子…… 第63章   解决完林氏母子的事, 乔父出门追女儿,他在别墅附近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女儿的踪影。   依女儿的身体状况和脚程, 这么短的时间应该走不远, 他找不到, 要么是她故意躲着他, 要么就是出了什么事。   他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的确如他所料, 乔安暮并没有走远, 别墅附近有块空地, 那里放有专供附近孩子老人玩耍的游乐设施,因为是夜晚,没什么人, 她牵着新雪,坐在那儿的秋千上等沈阔。   夜晚的冷风吹到她身上,冻得她直打哆嗦, 手机传来一阵报号声, 她没有理会,过了许久,铃声终于停歇, 她拢了拢身上的外套, 起身, 若无其事地去了路口。   没几分钟, 沈阔就到了, 远远地看到她一个人牵着狗,在路灯下走来走去,孤寂而又落寞, 他心狠狠地抽了一下,摇下车窗,喊她:“安暮?”   她闻声转头,脸颊、鼻子都被冻得通红,面上带着几分疑惑:“这么快?”   他家到这边少说也要半个小时,从她打电话给他到现在,估计才十五分钟左右。   “你闯红灯了?”她问。   沈阔下车,一手牵过新雪,一手牵着她,说:“没有。我没在家。”   她的手很冷,冷到没有一丝温度,沈阔沉了脸,“如果我没来,你是不是打算一直在这站着?”   乔安暮咬着唇没说话,沈阔当下了然,不由地说她:“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这么傻。”   她难得对他撒了娇,“我就是……想早些见到你。”   沈阔把她塞进副驾座,从后面把还没来得及拿回家的羽绒拿出来,裹在她身上,“以后不许这样了。要是冻到了,我该有多心疼。”   “知道了。”她应他,乖乖把衣服穿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沈阔发动汽车,直到驶出乔家别墅附近,他才低声问:“你跟伯父闹不愉快了?”   看着情绪就不太对。   乔安暮苦笑,“很明显?”   沈阔点点头:“有点。”   她一向是个很冷静的人,一般情况不会这么反常。   乔安暮沉默,过了很久,她重新抬起头,微微叹息道:“还记得我以前说过我父母离婚的事吗?”   沈阔嗯了声,“记得。”   乔安暮说:“那时候我念大四,在我拍完毕业照的第二天他们就去了民政局,我得知这一消息,想去阻止,却不小心在半路出了车祸,导致眼睛失明。”   “在眼睛这件事上,我知道是自己的原因,并没有怪过他们。”她语气很平和,但沈阔能听出她言语中的悲伤,“但我以为,至少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们会放弃……没想到却没有。”   “后来我妈告诉我,他们离婚的原因,是因为我爸爸婚内出轨,跟林静……”她说着停顿了一下,“你应该不认识。林静前夫欠了一笔赌债,被人追着打,是我爸救了他们母子,帮她还了债,给了她一个暂时的栖身之所。她对我父亲心存感激,偶尔会到我家里来,帮忙做一些杂事。”   “林静之前就认识你爸爸,还是?”   乔安暮说:“不认识。那天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我爸见她带着个孩子很艰难,动了恻隐之心。”   “伯母当时不知道这事儿?”   乔安暮摇头,“知道,她还带我去见过林静。得知林静性格温和,对我爸没有太多想法,就没有放在心上。”   “却没想到看走了眼?”   按照一般剧情来推断,显然是这样没错,但……   “不是。当年林静对我爸除了感激之外,的确没有别的想法。”她深吸了口气,艰难地把憋在心里多年的话,说了出来,“虽然我爸极力替她隐瞒,但我知道,他们离婚的真正原因,是我妈。”   沈阔下意识放慢了车速,皱眉看着她,“因为伯母?”   “那天你在医院看到的,我妈喊老郑的男人。以前是我爸的助理,后来犯了事,被开除出公司……他是我妈的高中同学,据说还是初恋。毕业之后,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我妈举荐他到我爸手底下帮忙。”   沈阔想到那个可能,不敢开口,他见过她母亲周霞,是个好强又自律的女人,他想象不到,她也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他静静地等着乔安暮下文,乔安暮却是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因着是同学的关系,他跟我妈的关系很不错,每当我生日或者过节,他都会送些小礼物给我。还有时会带我和我妈单独出去。那时候毕竟年龄小,心思单纯,想不到这么多。直到有一次,我听到我爸和我妈争吵,谈到他,我才知道,原来我妈跟他有过一段。”   后来很多事就渐渐明朗了,她开始注意老郑,越来越发现,她跟她母亲的关系不对……她也曾借着年少无知,去问过她母亲,不过被她三言两语的敷衍完,等到下一次,她又跟老郑相处融洽。   她真正确定他们关系不正常,是在老郑被开除出她爸爸公司的第二天,他来找她妈妈,她原本该跟班里同学去海边游泳的,却不巧碰上亲戚造访,推迟了行程,窝在床上养姨妈。   她在楼上睡得正熟,迷迷糊糊听到楼下有动静,疑惑地打开房门出去,却不小心看到,她妈妈和老郑抱在一起,亲的难舍难分……后来,还能听到她妈妈半夜跟他打电话。   她几次想告诉她父亲,却都没这个勇气。   直到他们离婚,她父亲揽下出轨的罪名,她才明白,她爸爸在这件事中一直都知情。   林泽骂的一点也没错,父母双双出轨,唯独瞒着她这个女儿……很可笑不是吗?   枉她还尽力阻止他们离婚……   “安暮,都过去了。”前面是红灯,沈阔停了车,轻轻拍着她的手背,说:“他们不珍惜你,我珍惜。以后你有我,我不会跟他们一样,让你承受这些。”   乔安暮笑了笑,“沈阔谢谢你。在我无助的时候,有人陪我说说话,很开心。”   “我只是觉得我这个女儿做的有些失败罢了。不过你说得对,都过去了。他们有他们的人生,而我也有我自己的人生。我有时候挺庆幸,我当初从家里搬出来了……”   沈阔对她说了句傻瓜,你就是在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乔安暮就笑,“好了不想了。”   她脸上挤出笑容,笑眯眯地问他:“对了,你刚刚说没回家,是去哪儿了?”   不会一直在她家别墅周围等她吧?   “我去了我爷爷那边,军区疗养院。你记得他吗?”   乔安暮很认真地想了想,问:“以前每天早上会带着一群孩子在小区跑步的那个?”   “你还记得?”   她怎么会不记得……那会儿还嫌老人家吵,下去跟他理论过呢。   她笑:“他老人家的身体还好吗?”   算起来十多年没见了,她已经不太记得他的相貌了。   沈阔说:“他身子骨硬朗着呢。刚刚还揪着我蹲马步……”   他看着乔安暮,突然就问:“你想不想去见见他?”   乔安暮一愣,“不好吧,都这么晚了……”   “他还没睡,我带你去见见他?”   想到他走的时候,爷爷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他就说:“他见到你肯定很高兴。”   乔安暮还记得他领着孩子们跑步时,那眉目荡漾的笑脸,像极了弥勒佛……她还真有点想见见他。   “好,”她说,“不过……”   她把头转向新雪,“我这样子过去好吗?”   “没事,我爷爷不会在意。”   沈阔一边调转车头,去军区疗养院,一边戴上蓝牙耳机,给沈老爷子打电话。   老爷子刚洗了澡,打算要睡,接到沈阔的电话,笑眯眯的,“怎么了?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在爷爷这儿?”   沈阔笑着说不是,“爷爷,你还没睡吧?我带个人来见你。”   老爷子一愣,想到什么,笑容荡漾开来,“没睡,没睡!当然没睡!”   睡觉哪有见未来孙媳妇重要!   “我这就让人给你们煮宵夜。”   疗养院都多久没来生人了,可把老爷子给激动坏了。   不等沈阔说什么,就挂了电话,健步如飞地跑到楼下,把照顾他的保姆叫出来,仔仔细细地叮嘱了一番。   保姆满头雾水,还以为有什么大人物要来看老爷子,可转念又想,老爷子自己就是个大人物,还用得着这样对别人?   想到这,她就更疑惑了,直到十五分钟后,乔安暮牵着条狗,从车上下来,她家小少爷对她照顾有加,处处留神,她才算明白老爷子的用意。   老爷子拄着拐杖,站在疗养院门口,笑眯眯地打量乔安暮,“沈阔,这就是你手机里的那位……”   “爷爷……”小革命三字还没说出来,就被沈阔给打断了,“她姓乔,叫乔安暮。我们正好从附近经过,所以我带她过来坐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   写的有点急,明天起来再捉虫润色。 第64章   乔安暮浅笑着跟老爷子打招呼, “爷爷,您好。这么晚过来,没打扰到您吧?”   “怎么会, 有人来看我这老头子, 我高兴还来不及!”老爷子笑容可掬, 目光落到她身边那条狗上, “这是拉布拉多吧?”   “嗯, ”她犹豫了一下, 说:“我眼睛看不见, 靠它来引路。”   老爷子一愣, 看向沈阔,沈阔说:“外面冷,我们进屋说吧。”   “瞧我, 光顾着欢喜,连基本的待客之道都忘了。”老爷子回过神,“快快快, 快进来, 我让保姆给你们做了宵夜。”   沈阔帮她把狗牵到旁边去,带她去洗手,保姆很快把宵夜端了出来, 热腾腾的排骨面, 加了葱, 香菜等, 闻起来香喷喷的。   老爷子坐在上首, 让保姆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乔安暮不是特别饿,但盛情难却, 低头慢慢吃起来,味道竟比想象中更好,不知不觉把小半碗都吃完了。   保姆帮着把碗筷收了,三人坐到客厅聊天。   老爷子倒了杯茶放到她面前,“小安是哪里人?怎么跟沈阔这臭小子认识的?”   一碗热腾腾的面吃下去,浑身都暖洋洋的,舒服多了。   她笑着与老爷子说:“我是本地人。”   “爷爷,您一点也不记得她了?”沈阔问。   老爷子很疑惑,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阔说:“她小时候跟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我爸刚转行做生意那会儿,在我们小区附近开玩具城的乔伯伯,你还记得吗?”   沈老爷子仔细地回想了一下,突然一拍脑袋,说:“你说乔慎林啊?”   沈阔点头,老爷子笑逐颜开,“安暮是他的女儿?”   沈阔不可置否,老爷子认真地打量乔安暮,“哎呦喂,都长这么大了。我记得你那时候,只有……”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只有我腰这么高。没想到一眨眼,都成大姑娘了!”   乔安暮赧然地笑,“好久没见您了,没想到您还记得我。”   “怎么会不记得!那时候你是我们小区里的小学霸,多少家长都拿你出来做榜样,教育自己的孩子。就连这小子的爹,也三天两头说起你,说很羡慕乔慎林有你这么个懂事的女儿。”   她微笑,老爷子说:“我听说你爸妈离婚了,你现在是跟着你爸爸生活?”   “没有,我搬出去了。”她说,脸上没什么波澜。   “这样啊,那有人照顾你吗?”   乔安暮低着头没说话,沈阔说:“爷爷,有热水吗?安暮得吃药了。”   怎么可能没有热水,这小子是故意打断他吧?   也是,哪对父母离婚受伤的不是孩子呢。   想到这,他就叹了一声,指了指旁边的热水壶。   沈阔倒了热水给她,帮她把包里的药拿出来,她有点不好意思,却还是默不作声地把药吃了。   外头好像在打雷,老爷子看了眼厅里的挂钟,说:“好像要下雨,夜里路不好走,小安不如留下来住一晚再回去?陪我这老头子说说话儿。”   其实要回家也不是很远,但老爷子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拒绝,就点了点头。   老爷子兴高采烈地让保姆把楼上的房间收拾出来,坐在那儿聊了一会儿家常,见时间差不多,就让沈阔带她去洗澡。   保姆拿了自己没穿过的衣服给她,帮她把洗澡水放好,东西找好,才出去,沈阔想到下午的情形,站到浴室门口守着。   老爷子见她这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走过去问他:“不跟爷爷说说你们的事?”   沈阔靠在墙上,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很喜欢她。”   老爷子点头微笑,“我看你对她紧张成那样,就知道你陷进去了。”   他笑容慈爱地拍了拍孙子的肩,“我也看得出来,她是个好女孩。她这些年肯定不容易,你要好好珍惜啊。千万别跟袁家那小子一样,玩弄别人的感情。”   说到哪儿去了,沈阔说:“爷爷,我什么时候玩弄过别人感情了?我对她是认真的,很认真。”   “是认真的就好。”沈老爷子往新雪那儿望了一眼,微叹,“她眼睛的事,你了解多少?”   沈阔默然片刻,说:“早年为了阻止她父母离婚出了车祸,导致失明,这几年也看过不少医生,就是没什么成效。不过……”   他抬起头看着爷爷,“就算她永远都看不见,我也不在乎。我可以做她的眼睛。”   沈老爷子也知道自家孙子的性格,笑了笑说:“我们男人啊,一定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起责任。”   沈阔笑着说:“我知道。”   “知道就好,那老头子就去睡了?”   他目送爷爷上楼。   一夜好眠,第二天醒来,天已经放晴,保姆做好早餐端上饭桌,老爷子刚好跟沈阔跑步回来,看到乔安暮下楼,就笑着跟她打招呼:“起这么早啊?”   他还以为现在的年轻人都会睡很晚呢,出去的时候,还特地嘱咐保姆别叫醒她,让她睡个好觉。   乔安暮说:“习惯了。”   听到老爷子说话的声音,呼吸有点儿急促,就问:“爷爷去晨跑了?”   老爷子一边擦汗,一边说:“是啊,拉着这小子去跑了两圈。他体能可退步了,小安以后可要多帮爷爷盯着他。”   她笑起来,爽快应下:“好啊。”   沈阔却挑眉,“你确定?”   比体能,她更差好吧,还盯他,换过来还差不多。   乔安暮听出他的意思,轻咳了声,老爷子回头瞪了沈阔一眼,跟乔安暮说:“小安别怕他,老头子给你撑腰!