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降智女配只想被迫退圈 作者:纪念思 ============== 第1章 外忧内患   #盘点娱乐圈那些高学历明星#   1.阮棉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   2.江星衍 多伦多大学   3.林长鲸 复旦大学   4.韩月 伯克利音乐学院   ……   某微博博主整理了这样一份长达两页名单发在网上,被有心人顶上了热搜,阮棉的名字的赫然位列第一位。   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   “牛都没有你敢吹!”俞宁气得声音都拔高了几个度,“你咋不说你是哈佛大学毕业的!”   事情的起因是阮棉上了一档综艺节目,其中有爆学历的环节,娱乐圈明星的学历真真假假,大家多多少少都有吹的成分。   上节目前,她特地叮嘱阮棉不可吹得太过,中不溜看得过去就行。   然而节目剪辑片段中——   “我毕业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   “最擅长的科目是数学。”   “最喜欢读《时间简史》。”   “业余时间爱看福尔摩斯全集。”   俞宁看了看旁边本该读《时间简史》、看《福尔摩斯全集》的女人现在正抱着平板斗、地、主。   这简直是自掘坟墓。   欢乐喜庆的bgm在车内想起,俞宁莫名觉得像是给他们送葬的唢呐。   曲一响,布一盖,全村老少等上菜。   偏偏当事人还漫不经心地问:“这所学校很有名吗?”她已经听取意见,说了一个比中不溜靠下的学校。   俞宁讥笑,“还行吧,没有哈佛大学有名。”   阮棉:“那不就行了。”   俞宁:???   一口老血梗在心头,俞宁深吸一口气,不气不气,孩子没上过几天学,年纪轻轻就来娱乐圈打拼,不知道是正常的。   当务之急是提防那些想打脸她们的小人,杜绝一切掉马的可能,坚决当一只缩头乌龟!   俞宁以没有档期为由帮阮棉推掉了一切跟智力有丁点关系的通告,尤其是这款名为E.SHINE这档考验人的记忆力、智力和逻辑推理能力的节目。   “如果有这种类型的节目私下联系上你,不管他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拒掉!”俞宁威胁道,“不然我们会死的很难看。”   “知道了。”阮棉懒懒地应道,眼睛都没从手里屏幕上移开。   上节目前就是这么一句知道了’,结果埋下这么一个炸弹,俞宁现在对这三个字有着心理性恐惧,累道:“算了算了,他们应该不会私下联系你,我来推掉就行了。”   想起什么,她又问道:“你跟江星衍怎么样了?”   阮棉扔了一个王炸,淡淡地说:“老样子。”   老样子=不理不睬   俞宁叹了一口气,自动将阮棉脸上无动于衷的神色翻译为强装坚强。   江星衍出道多年,却是娱乐圈元老级人物,年纪轻轻就夺得了金马奖影帝,最近打算进军好莱坞,被媒体评为最有望获得奥斯卡影帝的华国男演员。   娱乐圈内十个女明星,大概有八个想跟江星衍谈恋爱,不管是为了颜还是他手中的资源,阮棉就是其中一个。   当初阮棉为了江星衍,默默付出那么多,没有得到一句回应,前段时间她突然得知两人私底下在一起了。   事发突然,必有蹊跷。   联想到江星衍曾公开称赞过林长鲸,而林长鲸退圈的事情,她家艺人又瞎掺和了几脚,江星衍的动机实在令人起疑。   俞宁忍不住提醒她,“有些话我知道说了你可能不高兴,江星衍向来洁身自好,唯一传过绯闻的女明星就是林长鲸,林长鲸刚退圈不久,他就和你在在一起,我担心他有所图谋,还是留个心眼比较好。”   “他要是无所图谋,我才得留个心眼。”阮棉玩笑道,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好了,宁姐,你就别担心了。”   俞宁愣了一下,然后突然脸色爆红,“我说的有所图谋是那个有所图谋,谁跟你说那个有所图谋了!”   阮棉:???   哪个有所图谋?   一天天脑子里全是黄色废料,就这还敢吹自己是加州大学高材生。俞宁忍了忍,换了个话题,“你家那位应该不知道你和江星衍的事情吧?”   阮棉皱眉,“哪位?”   俞宁推了她一下,挤眉弄眼,“跟宁姐还装什么,就一直护着你的那位。”   哪个像她这样作精的艺人,还能资源拿到手软,若是说阮棉没有金主,俞宁这个经纪人第一个不相信。   当初阮棉光明正大地针对新晋小花林长鲸,抢代言,抢剧本,更是在发生那样一件大事之后,硬生生将林长鲸逼得退圈,之后她却安然无恙。   俞宁推测,阮棉背后这位金主应该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那位,且对阮棉用情颇深。   若是金主大人知道这段地下恋情,那还了得。   阮棉想了一下,依着那个资本家的性子,“应该不知道,他忙着呢。”   俞宁:“……”   失敬失敬。   艺高人胆大。   下车前,俞宁觉得她还能再抢救一下,再三叮嘱,“记住,不能答应私底下随便接通告,一定要跟我商量商量。”   她觉得自己这个经纪人当的真不容易。   外忧内患。   外有敌人虎视眈眈,内有江星衍狐狸精狐媚惑主。   楼道里,阮棉掏出手机,打开一款名叫“养鱼那些年”的APP,页面显示剧情完整度100%,剧情进行60%,生命值百分之60%。   她在现实世界中出车祸死亡后,穿到现在的小说世界,只有保证小说剧情顺利走完,才能获得百分之百的生命值,让生命延续下去。   小说剧情用一句话梗概就是海王女主林长鲸利用自己养的鱼走上人生巅峰。   她的身份是个恶毒女配,在原著中痴恋江星衍,因为嫉妒林长鲸而不择手段将她逼退圈,最后被林长鲸养的鱼打击报复,虐身虐心,一无所有。   然后女主林长鲸再踩着她强势回归,走上人生巅峰。   阮棉点开APP中的任务栏选项,勾上已完成的任务,等待系统认证完成。   林长鲸退圈√   成为江星衍女朋友√   树立高学历高智商人设√、   参加E.SHINE,被爆学历造假   与江星衍恋情被爆   ……   以后就是她被打脸的剧情。   往下翻了翻,未完成的任务不足一页,这就意味着她马上可以失魂落魄地滚出娱乐圈,回家继承亿万家产指日可待!   阮棉心情愉悦地往家里走,突然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肩膀,她下意识地扣住人的手腕,反方向使力,又狠又准,来人也很快反应过来,并未让他得逞,反手将她锁入怀中。   正准备下一步动作,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低低的笑声,“怎么,想谋杀亲夫?”   青年的声音温润低沉,每一个咬字都充满暧昧。   几乎没有停顿的,阮棉猛地抬头,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顺势转身环住他的腰,“星衍,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江星衍不着痕迹地扒开她的胳膊,握住她的手腕,从兜里摸出一条精致漂亮的手链给她戴上,“刚下飞机就过来了,给你带的礼物。”   青年剑眉星目,眼眸深邃,有些令万千少女痴迷的英俊面孔,与娱乐圈初出茅庐的小鲜肉不同,他眉眼间透着岁月的沉稳与温润,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阮棉和俞宁说的老样子,并不是指江星衍对她不理不睬,相反,江星衍对她极尽温柔与耐心,参加个电影节回来都记得给她带礼物。   银色手链中镶嵌着蓝钻,低调奢侈,是Z家限量款新品,价值不菲。   阮棉想起她曾经对着时尚杂志上面的预售照片随便称赞了一句,当时江星衍也在场。   影帝就是敬业。   银色的手链衬得皓腕雪白,江星衍没有特地说他去某个地方买的,更没有抱怨这条手链多么难得,只是简单夸赞了一句“真好看。”   有些人具有刻在骨子里的教养。   阮棉眼中浮现一丝甜蜜,“谢谢,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江星衍目光落在她手机上,“刚刚看什么呢?这么入迷,我不小心看到了几个字…嗯,什么江星衍女朋友,后面还打了个勾。”   阮棉下意识地将手机背在身后,脸上飘过几朵红云,小声道:“成为江星衍女朋友,这是我的人生目标之一。”   江星衍挑眉。   阮棉红着脸转移话题,“你回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机场接你。”   “你不是在录直播节目吗,说起这个…”江星衍玩笑道:“我竟然不知道我女朋友是个大学霸啊,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当初我高中时也申请了这所学校,可惜就是因为数学不好,被拒了。刚好你数学好,以后…唔,说多了。”   这是江星衍第一次对爱着他的阮棉表示欣赏,哪怕是虚假的,阮棉也不想否认。   小说中是这样描写的。   阮棉愣了一下,眼中闪过心虚挣扎,最后化作认命,羞涩地点点头,“我只是运气好罢了。”   江星衍叹了一口气,“当初我参加E.SHINE时被血虐,尤其是数学,要不你去帮我虐回去,替我出口恶气。”   “我……”阮棉怔住了。   “跟你开玩笑的,我知道你这个大明星忙的很,没有档期。”江星衍笑着,好像是随口一说。   “好了,说正事,明天我得出发去M国拍戏,得几个月不回来,你在国内好好照顾自己。”   “啊?”阮棉抱怨道:“你刚回来又要走?”   江星衍叹了口气,歉意道:“是啊,做演员这一行你也知道,别苦着一张脸,来走之前抱一个,回来好好陪你。”   这是两人之间最亲密的动作了,拉手拥抱,连个亲吻都没有,因为作为男配的江星衍要为女主守身如玉。   【原来江狐狸这次是临走前过来把我踹进火坑里,不过几个月可以不用跟这只老狐狸演戏,真开心】   江星衍突然在脑海里听到阮棉的声音,每个字他都听得清清楚楚,连在一起就不明白什么意思。   江狐狸是谁?   “你说什么?”他下意识地问。   阮棉从他怀里退出来,目露关切,“我说…你在国外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我有时间过去看你。”   江星衍皱眉,想要仔细听刚才那个声音却又听不到了,面前女人眼中的关心不似作假。   如果刚刚听到的话是真的,那她怎么可能会是这个模样。   果然是他最近太过操劳,导致出现幻觉。   一定是这样。 第2章 二号蠢鱼   第二天,阮棉要拍摄一款香水的广告,合作对象是顶流小鲜肉谢朝辞,她早已化好妆等候,可对方迟迟不见人影。   别问,问就是堵车。   “这TM是从火星赶来的吧,堵了一个小时?!”俞宁暴躁地吐槽,现在既不是早高峰,拍摄地点还在郊外。   “这分明就是给我们脸色,棉棉,你最近是不是脾气有点好,一个谢朝辞都敢骑在我们头上。”   俞宁已经完全忘记当初刚看阮棉见一个怼一个时的战战兢兢,现在俨然变成了一个炮仗。   开玩笑,既然可以横着走,为啥还要点头哈腰。   “年轻人,有点耐心。”阮棉懒洋洋地躺在藤椅上,拿着pad在玩一款通关小游戏,马上就到最后一关。   俞宁觉得自己出现幻听,这怎么可能是从阮棉嘴里说出来的话,“你最近心情怎么这么好,昨天晚上见江…狐狸精了?”目光落在她手腕上新出现的手链上,“他送你的。”   “嗯。”阮棉漫不经心应了一声。   俞宁压低声音,急急道:“那你怎么还敢带出来!现在的网友赛福尔摩斯,被发现了怎么办?”   “慌什么,就不能是我自己买的了。”   最后一关通关成功,阮棉合上平板,瞥了一眼不远处角落一直偷偷观察他们的男人,眯了眯眼,是时候把人叫过来了,于是故意大声道:“再等二十分钟,如果谢朝辞不来,我们就走。”   俞宁:“好嘞!”这才是我们嘛。   片场旁边一家高档咖啡馆内。   青年带着墨镜,下颌线流畅精致,嘴唇不耐烦地抿着,“如果还在斗地主,就不用汇报了。”   站在他面前的探子活像暴君身边的小太监,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经纪人陈禾朝探子挤眉弄眼,希望这呆子能开窍,他们在这儿待了一小时,跑了N次厕所。   谢朝辞啪地放下杯子,“陈禾,你眼睛抽搐了还是看上人家了!”   老实人探子脑袋灵光一闪,终于领悟到老板想听什么,眼珠子轱辘一转,将看到的添油加醋说了一番,“不不不,阮棉终于坐不住了,突然爆发,差点儿把平板摔了,扬言说再等…十分钟,如果您再不过去,她就离开。依我看,她之前打游戏也是装得,根本没打进去。”   陈禾暗暗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谢朝辞听到这儿才微微满意,讥讽道:“就她那个-180的智商,也就只能斗斗地主了。”顿了一下,“就算是斗地主,也是输得裤衩都不剩。”   陈禾咳了一声,“朝辞,我们赶紧过去吧。”   谢朝辞矜持地“嗯”了一声,“我先上个厕所,时间来得及。”   陈禾眼角一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里。   这熊孩子这么令人捉急的智商,除了一张脸,他在娱乐圈能走到今天,他陈禾拿人头担保,是踩了狗屎运,俗称天选之子。   十分钟后,谢朝辞与陈禾准时出现在片场,跟导演赔完罪后去了化妆间,路过阮棉身后时,看见她在玩一款益智小游戏,屏幕上赫然显示“失败”二字。   他开口嘲讽道:“加州大学的高材生连这个玩不过,还要去参加E.SHINE,简直是自取其辱。”   他最讨厌不懂装懂,打肿脸充胖子的人。   学渣就是学渣,怎么了?   偏偏要吹自己是学霸。   “这谢朝辞是个炮仗吧,怎么一见你就炸,阴阳怪气的,活像你欠了他情债一样。”俞宁皱眉,虽然他说的是事实。   阮棉瞥了他一眼。   谢朝辞   林长鲸养的二号鱼   性格:蠢   “跟蠢鱼计较什么。”   拍摄过程,谢朝辞又在作妖。   导演原本设计的场景是宴会结束后,女主从花园奔向别墅内,与下楼梯的男主不期而遇,二人对视,一见钟情。   所以整个过程需要阮棉提着裙子跑来跑去,还得跑出导演要求的那种犹如精灵误入凡间的仙气。   而谢朝辞只需要像个贵公子一样从楼梯上走下来,演出初遇女主的惊艳。结果他不是面部表情太夸张,就是面瘫,如此NG了几次。   阮棉与谢朝辞都是十分出色的长相,曾被网友戏称为娱乐圈颜值的天花板,这次选两人来拍这支广告,也算圆了一些cp粉的愿望。可照他这么演,哪里还有cp感。   俞宁也看出来了,谢朝辞分明就是故意的,想来她们之前也没和谢朝辞合作过,他哪里来的这么大敌意?   哦,她想起来了,谢朝辞之前作为选秀节目的导师,可对当时还没出道的林长鲸赞不绝口,之后更是和她绯闻不断。   又是来找事儿的。   再一次拍摄,谢朝辞更是坏心眼地在相遇时刻意靠近阮棉,伸出脚想要将她绊倒。   此情此景,如此恶毒女配般的手段勾起了阮棉的回忆,她恍然大悟,当初她也是这么按照剧本为难林长鲸的。   【啧,蠢货一个,又来送】   谢朝辞突然听到阮棉的声音,可阮棉分明没有说话。   趁他愣神时,阮棉抬起脚,八厘米的高跟鞋狠狠地踩在某人的脚背,还恶劣地呲了呲,微微一笑,“回去记得擦点红花油。”   【傻帽儿,拿我玩剩下的招数对付我】   谢朝辞睁大了眼睛,他又听到了另一个阮棉声音。   怎么回事?   幻听了?   谢朝辞太过震惊,以至于忘记脚上的疼痛。   虽然有裙摆遮挡,但在陈禾的角度可看得清清楚楚,心疼道:“朝辞,你的脚没事吧?”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不会被踩傻了吧。”   谢朝辞愣愣地问:“你刚刚听到阮棉说什么了吗?”   陈禾:“她说让你回去擦点红花油。”   谢朝辞:“还有呢?”   陈禾一脸懵逼,“没了啊,就这一句。她还对你说什么了吗?”   说了两句。   第一句骂他蠢货。   第二句骂他傻逼。   谢朝辞:“……”   陈禾担忧道:“我早说了,我们都斗不过她的,你还非要去送。话说回来,你的脚真的没事吗?”   谢朝辞摆摆手,“没事。”然后抬脚往前走。   嘶   还真TM疼。   拍摄暂停,导演欲哭无泪,以前从没听说过这两人有过节,要是知道,就算这俩混世大魔王颜值戳破天花板,他也不敢找啊。   没把房子掀了,他就谢天谢地了。   化妆间里,化妆师正在给阮棉和谢朝辞补妆。   她的长相偏美艳型,尤其是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总在不经意看人时带着一种桀骜,粉丝们都称她是真正的贵族大小姐长相。   然而谢朝辞知道,她就是一个蛇蝎美人,当初这么对长鲸,他要十分百倍地让她偿。   【看他那恶毒的眼神,肯定又在琢磨着怎么陷害我】   谢朝辞又听到了她的声音,偏头一看,阮棉却在低头低头玩手机。   恶毒?   他不自觉动了动脚趾头,觉得自己的脚又在隐隐作痛。   到底是谁恶毒!   比起这个,谢朝辞暗暗瞥了一眼阮棉,难不成他真的拥有了读心术?   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在复仇路上锦上添花、如虎添翼、马到功成?   为了验证猜想,他故意大声道:“阮棉,你才是蠢货你才是傻帽儿!”   他的声音有点大,整个化妆间的工作人员都扭过头来看他。   阮棉眼手指一顿,敲击着屏幕,偏头看他,“谢朝辞,我今天早早来片场等你一个多小时了,拍戏时因为你NG那么多次,我都没说什么,你现在还骂我。”   工作人员纷纷露出谴责的眼神。   谢朝辞脸色爆红。   阮棉无聊地转身。   【傻蛋】   谢朝辞:“……”   好了,他确定了,他真的可以听到阮棉的心声。   她死了。   接下来的拍摄过程十分顺利,虽然谢朝辞一瘸一拐的,但丝毫不影响一次就过。   “真是的,明明一次就可以过,刚刚却NG那么多次。”俞宁嘟囔着,“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脾气?”   阮棉:“懒得跟小屁孩儿计较。”当然是小任务中的一环,不然谢朝辞早就凉凉了。   俞宁疑惑,“我记得谢朝辞比你大吧。”   