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心尖上 作者:渔安知   【文案】   他打从一开始就欺负她,后来才知道哭包软柿子也有翻盘的时候。原来老话没说错,兔子急了她真的会咬人……   女主微胖,是真的微胖,不会瘦的那种。对,这是一只胖兔子;男主是匹狼,兼具狮虎豹属性,桀骜不驯,痞坏还凶有过白月光。现实向爱情,兔子遇到狼,1V1,小虐大甜。女主后期逆袭自强。   内容标签:婚恋 业界精英 励志人生 甜文   主角: ┃ 配角: ┃ 其它:打脸;逆袭   一句话简介:叫你作死!   立意:女子当自强 第1章 她仍然爱他,可她想换个活……   市区某星级酒店。豪华包间内,两对男女并着各自的助理,司机围坐一桌。做东的是本城行业大佬徐氏贸易的老总徐成顺,他带着自己的小秘也是他近来的新欢,他的婚外小情人姜淼,盛情招待圈内新贵季氏的总裁季帅和他的太太言桔清。   本来不过一场饭局,生意场上这种场面上的应酬实在寻常,司空见惯。筹光交错,推杯换盏大家逢场作戏,聊聊生意,各自奉承几句,相互抬举着说些场面话,彼此热闹一番也就完了。说到底生意圈子里,利益就是交情。主宾间心照不宣。   换句话说,一般在这样的场合里,在座的大都很有眼力劲,通人情会来事儿,你来我往语笑间吃饭的气氛总显得亲热。很少有冷场尴尬的时刻。然而凡事皆有例外,今天这场饭局显然不尽人意,徐成顺这会就很糟心。   眼前这位季总小他近三十岁,就年龄上说,自己做他爹都绰绰有余。甭论在本地行业中,徐氏贸易不说数一数二那也是排名前五,名头响亮的知名企业。在外谁不给他徐成顺几分薄面!   可这姓季的,全程不阴不阳,爱答不理。要么不笑,要么笑得傲慢又冷淡。嘴跟镶了金似金口难开!他丢的话题都叫其助理给接上了,只他敬的酒倒是来者不拒,冷冷淡淡的碰杯,冷冷淡淡的喝,多的一句话没有……   合着他这掏腰包请吃饭,还要热脸贴冷脸,上赶着看人甩脸子啊!是年轻有为没错!长得帅,还有能耐。可这派头也太大,人也太狂了点!若非想着其确实能干有本事,商业嗅觉灵敏,眼光独到会赚钱,与之结交,日后可寻求合作,他都要捺不住当场走人了!   再看这位季太太,徐成顺抿着酒心里直摇头很是看不上!生得倒是圆柔白净,面相老实,但有点胖。身材算不得好,五官也远谈不上亮眼出众,除了气质还行干干净净,其它都普普通通。中肯的说,就外形而言,季太太和这季总真不太登对!   然就不讨喜的程度,夫妻俩是半斤八两,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人啊般配得很!   男的矜傲无礼,尊口不开。女的则干脆不理事。低着头自顾扒饭一脸的心事重重,心不在蔫。他活了这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没眼色,这么不懂事的总经理太太!   虽然他怀疑这俩夫妻很可能是闹了矛盾,因为季总虽不时给他太太夹菜,但这两人也并无交流。女的脸上不见笑意,男的也没个好声相。可这夫妻间闹别扭,回到家关上门怎么闹不行?   这样不分场合,不知分寸,不是不懂事是什么!不说同行间这类带商务性质的饭局应酬,就一般家里头对外待人接客,自家男人有不周到的地方,身为妻子不也该在旁帮衬着些吗?   这季太太倒好,不单不给从中圈和,还熟视无睹,置身事外象话吗?为人处事未免太欠缺了点!整一个拎不清!所以说啊,娶妻娶贤!这男人讨老婆就得挑个识大体,顾大局的!尤其做生意,男人更该有个贤内助!   徐成顺心里犯嘀咕,面上却是一径笑着,佯作无事和季帅的助理谈笑风生,尽可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尴尬!   间或再不动声色拿眼瞟一下身旁的姜淼,看她今晚近乎失态,也不知是第几次看向对面皮相英俊的年轻男人。如果说,季帅夫妻俩叫徐成顺感到憋闷又尴尬,那么姜淼今晚明显的反常便叫他闹心又恼火!   他的人,当着他的面不停看人家的老公,还看得满面柔肠又欲语还休的,这不当众打他的脸吗?叫他面子往哪搁!特别是这季总分明察觉到,却直若不见一次也不予回应,别说礼貌打声招呼了,就连眼风亦不曾扫她一眼!   丢人不丢人!   说人季太太不懂事,拎不清。可他带来的也没好到哪去!平常多伶俐,玲珑心肠,聪明而善解人意的姑娘,今晚却叫他丢尽面子!徐成顺憋着火,心道,回去他得好好问个明白!   季帅人如其名,的确高大英挺十分的帅气潇洒,并且比他年轻得多!姜淼要对其一见倾心也不稀奇,毕竟她跟着他图的也不是他这个人!钱&色&交易各取所需,他心里清楚得很!姜淼不可能爱他,他也不会为她舍弃家庭。   而令他感觉不对,也感到玩味的是,姜淼和季总怕不是旧相识!这两人一个俊得出挑,一个美得惹眼,瞅着倒是金童玉女非常的合衬!如是一想,徐成顺不由看向相形失色,相貌平平的季太太,看着她眉拢郁色显然并无甚胃口的吃着饭,心下倏地似有所感。再看看对面始终神情矜淡显得冷漠的男人,徐成顺抿一口酒,面上不显,心中却若有所思。   ※   “水,水!我要喝水!”回到家,喝得一身酒气的男人,瘫在沙发上大着舌头嚷嚷。   桔清看他几眼,转身进厨房,倒了杯温开水扶着他喂他喝了。随即她拿着杯子想起身,却被他拽住手臂。季帅眼神迷离,眯着眼瞧她。   “你不是搞艺术的吗?怎么总穿得这么无趣!呆板的象个修女!就不能穿得个性点,弄得有特色一些!”   她不吭声,知道他又喝多了,这会心气不顺故意找碴。此时,无论她怎么回,他都能挑出刺来。   “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   桔清微抿了下嘴,扒开他的手站起来往浴室走。身后的醉鬼马上爬起身,晃到她跟前拦住她,躬身捏她的下巴。把她低垂的脸抬起来,对上他的眼睛。   “说话!你有没有听我说话!”他呵着酒气闹她。   桔清不应,沉默不语,今天对酒鬼她没什么耐心!   “说话啊,你说不说话!”他闹着她,手指没轻没重戳她的脸。   桔清垂眼,抿紧嘴巴。   他就又去掰她的嘴。蛮不讲理,象个顽劣的孩子:   “说话,说话!你说不说,你说不说……”   桔清默声,任他胡闹。   好一会得不到回应,醉鬼停住直起身来瞪她,撇撇嘴委屈嘟囔:“你不乖,一点都不乖!憨巴憨巴!”   桔清不理,挪步想绕开他去浴室给他放水。早点安置了他。可却叫他一把抱住,紧紧的,不肯松手。   桔清叹了叹气,仰头看他终于开口道:“你听话,不要闹!我去给你放水洗澡。”   这下他却不说话了,直直看她,渐渐眸色深浊。旋即,他趴下脑袋寻她的唇。   桔清忍不住挣动。   “不许动!”几秒后,他凶巴巴道。抱着她往卧房走。   想了想,桔清又叹了口气不动了,这人醉酒了也比她有力气。甭论平日里就难缠,喝多了更是不讲道理。何况……   于是到底还是让他得逞了。   深夜里,借着窗外夜灯的微光,桔清望着熟睡中的男人鼻端发涩,心头酸楚。她仍然爱他,可她想换个活法! 第2章 我们离婚吧。   隔天清晨,季帅醒来感觉到怀里没人,他眼还没睁开手已经习惯性的朝身旁摸去。下一秒摸了个空,他睁开眼睛,惺忪着眼看了会天花板。然后探手摸来放在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了下时间。   五点四十七?   “大橘”他懒懒叫唤,微哑着嗓子。   等了等没有回应。   “大周末的这家伙起这么早!”他咕哝着拿舌尖抵了抵牙又叫一声:   “胖橘!”他拖长了音,晨起让他的声音嘶哑发粗尤为低沉。   仍然无人应答。   季帅拿手揉了揉头懒洋洋爬起身,耙梳着头发往卫生间里走。心中稀奇猫儿样贪睡的人今天起得比他还早!   他是长年坚持早起晨练养就的生物钟,到点就醒不论前一夜睡得有多晚。而那家伙自小到大都跟猫似的,小时候贪嘴又贪睡,长大了,嘴没那么馋了,但贪睡的毛病一直如是。   象他一天四到六小时左右的睡眠,已是精力充沛足够他全天的能量输出。而多少苟在外面的上班族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披星戴月的,一天能有三四个小时的有效休息时间都不错了!   但他家这只猫每天不睡足八小时,人就蔫蔫的犯迷糊。而要她睡饱得上十个小时!也就是说,她的睡眠需求几乎还停留在婴幼儿阶段,跟孩子似的这么多年就没(长)变(进)过。难得今天竟比他还起得早,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季帅洗漱完毕,依旧穿着睡衣打开手机听着早间新闻下楼。平常他洗漱完会直接走去卧房旁侧的健身房锻炼。但今天他实在惊奇想下楼看看他的猫在不在?要不在的话,他得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大清早的不睡觉去哪呢?   走在楼梯上他即嗅闻到食物的香味,循着味来到厨房看见晨曦下立在灶台前忙活的人影。   “今天有事?起这么早?”站在门边定了定,他奇怪的问。   随即走到她身侧纳闷的看并没有穿着睡裙,而是穿戴整齐连头发都扎起来束着马尾的桔清。   桔清手头的动作顿了顿,没有答话却是道:“醒酒汤在桌上,你自己去喝。”   “嗯。”季帅应一声,站着不动。   这两年应酬多了,他酒量算是练出来了。初始宿醉醒来会头疼,现在一觉过后除了有些微不适,并不会太难受。   侧眸瞧了眼摆在桌上的醒酒汤,季帅关掉新闻把手机放到台面上,望着她低垂的侧脸抬手摸了摸鼻子,随即他伸手将她转过来,俯下&身子瞅她。看见她红肿的眼睛,红肿的唇,双眼下的青影还有脸颊上零星的紫红色的吻&痕。   舔了下嘴巴清咳一声,季帅接着拿手扒了扒她系着条丝巾的脖子。不出意外的看到密集的,红得发乌颜色更深的吻&痕。红红紫紫触目惊心,看着跟被虐待了似!   “昨天弄得疼了。”他低道,用陈述的语气。   刚一听她带着鼻音的声音,他就知道她哭过了。她生得白,皮肤又薄,稍微用点劲就会留下印子。何况,昨晚上他大约是弄疼她了!   人道酒醉心明,甭论他并没喝醉只是喝的多了点,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昨夜确实有些粗鲁,因着酒意也不太节制。   桔清眨一眨眼,避开他的视线,轻轻拿下他的手臂就想转身。虽结婚近三年,可她仍然不惯和他谈论这事儿。   季帅却不肯放,手又缠上来把她往怀里带。   “很疼吗?疼得睡不着?”口气有些懊恼也有点担心。   继而不待她回话,又皱起眉急性儿的抱着她走到椅子边坐下,嘴里道着:   “我看看是不是伤着了!”手已经来掀她的裙子。   “没有!”桔清连忙阻拦,拉住他的手摇头:“真没呢!”   事情不是他想的这样!她睡不着失眠和他想的没关系。而且他也没有伤着她。   季帅见状停下来,心头微松。   “那为什么不睡觉?为什么哭?”他拥着她低声问,语气带着他感到心虚或歉疚时会有的温柔。   桔清心下一酸,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其实她自己也感觉意外。平常瞌睡虫一样的她,一夜未睡竟头脑清明了无睡意。她想,这也许就象人弥留之际会有回光返照,她和他的婚姻要死了,所以她也“回光返照”了?   “说啊,告诉我,为什么不睡觉,为什么要哭?”   季帅拿指头摸她眼下的青影,又问了一遍。他由来是这样的性子,但凡他开口问了,就一定要个结果。   “不是要晨练吗?快去!完了,过来吃早餐。”片刻后,桔清言道。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闻言,季帅看了看她,抬眸扫一眼台面上明显比平日要丰富很多的食材疑惑的问:“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说着他垂眼盯着她,轻笑道:“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就我们两个人吃早饭,你整这么多?”   稍事一顿,他微微挑高一边的眉头,神情戏谑的说,百无禁忌:“跟最后的早餐似!”   说罢,他心内倏尔一动,又看向台面接道:“别说,还都是我爱吃的。”   桔清低下头嘴唇动了动,静默好几秒后,她抬眼迎着他的目光轻道:   “你先去锻炼,等下吃早餐的时候我有话和你说。”   桔清心中涩然,为什么睡不着,为什么要哭?等下他就会明白。   “现在说”季帅却道,定定的看她目不转睛:“有什么话现在就告诉我,我听着。”   桔清望着他,心头涌起巨大的悲伤。她是做出决定下定了决心,可是在这一瞬间里,真要割舍,真要把那话说出口,她心里却是这样的难过,这样的疼!   这个男人自她有记忆开始,就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再自她晓事起,融进她的生命中。   他们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他见过她最糟糕的样子,她也看到过他最失意的时候。他是她的邻家哥哥,是她心动的开始是她情感的烙印。甚至,他是她的喜怒哀乐,是她所有的情绪。长这么大,在她的情爱世界,她眼里心上都只得他一个!   但于他,她不是!   而这就是他们的问题。   桔清眼眶一热,到底没忍住落下泪来。   “我们离婚吧。”终于她说。   季帅愣了下,随即他皱了皱眉,盯住她脸色不再柔和,神情变得有点冷。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他语气极轻道。   桔清晓得他恼了,但是停了停她还是重复说道:   “我说,我们离婚吧。”   季帅放开她,将她按在椅子上坐着,自己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半眯了眼瞧她。随后他眸色凉凉,没好气道:   “言憨巴,你这是一夜没睡脑子都不清楚了嗯?”   “我是认真的!”   “认真的?”季帅拉长了声,语气不善。   旋即他倾身两手并用,着恼的用力掐一把她的脸。   桔清不耐疼,低低嘶气。   “疼了?知道疼就好!现在清明了?”   桔清忍着泪意不吱声。   家暴是社会问题频见报端,而家暴他们家也有。不知道是不是她脸上的肉多好捏,这人心情好的时候或者兴致上来总爱捏她的脸。但若惹到他让他恼了,抑或纯粹他心情不好,他也会掐她的脸。是真掐,弄疼她的那种,就如此刻这般。   “吃醋了?因为姜淼?因为昨晚我非带着你去赴饭局?所以你今天就要跟我闹脾气?”季帅睨着她带着点儿不耐:   “言憨巴,一大早上的,你这吃的哪门子醋!我是回收站吗?啊!我看着象收二手货的?”   桔清不说话,也不看他。   然后余光中就瞥见他又俯身过来要掐她的脸,顿时下意识的,她就拿手捂住了脸埋下脑袋。她一直都特别怕疼,痛感很低,而他恼起来掐的真的很疼! 第3章 她以为婚姻是什么?   季帅瞅她这怂样好气又好笑,他低哼一声伸手揉她的头,把她头顶梳得光顺整齐的头发揉得松散凌乱,弄得毛茸茸的。又屈指在她额际弹了两下,这才舒坦了些直起身来轻嗤了句:   “出息!”   说完他回身拿起手机,继续开了新闻听着走去楼上健身房。一个小时后,他洗澡换上衬衣西裤,板着脸下楼径直走到餐厅却不见人,只有桌上摆放着冒着热气的早餐。并不多,单他一人份的。一碗鱼片粥,两个煎蛋,几片吐司和小半碗的水果沙拉。   季帅也不叫唤,坐下吃早餐。心道那家伙是怕他责骂这会躲他呢!   “小样,还长脾气了!”   他喝着粥心里嘀咕,难怪有说越是老实,脾性温顺的人,越是容易冷不丁给你来一下!他得承认方才乍听她那话,叫他很是惊震了一回,在那瞬间,他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来不使小性的人,一出口就是离婚!刺人得很!这么想着他又恨起来。心说,回头还得好好收拾收拾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   吃过早餐,季帅到公司开完早会后回到办公室,他坐在位子上瞥见桌上的相框,顺手拿起来看了几眼,那里面是一张他和桔清的结婚照。望着她肉嘟嘟的脸,羞涩的,带着些傻气的表情,想着她眼下的青影哭红的眼睛,还有她怕疼的怂样子他不禁心下一软。真说来,这家伙其实一直都很乖了,只除了今天!但就是闹脾气也没忘给他做早餐。   如是想着,他不由又马上想到让她闹脾气的缘由,想到昨晚上见到的人,季帅皱眉神情放冷。顷刻后,他拿指头戳相片中桔清的脸,不无气恼道:   “憨巴!”   言罢,他放下相框拿手机给她拨号,结果电话响了老久也无人接听。季帅抿了抿嘴再拨一次,这回不同,刚接通响了两声就被挂断。   哼,这是还在闹呢,这家伙是真欠收拾了!都敢不接他电话了!季帅冷哼,接着打,然后听见系统提示他对方已关机……   季帅不可置信瞪着手机,好几秒后,他忍了忍把手机扔到桌上打开电脑开始办公。只是没一会,他就烦躁的合上电脑,抓起车钥匙起身。今儿他非得好生治治她不可!胆儿肥了,敢关机!   季帅一路疾驰赶回家,临进门前他扯唇凉凉一笑,心道:言肥橘,你死定了!   然而一进门,他人没看到,却是瞧见客厅茶几上用门钥匙压着的便条——   季哥,离婚吧,我是认真的。这是我深思熟虑后做下的决定,并不是一时冲动,更不是负气任性。我只是觉得我们不适合做夫妻,该及时止损没必要彼此耽误。我先搬出去住了,你想好了给我发消息,我们约个时间把手续办了。   “呵!”季帅看着字条气笑了。   他疾步冲上楼打开衣柜,旋即“砰”一声大力关上。行啊,是真出息了!先斩后奏,离家出走的戏码都给安排上了!   他在原地定了定,胸膛起伏努力克制情绪。好一会后他薄唇紧抿,掏出手机给她微信发消息:   “我想好了,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下午吧!你回来,我在家等你!”   消息发出去,好半晌没有得到回复。打她的电话依然关机。季帅阴沉沉的坐在沙发上,持续的给她打电话。他心头压着火,恨恨的想,等他抓到她,他要打肿她的屁&股!   离婚?   她说得好轻易呢!   死丫头,她以为婚姻是什么?又当他是什么?居然还敢离家出走!   只直打到手机没电,也没能打通她的电话。季帅给手机充电,继而给自己点了支烟。他眯着眸子浓眉微锁,出奇英俊的脸孔显得不耐又不好惹。   烟抽到一半,他终于等来了她的回复:   “不,你没有想好!你再想想。等你气顺了,冷静下来,真的同意后再给我发消息。”   季帅立马拨号,电话接通响了一声就被按掉,再打又是关机。他吁一下气,重看一遍她回复的消息,这次他是真笑了。明明很火很气她,但这一刻,他又忍不住莞尔。这家伙,太了解他!咧着嘴看着手机屏他微是思忖,决定不再被动的等。他要主动缉拿,亲自去把她抓回来!   ※   隔天下午,桔清老家。   “他打你了?”张元瑛也就是桔清的奶奶,瞅着桔清脸上微肿的眼皮,和那几点红红紫紫的印迹出声问道。 第4章 谁要敢再骂她打她,我就叫……   紧接着不待桔清回应她又黑着脸斥道:   “做人媳妇就要起眼动眉毛,不要呆头呆脑惹人嫌!更不要学你妈好吃懒做,只顾自己享乐!你勤快点,讨人喜欢一点,把他安置(注:方言,谓照顾,伺候之意)好了,他总会对你好一点!”   说着,她加重语气,斜眼看着桔清十分嫌弃的说:   “不要搞得跟你妈一样讨嫌!”   桔清抿了抿嘴,有一会没有出声。其实早该习以为常,可她还是心头发凉,一若以往即使大热天的呆在这间屋子里,她也感觉不到丝毫暖意。总是这样,自小到大,真在外挨了欺负,回到家等待她的也永远不会是心疼和爱怜。只有无尽的数落和责骂,斥她没用!   “还这么一杵起干嘛!克后头烧火克啊!等我安置你?”张元瑛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沉眼看着孙女语气很不好的说:“今天你做晚饭多搞两个菜,小皓在屋里。”   停一停又道:“我这两天腰杆子疼得很,你跟他说哈,要他还跟我买点药。他上次买的那个药还有点效。”   桔清望着奶奶稍顿了顿回道:   “把药盒子给二叔,让他拿到药店照着买。”   张元瑛一听眉毛就竖起来了,正要发作又听孙女说道:   “我们要离婚了。以后他和我没关系,和你们更没关系!不要有事无事都找他,更不要再去问他要钱!”   桔清说罢自包里掏出一张卡放到桌子上。   “这里面有八万块您先拿着,我暂时也只有这么多!”她说:“密码我给改了,是您的生日加爸的生日日期。”   这钱是结婚这几年她从季帅给她的零花钱里攒下来的,她给自己留了点其余的都在卡里。   闻言,张元瑛一惊马上急问道:   “他要跟你离婚?他在外面有人了?”   桔清摇头,应道:   “不是他,离婚是我提的。”   说完,她等待着预料中奶奶的暴怒。   果然她话音甫落,张元瑛已拎着拐杖,朝她身上连着击打了好几下,怒气冲冲的骂开了:   “小×花子,你是不是脑筋不做主神经了啊?好日子过烦了要克讨饭克!跟他离婚你吃狗屎?狗屎都没得吃滴!妈的个贱破花子,你以为你是么东西啊!老子跟你说,你敢跟他离婚!你要和他离婚,就跟老子死到外面克,不要回来!老子不得管你……”   一如往昔毫无顾忌,她破口大骂,中气十足骂得难听又大声,不给桔清一丝脸面。   隔壁左右坐着闲聊的人听得直摇头,嘴上不说,都安在心里嘀咕,这张老太是真有点不清白(注:方言,谓不讲理)!凶悍了一辈子,临到老了也不留点口德,骂自家亲孙女也骂得丑死了!   而刚把车停在巷口的季帅,隔老远就听得那熟悉的辱骂声,他浓眉紧锁冷着脸也不同街坊邻里打招呼,迈着长腿目不斜视径直朝桔清家走。他大步流星,很快就走进她家院子。正待进屋听见桔清的声音,他停下来,站到门边。   “……奶奶,您知道吗?小时候我特别羡慕小皓!每次只要他哭,您就会放下事来很温柔的哄他。您从来不会打骂他。   我也想要被哄哄,想您能来哄哄我,让我觉得自己也很重要!有人在乎有人疼。于是那天我也哭”桔清笑笑,语声悲凉:   “可是我得来的是一顿鞭子。您冲到后头,二话不说拿着细竹条对着我没头没脑就是一顿抽,边抽边骂。”   从那时起,她就再也不那么哭了,除非打得疼了忍不住才哭。因为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话不适合她。在这个家里她注定是被嫌弃,被忽视的那一个!   奶奶本来就重男轻女,又因憎恨她妈妈连带着也不喜欢她,甚至是非常的厌恶她!年少时,她听的最多的就是:   “短阳寿的×花子,你个烂心肝的讨债鬼,你怎么不死!”   在儿时,奶奶不喜她,二叔不喜她,二婶更是从不拿正眼看她。直到她长大嫁给季帅,他们有所求才与她虚伪的笑脸。并且也仅止于有季帅在旁时,他们会给她好声相。   而由于童年缺爱,她晓事以来一直渴求爱,寻找爱,使得她不自觉形成的讨好型人格,让他们对她全不遮掩。他们吃准了她不敢怎么样,也不会怎么样。   听见孙女的话,张元瑛一时微怔。她嘴唇蠕动几下沉着脸没说话。   “那时候小,嘴巴馋,看只要小皓开口您都会给他钱。所以我求他去找您要五角钱想吃一根雪糕。可他告诉您,是我要钱。然后您要他把我叫过去”   桔清眼眶发热,抬手揉了揉眼睛接道:   “您望着我笑,手插进口袋里问要几角钱?看着您笑我心里欢喜,走上前说五角。然后您把手掏出来,空着手拿脚踢我。一边踢一边说,一脚,两脚,三脚,还要不要?”   她是被打大的,自小到大,她奶奶打过她多少回根本数不清,有好多挨打的缘由她都不记得了,但这两件事她却始终没有忘记。时间过去那么久,她还记得这么清楚。它们就这样停在她的记忆里。   “养你还养出仇来了!”张元瑛脸色很不好看,杵着拐杖骂道:“死破花子,你就记仇啦!记一辈子!跟你妈一样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东西!”   桔清静默片刻,轻道:“我回来就是跟你们说一声,以后不要再去问他要钱!”   “怎么,翅膀硬了?”张元瑛凶到她面前怒声喝道:“你试试,你敢跟他离婚,老子打断你的腿!”   桔清吸了吸鼻子,心里不是不怕的。可是这一回,怕,她也不准备妥协。活到二十三岁,她仿佛一直在讨好,一直在看人脸色逆来顺受着委屈求全。而她,厌倦了过这样的日子,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   “奶奶,别找着季家薅羊毛了!也别想着拿季帅做我们家的摇钱树!您不想我和他离婚,不过是不想失去他的资助。可您知不知道,你们这样会让我在他爸妈面前都抬不起头!”   “有什么抬不起头的!他不该给吗?你爸是老大就你一个独女,现在你爸不在了,他作为女婿不该帮着孝敬?”   “但他已经给得够多了不是吗?奶奶!我出嫁您一分嫁妆没给,拿了他家三十万的彩礼。这两年他公司起来了,您又三天两头的闹,说他那会彩礼给的少了。   到去年他瞒着公婆一次就给了您五十万!还有这屋子的装修都是他拿的钱。而逢年过节,以及您的生日,他给您的红包哪次少过两,三万。”   “哟,听你这话,你不是要和他离婚啊!烂心肝的,你这是不高兴他给我们钱才故意说要离婚吧!”   “我想您明白,不管我和他离不离婚,都没道理让他孝敬您的同时,还要养着二叔一家!二叔他们正当年,有手有脚的不能做事吗?成天耗在牌场子里,就指着缺钱了找他要!”   桔清稍事一顿,迎着她奶奶瞪视她的目光鼓起勇气淡声道:   “何况,我主意已定,我会跟他离婚!您也和二叔他们说说,要点脸以后别再去找他拿钱!这样真的”   “啪”重重一巴掌扇到她脸上,打掉她没说完的话。   高她半个头,一身潮装的言铭皓——她的堂弟,她二叔的儿子不知什么时候下楼,这会猛地插进来站到她奶奶身前,非常酷的将扇她巴掌的手插回裤兜里,摆着造型歪着头用一种清理门户,教训不肖子孙的目光冷冰冰的睨住她。   再然后,桔清正捂着脸的当口,眼前突的人影一晃。比刚才更重更响亮的巴掌声骤然响起。   季帅手劲大,一巴掌就把言铭皓扇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你他妈打她!”他怒火中烧,扭头再一看桔清红肿的脸,登时满身都是邪火拎起言铭皓的衣襟,他毫不留情一连掌掴好几个巴掌。   “老子都没扇过她巴掌,你他妈打她脸!”他吼道:“你跟老子搞清楚了,给你们钱看的都是她的面子!”   他戳着言铭皓身上的名牌短袖,挑起一边的唇角冷笑:“老子告诉你,你可听好了!你能装逼耍帅充凯子泡妞用的都是她的钱!再敢动她一根指头试试,老子废了你!”   他似从天而降,突如其来的疾风骤雨。人又高大来势汹汹,言铭皓口鼻流血彻底被打懵,愣愣的看着他说不出话。   一旁的张元瑛瞧得心疼又窝火,却敢怒不敢言,绷着张脸愣是没敢上去将孙女婿拉开。季家这混账小子,甭管现在衣冠楚楚穿得人模狗样,那都是个浑的!翻脸无情,闹起来谁都不服的主!   桔清站着也没动。堂弟对她动手不是一回两回的了,以往在家没少欺负她!是欺负惯了。而这次她不想劝,任季帅耍狠心里竟感觉畅快。   季帅甩开言铭皓转身瞪桔清一眼,随即他看向张元瑛冷道:   “你也听着”他语气很冲,一点没客气的说:“最好不要再有下一次!如今桔清她是我季家的人是我的人!谁要敢再骂她打她,我就叫谁没脸!”   他微是一顿,冷冷的说:“记得了,是她孝顺,给你的钱是她尽的孝道!”   语毕,不管脸色难看的张元瑛,他拽起桔清的手拉着她就往外走。走两步又停下,眯眼回头看桌上的卡,马上认出来。继而他一步上前抓起卡塞进桔清兜里。   “给你的,你就自己留着用!”他没好气道。前一个多礼拜端午节,他才给了她奶奶三万块。   走出院子,不理会街坊们探究打量的眼神,季帅薄唇紧抿黑眸冷沉,拽着桔清走到他车前拉开车门,将人一把塞了进去。   “大老远的,嗯!”他很快坐进来,拿眼瞪她粗声道:“上赶着回来挨骂挨打?”   桔清没吱声。他不知道她此趟回来,其实是带着辞行甚或诀别的意味。所以她拿钱回来。因未来会如何,她并非胸有成竹,甚至可以说她并无甚把握。而不论她过得好不好,她的家人都不会关心她,包容她。   他们只会让她沮丧给她满满的负能量。这渐渐让她也变得淡漠,在彻底的失望过后,现在的她只想与过去作别。只想逃离!她想要远离一切令她不开心的人和事,具体的说,她想要离开她的家人还有季帅。   “你到底是要闹什么?”季帅侧身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带着指印肿起来的脸。想拧她,又下不了手。   他放开她的脸,恨恨的瞪她冷声冷气道:“因为姜淼”说着,他一拍方向盘,火气发作:   “可她和我们的生活有什么关系?嗯?有他妈半毛钱关系没!”   桔清眼睫扑闪,默了默,小声道:   “没关系,那为什么你要赴那个饭局?明知道有她还非逼着我一起去!”   她停了停,终于说出来:“我不喜欢也不想看到她!就象她也不会喜欢我,不会想要看到我一样!”   “因为这个所以生气要和我闹?”季帅盯着她道:“为什么要带你去赴约,参加那个饭局?因为我要出气!我想叫她看到,没有她,我他妈也过得很好!   她还有她家当年不是势利吗?我就要她看看,大学没毕业又怎样?只要我想,我就能做起来,就能搞出名堂闯出一番事业!”   他伸手轻轻触碰她的脸,语声放软了点神情也缓和了些,凝视着她的眼睛问她:“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桔清看着他抿抿嘴,却道:   “我想离婚和这没多大关系,我就是不想和你过下去了!”   “是”季帅不怒反笑,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抱到腿上坐着把她困在怀里,好整以暇道:   “给我说说吧,我听着呢!对你奶奶你记仇,对我想必也记了不少吧!”   桔清望着他,有一会没说话。他也罕有耐心的等,只是低头看她,对着她红肿的脸蹙眉。   桔清也看着他的脸,但觉他实在长得好!是初见惊艳又耐看的帅,灿阳灼烈的帅,精悍匪气的帅。帅得特别张扬,十足烈性的俊美,硬朗又不失精致。   而他不但好看,声音也好听,人还聪明脑子灵活。是天生的佼佼者,人群中的翘楚。是能在任何群体脱颖而出的那一类人。除了脾气不好,他几乎没有什么缺点。甚至,对出色有能耐的人,脾气不好也许都说不上是什么短处,反而还是他们的个人特点,是他们有个性的体现。艺高人胆大,条件优秀就可以任性!   如是想着,她心中苦涩,避开他的视线低低道:   “在你面前,我觉得自己不象一个女人!” 第5章 那里面有个小仙女!   闻言,季帅微愣,旋即他放开她一些,靠向椅背歪着头似笑非笑的瞧她,然后他薄唇轻启慢条斯理的反问:   “不象女人,难不成我都跟男人睡的?”   他说着,瞅她胸前口气玩味语声里透着调笑:   “男人有这么大俩玩意儿?”   桔清听得着窘,脸一热,耳根发烧很有点难为情。她生得比大多数的年轻女子都要丰满,好吧,其实她是长的很有些胖!一米六六的身高,却有一百三十二斤的体重。132斤!对爱美的姑娘们来说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数字!   在这个以瘦为美,以模特为标杆普遍追求纤细苗条,没有最瘦只有更瘦的时代,这个体重简直令人绝望。而在她的青春发育期,她最高甚至有过近一百四十斤……   人胖,胸自然也大。天生胸大对一些在意罩杯大小,甚而会为此去丰&胸,隆&胸的姑娘们来说,自是求之不得极好的事儿。但对桔清却恰恰相反,在她的青春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为之困扰,甚至无助,有难以启齿无法诉诸于口的羞耻感。   这并不难理解。但凡因为胸大而被歧视,被恶意嘲笑过,被人用意味昭昭极猥琐的目光肆意打量,被极刻薄极下流的话语明里暗里戏弄辱骂。甚或有过看病被男医生借机袭&胸这样难堪经历的姑娘,大抵也会有如桔清这般的羞窘与无奈。   不是没有试过减肥,可只在儿时,少不更事那会,因为馋也因为没有人愿意和她玩,她天真懵懂近乎死皮赖脸的跟在季帅后头,做过一阵子的小疯丫头跟着他满镇子瞎跑。   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自她晓事以后,在动辄得咎日复一日的责骂里,她变得沉默安静下来。变得内向,喜静不喜动。出嫁前,帮奶奶,二叔二婶做活,到如今被季帅养着在家做做家务活就是她的运动。   也不知是不爱动长胖,还是因着变胖了而更不爱动。总之,她从来没有象季帅那样坚持锻炼,没有运动的习惯。不喜动还不经饿,这使她根本做不到节食。她只要少吃一点就会头昏犯晕,倘要强撑一天下来她甚至会因此而冒冷汗。   这也罢,她偏偏还喜好甜食。或者说,她非常依赖甜食。因为当她感觉难受的时候,只要能吃到她喜爱的甜食,便会给她很大的安慰,给她治愈感。   而对她来说,值得庆幸的是这些年她的体重不增不减,没能瘦下去但也不再增重。始终保持在130-132这个区间上下浮动,相当稳定。   瞧她面红耳赤低着头默声不语,季帅心下一软,兜在胸腔间剩余的那点子火气亦然消弭。他抬指捏她发红的耳朵,扬了扬眉慢声道:   “行了,瞎矫情什么!说你憨巴,你还真没对不起你这名!傻了吧唧胡思乱想,都脑补的些什么东西!憨不憨啦你!”   说罢,他将她放回副驾驶坐好,倾身替她系好安全带,然后轻拍她的脑袋脸色一整在她耳边低语:   “憨橘,这回我就大人大量饶了你,不和你计较!但是听好了,下不为例!以后要再敢提离婚,再敢闷声不响离家出走,你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话落,他揉一把她的头发坐回位子,眼睛又看向她依然有些红肿的侧脸,心里不由又有些冒火忍不住轻哼了声道:   “本来脸上的肉就多,这下更好,都要发成面包了!”   桔清抿了下嘴唇没作声。   “还疼吗?”终于他问。   桔清垂着脸摇头。   季帅瞅她几眼,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随即他抬腕看下手表说道:   “快四点了,今天我们就在镇上酒店开房过一夜明天回去。”   他看着她接道:“等到了酒店把脸敷一下,消肿后就舒服了。”稍事一顿,他又哼道:   “就你这脸肿的,巴掌印还没消。人见了,指不定要说是我家暴了你!背地里,还不知要怎么diss我呢!你说,我这冤不冤啊!嗯?”   他说着,斜她一眼十分不屑道:“我他妈什么时候打过女人!妈的,你堂弟那SB坏我形象毁我名声!合着老子还要给他背锅!”   说完,他又冷哼一声,啐一句:“孬种!”就准备发动车子去镇上的酒店。   在老家他原本和桔清是邻居,他家就在她家隔壁只隔了一个巷道口。但这两年他在外创业事业渐入佳境赚了些钱,给父母在城里买了房。老家的房子他妈舍不得卖说要留着根,但又嫌空置着浪费就租了人。   是以,他家不能住,而桔清家他由来是一刻也不愿多呆。在他眼里,言家这一家子除了桔清就没一个好的。上梁不正下梁歪,老的少的都唯利是图,成天尽想着拿人好处,还不知好歹不懂感恩。虚伪又坏心肠。   也不知这样的家庭,怎么养出他家猫儿这样的傻憨憨。桔清和她家人完全不一样,纯良本分傻女一个!傻傻的,人特别单纯,特别老实。   他正要启动车子,却听桔清低低开口:   “你知道我们结婚那晚”她说着又顿住,有些说不出口。   那天晚上他弄得她很疼。她还不敢哭,怕他不高兴,也怕他不耐烦。她想说,这就是他们之间的问题,亦是她决心要分开的原因。   “嗯?”季帅停住,侧身看她。   桔清嘴唇呶动,话滚在舌尖就说不出来。   季帅等了等,注视着她却似有所悟道:“这是记的我的仇吧!”   他说:“那次把你弄疼了。可是女人第一次多少都会有点疼,这个免不了。”他稍事一停,露出一个典型的男人的笑来凑近她逗弄道:   “那晚就只有疼,没舒服过?”   桔清红了脸,面颊愈为发烫。   她咬了咬唇,终是出声:“我说,在你面前,我会觉得自己不象一个女人。是因为你不把我当女人,我是说心爱的女人!”   在季帅略是错愕的眸光下,她一鼓作气道:“所以你对我不够温柔,我也不敢和你撒娇。因为你没给过我这样的底气!什么叫穿得有个性一点,有特色一些?说穿了,不过就是我不够好看,身材不好长得胖!”   “诶,你别莫须有,给我乱扣帽子!我有说过你不好看,嫌你身材不好?胖一点怎么了,抱着舒服!”   桔清听得一噎,随即听他继续道:   “何况,就算你胖又怎样?老子够高,能hold不住你?就老子的体力,你就是再胖老子也抱得动!”   桔清:“……”   她听得心塞,一时哑口。   “我说,言憨巴,你到底在介意什么?”   “我不喜欢听你叫我“憨巴”!”静默片刻后,桔清挤出话来:“也不喜欢你叫我“大橘”,“肥橘”还有“肥猫”!”   橘猫萌萌的很可爱,但橘猫往往意味着胖,所以才有那句:“十个橘猫九个胖,还有一个压塌炕!”   猫儿胖,萌趣。但人胖,尤其是女人,如今的时代,有几个男人会真心欣赏和喜爱一个胖女人!   而她了解他的审美,姜淼就是纤弱窈窕十分苗条的女人!   听见她的话,季帅微愣了愣,旋即,他作状掏了掏耳朵,仿佛不可置信的用一种惊奇的口吻与她道:   “什么时候学会的无理取闹?嗯?”他凑近她,定定的看她:“言憨,”   他略微皱眉改口道:“言桔清,你这叛逆期是不是来得太迟了点?”   “季帅哥哥”她用儿时的称呼唤他,低道:“我喜欢你,只喜欢你,你一直知道。但你不喜欢我,你只是因为负气而娶我!”   在他负气和姜淼分手转而向她求婚之前,她的喜欢自始至终安静无声。在此之前她从没想过能成为他的妻子,那对她是一种奢望。   可是她还是答应了,毫不犹豫的。那会,她心里开着花,即使明知他对她没有男女间的感情,她还是暗自窃喜,喜不自胜。但现在,想着她压在箱子里的那一摞检查单,桔清想,她的选择是对的!   他的确没有给她足够的底气,足够她有信心他会站在她的身边,一起面对那个未知的结果。他脾气不好,又凶又霸道可是他孝顺。她不觉得自己会比他的家人更重要!   季帅皱眉瞧着她想发作,他忍了忍使劲克制着慢声道:“你是想说,我不够在意你?”   他往后一捋发茬,终是烦躁道:“老子不在意你?会天不亮就开着车来找你?会丢下公司里那一堆的事,开八,九个小时的车来找你!言桔清,你该知道,老子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老子不可能委屈到要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做老婆!”   “你只是习惯。”桔清应声。   她见过他喜欢一个人的样子。当年他猫在姜淼家后面的巷子里,被她瞧见了问他:“你在干嘛,季帅哥哥?为什么要弓着身子奇奇怪怪的!”   他睨她一眼,拧着好看的眉挥赶害虫似:“你知道什么?鼻涕虫!一边去,别碍着我!”   然后他望向姜淼房间的窗户,瞬间放柔了声自语般道:“ 那里面有个小仙女!”说话间,他语声温柔,眸色粲亮,眸子里亦泛着柔光。   这才是喜欢!   纵使彼时她才小学五年级,对青春年少,情窦初开的少年情怀懵懵懂懂,一知半解。但她能感觉到他对姜淼的喜欢!他是那样不驯又倨傲的一个人,可是他对姜淼曾经那样的温柔!所以,他并不是不懂温柔。其实他的心很细,温柔小意,有很多的小殷勤。只是有这种待遇的对象不是她。   也不能说他对她不好。只是作为丈夫,本该亲密一体的枕边人,他对她,至少她能笃定,如果不是姜淼先行背弃他们的感情,那么在需要做选择的时候,不管面临什么样的情形,季帅都一定会毫不迟疑握住姜淼的手。可对她,她没有这个自信,自信自己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是季帅优先考虑的那一个!   “你来真的?”季帅眯眼看她,语气不善:“一定要闹是吗?”他脸色一沉,火道:   “言桔清,你扪心自问,老子对你好不好!”   说罢,他冷着脸一踩油门,车子嗖一下冲出巷口。 第6章 谁跟她是一家人!   晨间,桔清洗了澡穿着睡裙,将箱子里的衣服逐一分类放置到衣柜中。看见箱底用文件袋装着的病历和那一撂检验单,她停下来,呆呆的看了好几秒,鼻尖涩涩,有泪意迅速涌出眼眶。少顷,她轻吸着鼻子,抬手揉了揉眼睛,将文件袋锁进抽屉里。   然后,她神色怏怏,坐到靠窗的椅子边望着窗外发呆。昨天到底没在老家镇子上的酒店里过夜,那会他寒着脸,连夜将车一路开回来,把她送到她新租住的公寓,就神情阴沉一语不发的走了。   事实上,在说完叫她扪心自问那句话后他就没再理她。他沉着脸不吭气儿,她也没吱声。老实说,她是有些怕他的。他真火了人浑的很,脾气是鬼见愁。两人一路无话,他连音乐都没开。除了不时有他的电话响起来,车厢里寂静如死。气氛僵滞而压抑。   然饶是此,她还是睡了过去。这一阵子连着好些天,心里兜着事她都没怎么休息好严重缺觉。终是熬不住不知不觉就睡了。直到凌晨回来被他拿指头戳醒。醒来时她身上盖着薄毯,座椅也被放平。他脸色很臭,冷冷的瞅着她一脸不耐。   她惺忪着睡眼,迷糊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小声告诉他,她租住的公寓地址。到了后,她昏头昏脑澡都没洗就上床睡下。   桔清不知他们这样算不算正式分居,但她知道他恼的厉害!叹一口气,桔清想,离婚的事先缓缓吧,反正她不会再搬回去了!甭论,指不定已不用她提,他还会先等不及。他这个人一向要面子,自尊心极强。就是从前对姜淼,他也只低过那一回架子。   桔清坐着任早间的阳光照在她脸上,她眼睫低垂,心情低落感到悲伤。等到他们离婚,以他的性子,他们大抵连朋友也没得做。自此陌路,老死不相往来。而如果可以,她绝不愿意和他弄成这副局面。   心随念转,桔清心中酸楚难言。早知如此,当初她不心存奢望,不答应他的求婚该有多好!她就静静的喜欢他,而他还做她的季帅哥哥。他们不适合做夫妻,但他们还可以是老乡,是知根知底的老朋友。   他叫她扪心自问,可哪里需要这般!他对她的好,她都记着,记得牢牢的记在心里。因为即使他脾气坏,没少欺负过她。但回顾她这小半生竟是他待她最好!   奶奶,二叔二婶不疼她,当她是讨债鬼;   父母?   她自两岁后哭着要妈妈,始终要不到以后就没再叫过妈妈。她对妈妈几乎没有印象。她所知道关于妈妈的一切都来自于奶奶的谩骂,旁人时不时的讥讽与闲聊。抑或每每有人同奶奶起了争执,她妈妈就会以言家丑闻的姿态成为对方攻击她家的武器。家里没有一张妈妈的照片,但他们都说她长得象她妈妈。她想,这或许也是奶奶他们格外嫌恶她的缘故。   她妈小她爸近十岁,性子高傲,喜好唱歌跳舞爱打扮。短发,皮肤特别白。她就继承了她妈的肤色。说是因为她爸脾性古板,两个人感情由来不合。他们当初结婚就是因某些现实而不得已的妥协。说白了,就是外公欠她爷爷的钱还不上,然后就做了亲家,那欠的债就成了彩礼。   强扭的瓜不甜。生下她没两年,她妈就有了婚外情。出轨了当时的一个舞伴。而她爸得悉后,盛怒之下当街把那人的一只耳朵给割了下来。   这事闹得很大,她爸被判了三年。   而在小镇里,这种韵&事绯闻家丑的惯来吸引闲人八卦。又因她妈平日里为人颇是傲气,得罪了不少人。所以一时间看戏的多,幸灾乐祸者众。她妈不堪人言,上吊自杀寻了短路。   三年后,她爸出狱,性情变得阴郁愈发沉闷。身体也变得虚弱,人老了很多。并且基本不怎么说话,也不爱搭理人,成天锁着眉郁郁寡欢。对她亦然冷漠,根本不管她。在她的记忆里,她就没见她爸对她笑过。有爹等于没爹。而没几年,她小学没毕业,她爸就积郁成疾病逝了。   也许对她好的人太少,她得到的爱太少,是以,季帅给她的好,她总记得特别牢。而那些他凶她吼她欺负她的往事,她却渐次淡忘记得的不多。   桔清闭上眼,靠向椅背。心神沉浸在回忆里。带着怅然,带着感伤在她记忆的匣子里扒拉。   ※   一九九九年,言桔清四岁,季帅八岁。   这一年的夏日池望小镇郊外的河堤边,常常可以见到一个小姑娘套着半旧的小裙子,光着脚趿着灰不溜丢的小凉鞋,头发蓬乱,跟在一群小子身后看他们拿叉子叉青蛙。   