你要是哪天看到这小子偷懒了,就给爷爷打电话,我帮你揍他!”   沈阔:“……??”   他估计是个捡来的孙子。   吃了早饭,又陪着老爷子说了一会儿话。   乔安暮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在待人接物,为人处世,言谈举止上,无不透着大方和得体,老爷子对这个未来孙媳是越看越满意,临走时,对沈阔耳提面命:“好好照顾她,得闲了就带她上我这儿坐坐,陪我说说话儿。”   “知道了。”   “还有不许欺负人家!要是被我看到她在你那儿受了什么委屈,”   他一本正经地扬了扬手里的拐杖,“小心你的狗腿。”   老爷子可不是开玩笑的人,沈阔点头,“知道了爷爷。”   等上了车,他就跟乔安暮开玩笑:“怎么办,我有点怀疑我是捡来的。”   乔安暮弯了唇,“对我好点,我可以考虑考虑帮你在爷爷面前说点好话。”   沈阔挑眉,凑到她面前,笑得跟狐狸一样:“我对你不够好?”   乔安暮感觉到他逼近的呼吸,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声音微扬:“还好……吧。”   沈阔趁她不注意,在她脸上轻轻啄了一口,“那我以后继续努力。”   乔安暮微微红了脸,沈阔又说:“要不,你好好跟我说说,什么才叫好?”   作者有话要说:  被姨妈折磨的死去活来……今天就这样了~~伺候姨妈去了,宝贝们也早点休息~~ 第65章   回到家之后, 她与乔父通了一次电话,乔父告诉她,他已经让林氏母子离开了, 以后家里就他跟保姆在, 让她想家了就回来。   她开始还是有些惊讶的, 毕竟林静陪了他这么多年, 就算没有成为夫妻, 也有日夜相伴的情意在。   她沉默了一下, 问乔父:“是因为我吗?”   乔父笑笑说, “不全是。是爸爸不好, 这些年明知道林泽对你多番打扰,也视而不见。闹成今天这样局面,也全怪我, 我不该这么纵容他。”   林泽那样的性格,不给他下一剂猛药,是不可能学好的。   可这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笑了笑, 要挂电话, 忽而想到什么,又重新拿起,“爸, 你记不记得沈氏集团的小少爷?”   女儿难得与他提起一个人, 乔父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突然一拍大腿:“哦, 你说沈家那个小痞子?”   乔安暮:“……”   好吧, 沈家人的确是这么称呼他的,她嗯了声,说:“我有他照顾, 会过的很好。所以爸……你也按照自己心意生活吧,不用顾及我。”   乔父一愣,等反应过女儿话中的意思,电话已经被掐断,他望着黑下去的屏幕,嘴角微勾,当晚给沈毅去了个电话,没提乔安暮的事儿,只是单纯的问候,和旁敲侧击打听了一下沈阔的近况。   得知他在外头开店,问了地址,过去看了一眼,见店员对他一致好评,他也算稍微放了心。   日子平淡地过着,这天乔安暮跟徐归远约好去中医部针灸,沈阔把人送到之后,无意中听到小护士在讨论徐归远出国进修的事,日子很近了,见徐归远看乔安暮的眼神欲言又止,他找了个借口出去了,留给他一个跟乔安暮告别的空间。   针灸完,韩老耐心叮嘱几句,又跟徐归远扯了会儿家常,两人才离开。   出了中医部的大门,徐归远让她去一趟诊室,她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太多的怀疑,徐归远是她的主治医师,做了他好几年的患者,她已经习惯了相信他。   徐归远给她做了个详细的检查,捏着手里的报告单,跟她说:“这段时间眼压控制的不错,偶尔能看到亮光了吧?”   她点头,自从沈阔每天盯着她吃药,让她按时睡觉,规律饮食之后,情况好了很多,有时能在白天看到黑色的影子了。   徐归远见她情况好转,心里也高兴,“安暮,我可能有段时间不能照顾你了。”   他说,乔安暮皱了皱眉,“师兄要去哪里?”   徐归远把打印好的药物清单拿好,一边带她去缴费,一边说:“去美国。”   她一时沉默,过了许久,抬起头,问:“不回来了?”   徐归远笑了笑说:“倒也不是。医院的进修项目是半年,我想去那里散散心,不定什么时候回来。”   “不过这儿才是我生长的地方,即便外面的世界再好,我总归还是要回来的。我爸妈还在这边。”   那就好,乔安暮松了口气,“师兄出去散散心也好。”   “什么时候走?”   “过两天。”   “到时候我去送你。”她说,   徐归远照顾她这么多年,别的她办不到,但去送送他还是能做到的。   徐归远笑说:“不用了。我怕你来了我会舍不得走。”   她沉默,徐归远这时顿住脚步,侧过头,很认真地问她:“安暮,我不在,你会想我吗?”   她思考了一下,说:“会。”   “因为我走了,你得换主治医生?”徐归远微笑着反问。   一眼看穿啊,乔安暮眯眼笑,“还是师兄了解我。”   拿好了药,徐归远带她去见了另外一位眼科医生,跟她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他姓傅。”   乔安暮笑着跟他打招呼,“傅医生,你好,以后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傅医生年龄比徐归远大,但入行晚,为人谦和,很得院长看重,徐归远不在的这段时间,就由他暂代眼科主任一职。   “听说你是我们徐主任的师妹?”他带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声音听起来很和善。   乔安暮也不是第一次来这家医院了,对眼科里的医生多少有些了解,知道这位傅医生也是眼科数一数二的专家,就点头应是,“不过我不是学医,而是修语言的。我们差了好几届。”   傅医生笑起来,“这样啊。怎么想到要在医科大学学语言呢?”   乔安暮不好意思地说:“原本选了临床,但没想到报考人数太多,录取分数飙升得太快,我刚好压线,运气不佳被调剂到语言系。”   倒确实有这样的,傅医生也不再问了,说:“多学一门语言也挺好的,将来到了国外,连翻译都可以省了。”   乔安暮笑笑,徐归远把乔安暮拜托给他,“我不在,安暮劳你多费心。”   他摆摆手,不在意地笑,“徐主任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怕我照顾不好她?”   徐归远当然说没有,傅医生就笑着说:“一会儿你把她的档案转到我这儿来,我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也好在科室找回点面子。”   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乔安暮没敢接话,徐归远说:“好,那就麻烦了。”   门口还有病人等着,徐归远跟他说了一声,就带着乔安暮走了。   他把乔安暮送到门口,乔安暮跟他说了声谢谢,谢谢他这么多年无微不至的照顾,也谢谢他那份无法回应的感情。   很多很多,都谢谢……   这一次,徐归远没有像以前一样,说不用跟他客气,而是嗯了一声。   阳光明媚,他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心中一动,转过头,问了乔安暮一句话,“安暮,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   “为什么没有考虑过我?”   他知道她是个聪明人,这些年他对她的感觉,她肯定能够感受的到,却从来没有给他什么回应,而是一直以朋友或者师妹自居,对他的明里暗里的告白当做玩笑,至始至终没有接受他。   或许是人都会有不甘吧,饶是他这样温和的人,也会迫切的想要知道一个答案,一个他不如沈阔的答案。   这问题该怎么回答?   “等师兄遇到了属于你的那个人,或许就明白了。”她说,心里对徐归远是有些抱歉的,但感情的事,本来就说不清楚,她能做的就是祝福他。   “如果,我偏要一个理由呢?”他难得固执起来。   乔安暮做认真思考样,过了好一会儿,她说:“如果偏要说出一个理由。那么我只能说,你太优秀了,优秀到让我感觉每靠近你一步,都是对你的染指。”   徐归远有些哭笑不得:“原来有时候优秀也是一种缺点啊。”   她垂眸没说话,徐归远这时朝她伸出了手,“安暮,祝你幸福。”   他说,知道她眼睛看不见,主动握住了她的手。   乔安暮与他说了声谢谢,临走时,他抱了她,一个无关风月,单纯的朋友间的告别的拥抱。   乔安暮知道,他要试着放下她了,心中的石头落地,同时也为他感到高兴。   “师兄,也祝你能早日找到属于你的那个对的人。”   徐归远微勾起嘴角,“嗯,我会努力的。”   努力忘了你,也努力去追寻下一段感情。   回去的路上,男人好半天都不说话,乔安暮忍不住捏捏他的手指,问他:“怎么了?好像看着不太高兴的样子?”   “有吗?”沈阔把她那只手包裹在掌心,见她似笑非笑,就说:“好吧,我承认是有那么一点点。”   一点点啊……只有一点点吗?   乔安暮眯了眯眼,试探性地问:“是不是看到我跟徐归远抱一起,吃醋了?”   沈阔才不会承认这么丢脸的事,他嘴硬说:“没有,怎么可能。我知道你们那是在告别。”   欲盖弥彰!   有点难得啊……她停下脚步,拉着男人握着她的那只手,站到他面前去,“知道是告别还吃醋啊?”   沈阔想矢口否认,乔安暮这时出其不意搂住了他的腰,“好了,我也抱你了。”   她在他怀里扬起头。   这是个极其暧昧的姿势,充满了诱惑。   沈阔喉结滚动,心里明明感动的要死,嘴上还是说着违心话:“就这样?没别的了?也太敷衍了吧?”   男人幼稚起来真的是……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   “你还想要什么?”她问,松手就要退开。   沈阔反手搂在她腰间,将她拉近自己,“你觉得呢?”   沈阔比她高出一个头,伸手搂她的时候,下意识往上带,她身体不着力,不觉踮起了脚尖。   这姿势,像极了一男一女在跳交际舞。   “我怎么知道……”   不是没有过亲密的举动,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还是第一次,她到底脸皮薄,连说话都带了几分紧张。   沈阔拉近她,让她紧贴着自己的胸膛,低笑道:“你猜猜?”   “这是医院门口……”她忍不住提醒,无论做什么,肯定都很难为情。   沈阔挑眉,“医院门口怎么了?我跟我女朋友亲近,又没碍着谁。”   看,果然。   好吧,的确是她的错,不过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   “他抱我真的只是单纯的告别。”没有掺杂别的情愫。   “男人不能这么小气的。”她说。   “在你的事情上,我就是这么小气。”他理直气壮,“闭眼。”   乔安暮叹气,认命地闭上了双眼,沈阔见她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笑容在脸上荡漾开来。   乔安暮听到笑声,窘迫地睁开眼,“你耍我?”   “没有啊,”他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我就是……想回家再跟你算这笔账。”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 第66章   “今天我店里没什么事, 你呢?”   车开到高架上,沈阔看了眼时间,侧过头来问她。   她眼睛做完针灸, 有点疲惫, 在车上闭目养神, 但没睡着, 闻言就睁开了眼。   “你有什么安排?”   男人神秘一笑, 说:“我们去听音乐?”   这时候哪里有什么音乐可听?   就算是演唱会也大多是在晚上, 况且, 不提前半个月买票, 一般是进不去的。   她倒想看看,他口中的音乐指的是什么。   “好啊。”她嘴角微扬。   沈阔车拐了两个弯,进了一条繁华的街道, 他把车停到附近最大的停车坪,牵着乔安暮下车。   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她很快判断出, 这是她们市内最热闹的商业街,这里高级场所不多,批发商云集, 多数面向中低层的消费者, 东西便宜又实惠, 大学生最常逛街的地方。   “中华街?”出了停车场, 就听到有人拿着喇叭喊打折降价招揽生意的声音, 极为熟悉。   “以前来过?”沈阔没想到她一下就猜出来,带着疑惑问。   “来过不少。”她说,“我在A大读的大学, 离这里只有半个小时的地铁,舍友经常拉着我过来。”   “不过毕业之后就很少来了。”   这里太嘈杂了,稍不留神就容易被人踩到,她这个情况,不敢过来。   说起来还是有点怀念的。   “你说的听音乐,不会就是带我来听人声吧?”   “不是,”阳光很好,但风很大,沈阔帮她把脖子上的围巾围好,“以前经常听阿宽说起这个地方,不过一直没机会过来。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啊……有点稀奇。   “你在国外念的大学?”   沈阔握着她的手,一并塞进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是啊,所以我错过了很多。”   “我听说附近有家专门卖古典乐器的店,那儿的店长精通各种乐器,我带你去探探虚实。”   原来他说的听音乐就是这个啊。   “好啊。”她倒也挺感兴趣的,能见到这么有才华的人,是她的福气。   “等会儿,我先看看地址。”   到底是第一次来,对这边不熟悉,加上街上人又多,他得好好找找。   乔安暮便站在原地等他,过了一分钟,他记下店名和地址,“好了。往这边走。”   乔安暮方向感不好,但来过很多次这个地方,还有点儿印象,他带她走的方向,是上行的,那边相对比较偏,一些卖老人小孩衣服,和小型的餐厅所在。   卖乐器的会在那边,倒也不算太奇怪,这条路年轻人很少到,还算好走。   越往后走,叫卖声就越少,旁边有卖烤肉的,很香,乔安暮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想吃?”沈阔看出她的意图,低声问。   “有点。”她说,“就是怕上火。”   老板热情地冲他们招手,“现在冬天了,不容易上火。我们这儿的烤肉是附近最出名的,你们不尝尝就可惜了。”   “想吃什么?这里有鱿鱼,鸡翅,鸡柳……”   男人走到那家店前,看着透明柜子里的东西,一个个道出名字。   乔安暮说:“两串鱿鱼,还有……”   “你点吧。我可以了。”   她知道自己的体质,吃太多容易头疼,尝尝就好了。   沈阔拿了两串鱿鱼,两串火腿,再加两块鸡柳,让老板撒了点胡椒,付了钱,递了串鱿鱼给她。   乔安暮捏在手里,闻了闻,香喷喷的,口水都下来了,她用力咬了一口,外焦里嫩,果然名不虚传。   “好些年没吃这些路边摊了。”她啃完一串,感慨道。   “偶尔吃吃还行,吃多了也不好。”沈阔说,又递了串鸡柳给她。   她照单全收,久了没吃辣,到后面有些被呛到了。   沈阔又赶紧给她买了瓶饮料漱口,见她跟小孩子似得,就笑:“就这么喜欢?”   “还好。”乔安暮轻咳了声,说:“主要是怀念。”   吃多了大鱼大肉,偶尔换换口味,很好。   她嘴角沾了东西,沈阔拿纸巾帮她擦干净,“还要吗?”   “不要了。你吃吧。”她不敢吃太多,尝尝就好。   沈阔把剩下的吃完了,味道的确还不错。   “你以前来这边,主要干什么?”   “唔……买衣服。”   女孩子都爱逛街,就算买了不怎么穿,看看都很爽。   沈阔不敢苟同,“原来你也有这样的时候,我还以为……”   “以为我是乖乖女,成天该闷在宿舍里啃书?”乔安暮替他接下去。   沈阔摇头,“倒也不是,就是没想到,会来这么平民化的地方。毕竟,你家境不错。”   乔安暮忍不住笑,“年轻的时候什么都想尝试,哪里还会分平民化不平民化,好玩就行了。”   “你大学时候难道不这样?”   “国外的大学跟国内差别有点大,我语言学的不好,很多时候都在补语言课。空闲了倒是会跟朋友去玩一些比较刺激的运动。”   他想了想,总结了一下,“这应该是男孩跟女孩间的差别。之前同上一个国际班的女生,她们大多时候是去到处旅行,每到一个地方,就会疯狂购物……”   “你好像跟他们不太一样?”他就没见她怎么购物。   “你是指购物还是旅游?”乔安暮笑问,“这两者我其实也不是不喜欢,只是没有条件。”   眼睛看不见是个很大的障碍。   沈阔听了有点心疼,握紧了她的手,说:“以后你想去哪儿,买什么东西,我都陪你。”   “这是你说的,别到时候反悔。”   陪女人购物是一门技术活,也是一门耐心的活儿,多数男人都不喜欢。   “不会,能陪你做一些事,我很开心。”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那家乐器店,门面不大,用古铜色的木制牌匾雕刻着简单的乐行两个字,店里有人在买吉他,让店长帮忙调一下音,店长调好之后,顺手弹了首很老的曲子----《2002年的第一场雪》   边弹边唱,嗓音清朗,吐字清晰,音调把握的很好,一听就是个行家,听得人都醉了,等他哼完,店里人的客人都鼓起了掌。   乐行的装潢色调偏暗,但很雅致,分为上下两层,楼下卖的大多是现代乐器,直走进去,搭了个专门唱歌弹奏的台子,有点像酒吧,但又比酒吧高雅很多,头顶有聚光灯,台下放着很多椅子,有几个人坐在那儿,陶醉地看着那位大秀歌喉的店长。   沈阔也找了个比较近的位子,拉着乔安暮,不急不缓地坐下来,就在那儿听那位店长跟前来买乐器的客人说话。   他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黑夹克,头发七三分,蓄着小胡子,相貌不算出众,但那双眼睛深邃且柔和,就像历经了风霜之后,被岁月磨平了棱角,整个人身上都透着温醇平和。   一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魅力的男人……这是沈阔对他的评价,或许也是来这里的大多数人给他的评价。   客人来了一波又一波,他始终保持着谦和从容的笑,哼着他们耳熟能详的歌儿,许多抱着跟他们一样一探究竟的态度而来的客人,个个尽兴而归。   尤其是年轻的小女生,走到店门口了,还一顾三回头,在那位店长身上移不开眼。   甚至有人悄悄过来问旁边帮工的年轻店员,他结婚没有……得知他已婚的消息,都略显失望的离开了。   “有什么感觉?”客人走的差不多,沈阔偏头问静静喝水的乔安暮。   什么感觉呢……她沉吟片刻,吐出两个字:“想嫁。”   明知她是在开玩笑,沈阔还是差点被口水噎到,像她这么含蓄的人,都能说出这两个字来,可见这位店长的魅力,真的不容小觑。   他轻咳了声,捏紧了她的手,提醒:“乔小姐,你名花有主了。而且你男朋友就在你面前。”   乔安暮挑了挑眉,“这不还没上户口本,一切皆有可能。”   “很遗憾,你没机会了。”沈阔抓着她的手,“他已经结婚,而且跟他妻子很恩爱。”   “不过,我倒是有点后悔带你来这里了。”   无端多了个情敌……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乔安暮失笑,“好了,不开玩笑了,我觉得他有点像我以前的钢琴老师……”   “嗯?”   “听声音很像。”她说,站起来,让沈阔带她到那边去。   他已经停止了演奏,拿了个保温瓶,坐在那儿喝水,见一对小情侣过来,慢慢把保温瓶放下了。   “你有点眼熟。”他看着乔安暮说,“先别开口,让我想想。”   乔安暮和沈阔便站在那边,微笑着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他问:“我以前是不是教过你?”   乔安暮几乎已经确定了,笑着点头,“是。”   “好久之前了?”   乔安暮再点头,“嗯,大概有十年了。”   他笑容荡开,乔安暮脸上露出久违的笑,“顾老师,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今天的更新~   这章写的很开心……顾老师是我打算写的另一本书里的人物,哈哈,是不是很有魅力。 第67章   “好久不见。”他声音温和, 目光落到她旁边的男人身上,“这位是你男朋友?还是……”   “嗯,我男朋友沈阔。”她跟沈阔介绍, “这位是初中教我钢琴的顾老师。”   沈阔礼貌地伸出手, “你好顾老师。”   “你好你好, ”他跟店员交代了几声, 朝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儿人多, 我们去楼上说吧。”   楼上是古典乐器, 箜篌、古筝、长笛、竖笛……很多, 一走进去,就看到有个年轻的女孩在擦古琴,小腹偏偏, 身体有些笨重。   被顾老师瞧见了,立马走过去,抢了她手里抹布, 略带责备说她:“怎么做这些?小心伤着孩子。”   女孩看起来很年轻, 被顾老师扶着坐到了旁边的藤椅上,声音柔柔的,“我闲着也是闲着。”   她看到顾老师身后的两人, 推了推他, 说:“你别管我了, 招呼客人吧。”   顾老师这才转过头, 与乔安暮介绍, “这是我妻子,快要临盆了,在家里待不住。”   原本沈阔还好奇, 顾太太会是什么的女子,如今看到这美丽大方的年轻女孩,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你们好。”她笑着跟他们打招呼,注意到乔安暮的眼睛,“你的眼睛……”   乔安暮笑笑说:“嗯,失明了。”   “对不起,我……”她连忙道歉,语气有点难过。   “没事。”乔安暮不在意,自我介绍:“顾老师是我的钢琴老师,说起来我该叫你师娘。”   女孩笑起来,“真的吗?我还以为你们是来店里买乐器的客人。”   “我给你们泡茶。”看得出她很高兴,起身就要去拿开水,顾老师把她按回到椅子上,说:“你老实坐着,我来就可以了。”   等顾老师进去拿茶具,师娘就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他有点大惊小怪了。”   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也就是说现在已经足月,的确应该要小心。   她招呼两人坐下来,乔安暮笑着说:“看的出,你跟顾老师的感情很好。真羡慕你们。”   她笑,“我看你们也很恩爱。”   顾老师端了茶出来,给沈阔和乔安暮一人一杯,到了自家太太那儿,是一瓶牛奶。   顾太太嘟着嘴,有些不满,“不想喝这个。”   顾老师无奈,又回去给她换了杯温开水,跟乔安暮说:“孕妇脾气大。她以前可不敢这么使唤我。”   看得出他对顾太太的宠溺和纵容,乔安暮很知趣的笑笑,顾老师问她近况,她跟顾老师说,过的很平淡,但很幸福。   顾老师很赞同她的想法,视线落到沈阔身上,微眯着眼问两人:“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如果时间允许,我带她去随份礼?”   有点触不及防啊,乔安暮在想该怎么回答,沈阔这时开口,“可能还要过一阵子。”   顾老师就笑,“小伙子抓紧啊,我们小乔是个好女孩。你要好好珍惜。”   沈阔低声说:“我会的。”   “我等你们好消息。”   临走时,他给了张名片给乔安暮,告诉她随时欢迎她来这边坐坐,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也尽管来找他。   乔安暮笑着接了,也给他留了电话号码,倒是他太太,很热情地留他们吃饭,被她给婉拒了。   出了乐行,沈阔看她心情不错,就拉着她的手在附近闲逛,买了一堆有用的没用的小玩意,路过一家大型超市,他带她进去买了点小菜,还有日常用品。   推着购物车,牵着她的手,走在超市略显拥挤的过道上,他有一种很温馨的感觉,停下来,站到乔安暮面前,微勾着嘴角问她:“安暮,有没有觉得我们现在很像一对小夫妻?”   乔安暮认真想了想,街上漫步,一起见朋友,完了之后一起买菜做饭,回同一个家,不像夫妻又像什么?   她点头,“有点像。”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顾老师的话?”   什么话?   乔安暮疑惑。   他把玩着她修长的手指,提醒:“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额……这个问题。   “这好像不是我一个人能回答的问题。”她说。   沈阔听出她话里的含义,笑逐颜开,“我知道了。”   他牵着她去收银台结账,路过某个区域,顺手拿了一盒,扔到购物车,以备不时之需。   回到家,沈阔做了桌还不错的饭菜,都是她爱吃的,惹的她胃口大开,吃多了,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装死,自从沈阔住进这里,她是越来越懒了,除了偶尔喂一下新雪,给新雪洗个澡,或者扔个脏衣服去洗衣机里,她快成米虫了。   这生活很享受的同时,也给了她一点危机感,会在夜深人静时想,万一哪天沈阔不在了,她该怎么办,会不会不习惯。   恋爱中的女人都是比较多愁善感的,饶是乔安暮这么坚强自立的人,也忍不住会胡思乱想。   而且这种感觉是越来越强烈,等沈阔收拾完碗筷过来,她就坐直了身,有点严肃地跟他讨论这个问题。   “沈阔,我最近是不是有点太依赖你了?”   沈阔嘴角一勾,在她身旁坐了下来,顺势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这样不好吗?”   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而且是件好事啊,说明她开始信任他了。   乔安暮却不这么认为,“要是万一有一天你不在了,我岂不是连生活都困难了?”   “为什么做这种假设?”以前他还能理解,但都这么久了,她还这么想,他心里就不好受了,“只要你还需要我,我就不会离开你。”   他很认真地说,忽而想到什么,问她:“你不会这么快就嫌我烦了吧?”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乔安暮见他误会,连忙摆手说不是,“我就是……”   怎么说呢,患得患失?   好像是这个词,原来她终于也体会到了这个词。   她苦笑,“怎么办,沈阔,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   沈阔没说话,深邃的眸子盯着她,眉心微扬的模样,像极了得了糖的孩子。   若说乔安暮什么时候最致命,沈阔会回答,在她不经意间对他说情话的时候。   明明一本正经,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样子,却偏偏叫他为之着迷。   “我也爱你。”   “嗯?”她脸上含了几分迷离。   “很爱很爱你。”他重复,下一秒,铺天盖地的吻就落到了她唇上。   她先是一愣,而后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用力地回.吻。   男人眼睛一眯,仿佛得到了鼓励,去亲她的脸,鼻子,眼睛,最后落到她耳垂。   “安暮,今天的饭菜好吃吗?”   他嗓音沙哑,说的却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事儿。   乔安暮好不容易才找回理智,边喘着气,边含糊地应他,“还行。”   他的手艺一向不差,比她店里的厨娘好上太多。   “那你吃饱了吗?”他又问,呼吸打在她耳畔。   这时候问这些……耳畔对她来说很敏、感,连带着思考也慢了半拍。   “饱了。”她说,气息不稳地推他,“我吃撑了。”   男人离开她的耳畔,又去咬她的脖颈,微哑着嗓音低喃:“那……能不能让我也吃饱?”   乔安暮不解其意,神情迷离,直到男人的手不安分地往下,她才终于明白过来他想干什么,一张脸涨的通红。   “沈阔……”   她心跳的很快,手无意识地揪紧了他衬衫袖子。   刚从厨房出来,他手上还带着清香,一股居家的味道,熏的她迷迷糊糊的,连带人也有些晕头转向。   脑子里不停放映出与他之间的点点滴滴,第一次遇他时的无措,到后来救下他,被他纠缠,到后来,他寻着各种借口来找自己,说是要报答自己,实则……   安暮没有经历过这些,甚至连恋爱都没怎么谈过,根本没有经验,脸烫的如同一颗煮熟的红鸡蛋。   沈阔却在她耳边不断低唤着她的名字,每喊一句,她轻颤一分,到最后,全然不知他在说什么了,只晓得自己呼吸急促,心脏仿佛要跳出来。   迷糊间,她感觉到自己被抱回了房间,他温热的胸膛压了下来……   这感觉十分陌生,他却故意寻着她敏感处煽.风点火,惹得她连脚趾都蜷.缩起来。   “沈阔……”她无意识地喊了他一声。   沈阔声音沙哑,“害怕了?还是……”   他停下来,居高临下望着她,她脸上红的厉害,他眼眸一热,却还没忘记自己答应她的话,哑声询问:“还是……不愿?”   这个时候,这个男人还是不愿勉强她,他应该是喜欢极了她,才会不愿违背她的意愿,处处小心,生怕伤她心吧?   乔安暮的心不由得狠狠一抽,她何其有幸,何其有幸能够遇到这么个把她捧在手心呵护的男人,又何其有幸能够与他相知相爱,相伴相守。   “不是。”她听见自己又低又柔的声音说,凑上去,轻轻在他耳边说,“我怕疼,你轻点。”   男人仿佛得了糖果的小孩,内心雀跃地低笑出声,“好……”   …………………………………对不起,省略了不可描述内容,快被逼疯的作者,跪下认错,嗯…………………………………………………   过后,她仿佛被抽空全身力气,瘫软在床上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男人侧躺在她身边,将她整个人拥在怀里,轻轻问她:“会不会很疼?”   她含糊不清地应他,“嗯,很累。”   听说第一次都是这样的,沈阔有些自责。   “那睡吧。”他的吻落在她发间,“过几天陪我回家见见我爸妈。”   作者有话要说: 第68章   她睡着了, 迷迷糊糊感觉到男人帮她清理身下,又抱她去洗了澡。   一觉睡到自然醒,浑身酸痛, 床头空荡荡的, 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也不知道几点了, 索性也无事, 她翻个身, 打算继续睡, 肚子唱起了空城。   做那种事还真是个体力活儿, 她想, 正要起来找东西填饱肚子,耳边传来了开门声。   沈阔端着碗热腾腾的饺子走进来,“醒了?”   她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煮了什么?”   “饺子,”沈阔说,把碗放到床头, 过去扶她起来, “饿了吧?”   她点头,很饿,胃里空荡荡的,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 两条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走两步都费劲儿。   男人在她头顶低笑, “你坐着, 我帮你把洗漱用品拿进来。”   她便又坐了回去,趁他去拿东西的功夫,摸索着把衣服穿好, 四肢酸软,影响了她的速度,沈阔折回来的时候,她刚脱了上衣,在穿胸罩,听到脚步声,赶紧扯被子盖住。   沈阔见了就笑,“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   这是两码事好吧……她窝在被子里把胸罩扣好,沈阔顺势把保暖内衣递过去,见她连穿衣服眉头都皱的跟什么似得,费劲儿极了,索性坐过去帮她。   “还很疼?”他边帮她穿着衣服,边低声问。   乔安暮就沉默着不说话,任由他折腾,沈阔很心疼地亲了亲她的脸颊,“对不起啊,一时没控制住。下回我轻点。”   乔安暮深知这种话一般情况下都是不可信的,不过好歹得到了一点安慰,男人心里还是顾着她的。   她一边挤牙膏,一边问:“饺子是你自己包的?”   “嗯。”   床头柜上放着梳子,他拿起来,绕到她身后,帮她头发绑起来。   “你头发有点长了。”他说,“洗头会不会不方便?要不我陪你去剪了?”   乔安暮吐掉漱口水,放下杯子,伸手抓了抓,“才齐肩,不算长。”   又有点奇怪,“你们男人不都喜欢留长发的女孩?”   店里的贝贝曾经给她念过一篇报道,讲的是男孩子普遍喜欢的类型,除了出身家庭性格方面的因素,在外貌上,最吸引他们的就是,留一头黑长直的女孩……甚至有说,两个人在一起之后,很多时候,男方会要求女方为他留一头长发。   他倒是有点特殊……   沈阔觉得好笑,“你从哪儿听说的?”   “贝贝说的。”   他笑了出来,“那些人都是直男癌吧?”   她也这么觉得。   脸洗好了,他帮她把手帕拧干,把水放到地上,说:“就我而言,我喜欢你轻松自在的样子。”   什么化妆啊,留长发,那都是为了讨好人的伪装,他觉得没有必要,反倒显得不真实。   乔安暮也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要轻松自在才像在过日子。   “我也做不来那些。”她说。   沈阔亲了亲她的额头,“你不需要那样,做真实的你就好。”   她心情愉悦地勾了勾唇,打趣道:“看不出来你还挺开明的啊?”   “那是。”男人难得自豪,“我的优点还很多,你可以慢慢发掘。”   男人果然都是经不住夸的,夸两句就容易上天了。   “今天出太阳了吗?”她端起碗,夹了块饺子,咬了一口,问道。   “嗯,阳光很好。”他回答道,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了。   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照到乔安暮身上,暖洋洋的,有点刺眼,她不觉用手挡了一下。   “你感觉到了?”沈阔看到她的动作,坐到她面前去,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能看到吗?”   乔安暮捉住他的手,苦笑,“一点点。”   只能看到一些光影,别的,像他的相貌那些,都看不清。   “没关系,慢慢来,不急。”沈阔将她抱在怀里,“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乔安暮靠在他怀里,心里格外平静,“嗯,我知道。”   这些天,他看到她眼睛有所好转,是发自内心的欢喜,乔安暮本来就敏感,当然也感觉到了这些。   但越是这样,她就越不敢表现,生怕他空欢喜一场。   “安暮,昨天我跟你说的事,你还记得吗?”他放开她,轻声问。   她吃的差不多了,把碗递给他,疑惑:“什么?”   昨晚他说了很多话,有些她记得,但有些……她记不得了。   她被折腾的七荤八素的,根本没有闲工夫去思考这么多。   “带你回家见我爸妈的事。”他说,“过几天是爷爷的生日,我想那时候带你回去。”   老爷子的生日啊,那肯定非比寻常,会很热闹。   她有些担心,“这样好吗,万一你爸妈不喜欢我,那不是很对不起老爷子?”   好好的一个生日会,别到时候因为她给搅和了。   沈老爷子是个好人,她不想因为自己,毁了他老人家的生日宴。   “不会的。”沈阔笃定道,“爷爷很喜欢你,我爸妈不会不给他面子。而且……”   “就算他们不喜欢你,我喜欢你就够了。别的都不重要。”   话是这么说没错……算了,多想也无益,她又没差到哪里去,何必想这些有的没的。   她点点头,“那好吧。”   为了老爷子的生日宴,她做了点准备,先是跟沈阔打听了老爷子的喜好,然后打电话给她爸,稍微了解了一下沈家的情况,以及沈父沈母的性格爱好等,最后才是去买礼物。   陆知希听到沈阔要带她见家长了,激动地快要跳起来,“什么时候,在哪里?用不用我去给你撑撑场子?”   乔安暮忍不住笑:“你脚伤都还没好,怎么撑场子?”   “昨天拆了石膏,现在勉强能自己走路了。”陆知希显然不觉得自己脚上的伤有什么,“快快快,告诉我时间和地址。”   “你还是好好在家养伤吧,我有沈阔陪着。”   虽然紧张,但他们总不能把她给吃了。 第69章   沈老爷子的生日宴办的很大, 年轻时候的战友,同窗,市内有头有脸的人物, 几乎都来了, 他跟三个儿子和几个老友坐一桌, 喝了不少酒, 有些醉了, 跑到台子上, 对着话筒吼了几嗓子军歌, 还说了一堆掏心窝子的话, 把场中当兵的不当兵的人都弄得老泪横流。   晚上还一顿家宴,是专门留给晚辈们给老爷子送心意的,老爷子不在可不行。   沈毅见他醉的不轻, 上去把人搀下来,对一众宾客说了声抱歉,让司机先送他回宅子休息, 自己跟几个兄弟留下来继续招呼客人。   沈家大宅到处张灯结彩, 沈母在后院帮着佣人,把晚上要用的东西都布置好。   沈阔是掐准了人少的时间,带乔安暮过来的,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 老爷子会喝醉。   他和送老爷子的车几乎同时到达, 沈澜把半醉的老爷子扶下车, 一抬眼就看到了沈阔和他身旁穿着粉色小礼服的乔安暮, 她哥手揽在她腰间,低头与她说了点什么,她莞尔一笑, 两人站在一起,和谐亲密,郎才女貌,很登对。   沈澜多看了两眼,才冲沈阔招手,“哥,过来搭把手,老爷子喝醉了。”   沈阔面露迟疑,为了方便,他们今天没带新雪过来……   沈澜见他半天没动,很快也明白了,叹气:“算了。梁叔,你下来帮我吧。”   梁叔是沈家的司机,闻言下来帮她,刚把老爷子的手搭到肩膀上,老人家就睁开了眼,“这就到家了?”   沈澜瞧爷爷的神色清明的很,当下疑惑了,“爷爷您没喝醉呢?”   老人家转头把落在车后座的拐杖拿出来,说:“这点酒还灌不醉我。”   那您还上台唱歌,可把家里给吓坏了,沈澜不由地腹诽。   老爷子挥开司机的手,拄着拐杖朝沈阔走了过去,“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啊?一下午都没见你人影,还以为你把爷爷生日都给忘了。”   这是在责怪他来晚了没给他老人家贺寿呢。   沈阔连忙说:“我怎么可能忘了您的生日,这不特地带了安暮过来,给你贺寿。”   他晃了下乔安暮的手,乔安暮站出来,笑着跟沈老爷子打招呼,“爷爷,好久不见。”   老爷子看到她,眉眼都笑开了,“我说这小子怎么这么迟都不来,原来是要带你过来。这生日礼物爷爷喜欢。”   乔安暮听出老爷子话中的含义,不好意思的笑,老爷子转过头,献宝似得与沈澜说:“杵着干嘛?这是你未来嫂子,快过来打招呼。”   沈澜早就知道了,但为了让老人家高兴,还是装着一无所知的样子,笑眯眯地说:“嫂子好。”   老爷子又絮絮叨叨说,“你还不知道吧,她是你乔伯伯的女儿。就是以前你爸开玩具城的那个生意伙伴,还跟我们住一个小区过呢。”   老爷子其实还是有点醉的,他们三想,见老爷子有越说越多的架势,沈澜赶紧说:“爷爷,外面冷,我们进去再说吧。”   老爷子这才一拍脑袋,说是是是,赶紧进去,别冻坏了。   一行人把半醉半醒的老爷子扶进屋,沈母听到动静出来,一眼就注意到了乔安暮,先对着她和沈阔的方向说了声,你们来了,快进屋坐,然后才是问沈澜,“老爷子喝醉了?”   沈澜点头,“喝了不少酒,爸爸就让我先送回来了。”   老爷子一听到别人说自己喝醉,忙说:“我没醉,酒量好着呢。”   又问沈母:“你还没见过沈阔女朋友吧?快瞧瞧,长得漂亮吧?乔慎林的女儿,你以前见过的,真给我们老沈家长脸啊。”   众人都想,老爷子这回是真的醉了,沈母过去扶他,顺着他的话说,“是啊,是啊,长脸。我扶您上楼歇着吧。晚点还有家宴。”   老爷子不要她扶,冲乔安暮招手,“小安,过来,爷爷有话想跟你说。”   沈母和沈澜都感到惊讶,毕竟老爷子性格直来直去的,对家里很多人都爱理不理的,但今天对乔安暮的态度,明显超过预计。   沈母刚刚听老爷子跟她介绍乔安暮,还以为是沈阔在门口跟他说的,现在看老爷子对她喜欢的程度,倒是不太像,就像在这儿之前,老爷子就见过乔安暮,并且已经认定了这个孙媳妇。   这对沈阔来说,当然是好事,但对其他人嘛……还不好说。   沈母对沈阔使了个眼色,沈阔会意,牵着乔安暮上前,“爷爷,”   老爷子握着乔安暮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沈阔这小子打小就叛逆,连他爸妈都管不住,你跟他在一起,要多担待他一些。这小子叛逆是叛逆,但没什么坏心,对人很真诚。”   母女三都没想到老爷子会说这些,一时沉默着,乔安暮知道老爷子的心意,郑重地与他说:“爷爷,我明白的。”   老爷子眉头舒展开来,边上楼边说,“你们可能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不过别担心,爷爷会站在你这边。”   “生活是自己的,该怎么过,自己心里清楚就可以了,不用太在乎别人的眼光。”   “爷爷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见过的人很多,但像你这么坚强自立的,少之又少……你是个好女孩,爷爷看好你。”   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高兴,他说了很多话,说到最后,连沈母和沈澜的眼眶都湿润了,又何况是乔安暮。   亲眼看着老爷子在床上睡着,四人才相继下楼,沈母给乔安暮倒了杯水,笑笑说:“老爷子看到沈阔带女孩回来可能太高兴了。”   沈阔和乔安暮都笑笑没说话,沈母又补充,“我也挺高兴的。沈阔这些年让我们操心的事太多了,好不容易有件事不用我操心,我打从心底里为他感到高兴。”   她说着就看向沈阔,沈阔知道母亲这些年为他的事劳心劳力,低低地喊了句:“妈……”   沈澜知道母亲有话要对这小两口说,借口去后院看看宴会要用的东西摆好没有,把空间留给他们。   沈母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实话,开始我得知你们在一起之后,的确有点反对。”   “沈阔叛逆归叛逆,但自己的儿子我自己知道,他心地善良,对人真诚仗义,从不欺骗朋友,也不会玩弄别人的感情……虽然他爸总把他说的一无是处,但在我眼里,他是世上最孝顺懂事的孩子。”   在父母的眼中,孩子无论做了什么,多么叛逆,她的心都是向着他的,这是万古不变的真理。   乔安暮并不惊讶,沈母是个极富涵养的人,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自然有她的理由,她静静等待她的下文。   沈母抬眼望了自家儿子一眼,见他神色淡淡的,没有生气或者是别的发怒的迹象,继续说:“我没有低看你的意思,但在我眼里,我认为沈阔他值得世上最好的。”   这回她不看沈阔了,而是望着乔安暮,“所以一开始,当我得知你双目失明的时候,我是有些排斥你的。”   这个是实话,就算嘴上说着不在乎,但心里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过得好的。   她要是说一开始就接受了,乔安暮反而不信,她抿着唇没说话,低垂下去的眼眸,暴露了她的情绪。   