阮棉哼哼两声,娱乐圈明星都是把年纪往小了报,但是谢朝辞当初未成年瞒着家里混娱乐圈,故意把年龄报大了四岁,实际年龄二十一岁。   俞宁的手机响起,她拿起来一看,“又是E.SHINE节目的导演,我都跟他说了不去参加,还老打电话过来,最后一次,再有下次我就拒接。”   “喂,张导演,实在不好意思,我们阮棉实在没有…什么!”俞宁的声音拔高了几个度,“谁答应了去参加了!”   俞宁挂了电话,指着阮棉的手指都在颤抖,“你你你你你你你竟然答应上E.SHINE这个节目?!!”   “等等,昨天送你回家之前还答应我不接的,怎么不出一个晚上就改变了注意!”俞宁就像发现老公出轨小三,“是不是江星衍这个狐狸精给你吹什么枕边风了?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阮棉:“江星衍说要我帮他复仇。”   “复仇个屁!”俞宁急得如热锅上蚂蚁,“他就是要搞垮你,为林长鲸出气,还有谢朝辞,都是跟林长鲸关系好的,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找茬,棉啊,你醒醒,不要被他们骗了!”   阮棉调出平板上一个pdf文件给她看,“怕什么,我找到了E.SHINE的题库。”   俞宁震惊:“你从哪里得到的?”   E.SHINE的保密性做得非常好,参加节目人员必须签署保密协议,违约金额十分高昂,并且会追究法律责任,所以题目几乎没有流传出去,不然的话,娱乐圈这么多明星高智商的人设为什么保不住?   她家艺人能够拿到题目,大写的NB!   阮棉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俞宁:“失敬失敬。” 第3章 活命不容易   拍摄完广告的当天晚上,阮棉花了半个小时剪辑视频,视频的内容正是白天她与谢朝辞冲突的过程,不过经过她剪辑后,传达的却是另一番意思。   剪辑完毕后,她登上一个ID叫“RMB”的微博账号,想了想,随手起了个名字。   #阮棉不满拍摄广告NG多次,恶意踩谢朝辞撒气#   账号粉丝已经有五百多万的粉丝,几乎是动态一发布就立刻有了评论。   “人民币大佬又爆料啦,大家快来吃瓜,前排兜售瓜子!”   “RMB出品,必属精品。”   “天哪,那么高的高跟鞋踩上去该多痛啊,她还特地呲了呲。”   “哥哥走路都一瘸一拐的,脚背肯定肿了,这样还能坚持拍完,太敬业了。”   “早知道阮棉耍大牌,没想到这么恶毒。”   ……   评论点赞的速度十分快,按照这个架势肯定是热搜前三预订,阮棉随便翻了翻,看到都是骂她的,才满意地关闭网站。   二号鱼不争气,她得给他助点力,顶流的牌面得有。   原著中“阮棉”相当于林长鲸和谢朝辞星途上的垫脚石,林长鲸在阮棉倒台后趁势洗白回归,而谢朝辞在一次次与阮棉交锋过程中更坐实了顶流的宝座。   不知道三号鱼陆鹤唳那边怎么样了。   虽然林长鲸养鱼众多,但是最后却选择陆鹤唳作为结婚对象,原因很简单,陆家有钱有权,属于真正的豪门贵族,陆家所拥有的财富是他们这些娱乐圈明星工作几辈子也无法达到的。   最后林长鲸嫁入陆家,爱□□业双丰收,才算是实现终极人生理想,而阮棉也算真正完成任务,获得百分之百的生命值,能在这个世界平安到老。   思及此,阮棉拨通了一个电话,“在干嘛呢?”   “加班呢,努力给老板打工赚钱。”电话那端的声音清冽温润,夹杂着阵阵敲击键盘的声音。   阮棉不自觉笑了,放松地往椅背上一靠,“不错不错,你的老板一定会非常欣慰。”   “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给我打电话什么事?”   阮棉也不废话,“陆鹤唳公司怎么样了?”   “陆氏最近打算开拓X国市场,风险极大,但如果成功的话,很可能超过我们。陆鹤唳还想邀请我们一同入股。”   陆鹤唳这如意算盘打得真好,阮棉:“他是想让我们一起分担风险,成功的卖给我们一个人情。不用理他,我们不缺X国的市场。”   而且本次投资,陆鹤唳将血本无归,公司遭受重创,还差点儿在X国丢了性命,却是陆鹤唳和林长鲸感情升温的好时机。   “嗯,我已经拒绝他了。”   阮棉看了看时间,将近十点钟,“没事了,你的老板命令你可以下班了,年终奖会给你多发点的。”   那边似乎在忙,过了半响才回,语调有些漫不经心,“那我就先谢过老板了。”   末尾,他又说:“别忘了下个月回来一趟。”   阮棉手指一顿,“嗯。”   挂了电话,阮棉想起已经两天没联系江星衍了,不用跟江星衍演恩爱的戏码实在太幸福,以至于她都忘记自己是深爱江星衍的人设。   于是给江星衍去了一个视频电话,调整好面部表情,在心里默念三遍‘我喜欢江星衍’,先给自己洗个脑。   江星衍不同于谢朝辞,他是一条聪明的鱼,且深谙演戏之道,要骗过他,还是得拿出几分认真。   “星衍,你在干什么呀,有没有想我?”   江星衍似乎在片场,周围声音一片嘈杂,他戴上耳机,眉眼都是开心的笑意,仿佛接到她的电话无比开心,“在片场拍戏,这么晚了还没睡?”   阮棉娇娇地抱怨:“等着给你打电话呢,之前给你打了两次电话你都不接,这么忙。”   江星衍叹了一口气,“是啊,忙成狗了,以前我光养我自己就行了,现在不一样了,要好好赚钱才行。”   阮棉托着腮,压着上扬的嘴角,故意问道:“哪里不一样了?”   江星衍也学她,“现在养了一只猫,比较能吃。”   阮棉:“江星衍!”   “还奶凶奶凶的。”他眼角眉梢都染了笑意,眼中似盛了星河,“不逗你了,以前是一个人,现在是两个人了,我不想你那么辛苦,所以只好我辛苦一点。”   阮棉顿时像被顺毛的猫咪,“原谅你了,哦,对了,我接了E.SHINE的邀请,决定替我男朋友找回场子,你等着看我给你报仇吧。”   江星衍眼神温软,“嗯,我等着。”   通话过程,他再也没有听到阮棉心里的声音,看来那天果然是幻觉。   既然阮棉愿意为了他参加节目,说明她扔在他的掌控之中,接下来只需要一点点加深阮棉对她的依赖就行。   等阮棉收拾好一切上床睡觉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二点,她却仍然没有睡意,决定试试数羊的方法。   闭上眼睛,脑子它却不听使唤:一条鱼,两条鱼,三条鱼……   要苟一条命,可真不容易。   手机叮咚一声,俞宁给她发来消息:   【别睡了,赶紧起来背题!】   看来睡不着不只她一个人。   算了。   阮棉拉开灯,从抽屉里摸出国际象棋,开始和自己对弈。   至于背题,她自己就是出题人,还用背吗? 第4章 这得是多好的运气   #阮棉耍大牌欺负新人#   #敬业谢朝辞负伤工作#   这两个词条挂在热搜上整整一天,当真不负阮棉和谢朝辞这两位顶流的牌面。   陈禾看到的时候无比震惊,“朝辞,你买了营销号搞阮棉了吗?”   谢朝辞全神贯注地盯着手机屏幕,手指飞快地点击技能,边回道:“没啊,我哪有钱,怎么了?”   话落,他在游戏中已经被杀死了。   陈禾将手机给他看。   谢朝辞哈哈一笑,“苍天有眼,那是他活该!”   陈禾:“……”   这该死的傻白甜。   又白捡了一个热搜,立了一个敬业的人设。   说起来,他从谢朝辞出道跟随至今,这人的性子,说好听的就是特地单纯,又不肯趋炎附势,得罪了不少圈内大佬,却每次都能化险为夷,扭转局势。   看谢朝辞的日常生活扣扣搜搜的模样,也不像家里有人护着他的样子。   当真是锦鲤转世。   所以这次谢朝辞闹着要去参加IN.SHINE时,他也没有阻止,说不定这条大锦鲤闭着眼睛蒙也能蒙全对呢。   IN.SHINE是一款大型知识竞技综艺,全国各界人士皆可报名,比赛分为晋级赛、挑战赛和最后的国际赛。   晋级赛类似于通关游戏,参赛选手必须在限定时间内通过最低要求关卡数才能晋级。   至于晋级赛到底有多少关卡,官方没有给出明确数据,历史最高记录者曾不计时通过了699关,最后败在了第700关上。   邀请娱乐圈某些高学历明星去参加纯属是为了增加节目热度,也算是给粉丝的福利,让大家乐呵乐呵。   历史参赛的明星,无论多高的学历,吹嘘自己多高的智商,从没有人进入晋级赛。   久而久之,没有明星敢随便立高智商学识渊博的人设。   除了阮棉。   这位毕业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擅长数学,喜欢读《时间简史》与《福尔摩斯全集》的高材生。   所以当IN.SHINE节目组发布新一期参赛明星选手时,网友看到阮棉和谢朝辞的名字赫然在列,纷纷打开嘲讽技能。   “阮棉还真敢去参加啊,谁给她的勇气?”   “一个曾经在节目中连一元二次方程都解错的人,我打赌她连第十关都过不了。”   “好好当一个花瓶不好啊,非得去自取其辱。”   “谢朝辞怎么也去凑热闹啊,我记得哥哥可是公开在节目中承认自己是学渣。”   “哥哥可能就是去玩一玩吧,顺便给我们带来一波欢乐。”   节目未播先火。   录制当天,俞宁陪着阮棉来到节目现场,晋级赛开始前,听到周围选手的聊天的内容。   “我是清华大学的大四本科生,你呢?”   “哎,真巧,我是你隔壁学校的。”   “你高考考多少分?”   “唉,高考失利,只考了696分。”   这些都是什么变态。   身边的阮棉还带着耳机听歌,一脸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俞宁扯掉她的耳机,示意她听听周围讲话,“听到了吗?”   阮棉点点头,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俞宁不甘心,“你就没有一点想法吗?”   阮棉:“没有。”   俞宁拉着她走出休息室,走远了些,确定没有人才压低了声音问她,“我一直没好意思问你,你是什么大学毕业的?”   阮棉诚实道:“我没有上大学,只读到了小学三年级。”   上辈子家族人发现她从小天赋异禀,觉得上学浪费时间,于是请了世界上每一科最好的老师来教她。   更别说来到这个世界后,她还拥有上辈子的记忆,那些知识就像刻在她脑海里一样。   俞宁的表情像是被雷劈过似的,她想过阮棉是个学渣,没猜到她竟然是个文盲!   NB啊!   “啊,陈禾,我们刚刚听到了什么?”谢朝辞一脸兴致盎然,像是终于揪住了敌人小辫子般得意洋洋,“某位不是加州大学的高材生吗?刚刚怎么说自己只读到了小学三年级?字人全了吗?还敢来参加IN.SHINE?”   “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陈禾一脸尴尬,其实内心的震惊程度不亚于俞宁,这是什么惊世骇俗的猛料。   娱乐圈顶流女明星竟然小学未毕业,却混得比99%的人都好。   这让他们情何以堪!   俞宁一脸惊慌,这可怎么办?   阮棉挑眉,对上他挑衅的目光,笑盈盈地问:“听到了又怎样?”   【不知道现在杀人灭口来不来得及】   谢朝辞略微惊恐地睁大眼睛,情不自禁后退一步。   【算了,杀人犯法,他知道了也无所谓】   谢朝辞微微松了一口气,想到刚才竟然被她吓到了,何其丢脸!于是恶狠狠地放话,“你等着,我一定会拆穿你的真面,让世人看看你这幅美丽皮囊下丑陋的内心!”   阮棉微微一笑,“谢谢夸奖。”   谢朝辞一噎,“呸,脸皮真厚。”   陈禾:“……”   这小学鸡似的吵架方式,真丢人。   晋级赛可分为单人赛和双人赛,顾名思义,单人赛是一个人挑战通关,双人赛是两个人,相应的,双人赛比赛时间和难度也会增加。   一般学霸夫妻情侣或者自带好友来参加双人赛。当然也有一些人独自报名双人赛,最后系统会从选择报名双人赛的个人随机匹配队友,也算是节目的一个特色。   阮棉报名时选择了双人赛,不出意外地,她和谢朝辞被分配到了一个队。   当工作人员微笑着给他们递上刻着IN.SHINE一红一蓝的手环时,俞宁有种想和节目组同归于尽的冲动。   据节目组说,本次报名参加双人赛且没有队友的刚好有一百个人,两人一队,排列组合,这得是多好的运气,才能和谢朝辞组成一队。   学渣配文盲。   她严重怀疑是节目组暗箱操作,让阮棉和谢朝辞这两人内部消化,别去祸害其他选手。   现在只有祈祷阮棉将题目背得滚瓜烂熟,还好她家艺人还有一个优点就是记忆力好。   不同于俞宁的哀莫大于心死,陈禾心里美滋滋,这小子果然是锦鲤俯身啊,这下就算蒙不对题目,难不成还比不过一个小学三年级毕业的加州大学的高材生吗?   又可以蹭一波热度。   美滋滋。   这边,阮棉与谢朝辞已经进入比赛,通关开始前,要在智能电子屏幕上填写比赛信息,系统会根据单人赛和双人赛和选手选择的擅长领域,给出比赛时间,以及晋级所要通过的最低关卡数。   二人全程无交流,各自填写信息。   直到选择擅长领域时,阮棉才问:“你擅长什么?”   谢朝辞想了想,“影视、游戏。”   问完,阮棉才发现上面的说明:系统会根据参赛选手选择的擅长领域取并集,您的擅长领域决定比赛题目,请谨慎选择。   然后她就选择了“全能”   谢朝辞也看到了,讥讽道:“打肿脸充胖子。”   很快两人来到了第一关。   第一道题目是:请向彼此介绍自己。   谢朝辞面无表情:“谢朝辞。”   阮棉面带微笑,“阮棉。”   第二道题目:请说出彼此一个优点   谢朝辞极其不情愿,“长得漂亮。”   阮棉:“单纯。”   【单蠢】   谢朝辞:???   本来设置第一关的目的是热身,缓解选手紧张情绪,顺便让那些彼此不了解的队友互相熟悉,别的队伍都是长篇大论,恨不得多说一点,这两人倒好,惜字如金,跟仇人一样。   follow PD不停地给两人使眼色,希望他们多交流一点。   第三道题目:请盯着对方的眼睛,猜猜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并将答案写在答题板上。   两人一人一个白板,互相凝视。   【谢朝辞是个大傻蛋】   谢朝辞:“……”   我恨。   这TM是个稀奇古怪的题目!   但是如果败在了第一关上,岂不是如了阮棉这个女人的意,他偏不!   于是当开始答题的提示音开始时,谢朝辞忍辱负重,在白板上写下了‘谢朝辞是个大傻蛋’这几个字,力、透、纸、背。   “请向对方出示答案。”机械音响起。   阮棉看到谢朝辞的答案,不由得挑眉,“厉害呀,竟然猜对了。”   谢朝辞脸色僵硬,“这还不简单,你肯定在心里骂我。你的答案呢?”   阮棉亮出自己的白板,上面写着“阮棉”二字。   这时候机械音再次响起“闯关成功”   是了,两人互相凝视,想的肯定是对方。   而且——   “谢朝辞,你没看过这个节目吗?第一关算是热身,没有正确答案,无论写什么都会通过。”   阮棉面带微笑,谢朝辞左看右看都觉得她左脸写着“谢朝辞”,右脸写着“大傻蛋”。   谢朝辞二十一年来第一次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怀疑。 第5章 晋级赛   鉴于阮棉选择的时候“全能”,系统给出的晋级需要通过的最低关卡数是200关,时间限制6个小时。   关卡题目难度有难到易,涉及到所有你能想到的领域。   第二关是古诗词填空,十道题目。   阮棉填到第六题时,手指一顿,问谢朝辞:“你要来填这个吗?”   谢朝辞打定主意拖阮棉后腿,题目都没看,果断道:“我不会。”   阮棉从答题屏幕上移开视线,挑眉问他:“‘千里江陵一日还’的上一句是什么?”   谢朝辞不耐烦道:“我都说了不知道。”   阮棉旋转了一下手中的pencil笔,“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出自李白的《早发白帝城》,应该是你名字的来源,谢朝辞。”   她看似一脸认真地给他普及知识,可眼中分明充满戏谑。   又中了这个狡猾女人的陷阱。   可恶!   【果然是个傻的,连自己名字出处都不知道】   谢朝辞:“……”   我知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气死。   让你现在得意,一会儿等到难关,可有你哭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接下来无论阮棉说什么,谢朝辞都用那种漠视的表情盯着她,不发一言。   【啊,害怕缩回壳里了,真没意思】   谢朝辞:没意思你还逗!   阮棉觉得没意思,便拿出半分认真通关。   接下来的通关速度令谢朝辞咋舌,有些关卡,他连题目都没看清,阮棉连答案都填好了,而且正确率百分之百。   这答题的姿势跟他上学时提前偷到□□背下来一样,也太快了吧!   不过还好,目前关卡的题目他也会。   不慌不慌,等到再后面就有好戏看了。   然而接下来阮棉的速度越来越快,在每个关卡停留的时间不超过两分钟,连节目follow PD都暗自心惊,节目开始这么多年来,他跟随的选手数不过来,从来没有一个人答题像阮棉这么快。   就好像真的提前知道答案一样。   像那种文科的题目,知道就可以秒答,但是有些立刻计算题,节目提供的演草纸她根本没用,同样是看一眼,立刻给出答案。   不是提前知道答案是什么!   其实阮棉还真是提前知道答案,因为IN.SHINE这个比赛就是她设计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剧情任务,给自己挖坑,将谢朝辞的流量再次拔高一个度。   没当她打游戏眼睛累了的时候,便会设计几道题目来放松放松,这两年设计的题目总共有37689道。   她又过目不忘,所以做这种题目通关,就像让一个王者100星的玩家和超级兵单挑,实在是——   太无聊。   到了第五十关的时候,阮棉都觉得有点瞌睡了。   关卡题目:请在一个小时之内完成下面这套卷子,最分分数要求90。   阮棉扫了一眼。   20xx年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   理科数学   阮棉不由得皱眉,这是什么乱入的试卷,她从来没有直接拿别人题目。   其实是节目组为了增加看点和争议度增加的关卡。   谢朝辞也看到了。   哈,这套试卷他印象深刻,高三时学校曾用这套数学试卷模拟考试,他考出了历史最低分,连那些传说中的学神都叫苦不迭。   听老师说当年这套试卷考崩了全省的考生,满分150,高考状元才考了120,那一年的分数线直降几十分。   