其中为首的男孩格外惹眼,他正是季家小子季帅。小子人如其名,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小帅哥。有浓密的头发乌黑的眉,有长而密的眼睫毛和一对清亮有光,极富神采的黑眼珠。挺秀的鼻梁下,是一张唇线分明,红润又精致的嘴。在一群长相普通的娃娃中间,他好看到有如鹤立鸡群。   季帅是这一帮熊孩子的头。正是7,8岁以惹是生非为己任,猫狗也嫌的年纪。但凡闲着不用上课,这帮捣蛋鬼便由季帅打头,成日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舞刀弄qiang飞飞武打,淘得没个歇停。   季帅经常吆五喝六比较霸道,可这些孩子偏还都服他。带过孩子的都知道,调皮的孩子不好管。季帅能统领这一帮子淘气包,缘于他天赋的三个特质:   聪明。脑子灵活点子多,总能玩出新花样(其实就是特别皮)。譬如此刻带着他们来叉青蛙,多好玩啊!   大方。季帅不小气,非常慷慨!小小年纪,已很懂得分享。只要他有的,他都愿意给从不藏私。   能打。这大概是最关键的一个原因。小孩子的江湖,本质上同武侠里的江湖,可谓如出一辙殊途同归。   拳头硬,能打,你就是老大!   在同龄孩子中,季帅爱打架,也格外能打架。逢打必赢,从来没打输过。   这除了因为他有明显高出同龄孩子的个头,有一副小牛犊一般强壮的身体,以及因此而傲视其它孩子的过人的好体力以外,也缘于他身上与生俱来的一股子狠劲儿。   季帅有多好看,打架就有多狠!   不过八岁的孩子,犯起浑来,十几岁的孩子都怕。   爱打架的孩子通常都很好强,脾气也不会好。季帅正是如此。事实上,季家一家子人都不太好惹。   说不好惹,倒并不是说季家的人有多不讲理。只是男的刚,女的泼辣。并且一家子都是大高个,还都长得好!单是看着已经很是唬人,不容轻慢。属于存在感很强气场十足的那一类人。   甭论他们家还很有钱!这整条巷子几十户人家,也就季家的房子修得最漂亮!豪华气派的象个小别墅,而且他们家还有小车。人么,有钱,腰杆也挺得直。外人更是不敢看轻。   而小孩子亦有他们的掂量,都崇拜强者。有属于他们的小孩子的现实。何况,只要同季帅做朋友,别和他对着干,他还是挺好说话的!   有的吃,有的玩,被人欺负的时候,还能去找季帅帮着出头。所以好强爱打架,脾气不太好,只要被惹到就会发飙的小霸王季帅,人缘反而非常的好。这帮原也脾性骄纵霸道的熊孩子们,都爱找他玩。在他面前服服帖帖又高高兴兴。   这其中四岁的言桔清是个异数。   在这些小男孩眼里,她就跟碰瓷一样赖皮!纯属是放赖!轰都轰不走。这个年龄的男孩儿,谁愿意跟个四岁的小女娃一块玩儿!   可这丫头是季帅的邻居,虽然季帅对她的态度也并不好,没什么耐心呼呼喝喝的。但却也不怎么赶她走,惹恼了会发火吼她,可是有吃的也都会给她分点。   而这丫头被骂了哇哇哭,哭完了还跟着。他们到哪,她跟到哪,小尾巴一样甩都甩不掉!   言桔清当然不是碰瓷,四岁的小姑娘懂什么碰瓷。但要说她放赖,确也不算冤枉了她。她确实是一路赖着季帅,跟他后头屁颠屁颠的跑。   而她赖着季帅的原因也十分的目的明确——   跟着季帅哥哥有东西吃。   小孩儿哪有不嘴馋的。尤其对在家吃不上零嘴,也从没有零花钱的桔清来说,彼时,在她的小脑袋里,季帅哥哥等于好吃的,等于解馋。   这天,这帮孩子拿着兜子网到了不少的小蝌蚪。桔清守在一旁睁大了眼睛兴致勃勃的看。直到她看到他们拿枝条上的尖刺去戳蝌蚪。   桔清眨巴着眼愣了愣,旋即立刻叫道:   “不要呀!不要戳它们!”她摆着手,十分焦急的嚷嚷:“住手,快住手!你们这样会把它们弄死的!”   可是谁理她。。   熊孩子们眼皮都不抬,依然故我,做着不知事的恶。   看小蝌蚪痛苦地扭动,桔清急得不得了,马上搬救兵,找她的季帅哥哥。可季帅也懒得理她。他正忙着找他的青蛙。   “去,一边去!别烦我!”他眉毛竖起来,很不耐烦的赶她。   桔清急得瘪嘴,哇哇大哭。   “呜呜季帅哥哥,你叫他们不要欺负小蝌蚪好不好?呜呜它们都是没有妈妈的孩子,就象我一样呜呜呜……”   她呜咽着,呼气间冒出个鼻涕泡。   季帅嫌弃的瞪她。   “知道它们为什么没有妈妈吗?”他虎着脸,很不高兴的说:“因为它们的妈妈都被你吃掉了!”   他瞪住她问:“你说,你有没有吃它们的妈妈?它们的妈妈好不好吃?哼!我看你不吃得蛮香!”   说着他横她一眼,很大声道:“你不是不知道,青蛙就是它们的妈妈!可你把它们的妈妈都吃了!”   桔清忘了哭,呆呆的看他,睫毛上挂着泪珠。   “青蛙肉好吃不好吃?”似捏了她的把柄,抓住了她的小辫子,他又特意问一遍。跟公开处刑似的陈述她的罪状,定要她认罪。   “好吃!”眨眨眼,桔清认罪,咬着手指头可怜巴巴的说。   好孩子不能撒谎!小蝌蚪的妈妈的确很好吃!可她是真觉得青蛙肉好吃,但瞧着蝌蚪可怜也是真的。   季帅哼一声,不再理她。   眼看他们还在戳,季帅哥哥也不肯帮她。桔清没办法,顿了顿,带着孩气的伤心接着哭起来。   “吵死了!不准哭!再哭我打你啦!”季帅烦得凶她。   “呜呜呜呜呜季帅哥哥呜呜……”   季帅捏着拳头呼了呼气,随即,他对自己的小兵们大声喝道:   “都别戳了!听到没!”   他的话很有分量。熊孩子们立马住手齐齐望向他。   “把瓶子都给她!”季帅又道,然后抬手挥赶桔清:“拿着瓶子到一边去,再哭,今天就不给你吃青蛙!”   小男孩们纷纷听令,将自己装着蝌蚪的小玻璃瓶拿给桔清。   有孩子意犹未尽,很是舍不得。给了瓶子凑头嘀咕。随后,其中有一个叹着气道:   “唉,谁叫她是季帅的妹妹呢!”甚是无可奈何的语气:“他们是一家人欸!”   这话飘进季帅耳朵里,叫他听见了。   “谁跟她是一家人!”他顿时不悦道:“哭包鼻涕虫,一哭就冒鼻涕泡的东西!”   言罢,他看着小脸上泪痕混着灰印子,哭得象花猫的桔清,皱眉啐道:   “脏死了!”   桔清浑不在意,她望着摆在地上的玻璃瓶,打着哭嗝破涕为笑。旋即,欢欢喜喜的一个瓶子一个瓶子的倒,将幸存的小蝌蚪们都送回了家——统统倒进河里。 第7章 你大点声叫我,我就去救你……   这日午间,脏死了的桔清跟在季帅后头,去他家xiang食(注:方言,谓别人吃东西,馋的在一旁眼巴巴看着)。于是又吃了几只小蝌蚪的妈妈。陈兰玉也就是季帅的妈妈,为人母以己及人可怜她没妈,每次只要她上家来蹭都会把一点。   要说动不动就要拿拳头说话,小脾气暴,除非顺着他,否则不好惹也不好相与的季帅,能对桔清多点耐心有所宽容,和他妈妈经常念叨桔清是没(mo)娘儿,是没妈的孩子照业也有很大关系。孩子都跟着大人走,他妈老说桔清可怜,季帅也便当她是个小可怜。   等桔清吃完了,季帅捧着碗很神气的睨她哼哼道:   “小憨巴,你又吃小蝌蚪的妈妈了!”   桔清不吱声,看着他愣愣的吮指头。   陈兰玉板起脸很严肃的再一次叮嘱儿子,勒令他呆在家里不准再去河边玩以后就走了。她是镇上邮政储蓄银行里的职员,每天中午会回来做饭。平常季帅有他奶奶管着,但前些时季帅姑姑生孩子他奶奶过去帮忙,季帅就成了花果山放养的皮猴儿。而他爷爷早逝,至于他爸常年在外做生意,一年上头难得回来几次就更管不了他了。   妈妈走后,季帅也不理桔清,拿出他爸给他带回来的一柄木剑,学着电视里的大侠在院子里似模似样的耍。   桔清托腮坐在他家门前的台阶上看。她没有玩伴,因为她家的事并且她奶奶凶很不好说话,是以,在街坊邻里间她们一家都不太受欢迎。同龄的小丫头们都不跟她玩。   也是季帅家住的近,又有钱人体面,最关键也不好惹,由此和桔清奶奶方能和平共处,相安无事。说穿了,人强一半理。横人都是怂人惯的,横人亦不愿和硬茬不对付,更爱捏软柿子。   季帅舞着剑,上蹿下跳闹腾了好一会,弄得满头大汗停下来。他坐到小凳上因为不能出去玩而感到无趣。通常只要她妈发话说的认真,那她的话还能管一会,保质期有那么两三小时。   季帅揪着眉闷闷不乐,视线不经意瞥过跟个憨巴一样,呆坐在那似有些犯困的桔清。他撇撇嘴,目光落到她头上,看见那两根扎的歪歪扭扭,而且毛毛须须显然今天未梳理,还是隔夜的羊角辫。他无聊的看着倏地眼睛一亮,为自己寻到的新乐子感觉兴奋。   他走过去拽她的羊角辫对她说:   “小憨巴,我给你剪头发吧,帮你弄个好看的发型!”   桔清眨着眼看他,摇头。   “奶奶会骂!”她细声细气道。   “不会!我给你剪的好看了她就不会骂你!再说了,她反正也不爱跟你扎头发。你看你”他拽她的辫子,装模作样的啧啧有声:“总是几天不梳头发,头发又长弄得乱糟糟的!多难看!”   桔清皱着小脸喊疼,他手劲大又没轻重,扯她的辫子扯得她头皮生疼。   见她只是叫疼,却不应声同意。季帅想唬她,想把她拽得更疼一点逼她答应,但又怕她哭。转动眼珠想了想,他计上心来放开她的辫子利诱道:   “小憨巴,你要肯给我剪,我就给你喝果汁,还请你吃冰淇淋!我们家冰箱里有好多呢!”   桔清听得馋,舔舔嘴巴问:“有冰西瓜吗?”顶着太阳晒她有点热也有些渴。   “有啊!”季帅盯着她笑,黑眼睛亮晶晶,为自己的聪明感到得意!心说就知道这憨巴嘴馋肯定会同意。   “冰西瓜,果汁,还有冰淇淋!”桔清掰着指头确认。   “成交!”季帅十分豪气道。   然后他很快进屋不单拿了冰西瓜,果汁和冰淇淋,核儿进下独家还非常慷慨的用另一个果盘端了桃子,荔枝和葡萄。   “快吃吧,都是给你的。”   他热情招呼,很好哥哥的说。自己也拿杯子倒果汁咕嘟咕嘟的喝了,又吃了块西瓜。接着他取来梳子,剪子还有毛巾候在一旁等。   桔清美滋滋的吃完一块西瓜,拿起冰淇淋的时候才记得问:   “季帅哥哥,你会帮我剪的很好看的对吧?”   “当然!你就放心吧。”季帅拍着胸脯保证。   桔清听了,看看他,欢喜的一弯眉眼对他笑一下,旋即低着脑袋砸巴着小嘴开始放心的舔她的冰淇淋。   季帅学理发店师傅们的样子,拿手揪着桔清的小辫儿煞有介事的端详,心里却是寻思着是要解开皮筋了剪,还是先就这么扎着剪一剪。他举着剪刀在辫子上比划,正拿主意听得院外他那些小伙伴拍着院门叫唤:   “季帅,你在不在啊?出来玩啊!”   “季帅,你在家吗?”   “季帅,季帅……”   “不去!”季帅扬声,头都不抬一口回绝:“我妈让我在家呆着!”   这是实话没错,但更主要的是他现在手头有新鲜好玩的事情——做理发师,给小憨巴剪头!   “季帅你在家干嘛?走啊!我们去打弹子。”   “季帅,出来呀,我们一起玩啊!”   ……   季帅一概不理,再不搭腔。一帮孩子叫了会嘟嘟囔囔地走了。   季帅将毛巾给桔清围在肩头垂眼给她剪。他先两剪子下去,将桔清两条细细长长的羊角辫儿剪成了两只小揪揪。紧接着他将她的皮筋解开,用梳子梳她的头发,他力气大扯得桔清不停叫疼。   再然后,象所有tony老师那般总爱给人将头发剪得忒短。正剪地兴起的季帅只觉得剪头发可有趣可好玩了。于是他将桔清长及后背的头发,先剪成不太齐整的娃娃头,继而又因剪缺了一块,他跟狐狸分饼故事里的那只狐狸一般,这边缺了,那边跟着剪。再看看,那边似乎又剪得短了一些,行吧,这边再修一修。   很快,桔清的娃娃头没了,季帅瞅了瞅,摇头。太丑了!他摸摸自己的脑袋,决定补救。   坐小凳上的桔清忍不住挪动屁&股想站起来。   “别动!”季帅低喝。   “可是好痒啊,季帅哥哥!”桔清蹙起眉尖小小声道。   她身上都是碎发,脸上,脖子,肩头手臂,还有才吃一半的冰淇淋里都是剪下来的头发。   “你忍一忍,马上就好!”季帅皱眉,很权威的说。   其实他也痒!他的身上也沾满了头发。   桔清不敢再动,苦着小脸等。   又过了几分钟后,看着眼前这颗跟狗啃了似,参差不齐满头都是缺的小头颅,季帅黔驴技穷,终于不得不罢手。他也知道不能再剪了,因为再剪下去小憨巴大概得剃成个小光头……   而当看到镜子里比季帅哥哥头发还要短的自己,桔清傻眼。她愣了下,随即扁嘴“哇”一声大哭起来。   这么丑!而且她身上好痒!   季帅拍着自个身上的头发,望着桔清越看越丑的新发型亦感心虚。   “呜呜呜奶奶会打我呜呜奶奶会打死我的呜……”   桔清咧着嘴巴哭,伤心的抹眼睛。又急又怕又痒得难受。   季帅默了默,牵住她的手往屋里走,难得好声好气的哄:“你别怕,小憨巴!”他说:“我来想办法。”   稍事一顿,他又道:“我会帮你的!”   说着他把桔清牵到洗脸台前哄她道:“我帮你洗洗,把头发弄掉就不会痒了!”   他忍着自己身上的痒,拿毛巾沾了水笨拙地替桔清擦拭。当他将桔清脸上,脖子还有手臂都擦得通红满是一道道的红印子时,他突的粲然一笑,叫道:   “小憨巴,我想到办法了!”   说罢,他把毛巾一甩“咚咚咚”跑进自己房间。   桔清抽抽噎噎,揉着眼睛等。   季帅在自己的存钱罐里扒拉,他先拿了一张五十块,想了想,又换成一张百元大钞。这是他的压岁钱,奶奶让他自己收着。   拿着钱,他跑到桔清面前将钱塞她手里和她说道:   “小憨巴,你把钱给你奶奶,跟她说这是你卖头发赚的!这样她就不会打你了!”   季帅听姑姑提过,女孩子的长头发可以卖钱,有的能卖好几百块呢!他自个算了算账,觉得小憨巴的头发没那么长,也没那么多,还不够黑有点黄黄的,卖个一百块差不多了!   他看着桔清,口气十分笃定道:“我妈妈说,你奶奶最贪财了!你把钱给她,她看见钱一高兴,肯定就不打你了!”   见桔清哭得眼睛红红,露出仍然有些害怕的眼神,他眉毛一瞪非常有担当的说:   “要她还打你,你就告诉她是我给你剪的!然后你大点声叫我,我就去救你!”   桔清吸着鼻子巴巴的看他,而后点头。   接着季帅拿袋子将果盘里的水果装上,又重新给她拿了个冰淇淋,继而帮她提着袋子牵着她的手把她送回家。   这日晚间,桔清奶奶回来,拿了钱果然没有打她。倒是季帅被他妈拎着耳朵揍了一顿,因为烦他把家里搞得到处都是头发!   而这个夏天由于天热也不能戴帽子,桔清这头发又实在丢丑叫人没眼看,张元瑛索性给孙女剃了个光头。   桔清顶着个光头跟在季帅身后跑,而看见她小沙弥一样光秃秃的脑袋,自知理亏,季帅对她脾气都好了些,常常给她冰淇淋和雪糕吃。在桔清的记忆里,这一年的夏天充盈着奶油香,是冰淇淋味的! 第8章 有你这么胖的仙女吗?   二零零一年,桔清六岁,季帅十岁。他们上同一个小学。桔清读一年级,季帅读五年级。   因着父母的关系,因着穿得差人收拾得也不干净,还贪玩成绩不好。自然老师不当一回事,同学也看不起。桔清在班上饱受排挤,挨欺负成为她的日常。男生爱拿她开玩笑,呼呼喝喝,女生也不跟她一起玩。又因为上学了,不能老跟着季帅哥哥,桔清变得比没上学时还要孤单。   这一天放学后,季帅背着书包吆三喝四,若众星捧月,身后跟着一大帮的孩子。同班的,不同班的,只要认识的都爱往他身前凑。一群孩子推推搡搡,嬉闹着往家走。   季帅穿着时新跩兮兮的插兜,迈着孩子王的步伐心情轻快的走在路上。没多会,他定住看向前方不远处,蹲在地上披头散发象个小疯子的小憨巴。   小姑娘头发乱蓬蓬,身上灰扑扑,正蹲着捡拾散落一地的书本,和被摔开橡皮铅笔都跑出来的文具盒。   “小脑不发达又摔了?”他走过去踢一踢近前的铅笔盒问道。   桔清抬眼看见他,瘪了瘪嘴,眼圈一下就红了。   “怎么了,这谁抓的?把你脸抓成这样!”看到她脸上被抓破皮,季帅皱起眉头。   “徐惠她们骂我是糟包婆!说我妈妈不要脸,说我爸爸是个杀人犯!”桔清抹抹眼睛特别可怜的说。   “所以她们就打你了?”   桔清瘪着嘴,泪水又涌出眼眶。   “这都她们弄的?”季帅垂眼看这一地的散乱,口气不太好。   桔清不吱声,只拿手揩眼睛。   “帮捡下!”季帅不客气的指派跟过来的男孩们。   又皱着眉不耐烦的冲桔清说道:   “哭包!就知道哭!她们打你,你是不就傻站着任她们打啊!你不晓得还手啊!”   “我打不过,季帅哥哥!”桔清抽泣着,很伤心的说。   季帅瞅一眼她瘦伶伶的小胳膊小腿,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是呢,儿时的桔清一点看不出日后会长胖的潜质,跟个小豆芽似,小小只,细细粒瘦弱单薄。人小,胆子小,力气也小。   季帅让人帮桔清把东西都收拾好后就不再理她,带着他的小伙伴们呼啦着走了。   隔天,桔清班上发生一件奇怪的事。徐惠,王佳琪她们也就是前一天欺负桔清,摔她书包的那几个女同学课桌里,都莫名其妙的出现一条蛇。很普通的水蛇并无毒性,但把几个小姑娘吓得哇哇大叫,有两个直接给吓哭了。   老师们查了查,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桔清更是反应迟钝,只觉得可怕。她很怕蛇啊蚯蚓这些蠕动的东西!那段时间,她每次要从课桌里拿东西都会很小心,很有些发毛,生怕自己的课桌里也会冷不丁突然出现一条蛇!直过了好久,她都上四年级了,才偶然从季帅一个好朋友嘴里得知,那些蛇都是季帅叫他们捉了拿去放的。   瞧瞧,他常常凶她,吼她。对她,他似乎总是耐心不够。可他会为她出头,会为她收拾欺负她的人。而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曾这样的待过她。   ※   二零零六年,桔清十一岁,季帅十五岁。桔清已经上小学六年级,而季帅则考去了省重点在省城读高中。他虽然皮,脾性桀骜,常打架闯祸惹事生非,但成绩却一向好。也没见他怎么用功,每每考前温书临时抱佛脚,考出来的分数却总是班上前五。桔清只觉得季帅哥哥的脑子太聪明!   不象她,顶着个叫人捉急的脑袋……   这个周末,听说季帅回来,桔清拿着钱去找他。上一回,她上街买了米才发现忘带钱包,遇上他临时救急借了她一百块钱。   走到他家她喊了一声,没人应答。试着推了推院门,发现门没锁她就直接走了进去。又喊了两声,仍然无人应声。正准备走,却听得楼上传来很奇怪的声音。   她竖着耳朵听,但觉那声音断断续续,一忽儿有,一忽儿又没了听不太真切。   “季帅哥哥”她扬声上楼,叫道:“你在楼上吗?季帅哥哥!”   她刚走了一半楼梯,就听见上面房门猛一下被拉开。而那奇怪的声音似乎也消失了,再没响起。   “你来干嘛!”下一刻,季帅蹿到她面前瞪着她粗声道,很不耐烦。   他正在变声期,声音硬而沉听着特别粗。而且,他已经长得很高了。听他妈陈阿姨说,他身高都过一米八了。   这会他脸色不好,居高临下的俯视桔清,眼神冷冷的似乎还冒着火,叫桔清莫名又有点发怯。   “我是来给你还钱的”她呶呶嘴巴,望着他小小声道:“季帅哥哥,钱还你!”说着,她将钱递过去。   看见他身后又走出几个人,都是和他同龄的男孩,每个人脸上表情都怪怪的,桔清也说不上来。只感觉莫名其妙,古里古怪!   季帅看一看她,想了想才记起来,他接过钱,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行了,你回去吧。”说完,他转身上楼。其余的人也跟着他上去。   桔清慢慢下楼,瞧他似乎心情不太好,她连步子都放得轻了些。然后她便听得他似乎狠拍了下谁的头,骂着:   “你个×,你他妈猴急什么!让你关好了门上来你都等不及……”   很久很久以后,桔清才被解惑,弄明白原来那天他们是聚在一起看片……   那种据说在青春期,男孩子都会暗里观摩的片子。   同年的又一个周末,桔清拿着数学题去问季帅。因还在高一,每周末有一天半的假期并且省城离家不远,车程不到两小时,是以,只要放假,季帅都会回家。   来到季家,正碰上陈阿姨要出门买菜。   “要问作业吧?”看见她手上的习题本,陈兰玉笑问。   “嗯!”桔清点头,唤了声“陈阿姨”同她打招呼。   “去吧,他在房里呢。”陈兰玉笑笑走了。   桔清上楼,见他房门关着,正要敲门突听里面传来一声闷哼,那声听着很是压抑,又似极为痛苦好像正强忍着疼一般。她不禁吓了一跳,连忙敲门叫道:   “你怎么啦?季帅哥哥!”   里间一顿,旋即窸窸窣窣一阵响,再然后,房门嗤啦一下被打开。季帅套着毛衣,头发蓬松,满面通红一脸恼怒的瞪住她。   “季帅哥哥,你没事吧!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在他的瞪视下,桔清嗫嚅道。   “我热不行吗!”季帅红着脸不自在的吼她,有点咬牙切齿的。   桔清被他吼得脖子一缩,她愣了愣,转身就想跑。只道是不是自己来得早,吵到他睡觉了。季帅哥哥有很严重的起床气她是知道的。可是不对呀,明明已经快要上午十点了呀!而且刚才她有听他呼痛,那声音听着那么痛苦,但他瞧起来又,桔清感到奇怪极了!   “你听见什么了?”季帅长腿一伸将她拦住,微一倾身他虎着脸紧盯着她质问道。   桔清眨眨眼,老实答道:   “季帅哥哥,你刚刚是不有哪里不舒服呀?我听见你喊疼了。”   季帅一怔,继而马上就恼了!   “那是你听错了!我哪也没疼!”他捺着心虚,十分强硬的说道。   说完,他眯起眸子,阴阴的看她一眼,眼带警告与威胁之意。   桔清纳闷,一头雾水。她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闹不清季帅哥哥为什么会这么不高兴?但见他脸色不善,惯来识得眼色的她抿一下嘴巴,决定还是先回家再说。   季帅哥哥发起脾气来很可怕的!   “季帅哥哥,那我先回去了。”她望着他呐呐道。   “回什么回!”季帅低眸瞥一记她手里捏着的习题本,口气很差的说:“滚下去等我!”   “哦。”桔清小声应道。   “还有啊”他烦躁的捋一把头发,神情不悦:“以后不准上楼来找我!有事就在楼下叫。”   “好的,季帅哥哥!”   ……   这一年的这两件事桔清记得很牢。因为在当时的她看来,这实在太奇怪叫她费解!彼时,在她的小脑袋瓜子里,只觉得季帅哥哥仿佛越长大,越让人弄不懂。在他身上好像有很多的秘密!   直到他们结婚,在一次云雨过后,他抱着她低低的笑,在她耳畔低哼,说她那次差点害死他!说那会,他正在紧要关头,被她吓得差点以后都不能人道!听完他说的话,明白原委她烧红了脸。心说,还好她只是听到……   就在少时的桔清感觉,她的邻家哥哥貌似有很多的秘密以后,季帅又有了一个秘密。   他的这个新秘密就是姜淼。   就在这一年年底,季帅和姜淼开始了暗搓搓的早恋。他和姜淼同班,两个人都是尖子生。在一个班里朝夕共处而两相悦意,情窦初开。   两个人常常私下里约会。他们避着大人,但并不避讳桔清。于季帅,桔清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片子,而且人老实并不多话。于姜淼,她是压根没正眼看过桔清。   而自季帅和姜淼成为了一对小情侣,桔清便时不时会看到他们俩头挨着头肩并着肩坐在一处,季帅会用手轻拨姜淼的头发,凑在她耳边喁喁细语。而姜淼总是甜笑个不停。   那时,桔清总会想,原来季帅哥哥还能这样温柔!   ※   二零零八年,桔清十三岁,季帅十七岁。桔清已经上初中,是一名初二的学生。而季帅也已就读高三。   这个周日,桔清独个儿在家。奶奶和二叔他们都出去吃酒留她看家。桔清收拾完屋子看了会书。她心情很不错,一个人在家让她感到轻松而自由。   她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一时玩心起,她将刚收的被单叠了叠披在身上,在脖子处打了个结,弄成一个披风。然后跑到院子里,她快活的转圈嘴里叫着:   “呼啦啦,仙女来啦!唔,我是仙女,宇宙无敌!我变,我变……”   “噗!”   她正顾自乐呵,突听得一声轻笑。   桔清一惊循声望去,看见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季帅。他手指捏着烟,空着的那只手插在裤兜里,闲闲的立在二楼他家阳台拐角,带着好笑的神情微歪着头瞅她。   桔清脸腾一下红了,立刻感到难为情。她没想到他会回来。自他上了高三,他很少有假期,周末也要上课。   而仿似瞧不出她的羞窘。季帅捏着烟吸一口,挑着一边嘴角又轻笑了一声,特别坏的说:   “ 披着个布装仙女,有你这么胖的仙女吗?仙女要都象你这么胖,那还能飞得起来?”   说罢,他稍事一停,又添一句:   “ 胖墩就胖墩做什么仙女!你做仙女也不好看。”   桔清脸憋得更红,心里又羞又气又无话可说。她实在也没得反驳。谁能想得到,她会成为一个胖子呢!打十二岁起,她就开始发胖。不过两年,瘦胳膊细腿的那个言桔清已恍若隔世。。   越来越多的人叫她胖子……   她红着脸呆看着季帅,好一会后挤出个话来:   “你抽烟,我要告诉陈阿姨!”   季帅抽一口烟,睨着她眉尖一挑,懒懒散散哼道:“你告去啊!”   桔清瞥他一眼,抿住嘴巴跑进屋去。心中憋屈,为什么他就只长高不长胖呢!如今季帅是愈发的高了,但身材始终劲瘦笔挺。宽肩窄腰大长腿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十足的衣服架子潇洒帅气。   这一天后,桔清开始试着减肥。然而青春期的女孩子,哪里扛得住饿。事实上,桔清是一顿也少不得。还饿得格外的快。。   所以,她到底只能这么眼睁睁的胖着……   ※   二零零九年,桔清十四岁,季帅十八岁。桔清上了初三,季帅和姜淼践行约定,双双考去B市同一所知名高校,继续谈他们的恋爱,做他们的校友,朝夕得见如愿以偿。   大一,在季帅的第一个寒假,季帅和姜淼一起回来过年。他俩的事儿双方家长暂时还没有挑明,但也都心照不宣属于彼此默认的状态。只等着再过两年,他们要感情稳定,就把他们这事给定下来。   这日午间,季帅单独赴约和他的兄弟连聚餐。几个发小喝着酒,言笑晏晏十分亲热。   饭吃到半途,季帅突的记起来,喝一口啤酒问一旁坐着的朱小军:   “你昨天跟那憨巴说什么呢?”   他有些失笑也有点好奇的说:“她跑得象兔子!你吓她了?”   朱小军觑一眼他的脸色,顿了好几秒才嘿嘿一笑应道:   “没啥,就想和她交个朋友。”   季帅听得一怔,脸上立时没了笑。他眉头皱起来,一拳抡过去,呼噜到朱小军后脑勺上。   “你他妈打她的主意,嗯?!”季帅毫不客气骂道:“她是没(mo)娘儿,你欺负她?”   “怎么就是欺负她了?”朱小军不服气,辩解道:“就不兴真心喜欢她啊!我觉着她肥嘟嘟的,长得白白胖胖挺可爱!”   “可爱你妹!人未成年!敢打她的主意,敢欺负她我揍死你!”季帅又拍他一掌,讥道:   “什么谈朋友?你他妈想占便宜直接说!”   随即又道:   “要占便宜你另找,别祸害她!人是没娘儿,你积点德!”   朱小军心中委屈,却不敢再吱声。只心说,论欺负,谁有你欺负的多!但这话他也只敢安在心里嘀咕。   这位谁他妈敢忿。。   但过后,朱小军仔细想想,季帅好像还真不曾心怀不轨,占言桔清那方面的便宜!   这事是后来他们决定结婚,请客那会,他这些老朋友们逗趣说出来,桔清才知晓的。   那时,朱小军笑着抱怨:“季帅最霸道了!他自己不追,也不准我们追!”   季帅听了,掀唇嗤道:“你们是什么好东西!同是男人,你们什么心思我能不了解!”   他说着望着她笑,一贯欠揍的语气:   “她一没有惊人的美貌,又没有拴得住人的性子!你们这不是害她!”   然后马上有人起哄,撺掇着她说道:“桔清,你听听,他这说的什么话!赶紧的,趁还没有结婚把他踹了!这不是个好的!”   他却抱着她笑,对着众人慢声道:   “不是个好的,但是个择床爱干净的!”他一语双关,说的意味深长:“没别的讲究,就是认床!” 第9章 一年不见还认生了?……   就在二零零九年寒假后不久,季叔叔也就是她公公出了车祸,当时伤势挺严重情况凶险。做了好几次大手术,花了很多钱。人是保住了,但身体变得十分虚弱,再不能做事得搁家里养着。   也是从那时候起,季帅家的家境大不如前。给他爸救治所费不赀,其后的调养也不能停需要很高的花费。   甭论在当时,他爸原是家里的顶梁柱。出事后,不能做事了还要养身体,啃的都是老本用的积蓄。而世态炎凉,这人一垮,在外有好多账,好些的工程款就都不了了之,被人赖了!   因为了解自己的儿子,晓得他脾气暴,担心他年轻气盛去找人要账。既怕他惹出祸来又怕他吃亏,是以,他爸妈对在外有哪些人欠季家的钱,对那些欠债的人名绝口不提。只当消财免灾。季家就季帅这么一根独苗,他好比什么都好!   只人算不如天算。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劫。   在隔年,也就是二零一零年,季帅在读大二期间。因为姜淼,季帅将其同系的学长,B市本地的一个富二代给打了。事情闹很大。他将人打得狠,除了要赔医药费,对方要求他当众道歉。校方也勒令他写检讨书,深刻反省。   季帅心高气傲,惯来的不驯,哪受得了这个。一声不响直接退学。后又被富二代家人告到派出所,被拘留了三个月。等他出来没多久就同姜淼分手。而姜淼则成了那个富二代的女朋友。   这之后,桔清就很少见到他。他不怎么回家,听说就留在B市租了个房子创业。他这人由来的倔脾气,说一不二,兜里都是主意。彼时,无论公婆如何劝说,他说不上学就不上了。还宽慰他爸妈,直叫他们等着尽管放心。说他只是换条跑道重新起飞!   当然事实证明,他做到了。   而等到二零一二年,桔清十七岁,意料之中高考落榜。奶奶没准备让她复读,只道是她自个不争气,没考上大学怪不得家里。   对此,她也不感觉遗憾。事实上,她自己也没意愿复读。心知,甭管再复读几年亦是徒劳,白瞎时间。对自己有几斤几两,她心里很清楚。除了语文和英语她成绩尚可,其余的都一塌糊涂!尤其是数学烂的不行。自初一以后听数学课,她便有若置身异大陆,真是一题也看不明白,一句都听不懂。。   就这样混了个最差的高中,混不上大学的桔清在奶奶的安排下开始做学徒——   跟着奶奶学剃头。   只是剃头并不是理发。不是那种发廊里做发型,追赶潮流的理发师。这是他们言家的家传技艺。她爷爷是剃头匠,后将这门手艺传给了她爸。待爷爷和她爸不在了,二叔又不肯做,嫌做这个脏还丢份没面子。奶奶舍不得丢,为生计将担子挑起来做了好几年。   一直以来,她家在镇上有一小间门脸。因为做得久,也因为现在做这个的越来越少,故而积累了一批固定的老主顾。生意不好不坏,每天都有进账。谈不上有多赚钱,但在小镇上物价不高,糊口还行。   其实桔清心里也不大情愿做这行。只是二叔能挑,她不能挑。但她不愿意并不若二叔那般是嫌脏,感觉没面子。她只是感到有点做不来。倒不是这门手艺有多难学,实在是让她一个小姑娘家,每日里同一堆头发花白,上了年纪的老头打交道……   这真有些难为了她!   现如今,大家都爱美赶时髦。尤其年轻人追求个性,讲究个人风格。由此,不上理发店,到她家来剃头的几乎都是清一色的老头儿。老太太都来得少。   诚然,剃头匠的工作不复杂,翻来覆去就那么几项:剃头,刮脸,剪鼻须,放睡也就是按摩。另外需要在为顾客服务的这一过程中陪聊,家长里短天南海北的闹磕。   但这对桔清,对十七岁的她来说,委实有些难以适应。然没得选择,桔清只能逆来顺受。把所有委屈都藏在心底。谁叫她自己不争气,考不上大学。   这一天,她正给一老头洗头,等着待会奶奶过来给人剃头。突然感觉有人在看她。她回身看一眼,不期然撞进季帅墨黑深邃的眼眸里。许久不见的人,叼着根烟,皱着眉看她神情不悦。   见她望过来,他长腿一迈走进来,也不管她手还是湿的拉了她就走。惹得头发还滴着水的老头,一脸惊诧瞪着眼:   “诶诶诶……”直叫唤。   桔清被他扯着走,抬眸望向他的侧脸,没开口就先红了脸。她有很久没看见他了,上一回见面都是快一年前的事了。在这期间,他也没联系过她。陈阿姨给过她——他的电话。她捏着他的号码有好几次想给他打,但思来想去犹犹豫豫终是没打。自对他揣了心思,自她开始越来越多的想念他,越来越多的怀念从前,自不知不觉间他成为她的少女心事,她便再不能象儿时那般心怀坦然的面对他。   “季,季帅哥哥”眼见他拉着她越走越远,她不得不出声叫他。   季帅侧眸垂着眼皮扫她一眼,一语不发拽着她继续走。桔清张了张嘴又闭上。他的脾性,她太了解不过。他不肯放,她就走不了。   季帅将她带到镇上新开的一家牛肉面馆,坐下后问她:   “过早了吗?”   桔清点头。   “要不要加点,我请你吃面。”   桔清摇头。   他看一看她,没有勉强,给自己点了碗牛肉面。等面的过程中,他也不说话,斜斜地靠着座椅抽着烟睇视她。   被他这样专注的看着,桔清愈形局促。她脸儿发烫,竟很有些不敢和他对视。这几年,他是愈发的帅了。身材高挺面容英俊得出奇,脸上五官无一处不惹眼,一张脸帅得叫人失神。   而今天他一如既往穿得考究,一身质地精良,剪裁合宜的休闲装又潮又拉风。衬得穿着半旧衣衫套着条围裙,衣襟上还有点污渍的她格外磕碜!   “怎么了这是!脸涨得通红,一年不见还认生了?”   季帅终于开口言道。说罢,他倾身将烟掐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面上神色一缓对她微笑了一下。   桔清抿唇,顿了好几秒憋出一句:   “季帅哥哥你回来了!”   “可不是回来了”他牵唇,要笑不笑的看住她应道:“这么一大活人坐你面前呢!”   桔清赧然,很不好意思。她也知道自己说的废话。其实她是想和他呆在一起的,看见他,她心里紧张又欢喜。但是她必须得走了,她得赶快赶回去!不然,奶奶会骂死她!   正要说,店员端了面过来。季帅懒洋洋挪了挪腿,待面上桌后他拿起桌上的调料壶,又给自己加了点辣椒油。低头吹几下,挑一筷子吃一口。   桔清等他开始吃面后张嘴欲言,他却突的一抬眼睨着她声音凉凉道:   “还回去干嘛?”   说着,他把面碗推到一边又凑近了看她。   “小憨巴,我觉着你可能真是捡来的!”他注视着她,微眯了眯眼,口气很认真的说:   “我刚仔细看了,你和你奶奶,你二叔还有你堂弟长得真是一点也不象!你要不上派出所问问,让人给你寻一寻你亲生的爹妈。”   桔清不明所以,呆呆道:“他们都说我长得象我妈。”   “不管你是不是长得象你妈,反正我看你奶奶和你不象亲生的!”季帅掀唇,语声讥诮:   “平常打你骂你,只偏心你堂弟也就罢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有哪一个做奶奶的,会叫自个的亲孙女去做剃头匠!   小姑娘家家的,成天和一堆谁知道都藏着些什么龌龊心思的糟老头呆一块合适嘛!都他妈七八十岁的老家伙了,让个小姑娘服侍着剃头恶心不恶心!还回去嗯?”   他瞪一眼桔清,语气很不好:   “摸着一颗颗的老人头,嗅着那难闻的老人气,一天天的看着那满脸老年斑的脸,豁着不是发黄就是没牙的嘴冲着你笑?对着你咳咳,咳不停随地就是一口浓痰,说个话口水喷溅隔得近了能喷你一脸!”   他冷哼一声,讥道:“还要刮胡修面吧?碰着那一道道的老褶子夹不夹手!学点什么不好?学做剃头匠!”   桔清听得难堪又心酸,特别想哭。   奶奶不会肯出钱让她学别的。只让她先做着,说等两年就给她寻个婆家,有合适的人就嫁了。至于日后怎么样?过得好与坏,奶奶说,那都是她的命。   这话她不想跟他讲,说到底还是她自己不争气。就好比这会他问都不问她高考的事儿,因为知根知底,因为不用问!他很清楚她考不上大学。   桔清烧红着脸,避开季帅的视线眨了眨眼对他道:   “你快吃面吧,季帅哥哥。趁热吃,凉了就没那么好吃了!”   她忍着泪意接道:“我该回去了!”   说完不敢看他,她站起身就要走。不回去,她能去哪呢?   “回什么回!”季帅瞪她没好气道:“你给我坐着,我话还没说完呢!”   桔清抿了抿嘴,低着头坐下。自小到大,顺从他似乎已经成为她的习惯。   见她听话坐下来,季帅脸色缓和口气也放软了些:“这次跟我一起去B市吧”他说:   “你这个家也没什么可呆的!小心过不久,你奶奶就为了钱,给你找个乱不靠谱的男人把你嫁了!不是喜欢画画吗?我带你去报个班。”   桔清呆住,抬头傻傻的看他片刻后小小声道:   “可是我没钱!”   顿了顿,她耷拉着脑袋很沮丧的说:“奶奶也不会同意的!”   “不用她同意,只说你自己愿不愿意?钱我先给你垫着,回头你有钱了还我。什么时候还都行,不急!”   桔清心头一热,兜在心口忍了又忍的那股子酸涩再是捺不住,遽然冲上眼眶。她红着脸又红着眼望住季帅,嘴巴动了动却终是摇头。   她怎会不愿意呢?   不说她确实很喜欢画画,就是能和他在一块可以经常见到他,对她来说已是极高兴的一件事。但是她怎能用他的钱呢,即使是借,然那要借的实在太多了!她一分钱没有,而奶奶也不会给她出钱。她要跟他去,完全就是他的负担。   “谢谢你,季帅哥哥”她轻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说道:“奶奶她不会肯的。”她说着托辞婉拒他的好意。   “你奶奶不就爱钱吗?给她钱就完事了!”他却道,一径轻描淡写的口吻。   继而又道:“行了,这事你不用管,我来和你奶奶说。到时你好好学就成。”   桔清看着他,揉着眼睛说不出话。   这事最后的结果就是,他带着她来了B市给她报了绘画班。不用掏钱,奶奶答应得很痛快,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最难得是奶奶并没有要季帅另外给钱。只道,季帅给她花的钱,以后由她自己去还与家里无关。   当时,她暗里感动了一回,后来才明白过来,在那时奶奶便安了心思,想着让她和季帅处对象。   毋庸置疑,这件事改变了桔清的人生。但于季帅,他只是在那天回家,出门吃早餐前望了一眼桔清的家,随口问了一句他妈:   “那丫头现在干嘛呢?”   听见母亲的回答后,但感桔清奶奶不可理喻的他,顺路拐到那间小门脸前看了看。只看到桔清弯着腰给一老头洗头,老老实实的模样儿可怜见滴。他也说不上为什么,那一刻,他心里火的很!就这么的,几乎不假思索,他就决定了要帮她。   就好像儿时那一次,他也没怎么考虑,就让人捉了蛇去吓唬欺负她的那几个小姑娘。   ※   斗转星移,时光流逝。如桔清奶奶所想,在二零一五年,在她二十岁生日当天,季帅向她求婚。送给她巨大的惊喜,送给她有生以来收到的最贵重的生日礼物——   给她一个家!   原本是极好的事!是她做梦也没敢想望的。   可是太难了!婚姻有需要担负的责任,有无可逃避,需要完成的使命。还有,婚姻是需要爱的而不止是合适,搭伙过日子。更不是一方隐忍,心怀委屈,兜着无可排遣的忧虑和痛楚,另一方却毫无所觉。   桔清闭着眼流泪,泪水自她眼角滑过,浸润至她发间很快冷却。大热天的她竟感到满腔凉意,这凉意一直凉进她心底。   他是对她最好的人,但现在她要把他推开。因为他对她的好超出朋友太多,但作为伴侣,作为她的丈夫却又太不够……   不够给她足够的安全感,不够让她心安理得。更不够叫她心无妨碍,信心十足的面对他们的婚姻,支撑他们的婚姻。   许久后,日头渐猛,桔清睁开眼来抹了抹脸。不管怎样,已经迈出第一步的她,现在最该做的是收拾心情开始找工作。人生在世,没有回头路,一切都要向前看。她要养活自己,如果赚得来,她还想还他一些钱。就物质而言,他给她太多也帮她太多!   桔清起身往自己房间走,这套公寓是小户型,两室一厅。她和另一个女子合租共用一套。这会她的室友已经上班去了,屋子里只剩她一个。少顷,桔清坐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开始浏览求职网站。 第10章 有她在,他安心。从没想……   季氏,总经理办公室。   刚从公司例会中抽身,季帅眉眼冷沉坐在办公桌前查阅文件。他微垂首,薄唇紧抿,漆黑眼底涌动着躁郁与烦闷,一脸生人勿近的表情。   在他桌上内线电话不时响起,他压抑着情绪冷淡的接听,惜字如金的表达行与不行,酌情下发指令。再间或接几个打到他手机上有着生意往来,利益交情的电话。臭着脸,用应酬的语气熟络的虚应一番。   一上午下来,季帅烦躁的扯了扯衬衣领口,心里兜着一股子无名火没处使。他拧着眉看着手机,视线落在通讯录里备注为“橘猫儿”的号码上,盯着号码他一连看了好几秒,终是轻哼了哼将手机丢开。   打什么打,惯的她!   刚放下手机又响了,季帅不耐烦拿起,一看是个本地的陌生号码。略一思忖,他接通电话。其实他惯来不接陌生来电,只现在那憨巴人在外头,少不得叫他操心。万一是她有什么事?   “喂?”   “大帅,是我。”听筒里传来柔美的女声。   季帅微愣,旋即他面无表情在对方:   “你这会有空吗?我们谈谈……”的声音中,一语不发掐断电话。继而在下一秒,他毫不犹豫将号码拉黑。   随后他靠向椅背俊脸上神情一片冷然。已是吃午饭的点,他却食欲不振没什么胃口。静坐片刻,他又倾身取过被他扣在办公桌面上的相框,有点恼火,又有些委屈的看着里面的桔清。   正不无孩气的泄愤,拿指头戳着相片中桔清的脸,他的手机再次响起来。忍着更加不耐烦的情绪,季帅看向手机发现是他发小凌磊的电话,他神色一缓,不甚起劲的接通十分随意道:   “给你三十秒!有事上奏,没事退朝。”   “干嘛呢?你个狗!”凌磊笑骂:“谁招你了,这憋着邪火的肾虚啊!”   “别惹我! 正犯病呢,忒严重!”   “咋啦?哪病了?”   “心病。”季帅深沉的说,继续戳桔清的脸。   “唉哟,听起来是挺严重的还有的治吗哈哈哈……”   “笑尼玛呢!你他妈有屁快放,老子今天没心思和你浪费时间!”   “你个贱狗!快来恭喜老子,哈哈哈老子要做爸爸了!哈哈…晓莉怀上了,差一个多星期两个月。”   “行啊!”闻言,季帅捧场,嘴里吹了声口哨,脸上也终于有了丝笑意道:   “红包给你备着了!儿子6666,女儿9999!”   “哈哈哈你个×重女轻男!老子要儿子!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生个小闺女,老子操不完的心!”   “少来,你要这么说,生个儿子一样操不完的心!”季帅挑眉闲闲道:   “别忘了自古就有娈&童,这事古今中外都免不了!欧美那什么儿童之家福利院的,捅出来的教会丑闻不也是!他妈有人的地方就有人渣,还都整得人模狗样的,不出事前,你知哪个是变态!”   他一番话说下来,成功的听见凌磊相当真情实感,老父亲一般的叹了口气,说了句:   “那能怎么办?儿女都是债!也只能费心多看着点。”   言罢,凌磊又语重心长,非常妇女之友的同他说道:   “我说帅哥,你们也赶紧的安排上!之前你说桔清年纪小,现在你们结婚有三年了吧。算起来,桔清也快要二十三了。我记得她小我们四岁还是五岁来着。   我跟你讲啊帅哥,书上说了,女人最佳的生育年龄就是二十三到三十岁,其中二十四五岁尤其好。对大人孩子都好。眼下桔清这年龄正合适,而你也有二十七了,你们可以开始备孕要个孩子。   我妈前几天在街上碰到你妈她们俩聊了好一会,听你妈那口气也是想抱孙想得很呢!你们要再不生,铁定得催着你们生!”   “生个猴子!”被精准戳到痛处,季帅终于忍不住抱屈:“都要跟我闹离婚了!”   凌磊一惊,不可置信道:“不是吧!桔清跟你闹?我的哥你做什么了?不然,桔清那么好性儿,兔儿似多乖一孩子能跟你闹?还闹到要离婚?你都怎么欺负人家了!”   “我哪欺负她了!”季帅不想和他提姜淼,本来就是没有的事!他语声哼哼,手指点着相框里桔清的脸:   “你当她还是以前那只兔子?现在可不一样了!”他似孩子告状般口气不满的说:“是真不一样了!心里主意大着呢!不闹则已,一出口就是要离婚!”   一直都很乖,突地给他一爪子!别说,小爪子挠得还挺刺人!心随念转,季帅烦恼的皱眉,又伸手扯了扯领子。   听筒里,凌磊顿了顿,随即他用推心置腹的口吻劝道:   “事出必有因。桔清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人本分,老实巴交的一姑娘。她就不是那种无理取闹,会胡搅蛮缠,没事也要作一作闹闹幺蛾子的人!帅哥,这事你得好好问下她,问问她有什么委屈?你们俩开诚布公谈一谈说说知心话。两夫妻有什么话不能说呢!”   稍事一停,凌磊斟酌着语句接道:   “还有啊,帅哥,这么多年的朋友咱们不来虚的!我就直话直说了,你呀,你这脾气还得改改!有些时候吧,我就这么看的,你对桔清还是有点太大男子主义了!   高兴时还行,不高兴了也没个顾忌!说话啊,言语上有点伤人。你自个不觉得,人听进耳朵里伤的是心。女人么都敏感,跟小孩小动物似的,说到底都要哄着些。   尤其你也知道桔清她打小生活的环境,有那样的家庭,有那么个奶奶又无父无母的,她只会更敏感更需要你来哄哄。”   