沈阔这时握住了她的手,轻拍给予了她莫大的鼓励,她认真地听下去。   沈母说:“但是后来我得知你是乔慎林的女儿,而且看到了你跟沈阔相处的场景,我对你渐渐改观了。”   “你还很小的时候,伯母就知道你是个好女孩。我还记得那时候澜儿被同龄人欺负,是你站出来替她解了围……你跟沈阔一样,有一颗很善良的心。”   “后来……我得知你失明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父母。那时候我既心疼又替你感到不平。多好的一个女儿啊,他们居然不懂得珍惜。”   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然后笑起来,“不过幸好,你比我想象中更坚强,没有因为自己的眼睛看不见就自暴自弃,反而过的很好。”   “我观察过你,失明并没有给你的生活造成多少困扰。”   如果换做是别的女孩,很可能会一辈子都生活在失明的阴影中,一辈子都走不出来,而她非但没有,反倒跟平常人一样,乐观积极努力地生活。   这是平常人所做不到的。   “伯母很佩服你。”她说,“也很庆幸沈阔能找到像你这样善良坚强的女孩。”   她坐到乔安暮身边,像母亲一样,把乔安暮的两只手,包裹在自己手心,“安暮,欢迎加入沈家这个大家庭。你父母没能给你的温暖和爱,让我们沈家来给你。”   乔安暮很不争气地红了眼眶,“伯母……”   她何其有幸,能够遇到像沈阔和沈母这么好的人……   沈阔一边抽纸给她拭泪,一边说他妈妈:“好好的你说这些干嘛,看把她给哭的,我好不容易化的妆,一会就花了。”   沈母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就连偷听的沈澜也捂嘴笑着走了过来,“哥,你可以啊,都学会替人化妆了。什么时候给我和妈也化上两笔?”   这母女两一唱一和,乔安暮恨不得找个地缝给钻进去,其实也没怎么化,就修了个眉毛,涂了点遮瑕和口红……主要是她底子好,化不化妆都看不大出来。   沈阔倒是很坦荡,“我只给我喜欢的人化。”   沈澜啧了两声,说妈,你看你儿子,这还没结婚呢,就重色轻妈成这样,要真结婚了还得了啊。   沈妈妈就说,没事儿,他一个大男人懂什么审美,等什么时候安暮眼睛好了,让她给帮我们化,羡慕死他去。   两母女你一言我一语的,气氛很融洽,乔安暮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不少。 第70章   沈阔在后院帮沈母摆弄那堆餐具, 沈澜拉着乔安暮去房间说悄悄话,她从书房抱了本相册,一点点给她讲沈阔的过去, 以及沈家的每个人。   她看不到, 就坐在那静静地听着, 觉得有趣的就插上两句, 时间过的很快,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 沈阔父亲终于回来。   他手里牵着他大哥的孙女, 小姑娘六七岁, 长得粉雕玉琢,古灵精怪,穿着一身红衣裳, 扎着马尾,掉了两颗牙,说起话儿来有些漏风。   她一眼就看到刚从楼上下来的沈澜和乔安暮, 甜甜地喊了沈澜一声姑姑之后, 目光落到了乔安暮身上,“我好像没见过你,你是澜姑姑的闺蜜?还是……我小堂叔的女朋友?”   她脸蛋圆圆的, 一双眼睛骨碌碌地在乔安暮身上打转儿, 沈澜没忍住过去捏了捏她包子似得小脸, “小丫头才几岁啊, 就知道闺蜜和女朋友了?都是谁教的?”   小丫头不喜欢别人捏她脸, 小爪子挥开沈澜的手,说:“我不小了好吧,都上一年级了。电视上都是这么讲的。”   沈澜噗嗤一声就笑了, “女孩子不能老看电视,容易近视,近视了就不好看了。”   小丫头冲她做了个鬼脸,沈澜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看向她老爸:“爸,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怕你爷爷喝醉了出什么事,回来看看。”他目光落到不远处的乔安暮身上,语气带了几分不确定,“你是乔总的女儿安暮?”   乔安暮点头,“沈叔叔,好久不见。”   “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没跟我打声招呼?”他一边脱了西装外套,边问。   好些年没见了,她变化很大,出落的很标致,要不是眉目跟乔慎林有几分相似,他都快认不出来了。   沈母和沈阔这时听到动静走了出来,沈阔叫了一声爸之后,就站到了乔安暮身边,替她回答:“她是跟我一块过来的。”   他直截了当说,沈父皱了皱眉,沈母过去接了他手里的西装外套,“喝了不少酒吧?要不上楼上休息一会儿?”   沈父站着没动,他看到沈阔的手,很自然地揽在乔安暮腰间,眉头皱的更紧,“你们怎么会一起过来?”   这个儿子的性格他是知道的,对于他的姗姗来迟,他并不惊讶,但这个女孩儿……从她父母离婚之后,就极少听到她的消息了。   如今乔慎林没来,她来了,他并不认为这是个巧合。   大厅有一瞬间的静默,小丫头这时朝乔安暮眨了眨眼,“你是我小堂婶吗?”   沈父脸色沉了,沈母和沈澜对视一眼,跟沈澜说:“澜儿,你带小妍去楼上玩。”   沈澜把小丫头带上了楼,小丫头走的时候,依依不舍的,似乎迫切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   “先坐下来喝杯水。”沈母拉沈父到沙发上坐,倒了杯茶给他。   沈父没伸手拿,视线依旧望着沈阔二人。   其实早就猜到会有这个画面了,沈阔并没觉得有什么,握紧了乔安暮的手,与沈父说:“爸,安暮是我女朋友,我带她回来给爷爷贺寿。”   沈父神色复杂地望向乔安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声音平和,但不难听出他语气中的隐忍。   乔慎林他不陌生,对乔安暮也有所耳闻,不过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跟她走到一起。   “不久前。”沈阔淡淡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波澜,“我很爱她,也请爸能够尊重我。”   他说,语气一点也不客气。   他爸爸的性格,他太了解了,即便他不开口,他也知道他会反对,所以先下手为强。   “沈阔!”   沈父果然动气,音量拔高了不少,但碍于乔安暮在场,他不好当场发作,“你跟我到房间来!”   他呵了一声,就起身往楼上走。   “不用了,我知道您要说什么,”沈阔毫不畏惧望着他。   至始至终没说话的乔安暮,见这两父子一下争锋相对,很快要吵起来,捏了捏沈阔的手,想让他算了。   来之前她其实早就做好了沈家不会接受她的心理准备,谈不上伤心,这是人之常情罢了。   生死她都经历过了,也没什么是过不去的,心里虽然有点难过,但……她不想因为自己,让沈阔跟家里闹了矛盾。   “沈阔,算了。”她轻轻在她耳边说,老爷子大喜的日子,他还是别跟他爸爸起冲突好,“我们走吧。”   她说,能得到沈母和老爷子的认可她已经很满足了,其他的,走一步算一步吧。   沈父不同意,那她跟沈阔就过一天,算一天,也没什么。   她倒也没想过因此就跟他分开,她和沈阔都是成年人,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只不过,没有父母祝福的婚姻,终归缺了点什么……她还要多一点点的勇气。   “沈阔!”   沈父又喊了他一句,脸色更冷。   这两父子一见面就吵架,沈母早就见怪不怪了,她站出来说:“我说你们差不多行了啊。老爷子还在楼上呢,想打起来气死他吗?”   “一家人,有话不能坐下来慢慢说。”   沈母把沈父拉回到沙发上,冲沈阔使了个眼色,大意是让他说话别这么冲,有事慢慢商量。   站着不像话,沈母让沈阔和乔安暮坐下来说话,沈阔没动。   沈母无奈了,沈父看着他们,语气总算缓和了一些,“别的我也不说了,就一句话,我不同意你们两在一起。”   沈阔还没说话,沈母就望着自家老公,很是纳闷,“我说,你为什么不同意?我就觉得安暮挺好的,孝顺懂事,坚强大方,长得也没话说,和沈阔挺合适的。”   “阿碧!”沈父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你没看到她……她……”   “不就是眼睛看不见嘛!”沈母脸上笑眯眯的,“又不是治不好了。就算真治不好,也不用你照顾啊?以我们的家世,难道还缺个照顾她的人?况且,她生活压根就没受到什么影响,比很多眼睛好的人,还活得潇洒自在,令人羡慕。”   沈父抿着唇没说话,她过的好不好跟她嫁到沈家来,明明是两码事。   “你个死迂腐,儿子都不在乎了,你在乎个什么劲儿!”沈母忍不住骂他,“巴不得沈阔一辈子光棍呢?”   “可是……”他知道妻子身体不好,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跟她顶撞的,但今天实在忍不了。   “可是什么可是。”他还没把反驳的话说出来,一道慷锵有力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   老爷子拄着拐杖,从楼上走了下来。   沈毅是个孝子,忙起来去搀老爷子,“爸,您怎么起来了?酒还没醒吧?”   “老头子我没喝醉!”他看向站在那儿的小两口,戳沈毅的脑袋:“小安有什么不好?善良体贴,美丽大方,还懂得尊重老人。这么好的儿媳妇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沈毅四五十岁的人了,还被老爷子这么教训,脸上有点不自然,但父亲教训儿子天经地义,他不敢吭声的,把老爷扶到沙发上坐下了,才说:“可是爸,她眼睛毕竟看不见。以后跟沈阔生活在一起,难免会不方便。”   “方便不方便是你说了算的?那是沈阔说了算!”老爷子继续训他,“你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了,怎么连这事都看不透呢。还当人爹呢,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面对老爷子毫不客气的训话,沈毅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余光瞄向沈阔二人,看着的确很登对,乔慎林的为人他很清楚,早年他生意落败,谁都不跟他来往,还是乔慎林对他伸出了援手。   他教出来的女儿,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但……   他叹气:“爸,今天是你七十大寿,沈阔的事我们以后再说吧。”   他意图岔开话题,老爷子不上当,“还知道是我大寿呢?既然知道,那我今儿就把话撂在这儿,乔家丫头这个孙媳妇我是认定了。你要敢反对,就别认我这老头子了。”   “……爸。”   沈毅再叹气,老爷子冲乔安暮招手,“丫头,吃东西没有啊?走,陪爷爷去厨房找点吃的。”   乔安暮和沈阔一起过去了,沈毅坐在沙发上扶额,沈母过去替他捏太阳穴,“行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操心这么多,白头发都多了。”   见他唉声叹气的,又说:“儿子本来就跟你不亲近了,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想把他弄得一辈子都不回来?”   沈毅转头看她,沈母把他的头掰正,继续说:“我知道你心疼儿子,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高兴就好了。你这个严父当了这么多年,还没当腻呢?”   “你没当腻我还想早点抱孙子呢。”沈母坐下来,“沈阔过了年就二十六了,我这身体时好时坏的,还不定能不能等到那天。”   “好端端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沈父不乐意听她说这些,握着她的手,说:“你会好好地看着我们一双儿女子孙满堂的。”   沈母一笑,“你这是同意了?”   沈父哼了声,说:“全家都知道,就我被蒙在鼓里,你还敢怪我反对?”   “这不是告诉你了。”   沈父说:“得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反正从小到大我也管不住他。”   沈母听明白了,很赞同地点头:“沈先生,等着抱孙子吧。我瞧你刚刚看小妍的表情,眼热着咧。还亲自抱她回来,以前不是挺嫌小姑娘闹腾的?”   沈毅难得有点赧然,摆摆手说:“喝醉了,我先上去睡一会儿。” 第71章   农历十二月二十, 乔安暮的生日,A市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雪。   五点钟,她被沈阔从床上挖起来, 刷牙洗脸收拾行装, 准备飞美国。   生日是他提前给她过的, 陆知希也到场了, 闹到晚上十一点, 本想早点休息, 但两人都有心事, 躺在床上睁眼聊天到转点。   他掐着时间, 送了她一件很特别的礼物……一枚刻着两人名字缩写的戒指。   套在她手上,他亲了亲她眉心,什么话也没说, 乔安暮知道,这是他的承诺。   无论这次去美国的治疗结果怎么样,他都会一直陪在她身边, 直到她慢慢变老。   戒指冰凉, 但心却很暖,很甜蜜……免不得又折腾一番,到下半夜才真正睡下。   被叫醒时, 乔安暮还睡眼朦胧, 吊带睡裙松松垮垮穿在身上, 露出漂亮的锁骨, 以及昨晚亲密过后的痕迹, 浑身都酸。   她忍不住嘟哝:“都怪你,我现在整个人就跟散架了一样,还怎么去机场?”   食饱餍足的男人很好说话, 顺手拿了件外套过去,在她脸颊轻轻落下一个吻,“没事,你走不动我就抱你下去,不会耽误去机场的时间。”   “谁要你抱。”   大白天,老大不小了,她可没这么厚的脸皮。   说是这么说,下楼的时候还是要他一手搀着。   楼下陆知希和助理已经在等了,见沈阔一手拎个行李箱,一手扶着走路有点奇怪的乔安暮,很快了然,笑眯眯说:“我说你两怎么这么慢呢,原来是干好事去了。”   乔安暮脸色一红,上车之后老半天都不说话。   陆知希凑她耳边笑:“害什么羞啊,都是成年人了。”   乔安暮瞪她一眼,陆知希闭嘴去瞪旁边的沈阔,沈阔轻咳两声,温声细语哄乔安暮。   她眼睛看不见,陆知希又是公众人物,办登机和托运行李的事落到了两个男人身上。   