他就不信她还能比高考状元考得多?!   阮棉看到谢朝辞的兴奋的小眼神儿,满脸写着幸灾乐祸,这人心里的话全都写在脸上,很难想象谢家那种环境养出这么单纯的儿子。   可能有了大儿子,对小儿子就放养。   “怎么了?开始做啊,时间都过去五分钟了?”谢朝辞很欠揍的表情,语气幸灾乐祸,“不会吧,你不是最擅长数学的?”   阮棉突然戏精上身,面露一丝难堪,眼神闪烁,“我……前面答了那么多关,手疼,要不……要不这一关你来答吧?”   她的表情终于不再是那种高高在上,学神看学渣似的看着他,谢朝辞心中大快,心中冷笑,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的吧,让你还得意。   谢朝辞冷酷道:“我不会。”   阮棉睁大眼睛,“一道都不会?”   谢朝辞扫了一眼题目,他当然会。   当年他模考考了全校最低分,连高考状元的零头都没有,高考状元,也就是他亲哥谢朝歌,看到后狠狠地嘲笑了他一番。   他当然不服气,他只是没认真做题,不信这套题真有那么难。   但当他认认真真订正完错题,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太天真。   这套题是真TM难!   所以这套卷子他印象深刻,当然会,但是他会让阮棉如愿吗?   当然不会!   于是他继续冷酷道:“一道也不会。”   阮棉惊讶地睁大眼睛,“可按照你年龄算的话,这不是你当年的高考数学卷子吗?”   谢朝辞盯着卷子上的20xx年。   默默核对了自己谎报的年龄。   一口老血梗在心头。   这TM,阮棉怎么就这么贼呢!   阮棉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难不成你高考数学考了零蛋?”   你才考了零蛋,你全家都考了零蛋。   谢朝辞面色僵硬。   一不小心又掉进坑里了。   见他不说话,阮棉又换上一副可怜的表情,“我知道我们之间曾有不快,但是我们是并肩作战的队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让我们一起放下对彼此的偏见,携手通关吧。”   我可去你的放下偏见,携手通关!   但是这个节骨眼,骑虎难下,路全都被她堵死了。   谢朝辞咬牙切齿,字几乎是从牙缝儿里蹦出来,“是的,我们应该放下偏见,并肩作战,携手前行。我做。”   他坐下来,拿起铅笔开始演算做题。   【又上钩了呢,可怜的小鱼儿】   咔擦——   谢朝辞的铅笔尖端断了。   他就知道。 第6章 补充字数   阮棉及时递上另一只笔,“怎么这么用力,来,换一支新的,快点做,时间不多了。”   【看来真是气狠了,嘻嘻嘻】   谢朝辞深吸一口气,不气不气,认真答题。   阮棉坐在他旁边,铅笔在演草纸上滑动,发出沙沙的声音,身边的人脸上还带有少年未褪的稚气。   一时间,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势突然变得宁静而平和,仿佛真的回到了高中在教室里做题的氛围。   帅气的少年认真做题,美丽的少女打量着他认真的侧脸。   连导演都磕到了网上盛传谢朝辞和阮棉颜值的cp感,赶紧记录下这一刻,这得让多少cp粉疯狂。   谢朝辞还有一个优点就是如果他答应做一件事,无论是自愿的还是被强迫的,他都会拼尽全力去做。   做题过程中他自动忽略周围一切声音,如果他注意的话,还可听到阮棉内心的吐槽。   【这种题还有计算,不是看一眼就选出答案了吗?】   【这方法也太笨了吧】   【错了,笨蛋,选A】   但是谢朝辞全神贯注,完全没有听到,不然又得气死。   试卷上的题目都是他曾经认认真真订正过的,做起来得心应手,可是高考毕竟过去了三年,有些题目他还是不确定。   高考数学两个小时,而比赛要求一个小时做完,之前和阮棉啰嗦了那么多,他开始做题的时候只剩45分钟,要在45分钟内做够90分。   谢朝辞挑挑拣拣做了一些简单的题,心中计算着分数,30分钟过后,他放下了笔。   阮棉一直在旁边看着谢朝辞做题,他放下笔的时候,阮棉就知道这张卷子他能得多少分。   95。   还不错。   闯关过程中,总共有两次求助的机会,可以打电话给亲朋好友求助。   谢朝辞:“我做了100分的题目,但是有几道题不确定,如果错三个小题的话,我们就无法通关,所以我打算用掉一次求助机会,你愿意吗?”   他在跟她商量?   阮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点点头。   【没想到他还挺认真的】   谢朝辞拨打电话的手一顿,然后拨打了视频电话,接通前他对导演说:“可不可以不要把镜头对着我手机,我想保护家人的隐私。”   电话接通。   阮棉的角度可以看到视频中的年轻男人,眉眼间与谢朝辞有几分相似,应该是他哥谢朝歌。   “有屁快放,我忙着开会。”   好了,确定是个暴躁老哥。   谢朝辞帅不过三秒,“哥,我现在在做数学题,就是你当年的高考卷子,有几道题不确定,求你帮帮我,。”   谢朝歌语气嘲讽,“我当年高考的卷子?就是你模拟考试考17分那次?你不是订正过,还偷偷背下答案来跟我比试做第二遍,不过两年又忘了?真是猪的脑子,鱼的记忆。”   被当面拆穿囧事,谢朝辞恼羞成怒,“你才是猪的脑子,鱼的记忆!不帮忙就算了,再见!”   说着就要挂电话,谢朝歌慢悠悠地说:“给我看看吧。”   在一旁观战的阮棉觉着,这俩兄弟颇有些相爱相杀的意思。   谢朝辞屈辱地试卷到镜头前,”第八题,第十三题,第十五题……“   谢朝歌颇有些咬牙切齿,“蠢货,你不知道我这边是镜像吗?念给我听!”   谢朝辞记仇不过三秒,“哦哦哦,首先第八道题……A答案是根号三,B是二分之一根号三,C答案是……”   等他念完,谢朝歌立刻给出答案,“A。”   这就是学神吧。   五道题目全都对完,错了一道,谢朝辞有些开心,“好了,没事了,你可以去忙了。”   谢朝歌问:“其他题呢,大题呢?给我念念。”   谢朝辞:“时间不够了,我只做了些简单的题,考及格就行。”   谢朝歌轻嗤,“出息。”   谢朝辞还嘴,“还嘲笑我,你高考也不过才考了120分。”   谢朝歌轻飘飘道:“那是我睡过头,只剩半个小时了,30分题没做。”   谢朝辞:“……”   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这就是学神的世界吗?   他做了三遍的题目,还背了答案,半个小时也只做了95,人家第一次考试半个小时就考了120。   谢朝歌的耐心已经用尽,“我挂了,你自己在娱乐圈瞎几把乱混吧。”   “好的。”谢朝辞晃了一下手机,准备点挂断。   “等等。”谢朝歌突然叫住,“你把手机往你的右边转四十五度。”   镜头赫然对着阮棉,男人锐利的目光盯着她,大佬的脸上写着“我不好惹。”   谢朝歌眯起眼,目光锐利,“你要是再欺负他—”   他顿住,喉咙里发出一声“呵。”接下来的话没说出口,就挂断了电话。   阮棉:“……”   总觉得这位暴躁老哥接下里的话是“锤爆你的狗头”。   谢朝辞一脸骄傲,“那是我亲哥,真正的学神。不像有些打肿脸充胖子的人,连这一关都不会,接下来可怎么办哟。”   阮棉:“……”   【果然是傻蛋,没救了】 第7章 打赌   谢朝辞此行来的目的,阮棉一清二楚,就他那个智商,无非就是为了拖他后腿和看她出丑,再落井下石。   此时此刻,谢朝辞满脸写着,接下来你就等死吧。   通关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离节目晋级要求还有150关,软绵估摸着按照自己的速度,最多一个小时就可以结束。   但是对于她来说,这一个小时就相当于在做1+1=2,实在是太过无聊。   【干点什么好呢】   再次听到恶魔的声音,谢朝辞想被踩了尾巴的猫,条件反射后退一步,戒备地盯着她,“你想干什么?”   “咱俩打个赌怎么样?”阮棉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顺便给谢朝辞拉了一把。   谢朝辞拉过椅子,坐在了离阮棉两米远的位置,冷酷道:“不打。”   follow PD:???   不是,怎么回事,这俩人怎么还坐在这儿聊上了?   没看到墙上滴滴答答的计时器吗?   而且你们后面还有150关,不是15关啊,而且难的题目才刚刚开始!   他跟过那么多参赛选手,人家都是争分夺秒,恨不得一分钟当成两个小时用,这两人倒好。   到底是没来参加过比赛,没接受过题目的毒打。   谢朝辞冷笑一声,“我告诉你阮棉,吃一堑长一智,我谢朝辞要是再掉进你的陷阱,就把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阮棉眯眯笑,“我不要你的头。咱俩打个赌,接下来150关的题目,一关十万人民币,你答上来一关,我给你十万,我答上来,你给我十万,怎么样?”   谢朝辞假笑,“不怎么样,我是一个学渣,很有自知之明,不赌。”   【也是,我跟一个傻蛋打这么公平的赌,未免太欺负人了】   阮棉:“那这样,接下来150关,我过一关,你给我十万,但是只要你通过一关,我给你一千五百万,只要你能答对一题,就不会亏。”   谢朝辞:“……”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但他有点心动是怎么回事!   一百五十关,肯定有选择题,就算他全选B,肯定也能对两个。   见他面露犹豫,阮棉知道鱼儿动心了,于是加大了筹码,“再加一条,如果你答出来一道,我就答应你一个条件,任何条件。”   【我都让一双手了,就算是傻蛋也该答应了吧】   这时,扛着摄像机的follow PD弱弱地举手,“那个,我可以参加吗?”   谢朝辞:“……”   阮棉爽快道:“我都行,你问谢朝辞,不过你俩算一个人,输赢自负。”   谢朝辞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没问题,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如果我答对一道题,你以后不许再叫我傻蛋!”   阮棉挑眉,“可以。”   【这傻蛋怎么知道我叫他傻蛋的】   谢朝辞:我忍!   事实证明,谢朝辞还是太年轻。   又五十关过去了,题目变得千奇百怪,越来越难,他本以为会看到阮棉悔不当初,痛哭流涕求饶的场面,没想到她还是扫一眼就给出了答案,就跟刺客刷怪打野一样简单!   而他跟follow PD针对一些看得懂的题目讨论半天,为的还是蒙哪个选项。   哪个选项不属于宇宙起源假说。   请选出霍金十大预言。   火星表面温度多高?   白矮星的密度是多少?   …   除了单选还有多选,多选选错一个不给分。   除了一些理论知识,TM的竟然还有实验!   谢朝辞:这TM逗我呢!   再看阮棉。   一分钟完成六阶魔方。   弦线上的驻波实验。   牛顿环测透镜的曲率半径。   黑板上那一串函数,他记得好像是傅立叶变换。   娱乐圈艺人需要知道这些吗?   题目他都看不懂,然而阮棉在那儿瞎几把乱搞一通,正确答案就出来了?   而且——   【啊,好无聊啊】   【这种题目还用计算吗?直接写答案】   【参加这种节目纯属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家打两局游戏】   【中午吃什么好呢,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餐厅还不错】   谢朝辞:“……”   他现在严重怀疑这个读心术能力不是来帮助他的,而是来侮辱他的,谢谢。   难不成这个女人没有装,她真的是加州大学的高材生,隐藏的大佬?   他之前听到的小学三年级没毕业才是假的,之前阮棉在媒体面前故意扮蠢?   可她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   一万个为什么劈头盖脸砸来,谢朝辞觉得这世界玄幻了,这是不是在梦里呢。   他狠狠掐了一把自己。   不疼。   嗯,一定在做梦。   中场休息的时候,follow PD悄悄将谢朝辞拉到一边,都要哭了,“哥,别掐了,我刚才掐过了,不是在做梦,这女人是变态,赶紧逃吧,不然输得裤衩都没了,我不玩了。”   五十关,五百万,他跟谢朝辞平分,输了二百五十万,辛辛苦苦攒下几年的积蓄没了,回去得被老婆骂死。   有钱人的游戏,他一个路人甲瞎参和什么。   他可真是个二百五! 第8章 大智若愚   接上一章   节目再次开拍,follow PD沉浸在痛失百万和很可能因此妻离子散的悲痛中,没有注意脚下,突然被一根电线拌了一下,踉跄几步,扛着摄像机直愣愣地向前扑。   而前面走着的正是阮棉。   眼看着摄像机要砸着阮棉的后脑勺,follow PD一片绝望。   完蛋了,这下不是二百五十万的问题了,可能小命不保。   然而就在这时,走在阮棉前头的谢朝辞恰好回头跟她说话,突然睁大了眼睛,电光火石之间来不及思考,就把阮棉拽到了怀里,躲过了重达十斤的摄像机。   follow PD砸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你怎么回事?平地都能摔!能不能有点职业素养?这么重的摄像机砸到人头上,后果你承担得起吗?不想干就滚蛋,别在这儿害人害己!”   谢朝辞疾言厉色,把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他在圈内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不摆架子,跟他接触过艺人,包括工作人员都知道,此时他大发脾气,在场的人都下了一跳。   连阮棉都愣住了。   follow PD连忙爬起来,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   其他工作人员也赶忙上来察看情况,人都没事,摄像机摔坏了。   为了不耽误拍摄进度,节目组换了个follow PD继续拍摄,比赛继续进行。   阮棉依旧保持着过五关斩六将的速度,谢朝辞倔强地不肯认输,始终贯彻不会就选B的方针。   他就不信了,一道题都蒙不对。   第一百三十二关,选择题。   火星上的奥林帕斯山多高?   谢朝辞纠结了很久,手指打算戳B选项。   阮棉出声,“不再考虑一下吗?”   【笨蛋,选A】   谢朝辞没有犹豫,选了B选项,答案错误。   阮棉:“都跟你说了再考虑一下。”   谢朝辞:“你管我,我认为选B。”   阮棉:“……”   这小破孩儿。   下一关:请用现有的材料工具预测恒温箱的温度范围,系统会根据温度范围的精确度打分,通关分数70分。   谢朝辞扫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量筒,烧杯,锥形瓶,还有一些化学试剂,乙醇,硝酸钾,氯化铵之类的,旁边一架还挂着两套实验服。   还不如直接将手伸进恒温箱探一探,然后瞎蒙个温度。   果然,题目只有更坑爹,没有最坑爹。   谢朝辞已经被虐麻木了,本以为阮棉依旧是瞎几把乱操作一番,然后精确地给出温度。   谁知她这次直接打开恒温箱,将手伸进去感受了两秒,然后合上。   谢朝辞乐了,“哈,你终于也不会了。”   阮棉没理他,直接在答题处填上4.6℃。   叮——   100分。   通关成功。   谢朝辞:“……”   感觉再一次受到了侮辱。   阮棉取过衣架上的实验服穿上,谢朝辞不解地问:“通关成功了,你还穿实验服干什么?走啊,下一关。”   阮棉扎起头发,又戴上手套,对他说:“你先在这儿等一会儿。”   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谢朝辞还是坐下等着,不然还能怎么办。   心累。   只见阮棉开始在实验台有条不紊地忙活,穿着白大褂的她,头发随意扎了个马尾,露出精致的脸庞,神色罕见地带了几分认真,更多的是漫不经心。   她每次往量筒里倒水,称量化学试剂,总能一次就倒出目标量,谢朝辞都觉得她可以不用天平,直接倒。   加热,搅拌,冷却。   最后阮棉将制好的无色透明液体装进节目组特意的玻璃瓶中,然后将玻璃瓶放进恒温箱中。   等十五分钟后,她将玻璃瓶取出,打开顶部的灯光开关,递给谢朝辞,“给你。”   谢朝辞微微睁大了双眼,玻璃瓶中,凝结的白色晶体顶部片片飘落,每一颗晶体的形状都不尽相同,在水中交织在一起,像极了天空中漫天飞舞的雪花。   漂亮极了。   “这是…给我的?我可以带走吗?”谢朝辞的语气带着一丝雀跃,连眼中都带了几丝光芒。   “可以。”阮棉又多解释了两句,“这叫风暴瓶,也叫天气瓶,里面的化学物质会根据外界温度变化析出不同形态的晶体。”   应该又是节目组故意添加的题目。   谢朝辞接过,捧在手心里,有些别扭地说:“谢谢,我很喜欢。”耳尖微红。   【一个廉价的玻璃瓶而已,他这么开心?】   谢朝辞手一顿,从小到大,他收过无数珍贵的礼物,上到几个亿的豪宅,下到百万跑车,却从来没有收到这么用心的东西。   还是他亲眼见证的奇迹。   最后,阮棉用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刷完了两百道关卡,出了高考数学卷那次是谢朝辞做的,其它199关都是她做的正确率百分之百。   装逼满分。   谢朝辞都可以预料到节目播出后,她会有多火。   【啊,终于把这个无聊的题刷完了,再也不来了,浪费时间,侮辱智商】   谢朝辞:“……”   比赛结束,阮棉提醒他,“别忘了,给我打钱,一千五百万。”   很好。   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场豪赌,输光了他出道以来攒下的积蓄。   他现在彻底是个穷光蛋了。   出了赛场,陈禾忙迎上来,“怎么样,阮棉没欺负你吧?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怪好看的。”   谢穷光蛋朝辞心在滴血,“一千五百万。”   陈禾懵了,“什么一千五百万?”   谢朝辞举了举手里的东西,“就这个,风暴瓶,我用一千五百万跟阮棉换的。”   “卧槽?!”陈禾直接爆了粗口,“你脑子没病吧?就这。”   谢朝辞:“……”   他现在也怀疑自己脑子有病。   陈禾苦口婆心,“我早就说过咱斗不过阮棉的,娱乐圈谁见着她不是绕个道,你倒好,赶着去任人割。”   说着,之前那个follow PD一瘸一拐地走过来,“那个,谢哥,真的是非常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输掉的属于我的二百五十万我会立刻打到你账上的,你放心。”   谢朝辞淡淡地说:“不用。没有资本,下次就别这么贪,别拿你的家庭冒险。”   “是是是……”男人眼睛一酸,“谢谢哥,我以后不会了,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望着谢朝辞的背影,男人不由得为自己觉得谢朝辞傻而感到羞愧。   人家才是真正的大智若愚 第9章 林长鲸   “阮棉答题变态地快,有些实验题目甚至不用做实验就得出答案,只是有一关是做高考数学卷子,好像难住了她,我来做的。”谢朝辞打电话向林长鲸报告战况。   林长鲸陷入沉思,“你是说她只有那一关不会?”   听说IN. SHINE的每个赛季都会临时加入新题。   如果要说阮棉这个曾经在节目中连一元二次方程都解错的人,能再IN. SHINE中闯过两百关,她第一个不信。   林长鲸第一反应就是阮棉有题库,虽然节目官方说题目绝对不会泄露,但阮棉背后的人…谁知道呢。   谢朝辞挠挠头,“好像也不是会,感觉像为了捉弄我…姐姐,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对她有所误会。”   作为一名优秀的海王,林长鲸对鱼情绪变化非常敏感,她没有解释什么,反而问他,“你现在在家吗?”   谢朝辞:“嗯。”   “你还没吃饭吧。我刚好在附近,一会儿给你带点东西过去,可以吗?”林长鲸刻意放柔了声音询问他。   “欸!”谢朝辞一骨碌从从沙发上爬起来,环顾了脏乱的客厅,紧张得有些结巴,“可以是可以,不过姐姐可不可以稍微晚点过来?”   林长鲸笑了,“可以。”   挂了电话,她挑了一条深蓝色领带,价格不菲,对店员说:“就这一条了。”   接着她去超市买了谢朝辞喜欢的食材,掐着时间,敲响了谢朝辞的家门。   谢朝辞穿着黑色宽容卫衣,发丝微乱,更加显小,像极了从日漫中走出来的美少年。   他看到林长鲸手里拎着的大包小包,赶紧接过来,将她迎进屋,“姐姐来就来了还带那么多东西。”虽然嘴上抱怨着,嘴角却怎么都压不住。   林长鲸边弯腰换拖鞋边说:“知道你没吃饭,刚好我也没吃,就买点食材,打算借你家厨房一用,你不会不欢迎吧。”   “怎么会不欢迎……”多来几次才好。   谢朝辞不敢把下面的话说出口,他怕太贪心会惹人烦。   谢朝辞一个人住,平常多数在外面吃,他嘴挑得很,在家又懒得叫外卖,索性吃点水果喝点牛奶糊弄过去。   林长鲸之所以成为海王,因为她总能精准地抓住人性的弱点,像谢朝辞从小用金子堆砌起来却缺乏关爱的熊孩子,送给他价值百万的礼物,他可能都不会看一眼,反而一顿亲手做的饭菜更能笼络人心。   整个过程,谢朝辞就像一个大狗狗一样跟在林长鲸身后,时不时递个调料盘子,如果有狗尾巴的话,肯定摇得欢快。   饭菜全都是按照谢朝辞的喜好来做的,吃饭的时候,林长鲸问他:“这么长时间,你跟家里联系了吗?”   谢朝辞夹菜的手一顿,声音都低沉了许多,带着些许讽刺,“没有,他们巴不得我死在外面,省得给他们添麻烦。”   林长鲸给他夹了一块鱼,叹了口气,劝他,“父母跟孩子哪有隔夜的仇。”   如果不是谢家这座大山,谢朝辞就是一条无用的鱼,况且谢朝歌可是一条更肥的鱼。   “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优秀的继承人,有谢朝歌就够了,其他都不重要。”谢朝辞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勉强,显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林长鲸轻轻握住他的手,声音温柔且坚定,“怎么会不重要,小辞是最重要的。”   小辞是最重要的。   谢朝辞垂下眼睫,动了动嘴唇,声音哽在喉咙里,“嗯。”   林长鲸勾了一下嘴角。   将人的伤疤血淋淋地揭开,再给予温柔的抚慰。   残忍却有效。   “对不起,姐姐不该提起这个话题。”林长鲸歉意道,“好了,好不容易聚一回,我们换个话题,我刚看到你阳台上一个装着液体的玻璃瓶,里面还有结晶,怪好看的。”   谢朝辞家里怎么会出现这种廉价粗糙的东西?实在值得注意,引人深思。   说到这个,谢朝辞来了兴致,兴冲冲地跑过去将瓶子拿过来,放在林长鲸面前,“这个叫风暴瓶,也叫天气瓶,但是不可以预报天气,里面的化学物质会根据外界温度的变化析出不同形状的晶体。”说着,打开了小灯,“漂亮吧。”   “很漂亮。”林长鲸微笑,心却沉在了谷底,“在哪里买的?”   谢朝辞一时兴奋,“不是买的,是……是我的我的一位粉丝亲手做的,送给我的。”   目光闪躲,语调下沉。   是撒谎没错了。   林长鲸眼神顿时变得失望,“小辞,你以前从来不对我撒谎。”   她眼中的失望狠狠刺痛了谢朝辞,令他想起从小到大那些对他失望的眼神,一瞬间慌乱心神,“不是的,姐姐……其实这是在IN.SHINE晋级赛中,阮棉做的,给我了。我不说是……是怕你生气。你要是不喜欢,我立刻就扔了!”   说着,他就拎着天气瓶打算扔进垃圾桶。   林长鲸拦住了他,“在你眼中,姐姐是这么小气的人吗?你喜欢才是最重要的,挺好看的,留着吧。”   谢朝辞一咬牙,“不,我绝对不会留下姐姐仇人的东西!”   话落,毅然将玻璃瓶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垃圾桶。   林长鲸:“……”   总感觉这熊孩子会在她走后偷偷捡起来。   但也只能装作不知道,露出满意的微笑。   谢朝辞微微松了一口气,换了个话题,“姐姐最近在忙什么?”   林长鲸的眼神顿时暗淡下来,自嘲一笑,“还能干什么,混吃等死呗,丢了演戏的梦,我还能干什么。”   想起罪魁祸首,谢朝辞抿紧了嘴唇,脑子顿时清醒,惊得背后一身冷汗。   他竟然差点儿被阮棉用一个小小的玻璃瓶迷惑了心智!   别忘了,她对姐姐做过什么!   这个恶毒而狡猾的女人…   “姐姐再劝你一句,别为了我傻傻地跟阮棉做对,她……”林长鲸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片阴影中,提到阮棉,声音都在微微颤抖,“她背后的人我们得罪不起,你要好好在娱乐圈走下去,替姐姐完成梦想。”   谢朝辞握住她紧握的拳头,坚定道:“姐姐你放心,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一定可以再回娱乐圈,完成梦想。”   出了谢朝辞的家门,林长鲸坐在驾驶座,手指摩挲着价格昂贵的领带。   恶有恶报吗?   她不相信呢。   她只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下一个目的地,也就是领带的最终主人。   至于混吃等死,那是不可能的。   退圈的这段时间,刚好给了她大把时间将精力放在陆鹤唳身上。   谢朝辞在林长鲸走后,盯着垃圾桶里的风暴瓶良久,最终选择拨通了江星衍的电话。   江星衍的视频通话打过来的时候,阮棉正窝在沙发上看一部科幻电影。   沉浸在电影高潮中的情绪被打断,阮棉非常不爽,但还是记着深情女配的职业操守,没有直接把电话直接挂断,而是将手机扔进卧室,关上门,继续看电影。   半个小时后,电影结束。   阮棉又慢慢悠悠地洗了个澡,做完护肤,才拿起手机。   啧,打了六个电话。   真少见。   看来这次IN. SHINE晋级赛真的吓到他们了。   都开始打团了。   阮棉拨通视频通话,那边几乎是立刻就接通,江星衍脸上罕见地布满着急,“棉棉,你没事吧,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接电话,吓死我了。”   真是好演技!   阮棉内心叹服,面不改色地撒谎,“我刚刚在泡澡,一不小心在浴缸里睡着了,刚被冻醒。”   江星衍看她确实穿着浴袍,头发微湿,才松了一口气,“下次别这样,感冒了你又该哼哼唧唧。”   “知道了。”阮棉有些敷衍地回答,脱了鞋爬上床,浴袍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滑落,香肩半露。   “将衣服穿好。”江星衍沉着脸。   阮棉看了看,还没人家露肩装露的多,不由得挑眉,故意嗲着声音,“你凶什么呀,人家这不是好好穿着了吗。”说着又将浴袍拉了拉,将作精本质贯彻到底。   江星衍:“阮棉!”   阮棉委屈,“你那么大声干嘛呀,你打电话就是为了吼我吗!”   江星衍深吸一口气,这女人又开始作了。   间接性作精病发作。   这天恐怕聊不下去了。   江星衍语气僵硬,“不是,我是怕你着凉。”   “那你也就不能好好说话,非得吼我,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江星衍,你变了。”阮棉泫然欲泣。   江星衍语气僵硬,“……对不起,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挂了。”   这女人作起来,没完没了。   赶紧溜。   收起手机,阮棉满意地勾起嘴角。   今晚不想营业。   气跑一个。   开心。   如果没猜错的话,江星衍此次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试探她。   阮棉打开电脑,文档里有她在IN. SHINE中作弊的证据   如果她不愿意,这份证据任何人都拿不到。   既然人都起疑了,她也不好让他们失望。   打开邮箱,将文件匿名发送给了两个人。   多么简单。   何必试探来试探去,这么麻烦。 第10章 自己锤自己   IN.SHINE很快开播,节目组特地将阮棉和谢朝辞的镜头剪成一个合集,观众最想看得就是这两个人。   一个号称是国外大学高材生,却没多少人相信,另一个是来凑热闹的学渣。   节目开播之前,就有观众卡着时间点等更新,当然主要是为了看阮棉如何被打脸,结果却被打脸。   阮棉和谢朝辞一组获得比赛第一名,成功晋级。   “我去,这真的是人类的大脑吗?”   “这答题的速度,也太变态了,都不用思考的吗?真的实力碾压那些名校的选手。”   “说实话,有些题目我看都看不懂。”   “姐姐这智商得有180了吧!!!吹爆!!!!”   “那些说我姐姐吹牛的人呢,快给老子滚出来道歉!”   “明明可以靠智商吃饭,却偏偏要靠颜值,爱了爱了。”   “我以前最讨厌的女明星懂得都比我多,太打击人了,好了不说了,我这就去学习。”   当然也有一些cp粉,在这个剧中找到了糖嗑,他们心心念念的内娱颜值天花板的两位终于同框。   “奶奶,快来看,您嗑的cp粉终于同框了!!”   “奶奶看到了,并表示还可以再活一百年!”   “这二位的颜值真的配一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阮棉一直欺负我们家朝辞,我却莫名觉得有点甜怎么回事!!对不起,我反思。”   “楼上的姐妹,我也是啊啊啊!尤其是朝辞做题,棉棉在旁边看着的时候,太甜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说实话,我已经脑补出一部甜甜的校园青春偶像剧了。”   “朝辞真的是地主家傻儿子,又傻又可爱,棉棉也太坏了,一直欺负朝辞,但是好甜啊啊啊啊啊!”   “你们都在关注cp,只有我注意到朝辞和棉棉打赌,最后输了一千五百的事了吗?这钱也太好赚了!朝辞也太傻了哈哈哈哈哈哈”   “是啊,要么怎么说是地主家傻儿子呢,要是我看到阮棉之前的答题速度,才不会傻着跟她打赌。”   “最后棉棉做了个风暴瓶送给朝辞,天哪,撩到我腿软!!这就是理科生的浪漫吗???”   “我化学系的男朋友曾经也做了一个送给我,但是做了好几次才成功,也没有棉棉做得漂亮。”   此外,还有匿名网友放出谢朝辞救阮棉的视频,更是甜到了一大波cp粉。   “朝辞抱着棉棉疾言厉色骂follow PD的时候,男友力MAX!!!”   “感谢,cp粉感动到哭辽,有生之年系列,磕到了。”   不管怎样阮棉高智商的人设算是立住了,微博涨了几十万粉丝,顺便还带了一波和谢朝辞的cp粉。   俞宁时刻盯着微博的热搜评论,看到舆论都往好的方向发展,才松了一口气,不枉她先买了一波水军带节奏。   “总算渡过了这次难关,以后千万得小心,再也不参加和智商扯上半点关系的节目,至于挑战赛,咱们就找个理由推了吧。”俞宁仍然心有余悸。   人设这个东西,一旦立下了,就得用千千万万的谎言维持。   谢朝辞这边匿名收到ID名为“雷锋”发过来的的电子邮件,打开一看,竟是一段录音和一份压缩的pdf文件。   他点开录音,一共三段,都是阮棉的声音。   第一段:“就IN.SHINE那种难到变态的题目,我当然不会,但是我有题库啊,背下来不就行了,至于实验题,我找个老师指导我,多练习几遍就行了。”   第二段:“你放心,我早就开始准备这个比赛,实验题已经练个千二八百遍了,到时候保证惊掉一堆人的下巴。”   第三段:“什么,你不相信?那我把题库发给你看看,你可千万不能泄露给别人,我百分之百信任你。”   听完录音,谢朝辞第一反应竟然是——   阮棉,你这个诈骗犯!   快还钱!   然后嘴角忍不住越咧越大,直到耳根。   世界上竟然有如此愚蠢之人。   抄答案都不会抄!   就问你,作为一名学渣,抄学霸作业时能抄全对吗?   当然不能!   阮棉这个傻蛋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要让阮棉亲自体会飞得多高,摔得多响!   陈禾看着自家艺人对着手机一会儿一脸悲痛,一会儿哈哈大笑,都怀疑他被阮棉气成神经病了。   “朝辞,其实这次事情结果挺好的,丢点脸不算什么”陈禾安慰道,“让你认清现实也好,就阮棉那智商,我们斗不过的,算了吧。”   “阮棉那智商?她有屁的智商!全都是装的。”谢朝辞得意洋洋,“你来听听这个。”   听完之后,陈禾默了半响,然后问他:“你该不会准备把这份录音发出吧?”   谢朝辞心情愉悦,“为什么不呢?”   陈禾叹了一口气,“朝辞啊,IN.SHINE保密性做得多好你也不是没有听说过,阮棉既然能拿到题库,又怎么会是好惹的,跟她作对没有好处,我们还是好好走自己路吧,何必呢。”   谢朝辞:“怎么没有好处呢?跟她作对我开心啊。”   陈禾欲言又止,“你这个样子……”像极了小说中的恶毒女配。   他实在想不明白,阮棉在圈内名声虽然臭了点,得罪过不少人,但是素来和谢朝辞没有合作过,更别提什么恩怨。   但谢朝辞对阮棉的敌意却十分明显。   “我问你。”陈禾说:“你没出道前,阮棉是不是欠过你债,比如情债什么的。”   谢朝辞:“……没有。”   陈禾奇怪了,“那你为什么老跟她过不去。”虽然最后吃亏还是自己。   谢朝辞义正言辞,“我这叫为民除害。”   陈禾:“……”   还没等谢朝辞找到人爆料,被人抢了先。   阮棉高智商的热搜还热乎着,粉丝们正高喊姐姐nb的时候,人称娱乐圈明星挖掘机的RMB又爆出一个猛料。   阮棉之所以能在IN.SHINE节目中表现如此优秀,是因为提前拿到了比赛的题库。   打脸来得如此之快,真是令人猝不及防。   “鉴定完毕,RMB绝对是阮棉最大的黑粉,没有之一。”   “看某家粉丝还在那儿蹦跶的欢,你们家姐姐有题库,听明白了吗?有题库!”   “我就说节目中阮棉连题都不看就作答的模样像极了考试抄答案的我。”   “别把我们家哥哥跟这个虚伪做作的女人捆绑在一起,太恶心了。”   “IN.SHINE不是号称绝对不会泄露题库的吗?阮棉是怎么拿到的,请官方给的解释。”   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俞宁还没来得及高兴半天,热搜上又换了一副景象,一看又是这个ID名为RMB的狗仔,气得鼻子都歪了,将RMB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个遍。   “这个人民币有病是吧,专门跟我们作对!”   “你说说,自出道以来,他爆了我们多少料。”   “别让我逮到他,否则我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阮棉=RMB:“……”   我黑我自己。   其实是她是在看不下去江星衍和谢朝辞磨磨唧唧的模样,自己忍不住爆了。   瓜,热的才好吃。   俞宁骂完RMB,又开始教训阮棉,“你说你,在圈里混了那么久,怎么也没有一点防备心,这种事情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能说。你那个所谓的闺蜜趁早死了吧,一看就是等着背后捅你一刀。”   对于此事,IN.SHINE官方给出的解释是在调查之后,他们保证题库并没有从他们工作人员乃至选手手里泄露出去,至于阮棉为何会有如此完整的题库,他们无从得知。   题库已经泄露,为了比赛的公平性,节目组宣布本赛季晋级赛所有参赛人员的分数作废,专家组将会紧急更换题库,所有愿意再次参赛的选手将保留报名资格。   阮棉一人而导致所有参赛选手成绩作废,着实拉了一波仇恨。   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成了一个笑话。   倒是谢朝辞,在阮棉作弊一事爆出来后,斩获了一波心疼。   智商被侮辱,假的。   钱包被打劫,真的。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热搜第一上挂着的竟然是#阮棉还钱#。   粉丝们纷纷叫嚣着阮棉赶紧把谢朝辞的一千五百万还回来。   然而更令人疑惑的行为是阮棉方的公关竟然声称阮棉虽然有题库,但是并没有背诵下来,所有题目都是阮棉现场作答,再说题库的数量如此庞大,绝不可能背下来。   