季帅皱着眉听,倒也没出声打断,只等他说完后不无疑惑的嘟囔了一句:   “我有吗?“   “嗯!“凌磊给了他肯定的回答,接着劝:“听我的,你多哄哄她,多哄哄就没事了!桔清对你的心意没得说,纯的自小到大就你一个!小时候跟着你跑,长大了嫁你为妻,这不就命中注定的缘分!   当然你对她也没得说!但是吧,我觉得啊,就你们俩之间有个问题。你和她似乎总是你说着,她听着。你做决定,她依顺着你。你习惯了照顾她,安排她的生活,她也事事都听你的。帅哥,你有没有想过多问问她的意见,听听她的想法,和她多些沟通。也了解了解她心里的声音。反正吧,就我看啊,她这就是感觉委屈了才跟你闹呢!   还有啊,你这几年总在忙事儿,不是天天加班,就是天南海北的出差,一年上头难得在家陪一陪她。在一起的时候,您又时不时少爷脾气大,人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日积月累的可不就伤了心要同你闹!说白了,总不是想着你能多关心关心她!”   季帅沉默的听,眼睛微微眯起若有所思。   “你呀,就按我说的赶紧要个孩子。现在这时机不正合适!你们俩都在最好的生育年龄,而且你公司也做起来了,不用再象以前那样,做拼命三郎跟骡子似的干!整好多些休假,关起门来造人!   等有了孩子,你要忙起来,桔清也不那么孤单可以有孩子陪她。这女人做了母亲,光那腔子母爱就够她们忙的,哪还有时间伤春悲秋胡思乱想!到时候人都没空理你,又哪还会跟你闹!”   ……   说完电话,季帅靠着椅背头略微后仰,皱着眉头深思。   那憨猫儿说他不喜欢她,对她不是男女间的喜欢,说他对她只是习惯;刚磊子也说他习惯安排她的生活,习惯了照顾她。   扪心自问,他确实很习惯她了,习惯得就好像她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习惯得他甚至于从来没想过——   他爱不爱她?对她是不是男女情爱这样的问题。也从没想过她会离开他!   他们自小一块长大,小时候她总粘着他,长大了她喜欢他,除了这一回,她一直都听他的话。而他和她在一起也特别安心,他跟她胜过血脉相连。他们知根知底。   当初向她求婚亦是缘于此。那会人在异乡,象漂泊不能停的飞鸟。城市熙熙攘攘,万家灯火温馨,但他还是一个外乡人。后来带了她过来,不知怎的,就再没有过那种思乡的,近乎感伤的情绪。那种累到身心俱疲时,不免会有的低落。没理由的,有她在,他安心。   而如果在乎就是爱,忠贞就是爱,那么,他想,他是爱她的!这几年在外边应酬多,遇到好些投怀送抱的,他看着厌烦,一个也瞧不上。就若他从前所言,他是真的认床!和她在一起后,跟她在他身上签了名,盖了戳一样,他的身体自动组装排他系统,他的身体只认她!   又如果思念就是爱,如果为之吃不香,睡不好就是爱,那么,他想,他大概远比自己以为的还要更加的爱她,离不得她!好比这次,分开四天他就很想她。她不在家,他都不想回去!   她在家,房子是活的;她不在,那便只是一个房子,空落落的,里面只余空寂带着凉意。看见她,仿佛就有了归属感。看不见,即使他买下了房子,也是一堆死物激不起他心中的什么情感。   可也许是太习惯了,而她又太顺着他!他对她的确也没顾忌。仔细想想,磊子说他有时会说话伤人,倒并未有冤枉他。真要算起来,这么多年,他亦不记得自己在言语上伤过她多少回。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那一年他打架,退学,又坐牢和姜淼分手后回家。他记得那是一个冬日,寒风凛冽天气很冷。她抱着个红薯站在巷子口,戴着个绒线帽子,鼻尖和脸蛋冻得通红,傻站在那不停的轻轻跺脚。   看到他,她马上咧嘴冲他笑,叫着:“季帅哥哥!”   将手上捂着的红薯递给他说给他吃。   彼时,他诸事不顺心情灰暗到极点。看谁都不顺眼。   “吃吃吃,成天只知道吃!除了能吃,你还会点什么?瞧你胖的!还要不要见人了?都没脸的吗!我都替你臊得慌!”   他冲她发邪火,大声吼她。一扬手将那红薯打翻在地,摔得稀烂。   后来,他才从他妈嘴里得知,她是路过他家,有听他妈随口一提说他马上到家。所以他猜,那时她是在那等他。而那个红薯是她的午餐。   季帅浓眉深锁,眼眸微黯。每每忆起这事儿,他都感到心疼和懊悔。他不是成心的,只是当时他感觉丢脸,为自己而感到羞耻和丢脸。然后他把他的坏情绪都给了她,发泄到她身上。   后头有问过她这事,她只说了句:   “一时也没别的东西可以给你,只有那个红薯。”   他知道,她是想安慰他,用她仅有的,用她的方式。 第11章 这会她不知该说什么,他……   桔清背着画夹拎着菜进门低头换鞋,还没起身她便微微红了脸。听着传进耳朵里的那些声音,她略是蹙眉低低叹口气,心塞的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下午五点二十六。   也就是说,她这位室友一场欢爱用了四个多小时还没完……   大白天的,因为听得实在尴尬,她午睡不到一会,就在下午一点多钟的时候躲出门去,找了个公园在外写生。不知不觉消磨了一下午的时间。她满心以为这个点回家已经可以避免她继续尴尬。不想,这场爱的运动还没停呢。。   桔清轻缓地直起身提着菜,蹑手蹑脚一步一停的走跟做贼一般,尽量不发出声响。真跟那话说的,别人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   应该不止一次,她心里嘀咕。对男女之事,她所有的经验都来在于季帅。而纵然精力旺盛如他,也不可能一次弄这么长时间!意识到自己正在想什么,桔清面上一热,微红的脸唰一下变得通红。   她抿了抿唇,看了眼厨房的方向,十分无奈的将菜提溜着拿进她的房间轻轻关上门。她没办法一边听着人为爱鼓掌,一边置若罔闻若无其事的做饭。她甚至都不好意思过去打开冰箱,将菜先放进去。只因厨房离室友的房间更近,而她不想有任何干扰到对方的举动。无论怎样,这种情境下还是不惊动的好。   桔清坐到写字桌前,忍不住又轻声叹了叹气。先前她急于搬出来,找房找得急。而她现在租住的这间房因为是合租,并且是两间房里,面积小的那一间相对而言租金便宜,最主要房子地段不错交通方便,出门就是地铁站。是以,她没怎么犹豫就租了下来。   想着都是女人,彼此尊重友好相处就成。但她也是真没料到会需要面对这样的窘境。说到底,还是她经验不足考虑不周。唉,也罢,她想,或许这就是生活,总有不尽人意处。   下一刻,桔清打开电脑查看邮箱,再次感觉到“噢,或许这就是生活…”收件箱空空没有一封新邮件。这也意味着,她这几天投递的求职简历,至少在这一瞬依然石沉大海。没有公司给她发来面试邀请。   桔清倒没感到太失望,只是隐隐觉得找工作,大概比她预想的要更难一点。其实她也非常清楚自己的短板——   1,学历;她只有高中文凭。   2,她没有半点工作经验。在招聘市场,她等于一个社会新鲜人。换句话说,她就是只菜鸟。   唯一能说道的特长只有绘画,然这也算不上有多大的优势。现在会画画的人太多,优秀出色的画手比比皆是。尤其,在画手中她亦不算出挑,勉强能排个中等水平。总之,在同类竞争者中她是平平无奇的那一个。   因季帅瞧不上美术考级,认为那都是耍花qiang用他的话说:   “除了中国美院考级够分量含金量高。其它的不考也罢都是虚面子屁用没有!”   又与她道:“这个考不考都无所谓!只要兜里有货能见真章,自己画得出,画得好就行。”   她由来听他的,所以也没考级,手头并无美术方面的技艺证书。也许,应当至少考一,两个的,她想,那样她的简历表看着可能会唬人一些。。   她睇着邮箱沉思,想着下月初要参加的人才招聘会。网上简历要投,但她不能老被动的等着。有招聘会她也想去看看,实地碰碰运气。老实说,对于出外找工作,对于其后必经的面试桔清又兴奋又紧张。   一如她没有过工作经验般她自然也没有面试过,她没有这方面的经历。她只能给自己打气,希望到时候她能表现得好一点。正思虑间,隔壁遽然扬高音调同时响起一声二重唱,再然后,声音消弭终于安静下来。   桔清眨眨眼,仍是大感惊奇为初识的室友开放的作风。室友秋璇在这套公寓住得久,换言之,秋璇该知道她们的房间不隔音。而且,秋璇也知她在屋里,起码在她下午出去之前秋璇是知道的。思及此,桔清摇摇头,心说,再等一会看看她能不能出去做晚饭。   这时她手机响起来,看见上面闪烁的名字,她下意识顿了几秒才按了接听键:   “喂?”   “乖,下来!我在楼下等你。”听筒里的声音很温柔。   桔清:“……”   愣了愣,她低声道了句:“就来。”   挂断电话,桔清怔然片刻,脸上浮现颇感惊讶的表情,为刚才季帅很不“季帅”的语气。他不是没有过温言细语的和她说话,在他心情特别好的时候,他会有可亲的笑脸,有动听的,低低沉沉透着笑意而显得格外磁性,温润醇厚的声音。   可是就在四天前他们才陷入冷战,她还记得他离去时紧抿地唇角,冷然的面色眸底发凉,在那会他分明兜着火并极力忍耐着。但刚才电话里他语声柔和好像没事发生过一样!这太不象他,叫她很吃惊。   桔清打开房门看到隔壁房走出的男人,看见桔清他扬唇冲她微笑了一下,显然对她出现在屋里并不意外。桔清也只好对他笑笑,点了点头旋即匆匆离开。   来到楼下桔清一眼便瞧见高挺如松,在哪都扎眼辨识度极高的某人。他正看着她挑起嘴角对她笑,眼里都是柔光。   桔清眨动眼眸,没有说话。这会她不知该说什么,他让她疑惑。她没想他会这么快来找她,还和颜悦色带着笑容。这太奇怪了!毕竟,那天他是那样生气,以他的性子,他不该会主动前来。他不是容易低架子的那种男人。   “走吧,陪我一起吃晚饭,我有话要跟你说。”见她不动,季帅走过来,很自然的牵她的手。   桔清抿唇跟着他走,无论如何他们的确需要谈谈。   季帅将她牵到他车子边,在替她拉开车门前,他突的侧身将她整个人环在身前,随即他噙着笑慢慢低头去亲她的脸。眼见他凑近低下的唇,桔清眨着眼微微偏头避开。 第12章 说不照顾他就不照顾他了……   季帅脸色一僵,立时感到不悦很有些受伤,她居然拒绝他的亲吻!她居然不让他亲她!   桔清抿住嘴巴不敢看他的表情,她眼睫低垂轻轻推开他自己坐进车里。她自然不是讨厌他的吻,正如她一直不曾否认的她喜欢他,始终喜欢他。只是既然决定要分开,她就不该再和他亲热。不然,一边说要离婚,一边又同他亲嘴这象什么话,委实太不合宜!   季帅拧了拧眉立在原地微顿了几秒,想着凌磊说的兔子急了也咬人!他扯唇,哼哼一声,心说,这咬地还挺疼!随即他撇一撇嘴,算了让她咬,忍一忍,他是来求和的!   何况,他不忍也不行。。   谁叫他想她呢!   谁叫她比他狠!   说搬出来就搬出来,分开四天他不联系她,她就能不理他!唉,真是今时不同往日,此一时彼一时也。。   季帅坐到车里,看着垂眸不语低着脑袋的坏兔子,看来她也是晓得自己做得伤人呢!轻叹一声,不顾她的挣动,他长臂一伸将人揽抱过来。行,他给哄哄!   “怎么了?还真跟我闹脾气啊?”他把人搂到怀里低眸瞅她,放软了声道:“不喜欢叫憨巴,那以后都叫乖乖了好不好?”   说着,他声音极低,耳语般贴在她耳边似怜爱也似撩拨地又叫一声“乖乖”桔清听得一麻,她是不喜欢听他叫她憨巴,感觉听着特别蠢!但是他这样叫她乖乖,她也受不了……   看她红了脸不吱声,季帅忍着又想亲她的冲动接道:   “还有啊,你傻不傻,大橘肥橘肥猫的那不都是爱称吗!猫猫不是很可爱?嗯!你不也喜欢猫猫吗?软乎乎的又贪睡还嘴馋多象你啊!”说到这,他声音里含着笑带了点逗弄的意思。   桔清:“……”   “哪个嫌你胖了!胖什么?这样刚刚好我喜欢!肉嘟嘟的,肉多一点好!”说罢,到底忍不住伸手捏一把她的脸。   再然后,那爪子就不愿意走了。他长指摩挲着刮蹭她的脸颊更拥紧她一些道:   “桔宝你乖,你不要和我计较!你知道我是狗脾气!有时候说话不太中听,可你也知道对你我没有坏心眼,我不是成心的以后我都改!下次要再犯糊涂,说了什么混账话惹你伤心,你直接大嘴巴抽我!你晓得我不打女人,更不会对你动手!你想怎么修理我都行!”   桔清眨着眼,有点想哭。   而季帅瞅着她,很想凑头亲一亲她可又怕被她再次拒绝。老实说,那样真的很有些没面子很丢脸诶!不知觉的,在她面前,他变得没那么笃定有些小心起来。也是这一次,他才发觉原来他也会怕她生气!   总之,他算是深切地体会到为什么很多人都会说,一般老实人不轻易发火,但发起火来就会很可怕。他家这只不正如此,不轻易闹脾气,不,是压根就没闹过脾气在此之前。但一闹就还挺棘手,简直叫他无措头疼得很!   “再有你冤枉我,谁说我不喜欢你只是习惯啊”见她还不吱声,他咕哝道,俊脸微微泛红不太自在的说:“不喜欢你,我能向你求婚?”   想了想,终是委屈他轻哼道跟个孩子似:“我这几天都没吃好也没睡好!你看看,我都瘦了!”他捉她的手摸自己的脸,核儿进下独家语气里透着撒娇的意味:“你不在,我吃饭都没胃口。晚上不抱着你睡,我也睡不着整晚整晚的想你!”   他是真习惯她了!以前出差住酒店,她不在身边他就睡不太好!每次出差回来他人都要清减一些。非温香软玉抱着她才睡得好!   桔清闻言,心尖猛然酸了一下。他的话让她又惊讶又心疼。今天之前,他从没有这样的哄慰她,从没和她说过这样的话,类似剖白的告诉她——   他很需要她,他离不开她。   可是,桔清眼眶发热泪意盈胸。这一刻,她的心很疼。为老天不公为她的无奈。   “乖乖,我们不闹了好不好?”季帅挨着她的头,手仍抓着她的手贴着他的脸,神情温驯充满依恋。   此时此刻,正如季帅惯有的感受一般,看见桔清,她在他怀里,这总归让他感觉安心。他后悔没有早一点告诉她这些,向她开诚布公的表达自己的感情,这感觉不赖甚至比他想象得还要好!   “你要烦我想怎么出气都行就是别不理我!”他拿脸亲昵的蹭她的手,声音温柔得滴水:   “我们生个孩子吧”他说,语声带笑眼里漾着柔情:“乖,给我个孩子!”   磊子说得没错,他们也该要个孩子了。之前他怜她还小,不想她那么早就做母亲生孩子。担心过早生育会伤了她的身子。她嫁他的时候才堪堪二十岁。   甭论,这几年他一直都很忙,今年刚安逸一些,生意做起来并且发展稳定,以后他可以有更多的自由时间,不用再那么拼。   换言之,他们现在要孩子正合适。无论是他们的年纪还是他们的环境,都足够非常好的迎接宝宝的到来。想想要做父亲,季帅眼底笑意加深,不自觉就开始期盼。却没留意到桔清在听见他的话以后,脸色发白。   “喂,给个话啊答应我啊!”等了等,季帅拿下她的手与她五指相扣,摇晃着哼声:   “你不是也喜欢宝宝吗?”   她这人心肠软,很有爱心。特别喜欢小孩子啊猫猫狗狗的。   桔清眼圈儿渐渐的红了。她顿了顿咬了下嘴唇,语气艰涩的开口:   “我不想生孩子。”她说。   “你说什么?”季帅愣了一下看住她。   桔清不看他,眼里泛着水光:   “我不想要孩子。”她复道。   季帅的脸色也变了。他伸指捏住她的下巴盯着她看,看到她眼里的泪光。登时他心中一软,骤然绷起的神色又即刻缓和下来。他拿指头给她抹眼睛看了她一会。   “吓到了?”他问。   桔清默声不语,心底难过极了。   “傻不傻!”他叹气。   “你要没准备好,想再等等也行!这事也不急。”稍事一停,他有点失望的说。   他以为她会高兴。毕竟,她是那么的喜欢孩子。他记得,在结婚第二年,他们回老家省城过年,亲戚朋友们都笑闹着催他们赶快生个孩子,好让他爸妈升级抱孙子。那会她羞涩的笑,分明也是盼望的。   桔清垂下眼来避开他的眸光,她的声音干巴巴的:“我是说,我不想要孩子!我怕疼,我不想生!”   她极力忍住胸腔间的酸涩,憋回几欲喷薄的泪水接道:   “所以我们还是离婚的好!”   这回换季帅没有出声。他眉头皱起来掰着她的脸,久久的看着。他想,他们之间是真的出了点问题。不,不是一点问题!很显然,事情比他想的要复杂。她也许并不是和他闹脾气,她是真想要和他离婚,想着离开他。   这晚他们没能一起吃晚饭。在一阵让人压抑的死寂的僵滞过后,季帅丢下一句:   “你是不想生,还是不想和我生?”   就僵着脸孔紧抿着嘴,十分不痛快的走了。   桔清上楼也没有做饭直接进房关上门哭。她捂着脸极力克制着心里的悲伤小声的呜咽。伤害他比伤害她自己更叫她难受。   可是就在她前方的抽屉里躺着的那一撂检查报告,使她没有选择。三,四个月前她宫外孕,切除一侧输卵管。这事她谁也没说,她也没有人说。她更不想告诉他。   而他当时连着出差中途回来一两天人又走了。在刚动完手术的那一个月里,碰到他在家,他想要的时候,她都以来月事或干脆身体有些不舒服作托辞推拒。好在那段日子他忙回家的时间不多,对此毫无所觉。只交代她要看医生,然后在给她的电话里问问情况。   其实他平常都带套,只一回他要得特别急没耐住,不想就那一次……   当时他们都抱了些侥幸心理,也并不十分担心。她想他那会心中大概也这么想着真要有了就生下来。事实上,她非常兴奋暗里期待着。她是想要孩子的!她一直喜欢孩子。   然而事与愿违。她是怀上了,却是所有女人,尤其是所有想要孩子的女人都不想看到的结果。这事对她打击很大,让她几乎缓不过来。   就医学上的理论,宫外孕后再次宫外孕的可能性一般大约在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三十左右,有的甚至可以达到百分之五十的几率。而她更糟,她是先天性输卵管发育不良造成的宫外孕。这在过去基本可以等同于不孕。但现在可以治疗,再不济还能做试管。可这些无法安慰她。   她感到茫然和恐惧。在听到医生给的诊断听到那些话以后,她脑子里当即冒出来的只有三个字——   讨债鬼!   打小奶奶就骂她是讨债鬼。在那一刻,她想,她也许真的是个讨债鬼!   众所周知,但凡有关生育方面的治疗,费用都低不了。做试管费用更高!并且象她这种情况,即使她做试管婴儿成功率最高也只有百分之三十左右。也就是说,她很可能需要做好几次试管,花很多很多钱。   诚然,今时今日,以季帅的经济条件,这笔昂贵的花费于他完全不成问题。他支付得起。可她过不了自己这关。   本来对他们这桩婚姻婆婆就很不满。季帅妈妈还是陈阿姨的时候,对她一直很好很是亲善。可以说是一位相当可亲的长辈,给了她很多温暖。但做了她婆婆,情形就明显不一样了。实际上,当初他妈妈就不是很同意他们结婚,只是拗不过季帅。   如今虽然婆婆言语上没有明着说过她什么,但她知,婆婆对她是不满意的。其实不止婆婆,大概很多熟识的人都会认为她配不上季帅。无论人材,家境,学识还是能耐,季帅于她都是她高攀了!甚或他们中有的人兴许还会觉得她对季帅只是个拖累,了无助益。   而他们还有季帅都不知道的是,对他,她心里是自卑的。所以她总是顺着他,心甘情愿的仰望他。   但这一次,她不能再顺着他,也不想再顺着他了。   她不怀疑,他会愿意给她花钱。他对她惯来是舍得的。可是真要做试管,一次不行,二次不行,甚或也许都是徒劳,无论她做几次都不会成功,无论多少回都要以失败告终。   而如果真走到那一步,如果事情变得愈发的糟糕。她会怎么样呢?   精神高压直至精神崩溃。身体因为持续不断的摄取激素类药物,而变得更加的肥胖。坐困愁城身陷在绝境里悲苦无望。   他呢,他又会怎么样?   他会渐渐不耐烦吧,渐渐变得阴郁。直到终于开始嫌恶她,厌弃她!   不!   桔清捂着脸摇头,泪水顺着她的指缝流淌打湿了她的衣衫。   够了!   这辈子她被嫌弃的太多,她再受不了被他嫌弃!她也不能拖累他。他是家中独子,他不可能不要孩子,公公婆婆不可能不要孙子!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叫他对她相看生厌,不若一别两宽。她需要她也想换个活法,让自己不用再背负那近乎桎梏般沉重的压力。   ※   一连几日,季帅神色阴沉,周身都冒着寒气。他没去找桔清也不愿回家,他呆在公司昼夜不分,搞得公司上下一片低气压,人人谨言慎行谨小慎微。老板明显心情不好,底下的人哪个还敢笑。。   季帅不找桔清因为他需要冷静。他不想承认,她这次让他恼怒也让他很受伤!她拒绝他的吻,还不愿给他生孩子!   怕疼?   她是特别怕疼。但这绝不是她不肯生孩子的理由。他记得,刚结婚那会他与她说:   “肥橘,咱们晚点要孩子吧,嗯?等两年,等你再大一些。到时我应该也不这么忙了,咱们再生个孩子!”   那当口,她看着他眼睛眨巴好几下然后温顺点头。他却知,她是有点失望的。就象他听见她说:   “我不想要孩子。”那一刻他的失望一般。   为什么突然不肯给他生孩子?为什么突然要离婚?因为要离婚而不想和他生孩子?还是因为不想和他生孩子所以要离婚?   为什么呢?   不爱他了?   不可能!   怎么会!   她言桔清怎么可能不爱他季帅?她怎么可能不爱他!不可能的!   季帅黑眸沉沉,眼底涌动着戾气。她怎么敢变心,怎么敢不爱他!哼,敢不要他?也要看他答不答应!想离婚?没门!   ※   心伤还气不顺,季帅决定让自己忙碌起来。他怕他闲下来就会忍不住又去找她!他原就不惯低头,为她,他已经折损太多他男性的自尊!是以,他决意要冷一冷她。反正他不同意离婚,她就是他的人!想跑,她跑得了吗!   哼,惯得她!   于是他不但更勤勉的工作,还参加了本地的一个新经济企业家学习班,感受彻底的充实,让各种事务占满他所有的闲暇,他每一分钟的时间。好让他没空去想那只该死的兔子,那只坏猫!   这天,他上完课回到入住的酒店。现在他不想回家,不单是因为那家伙不在,也因为家里积着灰久未有人打理。他自来不爱收拾屋子,事实上,自小到大他就没干过家务活。   少时住校也是一周要回一次家,等到了高三没有周末不能回家,他衣服脏了,有时姜淼帮着洗,更多时候拿去干洗店,或者要么直接就不要了换新的。直到他上大学皆如是。   中肯说,在生活方面的自理能力上,他并不是一个很会照顾自己的人。譬如,他就不会做饭。倒不是他做不来,他只是不想学,不想在这上面花费时间。到后来,他结婚,他养家,桔清照顾他。现在那家伙跑到外面去了,说不照顾他就不照顾他了!   季帅阴着脸开门,心说,他或许有必要去请个家政。因为看起来,他和她这场冷战还有得打!天知道,她怎么突的一下变得这么难搞!明明一直都很乖的!   以前他也想过要请个钟点工帮着收拾家务,因怕她累着。但她不愿意,说不习惯外人上家里来。其实他也不喜欢不相干的人出现在家里,他由来注重隐私,十分看重自己的私人空间不喜被打扰。只是心疼她才起了念头。只既她不情愿又说不累终是作罢。   心随念转,季帅不无孩气的撅了撅嘴推开门进屋。他不疼她吗?小白眼狼儿,没良心!且给他等着,看他以后怎么收拾她!   只刚进屋关上门,季帅就感觉异样,他凝眉一抬眼看见姜淼。   “大帅!”她自沙发上起身,脸上挂着笑竟似乎还有些羞涩。望着他怯怯的,仿佛生怕他发火。   季帅阴沉地看她,有一瞬的静默。随即他冷笑一声,语气不善道:   “我只说两点!第一别再叫大帅,你该知道你已经没那个资格;第二”他掀唇,眼里压着火语声厌恶:   “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趁我给你没脸之前赶紧滚!”   姜淼咬着唇眼眶一红,望着他冷森森的目光,她顿了顿语调哀求的说:“大”   对上他瞬即眯起的眼眸,看清那里头压制的近乎阴戾的暴怒,姜淼到底不敢再惹他,不得不放弃这一步的试探,将已冒上舌尖的那个“帅”字硬生生咽下。   “我们谈谈。”她只好说。   她不想就这么离开。他不接她电话将她拉黑。而她反复斟酌,思量了好久。又花了好多心思费了好大的劲,才能进来这里和他见面。   “怎么谈?陪&睡?” 第13章 记住了,我是已婚人士。……   季帅轻蔑的说,目光冷冷的看着妆容精致,衣着时尚又华贵的姜淼。看着她脸色一变,显得难堪。   “滚!”他不为所动,语气冷硬:“谈什么?我跟你有什么可谈的?前任而已,我也不欠你!”   “是,是我欠你,我对不起你!”姜淼眼里蓄起水雾看着他泫然若泣。   “行了,快别装了!”季帅不耐,冷冷的睇着她,脸上没有一丝动容:   “都知根知底的装什么纯呢!弄得楚楚可怜委委屈屈的,以为我他妈还吃你这套!”   “你来我这徐总他知道吗?”他讥诮的问。   继而他又马上似有所感,眉一皱,眼神恼怒即刻火道:“或者就是他送你来的?”   都一个圈子里的,特么徐成顺也参加了这个学习班,而且也在这个酒店订了间房。他只道先前那顿饭徐成顺应该吃得是消化不良,对此他全无所谓得罪了就得罪了,说个现实的他也不求人!   不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徐成顺这老狐狸道行深,偏能装蒜跟得了失忆症一般,看见他就笑,亲热的拉着他寒暄,搞得好像他们是什么忘年交一样交情深厚。酒店上下上至客房部经理下至酒店前台,怕不也都这么想着。   徐成顺在本地有头有脸,又一派和他交好的模样,要将姜淼带到他房里也不足为奇。不然,单凭姜淼她进不来!总归是个星级酒店章程还是有的。   不出所料,姜淼没有否认。   “徐老板也是真大方!”季帅气笑了,讥道:“怎么,在徐氏里做秘书不但要陪老板还要陪&客?”   他妈的徐成顺肯定是知晓了他和姜淼谈过恋爱。所以这是要干嘛?成人之美?   愈想愈火,不理会姜淼瞬间涨红的脸,季帅面上浮起一抹乖戾的微笑:   “当我这是回收站啊?我是收破烂的?什么脏的臭的都往我这送!”   他的声音和神情里无不显示着满满的蔑视之情:   “姜淼,你还真是越来越有长进!上了名牌大学是真出息了!只是你这样来,到底是看轻我呢?还是看轻言桔清?嗯?你当她是死的!还是你以为你比她要强?”   他盯着脸色一忽儿红一忽儿白,一脸深受打击样子的姜淼语调冰冷的说:   “姜淼,你不要脸那是你家的事,我管不着也懒得管只要你别来惹我!我不喜头上顶绿戴他妈绿帽子,也没给人戴绿帽子的习惯!给你金&主带个话,少他妈给老子拉&皮&条!他不嫌臭,老子还嫌脏!”   说着,他就彻底失去耐心:   “快滚,我他妈对投怀送抱的女人没兴趣!”   姜淼此举和投怀送抱的女人有什么区别!酒店房间开门就是一张床,这个时间这个点,成年男女孤男寡女打的什么算盘其意不言自明。姓徐的怕不是还想他跟姜淼旧情复燃鸳梦重温的,然后他还得领他个情?   季帅真是恶心坏了!   姜淼不动,开始低声抽泣。   她一直知道他毒舌。当他心里有气或被惹火时他这张唇线分明,好看又性&感的嘴巴简直能喷射毒&液!毒&死他想毒&死的人。   他这种毫不留情冷口冷面,出言讥讽极不耐烦的声相她从前看过他对别人。却不想,有一天,当他也这般对她时竟是这样的冷酷,叫人难以承受!   只就是当初他们分手时,他也不曾如此对她。那会他只是没什么表情的看她,眼神极冷声音极淡的同她说:   “分手吧,已经没必要再继续下去!”   姜淼自是不知,季帅正饱受情感的折磨为桔清的事心烦憋闷,兜着满腔的躁郁没处发泄。更不知,季帅因桔清而益发迁怒于她。   见她哭着不走,季帅皱眉冷漠的说:“要哭麻烦你出去哭!你在我这哭哭啼啼的合适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季帅,对不起!”姜淼哽声道,梨花带雨抬着脸看他。   这次她是真不敢叫他“大帅”了。“大帅”是他们恋爱时她给他的昵称,专属于她的称呼。但现在……   “我应该说什么?没关系?”季帅尾音上扬嗤道。   心下嘲讽“对不起”这三个字真是这世上最虚伪,最无益的一个词!仿佛不管犯多大的错,给他人造成多大的伤害,说一句对不起就值得原谅,值得宽恕一般!   不期然,他就想到那句:“如果对不起有用,那还要警察做什么?”实在精辟,一语中的。   这么想着,他浓眉微锁,在脑子里搜寻自己有没有同桔清说过“对不起”这样的混账话!   小孩子不懂事可以说对不起;   小事,不是主观故意,给他人带来小麻烦道声对不起无妨;   但是成年人的世界,如果真的伤到人伤害至深;   如果明知会伤到人还要那么去做!   事后再说对不起,权衡利弊计量得失,或因情势所迫现实考量而来的对不起,季帅觉得这就象鳄鱼的眼泪,和假恶丑本质上没有差异!   “我很后悔!”姜淼轻声哭泣着说:“季帅,你不会知道我有多么后悔!”   她泪眼蒙蒙,目光象藤蔓一样缠绕在季帅脸上。她是真的后悔了!是她对不起他!是她不经世事眼皮子浅。   他以前对她很好的。酷酷跩跩,心高气傲的少年在她面前阳光般灿烂,月光般温柔。只要他愿意,他会是这世上最迷人的男孩!当然,他现在是一个男人了。更加英俊,也更吸引人,帅得叫人不敢直视。   “后悔?”闻言,季帅眸色冷凉,面无表情的看她:“若我还只是季帅,大学肄业蹲过号子,除了脑子聪明,除了一身好皮囊,胜过这世界百分之七八十的男人。除此以外,看起来再没有别的优势,准确说给不了你太多钱”   他带着嘲讽打量她的这一身高定名牌,她拎着的那只包。   “你还会后悔吗?如果我不是季总?别自欺欺人了,姜淼!你不会。”   姜淼红着眼又红了脸。她想反驳,对上他滇黑凉薄,轻视又不屑的眸光,她却有若哑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直说吧,因为我,所以不想跟着徐成顺了?我比他年轻,还同样有钱帅气多金。”季帅挑起一边的唇角,冷笑:   “然后呢?我的桔清呢?你置她于何地?姜淼,趁早把心思歇了,没戏!记住了,我是已婚人士。”   稍事一顿,他接道:“我们姓季的不兴出轨,不惯劈&腿!”   姜淼涨红的脸色又变白了。她被他看穿,还被他揭穿。可是她有错吗?人往高处走,她想过好日子力争上游有错吗!她虽然是小镇子里头出来的,但她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要文凭有文凭,要学识有学识!她哪点比这京里的姑娘差?什么名媛富二代的,说白了不过是拼爹,出身的起点比她高罢了!   现在她想结婚了,她也该结婚了。今年她二十八岁了,她比他还大一岁。徐成顺不会娶她,她也并不想嫁。与他重逢再次见到他,她还怎么甘心做小,又怎么甘心嫁给那样的老男人,除了钱,便只剩秃顶,法令纹和一肚子的脂肪。   这些年,她兜兜转转谈过几次恋爱,但都不尽人意。她遇到的男人都太现实了!嘴里说爱她,舍得为她花钱,心肝宝贝的叫着,却都不愿意娶她!提到结婚,男人就会理性,什么爱不爱的都靠边站。他们要的永远都是能给他们带来最大好处的女人!   心随念转,姜淼不由不甘又不忿!只有眼前这个,只有他!言桔清,他居然娶了言桔清!   我的桔清?他刚刚说我的桔清!姜淼心头一酸感到嫉妒。言家那胖子,又胖又蠢!要脸没脸要身材没身材,长相,学历,家世没一样拎得出手跟他天上地下哪哪都不配!而如果不是她一时糊涂,又哪里轮得到那傻胖子!   “季帅,不管你信不信,我的确后悔了非常后悔!”姜淼轻抽了抽鼻子,咬字很重。   “可你后悔跟我有关系吗?”季帅拧眉不客气的说:“最后给你十秒钟,马上滚!我累一天了要休息,他妈没空陪你瞎逼逼。”   “我知道你恨我”姜淼脸上流着泪,望住季帅很肯定的说:“但我也知道,你一定不会忘记我!”   世上没有无缘故的恨,恨的另一面往往是爱。分手的恋人因爱生恨,季帅便是如此。他恨她背叛,恨她辜负他的感情。   他恨她,也忘不了她。他们是彼此的初恋,世界上有谁会忘记自己的初恋?他越是表现得刻薄,越是攻击她,说明他越在乎,说明他还没把她放下。而这就是她的机会!   什么年代了,结婚又怎样?优胜劣汰,物竞天择,她追求自己的幸福而已!   季帅无语,他烦得要死!   深吸一口气,他眯起眼来一脸不善的越过姜淼,拿起床头酒店的电话长指一按。   “我要投诉”他憋着火,冷冰冰的说:“有人xing&骚&扰!” 第14章 总之,他今天就不走了!……   感谢老天各种不同的仁慈,姜淼到底还顾及在人前的体面,没等保安上来请人,她盈着泪,用幽怨的眼神一连看了好几眼一脸愠色的男人,终于是走了。   接着季帅冷着一张俊脸,不掩怒意的用一句:   “下不为例!”   撵走了赶来的保安,和闻讯匆匆而来,神情紧张的客房部经理。   随后他扯下领带,将自己摔进那张松软的大床,阴沉着脸面色不快的瞪着天花板。姜淼不请自来,让他好似被迫吞了只苍蝇般恼火,很不得劲。使得他本就烦闷的心情愈发拱火,直若火上浇油!   他和姜淼简单说,她渣了他。就这样。   女孩子遇人不淑会自嘲真情错付,青春喂了狗!季帅觉得这话对男人也一样适用。感情世界里有渣男,也有渣女。事实如此。   很多人说他生得桃花眼,长了一张标准花花公子的脸。不是多情就是薄情。殊不知,他其实很纯情。有着这个时代已经日趋稀罕的传统的婚恋观。   和姜淼谈恋爱那会,他并没有象同龄的小情侣那般和她偷尝禁果。事实上,反而是姜淼不止一次要将自己给他。可他珍爱她,宁可自个忍着宁可用他的五姑娘。彼时,他当她是宝,心里有很坚定的原则——不结婚不碰她。   后来季帅很庆幸自己没有和姜淼上过床。因为于他而言,姜淼已经成为他人生中的一个污点。   他们谈恋爱的时候,姜淼常常很紧张,担心他会变心,担心会有别的姑娘来把他抢走。然而讽刺的是,最终她却成了劈&腿的那一个。在他家出事,在他家经济陷入困顿的当口,姜淼选择背弃他们的爱情。当那个sb富二代带着得意和挑衅,将床照发给他一切就都无可挽回!   季帅沉着脸生了会闷气,然后打电话叫餐。其实他没什么胃口,但要活着就得果腹。很快,他要的餐就到了。可没吃几口,他就吃不下去了,烦躁的丢下筷子。   他明明是有老婆有家的人,为什么要过得这么可怜!一个人孤零零的吃晚餐。季帅撇着嘴角拿起手机又放下。自上次和那家伙不欢而散又过了快十天了,可这十天里,那家伙象河蚌一样安静!   思及此,季帅哼了一声。就是憨巴,一点不乖!不乖还坏!那胖兔子那只肥猫,真的,她也太坏了!都不管他!   离婚?离什么离!跟着他好好过日子不好吗?季帅霍然起身抓了车钥匙就往外走。他不想再折磨自己了,他就是想她了,他就是委屈!   走到门口,他眉一皱想了想又回身。拿起桌上的红酒咕嘟咕嘟灌几口。喝完了,他对着手掌呵气闻了闻,旋即握住酒瓶又猛灌了好几下。顷刻间,大半瓶的红酒就快见了底。确定自己身上嗅得到酒味以后,季帅摸摸下巴,放弃再刮一刮胡子的想法。象公鸡一样昂着头打开门走了出去。   一路疾驰,带着迫不及待,归心似箭的心情风驰电掣一般,季帅来到桔清租住的公寓楼下。   他给桔清打电话,接通后,他大着舌头用一种喝多了的语气嚷道:   “你…下来,快点…儿!”   语毕就挂了电话,嘴角勾起轻笑一声忍不住的傻乐。为面子,他特意喝了点酒。这样他可以给自己寻到来找她的理由。他想好了,她要还不听话,他就装醉!不刮胡子则是要她心疼,要她愧疚愧疚!瞧瞧,她都干了什么!把他折腾的成什么样了!越想越觉得自个机灵,他不自禁又埋头低低笑了两声。   没一会,桔清下楼走到他车前。看见他明显又清减的面庞果然心疼了。别看他现在管理着一个公司,但他这人也就在工作上精明能耐。被伺候惯了的,他不太会照顾自己。   待嗅闻到他身上的酒气,看着他醉眼迷离的望着自己,桔清立刻蹙眉。   “小王呢?”她四下看了看,没瞧见人。于是心下一惊不太高兴的数落道:“你就不能少喝点,喝这么多还敢酒驾!”说完,就叹了叹气,担心又无奈的。   季帅听着心里舒服。   “进来!”他作一副醉醺醺,喝高的模样大咧咧打开车门。   桔清看看他,坐了进去。   “不早了,我给小王打电话,让他送你回去。”桔清说,她不会开车。   “不要!”季帅断然拒绝,有点生气!他刚来,她就赶他走!   才升起的欣悦没了,他不满的皱眉,抓过她的手把她拽进怀里,歪着头瞪她。   “你不乖了!”他拿指头刮她的脸,不悦的咕哝:“坏兔子!你不乖,你最不乖了,你都不理我!”   嘴里说着不乖,他趴下脑袋寻她的唇,目的明确。   桔清挣动,哪里还挣得脱。   他的手有力地掌住她的后脑勺,将嘴压在她的唇上亲吻。好闻的带着果味的醇郁的酒香,瞬间沁入她鼻端钻进她唇齿间。   桔清动了动,倏地安静下来放弃挣扎,开始乖顺的任他亲着。其实她也想他。反正他也喝得差不多了醉里醉气的,她想。   就这么的,这夫妻俩一个装醉偷香,一个想着横竖他醉着给他亲这一回,他清醒了也不记得。   见她不动了,变得乖乖的,季帅的心情马上又好了起来。这才对嘛!他心说。   只是大半个月没在一起亲热了,亲着亲着,有点等不及的某人动作就不太规矩起来。立时有所察觉的桔清心知不能再由着他了,遂拿手推他,态度明显很坚持。   只道她是还不想要孩子,季帅不得不停下来安抚她:“带套还不行吗?”他有点委屈的说。   闻言,桔清一愣,微微张大了眼疑惑的瞧他。   季帅说完就知道坏了。心一虚,他俊脸一红,不管了,赶紧亲她,亲晕她!   桔清嘴角轻抽了一下,脸也跟着烫红直烧到耳根。她抬手捂住他又要压下来的唇,心中赧然又羞又窘。   一时间,车厢静默,两个人都有些难为情。不小心露了馅,借酒装醉是不能了。停顿了一会儿,季帅拿下她的手,在她手背上亲一口。随后,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轻轻哼声:   “桔宝,我胃疼!”   总之,他今天就不走了!赶也不走!季帅黑眸濯濯,巴巴的看住桔清。跟无家可归,流浪的狗儿似。   桔清:“……”   须臾,她叹口气,望着他消瘦很多的脸低道:   “上去吧,我给你熬碗小米粥。” 第15章 老子就喜欢胖的!   “这怎么还有男人的鞋啊?”   进门看见鞋架上的男式拖鞋,某人就皱起了眉头。   “同住室友男朋友的。”桔清简单的说。弯身给他拿鞋套。   “喂,你什么时候搬回去啊?”   季帅瞅着桔清忍了忍,终是耐不住哼哼唧唧的问。他是个急性子不耐迂回。   桔清不吱声,眨着眼儿往里走。   季帅撇撇嘴套上鞋套跟上来,微眯了眼审视地打量这间公寓。面积不大,装修的普普通通,不过,收拾的倒是干净一点不脏乱。也是,有他家桔清在屋子就脏不了。见她进了厨房要给他煮粥,他一咧嘴忍不住笑了,将人拉过来圈在怀里:   “不用忙”他说,低眸凝视她俊脸粲然:“也不怎么疼,抱一下就好!”   看她关心他为他忙活他就高兴,但这会他只想抱住她,好好的亲亲她和她窝在一起。她不闹不觉着,这回她真不理他了,他才发现自己竟是这么离不得她。就是以往出差也没有过这样强烈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出差也没有这么久不见面,因为即使他人在外边,但基本每天都会记得瞅空和她通话,两个人视频一会。并不说什么腻歪的情话,就简短的互报个平安,讲几句当天的日常,有点习惯成自然例行公事的意味。可他现在知道了,那其实就是一种牵挂,对她,对他们的家。一种人们谓之为思念的情感,思家思念她。   桔清听他这话抿了抿嘴心情复杂,似喜还悲似甜尤苦,很有些造化弄人的悲伤与无奈。她知他喊胃疼是借口,可为什么要在她想分开,亦不能不分开的当口表现得如是依恋她。又是叫她桔宝又是撒娇,还几番低头身体也越见清瘦。   见她垂眼不看他,脸上也没有笑意默声不语。季帅挑了挑眉,心中叹气。他这回是真服软了!以前怎么就没看出这家伙这么难哄。   “乖,我们不闹了好不好?回家吧。”他抱着人坐下放软了声低低的哄。   桔清心头苦涩,事情又回到原点。默了默,她轻道:   “我给你倒杯水。”她一面说一面拿手推他:“时间不早了,你喝了在这歇歇就回去吧。”   季帅闻言,轻叹出声圈住她,伸手抬她的下巴捏她的脸,盯着她看了好一会:   “你到底怎么了?”他睇着她,深眸里闪动着真切的疑惑。明明是最单纯的人,为什么偏叫他头疼!   瞧她抿着嘴没有应声的意思,季帅认命,抚弄猫头似的摸她的头,接着好声好气的哄:   “好了,我再次向你道歉嗯!这些天我有深刻反省!之前总忙事儿,很少搁家陪你对你不够体贴!再有时说话可能太随意了些,不太中听。这些是我的不是,以后我会注意。”   稍事一顿,他捧起她的脸正色道:   “至于什么时候要宝宝?这个你完全不用担心,我都听你的!你想什么时候要,我们就什么时候开始备孕。”   想着未来会有的小宝贝,会有个香香软软的小人儿,扬着小奶音软糯糯的叫他“爸爸”,季帅咧嘴,眉眼盈笑心中软柔,他凑唇亲她一口笑道:   “所以你根本不用有压力!我会等你准备好!爸妈那边你别管,有我。”   他眼神温柔摸她的脸:   “桔宝你乖,别和我闹脾气了好吗?”   桔清心尖一疼,随着他的话语,一时间酸的甜的苦的各种滋味齐齐兜上她心头,在她心间翻搅。   宝宝……   她眼眶发热用力抿唇,少顷,在他的注视下艰涩开口:   “对不起!我就觉得我们不合适。我想,我们还是分开的好!”她干巴巴的说,眼见他脸上的笑意淡去。她眼睫下垂避开他的视线,竭力保持平静:   “强扭的瓜不甜!我们早点把手续办了,各自都不耽误!”   季帅盯着她,心往下沉。又失望又憋火!同一天,他妈两个女人跟他说对不起!他招谁惹谁了,跟赶集似的,一个个赶着趟的给他不痛快!   “是我表现得还不够在乎你?”他舔了舔嘴巴,很伤脑筋的问:“你想我怎么做?除了离婚,我都答应你!”   桔清沉默,努力压制着眼里的泪意。   季帅看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忍耐的说:“你可以停止你那些胡思乱想!我没嫌弃你!”他近乎机械地罗列:   “我不觉得你胖,也不认为你不好看!我对你不是习惯,是喜欢!另外,姜淼只是姜淼,一个无足轻重的路人甲!她跟我们的生活毫不相干!”   他说着,略显烦躁的捋一把头发,他实在不爱做这些无谓的解释,也实在不懂,是不是女人都有把简单的事,搅得复杂又麻烦的本事!   桔清低下头不看他,也不说话。   季帅感觉自己快要被她弄疯了!   他不喜欢她?   问问老天,他到底喜不喜欢她!她已经能轻易掌控他的情绪,折损他的自尊!   室内静寂,气氛僵凝。好半刻后,季帅决定他忍够了!   “去他妈的姜淼,去他妈的胖!”他窝火的说:“老子就喜欢胖的!”说罢,他恨恨的耙住她后脑勺,拿胡子扎她的脸。 第16章 你有点胖了!   初初冒头的胡茬短而硬,擦在脸上又刺又痒桔清本能的躲。季帅哪里肯依,而他不放手她又哪里躲得开。被他按着结结实实闹了好一会。直弄得她的脸发红,她耐不住痒求饶,他才停下来微微咧嘴发出低沉短促的笑声。继而他眸色暗了暗,不发一语摁着她亲。   桔清被他困住动弹不得,心中庆幸室友这会不在。秋璇是个夜猫子,每天下班后都要出去玩,不玩到凌晨过不会回来。   唉,嗅闻着他身上温醇熟悉的味道,桔清烫红了脸。心道,他们这样要叫人撞见了,怕不是和她听见秋璇同其男友亲热时会有的心情一般……   季帅亲不多会就将人抱起来,微哑着嗓子喃语着问:   “乖,你房间是哪个?”   桔清面孔通红,抿住嘴巴做最后的挣扎。虽然情知基本徒劳,在这事上,他一向很难缠!   “你不能让我当和尚!”季帅见状,不由顿住扬高了声用控诉的语调。他想她,非常的。   “快说,不然就这里办了?”季帅尾音挑高,瞪着她有些气急的威胁。   男人在这种时刻总是不耐等待,何况这都多久了?真算起来,前前后后四舍五入一下,他们冷战得有一个月了。换言之,他们快一个月没有亲热了。   像话嘛!   他一身心正常的男人,从不乱搞忠于妻子洁身自爱,季帅觉得他有必要维权,为他应得的福利。   “你坏不坏啊!让我当和尚!”他不满的嚷嚷,瞪着眼前红着脸的河蚌,拿手拨她的嘴唇语气急躁的说:   ”你说不说?要么这里,要么我们回去!反正你得给我!”说着,他马上感到委屈,紧盯着她颇是心酸的哼声:   “没良心的小坏蛋,你就不想我啊?”   桔清闭着眼,眼睫颤动心中叹气,片刻后她抬手指了指。   ……   两个多小时以后,云收雨歇。入迷得象个贪玩的孩子般的男人,带着快乐的神情,翘着唇角一脸满足的将人揽在臂弯里,一会揪她的脸,一会捏捏她的手,一会又亲她一口。黏黏糊糊闲适惬意。   男女之间,情&事最不会说谎,身体是无法骗人的!很确定她也想他,这让季帅心情愉快。   桔清依然闭着双眼,她很羞臊,累而困倦。说要离婚,可却躺在一张床上做最亲密的事……   但如人所言,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事情已经发生,她找不到借口为自己开脱。只是天晓得,她想离婚是真的,在她做决定的那一刻她感到痛苦也有不舍,然而她的确是想要离婚的。   她考量过,思虑过,用好些天的时间。