陆知希这次去美国是拍杂志,正好选了跟她同一架航班,一来方便跟她说治疗方面的细节,二来也可以帮着照顾她。   乔安暮有点晕机,但因为要动手术,医生特地嘱咐了期间不能乱吃药,免得影响治疗……所以上飞机之后,她几乎整个人都废了,什么嚼口香糖,闭眼睡觉都不管用,吐的七荤八素,耳鸣头晕,各种症状。   陆知希和沈阔一左一右,全程盯着她,紧张的差点喊机长迫降了。   十二小时之后,总算到达美国,因为有时差,到那边还是上午。   一行人先去订好的酒店休息了几小时,吃了东西,等乔安暮恢复的差不多,才前往眼科专家所在的医院。   手术安排在明天上午,这一晚,沈阔几乎没怎么睡,眼里全的担心,天刚亮,乔安暮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讨论治疗方案时,医生没有给过他们准确的答案,只说可以尝试,结果怎么样,谁也无法预料。   沈阔坐在手术室门口的休息椅上,紧张、担心、焦灼、无力,各种情绪交织,无法想象,失明的这几年,她一个人是怎么坚持过来的。   这才一次,他就已经耗光了所有的力气,心里怕极了希望会落空。   陆知希杂志拍完就赶了过来,见他坐在手术室门口,神情焦虑的模样,就笑他,“又不是你动手术,怎么感觉你比她还紧张?”   她嘴上是这么说,其实心里也跟他一样,担心着乔安暮。   沈阔从椅子另一端抬起头,郑重地跟她说了声:“谢谢。”   陆知希眯了眼:“谢什么?”   “谢谢你这些年对她的陪伴和照顾,也谢谢你费心安排了这次治疗。”   陆知希摘了墨镜和行头,坐到他身边去,翘起了二郎腿,“安安是我好朋友,你不用谢我。以后对她好点儿,她这个人呢,表面上看着很坚强,其实内心很脆弱的,也需要人疼需要人爱,想要有肩膀可以靠……总之,好好对她。”   沈阔望着手术室的大门,“嗯,我会的。”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而煎熬的,当太阳走到正顶,乔安暮终于被推出了手术室。   陆知希和沈阔都没急着问医生结果,第一时间上前查看乔安暮的情况,陆知希握住她的手,“安安,还好吧?”   乔安暮眼上缠着纱布,麻醉的药效还没过,头还有些昏昏沉沉,感觉到手心里传来的温度,轻轻晃了晃脑袋,“我没事。”   两人都松了口气,主刀医生这时站出来,用一口流利的英文跟她们说:“恭喜,手术很成功,剩下就要看病人的恢复情况了。”   不能保证完全恢复,但能保证能看到东西……这是他当初的承诺。   沈阔和陆知希都明白,询问了一些术后的注意事项,就推着乔安暮回了病房。   一星期的休养期,终于等到拆纱布那天,所有人都很紧张,陆知希特地推了拍摄,早早到病房守着,陪她说话缓解情绪。   沈阔紧紧握住她的手,连呼吸都慢了半拍,“别怕,无论怎么样,都有我陪着你。”   倒是作为当事人的乔安暮稍微镇定些,朝病房里紧张的两人笑笑,故作轻松说:“拆纱布而已,怎么被你们搞得生离死别似得……”   陆知希和沈阔同时笑了,医生笑着询问病人准备好没有,她点点头。   随着眼前纱布一圈圈揭开,她感觉到光线越来越强烈,心也随之剧烈跳动着。   很快,眼前的遮挡物被完全卸下,她久违地睁开了双眼,首先看到一件白大褂,褂口袋里装着医用器具,穿白大褂的人手里拿着从她头上拿下来的纱布,这是医生,她想。   脑袋稍微抬高,是穿着白色羽绒服,裹得较为严实的陆知希,四五年没见,她那张脸几乎没怎么变,依旧跟打了胶原蛋白似得,青春靓丽,白里透红……保养的不是一般的好。   再往前,是穿着黑色羽绒,身形高大的男人……他鼻梁高挺,剑眉斜飞,薄唇轻抿,眼睛里是浓浓的爱意和担忧。   见她一直不说话,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能看到吗?”   那手骨节分明,指尖修长,一点也不像男人所有。   她点头,眼看着笑容从他脸上裂开,一眨眼,又恢复了黑暗……   那一刻,她是绝望的。   “又看不到了。”她说,语气低落而挫败。   沈阔笑容凝固,上前抱住了她,用力地抱住,“没关系,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陆知希转头看向旁边的医生,医生也叹了口气,捋着白色的胡须说:“病人之前失明了很长一段时间,要恢复需要一定的时间。具体多久,我也不敢保证。但能告诉你们的是,她情况比以前好了很多。兴许哪天突然复明了也不一定。”   三人叹气,美国之行以医生的几句话告终。   回国那天,正好跟沈澜同一个航班,沈阔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穿空姐服的样子,跟乔安暮形容了好久。   沈澜知道乔安暮晕机,巡查的时候,特别关照她们。   她去美国治疗的事,没有多少人知道,沈澜还以为沈阔带她去美国旅游的,下了飞机之后,拖着行李箱,跟在他们后头,问美国之旅的情况。   沈阔看了乔安暮一眼,最终告诉了她实话,她听了之后,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上前抱住了乔安暮,笑嘻嘻地说:“没事儿嫂子,咱好事多磨,慢慢来,总有一天愿望会成真的。”   那一刻,乔安暮感觉到,沈澜是真的接受她,把她当家人了,眼眶微红。   元宵节那天,她带沈阔去见了乔母,她住在A市偏郊的一栋套房里,由老郑亲自照顾。   他们进去的时候,老郑正在厨房给她煲鸡汤,她挺着个大肚子去开门,看到两人,当场就愣住了。   老郑好半天没听到动静,从厨房探出头来,“谁来了?”   乔母没回他,他以为出了什么事,从厨房跑了出来,待看到门口的人时,也呆住了。   “妈,郑叔叔。”乔安暮神色如常地跟他们打招呼,“不请我进去坐坐?”   老郑反应过来,赶紧说:“快请进。”   两人进去了,老郑问及沈阔,乔安暮云淡风轻:“我未婚夫。”   沈阔跟他们两打招呼,乔母笑得不太自然,“怎么要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家里也没买什么菜。”   乔安暮说:“不用了,我们还有事,坐一会儿就走。”   乔母让老郑给两个人泡了茶,乔安暮端在手里没喝,暖了一会儿手,抬头问:“妈这段时间身体还好吗?”   “我还不是老样子。”乔母还以为乔安暮不知道她怀孕的事,“吃得好睡得下,就没什么不好的。”   她想了想,又要解释说:“我和你郑叔叔……”   “我早就知道了。”乔安暮笑了一下,打断她。   乔母怔愣,复又想到什么,“你爸爸告诉你的?”   乔安暮摇头,“不是。”   却没有解释,而是问她:“孩子……还好吗?”   乔母更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她望向沈阔,“你告诉她的?”   沈阔不语,乔母立刻认定是沈阔多嘴,脸上露出不悦。   乔安暮淡淡说:“那天在医院我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也就是在那天就知道了。   乔母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   继而故作轻松笑起来,“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啊。我还想着该怎么告诉你……”   乔安暮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凝视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轮廓,“是啊,我早就知道了,很早很早……”比你想象中,早很多。   尾音很长,乔母微震。   她却没再多说什么,让沈阔把带来的东西交给两人,站起来:“你们注意身体,我们改天再来看你。”   乔母神情有些复杂,她看不懂乔安暮是什么意思,话中有话,说到一半又不说……   “怎么不多坐一会儿?妈也有好长时间没见你了。”她说。   乔安暮笑了笑说:“不了。我还要去爸爸那儿。”   乔母这回不留她了,心不在焉地送他们出门。   走到电梯口,她终于想起来,张了张嘴,问她:“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怕她误会,还特地解释:“我知道我不是个好母亲,但你总归是我的女儿,我想看看你穿上婚纱的样子……”   乔安暮抿了抿唇,说:“还不知道。等时间定下来,会告诉你的。”   再怎么样,她也是她的母亲,生她养她的母亲。   乔母应了声好,目送二人下了电梯,才跟男人转身回屋里去。   二月,她早产,剖下一名女婴,只有四斤重,心脏有点问题,在保温箱养了一个月。   乔安暮去看了,出来时心情有点微妙。   三月初三是个好日子,天气回暖,万物复苏,乔安暮的咖啡馆和沈阔的甜品店组织联合春游,目的嘛……增进两家友谊。   咖啡馆随着陆知希某次不经意的造访,名气大增,客流量越来越大,单靠叶贝贝和甄智杨加个送货的小表弟,压根忙不过来,又新招了几个年轻的女孩帮忙。   咖啡馆变得女多男少,跟沈阔那边清一色和尚庙,正好相配,他们秉承着“一家人”的理念,组织了这次春游。   爬山,烧烤,骑车,玩得很尽兴。   晚上,一群人在山上露营,乔安暮比较经不住折腾,睡得早,迷迷糊糊间,听到帐篷外有动静,男人还没回来,她一时好奇他们究竟在做什么,披了衣服走出去。   耳边响起了悠扬的音乐,一首门德尔松《无词歌集》里的钢琴曲《春之歌》,曲调单纯而浪漫,是她平时常听的一首曲子。   周围有细微的脚步声和交谈声,经过三个多月的休养,她眼睛比以前好了很多,能朦朦胧胧地看到帐篷外的空草坪上有星星点点的亮光,这些亮光组合在一起,是道心形。   心形的四周站了人,手里似乎拿了什么,她看不清。   其中一人盘腿坐在心形中央,怀抱着什么。   音乐停了,她被叶贝贝拉了过去,“老大,你来的正好,刚才玩游戏沈帅哥输了,他说要当着大家伙儿的面,高歌一曲。”   沈阔别的都行,就是没有音乐细胞,声音虽然好听,但五音不全,跑调严重,能完整唱下来的歌不多。   他一向有自知之明,从不在店员们面前开口,生怕毁了他英明神武的店长形象,今天怎么有这个兴致唱歌,不怕丢人啊?   不过这阵仗,有点不像单纯的唱歌啊……   她也没多说什么,饶有兴致的问贝贝:“他要唱什么?”   叶贝贝把她拉到一个最佳位子上,笑眯眯说:“你听听不就知道了。”   四周响起一阵掌声,很快又安静下来,小型音响里开始响起前奏。   沈阔看着乔安暮,慢慢开口: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   一双迷人的眼睛,   在我脑海里,   你的身影,   挥散不去,   握你的双手感觉你的温柔,   真的有点透不过气,   你的天真,   我想珍惜,   看到你受委屈,   我会伤心……”   庚澄庆的《情非得已》。   很纯真的口音,很正常的曲调,没有出错,乔安暮以为这已经很难得了,但她不知道,更难得的在后面。   他关了伴奏,抱起地上的电子琴,五指在琴键上跳跃,换了一首曲子,边弹边念出独白:   “这是我二十五年来唯一单曲循环过很多遍的钢琴曲,我用了半年才把它学会,现在我想把我人生中的第一场弹奏,送给第一次让我听到这首曲子的人。”   “我很庆幸能够遇上这么一个人,牵动着我的喜怒哀乐,让我懂得责任与担当。”   “你的每一次哭每一次笑,每一次的意外和惊喜,都珍藏在我的记忆里。”   “遇上你的那天,阴雨连绵,不是个好天气。但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灿烂的好日子。”   他抬起头,深情款款地凝望着不远处的乔安暮,“未来很长,我不知道我还将经历或失去什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想陪伴在你身边,直到你我慢慢老去……”   沈阔不知何时站到了她面前,用他那最独特的嗓音,说着酝酿了千百回的话,“安暮,我爱你,嫁给我好吗?”   他摸出早已准备好的戒指,单膝跪在她面前:“让我做你的眼睛,陪你看世间繁华,潮起潮落。”   场中传来尖叫,店员们围成个心形,边挥舞着手里的荧光棒,边喊着“答应他,答应他。”   临行前,他说要给她惊喜,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惊喜。   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在做梦一样。   有了他的陪伴,所有午夜梦回时的彷徨无助和伤心,都变成了温馨甜蜜的回忆。   上帝跟她开了四五年的玩笑,终于在今天,三月初三,轩辕黄帝诞生的日子里,还了她一个圆满的结局。   泪眼模糊了视线,她终于伸出手,轻轻地说了句,“我愿意。”   全场欢呼,耳边又响起了音乐,一段她亲手录下的录音,被播了出来。   “今天是我跟某人的第一次约会,虽然无法亲眼看到他在雪地上飞舞的英姿,但我很庆幸,我还能用这种方式记录下我们这美好的时刻。”   随着她声音的落下,沈阔取下了她中指上的戒指,用新的那枚,套在了她无名指上,“安暮,以后我们的每一天,都会跟那天一样,浪漫美好幸福。”   她点头,望向天空,有人点燃了烟花。   在璀璨的夜空中,他吻上了她。   未来还很长,但有了他相伴,她不再彷徨。   【完】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了~   可能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我争取下本改进~~   下本预收也挂出来了,《星辰不及你耀眼》,感兴趣可以去收藏一下,大概元宵左右开坑。   作者君微博:@沈庭梧   感谢小天使们的一路陪伴~我爱你们~很爱很爱。   有番,明天更,正文没写清楚的会写在番外~   嗯,爱你们,晚安~ 第72章 番外一   临近年关, 陆家出了件好事儿,陆家大少奶奶也就是陆知希她大嫂怀孕了。   可把陆家人给高兴坏了,她哥嫂结婚三年, 早就想要孩子了, 但碍于她嫂子身体比较虚弱, 不容易受孕, 一直没有怀上。   陆父陆母虽然早就想抱孙子了, 但也知道这种事是要讲求缘分的, 对小两口的事儿也不大搀和, 只是会细心地嘱咐保姆, 一日三餐要让他们吃好,闲着没事儿,会让陆则贵拉着媳妇去公园锻炼锻炼。   