有题库,没背。   这就相当于考试前,有人拿到答案,考了一百分,却告诉老师虽然我有答案,但是我没看是一个道理。   三岁小朋友都不相信,还真当大家是傻子啊。   真是年度最搞笑公关之一。   行啊,既然你这样说,那你敢不敢再参加一次比赛,证明自己的确学识渊博?   仿佛时刻观察着网友们的反应似的,阮棉真就发了一条微博,表示将再次参加比赛,证明自己实力。   此举的确固粉。   一些粉丝确实相信了阮棉的话。   因为这么庞大的题库,要背下来,还要做到如此答题速度,实在是太困难了。   然而除了粉丝,大部分人还是不相信,认为阮棉只是暂时之举,等过阵子又会找借口不参加比赛。   俞宁看着网上的评论,痛彻心扉,从没见过这样的艺人。   自己锤自己可还行。   “我的祖宗啊,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告诉我。”   阮棉安慰她:“别伤心,赶紧找下家吧,我马上就要凉了。”然后就可以回家继承亿万家产了。   俞宁:???   不是,你咋还一副比仇家还高兴的表情呢。 第11章 重赛   IN.SHINE节目这些年来打着的是专业性、公平性、保密性的旗号,现下出了这档子事,观众及其选手对节目是否真的公平出现了质疑。   尤其是同阮棉一起参赛的选手,他们纷纷发声:“既然题目已经泄露一次,那我们又怎么知道你们不会泄露第二次。”   为了维护节目的口碑,保证比赛的公平公正,IN.SHINE决定公开直播专家组出题过程,且晋级赛答题不再采用电子设备,而是纸笔作答,除此之外,那些出题的专家们在比赛结束前,不能和外界联系。   节目组说到做到,立即召集各个领域的专家们出题,出题过程在咸鱼平台直播,请全网监督。   此举诚意可见,才堵住了悠悠众口。   不过也真是耗费节目组大量精力和金钱,以前都是直接从一位全能大佬那里买题,题多价美,这次本来也打算邀请这位大佬过来的,谁知这位大佬直接邮件回复了个没空。   没办法,只能自己请专家组。   阮棉当然没空,她可是参赛选手。   虽然节目组更换题库,但是什么题库能比得上阮棉宛如知识黑洞的大脑。   可她再次参赛的目的不是打脸,而是被打脸,锤死她卖高智商人设的黑料,再让谢朝辞蹭一波热度。   她得让谢朝辞顶流的位置坐得死死的,自己被锤得死死的。   而且她赌一包辣条,谢朝辞会再次跟她一起参赛,他绝不会放过这次嘲笑她的机会。   谢朝辞与他的团队确实是这样打算的。谢朝辞纯粹是为了落井下石,而他的团队则想着蹭一波流量。   这几天谢朝辞买了几本百科全书,拿出高考冲刺的劲头开始背,目的当然是为了在节目中超过阮棉。   “如果阮棉连我这个学渣都比不过,才是真的搞笑。”谢朝辞如是说。   比赛前,谢朝辞猛灌了两瓶红牛,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升仙了。   阮棉看他双目赤红,眼底布满血丝,吓了一跳。   【这厮该不会是磕了药吧,感觉随时会猝死的模样】   【要是猝死了,又该连累我这个无辜的人】   【待会儿建议导演来个赛前体检】   谢朝辞冷笑一声,“你放心,我好的很,要是死了也是被你气死的。”   阮棉一惊。   【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谢朝辞轻嗤一声,“我不仅知道你在想什么,还能预测到你马上就要凉了,接受最后的制裁吧,阮棉。”   阮棉一脸复杂地看着他,觉得这人的精神着实不太正常,有点怀疑他是否具有参赛的能力。   “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吗?”谢朝辞指着自己的脑袋瓜。   阮棉试探着说:“粪球球?”   【太难了,我竟然要带一个傻子起飞】   “……”谢朝辞气得手抖,不得不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想锤爆阮棉狗头的冲动。   “我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走着瞧!”他撂下一句狠话,扭头就走。   再次比赛,阮棉没有依旧在知识领域选择了“全能”,谢朝辞在旁边轻嗤,没什么意见。   他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就看到时候她怎么被打脸了。   第一关依旧是彼此熟悉的过程。   自我介绍:   阮棉:“阮棉。”   谢朝辞:“谢朝辞。”   说出对方一个优点:   谢朝辞皮笑肉不笑,“单纯(第三声),不好意思,普通话不太好。”   阮棉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仍旧以德报怨,“长得帅。”   互相凝视对方,猜测对方脑子里在想什么。   谢朝辞这次长了个记性,没把阮棉内心真实想法写出来,而是学上次的阮棉,在答题板板上写下“谢朝辞”三个字。   双方亮出答题板。   阮棉微微一笑,出示:粪球球   【来呀,互相伤害呀】   谢朝辞:“……”   等到了第二关,阮棉先是漫不经心地翻了翻桌子上的试卷,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搞得这么隆重,我以为专家组能整出什么题,就这】   谢朝辞心里一咯噔,难不成……   然而等了半响,也不见阮棉动笔。   两人僵持着。   还是阮棉先说话,一脸理所当然,“愣着干什么,做题啊。”   谢朝辞:“……你怎么不做?”   阮棉十分坦然,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我不会啊。”   竟然这么坦然地就承认了。   还算她识相。   谢朝辞冷笑一声,讥讽道:“你可是加州大学的高材生,智商180,上次比赛的第一名,怎么可能连第二关都不会。”   阮棉狡辩道:“谁规定加州大学的高材生就得会这种题库,人都有知识盲区,说不定下一关我就会了。”   【傻子,我要是会了,你怎么会有表现的机会呢】   这话什么意思?   算了,可能就是死鸭子嘴硬,看她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   谢朝辞坐下,拿起试题看了看,确定是他会的,于是开始坐下答题。   果不其然,到了第三四五关,阮棉依旧说:“这是我的知识盲区,下一关我就会了。”   任何人都看出这是一个借口。   谢朝辞盯着她,逼问道:“承认自己不会有这么难吗?”   阮棉似乎是被逼问得有些难堪,咬咬唇,“这就是我的知识盲区啊,谁规定一定要会这些呢。”   谢朝辞深深看了她一眼,认命的开始坐下来答题。   题目是关于天文领域的,知识点十分偏僻,二十道题目,晋级最低要求答对十六道。   虽然谢朝辞在百科全书上见到过这些题目,但是有些题目还是不确定。   【傻子,选A】 第12章 发现读心术   【傻子,选A,光穿过日地距离大约需要八分钟】   谢朝辞纠结在AB选项,听到阮棉内心的声音,果断选了B选项。   答完试卷之后,只需要将答题卡放在一部扫描仪下面,系统那边会有人工改卷并给出反馈。   刚刚谢朝辞纠结的那一题果然如阮棉所说选A   不,这绝对是巧合,说不定阮棉也是蒙的呢?   如果她真的会的话,完全没理由不作答,这对她百害而无一益。   接下来一关还原五阶魔方,阮棉撸起袖子,“这题我会。”   谢朝辞心下一沉。   只见她拿起魔方,在手里转了一下,最后两只手齐上阵……   魔方竟然被她扯坏了!   然后她从兜里摸出一瓶502胶水,一块一块给它粘回去了。   谢朝辞:“……”   合着人家还是有备而来。   果然是白担心了,就这种智商,之前的题目肯定是蒙的。   然而接下来一道奥林匹克竞赛题又难住了谢朝辞,草稿纸用了一张又一张,总是做到最后一步卡住。   半个小时过去了,阮棉打了一个哈欠,搭眼瞅了一眼题目。   【这么简单的题目都不会,先做一个等量代换,令b=8/ax,则abx=8,代入f(x)中,然后再证明f(x)≥1……最后得到a+b≥3】   谢朝辞:!!!   不信邪的他按照阮棉的方法做了一遍,豁然开朗。   解题关键在于设b=8/ax,这是怎么想到的!!!   谢朝辞满脸复杂地问她:“阮棉,这道题你会吗?”   阮棉摆摆手,“这么难的题目我怎么会,你好厉害啊,瞬间就解出来了。”虽然是夸人,但是语气极其虚伪。   【这种题目我小学三年级就会了】   谢朝辞:“……”   他想不明白。   为什么阮棉明明会,却说不会。   这次比赛,题目百分之百没有泄露出去,刚刚一道奥林匹克五星级难度的题目被她轻轻松松在心里解答出来……   抱着不信邪的态度,谢朝辞接下来又试了几关,结果是一样的。   无论是化学物理历史地理天文,他不会的题目,只要停顿半响,阮棉就会过来瞅一眼,然后在心里迅速给出答案。   为什么?   她这样做,最大的受益人就是他。   谢朝辞想破头脑都想不明白。   不只时他疑惑,阮棉也起了疑心。   为了维持剧情按照正常的发展走下去,她比谁都了解海王女主和她的鱼的个性,按照谢朝辞的智商,有些题目他肯定做不出来。   谢朝辞就属于就算你把题库给他,他也背不下来的那种。   最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每次他不会的题目都要问她,“这题你会吗?”   然后她看了一眼,说不会后,谢朝辞总是能写出正确答案,且答题思路和她心中想的一模一样。   明明题目有多种解答方式。   而且她十分有自信,按照谢朝辞的智商,想不出和她一样的。   她绝对不相信什么狗屁的心有灵犀。   除非是……   一个大胆的想法冒出来。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测,在一关物理题目上面,等谢朝辞问她的时候,她故意不看题目就说:“我不会。”   看了题目,解题思路与答案立刻浮现在脑海里,这几乎是一种本能。   谢朝辞:“你连题目都不看一眼就说不会?”   阮棉观察着他的神色,瞥了一眼题目,不过这一次,她克制住自己在心里飞速解题的本能,故意解错了一步,导致最后结果算不出来。   果然,谢朝辞立刻写出了和她心中想得一模一样的错误的解题思路。   阮棉眯了眯眼,心下一沉。   “我去上个厕所。”她对谢朝辞说。   读心术。   多么可怕的存在。   她并没有怀疑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连穿越到小说中这种事情都能发生在她身上,谢朝辞拥有读心术实在算不了什么。   关键现在谢朝辞什么时候拥有了读心术?   他到底知道关于她多少?   阮棉几乎立刻举一反三,联想到了江星衍。   这绝对是她完成任务上巨大的绊脚石。   有一瞬间惊慌,阮棉用冷水扑脸,握紧手指,冷静下来。   目前看来,谢朝辞知道得并不多,回想起他在这次比赛过程中的表现,也是一步步试探确认。   谢朝辞现在才知道她会这些题目。   江星衍没有任何变化,还不确定是否有读心术。   至于陆鹤唳,更没有见过面。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如果他们真的拥有读心术,或许会更利于自己完成任务。   现在要确定的是她是否可以控制谢朝辞听到的内容。 第13章 不用谢   阮棉调整好状态,放空大脑,再次回到通关现场,谢朝辞依旧没有找出解题步骤中出现什么问题,卡在最后一步,没有计算出最终结果。   见她过来,谢朝辞将试卷摆在她面前,指着演草纸上的计算过程,“你来看看是不是哪一步出现问题,我卡在这里了。”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阮棉,带着几丝试探。   阮棉随意瞅了一眼,“我不知道。”然后在心里故意给出了另一个解题思路。   【我记得好像是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啦啦啦】   谢朝辞嘴上嘲讽,手上却很诚实地按照她的方法试了一遍,但是到了最后还是无解。   “要不你再看看?”   阮棉又看了一眼。   【这样也不行啊,那就酱酱酱酿酿酿巴拉巴拉阿拉酱酿】   谢朝辞又按照听到的计算,依旧无解。   【唉,其实这道题是这样的,乌拉巴拉巴拉巴乌七八啦拉巴巴啦啦巴拉巴拉,最后得出加速度等于3】   阮棉内心的话突然仿佛烫嘴一般,呜噜一串儿过去了。   谢朝辞:“……”   连着试了三遍遍,计算过程尤其复杂,草稿纸都用了三页,算到最后依旧无解,谢朝辞觉得自己的脑浆都快炸了,“阮棉,这道题你到底会不会啊!”   阮棉悄悄勾起嘴角,无辜道:“我都说了我不会啊。”   【这傻蛋不会嗑药把脑袋磕坏了吧,我都说了不会,他听不懂人话吗?】   谢朝辞脸一沉,气得呼吸一窒息。   阮棉心中暗爽。   作为一名艺人,不能在公众面前随意骂人,以前只是在心里过过嘴瘾,现在一想到被她骂的人能听到她的话,还不能还嘴,这得有多憋屈。   目前看来,她可以控制谢朝辞听到的内容。   这就有点意思了。   谢朝辞已经懒得嘲讽阮棉,这泼皮已经学会死猪不怕开水烫,脸皮厚的一批,自动免疫嘲讽技能。   看来之前她会的几道题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或许她只是刚好在准备比赛时做过相似类型的题目,这也不是不可能。   真是虚惊一场。   谢朝辞自欺欺人地给自己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始终不肯相信阮棉真的会这些题目。   既然来了比赛现场,就得有参赛精神。   反正此次比赛目的也不是为了通关,能过几关是几关。   小谢同学决定在本关就把求助机会用掉,掏出手机正要拨通谢朝辞的电话,却突然心下一转,向列表里另一个人发起了视频通话,还故意将镜头对着阮棉和摄像头。   手机页面跳出来一张明媚漂亮的脸庞,眉眼间充斥着一股江南女子特有温柔,连声音都很轻柔,“朝辞,这个时候打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follow PD一下子激动起来,作为混迹圈子多年的资深导演,他几乎是立刻嗅到了热搜的味道,于是立刻将摄像机对着谢朝辞,还记录下阮棉瞬间黑下去的联系。   这是在搞事情啊。   谢朝辞像是野蛮校霸见到女神,一下子变成纯情小男生,“姐——释起来有点麻烦,总之我现在录IN.SHINE的节目,遇到一道题不会,想请教姐姐。”   林长鲸笑,“你可太高看我了,IN.SHINE 的题目那么难,我怎么会。”   “你先看一眼题目再说吧,我记得你当初是通过物理奥林匹克竞赛保送F大学的。”谢朝辞眼中闪烁着一种学渣对学霸的崇拜。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早忘了。”林长鲸十分谦虚,另外还十分体贴,“你们比赛是有时间限制的吧,快别耽误时间了,题目是什么。”   说着,她走向书房,在书桌前坐下,将摄像头摆在自己正前方,调整好角度,拿出纸笔记录下谢朝辞念的题目,并开始认真地演算。   林长鲸穿着一件灰色衬衫,头发别在耳后,露出精致的侧脸,她似乎是素颜状态,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容,书房冷淡的色调似乎都被她柔化了,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感觉。   谢朝辞几乎是有些痴迷地盯着屏幕中的人,然后挑衅地朝阮棉挑了挑眉。   阮棉朝他微微一笑。   【让林长鲸露脸又如何,有我在,你以为林长鲸还能再回到圈内吗】   谢朝辞冷哼一声,果然是个恶毒的女人。   “终于计算出结果了。”林长鲸长舒一口气,然后用了十几分钟,详细地给谢朝辞讲解了答题思路。   谢朝辞眼睛都在放光,开始放彩虹屁,“你是怎么想到这种方法的,真是太厉害了!”   林长鲸羞赫一笑,“以前为了参加比赛,这种题目不知道练过多少遍。”   谢朝辞感慨,“学神的世界,学渣不懂。”   阮棉轻嗤一声。   【就这种解题方法,饶了地球一圈,黄花菜都凉了】   谢朝辞嘴角一僵,还死鸭子嘴硬呢。   “长鲸,在节目中跟想念你的观众打个招呼吧,你也不上微博,有些粉丝天天嚷嚷着问我你最近怎么样。”谢朝辞有些抱怨,颇有心机,   林长鲸像是丝毫没有防备,在镜头前显得有些无措,无奈地摇摇头,语气带了点纵容,“朝辞,你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这素颜面对观众,太不礼貌了。”   “嗯……嗨,大家,好久不见,我是林长鲸,我很好,不用担心,虽然不能再继续当演员的梦想,但是人生的路不止一条,退圈的这段日子,我想明白了,以我这种性格可能真的不适合当演员,所以我准备继续去海外深造。”   “我对自己最近的平静的生活很满意,也再次找到了人生方向,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说起这个,我还要感谢阮棉前辈,是她让我迷途知返。”   谢朝辞立刻将镜头对准阮棉。   林长鲸笑着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是挺久的。”阮棉把玩着手里的圆珠笔,语气十分敷衍,“你太客气了,不用谢,看到你现在过得很好我也很欣慰,又拯救了一个人。”   林长鲸笑容一僵。   谢朝辞气,从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祝你在学术上有所成就,为祖国做出贡献,我也很谢谢你。”阮棉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   谢朝辞立刻切断了电话,气得恨不得锤爆阮棉的狗头。   “多行不义必自毙。”他警告道。   林长鲸在书房里轻嗤一声,阮棉还是一如既往地蠢,只顾逞一时口舌之快,完全不知道会带来多少骂声。   这些年,阮棉不知道因为一张嘴在圈内得罪过多少人。