可思来想去,只有离婚是最适合她的选择。再没有哪一个结果比她主动离开更为合宜!事实上,她觉得她没有退路。一若先前,他说到孩子,很显然他喜欢孩子想要孩子,比她想象得还要喜欢。所以问题还在那里!这是她绕不过去的坎,避无可避。   明明要离婚,却没能坚决拒绝他的求欢。桔清感到忧伤又难为情。或许真象人说的,成年男女,尤其是夫妻并且还是有感情的夫妻,在这种事上总是容易暧昧,态度模糊?   是这样的吗?还是只要面对他,她终是心志薄弱不够坚定,总也不能真正硬起心肠总没法真的抗拒?   “睡了?”季帅俯头看她,手指在她脸上划圈。   桔清不出声。一方面是感觉没脸,太没脸!一方面是实在犯困。是呢,即使心中充满忧虑,也阻挡不了她的困意。。   由着他一番折腾,早过了她该入睡的点。惯有的生物钟使她眼皮发沉。   “乖,要不我给你再租套房?”知她要睡了,他在她唇上啄一口,带着诱哄慵声道:“你不想回去就不回去,我不逼你!但你不能住在这,同人合租也不知底细。就是合得来,人好投缘这里也太小了,进进出出多不方便!我给你再找个房子嗯?”   一场欢爱下来,他躁郁消散心气顺了,突然感觉其实这样也不错!怪有情趣的。当疼她了,她不想回去,他给她租个房子就是。   桔清迷迷糊糊,用最后一点残留的意识在心中撇嘴。给她租套房?他盘算的是给他们租套房吧……   看她靠在他怀里安稳的睡着,神态恬静。季帅轻轻笑一下,借着床头灯凝视她。但觉她的脸象一张干净的画布,这么多年无论什么时候,这张脸都是这般没有丝毫改变,憨憨的,有种笨拙的天真特别纯!   他心里欢喜凑头亲一下她的眼皮,贴着她的脸神情缱绻眸色暖柔:“不爱人叫你憨巴,可你说你哪里乖呀?”   他搂着她在她耳畔低喃:“好端端的,折磨自己也折磨我!”   顿了顿,他又微微皱眉很冤枉的说:   “我怎么不喜欢你了?我现在就喜欢你!姜淼,她谁啊?我早不喜欢她了!她如今不会影响我的任何一次心跳,而你这憨猫儿却能深刻的影响我心脏的每一次跳动。你说我喜不喜欢你,嗯?你说你憨不憨……”   他摸她的脸嘀嘀咕咕,随后抬手关灯紧挨着她闭上眼睛,心头充盈着幸福感。果然,抱着她睡他的心就踏实了。只不待他入睡便听得一阵声响,有人进屋有男女调笑的声音以及……   瞬间心领神会的季帅拧眉,低低骂了句:“操!”   必须得给他家憨猫儿挪个窝!成年人合租实在太不人道,太操&蛋!   ※   隔天,听人为爱鼓掌睡得晚的季帅,一如既往在他忠实的生物钟的运作下早早醒来。垂头看了会睡得安然宁静的桔清,他扬着唇角悄悄下床。不欲扰她安睡,轻轻在她脸上亲了亲他悄然离开。今天他有个会要出席,而他需要赶回去换身衣裳。   他走后,桔清又睡了一个多小时,属于她的生物钟才开始上早班叫醒她。静静发了会呆,她揉着眼坐起身。心头有一瞬的茫然。今天又是要投简历的一天!   这么多天以来,她只收到三个面试邀请。狐耳锦厦有两个面谈后叫她回家等消息,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没能等来他们的电话通知。   而另一个则让她感到十分的沮丧。那是一家广告公司,她应聘设计部的岗位,可那位面试主管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靠着椅背拿眼把她上上下下一通打量,随即对她说道:   “你有点胖了!我们要的设计师要专业功底,更要形象气质!准确说,要长得好,有模特身材!”   那个男人肆意的看她又与她道:   “言小姐,要是愿意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份工作。我们有个客户是内衣公司的,现正在招内衣模特,你可以去试试。我觉得你局部特写没有问题。”他说这话时,看着她的胸,面上的笑容让她感觉很不舒服。   桔清捂脸,长长的吁气。婚姻,工作,她的未来仿佛都是飘在半空的氢气球…… 第17章 现在换她欺负他。   午间, 市区星级餐厅。满桌子的菜香味四溢却无人动筷。季帅面现愠容,眯起眼睛黑眸深锐端详桔清。   “不想搬?”少顷,他问, 口气明显不太愉快。   常言道:“夫妻没有隔夜仇, 床头吵架床尾和。”   经过前晚那一夜,他也以为是这样。至少他们已经破冰会关系缓和。何况, 他们之间本来就什么事也没有。   可是隔天他就找不到人了!电话不接,消息不回,上楼也没人应门。怄得他今天公司不去了, 学习班不上了,天不亮就在那蹲着逮人!   桔清微顿了顿, 点头“嗯”一声。   季帅眯眼静静的看她, 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   “我不想搬家”在近乎阴郁的沉默中, 桔清挪开眼神, 话说得干巴巴有些僵硬:   “秋小姐人不错很好相处, 而且那里生活, 交通都方便,也很安全住着挺好的。”这倒是实话, 她确实这么想的。   室友秋璇和季帅同龄大她四岁,是一个非常迷人的女人。有一张夏花般娇妍的脸庞, 有曼妙的身姿风情的气质。明艳妩媚, 生得比姜淼还要好看。   秋璇性子开放,男朋友很多, 在情爱上比较随心所欲。同住一个多月,桔清已经目睹她和三个不同的男人上床。对男人来说,秋璇这样的女人是诱惑也是毒&药。是一场激&情,是性感的女神。但他们大概很少会有人认为她是一个好女人。   可桔清却觉得秋璇人还不错。一个多月的共处下来, 就她的感觉,她这位室友为人友善,不藏不掖性格大方。是那种说话会正视对方目光,就是坏也会坏得光明磊落的性情。   即使她不认同,或者说她不太能理解秋璇的感情观,但这不影响她认为秋璇是容易相处的室友。人和人之间是有感应的。就象往昔,她很早就能感受到姜淼对她的轻视一般,她能感受到秋璇对她的善意。   是以,在最初着窘颇感后悔过后,桔清现在对秋璇丰富又热烈的私生活,已经能做到泰然处之。顶多她听见的时候戴上耳机,也并不是很麻烦的事情。   季帅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桔清,眼眸黑沉若有所思。好半晌后,他平复心情缓声开口:   “让我们确认一下”他说,深眸注视着桔清转为询问的语气:“我们之间不存在第三者,是吗?你的决定和姜淼没有关系?”   桔清点头。就算刚开始她对重遇姜淼有些膈应,现下那种感觉也已经完全消弭。这些日子他对她表现出来的紧张,使她再没有介意姜淼的理由。   “我爱你,你知道吧?”季帅望着她低声说:“如果对此,我表现得还不够清楚,不能让你感受深刻。那我现在再明明白白对你说一声”   他微是倾身,伸手过来握住桔清的手低沉而清晰的说:   “我爱你,言桔清。我非常的爱你!”   他定定的看她,墨黑眼瞳锁在她脸上。   然后桔清听他轻轻的问:   “你呢?你爱我吗?或者”他稍事一顿,声音没有一丝的起伏:“你还爱我吗?”   桔清眼圈发热看着他的手。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手掌宽大。他的指甲修剪整齐指头是润泽好看的方型。   她怎会不爱他?   她连他的手,他的一根手指头都喜欢得要命!   “你说啊,没关系,诚实回答就好,爱还是不爱?”   等了好几秒不见她吱声,季帅牵牵唇用轻柔的语调催促。这么说着,却是握紧了她的手盯视着她,漂亮的黑眼珠里一览无遗的写着:   “敢说不爱试试!”   桔清快速的眨了眨眼,尽量使自己显得平静的应了一声:   “爱。”她的声音很轻,但说得肯定。   季帅闻言,舒一口气神色放缓。片刻后,他充满疑问的看住她道:   “所以,我们的问题在哪?你爱我却要和我离婚?”   随即他一挑眉,发出勉强的笑声:“我看你象是来真的!”   桔清张了张嘴,停了好一会方语声艰涩道:   “相爱容易相处难,大多数人的婚姻不都这样吗。”   她低头,垂着眼睛说:“我只是不想再继续下去”她声音渐小,眼睛看着桌面:“我想过一种新的生活。”   “你是想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然后现在你不想在这坟墓里呆了?”季帅嗤声,开始感到烦躁。   昨天气闷之下但觉懵然实在莫名,完全搞不懂自个媳妇脑回路的他,给妇女之友凌磊打电话吐苦水。   那货听了,装逼,假模假式特做作的来了句:   “没辙,生活就是这样,爱情可以快速沦陷,婚姻却只能慢慢生长!”   这狗东西自诩文艺最爱装精,狗头里存了一堆这些听起来似乎很有哲理,实际却不堪一击似是而非,推敲起来都他妈一堆狗屁的东西!   季帅虽然脾气急,却是理工科思维处事果决。惯来不耐感性的女性化的诗意,不耐多愁善感的人和事。   他承认婚姻或许需要磨合,毕竟他正在经历这种见鬼的“磨合”!但什么快速沦陷,慢慢生长?他不管别的人,他只知道这话全然不适宜他和言桔清。   他们俩打小比邻而居,知根知底见惯了彼此最真实的模样。而真要论起来,他和她算日久生情,是日积月累的感情。既不是快速沦陷,也不必慢慢生长,他们之间该长的早长齐活了!   他甚至坚信他和她是剪不断的牵绊。他们的关系远比一般的爱人要更挚情牢固得多!至于时下常见的昙花一现的所谓快餐式爱情,则根本没法和他们相比!   在季帅看来,婚姻只有适合和不适合。适合的人怎样都适合,不适合的人迟早要散伙。但现在的问题是——   他觉得她很适合,他们的婚姻美满。   而她突然的就感觉他不适合了,认为他们的婚姻应该解散!   可是她爱他,他确信无疑。并且她说离婚,她的眼睛里却盛满哀伤藏都藏不住!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听着,我最后重申一次:我不会离婚!”季帅松开她的手,烦恼地抓了抓下巴干脆利落的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但我们季家人习惯从一而终,没有离婚的传统!”   他生气地眯起双眼,听起来象在指控她一般的说道:   “所以你最好断了这个念头,再不要提!别想着始乱终弃!”   短暂的甜意划过心尖,随即桔清心里面便跟黄连泡着水只余涩苦。她感到无奈又无助。他脾性烈,素来说一不二强势而固执,他要不同意,她其实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心中全无对策。好聚好散,好像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成,不搬就不搬吧。但你得给我配一把钥匙,还有给我准备一双拖鞋,帮我备齐洗漱用具。”季帅撇着嘴角很不情愿的让步。   桔清:“……”   她眼睛微微张大了一些,抿着唇不应声。用沉默表达她的态度。   “这还不行?”他不掩失望的瞪她。   “你不要逼我。”桔清默了默,终于低着声儿应道。   “好好好,我不逼你”季帅舔着牙帮子,深吸了一口气:“我给你时间冷静”他忍耐的说:“但不能太久!我再给你一个月。”   季帅想,他得迂回着来。这回他算见识了,这小憨巴闹起来死倔死倔的,又不能打不能骂还真叫他头疼。   他的退让叫桔清意外。只是一个月……   “一个月太短了!”她不和他对视顾自的说。   “那你要多久?”季帅立时蹙眉。   “至少半年吧。”他想着迂回,桔清想着拖。   “不行!”季帅断然拒绝,眯着眼瞪她。   桔清垂头,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两个月!”默然几秒季帅恨恨,再退一步。   “三个月。”桔清对着桌面小小声试探着说。能多拖一天是一天,她想。   季帅哼声,瞅她这样儿好气又好笑。就这样还想跟他离婚呢?他忍不住伸手捏一把她的脸,把她白馍馍一般饱满软乎的脸儿抬起来,摆出一副冷面孔吓唬她。   心里却道,朱小军那厮眼光是真不错懂得欣赏!他家这只脸蛋圆柔肥嘟嘟的是挺可爱,都这么折腾他气他了还叫他舍不得真的凶她。   直盯得桔清睫毛不停的扑闪,季帅才不情不愿慢吞吞轻哼道:   “我算是发现了,你现在是越来越能欺负我了!行,我让你欺负,谁叫你是我老婆呢!”   说着,他又在她脸上捏两把,语气有点无奈带着些宠溺:”就依你的,你说三个月那就三个月,咱们一言为定!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不准不接电话,不能让我找不到人!”   以前人人都说他总欺负她,风水轮流转现在换她欺负他。瞧瞧,她都把他欺负成什么样了!这一天天的,可劲地折磨他!   也行吧,象磊子说的,好男不跟女斗,大丈夫给自个媳妇欺负不丢人!反正,她欺负他,他总有法子找补回来。   听见他的话,桔清眨着眼儿在他手掌间点头。还是那想法儿,拖一天是一天吧。   “那这三个月你都干嘛呢?除了冷静,就是窝屋里头画画?要我带你出去写生么?我这段时间不怎么忙可以抽出空来。”季帅放开她,一边给她夹菜一边说道。   “我在找工作。”桔清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季帅一愣,手上动作微顿看了看她。   “你想出来工作?”他问。   不待她回答,他又接道:“你想做事直接跟我说啊,我安排你到公司设计部。”   他看着她问:“怎样?试试看?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可以帮着画公司产品的广告设计图,绘制海报宣传页。我来带你,有不懂的直接问我。”   他一直当她是他羽翼下的雏鸟。她憨憨的,人太单纯老实不擅交际。他担心她在外面会吃亏。但如果她真的想做事他也不会阻拦,他会尊重她的意愿。   桔清吃一口饭,低低道:“我想自己找工作。”   当初跟他来到这儿学画,是想着学一技之长日后有个依傍能安身立命。后来没想到会嫁给他跟他结婚。   结婚后他养着她,画画就成了她的消遣,变成她的一项兴趣爱好。但现在她想学以致用。她想能自己养活自己,她渴求证明自己。   她抬眼看着季帅,在他张嘴欲言前截住他的话头:   “我想自己找,你不要帮我!” 第18章 她真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   自这日后, 这小夫妻俩跟双边会谈般达成一致。而根据他俩的口头协议,以及后头那小憨巴得寸进尺追加的一些附加条款,倍感“丧权辱国”的某人为显示民主, 更为了表示安抚哄一哄这非得气他跟他闹腾的家伙, 不得不哼哼唧唧的遵守。   附加条款一,不让他上楼。   本着契约精神, 季帅守诺。但他每天都会驱车到桔清租住的公寓楼下呆上一会。而桔清得下楼和他见面,两人做一些日常的交流。具体就是他会问她求职的情况,如果有面试她要告诉他由他开车送她去。   对于桔清想找工作的事, 季帅承认他很意外并感觉很有点新奇。他大她四岁,说看着她长大也不算夸张。就他的了解她这个人从小到大, 都很是本分, 老实巴交。用他们的家乡话说她一点不滑。   再通俗的说就是她心不高, 逆来顺受特别能随遇而安。没什么物欲, 没野心没斗志。给她好一点的行, 差一点她也没怨言, 低眉顺眼,性子十分软乎。跟个软面团似可以由着人捏圆搓扁。   正因为此, 他们结婚后,他没想叫她出去工作。这样的傻姑娘, 还是呆他羽翼下更叫他安心。反正他又不是养不起。就他现在给她存的钱, 他养她一辈子都没问题。而一如他所想,他叫她呆家里她也没有异议。   事实上, 在此之前,他从没见她表露出想要出去工作的意愿。傻憨憨突然变得难搞,还要自己去找工作怎不叫他感到吃惊。不过,他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她真想做事他不会拦她。但他得给她把关,知道她要去做什么?是什么样的工作,又是什么样的公司?她跟张白纸似的缺少历练,不在旁看着点他不放心。   她不肯去他的公司,也不肯叫他帮忙找事。季帅对此倒是有些欣赏。他甚至有种老父亲的慨叹,孩子大了想自立了。他家这憨猫今年二十三岁的确是长大成人的年纪。   季帅还想过,她突的说怕疼不想生孩子,会不会也是这个原因。仿佛迟来的叛逆,就是不想做家庭主妇了,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诸如此类的心情和思维。   如果真如是,他愿意依着她。毕竟她才二十三岁而已,她还很年轻。而他二十七岁他也等得起。他纵是三十岁以后要孩子也没有关系,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如今这个时代,繁华都市里多少二十七岁的男人,不说结婚,连女朋友都没打着单身的比比皆是。所以季帅认为在他俩之间,要宝宝这事儿完全不是问题。   正如他了解桔清一般,桔清亦深知他的性情,是以,被人带着轻侮意味,近乎调笑的说要介绍她去做内衣模特的那件事,她没有告诉季帅。这事不能提!不然,他一定会火到跑去揍人。   而他们双边协议的附加条款二,则是不能那个。   思及此,季帅坐在自己办公室双手交叉在胸前,懒散的靠着椅背咧嘴有些邪气的笑。是的,不能那个!那憨憨红着脸跟他这么说。   “小样儿,坏得很!蔫坏蔫坏的!”季帅微微眯眼轻轻哼声。   对这项于已婚人士,一个身心健康而正常,并且喜爱老婆的男人显然极不公平,亦极不人道近似折磨与摧残的无理要求,季帅持保留态度。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还能把他憋死了不成!到时见机行事就是。   日子平缓流逝桔清忙着找工作,季帅除了在自己的日程表里多添了一项——   每日到桔清这打卡以外,他的日常一若以往。   本质上,他就不是一个风花雪月,儿女情长的人。实际上,以他对工作的专注以他的勤力,他可称之为一个工作狂。不同于桔清的恬淡,他有野心有要追逐的目标,他是相当清楚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的那一类人。   而同桔清作了约定,并每天都保持着联系这叫他心安。使他不再烦闷,能更好的投入工作。但只要有应酬出去喝了酒,他就必定要来找桔清。不管那天他有没有上她这打过卡。只是他会听她的话不酒驾,会叫助理开车接送。他不想她担心。   因场合,他有时候喝的少一点,有时候会需要喝得多一些。但并不会喝得太过,至少他抱着桔清还认得这是他老婆,知道自己想老婆。   每每带着些醉意来见桔清,他都要抱着她说着醉话腻歪上好一会。她不让那个,他就耍赖借酒装疯哄着唬着,自个找补寻求福利。如此这番胡闹了几回,他竟觉着还挺有意思。虽说没做到最后一步,但他抱也抱了亲也亲了,倒也不失亲密慰藉。横竖三个月,他想,过了这三个月,哼哼,他就能收拾她了!   ※   这天下午,桔清背着画夹蔫叽叽进门。   “怎么,不成?”穿着吊带,夹着烟的秋璇站在房门口倚着门框看她。   桔清低头换上自己的拖鞋,抬手拭了拭微微沁汗的额头。她往里走沮丧的摇头:   “他们还想再看看,说要熟手觉得我没经验。”   “那些贱人!”秋璇红唇亲启翻了个白眼。   既然要招有经验的,就别给人来电话啊!大夏天,大老远的叫人跑这一趟缺德不缺德!这人才市场对新人真是太不友好了!甲方占据高地,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乙方小菜鸟捧着碗好的坏的都得受着。   等桔清洗完脸走出洗手间,秋璇走到她面前递给她一杯冰镇的西瓜汁。   “很累了吧,这么热的天。”她姿态妖娆的吸一口烟,同情的看住桔清:“来,过来坐会儿歇歇。”   桔清冲她笑笑,道了声谢随她一起在客厅坐下。她倒是不累,面试地点虽然远,但有季帅开车接送她。她只是很有些失望有点泄气。遭拒的次数多了,这种灰色的情绪也跟着叠加。   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如她一般初踏入社会的求职者,都会经历她这样的情境,体会她这般的心路历程。从期盼和憧憬,兴奋与紧张中陷入自我怀疑,自我否定感到灰心而气馁,有种看不到亮光处处遭拒的无力感。像行在暗黑的隧道,而你不知这条道还有多长,需要你摸黑走多久?   大概还是她太菜了,资质平平不够优秀,没有叫人眼前一亮的竞争优势。她肯定换作季帅情况必然大不一样。对季帅,她总是比对她自己有信心得多!即使他大学肄业,也没有大学文凭。但在人群里,他总是出挑又拔尖的那一个。事实证明,她的感觉没错。他年轻有为,一出手就创业成功,事业蒸蒸日上有若芝麻开花做得风生水起。   不像她……   而不出社会不知世道艰难若此。同一个职位,成百上千的人参与竞争,各显身手争先恐后。求职市场似乎永远的僧多粥少,真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可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资源有限,在一场职位竞争中能得胜的总是少数。更多的出局者只能继续流浪,等待下一次的出局或者迎来一次好运气,遇到赏识得到眷顾。   也是在连续的失望和碰壁过后,她方惊觉,跟在季帅身边的这几年,他已将她养成暖房里的花草。不通世故也不太经事。   今天相对她的懊丧,他显得相当淡定。在微笑地抱了她一下后,他拍拍她的头含笑道:   “乖,不急,慢慢来。嗯,咱们挑个好的!”   “想什么呢?”见她抱着杯子发呆,秋璇笑问:“吃过饭了吗?没吃的话餐厅里有饭。”   桔清回神,感激的看她一眼应道:“吃过了。”   为表示安慰鼓舞她的士气,季帅特地带她去吃了顿法国生蚝。说是给她补充活力帮她快些cheer up!   “介意吗?”秋璇慵懒的笑一声,朝着桔清轻扬了下夹烟的手。   桔清笑,摇头。   “没关系!”她说。   季帅也抽烟,他烟瘾不大,但身上会有淡淡的烟味。而她很喜欢他身上的烟味,她感觉很香很好闻。   秋璇歪头悠然抽烟笑看着桔清,用一种大姐姐看小妹妹的眼神。多乖一孩子,人勤快爱干净,喜欢收拾屋子也不多话。单纯腼腆招人疼。   “你干脆先缓缓”她对桔清说道:“现在正是天热的时候,跑来跑去太辛苦!”她不知道季帅,桔清还没同她说过。她以为桔清未婚。   桔清闻言,微是一笑礼貌的点了点头。心中自嘲,就是她想辛苦也得有人愿意给她电话,给她面试的机会。   “如果缺钱我这里有,你先拿着用。”秋璇抽着烟很无所谓的说。   桔清微愣,旋即连忙摇头:“不用,谢谢你!”   她说,望着秋璇目露感动的神气:“我还好,暂时还不缺钱。”   事实上,她不但不缺钱,手头还宽裕得很。不管她怎么说,季帅还是给她卡里又打了一笔钱。唉,想到这桔清就想叹气,她什么时候可以自己赚钱,自己养活自己!   “你呀老是谢来谢去,这么客气干嘛?”秋璇弯着眉眼浅笑迷人,在几上的烟灰缸里掸了掸烟灰,动作娴熟不失优雅瞅着风情万千。   她真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女人,桔清望着她心道,是那种天生引人注意的女子。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抿了口西瓜汁桔清好奇的问。   她们同住这些时,但象今天这样坐下来聊天的机会却并不多。秋璇的生活丰富多彩,除了睡觉她留在屋子里的时间很少。桔清只知道秋璇的工作很自由,因为她回家的时间很不固定,没有规律可循。可以是一天中的任何时候。这在朝九晚五,按部就班的上班族是不可能做到的。   “我啊”秋璇回道:“自由职业者。”她说着,露出明媚的笑容口气随意:   “我做过的工作多了。做过空姐,当过摄影师;搞过一段时间的主播,也做过平面模特,给一些时尚杂志拍拍照片。还去过广告公司做策划,偶尔在酒吧驻唱当做个兼职。现在么,在一个朋友的公司做销售,卖他们品牌的办公家具。”   见桔清睁大了眼一脸惊叹的瞧她,秋璇笑容加深。小姑娘可可爱爱是真的单纯,情绪透明都写在脸上了。   “我这人不耐束缚还贪新鲜”她笑道,微眯了眯眼神情妩媚:“我喜欢尝试,不愿做那种会让心灵麻木的工作。”   她腔调懒懒,轻描淡写的说:“但以后你会知道,无论哪一份工作做得久了,都会使人厌倦感到麻木。所以很多人会说干哪行厌哪行。   相信我,能长年满腹热情,特别热爱同一份工作的人比喜欢×××的人还要稀少!”她说了一个极富争议的名人的名字。   随即她瞧着桔清,语气真诚:“我看你画得挺好,你不如就自己干。前期可能会苦一点,要熬一熬。但美术这行私活多,赚钱的门路广,只要勤快多接活,糊口没问题。等做得多了,在圈子里闯出些名气,赢得口碑积累了些人脉就能赚大钱。”   桔清闻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主要你不适合做销售,不然,我可以帮你介绍。”秋璇笑看着她,直言不讳话说得坦率。   做销售要知世故通人情,要健谈会来事还要能喝能应酬,譬如说饭局上酌情陪个酒。但面前的小姑娘人内向,性子静,被看得久一点还会脸红,笑颜微赧。得,这么乖一孩子,还是不要作孽的好!   是夜,桔清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或许是经历太少,接触的人不多。总之,今天秋璇给了她不小的冲击。只大她四岁而已,但人家已经有如此丰富的工作经验。举手投足俱是轻巧,风度大方。   与之相比,她又呆又愣象个笨拙的傻子。   想着秋璇问她有没有喜欢的工作?有没有想要完成的梦想?有没有曾经特别想做,却止于唇齿,埋于心间从未付诸行动的事儿?   桔清不自觉揪了揪眉,满眼深思。曾经的梦想,曾经特别想做的事,有的! 第19章 确认过眼神,是个祸害!……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在这世上, 只要心智正常的姑娘就没有不爱美的。有哪一个不想在他人眼里的自己是漂漂亮亮,美美的姑娘。   桔清自然也爱美。   就象她少女时代披着床单扮仙女,在院子里转圈一样。和大多数的女孩子一般, 在她心底也怀揣过做仙女的美梦。   仙女么, 要长得非常美,还要有一身霓裳羽衣。有惊艳的叫人眼珠子掉下来的无双容颜, 有女孩梦想得到的最亮眼的衣衫。   可惜,她相貌平平,没有如仙美貌;   而受家境的影响, 儿时,少时她都没有穿过一件好看的衣裳。   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 情况更糟——   她变胖了!   而在早几年, 在她的家乡, 在她生活的小镇里, 根本找不到如今轻易便能寻获的大码美衣。   经济拮据和身材过丰, 使得她衣物选择匮乏。她穿的拘谨, 终年灰扑扑形色黯淡。离仙女越来越远。。   直到跟着季帅来到都市,她的着装才变得光鲜许多。可即使这样, 她也再没做过当仙女的梦。这个梦静静地沉底,躺在她记忆最深处, 变成又一个收叠起来的痴心妄想, 一个没谱的奢念。   今夜之前,遇到秋璇之前, 她一直想要做仙女至少得象姜淼那样。秀发光泽,白皙肤色,五官精致。最重要有纤柔身形,身材纤细苗条。   季帅就曾称赞过姜淼是小仙女。好像无论男人女人一如她, 对仙女都有一种固有的审美。而这种审美毫不遮掩,也毫不容情地将胖子踢出仙界!   仙女要美,更不能胖。要鹤一般飘逸蝶翼般轻盈,要长腿纤直小脸细腰。   可是……   桔清眼前一亮,倏地坐起身来。有个念头冒上她脑际缠绕不去。是啊,为什么不可以?有什么不行呢?静夜里,她眸光闪亮兴奋得脸庞泛红发光。   纤瘦漂亮的女孩恍若上帝眷顾的宠儿,她们可以做小仙女拥有偶像剧的爱情。她们不用费力就得到每个人的注意,她们轻易得到爱和赞赏轻易收获好运气。   但这不该成为胖姑娘们消沉的理由。   人靠衣装;   三分长相七分打扮;   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你不是胖,你只是没有一件适合你的衣裳!   ……   这些涂抹着哲理的励志话语象拉开的抽屉,一个一个蹦跳到桔清眼里,蹿升到她心尖。   谁说不是呢?   胖姑娘也可以美,胖姑娘也可以做一个有点胖的仙女,或者更胖一些的仙女!   ※   隔天,桔清一起床洗漱完毕就坐到客厅里。她在等秋璇。她知道秋璇昨晚上没出去,并且房间里也没有男人。   这种情形并不反常。只要来月&事,秋璇就会变成一个安静的美人。不出去,也不往家里带男人。   揣着激动的心情,桔清端正的坐在沙发上心跳得很快。她需要倾诉,更希望能得到些鼓励得到有用的建议。   八字没一撇的事,她还不想告诉季帅,尤其牵涉到身材的问题。在季帅面前,对这些桔清会更敏感。   而她向来没什么朋友,至于家人就更别提了。奶奶二叔他们除了泼冷水,讥讽打击,再不会给她任何有用处的东西。   但秋璇让她感觉信赖。   她没有等得太久,大概一刻钟后,穿着丝质吊带睡裙的秋璇,睡眼惺忪的揉着头走出房间。看到桔清她愣了愣,随即冲桔清笑一下往洗手间走去。   走到门口,她又回头对上桔清眼巴巴跟过来的视线好笑的问:   “在等我?”   桔清眨巴眨巴眼点头。   秋璇莞尔做了个手势:   “给我十分钟,我尽量快点。”她说。   ※   季帅坐在车里看见走下楼来的两个女人。不过一秒,他的表情从弯下眉眼咧嘴立刻转换为眯眼蹙眉。   昨天他家憨巴儿受了打击,情绪低落。所以他特地在去公司前拐来她这里看看。了解她的生物钟,他等了等,这会正要给她打电话。却见她跟着一个女人下楼。   和她在一起的女人他见过几次。相当惹眼的女人,美丽得让人印象深刻。但这不是他关注的重点!   他在意的是桔清怎么会和她走在一起?还言笑晏晏有说有笑!季帅皱眉,心中有不太妙的感觉。   这不会就是她那个室友吧……   季帅想着他在她那过夜那晚听见的云情雨意,想着他每次见到这个女人,她身边几乎都有一个新鲜面孔的男人,形容亲密搂搂抱抱。   他还想呢,尼玛,现在女的比男的海王还多!又想,还是他家桔清乖。他家憨憨跟这种女人比起来,简直就是个乖宝宝!纯得不能再纯。   走得近了桔清看到季帅的车,她眨眨眼撇头走过,侧眸听秋璇说话。   季帅闷哼一声,也没叫住她。他点起一根烟,坐车里慢慢抽心里思量着。   ※   早餐店里,桔清和秋璇相对而坐。   “可以啊,想做就做”秋璇吃一口粉继续说道,看着桔清美目里写满赞同:   “你会画画,线稿速写都是你的特长,要绘制服装设计图完全没问题。人生么,需要尝试。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她望着桔清笑容明媚:“既然想做就不要犹豫,反正你现在手头也不缺钱,不必担心生计。那为什么不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呢?”   说着,她俏皮的笑:“先做条裙子出来试试。就按你自己的尺寸,做好了,你当模特我给你拍了做直播宣传宣传。”   桔清闻言,睁大了眼睛连忙摇头。   “还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出来”她有些腼腆的说:“我只会画画并不懂时装设计,以前也没接触过,没有一点相关的专业知识。打版,工艺那些都不会。”   她说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我会做简单的衣服。”   真的非常简单……   譬如缝制一件式样不复杂的小马甲,一条筒状半截裙,还有少时她会自己做内&裤。奶奶不怎么管她,有些时候她不得不自力更生。她还给自己做过书包,做过棉布拖鞋。   刚开始是瞎搞,后来才摸出门道,让做出来的成品具备实用性能看能用。当然那都是按最低衡量标准,只是穷孩子早当家的凑合上不得台面。   而现在她兜着近乎莽撞的热情,想要做一个大码服装设计师。自创品牌,自己为胖姑娘做衣服。即使如今漂亮的大码女装有很多,但她还是想做这一行。因为这是秋璇昨天问她那些问题的全部答案,唯一的答案。是她整个青春期特别想要,特别渴盼的一个奢望——   胖胖的她,也能穿上一身好看的衣裳。   现下她不用穿难看的衣服了,可她想为胖女孩们设计服装。做不昂贵,平价向,但式样美,衣料质地也并不太差,能让大多数大码女孩,都买得起的大码女装。   与其求职,在一次次选择与被选择中等待反复焦灼。不如她主动选定一个目标,至少这是她喜欢的事情,并且看起来有可行性。   桔清亦清楚说比做容易。服装设计有很强的专业性,而她在这块连小白也算不上。在行业人士眼里,她只是个门外汉。而她做好了受挫的准备,这条路并不好走。于她,并不是一条坦途。她要学的太多!   “没关系,事在人为!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秋璇给桔清一个安慰的微笑,用“我很看好你哟,小可爱”的眼神看了看桔清。   桔清心头一热,只觉得她人美心美声音又好听,实在是个很好的人!   “吃完早餐,我陪你挑选面料”秋璇说,想了想又道:“不是,得先买个缝纫机吧!”   她眯起眼来,思忖道“就简易款,家用的那种?”   桔清咬着包子点头。要做衣服,这是肯定不能少的。   “那要准备的东西还挺多”秋璇吃着粉条很热心的说:“别担心,我会帮你的。”   桔清感激地笑没有说话。   秋璇说了,不爱她道谢。说太客气就是生分。   “回头我们把客厅整整”粉条吃完了,秋璇喝着豆浆兴味盎然:“给你弄一个简单的工作间。”   桔清仍是笑,暗里有些担忧。她怕第一次尝试失败,会做出事与愿违,根本没眼看的东西辜负秋璇的热情。。   “你想好了吗?”秋璇问:“准备设计一条什么款式的裙子,做你的处&女作?”   “连衣裙吧”桔清也喝一口豆浆,沉吟着说:“雪纺布料,V领半袖,高腰线直筒下摆,裙长及踝。”   她说完,询问的看住秋璇。   “行啊”秋璇笑道:“第一件作品你就做自己的模特。你皮肤白,亮色冷色都撑得住。不过,小姑娘家家,还是穿鲜点的颜色好。黄色,粉色,豆绿色都不错。”   桔清闻言,微微红了脸,有点难为情。为秋璇那句“小姑娘家家”。她都结婚三年了,哪里还是小姑娘呀……   桔清寻思着,要不要告诉秋璇自己已婚的事。只是天晓得她也不知和季帅,他们两个到底要怎么办!   “走了,我们去采购!淘一淘,把该置办的都买了。”秋璇站起来,一派大姐姐的口吻:   “等裙子做好了,我给你拍,咱们弄个直播。”   桔清一听,赶紧摇头。她红着脸道:   “我不行!模特要长得好看一点才行”她赧然一笑,口气倒是平淡:“到时候,要真做得好,你帮我拍下裙子就成。”   秋璇当过摄影师,兜里有货行头齐备,拍的肯定比她好。   秋璇听见她的话,却是顿住用一种稀奇的语气道:   “怎么不行了?你就很好看啊!”   她说,看着桔清目光柔和,姣美的脸孔上是很真诚的神气:   “虽然是有点胖不算苗条,但你只是微胖而已。你就算要做大码服装,就你的身材,那也是大码里的最小码!而且你个高,胖得也很匀称。白白的珠圆玉润,稍微打扮一下就会很贵气。”   说着,她轻笑出声:“别说,桔清小妹妹,我觉得你吧,特别有大房气质!文文静静瞅着宜家宜室,很有点温婉娴雅那味儿!说真的,你不象搞艺术的,你象贤妻良母!”   桔清听得愣住。从没人这么评价过她。   贵气?温婉娴雅?   在季帅嘴巴里,她不是肥猫就是憨巴……   现在倒是开口乖乖,闭口桔宝的叫,但她知道,在他心里她还是一憨巴!   在奶奶,二叔他们眼里,她是讨债鬼!哪里来的贵气……   “可是,可是…”   她可是了几下,也可是不出来,不禁着窘地抬手抠了抠脸,动作孩气又有些傻气。鲜少受到肯定的人,听到类似夸赞的话语反而会感觉有些失措。   秋璇失笑,忍不住伸指捏一下她的脸笑道:“你怎么这么可爱呀!”   她看着桔清稍停了停又道:“信我,小妹妹你长得很大气呢!以后是个有福的!”   说到这,她似想到了什么,笑了笑接道:“你会是男人们想娶回家的宝贝!”   不知道为什么,桔清觉得她说这话时的神情,还有语气都显得很伤感。只不待她细究,秋璇已经恢复明艳欢快的神态:   “走吧,买东西去!”她拉着桔清的手往外走。   ※   在秋璇的陪同和帮助下,桔清瞒着季帅搭起了自己的草台班子——   只有她一人,名为“言”的工作室。   说瞒着,一则她想先至少做出一条裙子再说。不然,雷声大雨点小的……   二来季帅这连着几天似乎也忙得很,每次到她这也是来去匆匆,不象之前那么黏糊,拖着她总舍不得走。   这天下午,桔清坐在房间画图。秋璇抽着烟在她门上敲了敲,姿态曼妙的走进她房里。   “看见个极品!”她说。   桔清笑,画着图听她讲。   “那鼻子真绝了!又高又挺。在我们男同胞里,我是说东方人里面,我还没见过那么直的鼻子!”   秋璇吸一口烟道:“是真的帅,就是看着很难搞!”她说,吹了个烟圈神情妩媚:   “确认过眼神,是个祸害!长得就不叫人省心。狐耳锦厦狐耳锦厦不过,这种男人就是他想老实也老实不起来。” 第20章 还有谁能帅过季帅啊?……   “为什么啊?”桔清傻傻的问。一心两用让她反应慢变得迟钝, 一时没能意会过来。   “太帅了啊!这还用问。”秋璇低头看几眼桔清画的图说道:   “长那么好,能不招人惦记?这种男人他不找女人,女人也要上赶着找他!这样的男人啊都被女人宠坏了!”   想着方才碰见的男人, 高大英挺浓眉墨发, 穿得考究神色倨傲跩兮兮的。长相比较不好惹,一看就是难相与很霸道的那种大男人。但真的很性感很有男人味!   “也不怪女人惦记”秋璇吹着烟圈, 颊侧的卷发轻轻摇晃:“实在是生活里称得上帅哥的太少!拿摄像机出去大街上那么一扫,满眼的二师兄和猥琐男,找个不碍眼的都难!”   桔清抿着嘴笑没吱声。   “可惜了”秋璇叹气:“这种男人肯定早有主了!那么张脸, 那么副身板儿,两者只取其一他都不会单着了。”   秋璇热爱一切美丽的事物!美食美景美男子, 漂亮的衣服好听的音乐。但她有个原则:绝不做第三者!   不搞有家室的男人, 不找有对象的。   用她的话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我不能作孽!”恃美行凶这事她不能干!   桔清听见她叹气, 停笔望着她犹豫片刻红着脸问道:   “璇姐, 你为嘛不”她斟酌着词句, 顿了顿终是住口。   她不知该怎么表达。她想问秋璇为什么不好好谈个恋爱?以秋璇的条件,只要她想, 男人们都会追着她跑,求着哄着供着。   可秋璇偏偏选择在男人堆里流浪, 选择不问未来的爱。如果那也是一种爱的话。但想想这是秋璇的个人生活, 好像也不该她来过问。   她只是为秋璇感到惋惜。桔清秉性传统,她能尊重秋璇的生活方式, 但她确实理解不了。在她看来,这种事吃亏的总归不是男人!男人么,玩一玩,乐一乐就过去了。在外面玩的男人都是玩架子, 哪有真心意。而且她认为,如果女人在私生活上给了男人这些机会,爱玩的名声传出去了。会被男人们看轻,会叫他们看不起!   很多男人会这样一面占着女人的便宜,一面又因为这便宜来得太轻易而看低这个女人。却忘了自己也不是什么有德行的正人君子!   秋璇看了看桔清,脸上有一瞬间划过桔清曾看到过的,那抹伤感的神气。但旋即她就恢复如常,吸了吸烟笑问她道:   “小清,你很爱你男朋友吧?”   秋璇这几天为帮助桔清没怎么出去玩。呆在屋里的时间多了,见过桔清接电话,也知道她每天晚上都要出去约会。   桔清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微微笑一下,心里面遽然就涩起来。   是啊,她很爱他!   秋璇也笑,说道:“是刚谈不久吧?等稳定了带出来,我请你们吃个饭。”   桔清只好笑笑,有些苦涩的想,她和他也不知道还能拖多久……   她生育有碍,他喜欢宝宝。问题始终在那等着她,也等着他!   “我就说你宜家宜室啊,特别乖不象我”秋璇笑睇着桔清道:“我看你对帅哥什么的一点兴趣也没有。”   闻言,桔清还是只能笑一笑。她没法应声。   有了季帅,她对一切帅哥免疫。在她眼里,在她心间,还有谁能帅过季帅啊?他是人如其名,名副其实的帅!是不用耍帅,单站在那里就已经帅得不得了的男人!   笑着帅,皱眉也帅,每根头发丝,每一样表情都是那么的帅!桔清想,有生之年,她都看不厌他的脸。季帅就是这样,第一眼看就叫人惊艳,然后越看越耐看,越看越好看!   她想着,不自觉扬起唇角,听得秋璇道:   “凡事都有例外,如果那男人刚好空窗”她咯咯一笑没往下说,微偏了偏头,妩媚的撩了下头发。   但桔清已经明白她的意思,如果她说的那个帅哥是单身她就要下手了……   桔清心里叹了口气,没有作声。   只此时两个人都有所不知。秋璇不知她说的是桔清老公,迟钝的桔清也不知秋璇说的是自己老公……   对,就是那个大帅比的季帅哥哥。。   ※   隔天下午不到四点,桔清就接到某人的电话叫她下去接驾。桔清只能变身“答应”马上放下手头的事乖乖地下去。这是他们约定好的,如果她违约,他就会直接上来……   桔清走下楼,心里嘀咕,他应该是暂时忙完了。听他的口气,他好像高兴得很!大概是又谈成了一笔大单子,她想。见到他,果然神情开怀,晃着大白牙眉眼盈笑是很开心的样子。   待她上车后,季帅把人搂怀里二话不说就是一顿亲。对他这些情不自禁般的举动,桔清是又羞又喜,心里又甜又苦。   “这几天都忙什么呢?”好半晌亲完了,似终于闲下来的某人捏着她的手开始发问。   桔清看看他,含糊道:“就那样呗,都呆家里没接到面试通知。”   第一次做服装设计她难免紧张。郑重其事的把那设计手稿是修了又修,改了又改。现在设计图稿是做出来了。而她还没那功底做什么立裁,那对她有点太高端了。   她就学着在家乡见到的裁缝那样,拿着尺子和剪刀直接在案板上裁剪。因为款式简单不算复杂又慎而重之,每一步都十分的小心翼翼,所以基本没出错把裙子裁剪了出来。   但一如她的打算,裙子没完成不做出成品,她都不会告诉季帅。也许越是在乎一个人,便越想在他面前表现得好一点。   季帅瞧了瞧她,拥住她同她额头相抵:“乖乖没事儿”他说,放柔了声带着安抚:“整好天也热起来了,咱们就当休息了嗯?又不急!”他还不知就里怕她会沮丧。   桔清低低“嗯”一声。心下感动又难过。现在他对她越关心,她就越是涩然柔肠百结。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季帅很主动的说:“上去吧。”   他看着她眼里笑意闪烁,但并不说要她陪他一起吃晚饭这样的话。平常他只要不忙来她这里,是一定要带她一块去吃饭的。   桔清暗暗有些奇怪,却也不多问只推开车门下车,嘴里交代他:   “回去慢点开车。”   说完,却不见他应声。   旋即,桔清抬眼看见他跟着她下车。她正要开口问询,他已锁好了车很自然的过来牵她的手,拉着她往公寓走。   桔清懵然,呆呆的问:   “去哪?”   “回去啊!”他很理直气壮的说。   桔清顿住不走,用“你违约了!”的眼神看他。   季帅咧嘴,低笑出声。也不解释,手臂轻轻一拽把她揽进怀里。旁若无人半搂半抱的夹住她往前走。   桔清无奈,并不挣动。   其实他真要违约她也没办法,一旦他态度坚持,她总是拗不过他去。好在这会屋里只有她一个,秋璇出去了。不然,她突然带个男人回去,总是不大好,不大方便。虽然季帅是她丈夫。性格使然,桔清做不到象秋璇那样坦然,她会感到有点尴尬。   季帅直到进了电梯才放开她,捏着她的手低头瞅着她笑,面上露出一种叫她无法解读的表情。桔清只觉得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是哪里有古怪。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   当季帅拉着她走去她租住房子的对门,松开她的手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   “你在这租房了?”   在季帅双手扶住她的肩,轻推着她进门以后桔清吃惊的问。   “嗯!”季帅哼声。   接着他伸手揪她的脸,用无可奈何的口气叹道:“有什么法子呢?我的北极星跑来了这里!” 第21章 他是很大只的蝌蚪。   