如今总算把孩子给盼来了, 陆母笑得合不拢嘴,拉着她大嫂好一阵叮嘱,又对他哥耳提面命, 说女人怀孕最辛苦, 让他哥务必要把人给伺候好了。   她哥也高兴,就是人比较含蓄,应了好, 就搂着她嫂子去房里交流感情去了。   陆父看着小两口, 表情十分欣慰, 又望望在阳台的藤椅上瘫着, 笑得一脸灿烂的陆知希,   陆知希一见她爸那老谋深算的表情,就暗道不好,果然, 没隔一会儿,他就轻轻开口,说的话很有分量,“丫头,你哥孩子都有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带个女婿回来?”   在喝茶的陆母一听到这话,立刻放下茶杯,转过头来帮腔,“是啊知希,你过了年就二十五了。再不找个男人可成老姑娘了。”   因为陆知希在娱乐圈的缘故,陆母比较关注娱乐八卦,想到什么,说:“我记得前些日子你跟演《原爱》男主角的那个男明星很火,很多人都想给你们组真人CP,我还特地去看了他的资料,好像人还挺不错的。不爱炒作,出道这么多年也没有绯闻。你跟他……”   陆知希差点被口水噎到,实在有点不忍心告诉她:“妈,你的眼睛真毒辣。他算得上我们圈中人品最好的男明星了。不过……人家有家室的。”   陆母震惊了,“不是都说他还没结婚吗?怎么有家室了?”   “他妻子是素人,他不希望因为自己影响到他妻子的生活。所以一直没有对外公布。他跟他太太很恩爱的,我估计这两年要添丁了,到时候你看看娱乐新闻就知道了。”   “还能这样啊。”陆母不了解娱乐圈的事儿,不由地感叹,“那真是可惜了。”   陆父混迹官场这么多年,见过不少世面,倒是比陆母了解的多一些,听到这就说:“我倒是希望你能找个圈外人,远离娱乐圈那些是是非非,过安稳的生活。”   “钱和权我们家都有,所以爸爸的要求不高,只要对你好,没那么多坏心眼的,爸爸都能够接受。”   陆父在官场上混久了,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很少会跟陆知希说这样掏心窝子的话,陆知希心里甜甜的带了点酸意,面上却笑得开心,“爸,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以后我要找了个穷光蛋,你要倒贴我啊?”   陆父瞪了她一眼,陆母点她的额头:“你这丫头,就仗着你爸爸宠你。”   又说:“你年龄真不小了,要是遇到合适的,倒不妨试试。别顾及你那什么鬼公司的艺人合同,咱家不缺这点违约金。”   陆知希听懂了,连连应好,“知道了妈,我努力努力。不过……”   她意味深长地看向自己的老爸,“老爸这么拘着我,连门都不让我出,我上哪儿艳遇去?”   陆父:“……”   真是越来越会得寸进尺了,不过瞧她已经拆了石膏,他总算松了口,“出去可以,不过必须有人跟着。”   陆知希开心地跳起来,过去搂着她爸爸的脖子,笑得格外明媚,“老爸万岁。”   陆父很嫌弃地拿开她的爪子,“按时回家,不许接有危险的通告。”   陆知希甜甜地应了,“遵命。”   吃了午饭过后,她给白振旭打电话,告诉他,她解禁了,又可以跟他双贱合并,祸害娱乐圈了。   白振旭是个能人,休假的这段时间里,把恋爱结婚生子这几件人生大事一下差不多搞定完了,女方还是他的初恋女友,如今怀胎三月,简直是人生赢家。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莫过于他这个样子。   他听到陆知希被放出来,开心地恭喜了她一番,很懂她的说要找个地方给她庆祝。   选在了他们常去的一家歌厅里,约了几个平时关系好的朋友,唱歌喝酒聊天儿。   说到娱乐圈最近的事儿,有个男星拉着她坐下说:“你的脚好了吧?那个袁佳佳就惨了,被拘役了两个月,才放出来呢,最近又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被管制起来了。有了案底,她这辈子估计是毁了。”   陆知希对她可没什么同情心,“那也不是我逼她的。”   男星就笑:“当然不是说你逼她。我就听说她老爸是商业大亨,却连她都护不住。现在圈内人都猜你来头不小,以后估计没人敢惹你了。”   陆知希转着手里的酒杯,笑得迷人,“那不是正好?”   那男星似乎想到什么,啧了两声,“的确好。你是没瞧见那袁佳佳,那天见可怜的憔悴样儿,连我看了都心疼。”   旁边一个唱完歌的人女孩这时过来调笑:“心疼的话就把她娶回家呗。人家除了人品不好,长相和家世可没什么值得挑剔的。”   男星直接骂她有病,“她那尖酸刻薄样儿,就是倒贴我,我也不要。”   一群人你一眼我一语的,尽是贬低袁佳佳的,陆知希听着心里烦,出去吹了会儿风,经纪人这时走过来,“你要不要去见见她?她被拘役的那段时间,倒是天天嚷着要见你。”   陆知希白了他一眼,“我见她干嘛?白白给自己添堵。”   她过得好吧,她肯定不开心,她过的不好吧,她心里知道就可以了,也没那个必要特地跑到她面前去炫耀。   白振旭明白了,正要与她说点什么,背后却传来了个含笑的声音。   “好巧,大明星也来这儿喝酒?”   ——是袁浩白。 第73章 番外二   他怀里抱着个丰胸翘臀、妆容精致的美女, 美女手中还叼着根烟,陆知希转过头被她认了出来,笑得格外妩媚:“原来袁少还认识大明星啊, 也不早点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   “去去去, 跟里头说一声, 我有事得先走了。酒水随便点, 完了记我账上。”他放开美女, 顺势推了她一把。   美女抽了口烟, 吐了烟圈出来, 稀罕道:“这才来没两分钟就想走啊?”   她朝陆知希抛了个媚眼:“跟大明星约会呢?”   陆知希娱乐圈混久了, 倒也见过不少像袁浩白这样花花公子,她一向对这种人不感冒,懒得跟他打招呼, 转身就走。   袁浩白瞪了美女一眼,摆手示意她快走。   美女嗤了声“出息”,慢悠悠地扭着腰肢回包厢。   “陆大明星, 好歹也相识一场, 不用这么绝情,招呼不打一声就走吧?”袁浩白追上去,没靠近就被白振旭用身体给挡住了。   白振旭细皮嫩肉的, 活脱脱一个小白脸, 看上去十分好欺负, 袁浩白直接无视, 绕过他要跟陆知希说话儿。   白振旭再一次堵在了他面前, “我说袁少爷,我家知希不待见你,你怎么还拼命往前凑?难不成你也想跟你堂妹一样进局子?”   别看白振旭柔弱好欺的样儿, 其实也就在陆知希面前认认怂,对别人他可从来没留过情,一张嘴毒的能比上那什么卫视的晚间节目的主持人了。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袁浩白被他唬了一下,暗叹这人还真是其貌不扬啊,“你是大明星的经纪人?”   白振旭对姓袁的没什么好感,“关你什么事儿。”   陆知希走路还有点跛,他过去搀了她一把,“希儿,走,咱回家去。别跟这种不三不四的牵扯不清。”   袁浩白咆哮:“你说谁不三不四?!”   白振旭转头投给他一个“白痴,说的就是你”的眼神儿,袁浩白怒了,上去揪住白振旭肩膀的西装就要理论。   陆知希这时重复了一下白振旭刚才说过的话:“袁少爷想进局子呢?”   她面带微笑,说话间退到一旁,让开点空间,供他动手。   得了金主撑腰的白振旭,撸袖擦掌,“想打架?来啊,姑爷爷学了两年空手道,正愁没处施展呢。”   情况好像在向着奇怪的方向发展……   袁浩白松了手,一口气不上不下哽在喉咙里,难受又挫败。   “你们能不能别把老子跟袁佳佳牵扯在一起?她又不是我亲堂妹!”   白振旭白了他一眼,语气凉凉的,“哦,不是你亲堂妹你带她爸过来找我们家希儿?你有病吧你。”   他张了张嘴要解释什么,白振旭直接开口,“我们希儿不跟你计较,那是她大度。袁家乌鸦一般黑,你最好离我们希儿远点儿。”   “你说我是乌鸦?”袁浩白指着自己的鼻子,“劳资如果是乌鸦,至于几个月有家不能回,就为了当面跟她道个歉吗?”   “道歉如果有用,那还要警察干什么?”白振旭投给他个无知的表情,拉着陆知希上了保姆车,直接拉上了车门。   袁浩白追上去,敲车窗,“大明星,我真没别的意思。我妈是你铁杆粉,我喊住你,就是为了那天的事儿真诚的跟你道个歉。”   车门紧闭,安静如鸡。   他再敲,还是没理,他不放弃,再敲,“大明星……”   陆知希实在烦,一把拉开车门。   袁浩白一愣,看着她那清亮含怒的眸子,舌头难得打了结:“那什么,我那时被我婶婶一哭二闹三上吊给逼的没办法了。事后沈阔那小子还把我揍了一顿,没少骂我不是东西。这样的缺德事儿,我以后是不会再做了。大明星,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了我?”   “老白,下来,跟我坐这儿。”她喊了前面的白振旭一声,指了指驾驶座,跟袁浩白说:“你开车。”   两个男人都一愣,不知她玩哪出,陆知希戴上墨镜,慵懒的躺下来,瞄了眼白振旭:“你喝了酒不能开车。”   白振旭明白过来,微笑着坐到后座去,袁浩白天人交战了数秒,最后还是屁颠屁颠地上去给人当免费劳工,边打方向盘边问她:“陆小姐这是原谅我了?”   陆知希回了他一句“你才小姐”,一把扯过车上的毯子,倒头就睡。   下车的时候,陆知希递了瓶矿泉水给他,袁浩白受宠若惊,为表感激,一口气喝下大半……陆知希眼里闪过一抹精光,晃着不太利索的腿进了公司。   白振旭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笑着跟上了陆知希,“希儿,可以啊,不动声色报了仇。”   陆知希谦虚:“过奖过奖。”   那水是很久之前她去见个不太友善的制片,白振旭塞到她手里的,放了点东西,足够让他拉上几天了。   袁浩白头一次栽在女人手里,坐在马桶上一边抽纸一边咒骂,蹲了一下午也没出来,到傍晚终于扛不住上了医院。   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油然生出一股生无可恋,照理说他本命年已经过了,怎么还这么倒霉。   他决定要给自己找回点场子,一出院就跑到陆知希所在的娱乐公司,蹲在楼下打算来个守株待兔。   不过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最后被一个好心的前台妹纸告知,陆知希早已飞到美国拍杂志去了。   内心一万匹草泥马闪过,他一气之下,买了张票追去了美国。   &&   休养几月,胃被养刁,陆知希一到美国就开始严重水土不服,吃什么吐什么,最终以急性肠胃炎被送进了医院,吊了两三天水,才勉强适应过来。   白振旭在旁唉声叹气,说她好好的身体被养成了病猫,是天生的劳碌命,就该跟着他天天清汤寡水,外卖盒饭。   陆知希想想也觉得很有道理,平常拍戏赶通告忙得脚不沾地,吃的随便,反倒活蹦乱跳的,一年到头连个感冒都没有,现在才在家养了几个月,反倒养出肠胃不好的臭毛病来了。   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人就不能太享受了,一享受就容易出毛病。   身体欠佳,导致拍杂志时频频走神,连续拍了两组都不尽人意,摄影师看出她不在状态,让中场休息给她时间调整。   楼下有咖啡馆,白振旭想给她买一杯来醒醒神,她心中一动,说要自己去,正好趁买咖啡的时间找找状态。   国外疯狂粉丝少,她出门不用全副武装,楼上楼下就隔着十层,坐电梯一分钟不到,她甚至没让白振旭跟着。   美国生活紧凑,又是工作日,咖啡厅坐着的人不多,她寻了个室外的位子坐下来,点了杯最普通的美式咖啡。   楼下行人匆匆,有拿公文包,有抱孩子的,还有停下来拍照的,生活气息很浓。   她嘴角微勾,正准备低头喝咖啡,余光忽然瞥见个熟悉的身影,端咖啡的手一顿,笑容慢慢在脸上扩大,丢下咖啡,站起来,扬眉朝他走过去,“徐医生,好巧。”   刚结束一场惊心动魄的手术,徐归远眉宇还含几分疲倦,双手抄在呢子外套,脸上带着闲散和漫不经心。   听到陆知希清亮的声音,他抬起头,看到她明媚的笑脸,也跟着笑起来,“陆小姐,好巧。”   “他乡遇故知,也算是一种缘分。”陆知希指了指自己对面那个空出来的位子,展颜一笑,“不如坐下来一起喝杯咖啡?”   徐归远迟疑片刻,点头,“恭敬不如从命。”   咖啡上来,秒表正好指向正午,一切都刚刚好。   作者有话要说:  陆知希的番外就到这儿了,应该看得懂吧?哈哈,再解释一下吧,大纲中陆的官配是徐,与袁有点儿牵扯……说白了就是三角恋。因为是配角,就不多写啦。   嗯,还一章男女主的番外,估计是甜的?   要过年啦,写的比较慢,争取农历新年前写完?   哈哈,手残,大伙儿别等,什么时候想到了就过来刷一下,兴许就更了~   爱你们~ 第74章 番外三   证是在5月20号扯的, 在民政局排了很长的队,出来太阳当空。   乔安暮握着手里的红本本,斯条慢理地给乔父打电话, “爸, 我结婚了。”   乔父刚把车开出自家车库, 听到这话, 一个急刹车, 惊了副驾座上的秘书。   秘书一脸懵逼地望着他, 他歉意地笑笑, 用口型说, 今天可能不能开车了,拉开车门下来,坐到后座上, 才重新把手机拿回耳边,不惊讶,但诧异:“什么时候的事儿?”   “两分钟前。”她声音听起来淡定极了, 说话时, 还特地往沈阔身上瞄了一眼,“没别的意思,就想跟你分享一下我人生中重要的时刻。”   乔父在慢慢消化这个事实, 乔安暮吐字如珠:“其他都还没定, 等定下来再告诉你。改天带他回来见你, 你注意身体。我先挂了。”   乔父:“……”   沈阔对她这干净利落告知家长的态度, 表示目瞪口呆, “……你这么说,你爸会不会觉得太草率了?”   乔安暮扬了扬手里的红本本,眉眼一挑, “我爸?”   沈阔很上道,立马改口:“咱爸。”   乔安暮笑了,告诉他:“之前你跟我求婚的时候,我就跟他打过招呼了。”   她之前没跟沈阔提起这些,沈阔不免有点诧异,“那他那时候是同意还是反对?”   他语气有点郑重其事,乔安暮决定跟他卖个关子,“你觉得呢?”   沈阔这回有点沮丧了,乔安暮这人吧,不喜欢拐弯抹角,有把握的事儿肯定是直接说出来的,她这么反问,就说明有点不确定。   感觉出他的沉默,乔安暮笑了起来,“沈先生,你不觉得你现在才来考虑这个问题,有点太晚了吗?”   她又晃了晃手里的红本本,“毕竟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   就像……她也没问沈父的态度一样。   “说的有道理。”