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就让阮棉慢慢地作,纵使身后有人护着她,最后还是会凉凉。   这边,谢朝辞按照林长鲸给他讲解的方法又重新计算一遍,结果方法太复杂,只要一步细节不对,结果差之千里。   几次试验无果,高中时那种无论如何都做不对的挫败感又袭上心头。   “我都讲几遍了,你怎么还是不会。”   “你的脑子里面装的是猪粪吗?”   “你看你哥哥,都可以给全班讲题,而你连这种题都不会,你们真的是一个娘生的吗?”   不堪的回忆蜂拥而来,谢朝辞烦躁地想要将试卷撕了。   【我突然想到了,这道题好像有个简单的方法,首先应该酱酱酱酿酿酿酿,然后再酱酱酱酱酱酿酿酿酿娘,最后得出加速度等于x】   谢朝辞抓头发的手一顿,挣扎半响,最后又按照阮棉的方法试了一遍,豁然开朗,柳暗花明又一村。   心中堵着的那一股气突然就出来了。   【哟,小伙子不错嘛,跟我想到一起了】   谢朝辞目光闪过一丝心虚。   【林大鲨鱼那种做法,平常人能做出来真是见鬼了,遇到林长鲸这种老师真是倒霉】   谢朝辞面色复杂地看着旁边若无其事的阮棉。   真的是老师的问题吗?   不是他智商低下?   阮棉为什么能用更简单高效的方法解答这道题,连长鲸姐姐都花了那么长时间。   十万个为什么充斥着脑袋,谢朝辞交了试卷,去了趟洗手间,平复情绪。   阮棉看着系统反馈回来的满分的试卷,想起刚刚谢朝辞的反应,突然笑了。   圈内人都知道谢家的两个儿子,一个是经商天才,年纪轻轻带领谢家从一个无名之辈在京中站稳脚跟,而另一个则是离经叛道,烂泥扶不上墙的阿斗。   谢朝辞从小生活在谢朝歌的阴影之下,被父母老师打击,尤其是在学习方面。   虽然他嘴上经常自嘲学渣,从来都避讳谈论自己到底有多学渣,但他心底里又对那些学神学霸有着深深的向往。   她本来打算糊弄过去自己会这些题的事情,但是现在她改变了主意。   如果让他尝道作为学神被人崇拜的甜头,会怎样呢。   阮棉拿起笔,按下红色的笔芯,在试卷上的卷头上利落地写了100分。   刚好谢朝辞这时回来,“你在干什么?”   阮棉展开试卷对着他笑,“100分哦。”   鲜红的一百分映入眼帘,那是曾经属于哥哥的荣耀。   谢朝辞心中一动。 第14章 美滋滋   即使谢朝辞内心内心再不愿意相信,但是阮棉极有可能会这些题目的想法变得越来越坚定。   这种感觉就像学渣一直以为另一位学渣打肿脸充胖子,冒充学霸,结果人家却是学神。   只是他怎么都想不通,阮棉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连这件事情都是假的,那她的其它事情还能相信吗?   “阮棉,我问你,你到底会不会这些题目?”谢朝辞十分认真地问,想借着读心术看看阮棉内心的真实想法,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阮棉已经识破了他有读心术的事情。   谁能联想到如此荒诞的事情。   阮棉对他的意图心知肚明,“你觉得我要是会了,还有你表现的机会吗?”   【这些小儿科的题目,我当然会】   【但是我会的话,岂不是让观众失望,那我的流量从哪里来】   【作为一名黑红的女明星,话题度绝对不能少】   【比起学历脸面什么的,流量才是王道】   原来如此。   阮棉在娱乐圈很红,却是黑红,自出道以来,没有一部代表作品。   说起“花瓶”、“红毯女王”、“毁剧天才”,大家率先想到的就是阮棉,可以说真的是靠着一张脸和背后资本在娱乐圈红到现在。   如果哪一天她身上没有话题度了,在圈里也就凉了。   谢朝辞稍稍定下心,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阮棉顿了一下,上下打量着谢朝辞,“你连这种题都会,怎么还一直说自己是学渣?”   谢朝辞目光心虚,“那是我瞎蒙的。”   阮棉皱眉冷哼,“凡言凡语。”   【肯定是想先立一个学渣的人设,然后再上节目悄悄惊艳所有人。】   【真是个心机boy】   谢朝辞:“……”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心机深沉的人自然会将人想得跟她一样恶毒。   其实他只不过是想确定她是否真的会这题目。   但是——   阮棉的想法确实给他提了个醒。   既然他可以听到阮棉内心的声音,他为什么不利用这个优势来通关,节目播出后借机炒作一波,而且这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方法,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到时候自己在娱乐圈站稳脚跟,为长鲸姐姐铺路。   至于阮棉,就让她继续作下去,迟早会凉。   想通之后,谢朝辞不再纠结。   接下来通过十分顺利,两人全程没有过多的交流,却十分有默契。   谢朝辞暗暗读取阮棉心中的答案,阮棉也十分配合,甚至还配合谢朝辞的速度,故意在心里放慢解题速度。   看着通关架势,阮棉就知道谢朝辞想通了,不枉她煞费苦心引导。   连跟随的follow PD都暗自惊讶,阮棉原形毕露,原来谢朝辞才是真正的大佬。   二人顺利的在规定时间通过晋级所需关卡数。   比赛结束后,follow PD想起自家小女儿拜托的事情,于是向谢朝辞要签名,嘴里不停地夸赞,“小伙子聪明着呢,之前上节目为啥一直说自己是学渣,这下我女儿知道自己的偶像这么厉害,肯定会好好学习,谢谢你啊。”   谢朝辞签名的手顿了一下,冲他笑笑。   不同于上次比赛的不欢而散,这次谢朝辞特意向阮棉告别,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心情十分不错“谢谢你,我们挑战赛见。”   如果不知道读心术的事情,阮棉应该会一头雾水,但是现在,“不用谢。”   【只要你乖乖完成任务就行了】   这样她就可以获得百分之百的生命值。   已经走了几步远的谢朝辞突然回头,目光带着一丝疑惑。   阮棉朝他微笑着挥挥手,“再见。”   她的态度简直令人匪夷所思,谢朝辞心头涌上一丝怪异,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出了赛场,俞宁就像等待孩子高考的父母,看到阮棉出来,忙迎上去,紧张地问:“怎么样?”   而另一边,陈禾也向谢朝辞抛出了同样的问题。   阮棉笑着回答:“全都不会。”   谢朝辞:“瞎蒙的。”   俞宁:“完蛋了。”   陈禾:“太好了。”   跟阮棉预料的一样,这一期节目播出以后,网上一片哗然。   没有了题库的阮棉原形毕露,自称是加州大学的高材生,却连初中数学题都不会!   而一直以来以学渣笨蛋自嘲的谢朝辞,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各领域的冷门知识都不在话下,才是真正的巨佬!   甚至有人剪辑出了谢朝辞做题的视频,一道道难比登天的题目被他一步步分解,每次交上试卷都是满分。   没有一个选手答题像他这么流畅!这么帅气!   这下谢朝辞的粉丝沸腾了。   “现在流行让学霸立学渣人设了吗?哥哥,你骗得我们好辛苦!”   “有些奥林匹克的题目哥哥都会,你告诉我着是什么品种的学渣!这简直是天才!”   “打击到了,本学渣决定脱粉了,我不配当哥哥的粉丝。”   “哥哥这知识量,绝对是圈内顶级水平。”   “哥哥都这么优秀,我要开始好好学习了,再见,微博已卸载。”   ……   “朝辞朝辞,快看微博,粉丝涨爆了!!!”陈禾激动得拿着手机跑过来,笑得合不拢嘴,“你都不知道邀约代言的都快把我的手机打爆了,你也真是,明明是个学霸,却藏得那么深,就是为了这一天吧,连我都骗了。”   谢朝辞心头有些复杂,“没有。”   “行了,别跟哥装了。”陈禾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你晋级赛稳住,咱们这人设算是立起来了,娱乐圈有多少人想立这样牛逼哄哄的人设,你还嫌弃,行了,我去帮你挑挑代言,你慢慢乐吧。”   谢朝辞打开微博,滑动着粉丝的留言,心头那一点不自在慢慢地被自豪与骄傲取代,他忍不住露出姨母笑。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天才”“优秀”“学霸”这些字眼和他谢朝辞的名字挂钩。   连多年的死党都纷纷发来消息。   张二狗:卧槽!谢朝辞,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NB啊!   刘大锤:兄弟,说好的大家一起学渣呢,你怎么能背着我偷偷学习?绝交吧   王铁柱:三日不见,刮目相看,如果你现在去参加高考,妥妥的状元啊!   谢朝辞的嘴都咧到耳根了,难道这就是当学霸的感觉吗?   可真是太爽了!   他又继续翻看节目热点,发现关于林长鲸的话题也非常高,点开评论。   “姐姐,真是好久不见,看到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姐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这盛世美颜,爱了爱了。”   “等姐姐回来,我们陪你一起完成梦想。”   “阮棉这个小人这个时候还在欺负姐姐,太过分了,去死吧。”   谢朝辞翻看着评论,满意地笑了。   很好。   就这样让姐姐时不时出现在观众面前,保持热度。   娱乐圈更新换代速度非常快,艺人最害怕的就是被观众遗忘,很多复出的明星始终火不起来的原因就在此。   但他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在长鲸姐姐身上。   距林长鲸退圈没过多久,而且她的粉丝黏度非常大,此时她再度出现在观众眼前,还和阮棉同框,不出意外又是上了热搜。   有心人整理出阮棉和林长鲸这些年来的恩恩怨怨放在网上,又炒了一波热度。   阮棉被骂得狗血淋头。   “阮棉真不要脸,明明不会,还死鸭子嘴硬说触及知识盲区。”   “这下真的是被锤得死死的,看软粉还怎么蹦跶。“   “明明是谢朝辞带她飞,你看她那副死样子,高高在上,也不知谁给她的脸。”   “真是虚荣又愚蠢,她除了会蹭热度还会什么!”   “上个赛季偷题库,这种没有竞技精神的人,就应该被禁赛。”   “都这个时候了,还欺负林长鲸,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恶毒的女人。”   而被骂的当事人正美滋滋地敷着面膜,津津有味地翻看网上骂她评论。   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美滋滋。   突然,江星衍的视频通话覆盖了手机页面,吓了她一跳。   看样子是来给她情感上打击来了。   作为一个爱江星衍爱得卑微卑微的女人,她怎么能在最难堪的时候面对心爱的人呢。   阮棉果断挂断。   可江星衍似乎铁了心地要打给她,挂断又打来,挂断又发来。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刚好趁这个机会试一试江星衍有没有读心术。   但是……   阮棉揭下面膜,盯着镜子中嫩得能掐出水来的肌肤,这看起来可不像虚荣心被狠狠踩在脚下的女人该有的模样。   这可如何是好。   江星衍这只狐狸又不是谢朝辞这个傻白甜。   万事都得小心。   否则就会一命呜呼。 第15章 不务正业   阮棉飞速往脸上扑了厚厚一层粉,再给自己画个黑眼圈,然后努力回忆起上辈子养的哈士奇被撑死的凄惨往事,终于忍不住鼻子一酸,流下两滴眼泪。   镜子中的女人脸色惨白,眼圈微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好一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   OK!   又到了考验演技的时候。   阮棉做好心理准备,接通了来自江星衍的视频电话,未语泪先流,“星衍,对不起……”   不等江星衍开口,阮棉便哽咽着,语无伦次,“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撒谎的,是……是因为我太在乎你了,总想着把最好的我展示给你,希望你也可以欣赏我,赞赏我,所以我才会在IN.SHINE中……作弊,求你不要、不要和我分手。”   她咬着毫无血色的下唇,眼中布满恳求,在心上人面前暴露出内心最丑陋的自己,卑微地希望得到原谅。   视频中的江星衍抬了抬手,似乎想为她拭去眼泪,手指触碰到屏幕才失笑着收回手,眼中带着淡淡的心疼,“傻瓜,我一直都很欣赏你。”   阮棉扑闪着泪花,“那你欣赏我哪一点?”   “……”   江星衍笑容似乎僵了一瞬。   这狗——枸杞色的卫衣也太好看了。   本来想在心里吐槽江星衍,阮棉却在瞬间将话头拐了个弯,万一江星衍也有读心术,她就完蛋了。   默了半响,江星衍叹了一口气,“其实最开始知道,我和大家一样,都挺失望的,你知道我这个人向来有一说一,最讨厌虚荣的人。”   打完一棒子,他顿了一下,看向阮棉,眼中带着微微责备。   阮棉面上一慌,急急道:“我不是,星衍……”   江星衍打断她,认真道:“但是你是不同的,棉棉,无论你什么样,无论别人怎么评价你,对我来说,只要你是阮棉就够了。”   阮棉愣住了。   “所以这次给你打电话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而是想问你最近还好吗?前两天打电话,你一直不接。快擦擦眼泪,哭得跟花猫一样。”江星衍眼中的关心几乎要溢出来,仿佛真的无比忧心女朋友,如果不是他最开始的那一番话。   阮棉吸了吸鼻子,仿佛得到赦免的罪人,喜极而泣,“我没事,谢谢你,星衍。”   江星衍无奈道:“谁让我是你男朋友呢,这下你总该相信我的心了。”   阮棉抽着鼻子,点点头。   江星衍:“不过这次得给你一个教训,下次可不许再骗我了。”   阮棉强忍住吐槽的欲望,忐忑地问:“什么教训?”   “教训就是——”江星衍故意顿了一下,“以后不能再骗我,你有事不想说可以,我尊重你,但是不可以再骗我。”   阮棉松了一口气,“可以。”   江星衍继续深入,“那你这之前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阮棉目光闪了一下,故意沉默。   整个过程都是江星衍在主导对话,她连试探的机会都没有,江星衍这个人又不像谢朝辞,如果拥有读心术,就算你在心里骂他祖宗十八代,他也能面不改色地和你谈情说爱。   如果想试探他是否有读心术,难度似乎有点大。   能让江星衍自乱阵脚的只有林长鲸了。   阮棉支支吾吾,“其实还有一件事。”   江星衍挑眉,“说。”   阮棉垂头,避开他的视线,不安地绞着衣服,“我毕业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这件事情也是我吹牛的。”   江星衍反应平淡,“嗯,还有吗?”   “……没了。”阮棉欲言又止,暗暗留意江星衍微表情变化。   【还有一件事,当初林长鲸找医生做鉴定证明没整过容,结果被医生锤,事实上那位医生被我收买了】   【又有一件事,林长鲸当众被粉丝差点扯掉裙子,那位粉丝是我找人假扮的】   【最后一件事,林长鲸其实一个海王,她最近在攻略陆鹤唳】   江星衍面上丝毫看不出什么,反问道:“真的没了?”   阮棉摇摇头,“真的没有了。”   又假惺惺地腻歪两句,才挂了电话。   江星衍无非就是来打一棒子,再给她一颗枣,处处暗示“你这么差劲,全世界都在骂你,只有我不嫌弃,喜欢你”,然后一步步将“阮棉”驯化,让“阮棉”离不开他,也就是传说中的PUA。   真是令人不耻的手段。   将网撒出去以后,阮棉等了几天没收到任何江星衍、谢朝辞或者林长鲸等人调查当初的事情。   反而等来了她被爆出学历造假的事件。   UC新闻标题:   震惊!声称自己是加州大学高材生的某女明星竟然小学未毕业!   微博热搜:   #阮棉小学生#   逼乎高赞回答:   扒一扒小学鸡阮棉为何成为娱乐圈顶流花瓶   堪比林长鲸宣布退圈时的阵势,甚至开启了全民嘲讽的巅峰。   “别骂了,别骂了,人家可是小学生呢,经不起你这么骂。”   “小学生没问题,只是小学生非要装高材生,这就有问题了。”   “求求你们了,别侮辱小学生了。”   “小学生在此,觉得受到了一万点伤害,是我不配。”   “小学生招你们惹你们了!凭什么侮辱小学生!”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由于网上众多小学生反对,阮棉似乎连“小学生”这个称呼都不配拥有,于是微博热搜由“阮棉小学生”变成了“阮棉小学鸡”。   阮。小天才学鸡。棉:“……”   嗐,她容易吗?   为了苟命,她都被骂成筛子了。   吐槽也是开心地吐槽,阮棉打开“生命常青树”APP,发现任务栏又完成了两项任务。   参加IN.SHINE√   被爆学历造假√   剧情完整度100%,剧情进行72%,生命值64%   美滋滋。   感谢江星衍或者谢朝辞,她现在可以活到64岁了!   另外,都这么久了,迟迟没有人调查她之前故意试探江星衍而在内心说的话,这是不是说明江星衍这狗比没有读心术?   阮棉稍稍松了一口气,如果这鱼条条都拥有了读心术,那这游戏还要怎么玩下去。   她不仅要伪装表面,还要掩盖内心。   这太难了。   正想着,俞宁的电话打过来了,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最近千万不要出门!狗仔都在你家门口堵着!公司正在危机公关,这下被锤死了,最好的回应就是老实认错,向粉丝道歉,你赶紧趁着热度开个直播,按照我说的做,再画个凄惨小白花的妆容,态度好一点,听明白没有!”   兵败如山倒,曾经被阮棉欺负过的艺人的粉丝纷纷都来踩一脚。   在他们眼中,阮棉就是一个小丑。   想着在家也是闲着,倒不如开个直播配沙雕网友聊一聊,阮棉利索地打开微博直播,将手机放在正前方。   顶流的名号不是虚的。   