说完他温柔地吻了她一下, 在她耳畔笑道:“所以我只能跟着来了!”   桔清呆了……   “我这可不算违约啊!”季帅看看她,有些委屈又有些撒娇的说:“你不在家,我不想一个人回到安静的, 没人照顾的房子里!”   他说的实话, 但让他急匆匆出高价叫这套房原来的租户,把房子转给他和她比邻而居还有另一个缘由。   他打探过同他家憨憨合租的那个女人, 那个叫秋璇的女子私生活简直一团乱。就他了解到的这个女人至少有一打以上的男朋友!还他妈都是打全垒的那种!事实上,在季帅看来,那些男人和这位秋小姐之间的关系, 称呼为pao&友更合适!   他无意干涉秋璇的交友自由,但她和他桔清住一个屋子, 这让他不能不紧张。他家这个纯得什么似乖宝宝一只, 他不在旁看着他不能放心!这年头, 没结婚的女孩都比她阅历广, 心思多!   只这话, 他不会跟她说。她有他守着就行。老实讲, 在如今这样的时代,她的真和纯实在难能可贵!他稀罕的紧。他就喜欢她这憨憨的样儿。   听了他的话, 桔清心头发酸。他由来不会照顾自己。   “今晚上你给我做饭,我菜都买好了。”季帅牵着她往厨房走, 依然是撒娇又委屈的语气:“我好久没吃你做的饭了, 你都不管我!”   桔清跟着他越过地上堆放的,一个又一个打着包还未拆开的大纸盒子, 行李物什。   “今天搬过来的?”她问。还没从惊讶中完全回神。   实在太意外,她压根没想到他会搬来这里和她做邻居。。   也是她这些时总宅在屋子里,他不透口风她就全不知情。这人啊!她真是拿他没办法……   “嗯。”季帅答她的话,埋头在流理台上扒拉, 找出今天刚采买的一条新围裙笨手笨脚的给她系上。   桔清垂眸瞅着他欢欢喜喜,象个小男孩似的对她表现依恋,不由心中一疼。她想,到底要不要直接告诉他那件事?告诉他,她也许没法给他生孩子!   可是看他这么高兴,她委实说不出口。那样的话太扫兴也太残忍!   “怎么了?”见她神色异样,季帅掰着她的脸问。   “没事,我在想要做什么菜?”桔清扒开他的手,眨了眨眼掩饰的望向台面上,放置的满满当当的那一溜食材。   随即她就无奈的蹙了蹙眉,说道:   “不能这么放着,天太热了!这些需要冷藏得赶紧放冰箱里,不然很快就会坏了!”   “哦。”季帅马上点头。   倒是没甩手做大爷,有样学样的跟着她整理把买来的荤食拿去冰箱。   “冰箱还没插电呢。”桔清道。   “是啊,才搬过来呢。”季帅又立刻捏着插头启动冰箱。   所以是一搬来,他就来找她了。桔清心头酸得不行。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小蝌蚪找妈妈。当然他是很大只的蝌蚪。   桔清看他几眼心下叹气,在生活上,他真跟个孩子似的!抑或许,女人对自己的男人总是抱有母性的温柔。总之,此时此刻,她心里疼得很!   “想吃什么菜?”她一面收捡着食材,分门别类的投喂冰箱,一面柔声问他。   “我想吃你做的鱼。”季帅一点不客气,撒娇道:“还想吃你做的糖醋小排,葱爆牛肉和酸辣藕带,清炒红菱。”   “好。”桔清应声。   季帅心里高兴,抬着她的脸亲一口,然后继续给她递放食材。将菜捡好,把流理台空出来后,桔清开始做晚饭。季帅黏黏糊糊凑她跟前要帮忙。几分钟后,越帮越忙的他被桔清拍拍手,赶去客厅收拾地上堆放的那些包裹行李。   季帅做没多会又跑去厨房,双手环胸倚着门框看她。厨房里传来的香味,她忙碌的身影,烧菜的声音,这一切都让他欢欣,感到非常的快乐!这是一种温暖又开心的感觉,是家的感觉!   他忍不住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继而他垂头在她发间亲一下,将下巴搁在她肩上。然后顽皮的拿手捏她的腰。   “干嘛,做菜呢!”桔清怕痒,扭动身子躲他的手。   季帅笑,使坏的又捏了两下才肯住手。随后他自后安静的拥着她,不肯走也不说话就是缠着她不放,象个真人大小的无尾熊。   桔清拿他没辙,只能任他抱着不撒手。好在,这会时间还早,又是夏日不怕菜凉得快,等一等再做第二道菜也行。   季帅嗅闻着她身上,混和着清新干净香皂味道的淡淡体&香。有些躁&动又很是满足。她让他感到幸福。   其实他想说,就这样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和他闹别扭!可是他不想破坏这一刻的气氛。无妨,他看过日历,离约满也只有一个多月了。何况,他现在搬到这里,和她同一个楼层比邻而居。四舍五入一下,他和她也算同住一个屋檐,朝夕相对。   只要她在他眼皮下,他能随时看到她,他也能忍忍。不过,等三月期满,她要还打算这样折磨他,他可就再不会依她。   被他缠着,桔清一顿饭做得拖拖拉拉。直到了晚上七八点,两人才吃上晚饭。吃过饭,一早打着算盘的某人,就把她给堵屋里头不让她走。   由着那股子心疼,桔清没有推拒他。乖顺的依了他。瞅他这般,她做不到拒绝。她没办法,她就是狠不下心来。   只她依着他来,他就有些疯。一连胡闹几回,直闹到凌晨。等次日桔清醒来,已经上午十点过。而她睡得沉,连他什么时候起床去的公司都不知道。   桔清起来后,没有立即回去自己租住的房子。虽然昨天他有特地跟她说,不用她收拾他会请钟点工来做。可是看着满屋子的东西,她摇摇头,开始慢慢的一样样整理。边整理边小声嘀咕。这人啊,短期租住而已,搬这么多来。。   等桔清整理得差不多,回去时已是中午。然后她惊讶的看到几乎不进厨房,应该说鲜少在家吃饭,就是呆家里也鲜少下厨,习惯叫外卖的秋璇站在厨房里,拿丝巾包着头专注的捣鼓着。 第22章 不舍得叫女人等!   “璇姐”循着香味桔清走过去好奇的打量。   唔, 并不是做饭但阵仗很大,台面上摆满了好几味水果,罐装果汁还有牛奶, 鸡蛋, 冰糖和一些粉状的食材。   “做甜点呢。”她笑一下,颇是兴味的看着秋璇拿着一个玻璃碗, 纤白的手指执勺,搅拌着看上去一团粉糊的东西。   “嗯”秋璇应声:“不比你能干下厨不行,也就做这些还凑合。”说着她侧眸看一眼桔清笑问道:   “去哪了?给你打电话听你手机在屋里响。”   言罢, 她目光定住看向桔清的脖子。   桔清脸一红,马上意会过来。她不自在的抬手想捂脖子, 但又觉得掩耳盗铃。手摸了摸脖子终是放下, 抿了嘴不好意思的笑笑回道:   “出去忘带手机了。”   昨儿事先她无论如何, 也想不到季帅会来那么一出。只道如平常一般, 所以没带手机就下去了。而她和秋璇向来作息不同步, 之前秋璇大概都不知她昨晚没回来, 当然现在……   桔清不禁又赧然一笑,很有点难为情。她原想回来戴条丝巾遮遮, 不料给一时好奇疏忽了。   “做了?”秋璇停下来,露出玩味的表情冲她挤了挤眼睛。   心下却是不无意外。小姑娘瞅着太乖, 是那种看着就保守, 很难想象她会婚前同男人发生关系的女孩。   然秋璇深谙此道,这么大一颗颗的“草莓”种上去, 啧啧,说没发生点什么她不信!事实上,这男的手法瞧着老练。端想想亦知能哄得姑娘这样亲热,就不是纯情男, 没经验的生手能做出的事儿。如是一想,秋璇不觉有些忧心。小姑娘家家的涉世未深别给人哄了!   “小清”她注视红着脸的桔清笑笑轻道:“不用害臊,这没什么!两情相悦,情不自禁是人之常情很正常。就是吧要真认定了就别老拖着”   她稍事一顿望着桔清笑道:   “我是说如果没问题条件允许的话,能早点结婚还是早点结得好!”   男女之间只要上过床,情况就不一样了。若男人只是玩玩并不想认真,那么就别想他会牵你的手走进教堂,交付婚姻的承诺。男人不靠谱无论同居多久,结果都不会有所不同。所以才会有很多同居日久的情侣,走到后来还是会分手一拍两散。一如从前的她一般。   其实她话说得婉转。男人要真心,那就根本不存在结婚有问题,不会有条件不允许。真爱一个女人,除非女人自己不肯,否则男人巴不得早些拴牢了进围城绝不舍得叫女人等!   桔清闻言愣了愣,下一秒她意会过来听明白了秋璇的意思。不由心头一热,她知秋璇是一番好意。正待张口告知实情,却听秋璇又问道:   “吃午饭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叫个外卖?”说着她促狭的笑,睇着桔清美眸里意味别然。   桔清脸红的笑,有些着羞的抬手拢了拢头发,旋即点头道好。昨晚好一番折腾,刚又收拾了会屋子。这刻她还真有点犯懒不想动手做饭。   一会后两人吃着外卖,见桔清脸还红着不欲她尴尬,秋璇想到她裁剪的裙子,一弯眉眼转移话题笑着夸赞道:   “不错啊!我看了下你裁的挺好手很稳嘛!接下来只要缝制不出错,裙子就出来了!”   桔清也笑,老实道:   “主要是式样简单,要象洛可可风那样儿我可就做不来了!”   说到这,她忍不住弯唇面上笑意加深很是庆幸的说:   “好在胖的人穿衣也不耐繁复,着装款式是越简单越好。”   胖人不适宜穿得太复杂,细节过多的衣服会让胖人显得臃肿。而这给她的设计带来便利。象洛可可风那样华丽精致,又细腻繁琐的服装她能画出设计手稿,但要她自己动手去把衣服做出来,那难度实在太高!至少目前她是做不出来,还没那个能耐……   “不用急,先尝试着。真要干这行,你一个人肯定是做不来。到时候还是要联系厂家,要跑工厂批量生产,要去市场看面料。前期后期要筹备的事多呢!自创一个服装品牌,你不单要做品牌的工作室做设计师出图。你更是这个品牌的老板,你必须要有订单!”秋璇说完,咬一口肉丸。   桔清听着有些紧张又很是兴奋。她抿了唇微笑轻声道:   “我知道的,这事也急不来。摸着石头过河,先一步一步走着。”   秋璇点头。俩人凑一块边吃边聊。   吃过午饭,问过秋璇不要帮忙以后,桔清回房又倒在床上眯了会补觉。然后下午一个做衣服,一个在厨房忙活甜点。   桔清做事专注直到秋璇招呼她吃甜点,将冰镇过的好几样甜点:杨枝甘露,椰汁西米露还有木瓜冰糖水,西米钵子糕都摆放到桌上,她方知已近傍晚。   “都尝尝,看好吃不好吃?”秋璇热情的说,一面说一面拿小碗给桔清盛。   在她的注目下,桔清逐样尝一口然后不住的点头。她自来爱吃甜食,这些甜点都长在她味蕾上都是她爱吃的。   秋璇瞅她这实诚样儿,高兴地笑出声来。   “好吃就多吃点,我做的多呢!”秋璇笑,没忍住伸手捏一下桔清肉乎乎的脸。   随即桔清就见她拿十分精致漂亮,带着盖的几只小瓷碗分别装盛着甜点。只除了木瓜糖水她没盛,其余的她都各盛了一小碗,拿同样精致的小食篮装好。   “你先吃着,我出去一会。”秋璇笑道提着篮子往外走,想了想又道:   “等我,我们一起吃晚饭。”   桔清应好,只道她要给哪个朋友送甜点吃。喝着糖水看明显打扮过的秋璇,姿态妖娆明艳不可方物的走出门去。桔清心说,人间尤物也不过如此吧!秋璇她可真是太美太迷人了!   ※   听见敲门声时,季帅刚洗完澡换上衬衣。他咧嘴浅笑,眼里闪动着笑意刻意放慢脚步去应门。   心下哼哼,不错,这家伙还算乖!晓得要来找他吃晚饭。他正准备洗完澡给她打电话呢。 第23章 他对偷吃乱搞没兴趣!……   门一开, 两相对视俱是一怔。看到面前的女人,季帅脸上笑容瞬即敛去。下一秒他表情变得冷淡。然后他不说话居高临下垂眼,非常跩的睨视不请自来的女人。   心头却是庆幸自个穿好了衣服, 而不是只围着一张浴巾。尼玛, 很明显,这女人想搞他!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季帅很不爽,感觉受到冒犯。   毫无疑问,眼前的女人长得很美, 是那种头发丝里都彰显着女性特质,很有女人味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会让大多数的男人腿软。可惜他不是大多数中的那一个!   对这个女人, 他没有男性原始的反应, 不会对她产生任何身体方面的幻想。事实上不止是她, 在应酬场合他见的美女多了, 环肥燕瘦风情各种他都没有感觉!显然, 他的身体认人。换句话说, 他对偷吃乱搞没兴趣!   季帅不高兴,秋璇的感觉亦不太好, 骤热骤冷。热是生理上,冷是心上。早看出这男人倨傲不好相与, 象这种条件优越, 劲儿劲儿,一看就是大男子主义的男人会很难搞!要勾搭就得先顺毛捋顺着来, 要引得他来主动。   但男人么,十之八&九都是感&官动物。再难搞的男人,也不过两招搞定——贤惠,妩媚。   喂饱他的胃, 再喂饱他身体的渴求。   说到底掌控男人的本能,就能拴住他们的心。所以她特意准备甜点表现她女性的温柔。邻里之间,对新搬来的邻居表示友好,多现成的理由。只除了她不善烹饪只能做甜点。   她知男人不若女人喜好甜食,甚至这男人压根不喜甜食。但没关系!她来的目的也并不是要他吃甜点,她只是搭讪并让他感觉到她的甜。对不同的男人,秋璇会展现她不同的一面有她不同的套路。   这个男人俊美硬朗,体格完美,浑身散发麝香味的气息,有特别阳刚的性感。这一回,秋璇自己想做甜点。   但没想到,他一开门竟然挑着唇角挂着笑。而一瞥之下,竟惹得她心跳砰砰。要知道,她已经很久没为一个男人这样心跳过了。   季帅长着桃花眼,当他感觉得意又带些促狭,他笑起来就有点邪邪的味道,脸上表情有点坏。容易让人看得脸发热,心跳加快!   秋璇确定这是她生平少见的美男子,一个足够魅人的男人!然而只是一瞬间,这漂亮男人就变回很不好打交道的模样!   他一脸不悦的表情,冷冷地看她,脸色很臭。这不是重点,叫她心下一凉的是她可能做了错误的决定。   今晨她回来,刚好遇见他下楼。他目不斜视并没看她,但她却心思一动做了一番打探。得知他居然搬来公寓还成了她的邻居,而且貌似独自一人租房。于是在此刻,带着试探她敲开他的门。这种极品可遇不可求,她不愿错过。   可现在看来,事情好像和她设想的有很大出入。惯识风月,使她几乎已能断定这男人心有所属,并且绝不是单身!因为刚才那一霎他的眼神,他显露的笑脸在在表明了这一点。那是男人看心爱女人的眼神,是男人等待爱人出现时才会有的笑脸。   这真叫人遗憾!   她不搞有对象的。 第24章 他得哄着啊!   秋璇感到失望也有点没趣, 正要开口道声打扰,却意外的看见面前的男人突一下神色放缓,朝她近乎生硬地挤出一抹笑来。   “你好!有事?”她听到他问。   低沉质感的声音透着性感很man很动听, 秋璇愈加遗憾。真是很带感的男人, 可惜有主!也罢,算是碰运气。这种男人单着的几率本来也不高。   不能勾搭, 秋璇放弃使用媚惑的语调,微笑着口气礼貌的说:   “你好,是新搬来的吧。我姓秋, 春秋的秋,住你对门”她音调优美, 用空着的手指下自己的屋子:   “和一个小姐妹合租。”她笑, 拿捏出恰到好处的邻里社交的面孔:   “你呢, 怎么称呼?”她又笑一笑, 神情自然:“以后大家就是邻居了, 有事相互关照。”   “秋小姐好, 我姓季,季节的季。”   季帅浅浅一笑, 面上神情显得更为和缓一些。他没准备握手,双手插兜身姿笔挺的站着。   对态度明显有所改变的秋璇, 季帅同样有些意外。但对此, 他并不关心。这会令他勉为其难,愿意适当表示下友好也并非是要展现他的男士风度。   他完全是为他家憨憨!   在最初的反感过后他想到了桔清。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在他的桔清嘴里, 她的室友秋璇是一个亲切友善的女人。   就因为这个。   因为她说她室友人很好,待她也好。季帅觉得他该给秋璇留点面子。至少情面上不要给人难堪。即使在他心底,对这个女人的随便,他实在无法认同, 也实在无法对其产生好感。   多好看的男人是真的帅!秋璇心中叹气,好奇他的爱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这么想着,她却笑得大方。   “抱歉,季先生,突兀来访大概打扰到你了。”她笑道:“没什么,就是打个招呼,我们是对门邻居么。”   说着,她扬了扬手里拎着的小食篮笑问道:   “季先生爱吃甜食吗?今天做的甜点要不要尝尝?”   季帅摇头,淡笑应声:“谢谢!”   稍事一停,他又笑了笑道:“我不怎么吃甜的,但我妻子很爱吃。”   秋璇:“……”   妻子?   好吧,注定无缘的男人!   “原来你住对门,那秋小姐我们得重新认识一下”季帅露出愈为亲和的笑容装得跟真的似:   “我叫季帅,是桔清她爱人。老听她提起,说你对她很好很照顾。没想到她室友就是秋小姐你。”   秋璇:“……”   桔清爱人?   !!   “秋小姐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吧,我请客。”迎着秋璇倏尔呆然的视线,季帅笑得一脸真诚:“非常感谢秋小姐,这段时间以来对桔清的照顾与帮助。”   秋璇:“……”   ※   市区某私家菜馆。   “吃啊,有什么好愁的!回头你给她说说解释下就行了。”   季帅不以为然,一面说一面夹了只虾球塞桔清嘴巴里。然后他戴了手套给她剥蟹。   桔清苦着脸,怏怏嚼着虾球很不起劲。   唉,这事整的……   她哪里想得到,秋璇是要给季帅送甜点。。   想到方才秋璇佯作无事,却分明尴尬着窘的神情,桔清心里很不好过!她真不是有心要瞒着,事实上,下午那会她都想说来着。只是,唉,瞥一眼正给她忙活的男人,桔清忍不住又想叹气!真要说来,她其实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了……   季帅瞅她这模样,失笑之余亦暗里有些吃惊。看来,他家憨兔儿对那位秋小姐还挺在乎。成吧,只要秋璇待她好,他可以对秋璇再客气一点。   “乖了,先吃饭。”季帅摘掉剥蟹的手套将蟹肉推到桔清面前,安抚地捏捏她的脸。   “你现在为什么这么好?”看着剔透晶莹的蟹肉,桔清不自禁说道。   “嗯?”季帅一听就揪眉毛了:“我以前不好?对你很坏?”他拖长了音,眼睛眯起来。   “不是”桔清摇头,撇撇嘴道:“但没这么耐心 。”   他这人不善家务不会做饭,但却很会剥蟹剥虾以往他也会给她剥。可是他不怎么会哄她。有时候想想,除了在床上,他们俩相处得好像结婚好些年的老夫老妻。   她想,这也许是因着他们一起长大,对彼此都太过熟悉,太了解的缘故。而这也是她一直觉得,季帅对她更多只是习惯的原因。习惯多过爱。   但现在似乎都不一样了!   他的脾气越来越好,对她也越来越有耐心,还特别爱哄她。把她当孩子似的宠。这使得她的感觉也与往日大不相同。   “我他妈敢不耐心吗?”闻言,季帅也撇起嘴道:“谁让我现在是西风呢!东风压西风,你呀,老威风了!”他拿指头戳她的脸,好气又无奈的。   如今,他是真怕了她了!   谁能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一天——这小憨巴会成为他唯一害怕的人!   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从此往后只怕她!   什么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他可算是吃透了,体味深刻。反正啊,只要心有挂念,就难免患得患失。只要离不开,舍不下,就只能做那被东风压得死死地西风。   所谓怕,不过是爱罢了!因为爱,所以才有了软肋;因为爱,所以——   他得哄着啊!   唉,只要她回心转意不跟他闹,他愿意哄,心甘情愿哄她一辈子! 第25章 能让她觉得自己也是有用……   桔清的脸儿圆润生得饱满, 肉乎乎柔软嫩滑一戳一个小窝儿,Q弹Q弹的。季帅照例戳得上瘾一连戳了好几下,方意犹未尽轻哼一声, 在桔清的躲闪告饶中停手。虽是私家菜馆, 接待的客人不多但到底是公众场合,他家这位怕羞, 性子腼腆得很。   季帅翘起唇角开始吃饭,心情舒怀。平心而论,他的憨憨算不得美女, 长得远谈不上惊艳。但她皮肤特别好,软嫩细滑肥嘟嘟的白。他觉着这一半是天生, 一半也是她贪睡, 猫儿似的睡得多。除非夜里他缠住她, 闹她闹得晚, 否则她总是睡眠充足绝不熬夜, 保持作息健康。   有人说, 女人的美是睡出来的,季帅深以为然。他的小憨巴不就是实证!也没瞧她怎么花心思去保养, 就是营养均衡不挑食,贪吃贪睡养了一身好皮子。   眼瞅她瞬间红透了脸, 不自在的拿手拉扯摆弄着脖子上的丝巾, 季帅坏笑,心说, 近水楼台先得月,他都搬过来了,回头还要收拾她!   “秋璇做服装设计?”   希望她能好好用餐,不想她着羞更不愿她烦心, 季帅咽下嘴里的鱼肉转移话题。想到刚在她们客厅看到的景象——   裁衣案板,缝纫机,被剪裁的布料等一应物什。在他得到的消息里,这位秋小姐貌似还挺多才多艺,似乎身兼多职做过很多种的工作。   没想,他话音甫落,便见得这小憨巴神情一变,眨巴着眼,眸色纠结地看他。   “怎么了,这是?”季帅挑眉,微笑着问。   桔清咬着下唇想了想,决定还是告诉他。反正他都搬来了也瞒不住,迟早会知道。   “那些东西是我的”她看住他,抑制着心头的紧张,尽可能语声平静的说:“我想做服装设计,专做大码女装这一块。”言罢,终究有些底气不足,她不甚自然地眨了眨眼,垂首扒饭。   他会认为她是空想,痴人说梦吗?   因为会画画和做服装设计其实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领域。而其中显而易见,服装设计要求更多涵盖面更广,有它特定的针对性和专业性。画手不一定能做得来服装设计师,但一个称职的服装设计师必须会画自己的设计稿,具备一定的美术功底。这是一个服装设计师必备的,也是最基本的能力素质。   换言之,画手跨行做服装设计师,远比服装设计师跨行做画手要来得艰难,更为不易。桔清很清楚这一点,她很清楚自己的短板。又因在乎季帅,十分在意他的态度,是以,这让她不由自主感觉紧张。   季帅闻言停住,他眉梢挑高,凝视着桔清眼里闪动着新奇的神气。小样儿,行啊!这是要创业做女强人?   不得不说,他心里着实吃了一惊!软面团子一样的家伙,从来随遇而安不见志向。说真的,他一直觉得她很象一只兔子也很象一只猫。家养乖驯的兔子和猫,软软的,几乎没有什么攻击性。属于只要吃饱好睡就心满意足的族群,全无野心。   “乖乖,你和我说实话”片刻后,季帅放柔了声但脸色认真的问:   “为什么突然想做服装设计?是因为求职不顺还是真的喜欢这一行,真的想做?”   桔清抬眼,看了看他点头。   “是真的想做!”她说,停顿了几秒口气肯定:“不是因为找工作不顺利而想逃避,也不是一时冲动心血来潮。”   说着,她又顿了顿,深深吸了一口气望着他接道:   “其实这是我很久之前,在我少时就有的一个梦想。现在我想试试看,试着实现它。”   季帅弯唇,黑眸里笑意浮动。他仔细看她一眼,笑道:“那就放手去做,不要怕失败!资金方面不用担心,你老公我全权支持你!”   桔清闻声心下一松,旋即一股温暖又开心的感觉自她心口扩散开来。她想,她比她自己想象的还要在意他的态度,渴望得到他的认可。而此刻,他没有否定她的梦想!   “现在还只是摸索,不用太多钱。”她抿了抿嘴,不能遏制地脸上泛起一丝愉悦微微笑道:   “就算需要用钱也不用再给,我卡里还有钱。”   他给她卡里打的钱够多了。完全足够她撑过初期甚至中期所需的资金投入。而如果做得成功能赚钱,她还想给他一些钱。这并不止是觉得欠他良多,她,她家里人用了他很多钱。更是一种心意。   一直以来,在物质上都是他在给予,她也想有一天,她也能给予他一些。即使他不缺钱。当然这话她现在不能说。创业的未来还是个未知数,天知道她能不能成!而且,她心知,他不会高兴看到她给他钱。。   这人特别大男人,心高气傲。惯来瞧不起吃软饭,用女人钱的男人。认为花女人钱的都是孬货。唉,可是她很想也能养一养他啊!不管他用不用,但能让她觉得自己也是有用的!   “肥水不流外人田,还不兴我投资啊!”听了她的话,季帅却是咧嘴笑得顽皮,晃着一口大白牙笑睇着桔清道:   “我不管,我要入股!夫妻一体,你不能撇下我独自去挖矿!” 第26章 可始终是他待她最好!……   公寓楼下临下车前, 季帅把人裹在怀里不放。他凝视着桔清眼里含着笑,眸子深邃晶亮。   “哎”片刻后,他轻触着她的脸煞有介事的叹气:   “我媳妇儿是真长大了啊, 懂事了, 兜里都揣着主意呢。一块糖,一只饼骗不走了!”   他学着儿时桔清的神气:   “季帅哥哥, 我也想吃糖…季帅哥哥,这蛋糕可真好吃!我还想吃一块…季帅哥哥,我听话!你再给我一块吧!季帅哥哥, 果汁好好喝好甜呀……”   说罢,他哼声低低地笑, 头低下去亲一下又亲一下。   “我有吃的就跟着我跑嗯?”他戏谑着, 轻蹭她的脸在她耳畔低笑喃语:   “个小馋猫儿, 小嘴巴一天到晚就想着吃。嗯…喜欢吃甜的, 这就来了季帅哥哥喂你吃糖……”他抱紧了人微笑着轻轻地吻。   桔清闭着眼乖顺地依着他, 心中照旧甜中带着酸, 酸中沁着苦意,还有些怀念有些感伤。   小时候, 是真的总黏在他身后跟着他跑。那些年,在她儿时的记忆里, 几乎所有的零嘴都是他给的她。那时他凶巴巴象个小霸王一样, 凶他那些小兄弟也凶她。可始终是他待她最好!   唉,如果人可以不长大多好!她还是那个跟着他满镇子瞎跑的疯丫头, 而他就做她的季帅哥哥,一边吼她又一边不忘给她好吃的。不必结婚,不用烦恼生孩子的问题,就那样相伴着, 不知忧苦热热闹闹……   耳鬓厮磨,抱着腻歪好一会后,季帅不甘不愿的放开桔清,捏她的脸幽怨道:   “今天又是独守空房的一天!”   他语声委屈,说得好像昨晚上吹着空调,紧搂着她入睡的那一个人不是他一样。。   桔清红着脸看他,想了想抬手拍拍他的头。   “拍狗呢!”季帅哼哼,瞅住她撇嘴。   看他象个闹脾气的小男孩样撒娇,桔清心头发软又有点想笑,却断不敢真笑出来。不然,今晚她别想他放她走。于是又摸摸他的头。   季帅拿眼睨她,哼道:   “就不会亲亲我啊?快点亲我!”   桔清顺毛捋,乖乖的凑唇亲他。亲他的脸亲他的唇。然后被他摁着又黏黏糊糊肉麻了好半刻。   ……   “这事你简单说下就完了,真说起来,该不好意思的是她才对!”季帅牵着桔清走出电梯,想起这一茬心底还是有些不舒服。   桔清静静看他一眼没吱声。   她了解他,在外人眼里,他长得帅穿戴讲究是帅哥也是型男,时尚潇洒。这通常会让人以为他是一个很爱玩,熟谙风月性情开放的年轻人。但其实他相当传统!他不可能认同秋璇在男女关系上所抱持的态度。   “明天一起吃早餐嗯?”季帅将她送到门口,习惯地捏一捏她的脸。将应她要求,给秋璇带的打包好的海鲜拼盘递给她。   桔清点头,轻道:“晚安!”   季帅撇嘴:“安什么啊,小坏蛋!你明知道不抱着你睡,我睡不好!”他咕哝着又捏下她的脸,低头在她额上亲一口,这才磨磨蹭蹭一步两回头的走去对门。   随即他站在门口冲桔清做了个手势,又向她挥手说道:   “乖,进去吧,明天见!”   桔清看着他点头,转身打开门进屋。心情复而低落。他比的手势是一个数字——   47。   时光如水,一晃离三月之期只剩四十七天了。   四十七天后,他不会肯再依着她分居。   进门便见秋璇抽着烟坐在沙发上。这是在等她。说是不愿做电灯泡,秋璇不肯和他们一块吃晚餐。桔清知她是尴尬。在出门前与她说了今晚她们聊聊。   “璇姐,给你的。”她将装着海鲜拼盘的纸袋搁在几上:“当宵夜吃。”   秋璇笑,道了声谢。望住她问道:   “你俩怎么回事啊?”   “我不是有意要瞒你”桔清眨着眼抱歉地说:“我只是,只是”她不自觉蹙眉,老实道:   “不知该怎么说!”   她自来没什么朋友,是以,对新交得秋璇这个朋友,她很在乎很珍惜。不希望因此和其产生不必要的隔阂。   “你们之间出现了问题,他惹你生气了?”秋璇吸一口烟试探着问。   很明显那男人是追着小清过来的。不然,以那副精英派头他根本用不着租房。开着两三百万豪车的男人不可能买不起房子。   桔清看了看她终于说道:   “我想离婚,他不同意。”   说完,脸一热,神色赧然地扯了扯脖子上的丝巾。离婚离到一张床上也是……   “为什么想离婚?他对不起你?”秋璇闻言一惊,美目里马上浮现出为桔清不平的神气。   小夫妻俩好好的家不呆,弄成这样肯定是有问题。但秋璇没想到这么严重,她以为只是夫妻间赌气。   想想季帅那模样一看就招人!她早说,长那么张脸有那么副身材,男人想老实也老实不了!   如是想着,秋璇又觉不对。不是她自吹,她打小就是人嘴里千里挑一的美人胚子。男人看到她眼里多多少少会有些意味。可是季帅看着她,眼神清明甚至可以说十分冷淡。   今晚那一番接触下来,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气质矜傲清贵不象是会出轨搞外遇的男人。而且他分明很爱小清!眼神骗不了人。男人爱不爱,只瞧他看女人的目光就知道。   “没有!”桔清摇头涩然道:“他对我很好,是我不好!”   “傻姑娘说什么傻话呢,你怎么不好了!”瞅她神情不对,秋璇柔声道,拍一拍她的手。   桔清动了动唇,鼻尖发酸勉强笑了笑。   “愿意和我说说吗?”看出她有苦衷,秋璇善解人意的问。   桔清深吸一口气,望着她缓声道:   “他很喜欢孩子,我婆婆也很想抱孙子。可是我,我”戳到伤心处,悲从中来泪水涌上眼眶,她垂下头去,声音都有些不太平稳:   “可能没法给他生孩子!”   她说着,泪水不断涌出。这是她第一次和人提及这件事。   秋璇微怔,旋即给她递纸巾。但并不相劝,人感到悲伤的时候需要哭泣。   “你知道,他是独子!”缓了缓,桔清拿纸巾擦脸试图忍住泪水。   “有问过医生吗?是医生的诊断?”   “嗯。”   “他知道吗?”   桔清摇头。   “我觉得你应该告诉他,不该把他瞒在鼓里。” 第27章 其实是我先暗恋他来着。……   桔清不说话, 沉默着垂下眼睛。   “傻女,你不该瞒着,自己一个人承受!”秋璇把烟掐掉拉住她的手不赞同道:“你该让他知道, 听听他怎么说。这种事本来就该夫妻俩共同去面对。”   她真恳的给出建议, 安慰的说:“听我的,跟他说说, 我看他很爱你!”   那男人一对眼眸跟长在小清身上一样,只看着小清眸色暖柔都舍不得挪移视线,爱意呼之欲出。瞅着多不好相与的男人在小清面前, 可是一点不见高冷,一点不难搞软乎的很。显而易见, 这位小季先生深爱着小清, 深爱着他的小季太太。   桔清摇头, 轻吸了吸鼻子。   “璇姐, 我不想成为他的负担!”她清一下嗓子说道:   “他这人特别大男人, 责任感很强。他知道了, 更不会同意离婚。可我不想拖累他。他家里”她微微扯唇,露出自嘲的笑容:   “其实不止他家里人, 在我们老家那边,大概所有认识我们的熟人, 都觉着我们不般配, 认为我配不上他。无论哪方面。”   现在除了他表现出来的对她的在意,完全出乎她意料, 比她以为的要深刻的多以外,事情并没有给她更多的退路。   秋璇同情的看她,弄明白了她的心思。   “小清,我懂你的意思”她说, 温柔地拍拍桔清的手:   “但我觉得啊,对这事你也不要太悲观了!你多年轻呀,现在医学又发达。只要用心治疗总是有希望的。   还有啊医生么,都比较严谨,他们总是会考虑到最坏的情况。我是说,通常实际状况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糟!那种最坏的可能性,多数时候都只是小概率事件。”   她说着,拿纸巾给桔清擦脸:“告诉他实情别瞒着他,让他替你分担。无论如何,你们是夫妻,你不能单方面做决定,要求离婚,在他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这对他也不公平!相信我,人们永远不会视自己所爱的人为负担!”   “谢谢你,璇姐!”桔清吸吸鼻子冲她感激地笑。   少顷,带着犹豫她语气纠结:“你真的觉得我该告诉他吗?”   “当然,如果你爱他的话!”秋璇笑,柔声道:“但你是爱他的,对吗?”怕不是爱极了!哭这么伤心。   桔清抿抿嘴点头。是的,她爱他,非常的。   秋璇见状轻道:“既然爱他就不要轻易松手。人这辈子遇到爱,得到爱,有一个可以爱的人,刚好那个人他也爱你。两心相印两厢情愿,执子手,与子偕老实在是难得的好运气!可遇不可求你该珍惜。”   不象她,已经爱无能。就是想找一个可思念的人都找不到。男人于她只是xing……她爱他们的身体,但总是很快厌倦。所以不停的换,每一个的保鲜期都很短。她无法去爱他们的灵魂,如果他们有灵魂的话。   “不哭了啊,明天就跟他说,有事一起面对别傻闷着哭。”   “再过四十七天吧,等到四十七天后再告诉他。”桔清终于说道。   “啥?”秋璇听得懵然。   桔清不好意思的看她,将自己和季帅的约定说给她听。   不论如何,那也不是一件叫人开心的事。故而能晚一天是一天吧。横竖他们还未三月期满,桔清不忍过早让他难受。   听完她的话,秋璇望着她突然感觉有些羡慕:   “他很宠你!”她轻笑道:“小清,这是你的福气。”   说来也是讽刺,她自己不相信爱情,却总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希望世上所有的真爱都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不看重婚姻,又对能在婚姻里收获幸福,得丈夫疼爱的女子感到一些歆羡。   但秋璇心知自己不适合婚姻,如今也不会有男人真的想娶她。在外玩的男人精明又现实,爱和xing他们分得很清。不象小清,她是那种男人会想和她一起生活的女人。   “说说看,你们是怎么相爱的?”秋璇有些好奇,也为了转移桔清的注意力把她从悲伤里拉出来。   “我们啊”桔清微是一笑应道:“是邻居,我家和他家挨着。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哇哦,缘分啊,青梅竹马!”秋璇闻言,睁大眼睛嘻嘻笑道。   “那会其实是我先暗恋他来着。”桔清说着,脸慢慢的红了。   “哟,还是暗恋成真的爱情呢!”秋璇笑睇着她,露出感兴趣的眼神:   “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上他了?第一次心动呢是因为什么?”   “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啊”桔清有点害羞的笑,想了想红着脸道:   “我也说不上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顿一下,羞道:“很喜欢听他刷牙时漱口的声音。嗯…第一次心动也是因为这个吧。”   听着他刷完牙含着水,咕噜咕噜在喉间滚一遭再利索地吐出来。最后牙刷在杯子里,就着余下的水叮叮当当搅洗几下。   没来由的,她就觉得特别迷人。从那时起,她会隔着墙悄悄的听。也暗里偷偷模仿,但至今她也做不来。她要含着水,往喉间滚动总要不由自主的咕嘟咽下。。   后来她知道,很多人都若季帅那般刷牙漱口。可叫她心动,百听不厌的却只有他的漱口声。极富韵律感并且性感。只有他,能带给她这样的感觉,独一份的!   秋璇失笑,打趣道:   “竟然不是因为他的脸,不是因为他很帅!”   桔清抿了嘴笑,没有作声。或许是从小一起长大,对他最开始的心动,貌似还真不是因着他的脸。他那张英俊好看,帅得出奇的脸孔她从小看到大,在她的感觉里那就是季帅哥哥,季帅就是那个样子的。   随后,两个人继续聊天,直说到桔清生物钟冒头打卡,才互道晚安各自洗澡回房。   ※   隔天,季帅一见到桔清即刻笑意微凝。   随即,他敛了笑皱眉,把她箍在怀里,掰着她的脸很仔细的看。   “哭过了?”他的口气变得不太好:“是她欺负你?”   “没有没有!”知他误会了,桔清连忙解释道:“璇姐她不会欺负我,她对我好着呢!”   季帅眯了眯眼,盯着她问:   “那为什么哭?别糊弄我,你只要哭过后睡觉,第二天眼皮就会有点肿。”   桔清:“……”   他问得陡,桔清一时呆住,满脑子思量寻找托辞。其实真的还好,稍微有点点肿而已。不细看,压根也没什么!只耐不住他这么心细如发的。。   “怎么了,想我想得哭了?”他语气凉凉,一瞬不瞬的瞅住她。 第28章 你媳妇现在怎么样了?……   两相对视, 桔清眨巴眨巴眼憋出一句:   “其实睡前喝水眼皮也会肿的,就是一般的水肿嘛,很常见的过一会就好了。”   “Mm”季帅轻哼一声要笑不笑地睨她, 漂亮的黑眼珠里晃动着抓到小耗子的神气——   想啊, 继续想;骗啊,继续骗!   桔清头疼, 顿了顿闷声道:   “就突然有点想我妈妈了。”   真话不能说,现在还不想告诉他。但不给他一个能让他信服的理由,他能就这么跟她耗一天。。   而虽然昨晚并不是因为母亲哭泣, 可她的确为此伤心的哭过。哭过很多次。在她成长的岁月里,直至而今, 她会时常想念她妈妈。想念她想望中的妈妈, 尤其当她感到十分难过的时候。即使对妈妈她根本没什么印象。但在她的家人里头, 能给她温暖幻想的只有她妈妈。   她妈妈走得早, 她不记得妈妈有没有很疼爱她, 可同样的, 她也不记得妈妈有没有打骂过她,对她很坏!这让她可以给自己一个温柔的妈妈。   不象父亲, 奶奶和二叔,他们让她没法想象。诸多不好的记忆, 那些远谈不上温情的过往, 桩桩件件历历在目真切地留存在她脑子里。   象前些时,她奶奶给她打电话罕有的向她表示关心, 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和蔼。劝她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不要犯傻和季帅离婚。但两句过后,就提到二叔二婶想为堂弟言铭皓在城里买房,又说季帅见识多, 见的世面广。想让他帮看看房给点意见,问能不能抽空回去一趟。其实就是要钱。只是经那次一闹过后,不敢直接找季帅开口而已。   果不其然在她把话挑明,再次重申季帅没义务养着二叔一家,更没义务给二叔买房以后,她奶奶的声气就变了,变回她熟悉的那一个奶奶。   “乖乖想妈妈了啊!”听见她的话,季帅登时眼色一柔。他轻声一叹,摸摸她的头把她按在胸口抱了抱。   “乖,有我呢!嗯,有我……”带着安抚他温柔的亲她的发心,亲她的额头亲吻她的脸。   桔清被他弄得想哭,心口酸涨。   好一会后,季帅放开她怜爱的看她。   “走了,我们去吃早餐。”他软声道,抬指轻抹一下她的眼皮。   然后他牵着她下去开车,打算带她去吃她爱吃的桂花饭团。上车后,他一面倾身给她系安全带,一面佯作随意的问道:   “所以昨晚你们都聊什么呢?”   他转移话题,不想她再伤怀。逝者已矣,他想帮她也帮不了。最遗憾是自打他和她结婚,他妈对她反而没那么亲善了……   这些他都知道,只是人心不能勉强,他妈那人由来脾气固执。纵是拗不过他,在情面上没给她气受。但以往对她的喜爱,那种打心底的亲热却是没了。唉,婆媳关系真是千古难题!   桔清闻言,突然就很想叫他高兴。   “璇姐她问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她微微红了脸说道。   季帅一听,果然很感兴趣,也不开车了。咧了嘴望住她好整以暇的等。   到底还是羞,桔清眨眨眼,避开他晶亮灼人的目光,将昨晚说的复述给他听。从前她一直不好意思和他谈论这个。碰到他问她,她也没说过。   居然是因为喜欢听他刷牙漱口的声音,而心动怦然喜欢上他?   居然不是因为他长得帅,声音好听,人又聪明有能耐还勤奋上进品行优良!   季帅不知该喜还是该为此感到无奈。。   “傻样儿!”他好笑,拿手轻轻掐住桔清双颊,把她的嘴巴挤成一个圆O凑唇狠亲一口。   随后他才肯坐正了,扬着唇角开车。   桔清被亲得疼了,自个揉了揉嘴巴。她面红红,心里却是泛甜。   ※   午后,陈兰玉和交好的一帮老姐妹围坐一起,做着布艺消磨时光。她们这几个有相同爱好的好朋友,共同组建了个布艺姐妹团。权当一项社交消遣。每周有固定的时间,大家相约着串门聚一块交流,做做布艺聊聊天。   “秀珍,你妹她媳妇怀上了吗?”   “怀什么呀,她急得要死!这一晃四年多了,中医西医都看过上海北京一趟趟的跑,花了不知道多少钱就治不好!我看啊难!月经不来,怎么怀得上!就是做试管它也得先排&卵啊!”   “哟,四年多都不来月经?这不就是闭经了吗?她媳妇才多大年纪啊!”   “也不是闭经,就时来时不来,一年来个两三回,来得也不好。一天两天就没了!吃了不知多少药,多贵的药都吃过了。土方子也试了好多花样。连东区郊外那什么道姑说是姓刘吧,她都去问过好几回。   听说是个神婆会算,我看就是骗钱的。但劝不听。现在她家都供了菩萨,每天早晚磕头求子!唉,秀敏这媳妇把她害的有,折腾得哟!她啊,现天天在家叹气愁得不行!”   “唉哟,这能不愁吗!我这听着都为她急!诶,你们说,现在都怎么回事啊?我家小区有好几家媳妇也是不能生,成天挂门诊看医生。   我们那会没这样,结婚了就生了。月经正常来,哪个管它。现在生活条件好,营养的也好,比我们那时候不知强多少倍。却一个一个的不是月经有问题,就是有别的什么毛病,反正不吃药就没法自然受孕。你们不晓得啊,那医院里看不孕不育的啊,护耳金霞真是每天都爆满排老长的队!”   “谁说不是呢!我陪秀敏她们去过一回,天嘞,那真是要命!大清早的去,轮到得下午!就坐那干等。这个兰玉了解,你表姑以前没退休时,在医院是妇科B超医师她肯定看得多。”   “是啊,说起来,做医生也累得很。当班就动不了,上个厕所都象抢火。常常一天下来,水都喝不上几口。”   “是呢,也难怪他们有时脾气不太好。人么,忙得累了难免烦躁少些耐心。诶,兰玉你媳妇现在怎么样了?有消息没?都小半年了应该也恢复过来了。宫外孕还好,只要调理一段时间,人恢复了就可以再备孕。”   陈兰玉听得一惊,差点扎到手。她停住手里的动作,尽量不露声色的问:   “这个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呀?” 第29章 他毫不怀疑,她会是个温……   “就那一回秀敏不陪她媳妇去北京看吗, 远华他小姨给介绍的一个专家,专治月经病引起的不孕症。叫陈小桃吧,听说很厉害治好了不少人。那天她们看到你媳妇了, 就坐她们隔壁妇科诊室门口的候诊椅上。   说本来想打个招呼的, 但你媳妇埋头坐那哭着抹眼泪呢。她们看着也不好上前说话,再一个本身自己心里也都不舒服, 也没那个心思去聊天。是后来医生跟你媳妇看诊,她们在外面听着说是宫外孕手术后复查吧。”   陈兰玉又惊又怒,心里蹿着火。只是她要面子, 断不肯叫人瞧出自己其实一点不知情,儿子媳妇都瞒着她。   “是这样啊。”她微笑一笑, 佯作无事装的面色自然, 低头继续做手里的抱枕套子。   随后她慢声道:“他们啊, 现在暂时还没消息呢。”   出这么大的事, 他们都瞒着她!外人都知道了, 她这个当妈做婆婆的却还被蒙在鼓里!   她暗里窝火又不无担忧, 心中很不是滋味。而问话的秀珍亦是后知后觉,心下一突。暗悔自己嘴快不该多嘴提这一茬。也不知她会不会有想法!知道她媳妇动了手术, 先前却问也没问一声。   人情社会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时看她没提也就装不知道了。不然, 不买点东西又说不过去。如是一想, 不免也有点奇怪,貌似那段时间陈兰玉并没去照顾她媳妇。然转念想到她家老季也少不得人, 保姆再能干,总归还要在旁看着才放心。   于是端详她的脸色,赶紧圆话道:“你家帅帅也结婚三年多了吧,也该要个孩子了。我们可都等着吃红蛋呢!唉哟, 你家帅帅哟,可真给你长脸!人长得帅又出息,自个出去拼搏现在弄得多好啊!公司经营的红红火火,自个买房买车在首都安家不要你操半点心!”   唉,也是,儿子有用,做妈的也享福哪需要劳累伺候媳妇,总不是请了人照顾。这人生在世啊,只要有钱就好做人!   屋子里其余的几位见状,也跟着纷纷表示开来:   “是啊,她家帅帅有本事哟!头脑灵活,敢想敢闯又不乱来。兰玉是个有福的,就是兰玉你这口风紧的啊嘴可够严实的!这事儿不是秀珍今天提起我们都不知道啊!不过宫外孕常见,没什么好担心的不是啥疑难杂症。你媳妇白白胖胖一张脸有红有白,一看就是好生养的。”   “说的没错。兰玉媳妇脸色红润,头发多血气足绝对好生养!就老李他朋友一中的严老师,他儿媳妇也是宫外孕,但隔年就给他们家生了个大胖小子,一个漂漂亮亮的小男孩聪明健康多么好!”   “对呀,兰玉你媳妇个子也高,怀了肯定能顺产。我跟你说,能顺产还是顺产的好。现在的年轻姑娘们怕疼,动不动就要剖!不晓得剖宫产对身体损伤有多大!”   陈兰玉虚应着笑,默了默却是一脸好奇的问道:   “秀珍你说的那专家陈小桃那么厉害,也治不了你侄媳妇?到底是什么问题呢?”   这会她心中积着火,不耐这种关心。是以着意将话题从自家孩子身上绕开。事实上,如果不是怕被瞧出异样,她想马上回去给儿子打电话!问问清楚。   “哪个晓得哟”秀珍叹气:“反正就是不来月经,吃药做人工周期都不行。说每次照B超,两侧卵巢都有十几个小卵泡,但就不长不排卵!象多囊,又比多囊麻烦!”   “哎呀,这也是急人有查胰岛素没?听人说这个也影响来月经?”   “查了,哪有不查的!各种检查都查过了没查出问题。现在就是要她减肥,说她胖了。说体重也影响内分泌影响月经。可妮妮原来多苗条啊,一瘦个子就是吃药吃胖的!激素药一日三餐的吃,看着她长胖。唉,又要她减肥,名堂多得很,哪个搞得清白!”   ……   ※   看完手头的文件,季帅舒一口气捏着眉心靠向椅背。静默几秒,他望向桌上的相框伸手取过来,眼色温存看着里面的桔清。   傻孩子,想妈妈呢!   想到她闷着哭,季帅就感觉心疼。   “哭包儿!”他摸着相片里的桔清,满腔爱怜凑唇在她脸上亲一口。   心头思量着等缓上一段时间,等他彻底哄好了她,他再和她商量要宝宝的事。他确信,有个宝宝会弥补很多她在亲情上的缺失。而以她的性子,他毫不怀疑,她会是个温柔的好妈妈。   至于她想创业,季帅觉着要宝宝和她为梦想努力,两者并不冲突。一若他同她所讲——   还有他呢,不是吗?   “叩叩…”敲门声响起。   “进来。”季帅神色一整,放下相框。   “季总,徐氏的单子要接吗?”   因为季帅早先有过交代,市场部的王经理特地过来请示。将相关资料拿给他看。   季帅眼眸微眯,微垂头仔细翻阅。   半刻后,他合上文件夹很干脆的说:   “安排人先谈着,能把分成比例再提高一成就接了。”   “好的,季总。”王经理点头出去。   在商言商,有钱赚为什么不接?姜淼是他什么人呢?路人而已全不相干。他犯得着为她和钱过不去!不过,想到姜淼,她倒是识相。自那日他给她没脸后,她没再来他跟前自讨没趣。这样最好!他要工作,要哄他媳妇儿,每日的日常表都排满了可没空和她瞎耗!   这时他的私人手机亮了起来,在轻扬的手机铃声中他接通电话。   “妈。”   “还知道我是你妈啊?”听筒里陈兰玉没好气的斥道:“就问问你们这什么意思?小清宫外孕的事,为什么不和家里说一声?你们都怎么商量的?合着伙儿瞒着我和你爸!”   她很恼火的说:“不晓得的,还不定以为我这个做婆婆的有多不好说话,有多刻薄,要你们这样的瞒着我!”   “妈,您说什么呢?”季帅听得懵圈,拧起眉头疑惑的问:“是谁在那跟您瞎说!小清什么时候宫外孕了?我怎么不知道啊!” 第30章 他心里疼得很,也怄得很……   陈兰玉一听更加恼火, 扬高了声道:“你个死孩子!还想捂着,还要瞒你妈,人都看见了!”接着, 她噼噼啪啪一通讲, 将听来的话一字不落全部转述给儿子。   季帅听得皱眉:“认错人了吧。”   “大白天的大活人一个,人家婆媳两双眼能都认错了!”陈兰玉说着, 语气一缓:   “我知道,你们是不想我们担心,所以报喜不报忧。可是你们这么瞒着, 让妈从外人嘴里听到消息”她叹一口气:“可晓得妈这心里多不好过!”   稍事一停,她又道:“请了人照顾的吧, 这宫外孕动手术就跟小月了一样, 要好好坐小月子。算了, 我给小清打电话。我这个婆婆有苛待过她吗?就那么生分, 出这样的事也不跟我说!当我是外人呢!”她嘀咕着, 就要挂电话。   “不是, 妈这事我得回去先问问她。”季帅口气也变得不太好:“您先不忙给她打电话。”   “还问呢?问什么问!不要你问,我直接打!”闻言, 陈兰玉怄道。   说完,她似意会过来, 不禁一怔:“你不知道?”   季帅没吭声, 心在往下沉。蓦然间,他有种很不好的感觉。或许他妈说的是真的!   不是他瞒住他妈, 而是她瞒着,也瞒着他!那家伙可能真宫外孕动过手术!算算日期,正是小半年前他连着出差那会。而那段时间,他记得很清楚, 因为他足足做了一个多月的和尚。   出差间隙他回家几次,想要却总不能行。她要么来月事,要么就是感冒了人不舒服。现在想来,她也许是有意推脱。只因她动了手术不能同房,不能和他亲热?   “妈,我先挂了,回头再跟您说。”   挂了电话,季帅经历了和他妈一样的心情——   想立刻打电话给桔清问个究竟!   只手指定在她电话上终是没有拨号。这事不能在电话里谈得当面说,他要盯着她问!   季帅眉头深蹙猛地起身,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走了两步,他又停下来回身大步坐回桌前。   宫外孕?   他开始在电脑上查询。   一会后,看着屏幕上显示的:   “宫外孕手术一般是微创,用腹腔镜做,肚子上打三个洞就可以了,术后几乎没有疤痕。”   “如果是腹腔镜,那么没有明显的疤痕,只是穿刺孔有两个小戳口。术后一般看不出来。”   “手术切口会采取皮内缝合的方式,外形上比较美观,恢复好的患者甚至可以不留疤痕。”   “如果是输卵管妊娠的,一般是将妊娠处的输卵管切除,就不会有瘢痕形成。”   季帅僵着脸,沉默的坐着。   不用问了,她做过。   他看见过那“两个小戳口”!   确实不大。问她,她说是蚊虫咬了,很痒挠破皮留下的小疤痕。他信了,在此之前,他哪想得到这个!那会他还笑哪里来的色&胚蚊虫?这么坏,乱咬!居然敢在他的领地撒野!又打趣她这疤挠得还很一致。   ……   所以这是她闹脾气的原因!   她并不是无缘无故,无理取闹!   季帅揉一把脸站了起来,两手撑在桌缘瞪着桌面。他心里疼得很,也怄得很!气她,更气自己!   磊子说的对!从前他太忙着事业,他太疏忽她了!他是个差劲的丈夫,还蠢!   真是事后诸葛。这会想想,哪有蚊虫能咬出微带凹陷的小疤痕!他蠢不蠢呢!僵硬地站了几分钟以后,季帅坐下来,点了一根烟深吸一口。他得好好思量一下,要怎么弥补,要怎么抚慰她。   其实他们一直有避孕,在没准备要孩子之前,他们都有做措施。因担心避孕药有副作用,会伤害到她的身体,是以,他都会戴套入港。   但很显然,出了问题。在那一次,或者有两次他记不太清,弄破了套子……   季帅静静地吸烟,脸色异常阴郁。得知怀孕的那一刻,她是高兴的吧。只是后头,她又是多么失望多么的疼呢!她一直喜欢孩子。说不想生孩子,都是气话。因为他让她疼了!   不止是身体的疼痛,还有心灵上的。不怪她不相信他,不怪她说他不爱她。自己的妻子,他的枕边人动了手术他却毫无所觉!   抽完一支烟,季帅将烟蒂摁在烟灰缸里。他重重吐一口气,闭上双眼心头难受得不行。   ※   陈兰玉挂了电话后,左思右想,又给她表姑打了个电话。表姑虽然退休了,但都是医疗系统里的同行,圈子混得熟。在桔清看诊的医院,她表姑也有不少熟识。   这一时半会,她也去不了北京。出于一个长辈的谨慎,她想要表姑帮她打听看看。有熟人好办事。消息来得很快。而陈兰玉听完表姑的话,登时脸色大变,凉了半截腰。   原来如此!难怪连小帅都要瞒着……   说什么白白胖胖看着好生养!这,这可怎么办才好!陈兰玉急得在房子里来回转圈。   孩子是个好孩子,可不能生…陈兰玉摇头,她就这一个,季家就这么根独苗!没孩子是肯定不行的!   就在季帅刚上车的当口,他再次接到母亲的电话。 第31章 季帅无法想象,有别的女……   “……本来切除一侧输卵管, 受孕几率就少一半。而她这个情况更麻烦,做试管都难……”   季帅安静的听,眼色沉凝。   “她这个基本上就是不孕症!”愈说愈是愁烦, 陈兰玉兜着满腔急火, 口气不快:“就这么一个人闷着谁都不告诉,可这事是能瞒的吗?瞒得一时, 还能瞒着一辈子!你说,她是不就想这样拖着,嗯?能拖多久是多久!”说到这, 已是明显指责的声气。   “您是想说,桔清她怕我们知道了会嫌弃她, 而我会和她离婚。所以她有意瞒着”季帅阴沉着脸说:   “可是妈, 您知道吗?她是没跟我说这事, 但她要和我离婚就在这事之后。”   陈兰玉怔住:“桔清她要离婚?”   季帅沉着脸, 没应声。   “你说桔清她要跟你离婚?”   怎么会?   陈兰玉惊讶极了!   都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 媳妇有多喜欢儿子, 她最清楚不过。   季帅猛吸一口气,缓声道:“所以您看, 她并没想要拖着我。”   是了,这才是她一反常态, 非要和他闹坚持要离婚的真正原因。那个憨巴, 那个憨巴!最憨就是她!   没有哪一刻的心情,如此刻这般叫季帅难受到无以言表。之前得知她竟然宫外孕动过手术, 已叫他心疼又自责,说不出的难过。而现在,原来还能更疼!   一直以来他总认为,他护着她。将她护在自己身侧。他自信, 她有他,一切都有他!然事实证明,在她的煎熬期,他让她一个人扛着。   扛着最难的那一部分伤痛。   他无比确定,这件事对她的打击会有多大!是以,她说要离婚,眼里却弥漫哀伤。   母子俩陷入沉默,几乎过去了半分钟,听筒里方再度传来陈兰玉的声音:   “小帅,如果她想,妈是说如果桔清她愿意”   “您想说什么?”秒懂母亲话外之意,季帅沉声打断:“如果她想,就依她的意思,我们离婚是吗?”他恼道:“您以前不是挺疼她的吗?难道都是假的!”   “你个死孩子!妈是为了谁啊?”他话来得陡,陈兰玉听着也是窝火。   亲疏有别,人都有私心。桔清是个好孩子,但到底儿子和她更亲。她亦不是吝于花钱给媳妇治病,她是不愿儿子受累。更不想儿子劳心费力,到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耗了时间。   生育有碍,这个治起来经年累月,没完没了需要长期抗战。就不是一天两天,一月两月,一年两年能治愈的事!   “妈,我爱她!”片刻后,季帅放缓了声道:“我爱桔清,她对我很重要!”   他舔舔嘴唇,语气坚定:“我不会和她离婚,您也别给她压力!这事您就让我们自己处理好吗?”   就是这样!他不会丢下她,也不允许她再偷偷的哭!季帅拧着浓眉,心中抽疼。都不必想,他也知道她必定为此暗里垂泪,哭过很多回!那个憨巴啊,没有谁比她更傻!   陈兰玉有好几秒没有出声。   以往她总觉得,媳妇在意儿子远胜过儿子在意媳妇!但这会看来,事情并不若她所想。她家小帅脾性高傲,跟他爸一样很有些大男人,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外露过!   她叹一口气,问:“要是她真不能生呢?”   “那就是命,是我命里无子!”季帅没有迟疑,回得很快。   老实说,他还来不及深思这个问题。短短小半会的功夫,接连得悉两个如是出人意料的消息,他心绪发沉根本顾不上考虑这些。但他知道自己会做什么,知道自己打算做什么。他惯来是这样的人,只做他想做的事。   而现在以及他们的未来,他只想护着她,好好爱她!他很确定这一点,他从未为一个人如此心疼过!他跟她已经牵绊了小半辈子的时光,他们根植在彼此的记忆里,融于各自的生命中。怎么能分开?怎么分得开!   季帅无法想象,有别的女人做他的妻子。如果爱是一种习惯,那么他习惯了她,他只要她!   “你就戳妈的心窝子吧!”陈兰玉伤心的说。   “妈”听母亲这话,季帅心里亦不好过。他并不想伤害他妈。   微是一顿,他宽慰道:   “医生不也说了吗,并不是不能治”他生硬地咬着今日之前,闻所未闻于他实在晦涩的新名词:“虽然是先天性输卵管发育不良,但桔清月经正常每月都排卵。这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如今医学发达,到时候配合医生的方案,总是有办法的。”   “那妈明天过来,你也把手头的事放一放,我们一起去医院。”   “不行”季帅毫不犹豫拒绝:“妈,您这样急切的带她看医生会吓到她!”   那傻憨憨都吓得要跟他离婚了!   陈兰玉噎住。须臾,她扬声急道:   “不急能行吗?这事不能拖!你表姑婆说了,这种情况越早治越好!不然更麻烦!”   “妈,您别急!”季帅放软声安抚道:“我心里有数。您就让我自个来处理好吗?”   行行行,儿子都跟别人养的!   陈兰玉又气又急又无奈,怄道:“你最好心中有数!不想把你妈急死,你就早点带她去看医生。现在这事是当务之急,别的什么都可以先撇一边知道吗?”   “我晓得。”季帅应声。   又特别交代道:“您不要去问她,我会定时给您打电话,这边有什么情况我都会告诉您。我保证不瞒着!”   “知道了!”陈兰玉无可奈何,没好气道。个死孩子,护他媳妇护的!   “这事爸他知道吗?”   “还没跟他说。”   “那先不说吧,免得他担心。”   “好。”对此,陈兰玉倒是没有异议答得干脆。老季不比她,要休养身体的人心里不装事才好。   挂了电话,陈兰玉长长地叹气。原先,她就不同意儿子这桩婚事。平心而论,不管是哪方面的条件,桔清都不大配得上小帅。可是儿大不由娘!   唉,婚事不如她意,现在又闹这么一出!想到桔清,陈兰玉又是一声长叹。真说来,那丫头也是个可怜的。天晓得,是个什么命!要说那丫头的福气,也就是她家小帅了!可她这个当妈的,叫她如何不心疼自个孩子!   季帅压抑着情绪,在车里静坐了一会。然后,他唇角轻抿发动车子回公寓。   ※   “看着很不错哦!”屋子里,秋璇夹着烟看桔清缝了一半的裙子。   桔清笑,对这个半成品她也感觉很满意。可能自己动手做出来的东西,总是叫人兴奋,会格外有成就感。   “绞边机是明天送过来吗?”   “嗯。说最迟明天下午吧。”   “和挂烫机一起?”   “嗯。”   “那不是很快就能把裙子完工了?”秋璇口气不无期待的说。   “嗯。差不多。”桔清自己也很期待。   正说着,她手机响了。   “过来。”电话里传来某人低沉又清晰的声音。 第32章 他真是越来越肉麻了!……   “你老公?”虽是问话, 却是肯定的语气。   “嗯。”   这人只说了一句就把电话挂了。。   秋璇笑,打趣道:“今天爱的召唤好像来得迟了点!”她拍拍桔清的肩,冲她挤眼睛:“快去吧, 等着你呢!”   桔清不好意思的笑笑, 开始整理缝纫机和案板。   几分钟后,秋璇望着关上的门, 叹了叹气有一阵的伤感。小清,一个很好的室友。但显然,她呆在这间屋子里的时间不会太长了……   ※   “为什么突然送花啊?”   桔清眨巴着眼, 望着被季帅塞到手里的这束香槟玫瑰,欣喜又惊讶。他很少给她送花。他们在一起, 除了给钱他更多是给她买吃的。总的来说, 他并不是一个很浪漫的人。他有这个时代年轻男人中不多的传统和务实, 向来不怎么看重爱人间情调那一类的东西。   等了等没听见他应声, 桔清抬眸却发现他怪怪的看她, 眼神不同寻常。   “干嘛?”桔清微微红了脸, 有些羞涩。   她避开他的视线垂眸看着淡雅又娇嫩的花朵,嗅闻着芬芳的花香心跳加快。虽然此刻, 他神情深沉,俊脸上是她读不懂的表情, 可是那么好看啊, 帅得让人脸红!是呢,都结婚三年了, 她仍然会感觉害羞,脸热心跳在他一瞬不瞬,眸光专注的看她的时候。   季帅默然上前,抬起她的脸亲吻她的额头。然后, 突一下把她连人带花打横抱起来。倏地腾空,桔清微惊,小小叫一声。随即瞬间红透了脸。   季帅抱着她歪到沙发上,头碰头,脸贴脸的拥着她长久的不说话。   “怎么了?”是她的错觉吗?他似乎情绪低落。   季帅不吭声,按着她的头也不让她动。两个人呼吸交融,以极亲昵地姿势相拥在一起。   桔清只好挨着他的脸,担心的问:“是公司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片刻后,他终于说道。轻蹭着她的脸,侧头在她脸上啄一口。   随后,他轻咳了咳,那自带低音炮的质感,十分迷人动听的声音里竟然有些些的不自在:   “知道香槟玫瑰的花语吗?”他问。   桔清想了想,摇头磨蹭到他的脸。   他又咳了咳,凑到她耳畔低道:“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他说,益发压低了声耳语般喃喃:“我只钟情你一个。没有你的我,就像一只迷失了航线的船。”   说完,他有意顿了顿才道:“这些都是它的花语,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季帅不惯说情话,事实上,他更认同那句话:   “爱是做出来的。”   用嘴巴说爱,只拿甜言蜜语充塞的爱情,华而不实一如镜花水月,一场游戏一场虚幻。在实实在在的给予面前,有若砂砾上堆砌地城堡不堪一击。爱一个人,行动见分晓。不吝付出才是真的爱。   但是经过这次的事,经过今天这一个下午,季帅觉得也许那话也没错——   “婚姻要慢慢成长。”   他想,他该为她,为他们的婚姻做些改变。爱是付出,但同时爱也需要更多的表达。那种言语上的表露。或许就因为以前,他表达得太少,所以这个憨憨才不信他爱她,不敢完全的依赖他。对他们的婚姻没有信心,缺乏应有的归属感。   妇女之友磊子说得一点不差,女人都是敏感,内心无比纤柔的生物。而在爱情的世界里,她们都是柔嫩的花朵,需要用心呵护需要爱的灌溉。显见的,他的桔清也不例外。   有了这样的想法,在赶回来的途中,季帅特地去逛了市区的花店,在里头非常认真的挑选。而不似以往偶尔心血来潮,或顺路看见了无可无不可,随意买一束红玫瑰给她。   香槟玫瑰,是他认为最衬她的花——柔软,恬静,有她独有的纯美。而在问过店员这种玫瑰的花语后,他对它满意极了!他决定,以后每天都要送她一束香槟玫瑰。他要尽可能多的,足够清楚地向她表达他的情意。   桔清心跳砰砰,面红红,耳朵尖也在悄然泛红。他似突如其来,出乎意料又带着些仪式感的告白,好像他们正在恋爱一般。让她着羞也让她不可抑制的欢喜,心头淌着甜意。   “宝贝儿”季帅温柔地蹭着她烫红的脸,带着爱怜也带着蛊惑,用他低沉醉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喃语:   “刚才说的你都听到了嗯?都听明白了是不是?记住了,我爱你,宝贝……”他的声音渐低,直至低不可闻消失在她唇际。   将她怀里的花,顺手放到几上后,他开始捧着她的脸亲吻她,久久的,热烈又温存,怜惜而歉疚。   桔清昏昏然,羞涩欣然,脑子里冒着傻念头——   他真是越来越肉麻了!   但不管怎样,她想,宝贝儿比憨巴好听! 第33章 她的季帅哥哥真的很厉害……   厨房里, 颀长挺拔的男人系上围裙,郑重其事又架势十足的开启他第一次的煮夫料理。   因着心中鼓涨的情绪,心疼, 愧疚与自责以及陡然水涨船高般, 汹涌得近乎澎湃的爱意,从来君子远庖厨的小季先生, 决意要给他的小季太太准备一顿贴心的晚餐。   “沥干水分…嗯,要用厨房纸巾吸……”季帅照着食谱念念有词,似模似样地摆弄着手里的一条鱼。   房间内, 被爱火焚烧,吃干抹净的桔清躺在床上, 红着脸竖着耳朵聆听厨房那方的动静。心下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今天的他真的很不一样!想到方才他以惊人的, 前所未有的柔情爱她, 桔清亦喜亦忧, 感到幸福又悲伤。倒不是说他从前在床上对她有多粗暴, 他只是会有些急, 会有些贪欢。但如今尤其是今天,他实在温柔得不象话!   心随念转, 桔清轻轻叹气,忧虑地想等三月期满她要告诉他的那件事。唉, 如果可以, 她真不想让他烦心。   一个多小时过后,身高腿长的煮夫哥迈着心情复杂的步伐, 推门进来抱他的睡美人下床。   “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被他疼爱的要求睡一会子,休息下的桔清,小小声凑向他耳际脸红的说。   季帅稍顿, 低头看她眼色柔和带着宠溺。只是他不准备听她的,拿唇轻触了触她的额,他直抱着她走到餐桌前才放她坐下。   桔清睁大眼看住桌上卖相竟然很不错,香味扑鼻,花样还整挺多的几盘菜——   清炒虾球,清炒红菱,一条鱼看着象是红烧的,还有碧绿的花菜,撒了芝麻的糖醋小排,红辣椒炒青豆和一盘藕带。   几道菜都用精致的瓷碟盛放,摆盘整齐,那道鱼还特地用了个漂亮的鱼盘。一眼望去,桌面上的菜肴赏心悦目,好看诱人。别说,还都是她爱吃的菜。   桔清眨眨眼,对上季帅同样赏心悦目的脸,和他迷人的黑眼睛不掩惊讶。菜么,讲究色香味。再往深了说,还有形意器养。色香味形意器养,品评一道菜好不好无外乎这几点。   就眼前所见,他初出手做的这几道菜,在色,香,形,器,养这几样上已可以拿个高分。所以果然学霸体质就是与众不同,领悟力非同一般!   “宝贝儿,都尝尝看给打个分。”季帅轻笑一声,仿佛浑不在意口气平静的说。然而那对深黑的眼却盯住桔清,一动不动。   桔清脸又热了,才稍缓下去的红晕又染上她面颊。以往总听他叫她憨巴,现在听他这么自然地唤她宝贝,她真羞可也真欢喜!心口象裹了蜜,甜意泛滥不由自主。唉,她喜欢听他这样唤她!   桔清羞红着脸,举起筷子看着面前的菜。她的视线逐一划过然后落在中间那盘鱼上。她特别爱吃鱼,而且这条鱼他做得看起来真的很不错!这是条鳜鱼,被烧成红棕色的鱼身色泽鲜亮,上面覆着绿的葱,黄的姜,红红的辣椒片。伴着喷香的鲜味,着实勾动馋虫引人食欲。   而让桔清大感服气的是这位少爷第一次煎鱼,居然能将鱼皮煎得如此完整没有一丁点破皮。要知道,她刚做饭那会煎鱼,总是将一条鱼煎得皮&肉分离。。   就是现下做鱼,她也需要很小心的处理,不然也会重蹈覆辙把鱼皮煎破。总之,在桔清看来,煎鱼是项技术活还是需要一点烹饪技巧的。   可是她的季帅哥哥真的很厉害呢!   桔清象只猫看着鱼舔舔嘴巴,在动筷前,携着一股与有荣焉的欣悦,她下意识拿筷子翻动鱼身,想要看看它完美的另一面。好向他表达她的赞赏!   “喂!”却不想,他马上叫道。口气有点急。   桔清一愣,瞥他一眼看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紧张或是心虚?   欸,好像有点不太对哦,她了解他,所以……   桔清抿着嘴笑,带着孩气的促狭,在季帅眼睁睁的注目下,掀开这条鱼伤痕累累的另一半。唔,破皮了,鱼肉缺了两块尾部还有些焦。   “火候没控制好,力道也大了些”季帅哼唧道:“就戳破了。”说着又感觉很有些丢面子,忍不住伸手捏一把她的脸控诉她:   “坏丫儿,你真是太不乖了!蔫坏蔫坏的。”他抱怨的语气象一个不平的小男孩。   桔清忍俊不禁,弯着唇角夹起一小块嫩白的鱼肉,准备用行动安抚他受伤的心。鱼肉入口,下一秒她即微蹙眉头轻叫了一声。   呃,齁咸。   季帅瞅她神色,不由也跟着浓眉拧起举筷尝一口。旋即他的眉皱得更深了。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么咸!   他用邪门的眼神,纳闷的瞪着这条再度伤害他感情的鱼。他可是照着食谱复制克隆出来的红烧鳜鱼,为什么这么不给他面子!   季帅抬眼看看正在喝水的桔清,揉着下巴想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心内懊恼,没有先行尝尝味道。实在是他太自信了。。   虽然是第一次,可他多用心又多小心啊!那么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让他百密一疏?   桔清给他递一杯水,宽容的笑脸色温柔:“没关系!”   她安慰道:“第一次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   虽说这条鱼死不瞑目,但对一个烹饪新手来说确实很不错了。   季帅喝着水看她,黑眸迷茫,象个孩子样困惑又委屈。   “煎鱼前你是不是给它两面都抹了盐?然后在后头又给放了盐?”身为过来人,桔清用自己的经验抽丝剥茧,给他解惑。   季帅闻言,即刻撇嘴。bug找到了,她说的没错!煎鱼前抹盐,说是不容易煎破皮,不粘锅。后头,他给忘了。。   终是急于表现,时间又仓促了点。   “那再尝尝别的。”他清了清嗓子说道。   “嗯。”桔清很捧场,夹一块花菜。   唉,这菜做得是真好看,翠绿翠绿的但有些生。   她一个一个的尝。   虾球炒得有点老了;   糖醋小排微微发苦,应该是炒糖色的时候,火候没掌握好火大了点;   红菱还缺一口气,要再多煮一会才能有糯软的口感;   藕带不错;   红椒炒青豆也还行。   都尝了个遍,桔清放下筷子,望着视线跟着她移动,目不转睛等她评分的男人。她笑一笑,没说话。双颊嫣红,直接倾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第34章 他不是要休假,他是要为……   “给打个分嘛!”得了香吻的某人轻声哼哼, 心情好极!为她少有的主动。   桔清看着他心下软柔,想了想,决定徇私给他一个最高分。   “都很好!”她轻轻一弯眼笑道:“满分十分, 我给9.9分!”   毕竟鱼皮煎坏了, 两人四目共睹是硬伤。为显示她的认真,使她的评分具有可信度, 她给扣了0.1分。   如愿吃到糖的某人果然很高兴,翘着嘴角装模作样地说:   “辛苦我家评委了,感谢鼓励!”他晃着白牙齿, 脸上都是笑:“请评委领导监督,种子选手会继续努力, 争取下次能拿满分!”   说着, 他抬手摸一下桔清的脸, 带着愉悦的神情低头, 开始享用自个的劳动成果。   桔清看看他, 埋着头笑。心头亦是欣然。这人孩气的时候好哄!   可是好哄的季帅哥哥, 吃着自己做的菜却渐渐变了脸色,皱起一张俊脸一连瞟了桔清好几眼。   难吃!   她给的分, 水分可太多了!   这小排都发苦了!   季帅一向挑嘴,嘴巴刁的很!所以虽然是他自己做出来的食物, 但对吃进嘴里的这些明显中看不中吃, 远远超出他味蕾所能接受的标准,仅仅只是果腹水平的东西, 他还是立刻感觉到嫌弃!在此之前,这些菜他只尝过一口藕带。   然而就是这一口味道还不错的藕带给了他错觉……   造成了他以为…   然后真相并不……的结果。。   他放下筷子,有些懊恼。   “要不,还是出去吃吧。”   片刻后, 他冲面色如常,正垂头小口吃饭的桔清说道。这会他一点不觉得她坏了!她简直乖得让人心疼。   桔清抬起头看他,随即心下失笑反应过来。他嘴刁,这是连他自己做的菜都嫌上了!   “不出去了吧”她以她一贯柔缓的语调安抚他:“我再给你煎个牛排好不好?”   季帅看着她,心中一柔,软乎乎的。   “给你自己也煎一份”他说,瞅一眼桌上的菜,难得微赧俊脸泛红:   “这次没弄好!除了藕带和青豆能吃,其余这些菜都不好吃!”   “还好啦,没你说的那么糟!”桔清放下碗,笑着起身:“只要稍微补救一下就好。”说完,她就准备端菜去灶台。   其实她刚才也这么想过,但不想打击到他的热情,她想他开心。是以她没说,想着咸点就扒饭吃,生点,苦点也就这一顿。不想,他自个却不能下咽,吃不下去了。   “不用你,我来端。”季帅马上站起来拦住她。随后他端着菜,乖乖的跟在她身后,象一只温驯的大猫。   桔清煎着牛排,英俊的大猫责无旁贷,非常有责任感的在她的指导下,给他的菜肴逐一看诊施救。   红菱的处方简单,回锅再煮一煮;   花菜也一样;   小排和鳜鱼的治疗方案就复杂一些:   给小排重新洗洗,加点番茄酱,醋和白糖水,味精调好的汁一起煮,去除苦味再加适量的盐。之后,这位小排病号就可以出院了!   弄咸的鱼也可以使用差不多的治疗手法。加少量的糖水,再放些醋。另外添几片胡萝卜,水煎干的时候加一把小葱。   季帅感觉有趣,咧起嘴来象个顽童般忙活的玩心大起。   好看的人笑起来,笑容都会发光。桔清不时在间隙里瞅他,心里溢满柔情。她喜欢他欢喜的样子,每当他开怀,他总是笑得格外炫目。那粲亮的,深邃的眸子就象午后的秋阳落在高空的叶片上,折射着碎金子的光。   ※   好一会后,第二季的煮夫哥——小季先生怀着农人大丰收的喜悦,坐到餐桌前看着他经过抢救后,成功治愈的几味菜肴。虽然卖相没那么好了,但是味儿真不错,他都尝过了。   “宝贝儿,你真厉害!”他喜爱的凑唇亲一口桔清的脸,高兴得象个孩子。   桔清莞尔。不做家事的人,会觉得这些普通的生活小智慧,这些通过人民群众实践得来的小妙招很神奇!   少顷,终于心满意足吃着饭的季帅,看一看桔清用一种很平常的语气和她说道:   “乖宝贝儿,我准备休假了。”   “那公司呢?”桔清微愣。   “留王江和陈其琛看门。”他说着,喝一口桔清刚才顺手做的番茄蛋汤。   桔清一笑,低头吃饭。王陈二人跟着他一起创业,是他最得力的下属。对公司很忠心,所以很得他信任。   “宝贝,从明天起你过来我这边做事吧。”季帅又道,望着她神色温柔:“我陪你啊,我打算先休假半年。”   桔清:“……”   她愣住,吃惊的看他。   先休假半年?   她没想他要休假这么长时间。   “你怎么了?”她疑问道。   那种才淡下去的“今天他真的有点不一样的感觉”又回来了。   “什么怎么了?”季帅夹一只虾球塞她嘴里,口气自然的说:“我累了,想休息不行啊。”   从前他总是忙着工作,现在他只想多陪陪她。他该弥补的太多!   “哦。”桔清眨了眨眼,呆呆应声。   心内仍然大感意外,他是个事业心很强的男人!她想象不出,他半年不去公司不理事的样子。。   “乖了,明天就过来嗯!”他又喂她一只虾球,说话的口吻象诱哄小朋友。   桔清看住他,隐约觉得他休假也许是为了她。对上他温存却让人发烫的眸光,她抿抿嘴巴默了默,旋即轻道一声:   “好。”模样很乖。   秋璇说得没错!她爱他,她该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无论那时日有多久,是长还是短。   没料她会这么快答应,原以为还要多哄哄才能行。季帅咧开嘴,白牙闪闪眸色灼亮,抬手捏她的脸。   “真乖!”他很欣喜,宠爱的夸她。   季帅个高,长手长脚,都不用欠身就能轻易捏住对面的桔清。而他显然对这种便利感觉满意,捏揉着她的脸一连捏了好几下,才肯挑着唇角让她吃饭。   桔清微红着脸低下头,慢慢的笑了。   “裙子做得怎么样了?”他吃一口牛排问她。   “快了,顶多两三天就可以做完。”   裙子剪裁简单,缝制起来熨烫一下就完了。   “璇姐说,裙子做完了她帮我拍了放网上做个宣传,她做过主播有主播号。”   季帅一听,立刻就不乐意了。   他眉头微皱,居然还撅了撅嘴。脸上表情活象被抢走心爱之物的小破孩:   “不用她来拍”他掀唇,语声直接不容反驳地说:“做好了我给你拍!”   桔清瞅着好笑,心口泛甜,没吱声当默认了。   主权轻松捍卫成功,即刻感觉舒坦的小季先生秒变身,从上一瞬的幼稚小男孩立马进入靠谱好男人的行列。   他停着筷子凝视桔清正色道:“既然下定决心要做这一行,桔清宝贝儿,我觉得啊,咱们得做个长期规划。”   服装和餐饮民生所需,所以历来做得人多,利润空间大竞争也大。大家都想赚钱。但真正能赚大钱,脱颖而出却实在不容易。不过,既是他家宝贝的梦想,是她喜欢的事情,他肯定要支持到底。   何况,季帅向来不惧挑战,事实上,越是有难度的事情,他做得越来劲。生意么,都不好做。实现梦想总是需要时间。但只要想做,只要努力肯付出,就能走出一条路来!季帅是很有自信的男人,他相信事在人为!   桔清安静的看他,做出倾听的表情。他头脑灵活,惯来心有成算主意多,又见多识广有她没有的阅历。   “要做咱们就好好做,破釜沉舟。你呢,以后只管做设计”季帅十分干脆,说出他的想法:“你设计款式,画出效果图。后期的服装生产都交给我。”   他拿出对待公事的态度,字句间都跃动着他的高效率:“除去市场看面料,需要你来敲定,其它跑工厂,接订单这些都不必你操心,有我。”   她只用逐梦,做她的设计师。其余生产和销售,以及所需的资金成本,风险盈亏都有他给顶着。他会不遗余力的帮她,用他的所有为她保驾护航。   桔清明白了。他不是要休假,他是要为她操心!   她心头发涨,嘴唇动了动。随即她低低吸了口气,平复心情小小声道:   “我,我还不知道”话没说完,她的脸已经红透了。   那句:“能不能行?”   卡在她喉头,有点说不出口。   创业这事就象小马过河,你得去做去尝试迈出第一步。但接下来又似摸着石头过河,每一步都是未知。她不怕失败,但她怕叫他失望。她太在乎他了,她不愿他失望!   季帅眼色一柔,爱怜的看她,他懂她的未竟之意。   “乖乖”摸摸她的脸,他握住她的手温柔的捏她的手心:“这也是我想和你商量的事”他放软了声道:   “我们去报个服装设计培训班好吗?你一面学,一面自己做设计。我陪你一起上课。咱们理论结合实践,学以致用。”   多些专业知识,人就会多些底气。他希望她能自信地往前走。而想和她一起学,除了陪她,则是因为他既要帮她做这行,就得懂点行不能是外行。   季帅是一个行动力很强的人。确定目标,然后全力以赴是他一贯的行事作风。在实现目标的过程中绝不犹疑不拖沓。   桔清眨动着眼睫毛,心尖热热的,对他说的又向往又感动。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自创品牌不是一蹶而就的事。”季帅用空着的手,拿小勺喂她吃一口青豆。   接着他以从容笃定,经验老到的口吻,耐心的象哥哥教妹妹一样的说:   “咱们得用心筹备,准备充分。首先,我们要注册一个工作室,或者直接弄一个公司。实体和网上经营双管齐下。”   师出有名。创品牌服装说到底是要卖衣服,是商业活动得有个合法的名头。至于其中所需的资金投入,包括初起步期一应的风险损耗有他担着。   “有了场子我们就要把它撑起来,要给它投喂让它名副其实。所以我们第二步,就需要多做点样衣出来。要卖东西,就得有货。有了一定数量的存货我们才能去参加行业里,诸如服装展销会各种的服装博览会”小季先生望着他的小季太太笑,英俊脸容眉目生辉:   “这个就是你的战场了!由你发光发热,设计画图全权做主。”   他黑眸熠熠,嘴角带着迷人的笑意:“宝贝,我都听你的!你是领导,我给你打工。”   桔清呆呆的看他,说不出话来。他思虑周全,想的比她深比她远得多!   只是…桔清感到纠结。   圈来绕去,却还是要他为她费这多心思。不,这次他要付出比以前更多的心力。他为她连自己的公司都打算放一边了!不但要费心,还有必然少不了的金钱支持。要为她花很多的钱。而这多少有违她想创业的初衷。除了想为心底的梦想努力,她也想自食其力。   季帅瞧着她,能猜出这憨憨大概都在傻想什么。。   “我们不发呆了,领导,吃饭了!”他轻捏她的手戏谑道。   随即,他对着她的眼睛,意味深长的说: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你呀,要记住我们是夫妻。是结婚证上盖的戳,是彼此配偶栏里签的名。”   他说着,忍不住揪她的脸:“夫唱妇随,妇唱夫随,夫妻一体,相伴相依。我们是爱人更是亲人!宝贝,记住了,相互扶持不分你我才是夫妻!”   是夜,同床共枕耳鬓厮磨,有情人做有情&事。又一场极致的缠绵过后,桔清窝在季帅怀里沉沉入睡。   季帅抱着她,轻柔的摸她的脸借着夜灯细细看她。夜深人静,她睡在他身边乖的象个听话的宝宝。   他心里有些疼,拿嘴碰一碰她的唇,低低道:   “傻宝,以后不能再气我了,知道吗!要一直这么乖才行啊!”静夜里,他的声音温柔极了。   他看了她一会,然后将她身体放平。继而,轻轻掀开她的睡裙,他看着那两个小戳口,眸色暗了暗,低头无比怜惜的亲了上去。   今天和她亲热,他想起来了。除了不慎弄破套子的那一两回,还有一次,他出差去了香港,几天后回来憋得狠了情难自禁,要得特别急没顾上戴套。算算日子,也许就是那一次。他当时还想着真中奖了也没关系,反正她喜欢孩子想要孩子。反正他们也到了适育的年龄。   以后得更谨慎些了,他想,在她现在身体还不适合怀孕的时候,他可不能再叫她遭那样的罪! 第35章 除了他,谁都不许看!……   一若秋璇所料, 自这日过后,桔清呆她们租屋里的时间果然越来越少。事实上,她俩现在更象邻居而不是室友。小季先生黏人的很,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霸着他的小季太太, 白天夜里都不肯放人。   关键他理由充分——   创业就得夫妻档,一个好汉还要三个帮呢!他媳妇儿创业, 小菜鸟一只人傻又呆,他得陪着在旁看着点。   理直气壮——   他在休假,他不要一个人, 他要媳妇儿陪着。   总之中心思想——他要陪媳妇,媳妇要陪他!   妇唱夫随, 鸳鸯成对彩蝶双飞。   当然, 小季先生从来不只是黏人的小男孩, 他也是务实靠谱又精明强干的精英男。对这件看起来, 很象是一拍脑袋就决定的事情, 他给出了相当认真勤恳的态度。虽然他的确是一拍脑袋就决定了, 要钻进一个全新的领域。只因这是他家桔清想做的事情。   说干就干,名为休假, 但其实他并没怎么闲着。万事开头难,在这边起步伊始, 千头万绪要做的事太多, 他压根也不能闲。换了个战场披甲上阵,忙着注册公司, 忙着甄选培训班,忙着联系工厂,浏览和吸收各种的相关信息。   桔清也没闲着,她继续做她的裙子一面做, 一面在脑子里构想新款。只是任何设计都不能只依赖所谓的灵感,和绘画一样需要审美,更需要专业的积累。所以当她卡壳的时候,她觉得季帅报班的决定特别明智。   其实她也想过要充电,去报个班有针对性的学习。但她没有他的决断力,他真是执行力非常强的一个人。认准目标就放手去干,丝毫不会瞻前顾后缩手缩脚。她想,这或许就是他做事成功的原因。他有公认的成功者的特质。   这天季帅为注册公司的事出去跑一趟回来,冲了个澡以后,他擦干头发趿着拖鞋,懒懒的靠着沙发看他媳妇,神情宠溺,目光悠哉悠哉的。   瞅了好一会,见那人专注画图都不看他,感觉受到忽视的某人挑了下眉头,慢声哼哼:   “外面好热!”   等了等,没动静。既没有爱的抱抱,也没有水。。   看着埋头聚精会神,显然根本没听见他的话,全副心神都给了手上设计图稿的某只憨憨,季帅撇撇嘴,轻叹了口气。算了,反正他也不是真想喝水。洗澡前,他吃过西瓜。   要说他媳妇儿最象搞艺术的地方,就是眼下所见的她这份痴气。这家伙画起画来就这样,常常沉迷其中浑然忘我。   季帅懒洋洋起身,杵到她身前,不待桔清反应拿掉她的画板和笔,又摘掉她画稿时会戴的眼镜,然后把人给抱了起来。他不想喝水,但他想要爱的抱抱。   被他抱小娃娃似的抱着,触到他的眼神,桔清脸一红,很是乖巧凑唇亲他一口。这是他们之间爱的小讯号。现在每当他露出这种要亲亲抱抱的眼色,就说明她得哄一哄他。不然,他就会变得很难哄。。   更具体一点的说,他会缠着她哼哼唧唧,接着把她亲到求饶为止……   唉,他以前可没这么缠人。对此,桔清感到甜蜜又新奇。似乎自她提出离婚后,他就有了越来越多的改变。   而此刻,在小季太太乖乖的,馨香温软的亲吻下,小季先生满意了,舒服了。他眼底笑意泛开,挂着满足的笑容与她额头相抵。   “报告言总,再过三,四天就可以领取执照了。”他低低的笑,带着逗弄的语调。   听他叫言总,桔清脸更红了。兴奋又害羞。   她信服他,由他拿主意,在工作室与新建一个公司间,选择了创立公司。经过商量公司名定为——   言派佳码女装。   佳同加,佳码谓加码,寓意大码女装。   她是公司总经理兼设计总监,他是公司法人也是公司股东。秋璇则身兼数职:是设计顾问,也是宣传公关,并且也入了股,是公司的一个小股东。   秋璇加入她的公司,出发点主要是她俩投契,两个人都很珍惜彼此的友谊。不舍得日后不住一块了,各有所忙渐行渐远。换言之,这个公司是她们维系友情的纽带,她们得保持联系。现代社会,节奏太快。而无论哪一种感情都需要经营。   所以截至目前为止,言派佳码包括她在内一共三名成员。其中秋璇还是友情客串,声明不要她付薪水。但不管怎样,凑了三个人头。桔清想,至少在一段时间内,会维持这种人员精简的状态。   只有等公司步入正轨,有了盈利有了好的发展前景,才会考虑招兵买马扩大规模。当然这是她自己的想法,具体怎么运行还看季帅的决策,由他安排。毕竟他比她懂得生意经。   因为定位的目标客户群是年轻的胖女孩儿,是以,她给公司设计的LOGO风格偏清新甜美软萌态——   一个简版卡通线条,圆脸嘟嘟穿着粉蓝裙子的猫咪。   这自然是与她设想的品牌风格相一致。但她想了很多,日后若公司发展的好,她也可以试着多做些设计风格不同的女装系列,譬如酷女孩,比较热烈张扬的等等。   “嗯,都要开公司做老板的人了还这么爱脸红……”头碰头挨得近,很快感受到皮肤上传来的热意。季帅逗她,亲她发烫的脸心中柔情鼓动,好笑又怜惜。   桔清垂着眼睫毛,却也止不住心尖的欢喜,扬起唇角浅浅笑了。注册了公司,这下是真的迈开了步子!   见她欢欣,季帅亦是开怀的很。深邃黑眸笑意漫出抱着她坐下,掌住她后脑勺和她玩亲亲,啄一口她的唇又放开发出吧唧的声音,随即再啄。直把她逗得睫毛打颤,怕羞的想捂脸,两只耳朵都红通通的,他才高高挑了眉坏笑。继而捧着她的脸爱怜的一下一下的吻她。   窝在一处腻歪了好半刻,季帅想起来捏捏她的脸笑道:   “乖,去把那裙子穿来看看,我给你拍照存档留着以后做产品目录。”   桔清点头,想了想又道:   “别拍脸,只拍衣服就好。”说完红着脸对上他含着笑,透着戏谑的目光。   “知道了!”季帅捏着她的脸笑:“美得他们!我媳妇儿凭什么给别人看啊?你愿意我还舍不得呢!拍脸的留给我自己看。”   桔清换裙子的当口,季帅也去捣弄他的照相机。为显示,他并不比科班出身的摄影师秋璇逊色,他特地表现出专业的态度,拿专业的相机给他宝贝拍照。   桔清在房里换好裙子,又对着穿衣镜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通。裙子是按她自个的尺码做的,相当于量身定制自然剪裁得体十分合身。   令她有些不自在的是裙子的颜色有点太亮了。本来她听秋璇的建议选的豆绿色,后头秋璇又给她挑了个颜色——翠绿色。   秋璇说她皮肤白,压得住这颜色穿着肯定好看。强烈推荐她处&女作做个醒目惹眼的。她被说得心动,又惯来不好意思拂人好意,便听秋璇的做了这条翠绿色的裙子。   但到底性格使然,她穿上后总觉得太扎眼太鲜艳了些。她从未穿过这么明亮的颜色,这让她心里有些没底,不知道上身效果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偏偏季帅霸道,特别交代了几次,裙子做完了,她要第一个穿给他看!所以即使裙子前两天就做好了,她也只自己悄悄穿了一次。都不能让秋璇看看给她些意见。   惹得秋璇直瞅着她挤眼睛,啧啧有声,调侃她见色忘友,又道她男人季帅占有欲也实在太强了点。笑说他怕不是爱惨了她!   但老实讲,若不是担心会在他面前露馅,她会偷偷穿给秋璇看。女人么,总希望在爱人眼里穿得漂亮一点。对这条新裙子,她很想先听听秋璇的看法再穿给他看。可惜,要真这么做了,只要他盯着她问,她一定瞒不了他。。   “宝贝儿,好了没啊?”等了会不见她出来,季帅在客厅扬声唤道。   紧接着又坏坏的笑:“需要我进来帮忙吗?”   几秒后,桔清神色腼腆的出来。有些忐忑的看了看他,不太自然的拿手挠了挠头发,将晃下来的一缕发丝塞到耳后。   季帅看住她,难得的呆了一瞬。   这几天忙着办公司注册的事,临到这会才能见到他媳妇的作品,见到她的处&女秀,季帅不是不期待的。但他没想到,他的期待能这样超值!   尼玛,存什么档,弄什么产品目录!这条裙子,还有马上要拍的照片都是他的!除了他,谁都不许看!这条裙子她只能穿给他看,穿给他一个人看!   不发一语,季帅眸色灼灼,不顾桔清的羞意紧紧地盯着她看。秋璇眼光是真的好!穿一身翠绿色的桔清,愣是将在这都市里见过无数张漂亮脸孔的小季先生,给整得心猿意马,悸动难耐。   他目不转睛,放肆的看她。中肯的说,他家宝贝没有多让人惊艳的五官。但她肤色白皙,人又纯,气质特别干净,叫人看得非常舒服。而此时,她穿着翠绿色的裙子,衬得她的皮肤愈发的白,真真肤白胜雪一身雪光肌,鲜鲜嫩嫩白得发光!叫他心痒痒。   不单格外显白,剪裁合宜的裙子包裹着她微丰&腴,但曲线玲珑的身子,搭着这亮丽的颜色,也使得她显出一抹少有的媚&态。