沈阔牵着她的手,“反正你都已经成为我的沈太太,再追究这些完全没有意义。”   晚上,他也打了个电话告知沈母,沈母很替他开心,拿手肘撞了撞躺在她身边装死的沈父,“喂,咱儿子跟安暮扯证了。你不说点什么?”   沈父把头转到另一边,继续看他的杂志,倒翻的杂志暴露了他的心思,沈母笑,跟沈阔说:“家里很替你们开心。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啊?如果有用得着妈妈的地方,一定不要客气啊。”   “可能要过一阵子。”沈阔停顿了一下,看着楼下的灯火,“我想等她眼睛好一点再说。”   沈母倒也赞成,笑着说:“好,妈知道了。有时间带她回来吃饭,许久没见,妈挺想她的。”   沈阔应了好,又给沈老爷子去了电话,沈老爷子就比上头的几位激动多了。   “臭小子,可以啊!速度这么快!”老人家眉飞色舞,说起话来中气十足,“既然结了婚,就是我们沈家的人。你可对人家好点儿。要是被我发现,你没照顾好她,我打断你的狗腿。”   “爷爷……”大喜的日子,放什么狠话嘛。   “我会照顾好她的。”他保证,开的免提,乔安暮在旁边听到了,忍不住笑,“我怎么感觉你的家庭地位好像降了一个等级。”   沈阔挂了电话,唉声叹气,“没办法,我家重女轻男。从我爷爷那辈开始,就主张女儿富养,儿子贱养,至于媳妇……得宠着护着让着。夫妻要是吵架了,错的肯定是男人。”   乔安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们家这传统挺好啊。”   对婚后生活很有保障!   “必须的。”男人颇为自豪,“要不然怎么会让你嫁给我呢。”   啧啧,越来越不要脸了。   …………   婚后的生活似乎跟婚前没多大的差别,照样该上课的上课,该去店里的去店里,除了……   去医院的时候多了个人陪,这个人会在她耳边唠唠叨叨一堆;   早午晚多了个人提醒她吃药,一日三餐会监督她吃好;   每天早上有人叫她起床晨练,傍晚有人陪她一起遛狗;   看着没什么不一样,其实仔细想想,改变的还挺多的。   自从变成已婚妇女以来,就连店里人都觉得她比以前开朗滋润了,她通常都是一笑而过,直到有一天,她被叶贝贝拉着去称体重……足足重了五公斤。   她才意识到,她是真的滋润了。   晚饭自然而然吃的少了些,沈阔在旁看她吃没两口就放下了,皱眉询问她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味。   乔安暮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帮着他把碗筷收拾了。   沈阔很疑惑,总觉得她有什么时候在瞒着他,不过他没急着问。   直到第二天,第三天,她照样吃的不多,沈阔意识到,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了。   离去医院复检还有大半个月,他提出要提前带她去医院,并且仔细地做个全身检查。   他郑重其事的模样,让乔安暮疑惑,“怎么忽然想起让我做全身检查?”   有句古话说,小病小痛多的人,一般没什么大毛病。   乔安暮就是这一种,这几年,她几乎每个月都会跑一趟医院,稍微有点毛病都能被很快发现,病治好。   她自认自己的没什么大毛病的,全身检查这种事,可以不必要做。   沈阔见她态度排斥,这才说了实话:“我是看你这几天胃口不怎么好,吃的很少。所以……”   乔安暮正在喝水,听到这话,差点呛到,等缓过来,一张脸难得涨红了,“……那个……我吃得少其实是因为……”   沈阔洗耳恭听:“嗯?”   再窘迫的样子他也看过了,她索性直说了,语气有点儿沮丧:“这些天贝贝总说我胖了,开始我还没怎么在意,直到前几天去称体重,发现整整重十斤。”   沈阔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所以沈太太,你这几天吃得少,是想要减肥?”   莫名的觉得她有点儿可爱怎么办?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事实确实如此。   “沈先生,十斤呢。”   这才半年呢,就重了十斤,以后还得了。   她想到那个画面,就有点儿……不忍直视。   沈先生很淡定地搂住了她的腰,顺便在她腰上轻轻捏了一把,丈量了一下十斤的厚度,“说明我这段时间把你照顾的很好,我感到很自豪。”   她更沮丧了,沈阔亲了亲她的脸,笑容迷人,“沈太太,你难道忘了很久之前陆知希跟你说过的一句话,我是怎么回答的?”   “什么?”   “你什么样子都好看。”他提醒。   乔安暮立刻就想到,那是陆知希说她太瘦,他回答她的话。   “胖成猪你也喜欢啊?”   沈阔干脆说:“你全身上下就没有我不喜欢的。”   “……”   事情好像在向着不可描述的方向发展,乔安暮成功止住了话题。   后来沈阔从网上找了个体重标准表,照着她的体重和身高,给她推算了一遍,最终得出标准的结论,这才阻止了她非常幼稚的减肥行动。   …………   七夕那天,某人带她出去浪,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也不知吃错了什么东西,吐的很是厉害。   沈阔不顾她的反对,直接把人送进了医院,一番检查过后,得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沈阔记得很清楚,医生穿着白大褂,带着眼睛,看起来很年轻,但说起话来气力很足,特别是在骂人的时候,阴沉着一张脸,像极了他父亲沈毅。   他拿着张报告单走进病房的时候,隔壁床住着的那个吃了芒果过敏的小女孩不小心打翻了玻璃杯,她妈妈一边刀子嘴豆腐心地骂她不长记性,一边弯下腰去捡玻璃。   乔安暮就半躺在床上,正拿着保温瓶喝热水,似乎觉着他们母女相处方式很奇特,还转过头,很认真地去看,并没有注意医生的到来。   医生把报告单仍在床上,很严肃地对他开骂了,“患者不注意,你这个做丈夫的怎么也不替她注意?现在的年轻人,实在太不省心了,怀着两个孩子还敢乱给她吃东西。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们好。”   他自个也没比他们老多少,就是乔安暮和沈阔看着比较年轻,加上今天过节,穿得比较幼稚。   莫名其妙被骂一顿,沈阔心里当然不好受,他一向很注意她的饮食,不敢给她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今天七夕就吃了点牛肉,这都是平时她爱吃,并且能吃的。   他张嘴就想反驳,但听到他后面那一句话,他整个人都傻掉了,多沉稳的一个人,活脱脱跟个二愣子一样,傻傻地望着医生,“……您……刚刚说什么?”   医生生起气来,横眉倒竖,“我说什么?我说你太太怀孕六周,双胞胎,你还给她吃这么臊的食物,活该吐到进医院!”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不过沈阔并没听出来,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怀孕六周,双胞胎这几个字。   “安暮,我们……有孩子了。”他一把上前,抱住了乔安暮。   乔安暮还虚弱着呢,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手里的保温瓶差点就掉床上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皮,似乎也有点开心,“嗯,我们有孩子了。”   医生看这对激动到不行的小夫妻,连连叹气,“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是不注意。赶紧转妇产科做个详细检查吧。”   他唉声叹气地扔下报告单走了,沈阔难得对个医生千恩万谢,很听话地帮乔安暮转到妇产科做了详细检查,结果很乐观,可把沈阔给高兴坏了。   他第一时间告诉了沈母这个消息,沈母激动到不行,第二天就让保姆炖了鸡汤,亲自送过来,拉着乔安暮说了很多贴心话。   沈父没来,但是在那晚,打了个电话给沈阔……先是把他骂了一顿,说他把怀着孩子的老婆照顾到医院里去了,丈夫当的一点也不尽责。   沈阔很高兴,倒是没跟他吵,他骂什么他都听着,很好说话。   听着听着,他就觉得沈父的态度跟以往很不同,似乎也是高兴的,还叮嘱了他很多,如何照顾孕期老婆的事儿……说到最后,他才感觉到,他父亲其实也只是单纯的刀子嘴豆腐心罢了。   自从怀孕之后,乔安暮就被当做国宝一样供起来了,生活上照顾的无微不至,饮食上更是补了又补……毫不例外,她又重了。   她底子本来就不是很好,又怀了双胎,到六七个月的时候,就开始水肿,剩下的几个月,基本是在家里和医院度过的。   去的次数多了,妇产科的医生都认得她,知道她是眼科徐主任的师妹,对她好了许多。   有个比较友善的医生,知道两夫妻都很重视这对孩子,无论男女都不可能会打,悄悄告诉了他们,怀的是双胞胎男孩。   沈阔倒是无所谓,无论男孩女孩只要是她生的,他都喜欢。   倒是乔安暮,有点遗憾说,其实她比较喜欢女孩儿,还幻想着能生一对双胞胎女孩呢。   不过都是自己的孩子,她没有嫌弃的道理,回去之后,跟沈阔一起置办了很多婴儿用品。   到了临产那时候,婴儿房基本已经堆满了。   孕期很辛苦,但幸好生的时候,没有太折腾她,即便如此,在产房门口的沈阔,还是紧张出了一身汗,走来走去,担心的不行。   沈母攀着他的肩膀怎么安慰都没用,等到护士出来说母女平安,他一颗心才算落了地。   沈母抱着两个孩子先回病房,而沈阔一直守在产房门口,等乔安暮出来,他脸上的担心终于少了些。   她还睡着,满头的汗,他拨开她额间的碎发,轻轻吻她的眉心,“老婆,辛苦了。”并暗暗发誓,无论怎样都再不让她受这样的苦了。   乔安暮睡到傍晚才醒过来,怕打扰她休息,病房的人不多,乔父乔母沈父来看了一眼孩子,就先回去了。   留下沈母、沈澜、保姆、沈阔等几个人在病房照顾。   她睁开眼,就听到他们在讨论一个,严肃却听着有点滑稽的问题。   孩子的性别……   原本说两个男孩,结果生下来是对龙凤胎。   沈澜比较年轻,开始脑洞大开,“虽然我很开心看到这两个性别不一样的小家伙,但真的没有抱错吗?”   她盯着沈阔手里,那个粉嘟嘟,睫毛很长的女婴,说道。   沈母立刻推开她,说:“什么抱错。你看你侄女这样,跟你哥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像是抱错吗?”   况且产房当时就她一个产妇好吧!   “可不是说两个男孩儿嘛?”沈澜小声嘀咕,“婴儿房里可全是男孩用的东西。”   这好像是个问题,沈母看向沈阔,沈阔抱着女婴爱不释手,说话难得底气十足:“我们家还缺那点买东西的钱?”   答案当然是不缺的!特别是花在养女娃娃这种事上,沈老爷子很有发言权!   他老人家听到生个女娃娃,激动的一晚上没睡着觉,到了第二天,亲自出马去商场,扫购了一屋子女婴用品回来,还个个都是顶贵儿的,比那原来房间的不知好上多少。   沈澜也早就手痒了,总之到最后,你买一样,她买一样,女孩的用品比男孩足足多上了几倍。   男孩活脱脱成了被嫌弃的那个,事实上,他的确被嫌弃了。   譬如,沈阔抱了一整天的是妹妹,乔安暮醒来的第一眼,也是要看妹妹。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四五岁,妹妹永远是家里的团宠,吃的用的穿的戴的,永远都是顶漂亮,顶贵的,而他则马马虎虎……   妹妹做错了事儿,挨骂的是他。   他做错了事儿,挨骂的还是他……   有天,他不知打哪儿听到个词儿,跑回家,抱着乔安暮的大腿,一本正经问:“老妈,你老实跟我说,我是不是你充话费送的?”   把乔安暮和沈阔都给笑喷了,后来终于意识到,两个孩子这么教育可能不行,家里才勉强一视同仁了点儿。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他还是觉得自己是捡来的。   ……   婚礼是在两个孩子三周岁的时候办的,很盛大,两个花童粉雕玉琢,把来宾狠狠羡慕了一把。   办完婚礼之后,两夫妻就在国外旅游度蜜月,两个孩子跟着沈母和沈父,也不知怎地,女孩特别黏沈父,一天见不着就会爷爷爷爷到处找,而沈父也由衷喜欢这个古灵精怪的孙女。   久而久之,沈母发现沈父在孙女的感染下,皱纹少了,笑容多了,都学会跟人开玩笑了,她感到由衷的高兴。   ……   某天,乔安暮发现沈阔有点不太对劲儿,经常背着她,偷偷摸摸在书房干着点什么。   她很好奇男人在玩什么把戏,几次问他,都被他含糊其辞糊弄过去了。   终于在某天,她在新雪不经意的带领下,打开了书房某个角落的柜子,里面躺着一本笔记本。   她眼睛不算完全复明,但已经能近距离看清东西了。   她看到笔记本的封皮很古老,上头凹凹凸凸刻着音符,里面是活页的。   翻开第一页,是一行签名,上面写着他曾经在求婚时跟她说过的一句话,   【遇上你的那天,阴雨连绵,不是个好天气,但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灿烂的好日子。】   这是他的日记本?   好奇心驱使她往下翻。   【九月二十,雨,我认识了一个叫乔安暮的女孩,她对昏迷不醒的我伸出了援手。】   【九月二十一,我好像对她一见钟情。】   【九月……,我头一次产生了要为她做一辈子饭的冲动。】   ……   密密麻麻,写了很多,有的画了简笔画,有的贴了照片。   而这些,除了前面两页是文字,其他都是凹凹凸凸的小点点。   也就是她曾经告诉过他的盲文。   他在用她最熟悉的方式,记录下了他们的点滴。   她甚至不知,这个男人什么时候为她学会了盲文……   她摸着最后一行字:遇见你是我一生的幸运,爱你,未完待续。   眼泪不太争气地掉下来。   最终,她拿起笔,在这旁边写下四个字:与君同心。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没想写那么多字的,一写就超了,哈哈,摊手~~   嗯,这本书到这儿就真的结束了,剩下的时间可能会回去捉虫,感谢大家一直来的陪伴,我爱你们~~   祝大家新年快乐,在新的一年里,平安康健,事事顺心~~   我们,下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