一抹不经意的艳&色。   她一直都是憨憨的样儿,又害羞。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这么近乎风情的一面。虽然,她的表情依然象个羞涩的少女。可这样的表情,穿这样鲜妍颜色&诱人的裙子配着他很熟悉的,软玉温香的身子,简直,简直,季帅想象着如果这裙子是真丝面料的材质……   他喉结微动,心里瞬时有了些不太君子但很男人的念头。他知道,她对自己品牌服装的价格定位是平价向。但他想,他得让她再做一条翠绿色的真丝连衣裙……   “拍不拍呀?”桔清声如蚊呐,压根都不敢看他的眼神和他对视。   这人不言不语瞧得她脸热心跳,羞极了!只觉得脸都要烧起来。让她下意识拿手遮脸。   “嗯嗯…”季帅盯着她,清了清嗓子举起相机:“你把手拿开看着镜头。对,就是这样。嗯,再站直一些,要脊背挺直了。不对,宝贝,你放松一点,随意一些,不要这么紧张。   嗯,现在好多了。来,我们笑一个。不行,你笑得太害羞了,乖,笑容再大一点。”   桔清好羞,平时和他笑没什么,但穿这么身显眼的裙子,对着镜头对着他毫不遮掩,火辣辣的目光,她委实无法不紧张。。   “乖了,嘴再咧开一点点,嗯,笑得再自然一点。”   桔清吸一口气,尽力依着他的要求重新弯唇露出笑容。却见他突然停下来,微微眯起眼睛看她。随即,他两步走到她跟前。   桔清心一慌,难道她笑得很不自然吗?却只听着他低头咕哝着:   “笑这么甜嗯?勾引老子!”   便给他堵住了嘴巴。 第36章 她要争气,不叫他失望!……   于是这条裙子, 这条桔清非常认真,用心制作出来,她的第一件服装设计作品。就在这一场由某人即兴而至, 白日宣那什么的情&事以后, 被其以她穿着颜色太惑人,容易乱人心智为由给扣住。   这人在事后咧着嘴, 眸子里溢着笑,用低沉的磁性微哑的声音大言不惭的说:   “乖乖,咱就在屋里穿了啊!要惑就惑我吧尽管来随便你惑, 你男人我喜欢得很!”   桔清欲哭无泪。   她想,他是挺喜欢的。他都差点没把她生吞入腹, 整个吃了。。   被他种了一身的“草莓”, 连脸颊上都有两颗, 真是想遮都没法遮。桔清只能窝在屋里。心里亦是纳闷, 她只是穿了身新裙子, 一条翠绿色的裙子而已, 怎么就把他惹得那么疯了……   这事瞒不了秋璇。隔天季帅出去办事的时候,她过来串门。看到桔清这个行走的草莓圃子, 她睁大了眼睛,一连啧了好几声:   “战况够激烈的啊!就你这一身, 你都能告他蓄意家暴了!”   说完又不掩欣羡, 特别爽直的表达她的羡慕:   “你先生一看就不是绣花枕头,小清, 你们那生活肯定特”她瞅着桔清明明已为人妇,却怎么看怎么纯真甚而还透着些稚气的眼睛,把那个“爽”字硬生生憋回去,换了个词:“和谐吧。”   顶着脸上那两颗一看就长得好, 格外营养,个头贼大的草莓,桔清的脸象催熟的西红柿,红到发烧。   唉,谈论这种事,还是有点太羞人了!   秋璇见状,晓得她害羞便也止了这个话题。而在问起桔清那条裙子得悉原委后,她大笑道:   “小清,听我的,你得把那裙子做样衣投入生产。”稍事一顿,她沉吟道:   “不用太多,那色挑人。但既然能让你先生”说着,她又妩媚的笑起来,冲脸儿红透的桔清挤了挤眉毛,停了好几秒,才语气肯定的接道:   “反正我建议啊,这款可以定下来做一个单品。”   很显然,那位独占欲强烈的小季先生,只是不愿他的小季太太穿那条裙子给人看。于裙子本身无尤。只要小清不穿着出门,他就不会呷醋不快。   两人聊了一会,在临走前,秋璇看看桔清想了想还是忍不住与她说道:   “小清,信我!你呀,以后多穿亮色。你穿亮色好看。你皮肤白,再鲜艳的颜色都衬得起。而且,你现在从事服装行业,你得给自己的品牌代言。所以啊,你要放开心态,不要太保守了!”   虽说已经结婚,但论年纪,小清也不过二十三岁正当韶华,便似花开枝头,最娇妍的时光。自然该多多打扮自己,不负美好年华。   而秋璇没说的是,男人都爱新鲜。尤其在床第间。作为一个妻子平时多注意打扮,常常给自己男人眼前一亮的感觉,保持点新鲜感对激发夫妻情&趣,促进夫妻感情是很有必要也是大有裨益的事儿。   秋璇走后,桔清对着手里的设计图稿发了会呆,在脑子里扒拉着她的衣柜。其实,她也没刻意穿多么暗沉的颜色。但除了昨天试穿的那条翠绿色的裙子,她也确实不曾尝试过秋璇说的亮色。现在她的衣服多数浅咖淡灰,米色卡其中规中矩。虽都是很柔和的色调,但可能少了点热情或者说缺了那种惑人的,清艳的女人味?   忆及昨天季帅灼烫的,黑眸里似流动的火一样的眼神,还有后头近乎失控的狂&野,桔清红着脸想,也许她可以试着多穿些亮眼的颜色。如是想着,她不由拿手捂住了脸,感到羞臊心口却淌着甜。随即她捂着脸,慢慢扬起了唇角羞涩的笑。   她做服装,她得多些尝试不是吗?   就象秋璇说的那样。她的着装风格,该向她自己的品牌靠拢。她可以穿得明亮一些,穿得活泼甜美一点。桔清在心里为自己找着不那么叫她着羞的理由,心尖冒着快活的泡泡。   现下的一切让她感觉幸福。   如此的幸福。   只要她不去想三月期满,她不得不告诉他的那件事。   ※   这天季帅回来,特地带回一支化瘀膏。他把人抓了,陪着他一齐洗了个鸳&鸯&浴。然后,他抱着她,挂着满足的笑,温柔的给全身都染上了胭粉色,羞到脚趾头的桔清涂抹药膏,试图早点帮她干掉他留给她的草莓兵团。   小夫妻俩日子一天天的过,柔情似水甜蜜和美。两个人似有默契一般,谁也不提三月之期,不谈回家。桔清是瞅他每天兴兴头头,神采飞扬,眼里都是喜气那么的高兴。惟愿他一直这样舒怀,实在不忍叫他难过;季帅则是心有盘算,早定了主意。而横竖两人都租期未满,于是也就这么住在出租屋里。   而在这些天里,季帅一天也没闲着效率很高。他帮着桔清注册了公司,替她在他公司附近的商业区寻了个写字楼,租了里面的一间房办公。并毫不费力就找到人进行装修和布置。除此,他在网商平台也给桔清弄了个网店,留做日后的品牌旗舰店。   另外又实地考察,十分用心的为他俩找了个服装培训班。考虑到实际情况,他没选择全日制的班。报了个业余制的,一周四次课为期一年。秋季开班。基本上,他把他现阶段能做的都做了。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一家服装公司的内核:设计师的设计图纸。   拍板后有效的可供生产的设计图。   待桔清设计出几款衣服,他会依她的要求视情形而定去跑工厂,联系厂家进行第一批样衣的制作。   在设计这块,他会同她交流他的想法,但绝不会干涉她创作的自由。这是她的梦想是她的事业,他在旁守护着她飞就好。   季帅做的这所有的事情,注册公司的资金各种申报费用,租用写字楼以及其后的装修还有报班的学费,统统都不肯用他给桔清的卡。而是由他另行付款。而这些支出合计起来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对此,桔清感动之余,心里亦很不是滋味。他对她太好了!从没哪一个人如他这般全心全意的待她,也再没有谁会比他更舍得为她付出!   其实,就目前而言,在入行之初在她毫无经验,更谈不上成绩甚或也没有任何迹象显示,她一定会成功的前提下,本不用这么耗费成本,这么快的资金投入。创业之初更明智的做法是要尽量节省开支,换句话说,要尽量规避亏损的风险,在可行的条件下能省则省。连她都懂的道理,精明如他不可能不清楚。   可他还是坚持要这样,不计成本!只为给她打气表明他的态度,告诉她,他对她有信心!而她知道,在他自己创业伊始,他是很吃过一些苦头的。彼时,他人在异乡,家里经济又因公公出意外而大不如前,基本给不了他多少支持,全靠他自个打拼。而现在,他不让她吃那些苦。他把她护得这么严实!与他给她的付出相比,桔清感到问心有愧。   “等公司能盈利赚到钱了”这日晚间吃饭,她对他说:“我还些钱给你。”语气很认真。   即使是夫妻,也不能总是一方承担着金钱上的开销。如果她可以赚钱,桔清很愿意分担一部分开支。   可惜,她碰到一个在这个问题上绝对大男人的男人……   “你就气死我吧!”他脸一垮幽怨瞪她,口气不悦。神情居然还有些受伤。   于是这一夜,被惹到的小季先生摁着小季太太用掉了三个套子。。   相当详尽又深刻的再次向她诠释了——   何谓夫妻一体,不分你我。   相濡以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   次日,草莓圃子才消没多久的桔清,在芬芳的花香中顶着被某人连夜不辞劳苦辛勤耕耘,重新开垦种上的一身草莓田悠悠醒转。   她睁眼便看见床头柜上今日份的鲜花——   一大束似还带着清晨的露珠,淡雅又不失娇柔含苞待放的香槟玫瑰。   自那日他送她这种玫瑰,告诉她这花的花语过后,她每天都会收到这样一束清香鲜嫩的香槟玫瑰。没几天就把这间屋子弄得象个玫瑰园,花香四溢。   他送她玫瑰,她心里很欢喜。女人没有不喜欢花的,何况是自己心上人送的花。可是一束玫瑰花,就算不特意保养也可以保存近一个星期。所以完全不必每天都买,还买这么大一束。   由此,她跟他说,不要无谓花钱,这样有点太浪费了!   瞧,其实她也不是多浪漫的女人。。   可是他不肯听。   “宝贝儿”他说,睇着她笑:“知道吗,除了那些花语,香槟玫瑰还有一个寓意——心想事成!”   他望着她,深邃好看的眼眸里闪烁着细碎的笑意:“看看这花多适合你,不但贴合你的气质,还既能表达我的爱意又能给你祝福。所以我要天天都送!”   顿了顿,他又道:“如果可以,我真恨不能将全世界的香槟玫瑰都买来,堆在你面前。”他说着傻话,咧着嘴笑还挺得意。   而一旦他决定的事,谁也拗不过他。又过了没几日,她就不得不将一部分花束,抱到她同秋璇合租的那屋里去。因为他这边已经堆满了他送她的玫瑰花。   桔清微扬着嘴角,侧头对着今天的玫瑰,他的爱语和祝福发了会呆。随后,她坐起身凑到花前嗅闻深吸了一口花香。然后她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快要上午十点。   她有些罪恶感的拿手揉了揉脸,起床洗漱。唉,每当被他折腾得晚了,她隔天总起不来要睡得很晚。。   但他却能恪守他的生物钟,早早起床去健身,而且保持一整天的精力充沛,神采焕发。可明明他是出力的那一个!然每每都累得要睡懒床的却是她。只能说,他和她,男女体能悬殊实在太大!   走出洗漱间,屋子里只有她一人。她知道,他帮她看公司装修情况去了。现在他每天都要往那去看个两三趟。   桔清给自己下了碗面条,冲了杯豆浆。填饱了肚子,她坐下来开始画设计手稿。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她能做的就是努力画图。用她自己的审美,一遍又一遍的修改,一张又一张不懈怠的画。感觉不行就重来。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要争气,不叫他失望!   如今,在还没有经过专业的进修之前,她设计的着眼点非常朴实。只有两条:   实用,好看。   要能穿,还要穿得好看,适合大码姑娘们的需求。 第37章 要她对他爱到要死要活!……   临近午时, 季帅走出写字楼。他要回去照顾他家憨憨吃午饭。那家伙很乖,做事从不偷懒。他不闹她的时候,除了吃饭睡觉她几乎都在弄她的手稿。唯一叫他担心的就是他若不在, 她就会忙到忘记吃饭。   本想回去直接带她出来吃, 但想到昨晚他收拾她,有意在她身上盖满了戳。她那么怕羞肯定又要好几天不出门。季帅浓眉挑起, 笑得有些坏,小样儿,要还气他, 他还这么收拾她!   好让她长长记性,深刻领会领会何谓夫妻?同床共枕是夫妻, 相依相伴是夫妻。她是他女人, 他是她男人。他们可以合二为一, 亲密无双。他们能在一起做最私密的事, 看见对方最私隐的地方。于彼此, 无论身体还是心灵, 他们都可以是一个人也应该是一个人。夫妻同心,他跟她可不是外人!   季帅迈开大长腿, 身姿潇洒的朝泊车那方走。行到半途又想起来,微微蹙眉掏出手机给他妈打电话。   半个多小时前, 他妈给他打过电话, 但因为那会他正忙着和装修师傅沟通,没说上两句就挂了。这会他得给回一个。其实现在这顿时间, 他都不太想和他妈说电话。因他很清楚,他妈要说啥!   只是他也能体谅他妈的心情,为人子,当尽孝道。该安抚的还是要安抚一下。毕竟他妈想抱孙子这事本身也并不是错。   电话很快被接通。   “妈”季帅唤一声。   旋即听得那边的声响, 眼色一冷,登时沉下脸来。   “姜淼她来干嘛?上咱家吃饭啊!”他口气不善,脸上肌肉紧绷掩不住怒火。   好好的,他过他的日子和他媳妇相守恩爱开心。偏有不相干的人要凑过来,背地里打坏主意。怎不叫他冒火!   “她说来看看你爸。”陈兰玉回道:“刚要走呢,你就来电话了。现在走了,我没留她吃饭也没收她东西,让她都拿回去了。”   “这是她第一次来?”季帅阴沉着脸,恼火的问。   “来了几次了。知道你不喜欢,妈没跟你说。她爸妈也来过一回。就前两天,一家人一起来的,想和我们家修复关系。说对不起我们很抱愧,希望我们宰相肚里撑船原谅他们。”陈兰玉淡淡的说,语声里没什么热情。   母子连心,季家人都一个脾气。对自己人护短,对伤过自己人的人同仇敌忾。亲情深厚,亲疏观念极强会无条件一致对外。   闻言,季帅眼里怒意消退了点。   “好了,不说他们了。”陈兰玉道:“你告诉妈,你到底怎么打算的?妈一问你,你就说心里有数。妈今天就想知道,你们还准备拖多久?这都多少日子了,还不准备去看医生?”   对姜淼和姜家人的心思她心知肚明,懒得理会。如今她只关心一件事——   儿子儿媳什么时候能抱上孩子!   季帅抬手挠了挠眉,感到头疼。他妈把他的话都说了,他原本还就想说心中有数,叫他妈别操心。   见他不应声,陈兰玉不满:   “你不跟妈说,还不让妈问她!”   她对着话筒嘀咕:   “有问题,就得赶紧治疗。讳疾忌医拖得越久,问题越大越难治!”   “妈,我知道的,您别这么担心”季帅心中叹气,那句“我心里有数”差点惯性的脱口而出。   “那你给妈一个准话,到底什么时候去医院?”陈兰玉不听他糊弄,堵着他问。   季帅揉着额头,停顿了几秒应道:“快了,您再给我点时间。”   “这有什么好拖的呢?”陈兰玉也是不懂,奇怪的问。   “总之,您信您儿子!保管给您一个交代。”季帅语焉不详的说。   因为这个交代能不能让他妈满意?他还不能保证。人体奥妙,这生育问题谁能说得准?如果桔清真没法生……   无论如何,他不想逼她!   陈兰玉叹了口气,心知再问也就这样了。只能无奈道:“你晓得就好!妈可等着。”   稍事一停,她又道:   “你让桔清减减肥,人家医生都说要不胖不瘦才最好怀。”   季帅一听,就不高兴了。只碍于说这话的是他妈,他皱皱眉,忍耐着反驳道:   “减什么减啊!她哪里胖了?妈,这话您可别和她说!”   他知道她介意这个。她都不乐意他叫她肥橘,大橘呢!   “我不喜欢听你叫我‘憨巴’,也不喜欢你叫我‘大橘’,‘肥橘’还有‘肥猫’!”   她是这么说的,苦着个肉肉脸儿,要哭不哭蔫叽叽那么委屈。还有什么嫌她身材不好,长得胖云云。言犹在耳,他记得清楚跟被洗脑了似一点不敢忘!   唉,但其实那些‘肥猫’‘大橘’的,都是爱称。他不能说他家憨憨苗条,可他也真没觉得她有多胖!她只是肉多了点,长得圆润了些。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也好,反正天晓得,他有多喜欢她那些肉肉。软乎乎,肉嘟嘟柔滑水润又白又嫩。一身的水光肌能捏的出水来。抱在怀里,真跟抱只猫一样软绵,柔若无骨。哼!这手感,那些干巴巴的柴禾妞比得上吗!   听筒那边,陈兰玉噎了噎,好气又好笑。这死孩子,他护着他媳妇呢!这还说都说不得了。。   哎,从前只道媳妇稀罕儿子稀罕得紧。现在啊,她是这样看的,他们家儿子用情可一点不比媳妇少,对桔清那丫头宝贝得很呢!揣着长者的感慨与忧虑,陈兰玉又叮咛了儿子几句,母子俩结束通话。   挂了电话,季帅走到车前没有立刻上车。他倚着车门,点了根烟。想着姜淼,犹有余怒。   他一直认为出轨劈&腿玩婚外情这些烂人破事,不存在勾引不勾引。一个巴掌拍不响,双方臭味相投而已,没一个是无辜的,都他妈过错方都他妈是臭的!   要说勾引,他这几年做生意在外应酬想勾搭他的多了。可他不一样洁身自爱,半点破烂事不沾。只要自个有立场不回应,表现坚定,什么脏的臭的都能拍死了!又不是强&jian,你不愿意,人还能逼你脱&裤&子?   季帅寒着脸冷笑,姜淼那么多年的书可真是白念了!最基本的道德操守都喂了狗。明知他是有妇之夫还往他跟前凑,在他这巴掌拍不响就去找他妈了,想以他妈做筏呢!   季帅阴着脸,厌恶地吐了口烟。他倒不担心,姜淼怕是不知,他妈比他还难缠呢!当年她负他,他妈到现在还帮他记着仇哩!   他只是有点犯恶心。谁能信,这还是他初恋?当年他曾真心实意喜欢过的人……   季帅咬着烟又想到他妈,顿时就有点伤脑筋。他妈疑惑他为什么要拖着,迟迟不和桔清摊牌不和她说个明白?   为什么要拖着?   因为他要她再不能逃也再不想逃!要她彻底离不开他,要她对他爱到要死要活,一天也不能和他分开!   象之前,她不就跑了吗?那小傻子,钻起牛角尖来他都怕!   所以,这回他要勤于表达,要用很多很多的爱把她泡着,叫她再也跑不动。   心随念转,季帅马上感到些委屈。为那家伙竟然曾经想要离开他!他撇一下嘴,直接拿指将还有一半的烟掐掉。旋即,微一偏头眯了眯眼,以灌篮的姿势漫不经意一扬手,将这半截烟头精准地射进前方两米开外的垃圾桶。   然后他弯身对着后视镜摆动脑袋,换着角度瞅了瞅。心说,镜子里这哥们生得可真俊!这眼眉,这鼻子这嘴这张脸,啧啧,真是哪哪都好看,真他妈的帅呆了!   象他这么帅又这么专情的男人,他低哼一声,可哪找去!她要还敢跑,敢不要他?看他不咬死她!   季帅对着镜子朝后捋一把头发,随后他坐进车里举起手机镜头,微眯起眼睛挑高一边唇角,露出坏坏的笑容。   ※   连着画了近两个小时,桔清伸一个懒腰抬手揉了揉脖子。接着她侧眸瞥一眼,在一旁闪烁着消息信号灯的手机。   她把手机摸过来打开看见某人发来的照片。相片里,他笑得英俊又邪气,有点儿坏的样子。   只是这个扮坏的男人,在下面的对话框里说的却是:   “乖宝贝儿,饿了吧?等会啊,我给你带海鲜饭回来!”   唉,怎么办?   她真的好爱他!   桔清幸福又忧伤,轻声叹了叹气。   ※   是夜,季帅支着头侧身凝视桔清恬静的睡脸。今天他妈一通电话扰得他有些心烦。他摸着桔清的脸,突然就觉得他给她的爱是不是还不太够?   不够给她信心,不够让她完全的相信,为她,他愿意去做他所能做的一切!为她,他愿意倾尽全力。现在他算是尝到了滋味,原来爱一个人真的会容易怀疑自己,容易患得患失。   季帅皱起眉沉思,他觉着他应该做得更多一些!好让他根植在她的记忆里,把她的心装得满满的不留一丝的缝隙!但老实讲,他并没怎么追过人。从前姜淼也挺主动。换句话说,在追求姑娘这事上,他其实也不大有经验。   不过,女人都喜欢浪漫不是吗?   于是,这一夜,因为爱情而忽然变得感(神经)性(兮兮)的男人,把他家宝贝从床上挖起来,用薄毯裹了抱到楼上天台看星星。   桔清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她耳边温柔低唤。可是她好困,眼皮沉极了,根本睁不开眼。很快在那声音消失后的下一秒,她再度陷入黑甜的梦乡。   季帅借着室外灯影,低头看窝在他怀里睡得象小香猪的女人,黑漆眸子漫出笑来,心下柔成一片。   这大概是她和猫与兔子最大的不同。猫兔都是夜行动物,夜间十分活跃。而她不是,她作息乖得象最听话的宝宝。除非他缠着她,否则她一准酣眠睡得香甜。 第38章 傻逼就傻逼吧!   隔天, 两人一块吃早餐。季帅瞅着桔清圆柔白净的脸,看她小口小口的嚼咽,很认真的吃着碗里的荷包蛋。显然对昨晚他抱她上天台“看”星星的事毫无所觉。   季帅不禁心下失笑, 不知道也好, 他想。大晚上的,他抱着睡得象只小猪的女人, 站在天台上对着她低声唱了半个多小时的情歌。这场景要搁人见了,怕不得惊出汗来。。   大半夜的,一个男人不睡觉抱着不声不响, 睡姿乖到动都不动一下的女人唱歌……   这绝对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傻逼的事!这会就是他自个想来都觉得好笑。情爱的浪漫总得两个人参与才行。静谧的夜里,他一个人唱独角戏那不是浪漫, 那是脑子有坑啊。。   “宝贝儿”季帅啜一口豆汁, 朝桔清说道:“今晚上咱们去兜风吧, 等吃了晚饭路上车不那么堵了就去。我带你往北海那边转一圈。”   桔清闻言抬眸正要点头, 又听他接道:   “骑我那辆大排去, 下午我回家一趟到车库把它牵出来, 给它充电加点油。”   桔清一听,不等季帅说出后头那句:“放心, 我会慢点骑!”   已是即刻点头变摇头,都不带犹豫的。   大排是他早两年买的某雷的摩托车, 很神气瞅着炫酷非常拉风, 花了几十万却基本放车库里吃灰。季帅很少骑它。因为他工作太忙,日常出入的场合也都不大适宜骑行摩托车。   只有在每月他记起来, 给他这位寂寞的小伙伴补充些电的时候,他会偶尔骑着它,在小区附近的环山绿道里,呼啸着来回跑上几圈儿。揣着被他兜放在胸腔间关于男人速度与激情的信仰, 他们热爱追逐的自由,那种野性的,放飞自我放飞灵魂的精神图腾。   “乖,不怕!我骑慢点。”季帅看住桔清放柔了声诱哄的说。   他自是知她怂,胆儿小,这是害怕呢。那大排后座她一次也没坐过。   桔清还是摇头,相当坚定不为所动。她见过他骑那车“嗖”一下自她眼前划过就不见人了。。   那风一样的速度……   她不要!   毫无疑问,她爱他,爱到愿意为他付出生命。但是别想她会坐上他那辆大排摩托!她怕死了,害怕程度不亚于要她去坐过山车!就是愿为他死,也不能平白的被吓死啊!   “乖了,试一下,我真的会骑的很慢很慢的我保证!”   季帅不愿轻易放弃他刚想到的“骑士与公主”的浪漫,继续压低了声哄道。   虽然骑摩托车就是要体验疾速的快感,骑得慢压根没意思趣味全失。但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本来也不是为了要飙车。他只是想哄她开心而已。象磊子说的,骑摩托车把妹成功率高。说女人喜欢帅酷有型的男人,十个里头有九个会对骑摩托车的男人心生迷恋。   什么穿一身骑装或者黑色皮衣,飙一段路回来跨坐车上,大长腿往地上那么一支,动作利落地取下头盔,再懒洋洋随性地甩一把头发,咬上一支烟。就差不多能看到姑娘们眼里的小心心。   “这是因为女人多爱浪子!会骑摩托车,车速飙得很快能显得男人不羁,浪子一般很man很强很狂野,不容易被抓住。而女人渴望被浪子征服更渴望能征服浪子,或者说征服感情世界里的强者。   女人骨子里的征服欲其实比男人还要强!不然,为什么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女人和男人一样,越是不容易到手的越是会稀罕。这是人性!”妇女之友陈词。   不过,摩托车把妹有它的讲究:   动作要点——   装逼要装得自然,表情管理很关键。   尤其是眼神,用那货的话说,即使尼玛身体里的荷&尔&蒙都快要烧焦了,也得撑着表现淡定。千万不能急!得用浪子的眼神杀来慢慢撩。   最后那货深沉的说:“当然这一切都有个前提——   想成功首先要帅,你不能长得太难看!其次还是要帅…因为这是一个看脸的社会,丑男耍酷是没有市场的,会骑摩托也不行!没有女人会喜欢青蛙!   你就是有钱长得丑泡来的那也是吃人民币滴红唇,点钞的手,泡不来真爱!男人啊如果不帅还没钱,想要桃花运,那你得非常有趣非常有才!否则没戏,等着相亲排挡里打卡吧!”   发小对男女情爱的高见季帅没兴趣置评。他只觉得骑摩托车装逼把妹太傻逼!现在他还这么认为。只是这回为了他家憨憨,傻逼就傻逼吧!   想当年磊子还说呢:“这世上有两种人用不着耍帅扮酷的泡妞,一种是丑男,先天资源有限,帅酷基因太短缺,想做,那不是难为人嘛!人他做不来啊;   一种就是我们帅哥这样的,老天赏脸浑身都抖着帅酷基因,特么连名字都带着帅的大帅逼!桃花运跟着走,不用他泡人,妞儿们都想泡他!”   但今天他这个帅逼想做傻逼,不泡姑娘就是想哄哄他家傻憨憨,和她玩一回“骑士与公主”的浪漫。   可惜,遇到他家这位,他这个帅逼想做傻逼都没得做……   这位公主鼓着腮帮子嚼着他给她买的肉包子,望着他直摇头,眼里闪动着小兽的警惕。瞧着傻气又惹人怜惜,叫他心头一片软柔。算了,她不肯就不肯吧。本来就是要哄她高兴,又不是要吓她。   “那我们开车去?”   嚼着包子的呆公主马上点头。   季帅笑,捏一下她的脸口气宠溺:   “胆小鬼!”他说。   胆小鬼无所谓,反正她不坐他的摩托!   ※   吃过早餐,桔清将这些天画的设计稿拿给他看。她设计了两个系列的裙装——   其中一个选用糖果色。有单独一种纯色的,也有几种糖果色相互搭配;   另一个她尝试撞色,因为是胖MM的大码服装,她用了补色配合诸如黄色和紫色,蓝色与橙色等等。   裙子材质都是棉纺面料,款式都是V领高腰线,裙子长度则分了两种:   膝盖以上以及直接裙长至脚脖子。   整体风格自然也都是青春款。两个系列一个甜美,明朗活泼;一个热情又不失清新恬然。 第39章 差不多也是时候了,他想……   季帅垂头一张一张的翻阅看得很认真。桔清看着他, 目光随着他修长的手指移动,不时再看看他低垂的眼睫,和他沉着的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的表情。她心跳得有些急不由自主, 她感觉紧张但特别期待。   这些效果图她是很花了些心思的, 每一张几乎都改了不下四五回,反反复复思量, 反反复复的修改,画架边的垃圾篓里常常堆满了废掉的手稿。   好一会后,季帅终于看完手头最后一张设计稿, 他抬起眼来睇住桔清,眸光深静眼神莫测。   桔清不自禁咬唇, 心情更加紧张。等着他点评。   然而他只是一个劲的看她却不说话, 就用这种不可捉摸的眼神。   拿着自己的心血, 努力试图入门的菜鸟马上慌了。瞬间脸红了一片。这次不是羞的, 此时此刻, 她满副心神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这件事上, 根本顾不得男女间的羞涩。她只是紧张,好像面试又好像读书时当堂被老师点名答题。   季帅眼瞅着她跟个小学生一样, 从一脸渴望受到表扬,暗里等待得到嘉许的神气, 快速变得忐忑不安, 近乎屏息的小眼神里充满了不确定,红透了的脸儿怯生生仿佛全没了底气。   他心下一疼, 舍不得再逗她。低低叹一口气,把她拉向他半抱着,扣住她的下巴,低下头爱怜的贴了贴她的脸, 轻轻碰一下她的嘴唇。他克制着心中的柔情没有深吻她,他刚喝过豆汁,护耳金霞大早上的,他不想给她一个有味道的吻。她不爱喝豆汁,不惯那味儿。   “傻瓜”他摸着她发烫的脸柔声道:“知道做一个设计师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自信!”他说:“即使在这行你不是科班出身,还缺乏一定的专业功底,缺乏经验。但你既然选择做这行,你就得自信得有‘我一定能做到的!’的信心。”   他说着,扬起拳头比了个手势,笑一笑接道:“设计么,其实是一件极具个性特质的事情。在这个社会,无论做哪一行的设计,无论多牛多大牌的设计师,都需要同时接收好口碑与坏口碑,有好评和差评,有大众口味也有小众审美。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偏好,欣赏角度不同感受肯定也不尽相同。所以呀”   他抱紧她更凑近些抵着她的额,刮一下她鼻头,哄孩子似含着爱意的声音低沉,语气十分温柔:   “宝贝,你要相信自己要自我赏识。不能太在意别人的看法,更不能轻易被外界的情绪左右。不说设计了,美它本身就不是单一的,有固定的分类,也有创新的美,跳脱的美,个性化的美。   在我们的世界里有各式各样的美,有难以归类的各种美的标签。它们各有风格,各有各的美。很多时候,一个东西你觉得美,它就美了。而且永远不要担心找不到共鸣,在审美这件事上每个人都会遇到知音。”   桔清乖乖的听,见他停下来忍不住傻傻的问:“你是说我设计的这些还行?那刚才你为什么那样一副表情?”她担心他是安慰她。   “小傻子,你傻不傻呀?我那是逗你啊!谁叫你这么傻呢,嗯…”季帅轻笑着哼声:   “傻样儿傻兮兮的!”   说完,实在喜爱,情不自禁双手齐上捏她肉嘟嘟的脸蛋。傻憨憨,还是太嫩了,不经事。高中毕业十几岁的小丫头,不到十八岁跟他过来开始学画。刚二十岁就嫁了他,蹲家里为他洗手做羹汤。白纸一样几乎没怎么出过社会,除了前些时求职勉强算是阅历了一遭,再没多的经历人单纯得很。   不过,没关系!他会陪在她身旁给她打气,就象他现在做的这样安抚她,鼓励她!   “你真的觉得还可以吗?”他的话立竿见影,桔清顿时心下一松,挑起嘴角语调上扬,不掩欢喜的微微扬高了声。   因为两边的脸颊都被他揪着拉扯,使得她表情滑稽,声音都有一些些的变音。可她心情倏尔好转,一扫方才的心慌与低落仿似拨云见日。   他是很自信的男人,一直都是。自信张扬。而这正是她所缺少的性格。他优秀出色,她资质平平天赋并不高,有这样的差异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她需要很努力才能表现得好一些。   “是呢,我的小傻瓜!”季帅呵呵低笑,两只手搓揉她的脸,用和小朋友说话的口气很疼宠的说:“我觉得很可以,非常可以!”   这话还真不是哄她,他是真觉得还行,她设计的这几款都挺不错的。虽然于服装设计他还是外行,可他也有审美啊!衣服好不好看?美还是丑这是很直观的感受。   象她这些效果图,映入眼帘他就觉得看着很舒服。式样简约大方,颜色也都叫人眼前一亮,有特别女孩儿的娇妍与活力。她学画几年,在配色方面有过专业培养,这对她在设计服装的色彩搭配上,无疑大有助益。这其中她撞色的几款,瞧着就很和谐相得益彰,一点不让人感觉突兀,不会有刺眼的不适感。   桔清心头开着花,心情飞扬,感到难以言喻的开心。她打心底的信服他,他说可以那就是真的还可以了!用心做出来的东西,得到她最在乎人的肯定,怎不叫她欢欣!   她猫儿似乖巧的坐在季帅怀里,任由靠谱季先生秒变顽童的某人,咧嘴坏笑,玩心大起,两个手掌跟搓糯米团子般的揉捏她的脸。   直到来了电话,他才肯放开她。是装修师傅来的电话。通话的时候,他收了笑神色变得浅淡,说话的声音是恰如其分的疏离又不失礼貌的客气。很显然,顽童他又变身了。。   “乖,我过去看下。”挂了电话,季帅说道。   他睇着她扬起眉梢翘起唇角,温存的笑意立时回到他脸上。他将设计手稿理了理递给桔清笑道:   “等我回来把它们做个电子文档。然后我们挑个时间去看面料,等你敲定面料”他沉吟片刻接道:   “我就去跑工厂做样衣,咱们样衣不找工作室做,直接让工厂打版!每款几个码分别下单,各样都先做一小批出来。”   稍事一顿,他耐心的向她解释道:“我都打听过了,工厂打版质量有保证,比外面零散的工作室啊版房要好。”   他说着,唇角咧开眼底笑意加深,又是那副逗弄小朋友的神气:   “咱们先投石问路看看市场反应,好销的咱们就下单做大货。如果反响都不错,媳妇儿,我以后就跟你混了!”   他说完,望着她笑。深眸熠熠充满了宠爱之意。他这是给她鼓气。实际上,钱哪那么容易赚呢?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品牌进入市场,前期亏损是必然的考量。   尤其以他们目前的状况,跟着样衣一起直接下单生产,即使只是小批量也并不是明智的做法。可他乐意!真要打水漂就打水漂吧,哄她亏点小钱,他还亏的起。   桔清听见他的话,抿着嘴笑克制不住。她脑子里的生意经很简单——   设计出来感觉满意,自然就需要投入生产。至于卖不卖得出去,赚钱还是亏钱?那都是做生意所必要承受的结果,对此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少有历练,她的生意经是一条直线,中间没有弯绕。   “待会我再拿给璇姐看看。”她说。   其实这其中有很多秋璇都有看过了,但如果要下单批量生产桔清觉得还是应该再给她瞧瞧,知会一声。   虽说秋璇入股,掏一笔小额资金成为她公司的一个小股东,只是出于友情带点捧场的意思。但她是当真的。朋友就该有来有往,相互抬举相互尊重。人待她好,支持她,她更要以诚相待。   “成,你是老板,你做主!”季帅笑,倾身在她腮边亲一口。   “走了”他说:“我去一下就回来。”   桔清点头。   季帅走两步又回头弯下身子掰住她的脸,笑眼盈盈:   “乖媳妇儿,记住了要自信嗯?咱们以后做得好了,还要参加比赛呢!到时候,拿它五六七八个奖回来!”   桔清听着向往,兴奋又害羞。眨巴眨巴眼点头,脸颊摩挲着他的手。惹得他低低的笑,又掐了把她的脸才终于抓着车钥匙走了。   ※   这种快乐的近乎亢奋的心情,在持续好几天以后慢慢的沉寂下来。桔清逐渐开始感到情绪低落,因为离约定的三月之期渐渐的近了。   人们对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总是会下意识的逃避想要避开,避得远远的。桔清亦然。   可是生育问题是她逃不开的坎,她不能一直瞒着他。随着日期临近,桔清日渐心神不宁。连着四五天,她一张设计稿都没画出来。心里兜着那烦心事,她静不下心来思考。   她的异常,季帅都看在眼里,但他并不开口问她。正如他跟他妈说的那样,对这事,他心里早有打算。   这夜,在拍抚着愁思萦怀,明显焦虑得竟然有些失眠睡不着,却还想拙劣掩饰的桔清缓慢入睡后,季帅久久凝视她的脸庞若有所思。   差不多也是时候了,他想。   随后他怜惜的轻柔地亲吻她。   “乖乖”他低声喃喃,口气心疼:“别担心也别怕,以后都有我呢!” 第40章 都快爱死他了!   两日后, 就在他们约定的三月之期,只剩两三天的当口在桔清心情沉重,益发绷紧了情绪的这一日晨间。   晨练后季帅冲了个澡, 换上衣服, 抱住刚起床来到洗漱间刷完牙的桔清,碰一碰她的唇, 在她脸颊上轻啄了一口。   “宝贝,今天你自己吃早饭,我不能陪你了。”他放开她, 一面戴着手表一面说:“乖乖的啊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吃午饭。”   桔清点头。   今天他的公司安排全体员工去做体检, 他也要去。而做体检早上不能吃东西。   “开车慢点。”把他送出门桔清道。   他只要不带她, 一个人开车就会加速开得很快。   “知道了, 放心吧我会的!”季帅应声, 又拥着她给她一个goodbye kiss然后开着车离开。   可是这一天, 桔清没等来他陪她吃午餐。   季帅突然就失联了。   整整一天过去, 他人没回来电话关机。这是从没有过的事情。他就算有事耽搁了不能赶回来,也一定会给她打电话知会一声。何况, 他电话关机根本打不通,这十分反常。桔清开始感到担心。   即使他电话不通, 她还是给他发了很多的消息。又给王江和陈其琛打电话询问情况。但他们也说不清楚, 只道体检结束后大家就都赶回公司上班。只有季总还在休假中没和他们一块回,在医院就和他们散了。后头具体去哪了, 季总没说他们也不知道。   桔清的心一下就乱了。一定是出事了,她想,不然他不会这样!他知道她会担心!他绝不会这样的吓她!   想到他不知出了什么事?想到早上他离开前,留给她的粲亮又温柔的笑脸, 桔清的胃一阵紧缩心抽抽的疼。   她也不敢给公公婆婆打电话,问一问他们。事情还没明朗之前,她不想他们担心,不想吓到他们。   问不到消息,秋璇陪着她回了一趟他们的家,里面空无一人他没有回去。桔清急得要哭。秋璇安慰她,让她先别急,再等等。说或许他是有什么事给耽搁了?象出现了什么突发状况,而他的手机又暂时不能通话。   然而直到天黑季帅也没回来。桔清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一遍遍的哭着给他发消息。秋璇陪她坐了一夜。隔天,仍不见人,桔清更加坐立难安,度秒如年。   在秋璇的劝说下,她心急如焚的等到下午,便再等不得了。她决定报警。这会她后悔自己没早点去报警,到处都有监控的不是吗?一个大活人,总不会无声无息的消失!   秋璇见状上了趟洗手间,压低嗓子给一个号码打了通电话。   几分钟后,在桔清即将出门前,失踪一天一夜外加一大半天的小季先生,一身颓废look出现在她面前。   而一直陪伴桔清的秋璇悄然走开,将空间留给这对有情人。她不相信爱情,可她想这世上还是有爱情的,有些幸运儿能得爱神眷顾,有幸邂逅真爱就象屋里这对鸳鸯鸟。这两人啊,是爱惨了对方!   看见季帅,桔清愣了一瞬。旋即马上问道:   “你去哪了?”   她声音有些急,带着哭腔上上下下的打量他。   肯定是出事了!   平常好洁,讲究形象的男人,此时头发凌乱唇际冒出新生的胡茬,没刮胡子也没换衣服还是那身装束,只是昨天离去时挺括的衬衣,现在变得皱巴巴。他看起来明显不太好,黑眸郁郁脸色疲惫。这样的神情,搭着他脸上一两天没刮的胡茬,使他俊美的脸庞显得阴沉。   他面上没有笑容,闻言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桔清眼色沉黯。   眼睛红红的,鼻头红红的,眼皮哭肿了,眼下都是青影。爱死他了吧,就象他爱她一样!不用秋璇说,只看她发的消息他都能听到她的哭声。季帅心中发疼,又感到满足。   “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他不出声,桔清更加担心红着眼问他。   季帅眼帘微动,静了几秒才低低应道:   “乖乖,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他声音低迷黯哑,语气不同寻常。   桔清忧心的看他,听话的坐下。   季帅睇着她也坐下来,又默了片刻突然说道:   “我们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吧”他哑着声音瞥她一眼,露出极其不舍的神情,眼里满是痛苦。随即,他用痛楚而无奈的口吻言道:   “我答应你,我们离婚吧。”   桔清愣住,呆呆的看他。心头象是响起一记惊雷,继而她立刻心慌意乱,顿时就感觉到疼痛。   离婚?   他现在同意,不,他现在要和她离婚?   可她,她都要告诉他…她想要争取,不,不对,多么不对劲!他望着她,他的眼神那么悲伤。他是爱她的,她知他是爱她的,所以?   她使劲眨眨眼,将听见他说的话后,迅疾涌入眼底的泪意按捺下去。   “哥哥”她很少有的唤他的昵称,软声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了?你跟我说说不要瞒着我。”这两天哭太多次,她嗓子亦然发哑透着鼻音。   季帅忧郁地看她,仿佛难以启齿。好一会后,他才苦涩的说:   “宝贝,我不想拖累你!”   说着,他神色黯然,微扯了嘴角又止了声住口不言。   桔清瞧着难受,他从未这副模样。她凑近他拉他的手,语声愈加软柔:   “告诉我,怎么回事?”   季帅凝视她,忽地低下头亲吻了下她的额,随后他似下定了决心一般与她说道:   “昨天体检遇到个熟人,是公司以前的客户。我们聊了聊,他正在医院检查”他舔了舔嘴巴,口气艰涩的说:   “他做的精&液常规检查,是第二次做。但第一次结果不太好。他做这个是因为想要孩子,但他媳妇一直没怀上。”话音甫落,他看见桔清倏尔变色的脸。   “虽然你说不想生宝宝”他继续说:“可看他那样,我想既然来了医院做体检,要不我也查一个”他说着,又顿了一下深吸了口气道:   “检查到的结果很不好,医生说我的精&子数量非常少,生出孩子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妈的,这真太伤他的男人气概!太损他雄风!不过,算了,为了她忍忍吧。   桔清听得一怔,怎么会?他的精&子数量少?可每次他明明都…她红着脸想感到困惑,十分吃惊。   她自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其中的内情。想不到她动手术,看医生的事季帅已经知情。更是万万想不出,此时,季帅安的心思他的用意。   “换句话说,我不能生育。”她听他接着说道,很颓丧又很受伤的语气。   季帅等了等,却不见她作声。不由心下嘀咕,是他演得过了,演技浮夸?叫她看出端倪?不可能!他可是对着镜子演练了好几回。   他不知桔清吃惊过后,瞅他这样儿心中大疼,一时说不出话来。原来如此,难怪他会一反常态,如是消沉!这样的身体缺陷,对男人会是很大的打击,一般人都受不了。何况他呢,他是那样骄傲的男人!   季帅又等了等,决定加码再刺激下:   “我考虑过了,我同意你之前的提议,我们离婚!”说完,他不再看她,起身往门外走。   心内却在疯狂叫嚣:   来呀,快来拉住他呀,你这个傻憨憨……   她要不拉他,这可就尴尬了。。   一,二,三,他在心里数数,装得一脸神伤走出丧丧地步伐,似不堪承受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很慢……   感谢老天,感谢上帝,感谢天上地下各路菩萨,在他磨蹭着快要走到门口时,那小憨巴终于扑上来,自后抱住了他。   季帅心头一松,无声舒了口气。   这家伙,他真想打她屁&股。反应这么慢!就不能早点过来抱他,害他难得紧张了下,差点演不下去。   “不离婚!”桔清哭起来:“我不离!死都不离。”   她呜呜地哭,紧紧的环抱着他:“你不要走,不走!”   听见她哭着要他,季帅心酸又心疼,心疼得厉害。刚还恼她,想打她屁&股。这会他只想把她摁在怀里,好好的亲她,亲到天荒地老!   他握住她抱在他腰际的手,背他准备的台词:“但我不能生育,不能给你孩子,你不介意吗?”   桔清连连摇头,蹭着他的脊背。眼泪浸湿他的衬衫。   “我不介意!”她哭着说,接着就要告诉他,她也同样生育有碍。   这时,季帅却放开她的手转身,将她揽在怀里低头看她,然后问她:   “你不嫌我?”   桔清忙不迭摇头,她怎会嫌他?她永远不会嫌弃他,不论他变成什么样!   “因为爱我?”   桔清用力点头。她爱他,非常的!   “因为爱我,所以不会嫌弃我;因为爱我,所以不想和我分开对吗?”   桔清再度点头,泪水又涌上她眼眶从她睫毛间挤落。   “我也一样啊!我爱你,小傻子!”他说,象轻叹一样的声音。   随即,他轻轻端起她的脸,对着桔清的泪眼哑声道:   “所以我也不会嫌弃你,我也不想和你分开。宝贝儿,如果你不能生,那我们就不要孩子。比起孩子,你更重要!我不能没有你!”   桔清呆住。怔怔看他,都忘了哭。   “我都知道了”季帅伸指给她抹泪,心疼的说:“宝贝,对不起!是我不好,在你受罪的时候我都没有陪着你。”   “你怎么知道的?”好一会后,桔清哽声问道。   她声音颤抖,几乎难以成声。此刻,她明白过来。明白了他的意思。   “有熟人看见你去医院,后来碰见我无意中说到了。”他没有提他妈,他不愿再给她额外的压力。   桔清试图忍住眼里的泪水,可眼泪却象断线的珠子扑簌簌地往下掉。   “我只要你!就算你离开我,要跟我离婚。我也不会再结婚,娶别的女人。我只要你做我的妻子。如果你不要我,我就只能独自终老。乖乖,你想我孤老一生吗?”季帅一面说,一面怜惜的为她抹泪。   “可是没有孩子”桔清呜咽,哭得身子都在抖。   季帅温柔的摇头:“我只要你”他再一次的说,沙哑着嗓子却说得清晰坚定。   虽然没有孩子的确很遗憾,但他更不能失去她。除了她,他并不想要别的女人给他生孩子!   “我害怕!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桔清扑进他怀里,痛哭失声。   “ 乖,不怕啊”季帅抱着她,轻柔的拍抚她的后背低低的哄:“不怕,有我呢,以后都有我呢,嗯…”   到这会,他心里彻底松了一口气。这是她的心结,现在他给她解开。   季帅拍抚着桔清,脸贴在她头顶一下一下亲昵地摩挲她的发心。他没再出声任她哭着,她需要一场宣泄。但她哭啊哭,一直哭象要哭一辈子似,他衬衫的胸口已经完全被她的泪水浸透。   季帅叹息,难怪要说女人是水做的。他家这只尤甚!水嫩的皮子,水水当当的人,特别能哭!   “乖,我们不哭了好吗?再哭眼睛要疼了!”他终于开始哄。   “呜呜呜呜……”   “工厂给我来电话了,说我们下的单他们都做完了,随时可以提货。宝贝儿,你马上就有好多新裙子穿咯。”   “呜呜呜呜……”   “说起来,宝贝,你好久没给我画像了!今天给我画一个,尺度大一点,嗯?来个人体美!”   哭声一顿,下一秒:   “呜呜呜呜……”她继续哭,尽显哭包本色。   季帅咧嘴,心疼又好笑。   “得嘞,好宝贝,陪我洗个澡!”他索性将人抱起来往浴室走。   为扮颓废,有轻微洁癖症的他,硬是忍了快两天没洗澡!可难受死他了!   桔清哭着抬头,拿手锤他:   “你个大坏蛋!你坏死了!你怎么能这么吓我!”巨大的情绪冲击,使得她罕有的凶悍。   “呵呵呵……”季帅低笑,不躲不闪任她发威,闹小脾气。   不吓吓,怎么知道这么离不开他呢!还跟他离婚呢?都快爱死他了!季帅心情舒怀,抱着人走进浴室。他心中得意,这就叫以退为进,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41章 她想,为他也为自己争取……   两个人卿卿我我你侬我侬。一个澡洗完已是一个多小时以后。然后某人特别省事, 也特别不要脸,非缠着桔清给他画一副美男出浴图。桔清面皮薄,可做不来他这般坦荡。。   好在这位美男子, 这会倒没勉强她顺手抓了件他的家居T恤给她套上。随即桔清就被他抱到画架前, 给按着坐下。再然后这人冲着她咧嘴坏笑,很爱现的舒展身体直弄得桔清脸红得滴血, 他才勾着唇角慢吞吞在她面前摆好pose。黑濯濯的眸饱含爱意目不转睛的瞅她,眸色灼灼,热烈而深情还带着些撩拨。   桔清眼睛还有些红, 此刻,一张脸更是烫红得要烧起来。她跟他夫妻间最亲密的事都做过好多次了, 她已经很熟悉他的身体。可让她把他当人体模特, 这样面对面的作画她还是感觉很害羞。主要是他眼神炽热, 还有点坏坏的, 就这么一瞬不瞬直勾勾的对着她要笑不笑, 叫她着羞心跳砰砰。   唉, 这人呀,说风就是雨, 她以为他说叫她给他画人体美是逗她呢!谁想他会来真的…以前,她给他画过好些幅人像, 但为他作人体写生还是第一次。   季帅睇着她, 心里洋溢着纯男人的满足。要不怎么说他媳妇儿纯呢!瞧瞧这脸蛋红的。他跟她那事儿都不知做过多少回,她还跟个刚过门的小媳妇似, 一点不经逗动不动就面红过耳,连耳脖子都能羞得一片粉色。   桔清被他看得实在有些羞,根本没法平静作画。画人像让她这样迎着他的视线,和他目光长久对视她都会脸红, 心跳得很快。更别提是要画这种……   “你稍微换下姿势”她红着脸,戴上眼镜神色不太自然的说:“头往右偏一点,眼眸下垂做沉思的表情。”   “或者,你想要抬眼做远眺状也行。”想了想她又道。   反正就是不要盯着她看就对了。季帅低笑,挑了挑眼尾偏要逗她:   “诶,我说,小同志,我瞧你这态度不太端正啊!”他眸子里漫着笑,拖长了音语气促狭:   “人体美这不是艺术吗?艺术多纯粹的东西啊!你就说说吧你想什么呢?脸这么红!乖乖,你不能因为我长得帅,就小鹿乱撞难以把持啊。你不学艺术的吗?咱们表达美传递美是吧,你得专业一点,可不能心猿意马见色起意。”   桔清:“……”   现在人体美就是艺术了?   她忍不住小小撅了下嘴,前两年,也不知道是谁愣是不准她去观摩人体写生课!只要是男模特的人体写生,他一律不准她去,霸道得很完全没得商量。   有时候,在某些事上,他真的会非常大男子主义。是以,弄得她迄今为止,只见过女模特的人体写生课。   “你到底画不画嘛?”她瞥他一眼嗔道。   瞅见她不自觉流露出的娇态,季帅心中欢喜很是快活。他低声笑两下,兴味盎然的看了她几眼,懒洋洋道:   “画,怎么不画!”   说罢,带着宠溺他依着她,从容而慵懒的微微向右偏了偏头,垂下眼睛做安静的美男子。   桔清无声吁了吁气,微抿了嘴角开始起稿。其实这对她也是一次尝试,她还没画过人体写生。   对于美术生来说,人体写生需要很高的绘画功底,非常考验水平。通常要学画好几年才可以上手一试。   此刻,他终于不闹她,变得神情沉静。桔清脸上红晕也渐渐消退,她投入其中很专注的画起来。构图,找出比例关系……   他的身体很漂亮,宽肩窄腰肌肉劲瘦肌理流畅,天生衣架子的体型加上常年的自律坚持健身,使他的身材极具雕塑感特别迷人。   专心做一件事,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似乎只是一晃眼,已经过去近两个小时屋内光线明显变得暗了些。   中场休息了一次,仅仅是舒展四肢,稍微活动了下的人体雕塑表示他要再休息一会。说是一会,这回他却是走过来看了看画稿,随后抱起桔清把她扑倒在一旁的沙发上,一语不发轻轻地吻。   因为他缠着她,也因为时间。这天,桔清没能再画下去,画稿只初步起形,做了些细节处理。初次体验人体写生,没个一两天她画不完。   而只是近两日未见,却被某人搞得跟“小别胜新婚”一般痴缠。是夜,在又一场欢爱过后,桔清窝在季帅怀里总算有机会问他:   “你昨天在哪过夜,后来回家了吗?还是上酒店开的房间住?”   “没回家,就前面华悦开了间房。”季帅摸着她的头发慵声道。   他怎么舍得走远。秋璇给他打的正是酒店房间的电话。   想到他就在公寓楼附近的酒店呆着,却把她吓得够呛。桔清撅嘴,埋头咬他一口。却被他抓了手轻揉慢捻地捏。   “明天我们得请璇姐吃顿饭。”静了片刻,她说。   “成啊。”他没有异议。   是该表示感谢,秋璇对桔清是真的好。季帅不准备告诉她,这次秋璇有份帮他。是他请的人,他不能出卖人家。要说,让秋璇自己说。   又静了会,桔清低道:   “医生说,可以治但是会比较麻烦,治愈率也比较低。”说着,她声音又低了些:“我怕治不好,也怕要吃那些药会长得越来越胖!”   “乖乖”季帅心疼地亲亲她的额,把她抱得更紧些。   “只要对身体无碍,不想治咱们就不治。我不逼你。”他说。   桔清眼眶一热,在他怀里蹭了蹭,随后安静的伏在他胸前,依恋的闭上眼睛。过了好半刻,在他以为她睡着的时候她突然说:   “我们试试吧。如果治不好,就做一次试管。只做一次。”她想,为他也为自己争取一次。   “好,都听你的。”默然好几秒,季帅亲吻她的发心,胸口又酸又疼。   “宝贝”约莫半分钟后,他柔声唤她却没听见回应。低头一看,她呼吸轻浅,神态恬然已是睡了过去。   他不禁莞尔,却知她也该睡了。虽然这会还不到晚上九点,但他知,若非今日她心情激动,情绪冲击太大,使她脑皮层过于活跃显出反常的亢奋。否则昨晚差不多没合眼的她根本撑不到现在。   想到晚饭前抱她叫她眯一会,她还不肯睡呢!这会说睡就睡了。季帅娇怜的看她,摸摸她的脸,抬手关掉床头灯也阖上了眼睛。老实说,他也有点累了。抱着怀里温香软柔的身子,季帅心中一片安然,很快进入梦乡。 第42章 不若过来帮他家宝贝干活……   经过这一日, 小夫妻俩把话说开了彻底没了心结,小日子过得蜜里调油浓&情缱&绻。接着没过几日就到了培训班开课的日子。已基本实现财务和时间双项自由,相当年轻有为的小季先生悠悠哉, 牵着他的小媳妇儿上学堂。两人都穿得一身新意。   季帅不再衬衫西裤打领带, 做精英老板的派头。他着T恤仔裤脚踩帆布鞋,一身休闲装扮, 背着双肩包帅得冒泡,很有艺术生的气质。一路上,桔清忍不住地偷眼瞧他, 只觉得他怎么就能这么好看,叫人怎么看都看不厌呢!   现在他的头发长得很长了, 已经不是寸头。微长的刘海搭到他额前衬着他这身装束, 他的浓眉, 他清黑的眼睛, 乌黑又浓长的眼睫, 使他象漫画中的少年, 充满了少年气的俊美。仿佛时间停滞,她的季帅哥哥又变回了他上大学时的样子, 一个酷酷的美少年!   “老偷看什么呢?季太太,大庭广众的注意点形象!”美少年翘着唇角, 坏笑逗她。   桔清抿着嘴笑, 脸微微的红了。   季帅侧眸瞧她,晨光下, 她穿着自己设计的亮黄色的连衣裙,肤白胜雪白得耀眼,这会儿因着羞,白净的脸蛋染上一抹胭粉色。瞅着丰润柔软, 清新又娇媚十分勾人,真又纯又yu撩动人心。   妈的,他原是不想她穿这身出门的!可她设计的这个系列都这样儿,一水的亮色。说来说去还是她太白,穿哪身都是这效果。   唉,藏不住了!   季帅有点点郁闷。她如今做服装设计呢,他总不能过于限制她的穿衣自由。那件翠绿色的裙子,他给收起来,而她这些新裙子,难道他能都给收了!   “小坏蛋!”趁着等红灯的间隙,季帅凑唇在她腮边轻啄一口。   桔清莫名,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要唤她小坏蛋?不过,心里却是甜蜜。结婚三年后,他们变成热恋的情侣,现在每一天她都感觉无比幸福。   他陪她创业,陪她上培训班,陪她去医院看医生。有他陪着,她觉得一切好像都变得轻易,连她先前视作畏途的看诊吃药,似乎也没那么难熬。   ※   培训班里包括他俩在内,一共十一个学员。都是做设计的大家都很酷。对此,桔清习以为常并不意外。她学画,见到太多个性很酷的同学,多酷,多天马行空的都有。只有她是最平实的一个普普通通。至于她的季帅哥哥,论耍酷他什么时候输过……   可即使他酷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不怎么笑,他却依然很快在这个培训班里占据C位。一如既往收获他的好人缘。几位培训老师和一帮子心气高傲的学员,在他面前都会显得格外友善。桔清只能说,有些人天生讨喜。只要他想,他能和任何人做朋友。   而在这个班里,还有个人和季帅一样天生讨喜,同他受欢迎的程度不相伯仲。这个人就是时老师,是这家培训机构高薪聘请过来,专给学员上世界服装史的老师。听说,他是城内某高校教艺术史的教授。   时老师有个很古典韵&味的名字,他名叫时亦卿。但他们都叫他Leslie这是他的英文名。时老师人如其名,生得端雅俊秀。他个儿很高,身材颀长清瘦,皮肤很白。每次露面他都穿黑色西装,头发扎成短短的马尾。   不同于季帅烈性的俊美,时老师有很温柔的长相,有很温柔的神气,天生一双笑眼看谁都能叫那人心生出“在他心里,我很重要”的感觉。   他举手投足间俱是温柔,却并不让人感到娘气。桔清觉得他的气质和秋璇很象,两人都是温柔中蕴着一股风&流态,难描难绘,但却不叫人反感。   他对每个人都很好,对她和季帅尤其好。而因为他没对自己表现出任何出格之举,季帅非常笃定地排除他是GAY的可能性。   因为季帅哥哥认为如果时老师是同志,就不可能不对他动心……   自上了培训班后,夫妻俩的生活简直不要太充实。他们俩共用同一个时间表,除了季帅去工厂看货,以及时不时上他自己的公司点个卯以外,两人几乎同进同出,有相同的日程。连体婴一般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他们一起做设计,相互交流完成老师布置的任务。季帅没有系统的学过绘画,但他天赋高,自学了几款绘图软件,在电脑上绘制设计稿倒也似模似样。   而除了学习钻研,桔清也没有停止过为自己的品牌设计新款。目前在季帅的考察下,他们已经有了固定的工厂批量生产她设计的服装。季帅说先备货,等多些款式,有一定的存货以后就上架销售正式开张。并且届时还可以去参加各种的服装展销会,拓宽销路。   两人夫妻档,齐心协力一面忙事业,一面谨遵医嘱上医院报到。桔清坚持看病吃药,就医生的说法,她的治疗还是有效果的。让她不要急,慢慢来。   桔清也确实不急,现在她的生活都是满的,她压根顾不上急,也没空为这事着急。当然除却忙碌,他们也有放松的方式。季帅会带她参加圈子里的聚会。有季帅和时老师,小夫妻俩很容易就融入进这个新圈子。   对此,季帅展现出他生意人的头脑,要在这行立足,除了天时地利还得人和。一个圈子里的大家互通有无,多一个朋友总归多一条路只有好处。   光阴荏苒,转眼就到隔年初夏时分。这一天,季帅去了工厂。秋璇到公司里来找桔清。   “璇姐”见她神情不对,桔清不由得一惊。   秋璇朝她挤出笑脸,抖着手点烟在她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   桔清皱眉,放下手里的图稿坐到她身旁,担心的看她。   “璇姐你怎么了?”她问:“发生什么事了?”   前两天见还好好的人,这会竟然失魂落魄,脸上神色近乎脆弱。   秋璇看看她,嘴唇动了动却没吱声,闷头抽一口烟,然后她似无力般倒向沙发靠背,扬手夹着烟默声不语。   而桔清看着她扬起的手臂,登时脸色一变。她急急捋起秋璇的袖子,随即低低吸了口凉气。   “这,这谁干的?”桔清愤然,不自觉提高了声:“璇姐告诉我,是谁?是谁欺负你了?”   难怪这样的天气,秋璇还要在脖子上裹一条丝巾,把整个脖子都包起来。桔清很清楚那些印迹是怎么回事?季帅有时疯起来,也会给她盖满类似的戳。但显然,这个人比季帅要疯!   何止,要远远疯得多!   他给秋璇留下的印子看得人心颤。。   秋璇眼帘动了一下,静然片刻,她沙哑着声音应道:   “他向我求婚,我拒绝了。”   吸一口烟,她顿了顿,用一种不平稳的口气接道:“我要分手,他不同意。”   只两句话权作解释,却叫桔清听得心惊!她倏尔想到一个人。。   “是时老师?”她试探着问。   秋璇没作声,形同默认。   桔清目瞪口呆。   多温文尔雅,芝兰玉树的人?这,这简直太疯狂,叫人难以置信。桔清无法想象时亦卿那张白白净净,总是眼色柔和,优雅又斯文的脸容,出现任何过火,阴沉甚或偏激的表情。   但她会想到时亦卿是因为她知道,对秋璇来说他是不同的。要说有谁能令秋璇变成这副模样,那一定就是时老师。   这两人是在一次聚会中,由她和季帅介绍认识的。倒并非有意撮合,只是那次聚会是在她家举行,刚好秋璇也在两人就这么认识了。   再然后,或许同类相吸。他们两个气质相近的人,很快就走到一起。桔清喜欢秋璇,也非常欣赏时亦卿,是以,她十分希望他俩能修成正果。但季帅却不以为然,认为这不过是成年男女,逢场作戏玩玩而已。   桔清知他一直不太喜秋璇在私生活上的态度,但她却看出秋璇对时老师明显不一样。以往秋璇和她那些男朋友,几乎都只是纯粹的身体&交流,除此,她甚至都不会和他们说电话。而若谁要纠缠,破坏“只上床不谈感情”的约定,表现的依恋,秋璇会毫不犹豫选择下一个。   可她和时老师纠纠缠缠,分分合合,并且在此期间,秋璇再没找过其他人。而这会,她更是形容凄惶,仿佛底气全失。   桔清眨了眨眼,看住秋璇开口道:“璇姐,你要不考虑考虑,我觉得时老师”   不待她说完,秋璇已是摇头。   “不可能的。”她说,微扯了嘴角又没了话。   pao友会有真爱吗?   桔清瞅她这样,心里难过。她不知秋璇经历过什么,变得开始游戏人间。可她知道秋璇是真的爱上了时老师,并因此感到了自卑。就象之前她对季帅所感觉的那样。女人只有对自己所爱的男人,才会患得患失,变成另外一副样子。怀疑自己,充满了不确定。   当天晚上,吃着晚饭桔清问季帅:   “你觉得时老师这人怎么样?我是说在感情方面,你认为他会是一个靠谱的男人吗?”   想了想,她揪了眉又道:   “就你看,他适合婚姻和家庭吗?是会给女人带来幸福的男人吗?”   季帅听得好笑,夹一块鱼塞她碗里。   “你不是一直很欣赏你的时老师?”他微有些酸意的说。   停了停,他接道:“如果秋璇没有抱持独身主义,你最好劝她好好珍惜,不要错过Leslie。”   都是男人他懂男人的眼神。以前他觉着这两人没戏,不过一场感&官游戏。但事实出乎他意料,这两人明显郎情妾意看对眼了。   虽然秋璇是朋友,但身为男人说个现实的,即使秋璇活色生香是漂亮尤物,可别说象Leslie这么好条件的男人,就是一般男人怕也没几个会对她当真。尼玛,秋璇少说和两打以上的男人睡过了!   对男人那都不是戴绿帽子,象人说的那是头顶青青一片草原,真个绿油油,绿到没边了!再说得不好听一点,她要真和Leslie成了,那跟妓子从良上岸本质上也没什么不同。   ※   两年后的一个冬日,刚洗完头的桔清被季帅抓着吹头发。她头发多,又因为某人喜欢她长头发,一直不让剪短已经齐腰长得很长。这让她洗头变得象做一项工程,尤其在天冷的时候。   而渐渐将重心更多的转移到家庭,转移到她身上的季帅则越来越多的表现出他的家居男属性。他变得比桔清对她自己都要有耐心。   譬如,只要桔清洗头,他一定比她更记得要替她吹干头发。特别是冬日里,因为担心她会感冒。桔清却反而会想犯懒,感觉吹头发实在太麻烦,要吹好久。。   “璇姐她又跑了!”吹完头发,桔清说道。   “放心吧,你时老师会把她抓回来。”季帅将吹风机收好,过来抱她。   桔清吁气,鼓了鼓腮帮子。这两年,这两人跟捉迷藏似,动不动就玩一出躲猫猫。一个跑,一个跟在后头追……   季帅将头埋在她秀发里,嗅闻了一会她发间的馨香在她耳畔低问道:   “宝贝儿,要不要眯一会?”   桔清摇头。   “那我们接着干活?”   “嗯。”   季帅笑,轻嘬一口她的脸拉着她起身。   他不想她累,但老实讲,他又很欣赏她对工作的热忱和勤勉!他的傻憨憨,工作起来相当敬业!而这是他个人非常认同,也非常喜欢的一种工作态度。   两个人坐下来就在家里办公。这次他们打算参加明年春季一个省级的服装设计大赛。为此,季帅经过一番思量,将自己的公司全权转让给了王江和陈其琛二人,只作为公司股东留了一小部分股份,每年会有不少红利进账。他想以后能一门心思帮他媳妇儿打理公司,而她只要专注设计就好。   对季帅而言,横竖都是做生意不若过来帮他家宝贝干活。反正,他也不缺钱,他们没经济压力,没有后顾之忧。何况,这两年来,她的公司也有盈利,说不上有多大的赚头,但至少已经回本还小有盈余。 第43章 尼玛,真男人什么样?……   五个月后, 桔清的设计获得比赛银奖。她应大赛主题“青春无畏”设计了一个系列,命名为——   糖心胜意。   糖通唐,因为唐朝以肥为美, 以此指代大码姑娘。心寓意甜心。糖心胜意, 意为胖姑娘们完全可以穿得更美,变得更美, 甜心一般事事如意!   她在这个设计中运用了较为浓烈的粉色系,以及粉嫩的泡泡糖色,并大胆打破陈规, 使用公认的胖mm不适合的蕾丝元素。   这一系列的裙子均采用360度立体裁剪工艺,这是她在培训班里学到的技能。裙长为中长裙, 修身高腰A字版型, 花边V领, 中袖设计。领子, 裙摆, 袖边皆为蕾丝花边。整体风格青春娇嫩, 甜美大方。   而她想传达的是这样一种思想:   并不是只有纤细瘦弱,娇小可爱才能代表少女感, 大码姑娘们也可以拥有属于她们的少女感。   并贴合大赛主题表达了——   胖姑娘们永远不要自我设限!只要自信,只要你爱美, 那么勇敢尝试吧, 青春无畏!   “感谢评委,感谢平台给我颁发这个奖项!这对我是很大的一个鼓励……我的初衷很简单, 就是想尽我自己的力量,为大码姑娘们发声,让她们能实现哪怕多一分的大码自由!我想要证明胖姑娘们也有追求美的权利,也能青春活力穿出不一样的美……”   桔清站在台上发表获奖感言, 场内有电视台正在进行直播。季帅,秋璇还有时亦卿坐在台下为她鼓掌。   季帅含笑凝视他的姑娘,心中充满自豪与有荣焉。只有他知道,她为这场比赛付出多少,这个奖她值得!   他定定的看着台上的人儿,她化了淡妆,她眼里有光,她是那么的光彩照人!这两三年来,他看着她蜕变,看着她在这个圈里从萌新小白开始成长,直到取得今天的成绩。   而他知,她以后还会有更好的蜕变,更大的发展。因为她那么努力!今时今日,她已不似往昔那般缺少自信,即使在刚上台领奖时,她有些依赖又有些紧张的看他,即使在发言的当口,她的声音有隐隐地轻颤。可他知道,她正变得越来越有底气,越来越有勇气!   原是多害羞的小东西,以往最害怕当众讲话。人多一点,就想躲,话没出口,便要红透了脸,在人前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宝贝。是梦想给了她力量,让她身上长出了翅膀。让她变得自信,让她能飞的更高更远!   真好!季帅想,她是他的。   这真是他所能想到最美好的事!   ※   桔清得奖了,作为她背后的男人,季帅是如此的为她高兴。那么想当然,在这个夜晚他们会无比的欢心舒畅,浓情蜜意的庆祝一番。   然鹅,并没有!至少在这一刻里,小季先生撇着嘴角瞪着他的小季太太,把她堵在后台关上门闹脾气 。。   “你干嘛让她捏你的脸,这脸是我的!”他生气地说。   桔清:“……”   唉,这人犯孩气的时候,完全不讲风度的。小心眼的叫人哭笑不得。只因为她下台,秋璇抢在他之前拥抱了她,并亲热的捏了捏她的脸,他便不乐意了!   但其实她还没说呢。就因她脸上肉多,所以他们一个两个的都爱捏她的脸。。   “好了,别生气了。”桔清放下手里的花上前抱他。   继而她哄小朋友一样的说:   “以后都不让她捏了,只许你一个人捏好不好?”说得她自己都想笑。   季帅任她抱着哼声:   “刚才我想要第一个抱你。”他郁闷的,语气委屈。   “我知道。”她温柔的说。这会她明白了,原来他是为这不开心呢。   夫妻一体,在服装设计这个领域,他们一起跋涉征途,并肩作战,是彼此最亲密的小伙伴。是以,在她获得荣誉的时刻,他想要第一个向她表达祝贺。   桔清心头发软,马上感到心疼。她靠在他怀里,环抱着他,轻轻拍抚他的脊背。就象他哄她时,常做的那样。现在换她哄他。夫妻么,你哄哄我,我哄哄你。相互体谅,相互疼惜,感情才能长久。   而正若桔清一直以来的感受那般,季帅哥哥孩气的时候好哄。只要顺毛捋,给他说一说软话,他就会变得很乖。典型吃软不吃硬的主!   象此刻,她哄一哄他,他就好了。马上反抱住她,低头拿下巴轻轻磨蹭她的发心。象一只粘人的大狗狗,撒着娇。   桔清弯唇,转了转眼珠。突地挣开他,踮起脚来抬手勾他的脖子。季帅见状,笑看她一眼,即刻弯身配合。桔清扬着嘴角,抱住他重新修剪得利落帅酷的寸头,在他唇上碰一下,然后对着他的耳朵小小声,一字一顿说了个话。   仿佛被念了咒语,身上贴了符。下一秒,季帅呆住,身子僵硬。他直愣愣的看着桔清,静了好几秒,才舔了舔嘴巴语气都有些不稳:   “宝贝,你怎么知道的?”他问着傻话。   桔清将包里用小袋装着的一把试纸拿给他看。她的咒语很简单,五个字而已:“我,可,能,有,了。”   季帅垂眸看到这几张试纸,从淡得几乎看不到颜色的水印,逐渐一点一点的加深,直到最末一张上面有明显的两道杠。   他拿手抹一把脸,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道:   “乖,庆功宴我们不去了。让老时和秋璇帮顶着。我们现在就去医院”说着一顿,想了想又摇头:   “先回家,明儿一早再上医院。”   桔清:“……”   她本来想等庆功宴后,两人回到家再告诉他。只是方才一时柔情难抑,想叫他更开心一点才提前说了出来。没想,倒看不出他有多高兴,在他脸上她只看到紧张。   “哥哥,不用这么担心”桔清望着一脸凝重的男人,以一种温柔的口吻非常柔缓的安抚他:   “既然陈医生说我们可以试着备孕,那基本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啦。你也知道,陈医生是老专家了,表姑婆都说她很厉害呢!而且,我现在好得很,一点不疼”   然而,不待她把话说完,季帅已将她打横抱起。   “回家。”他说,抱着她就走,不容反驳。   桔清轻声叹气,乖巧的靠在他胸前不再说话。他霸道起来说什么都没用!何况,她懂他的心。他只是紧张,他只是太在意她。   此时,霸道的男人抱着媳妇避着人群悄然离开。他走得很慢,轻而稳每一步都十分小心,好像她已经变成了一个瓷娃娃。   直等得隔日抽过血,做了B超,双重保险确定宫内着床,并且早孕期各项指标正常,医生笑着说“恭喜!”   小季先生那颗吊着的心才重新安回原位,神经彻底放松下来。旋即同很多第一次,被宣告成为准爸爸的年轻男人一样,他开始咧着嘴傻笑,克制不住的。   昨晚他一面心怀忧虑,一面又感到难言的欣喜。却到底不敢放开了欢喜。现在官方盖戳,警报解除。他感觉他的心都要飞起来,没有词语能形容他这一刻的欢欣!年过而立,他在他媳妇肚子里成功种下一个小娃娃。这感觉如斯美妙,让他骄傲!   尼玛,真男人什么样?   雄风不是盖的!   刚备孕不久,他就让他家宝贝怀上了!这命中率,他妈的弹无虚发!   连医生都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们备孕会这么顺利!一次就成了。按医生的说法,可能因为这次他和桔清两个,对这事心情都很放松不紧张。注意力更多放在比赛上面。医生说越是这样越容易怀上。   甭论,他和桔清本身排&卵和精&子都没问题。所以只要输&卵&管功能通畅了,在排&卵&期同房要怀上也正常。   季帅对医生的说法表示认同。事实上,这一回,他和桔清比医生想象得还要放松。他们根本没算排&卵&期,没弄什么医生建议的排&卵&期前后同房的讲究。他们就是保持他们惯有的频率,两天来一次。然后无心插柳,中了奖。   谢过医生后,季先生牵着他的季太太回家。夫妻俩脸上表情同步,洋溢着喜悦。只是一个肆意,时不时晃出一口大白牙;一个含蓄,从头到尾只抿着嘴笑。   回到家,季帅抱着媳妇亲了又亲。但已经谨慎的注意力道,没有很用力。就是抱着也没平常那么紧,轻轻的搂抱着留了点空隙,好像生怕压着了她的肚子。   桔清闭着眼偎在他怀里,心下莞尔感到幸福。傻不傻呀,现在她肚子里揣的还只是一颗小胚芽,小小的,比一颗小豆芽还要小,小到肉眼都看不见。   亲一会后,季帅停下来垂眼凝视她,俊脸上是无比宠爱的神情:   “小坏蛋!”他宠溺的说,拿修长的指尖轻柔地拨弄她的眼睫毛:   “你说你坏不坏呀?就瞒着我嗯…这都几天了闷不吭气的!”   桔清被他弄得&痒了,耐不住轻笑一声伸手推他,却叫他捏住了手挠她手心。   “不要,好痒!”她睁开眼来,软声求饶。   季帅瞅她,低低沉沉的笑,却不再闹她只握了她的手和她十指交&握。寻着她的唇,再次低头温存的拥吻她。桔清仰着脸和他亲吻,心里淌着蜜一样的甜。   她倒不是有心要瞒他,这段时间她满心忙着比赛,几乎全部心神都在赛事上头。他差不多也是,一直为她前前后后的忙活支持着她。   是在前几日,她偶然察觉这月月事,好像超过一个多星期了还没来,由此心思一动悄悄买了试纸测试,却兴奋的看到水印,很淡的印子要很仔细的瞧。   她怕空欢喜,于是索性等着确定以后再告诉他。再到后来要参赛,她便想着要不干脆再等等,如果能得奖届时再同他说给他个双喜临门,叫他好好高兴一回。   思及此,桔清心中盈满欢喜,好在心想事成,她终得偿所愿既得了奖,还怀上了他的宝宝。正自开怀,亲她嘴唇的男人却倏地停住,不发一语将脸贴在她发间。静了静,他抬着眸幽幽叹气:   “唉,从今天开始要当和尚了!”   言罢,他伸指刮她的脸,眼睛望向她的肚子神态复杂眼色特别直白。那样纠结又无奈,幸福又忧伤。   桔清窝他怀里头倚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垂下眼帘无声扬了扬唇。这人呀!   ※   自这日起,季先生开始当和尚而桔清被禁足。。   因为医生有交代孕期头三个月,孕妇体内激素水平还不太稳定,需要保胎。所以这段时间孕妇要多休息,减少活动。而和尚哥哥将医嘱奉若圭臬,当成圣旨,相当郑重其事一丝不苟的遵循。   这次桔清比赛获奖除了有奖杯和证书,还获得二万元奖金以及由主办方赠送来回机票,出外采风一周的奖励。如果桔清没怀孕,季先生肯定会很乐意陪着媳妇去采风。但现在显然是不行了!   不单不能出去采风,有几家业内媒体想联系采访新鲜出炉,崭露头角的设计师言女士,季帅也二话不说全给推了。虽然这些都是非常好的机会,有利宣传自家品牌,提高言派佳码的品牌知名度。但在媳妇和宝宝的稳妥面前,生意,利润统统靠边站,不值一提。   季先生将他的季太太当作易碎品一般,护得密不透风。除了必要的产检他会亲自带她去医院,其余时间他都呆在家里陪着。而桔清向来听他的,没有异议由着他安排。   事实上,他是对的。因为很快,她就饱受害喜的折磨,孕吐得一塌糊涂。从早到晚吃什么吐什么,昏天黑地,人都是晕晕沉沉的。把季帅心疼得吃不下睡不着,一天天想方设法,四处搜寻能缓解孕吐的招儿。   本来想等三个月后,胎儿稳定下来再告诉爸妈,这时也顾不得了。跟拨打热线一样,一天好几遍的给他妈打电话,寻求他妈的经验。反正吧,桔清一吐,他脸就皱起来,一对浓眉锁得死紧。桔清要哪天胃口好一些,还吃了没怎么吐,他就象小孩要过年,眉目舒展心情都舒坦不少。   这天傍晚,他抱着桔清在自家别墅的院子里散步。望着她苍白的脸色,虚弱的神情,他叹一口气说道:   “乖乖,咱们就生这一个!生完就不生了,这也太折磨人了!”   桔清弯了弯眼睛,冲他笑笑,抬手摸他不自觉拧起的眉。   “都这样的”她声音不大,语调温软:“怀孕哪有不害喜,不受罪的。等熬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陈医生和妈不都说了吗,就前期会孕吐,三个月以后人会舒服很多。”   季帅瞅她温声细语,神色温柔,心头真是又怜又爱,柔情鼓动。他抱着她坐下,娇怜的看她,凑唇轻柔地碰碰她的额,贴一贴她的唇。然后他挨着她的脸道:   “今天妈又说要来,我跟她说再等等,不用来这么早。到预产期的前两,三个月,我让人把她和爸一起接过来。”   “好。”桔清点头。   两人都没提给她家报信。自前一年,她二叔要把堂弟弄她公司上班,被她回绝以后,她奶奶他们就视她如仇,骂她忘本,忘恩负义,放话和她断绝关系。   弄成这样,她却并不后悔。这个公司是她和季帅的心血,是他俩花了好多心思做起来的事业。而言铭皓那人娇生惯养,好吃懒做。从来不思进取又不学无术。   这么多年,除了不停的谈恋爱,换女朋友外加啃老她再没见他做别的。二叔他们根本也不是要他来做事,一开口就是要她给他个副总当当。。   她家里么,就是有给的就好,没给的,意见就来了。这事季帅夸她做得对!还鼓励她,叫她日后都要如此,不情愿的事就直接拒绝,直接说“不”。半点也不要委屈自己。   更笑言:   “宝贝,你现在可是设计师,是公司老总,遇事你就得有气势一点。怵什么,咱什么也不怵!再大的麻烦再难的事,都有你老公在后头给你撑着呢!”   季帅一直对她家里人没好感,他压根不待见他们更甭提信任他们。别说,他们不肯照顾桔清,就是他们要来照看她,他还不肯呢!他宝贝儿好容易怀个孩子,在他心里那真是比天大的事!他怎么可能放心,让她家里那些对她全没个真心,说是亲人还不如路人的所谓家人来照顾她,简直靠近些他都不放心。   而随着年龄的增长,桔清现在也看得很透,想得很清楚。以后她只在乎,在乎她的人。二叔二婶他们,她是不会管了。至于奶奶,不论如何,总是养大了她。便当是报搭养恩,当是为父尽孝,她会定时给奶奶打生活费。而奶奶要怎么用,是不是都贴补了二叔一家,她不想管,她只尽她心意。   “想什么呢?”季帅亲昵地拿鼻尖轻蹭着她的脸。   桔清一笑,想起之前迷迷糊糊听他说的电话轻问道:   “璇姐怎么样了?是不是怀上了?”   “是呢,怀上了。今天老时打电话过来报喜,乐得声音都在打飘。”季帅笑道。   桔清也笑,打心底为秋璇和老时感到高兴。这俩人去年终于结了婚。   “过不了几日”季帅摇头,露出个服软的表情心有戚戚的说:“老时也要尝到味了。”   桔清一听,好笑又不免为秋璇感到担心。可是正如她刚才所言,怀孕哪有不遭罪的,孕吐是一道坎,大概每个孕妇或多或少都要体验一遭。不过时间长短,程度轻重的差异而已。而这事还真是谁也替不了…… 第44章 命中注定他们就该在一起……   跟身体得到统一指令一般, 孕期三个多月后,桔清的孕吐戛然而止。前一天还吐得要死要活,隔天突地海清河晏, 叫人难耐的恶心感, 心口泛酸的不适仿佛在一夜间集体撤兵,通通消失。   她头也不晕了, 胃口也好了,再不似前些时食欲不振,亦不那么嗜睡。整个人好似重新活过来, 神清气爽的人都精神多了。   眼见她状态好转,脸上有了血气, 气色一天天恢复, 一日好过一日。季帅心里象大石落地, 眼里笑容也跟着多起来。   这一天两人在院子里各就各位。桔清坐着, 她面前摆了面穿衣镜。季帅站着, 给她身上罩了条特地为这次剪发, 而买来的专用理发围布。   季帅不舍的摸着她的头发,迟迟不愿动手。他是真舍不得。多好看的头发, 乌油油黑得发亮。怀孕没有让她的头发失去光泽,反而更加乌黑, 光润顺滑。看着摸着都跟黑缎子一样。   只是还是得剪, 她的头发太长了。倒并不是因为什么孕妇长发会和宝宝抢营养那样的说法,也不是为了孕期方便打理。有他在, 季帅没觉得她留长发麻烦。事实上,他很乐意给她打理。对她的头发,他可喜欢得紧。   但她的肚子会越来越大,到时候挺着大肚子本来就心动不便, 再加上这么一头长发季帅担心她绊着,怕她出意外。人么,总有晃眼的时候,如果他一个不及叫她给摔了?季帅简直想都不敢想,他怕不是要疯!   为了她的安全,也为了让他自个安心能活得久一点,季帅不得不忍痛割爱,给她剪发。何况,就要入秋,天会渐渐冷起来,一天凉过一天。而她头发又多又长,不吹干怕她着凉,用吹风机又怕辐射对宝宝不好。   桔清自镜子里看他。想起小时候被他剪头发的阴影,她不由鼓起脸颊,爱娇的撅了撅嘴叮嘱道:   “你手可要稳一点,别再给我剪缺了!”   她也想剪头发,现在她已经有些显怀。披着头发人看着没精神,扎起来又觉得脑袋发沉,有点重。唉,好像怀孕后她就变得娇气了。不过这也是他给宠的。人嘛,总被依着来,被宠得多了难免恃宠生娇。怀孕前,他也宠她。但怀孕后,他宠她宠得呀人都变婆妈了。事无巨细必亲力亲为,连她喝口水,他都要先试试水温。。   不说冰的了,凉点的都不行。大热天的,也要喝稍微温一些的水。他这人心细起来真是面面俱到,比女人的心都要细。   “都多少年的事了你还记着!”听见她的话,季帅摸摸鼻子感觉讪然也感觉好笑。   他伸手捏一下她因为怀孕而愈发肉嘟嘟的脸,弯着眉眼笑道:   “你就等好了,保管给你剪得美美的!”   一面说,一面手法熟稔地给她梳头发,准备给她编一个麻花辫。她头发长,都及腰了。季帅要给她剪了留着珍藏起来。   “当然记得,怎么忘得了!那回你把我的头发剪得好丑,弄得坑坑洼洼,害我后来被奶奶直接剃了光头。”她又撅嘴,忍不住撒娇。   季帅闻言,抬眸在镜子里冲她哄逗的笑没再吱声。其实这事他也记着呢。那次的确是他理亏,到现在他还记得当时她瘪着嘴,哇哇大哭的模样。那会天不怕地不怕的他,难得发怯了一回,他记得,后头他还被他妈狠揍了一顿。   想想还真挺怀念,他和他的小憨巴,他们共同的记忆,他们的儿时。谁曾想,原来在那么早以前便有缘分牵了线,命中注定他们就该在一起。   可惜她不爱听他叫她憨巴,但说真的,他挺喜欢。憨巴儿,憨憨的。方言叫着多亲切,听着多有年代感啊!连着他和她的从前,他们的往昔所有交集过的时光。   桔清透过镜子看他俊帅的脸庞,他浓睫低垂,嘴角上翘,俊脸上挂着浅浅的笑,瞧着温润动人特别好看。不知觉的,他在她面前再没有过酷酷的表情,不耐烦的脸色。对着她,他暖暖的,眼里都是柔光。   桔清心中甜蜜,悄然弯起了唇角。   季帅动作很轻,妥帖得绝不会扯疼她一根头发。   桔清乖巧坐着,微微垂头抿着嘴笑。本来她是想去理发店剪个头,可这次他不肯依她,因为不爱人碰她的头发,说得理由充分又理直气壮的。总之啊,她的脸是他的,她的头发是他的,她整个人整个的身体都是他的!   用秋璇的话说,别看季总在外面精英派头,精明强干。其实啊,私下里只是一个小朋友,一个霸道的小孩,一个对自己媳妇有强烈独占欲的幼稚男人……   心随念转,桔清悄咪咪抚了下肚子,心说,等肚子里这个出来,到时候看他要如何,为人父的,总不会跟自个的宝宝吃味吧。不管怎样,她是要坚持母&乳&喂&养的。她是妈妈,她能做的能给宝宝的好,她都会去做,责无旁贷。   想象着届时他会有的表情,大概就是几个月前,他叹着气幽幽的说要做和尚那样儿吧。有一说一,璇姐嘴里的幼稚男人确实是个很靠谱的准爸爸。因事实已经证明,他会先紧着孩子,优先考虑宝宝需求。   这么想着,桔清禁不住笑一下又笑一下。心跟泡在蜜水里似心里汩动着幸福的泡泡。   季帅非常小心的操刀,最后给桔清剪了个文文静静,又可可爱爱的娃娃头。发长盖过耳脖子,堪堪及颈的长度。桔清看着很喜欢,特有新鲜感。她已经很久没有剪过短发了。这会只觉着头都轻省了。   “怎样嗯?你老公手艺还行吧。”季帅眉眼盈笑睇着她问。   却不待桔清应声,也不管她身上还有些碎发,他捧起她的脸,旋即,他的吻轻柔地落下来。   “走了,乖媳妇儿,我们去洗洗。”一连亲了好几口,他低低笑着直接抱了人进屋洗头冲澡。   ※   四个月后,脸颊明显胖了一圈的男人,坐到餐桌前皱起了眉:   “我讨厌胡萝卜,也不喜欢花椰菜!” 他闹脾气,孩子般不满的抱怨。   “不爱吃,也要吃!”桔清挺着肚子,口气象保健室的阿姨训导小学生:   “不可以挑食。马上就要做爸爸了,你得以身作则!”   其实他一直刁嘴,无肉不欢。但那时他会坚持锻炼,现在他不运动了,还成天荤菜,大鱼大肉的怎么行!   “真当我是和尚啊!不能碰,还要我吃草!”变胖的季先生嘟哝着,语气十分委屈。   桔清:“……”   默了默,她放软声纠正:“是吃素不是吃草!你这样说,它们听见了会不高兴的!”   季帅:“……”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皮!   “好了,乖了,也不是天天吃就当清肠胃了。晚上给你吃肉,吃牛排好不好?”桔清哄道。   不是她要勉强他,实在是她担心他的健康。因为自然规律,从怀孕四个多月开始,她的饭量逐渐增多每天都很饿,需要吃很多东西。又因为体内激素分泌的影响,她的体重肉眼可见的增长。   怕她有心理压力,影响情绪。宝宝爸爸决定和她一起胖。舍弃自律不再健身,每天陪着她一起吃。然后,功夫不负有心人……   他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是的,美男子也会发胖!   眼见他一天比一天长胖,桔清开始感到担心。尤其,随着她产期临近,他似乎出现了准爸症候吃得更多了!   可不能再让他这样吃!她是怀孕没办法,但他这样吃饭肯定是不健康的。众所周知,暴饮暴食,对身体没有一点好处。何况,她也喜欢帅哥的好吗!他们下周还要去拍孕妇写真,到时会有他们的合影。她不想照片上有一个胖胖的妈妈,还要有个胖胖的爸爸。。   不爱吃草的季先生看看她,随后对着盘子瞪眼,拧着眉夹了块胡萝卜吃药一般的嚼!   不能碰她,还要吃素,真当他是和尚了!他在心里嘀嘀咕咕。   “真乖!”桔清望着他,笑眯眯的说。表扬孩子似的。   季帅闻言,幽怨的看她。   “别撩我”他说,语气比刚才说吃草还要委屈:“久旷不经撩!”   顿一顿,他似意难平般,拖长了音又一遍强调道:“乖乖,你要知道,久旷的人经不得撩拨。”   然后,他邪邪地眯起眼睛吓她:   “知道吗?宝贝,我现在每天都要和一种邪恶的意志纠缠!”   妈的,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不能同房。所以,即使他想得要死,也只能老老实实做和尚!   桔清:“……”   眨了眨眼,她说道:   “你乖乖的,不要闹!”天天和肚子里的宝宝说话,她已说得太习惯。   季帅:“……”   唉,他的宝贝真是越来越坏了!   ※   两个多月后,桔清顺产,送给季先生一个健康漂亮的男孩。六斤八两的小子,出生就引起轰动。医生护士啧啧称奇,没见过刚出生,头发就这么多还这么好的宝宝。   小朋友继承了爸爸妈妈的头发,桔清和季帅两个人头发都好,乌黑浓密。除此,他还特别会长,象最挑剔的宝宝专挑爸爸妈妈的优点。   他选了妈妈白嫩的皮肤,挑了爸爸的桃花眼。乌溜溜的眼珠明亮有神,细密的睫毛长的好似真人版的洋娃娃。桔清的眼睫毛也密得很,但没有季帅的长。而宝宝完美的复制了他爸的眼睛,从眼型到睫毛。   陈兰玉喜的合不拢嘴,抱着孙子就不肯撒手。季帅则有些小小的失落。比起儿子,他更想要女儿。可是没机会了。。   他不舍得桔清再受生育之苦,已打定主意只要一个。换句话说,已经开奖,货已售出,带把的小子没法退换……   爷爷给小家伙起了名,大名季昀,意为他是季家的日光,是他们的小太阳!也含祝福之意,盼着他以后人生顺遂,生活充满阳光;小名正正,则是希望小家伙日后正身清心,要堂堂正正的做人!   生下正正的这一年,正是桔清和季帅结婚七年近八年的当口。但他们两人的婚姻不存在七年之痒,也完全不可能“痒”!两个人的心都填满了,没空痒也没地痒。   ※   季帅以为他这辈子所有的耐心,最大的耐心都给了桔清。但原来人果然潜力无限,而他的潜力还可以挖掘。。   “正正,爸爸的小乖乖,你乖一点好不好啊,让爸爸坐一会啊,就一会!”   ……   几分钟后。   “行行行,你是大哥你哭了算!”抱着坐下就跟按了感应器开关一般,哇哇哭的小东西,季帅认命的站起来。   瞥一眼桔清,他无奈道:   “这小子继承你的,哭包儿!”   桔清听得暗里好笑,小贝比不都这样。说得好像他是宝宝的时候不哭一样。   不想吵到她休息,季帅抱着儿子出门到院子里散步。因为孩子来之不易,一家人都看得重,事事亲力亲为,不愿假手于人不想请保姆,宁肯自己累一点,亲自带。而今天奶奶陪爷爷上医院做定期的健康检查,这会就只有他一个。桔清还在坐月子,他肯定不能让她抱孩子!   “小坏蛋!”   看着抱着走就咧嘴笑,一刻也不许人坐下的小东西,季帅笑骂,心中疼爱委实喜欢得不行。忍不住的连连亲吻儿子娇嫩的小脸蛋。   三十一岁的年纪,有妻有子,夫复何求!季帅感到幸福,满足极了!   ※   四年后,季宅别墅。   桔清推窗看楼下的父子俩欢呼嬉闹,一大一小两个脖子上都系了块布,当做侠客的披风。两个人正一起比剑,持着买来的玩具木剑在花园里飞飞武打。   桔清神色温柔,笑看着他们。这父子俩呀,就是大孩子带小孩子。成天疯玩一气。现在比起她,儿子更粘他爸。因为他爸能陪他疯,俩父子特别投契,感情好得很!   桔清看了一会,回到书桌边继续工作。她要准备下月秋季的品牌发布会。这几年,她的言派佳码完全做起来了,发展得很好也发展的很快!如今公司规模已是当初的好几倍。   除了她的季先生,老时和秋璇两口子,也在两年前正式加入她的公司。他们相互帮助也相互成就。   而她这几年又陆续参加过几次服装设计大赛。她参赛不为奖金,不为出名,更不为就业拉资源。她参赛只为检验自己的设计能力。   值得开心的是这几次比赛,她没有空手而回,得了大大小小几个奖。其中最大的一个奖励是参加“华悦杯”全国女装设计大赛,她获得铜奖。被认定为成长型高层次C类人才。得了一笔丰厚的奖励补贴,还可享受住房安居、医疗保障、以及子女入学等一站式优惠政策。   除此,还有一个比较大的奖励,她曾获得一次出国深造的机会,一所非常知名的艺术设计学院。但她拒绝了。   宝宝还太小,带出国不放心,而她又不想离孩子太远。事业和家庭,在她心里不该是冲突的,她想要两者兼顾,尽量平衡在她能力所及之下。如果非要舍弃一方,那么她必然要先顾着家庭。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因为除了是品牌负责人,她还是一个妻子,一个母亲。   而对此,季帅给了她很大的自由。他的态度是如果她想去,他和孩子跟着。总之,无论如何,他们一家人一定要在一起!   看一眼桌前摆放的鲜花,那是他几年如一日,每天都送她的香槟玫瑰。桔清无声的笑,心下软柔。是呢,无论如何,他们一家人一定要生活在一起!   再看了眼那含苞待放的鲜嫩的花朵,桔清扬唇点开电脑文件夹,开始浏览里面的设计稿。   一切都很好,有他和孩子,她只要向前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