不过几分钟,直播间就挤进了百万人,人数仍呈现指数增长,不过大多是黑粉,真爱粉数量太少,又是佛系的颜值粉,战斗力低下,只能躲在角落瑟瑟发抖,隔着屏幕舔舔姐姐的盛世美颜,不敢吭声。   阮棉瞅了一眼弹幕。   好家伙。   满屏幕的“小学鸡”   清了清嗓子,“hello,大家好,我是小学鸡阮棉。今天直播的目的呢,就是想跟大家说一声抱歉,正如你们所看到的,我的学历是假的,喜欢读《时间简史》《福尔摩斯全集》也是假的,参加IN.SHINE拿第一名也是假的,对不起,因为我的虚荣心骗了大家。”   她这幅坦然的模样仿佛是替别人道歉,像极了那种积极认错,死不悔改的小学鸡,也不只是脸皮厚还是脸皮真厚。   【那你还有什么是真的?】   阮棉捏了捏自己的脸,“我这盛世美颜是真的。”   【滚出娱乐圈,一个老鼠坏一锅汤】   阮棉微笑,“谢谢用户38947895提醒,希望借你吉言,我可以快点滚出娱乐圈。”回家继承家产。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诅咒你以后地生活得到相应得报应】   阮棉:“一句话用错了两个地得,建议这位用户89457643好好学学小学语文,你语文老师良心会痛。”   【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污染土壤,你和你的家人都不得好死】   阮棉托着腮,“这位用户23495857的朋友,我宣布,咱们以后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姐弟姐妹了,我一定待你如家人一般。”   她一个人坐在镜头前,背后仿佛有千军万马。   尽管弹幕大部分都是骂她的话,阮棉依旧神色淡淡,甚至带着一丝无聊,没有粉丝帮她,她也能舌战群儒。   渐渐地,一些围观路人被她回怼的话吸引,弹幕被“哈哈哈哈哈哈哈”充斥了一半。   虽然这女人很恶毒,但是怼人怼得真爽!   一个人对战了千军万马,是条汉子!   【你们有没有发现,姐姐怼人时总能精准地叫出用户名,弹幕刷地这么快,她怎么记住的!】见风向有所转变,终于有真爱粉站出来发言。   【是真的啊,姐姐好厉害,还那么有礼貌】   【这心理素质太强大了】   阮棉挑了几条还算有战斗力的弹幕怼了一会儿,渐渐地就觉得无聊,也不过如此,“说来说去不就是我顺口吹了个牛,考试做了个弊,瞧你们那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怎么,没见过吹牛考试作弊的啊,我又没有拿着加州大学的毕业证书,不算学历造假。就这样,我下了,你们随便骂。”   躲在键盘后面的黑子们:“……”   “突然觉得阮怼怼有点帅怎么回事?”   “现在吹牛虚荣都这么好不做作了吗?”   “她说的好有道理啊,谁还没有吹过牛。”   “阮怼怼这心理素质太牛b了。”   “怼怼真是恶毒得明明白白。”   谁都没有预料到,一场闹剧竟然被阮棉一场短短半个小时的直播轻松扭转了局势。   是啊,不就是吹牛和考试作弊。   有什么大不了的。   时刻关注这阮棉动态的其他艺人被她这一波操作惊到了,还可以这样,其中就包括谢朝辞。   这女人可真会狡辩。   陈禾接完电话,对谢朝辞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谢朝辞:“好消息、”   陈禾:“好消息是据说由于网上争议太多,很多代言都打算不用阮棉了,IN.SHINE还打算禁她的赛,在挑战赛给你换一个队友。”   谢朝辞立刻提起心来,“那坏消息是?”   陈禾苦笑,“坏消息是他们看完直播之后把这些打算取消了。”   谢朝辞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陈禾:“不是,你不是盼着她凉凉吗?”   谢朝辞摩挲着百科全书的书角,“是,但不是现在,她还有用。”   陈禾:???   这边阮棉下了直播,俞宁就打电话过来对她一顿彩虹屁乱吹,等看了微博才知道,她好像还没凉一会儿就热了。   阮棉:“……”   这锅我背,不该随便乱浪。   又一个电话打来,是她家那位老祖宗。   阮棉按了接通键,将电话拿远一点。   听筒里传来老人的愤怒的声音,中气十足,“我说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我这个老头子,这么长时间不回家,天天在外面不务正业,白白浪费这么好的天赋,公司都是清臣一个人在管,他都累倒了你知不知道,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第16章 沈清臣   算起来,阮棉有半年没回家了。   按照小说定律,女配必然都拥有十分出色的样貌和家世。   阮棉穿过来的时候,身体年龄才六岁,没过多久父母双亡,阮爷爷扶养她长大。   后来阮爷爷至交好友临终托孤,将年仅八岁的沈清臣托付给他,阮爷爷便一个扶养两个孩子长大。   阮棉与沈清臣全是半路兄妹,她十九岁的时候任务正式开始,就把公司交给沈清臣打理,自己苟命去了。   这些年来,沈清臣将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还照顾爷爷,多亏了他,她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此番她生病,阮棉确实不知,他从来不告诉她。   做饭的张妈告诉她,“沈少爷才退烧,就在书房工作,谁也拦不住,饭也没吃多少。他从小爱吃小姐做的冰糖雪梨粥要不您给他做一份?”   阮棉应了。   书房的门半掩着,青年穿着浅灰色休闲毛衣,轻轻蹙眉浏览着文件,五官精致得仿佛上帝最完美的作品,漂亮却不显娘气,当初阮棉第一眼见到他,就觉得这小屁孩儿漂亮得过分,长大了一定是个妖孽。   预言成真。   阮棉扣了扣门。   沈清臣的声音有些沙哑,“张妈,我不想吃。”   阮棉直接推门而进。   沈清臣抬眼,茶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合上文件夹往桌子上一扔,眯起眼,“你怎么回来了?”   那语气颇有几分怨怼,生病的人心情烦躁正常。   阮棉可以理解,自己去娱乐圈鬼混,把事情全都交给他,换作她,恨不得爆锤对方一顿。   将托盘放在桌子上,还没说话,沈清臣蓦地站起来,却突然眼前一黑,身形一晃,阮棉眼疾手快地扶着他,“就你这身板……”   “闭嘴!”沈清臣羞恼地打断她,一同长大的,怎么会不知道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颐气指使道:“这些这些,在我睡醒前全部处理完。”说着又咳嗽两声。   本来就是她的事情,阮棉及时端上汤,“我做的。”   沈清臣懒懒地掀了掀眼睛,眼尾微微泛红,“你做的我就一定要喝?”   阮棉:“……”   亲眼看着沈清臣回房间休息,阮棉开始坐下处理文件,要说手生是不可能的,虽然这些年在娱乐圈,但也不是完全将公司的事情撒手不管,公司大的决策,沈清臣都会问过她再做决定,每个季度,都会将她财务报表给她。   另外,沈清臣可以说是她一手教大的,很多事情的处理思路与她类似,所以就算中途接手也不会有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半个小时后,任务全部完成,阮棉长舒一口气,往椅背后一靠,突然眯起眼睛。   正前方的墙面上挂着一个飞镖盘,正中央,一张模模糊糊的照片被飞镖钉得稳稳固固。   阮棉摸到沈清臣两百度的眼镜戴上,看清楚后,不由失笑。   照片正是八岁那年,她突发奇想,软硬兼施逼迫沈清臣穿上女装,二人的合照。此时,一只黑色的飞镖牢牢地钉中照片中阮棉的额头,由飞镖嵌入的深度可知当时主人的愤怒。   啧,还是小时候可爱。   长大了脾气又臭又硬。   阮棉拉开抽屉,摸出一只飞镖,在手中转了一下,然后利落地甩出,飞镖穿破空气,飞向镖盘。   然而此时,阮爷爷破门而而入,还没说话,一只飞镖直直飞过来——   阮棉瞳孔一缩,兀地站起。   老爷子老当益壮,身子一侧,躲过了。   “小兔崽子,想要你爷爷的命啊!”   阮棉松了一口气,“是您进来的不是时候。”   阮爷爷冷哼一声,看向镖盘,两只飞镖,分别钉在照片中阮棉与沈清臣的额头上,“两个年龄加起来都快半百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阮棉默认。   阮爷爷坐在沙发上,“今天晚上有个重要的晚宴,你陪清臣去,看着他点儿。他知道你不喜欢应酬,肯定没告诉你吧。”   阮棉摇摇头,皱眉道:“他生病还没好,别让他去了。”   “谁劝得住。”阮爷爷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处理过的文件上,“你也过去趁此机会了解了解圈内人际,以后总要接手公司。”   “爷爷虽然不知道你在娱乐圈干什么,但是爷爷相信你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顿了一下,阮爷爷用商量的语气,“这些年都是清臣一个人忙里忙外,所以爷爷打算多给他点股份,你觉得呢?”   阮棉点点头,“这是应该的。”   沈清臣看似掌握公司,但实际上没有实权,就相当于摄政王,背后有阮老爷子和阮棉。   虽说沈清臣从小在阮家长大,也算半个阮家的儿子,但沈老爷子还是对他有些防备,一来怕养虎为患,二来也是打心眼里偏爱阮棉这个亲孙女。   但这些年看来,沈清臣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勤勤恳恳为阮家,没有一丝怨言。   阮老爷子又说:“本来想让清臣给你当媳…丈夫的,但这些年来我瞧着你俩也没这意思,这么耽误人家也不好,等你忙完接手公司,就放清臣做自己喜欢的事吧。”   *   晚上的宴会是陆家老爷子七十大寿,也就是书中男主陆鹤唳的爷爷。   几年前陆家远不及阮家,只是这几年,陆家突然跟开窍了一样,事业发展蒸蒸日上,即将与阮家并肩,人家老爷子过生日,不去也说不过去。   晚上,沈清臣给她送来一套高定礼服,“走,带你去见见你一直心心念念的陆鹤唳。”   阮棉:??? 第17章 陆鹤唳   不得不说,沈清臣真是将她的喜好摸的一清二楚,礼服甚合她心意,简单大方,低调奢华,不亏是她带大的崽崽。   说起来这还是阮棉第一次与沈清臣一同在公开场合露面,以前的应酬阮棉一概推掉,圈内人只知阮家童养夫沈清臣才貌双绝,却从没见过阮家宝贝公主。   此次与沈清臣一同出现,部分人认出她是最近炒得正火的花瓶女明星阮棉,心中暗惊,这沈清臣真是艺高人胆大。   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这让阮老爷子知道还得了。   即使有人联想到阮棉可能就是阮家宝贝公主,但这个想法很快被否定了。   这太荒诞了,放着上流社会名媛不做,去娱乐圈当上不了台面的女明星,而且还是臭名昭著的女明星,阮老爷子一生高风亮节,怎么忍受自己的亲孙女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情,且不说阮老爷子,放在圈内任何父母身上都觉得丢脸。   所以大家心照不宣,认为阮棉就是一个普通的小明星,攀上了沈清臣这颗大树,只不过恰巧也姓阮罢了。   看着众人鄙夷的眼神,阮棉也没有解释,只跟在沈清臣身边做一个花瓶,每过来一个人过来和沈清臣打招呼,人走后,沈清臣就会悄悄告诉她此人的信息。   沈清臣一副“你马上要亲自管理公司,好好学着”的态度。   他怎么知道自己快完成任务了?   沈清臣带着她游刃有余地周旋在各名流中,意料之外地遇见一个熟人。   谢朝辞一脸不情愿地跟在谢朝歌身后,见到阮棉,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原来阮棉背后的人竟然是沈清臣!   怪不得!   谢朝歌目光扫过阮棉,笑着和沈清臣打招呼,“沈总。”   接下来谢朝歌与沈清臣攀谈,谢朝辞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阮棉,仿佛要在她脸上盯出一个洞。   阮棉微笑着回望。   【看什么看,再看戳瞎你双眼,蠢蛋】   谢朝辞:“……”   暗自磨牙。   谢朝歌完全不同于当日在IN. SHINE节目视频中暴躁老哥模样,在沈清臣面前表现得彬彬有礼,完全一副翩翩贵公子的做派。   “谢家两兄弟,谢朝歌还是挺有能力的,只是手段有些上不得台面,与他打交道得提防着些,谢朝辞……”沈清臣顿了一下,睨了她一眼,“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阮棉:“……”   是挺清楚的。   完全就是一傻蛋。   不,现在或许是一贪心的傻蛋。   阮棉的回头看了一眼,一位长辈带着一个小女孩儿正在与谢家兄弟二人交谈。   长辈赞赏道:“谢家子弟芝兰玉树,青出于蓝胜于蓝啊。朝辞,你参加IN.SHINE节目我可看了,智商逻辑推理能力一流,我侄子也去参加过,可没你这么优秀。多亏了你,我孙女最近学习都认真了很多,不介意给她签个名吧。”   谢朝辞有些受宠若惊,“哪里的话,我的荣幸。”   小女孩一见到他脸就红了,却还是坚定道:“谢谢哥哥,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做到跟你一样优秀的。”   长辈哈哈一笑,拍了拍谢朝辞的肩膀,“在娱乐圈玩够了就回来帮你哥管理公司,如此天赋,可不能在娱乐圈埋没了。”   谢朝辞颔首,一时心绪有些复杂,还夹杂着隐秘的激动,从小到大所有人看到的都是他哥的天赋异禀,头一次有人对他如此肯定。   娱乐圈是个资本控制的名利场,而谢朝辞作为这段时间的顶流,投资涉足娱乐圈的人多少对他有些关注,加上他的身份,不少人过来虚情假意地吹捧一番。   谢朝辞从来没有得到这么多关注,圈里人的肯定和粉丝是不同的,这感觉像走在棉花上一样,身心飘飘的。   “瞧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跟磕药似的。”谢朝歌讥讽道,“不过这次你还是有点用处,虽然不知道以你的智商怎么做到的,但热度继续保持下去,多少资本盯着你这块肥肉。”   谢朝辞气恼,“什么叫以我的智商怎么做到的。”   谢朝歌挑眉,“难道不是有题库什么的。”   谢朝辞心虚了一瞬,继而理直气壮,“你以为我是阮棉,这次比赛这么严格,题目绝对不会泄露,我自己做的!”   谢朝歌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   谢朝辞呼吸一窒,悄悄握紧了拳头。   他一定会证明给所有人看。   *   阮棉跟着沈清臣不多时,就渐渐觉得无聊,便自己坐在一旁吃点心。   这时人群突然一阵轰动,阮棉扭头看去,正是陆鹤唳携林长鲸入场。   作为小说中的男女主,容貌自然不用多说,俊男美女,一出场就亮瞎众人双眼,尤其是林长鲸穿得礼服,竟然是镶钻的!真钻!真豪!   这一身保守估计值一栋豪宅。   一掷千金,看来林长鲸已经搞定陆鹤唳。   干得漂亮。   只是…这裙子怎么莫名有一种熟悉感。   阮棉眯起眼,在脑海里翻了翻,却没找出来,以她那么好的记忆力,都没想起来,可能是错觉。   目光瞥向谢朝辞,只见他看着林长鲸亲昵地挽着陆鹤唳,惊艳过后,是一脸被雷劈的表情。   林长鲸作为一名海王,从不会像今天这样在两只鱼都在的情况下选择跟随一条鱼,一碗水要端平,雨露均沾。   今天这是意外还是…   反正有好戏看了。   阮棉抿了一口香槟,舒服地眯起双眼。   谢朝辞不可置信,灼热的视线跟粘在林长鲸身上一样。   他之前邀请过姐姐,她亲口告诉他没空,然而此时此刻却和陆鹤唳出现在这里。   两人还这么亲昵,她身上的裙子价值连城,难道陆鹤唳和她…   谢朝辞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血气上头,一冲动差点跑上去质问,手里来短信的震动制止了他。   他打开一看,是姐姐发来的:半个小时后花园见,你听我解释   谢朝辞焦躁的心稍稍安静下来,既然姐姐这么说,就一定是有原因的。   刚好待会儿告诉姐姐,阮棉背后的人是沈清臣。   其实林长鲸在拒绝谢朝辞之后,本就没打算再答应陆鹤唳,尤其是她现在和陆鹤唳暧昧阶段,若即若离才能勾起男人的征服欲。   陆鹤唳亲自送来这套价值不菲的礼服时她也没有动摇,但是当他抚摸着上面的钻石,眼中闪过一丝可惜,淡淡地问她:“真的不去吗?”   第六感告诉她,如果她不去,他和她之间就没有以后了。   虽然不知这种怪异的感觉从何而来,但她还是决定遵从内心感觉,遂答应了。   当她换上礼服,看到陆鹤唳眼中的惊艳,她觉得这个决定很正确。   至于谢朝辞,很好糊弄。   谢朝辞的视线如此灼热,连陆鹤唳都注意到了,他直接问林长鲸,“你和谢朝辞很熟吗?”   林长鲸挽着他的胳膊甜甜一笑,“以前在圈里有合作过,但不是跟不熟。”   陆鹤唳点点头,神色不明。   阮棉的视线围着林长鲸与陆鹤唳转了半天,发现林长鲸似乎还没搞定陆鹤唳,否则她对待陆鹤唳也不会如此小心翼翼,反观陆鹤唳,对林长鲸忽近忽远,态度暧昧不明。   小说中描述的可是陆鹤唳对林长鲸求而不得,怎么现在看着完全反了。   阮棉吃了一口蛋糕,有点替林长鲸忧心。   又过了一会儿,她留意到谢朝辞与林长鲸先后离席,拐了个弯,往花园的入口走去,而陆鹤唳,看他的模样,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   阮棉放下叉子,擦了擦嘴,悄悄跟上去。   去给他们放风。 第18章 替身   沈清臣喝了点酒,便觉得胃里有些不舒服,环顾了一圈,没见到阮棉的身影,也不知道她又跑哪儿看热闹去了,索性一个人到二楼的阳台吹吹冷风。   陆家这栋别墅地理位置是极好的,山环水抱,夜风徐徐吹来,沈清臣舒服得眯起双眼,突然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不久前从他身边溜走的阮棉,此时她正藏在一颗芭蕉树后,观察着距离她不远处私会的男女。   好像是谢朝辞和陆鹤唳带来的女人。   “沈总原来跑这里躲清闲了,真是让我好找。”   闻声,沈清臣转身,陆鹤唳已经走过来,与他并肩而站。   “陆总找我有什么事吗?”   陆鹤唳顺着刚好沈清臣凝视的方向望去,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那个女人是沈总带过来的吧,挺漂亮的。”   沈清臣眯起眼,“还行吧,比陆总一掷千金的红颜知己漂亮一点而已,只是提醒陆总当心头上帽子的颜色。”   陆鹤唳的目光落在谢朝辞与林长鲸身上,幽深的眸子分外平静,淡淡道:“没有帽子,哪来的颜色。”   沈清臣挑眉,“那陆总还真是大方。”   “比起这个。”陆鹤唳侧身凝视他,“沈总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吧,连玩个小明星都得瞒着老爷子。”   沈清臣沉默不语,侧目瞥了他一眼。   陆鹤唳循循善诱,“这么多年,你辛辛苦苦替阮家守江山,把他们当亲人,可阮老爷子是怎么对你的,你手里有多少股份你自己最清楚,空有虚名没有实权,你甘心吗?”   “多次交锋,我觉得咱们挺像的,我了解你的手段就像你了解我一样,所以与其一直这样僵持着,不如我们合作,我帮你夺得阮家的江山,以后我们就是盟友。”   “如今陆老爷子年事已高,阮小姐就是一只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正是我们动手的好时机。”   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她虽然名字叫阮棉,可做人却一点都不软绵。   沈清臣突然失笑,平静地对上陆鹤唳翻滚着野心的眸子,懒懒的语调透着几分漫不经心,“陆总,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   阮家给了他锦衣玉食的生活,阮棉更是给了他最好的教育,阮爷爷对他有所防备是人之常情,毕竟他只有阮棉一个孙女,总得为她打算。   什么样的禽兽才能做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   “沈总说得对,做人要知恩图报。”陆鹤唳淡淡地收回视线,掩盖了眸中一片情绪,“只是有时候愚忠并不是明智的选择,等沈总什么时候想通了,随时来找我。”   沈清臣敷衍地应了一声。   陆鹤唳瞅着楼下花园各怀鬼胎的三人,对沈清臣说:“你带来的那个小明星对谢朝辞和林长鲸挺感兴趣的,我请你们看场好戏,就当图一乐。”   *   花园里谢朝辞与林长鲸经过“你听我解释”,“我不听我不听”之后,谢朝辞突然爆发。   “不是我不相信你!”他声音都拔高了几个度,一把握住林长鲸的肩膀,“姐姐,这么长时间,你是真不知道我的心意还是装傻?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   阮棉吃瓜正吃到精彩处,余光突然瞥见她的正对面,也就是谢朝辞和林长鲸的另一边的芭蕉树下,陆鹤唳正静静地盯着这两个人,而且人家根本不屑躲起来,一副准备捉奸的架势。   阮棉心里的一句“卧槽”差点儿脱口而出。   陆鹤唳还没搞定,海王不会翻车吧。   一阵寂静过后,谢朝辞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爆红,又有一种终于将憋了许久的话说出来的畅快,他紧张地盯着林长鲸,沙哑的声音有些缱绻,又重复了一遍,“姐姐,我喜欢你,你呢。”   林长鲸显得有些无措,脸色为红,目光左右闪躲,突然也瞥见右方芭蕉树底下的陆鹤唳,心下百转千回。   可以借这个机会让陆鹤唳知道她是有选择的,有竞争对手,才会激发男人的征服欲,尤其是陆鹤唳这样的强者。   答应是不可能答应的,她的最终目标是陆鹤唳,谢家还不配,但谢朝辞还有用。   “对不起,小辞,我不知道,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照顾,对不起……”她漂亮的眸子顿时弥漫了泪水,仿佛拒绝了别人,犯了天大的错一样。   谢朝辞眼神黯然,喃喃道:“那你喜欢谁呢?陆鹤唳?”   林长鲸无声地流泪,摇摇头。   “我知道了,你喜欢江星衍对不对!”谢朝辞借酒无理取闹,还是最近周围人的肯定给了他自信,“他之前跟我炫耀你答应过他——”   林长鲸急急地打断,“我没有答应任何人任何事。”   她也察觉到谢朝辞今天的失常,场面渐渐失控,陆鹤唳还没走,再这么下去恐怕不妙。   “那你现在打电话给江星衍,说你从来没有喜欢过他。”谢朝辞依旧不依不饶。   二人僵持着。   芭蕉树后,沈清臣凉凉地说:“陆总,看来你的绿帽子可不止一顶。”   陆鹤唳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视线落在林长鲸脸上,若有所思。   林长鲸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怒气,谢朝辞今天发什么疯了,然而面上不得不维持着被逼到绝境的小白花,眼泪簌簌地掉,脑筋飞速转动,突然福至心灵,“我怎么可能和江星衍有牵扯,其他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他是阮棉的男朋友吗?”   不管怎么说先解释给陆鹤唳听。   谢朝辞冷笑一声,“江星衍为什么当阮棉男朋友,你还不清楚吗?”   林长鲸心里慌的一批,怕这么下去谢朝辞说出什么完成无可挽回的局势,却又想不到办法脱身。   “星衍做我男朋友当然是因为我们两情相悦。”这时阮棉从芭蕉树后走出来,“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林长鲸像被人救上来的溺水者,长松了一口气。   目睹这一切的陆鹤唳“嗯”了一声,看向身侧的沈清臣,“帽子太多。送你一顶。”   沈清臣突然失了兴致,转身离开。陆鹤唳跟上,不再看眼前这无聊的闹剧。   阮棉的目光在谢朝辞和林长鲸身上扫了扫。   【这俩傻蛋在这儿吵架,提我们家星衍干什么,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内幕】   【谢朝辞这傻蛋!死直男!注孤生!追人还这么咄咄逼人,换作我是林长鲸,早把他一巴掌拍死了】   谢朝辞混沌的脑子突然被阮棉内心的声音的骂醒,仿佛上帝掀开了遮住眼的帘,他看见林长鲸在他面前满脸泪痕。   天,他都干了什么。   愧疚如潮水涌来,几乎将他淹没,“姐姐,对不起,我……”   林长鲸疲惫地摇摇头,“我累了,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小辞,为了避免给你造成误会,我想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说完拖着长裙离开,像是被坏人欺负过的小公主。   “姐姐……”谢朝辞想追上去,又无力地停下脚步,他现在脑子一团乱麻,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刚刚真是魔怔了,竟然这么逼姐姐,明明她才是最无辜的。   旁边突然传来一阵轻笑,“像个丧家犬一样。”   谢朝辞恶狠狠地回头,对上阮棉嘲讽的视线,“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别以为攀上了沈清臣就高枕无忧了,我告诉你沈清臣可是阮家的童养夫,要是阮家大小姐知道了,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阮棉挑眉,童养夫?   闹剧结束,阮棉回到席上,发现沈清臣已经微醉,旁边一个中年油腻男似乎没有看到他眉眼间的烦躁,仍巴拉说个不停,咸猪手还有意无意地来回在他腰间打转。   能让清臣如此忌惮的,应该有几分势力。   阮棉走过去轻轻说:“回家了,清臣。”   中年男子说话被打断,一看是阮棉,轻蔑挥挥手,“你算哪根葱,起开,我跟沈总聊得正开心呢。”   “不过……”中年男色眯眯地看着阮棉,咸猪手转移目标,“看你长得不赖,不如一起来玩啊。”   沈清臣猛地扣住他们手腕,不耐地吐出一个字,“滚。”   中年男被当场下了面子,脸色很不好看,“装什么装,不过是阮家有名无实的女婿,还真以为自己是阮家的少爷了。”   阮棉端起桌上的红酒泼到他脸上,冷笑,“无论是谁,都是你高攀不起的人。”   说完脸色阴沉地拉着沈清臣往外走,一直到车上都沉默不言。   她即使清臣的股份有些少,但家里公司确实是他在管理,圈里人都应该尊他三分,没想到他在外面还会受到这种委屈。   但他从来不说。   沈清臣靠在后座,难受地闭上眼睛,皱着眉头。   阮棉轻声吩咐司机将车内温度调高一点。   谁知刚一会儿,沈清臣就扯开领带,哼哼唧唧喊热,未果,微微睁开迷蒙地双眼,冷哼一声,“你就会欺负我。”   阮棉哭笑不得。   今天这趟没有白来,至少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谢朝辞飘了。   陆鹤唳怕不是林长鲸能轻易搞定的。   以及清臣在外面这么辛苦。   年度计划可能需要调整了。   晚宴散了以后,陆鹤唳送林长鲸回家,到了楼下,林长鲸跟陆鹤唳道谢。   陆鹤唳凝视她的眼睛半响,突然凑近。   两人呼吸交错,林长鲸紧张地握紧拳头,眼睛却一眨不眨地回望他。   陆鹤唳在她眼角落下轻柔的一吻,低低道:“只要你乖乖的,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林长鲸一愣,对上陆鹤唳幽深仿佛看穿一切的眸子,突然一阵心悸。   陆鹤唳轻抚她的头发,“回去吧,晚安。”   直到上楼,林长鲸仍在愣神。   林妈妈看到女儿回来,还穿着一栋豪宅,双眼顿时放出精光,“哎哟,我的祖宗,这裙子上镶的是真钻吧,这得值多少钱。”   林长鲸皱眉,警告道:“妈,这件礼服千万不能动,听见没有。”   林妈妈摸钻石的手一顿,不解地问:“为什么?”   因为这件礼服是陆鹤唳的白月光。   林长鲸默默地走回房间,小心地脱下礼服,坐在镜子前开始卸妆。   林妈妈进来问:“陆少爷已经拿下了吧?”   林长鲸卸下一只耳坠,淡淡道:“哪有这么容易。”   “要不再去整一整?”林妈妈试探着问道,“当初只整了眼睛,就已经引起了陆少爷的注意。你跟画像上的女孩儿脸型很像,整起来很容易。多动几刀,肯定能让少爷迷恋上你。”   林长鲸突然烦躁,“妈,你闺女还想留着自己的脸,我就不信凭我的能力拿不下陆鹤唳。还有,你已经不是陆家的下人了,能不能别老一口一个少爷的,听起来膈应人。”   林妈妈不乐意了,狠狠戳了戳林长鲸脑门,“下人怎么了,如果不是你妈,你能想到这个主意,能有机会穿全世界女人梦寐以求的礼服。我问你,脸重要还是荣华富贵重要?难道你还想回到以前住地下室被人欺负的生活吗?就凭陆鹤唳对他白月光用情至深,崩管你多有手段,你不多来几刀,永远做不了陆少夫人。”   林长鲸脸一黑,握紧耳坠,指节泛白。 第19章 韩江雪   阮棉在家待了三天,就回去拍戏了,临走前将自己手里的股份分了一半给沈清臣,合同就在书房的桌子上,他应该能看到。   为了符合她嚣张跋扈恶毒女配的形象,坐实耍大牌的人设,阮棉这个烂片之王,三天拍戏两天用替身,片场还没人敢骂她。   这部剧讲得是一个天才学霸女主的成长的故事,阮棉是女主,当初为了立高智商人设,特地拿钱砸了这部剧。   在IN.SHINE节目中被反复打脸后,剧里的演员一个个看着她都带着嘲笑的神色,仿佛她演的是一个搞笑片的女主。   看不顺眼是一回事,却没有一个人敢找她不痛快。   没办法,谁让人家背后有人,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然而总有没眼色的往枪口上撞,倒也不敢直接和阮棉怼,就是和她拍戏的时候故意折腾人。   一句台词不超过三十个字,演女配角的韩江雪却NG了好几遍,最后导演也不耐烦了,直接让她对着阮棉念1234567,后期配音。   结果台词问题解决了,韩江雪又开始笑场,“对不起,我看见阮棉姐姐这张脸就想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话伤害不高,侮辱性极强。   没有哪个靠脸吃饭的女演员愿意被人当面评价“看着你的脸就想笑”这种话。   片场的人默默为她点了一排蜡。   韩江雪生气情有可原,这部剧本来已经内定女主角是她,结果被阮棉这个更厉害的截胡,换谁谁不生气。   韩江雪是通过IN. SHINE节目火的,她是上个赛季挑战赛季军,学历高长相甜美,被影视公司签下,进入娱乐圈。   公司给她定制的就是高智商人设,这部剧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本来已经内定是她,谁知半路杀出来一个阮棉。   而且还是一个操高智商人设的小学鸡,这让她这个真正的学霸如何能甘心。   韩江雪歉意道:“对不起,阮棉姐姐,这是我第一次进组拍戏,紧张到不小心说错话,阮姐姐看在我年龄小的份上,原谅我一次吧,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可以过。”   谁知阮棉不跟她废话,直接扔下手里的课本,“不演了,换人。”   韩江雪在她身后露出得意的笑容,气死她才好。   周围人却向她投去怜悯的目光。   显然刚出道的新人还不知道这位魔王的威力。   不一会儿,韩江雪的经纪人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小雪,导演要把你换掉,你快去求求阮棉,跟她道个歉,求她原谅你。这个角色是公司费尽辛苦为你争取到的,如果被剧组踢了,公司会怎么想,你的星途就到尽头了啊。”   “什么?”韩江雪顿时懵了,“不是阮棉不演了吗,为什么要将我换掉?”   “你这个傻子!”经纪人恨铁不成钢,“阮棉的意思是将你换掉,你说你怎么这么自不量力跟她作对,当初林长鲸那么火,都能被阮棉逼得退圈,跟她作对,你就是在自寻死路。”   韩江雪顿时慌乱,“我……不知道啊,那我现在该怎么办,玉姐,我不想退圈,你快帮帮我。”   虽然她拥有令人羡慕的学历,但是哪有在娱乐圈捞钱快啊,一部剧的片酬顶她几年工资。   经纪人拖着她往阮棉的化妆间走去,“走,快跟我一块儿去道歉。”   化妆间内,阮棉抱着保温杯喝水,看到刚刚还很得意的韩江雪此时正一脸忐忑地走过来,眼里闪烁着不甘心。   经纪人揪了一把还扭捏作态的韩江雪,眼神示意她赶紧的。   韩江雪咬了咬唇,“阮棉姐姐……对不起,我刚刚不该那么对你说话。”   阮棉放下保温杯,“哦,没关系,我原谅你,你可以回家了。”   韩江雪脸上一僵,面露屈辱,经纪人又拧了她一把,她才将那个“求”字说出口,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既然你原谅我了,那可不可以让我继续留在剧组。”   阮棉无情地吐出三个字,“不可以。”   这时,俞宁从外面进来,叫她去拍戏,“棉棉,下一场和男主的戏份已经准备好了,快过来。”   阮棉不再和她们废话,转身出去。   谁知韩江雪竟然在身后破口大骂,“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告诉你阮棉,不要以为自己背后有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圈内多少人盼着你凉,你迟早会死得很难看,到时候我会笑着看着你哭!”   等一出片场,韩江雪就忍不住泪崩,为自己没有强大的后台不甘心,更恨阮棉毁了她的星途。   “玉姐,怎么办,公司肯定会放弃我,我完蛋了。”   经纪人把手机上的一段视频给她看,“别着急,我们将这段视频发到网上,再买一波水军,到时候卖个惨,蹭一波阮棉的热度,说不定公司会网开一面。”   韩江雪瞅了一眼玉姐拍摄的她刚刚像阮棉道歉的视频,破涕而笑,“还是玉姐厉害,谢谢。”   经纪人得意一笑,“我早就知道就算你去道歉,阮棉也不会原谅了,所以提前准备了一手。”   然而还没等韩江雪她们将阮棉的黑料放在网上,又有人匿名爆出更猛的料,疑似挖出阮棉背后金主。   视频拍摄的非常模糊,依稀看出来是在一场上流社会晚宴上,阮棉扶着一名醉酒的年轻男子上了一辆豪车,动作十分亲昵。   晚宴上的人非富即贵,随便说出一个名字都是商场上赫赫有名的大佬,如此宴会,无论多有钱的娱乐圈明星,如果没有得到邀请,是绝对进不去的。   阮棉傍上大佬实锤了。   “就说她不是干净的,天天还装什么富家大小姐,卖什么励志人设,明明一出道资源拿到手软,没有人护着她谁信啊。”   “就这种黑历史一堆的辣鸡女明星,配出现在荧幕前吗,也不怕带坏孩子,建议广电封杀。”   “没有实力,只会炒作蹭红毯蹭热度,快滚出娱乐圈,别害人害己!”   “你们都在骂,只有我注意到她的金主爸爸长得有点帅吗,虽然只是一个模糊的侧脸,但是真TM好看,身材也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mmmmm……我也这样觉得,只是没好意思说,真的,就这颜值,可以原地出道了。”   “我更可耻,我竟然觉得阮棉被这么又帅的霸总护着,真的好爽!!!”   “求问有没有知道这是谁家的霸总,结婚了吗,有女朋友了吗,我还有机会吗?”   “同问,网上没有找到信息。”   本来以为会掀起惊涛骇浪,结果就溅起了一点水花,连菲律宾跳水队跳出来的水花大都没有。   本来娱乐圈明星背后有人,这事儿大家心照不宣,即使爆出来,粉丝也没觉得惊讶,顶多嘲讽一波就走了。   谁知除了嘲讽,更多的人竟然在羡慕阮棉有个如此帅的金主爸爸,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有人跑到阮棉微博底下评论,求问金主爸爸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可有妻儿。   阮棉:???   这结果也是她没预料到的。   阮棉在那条问金主爸爸是谁的评论底下回复:姓金名猪,家住京城,有妻无儿。   黑粉立刻回复:那你岂不是小三?   阮棉满意一笑,这下不就锤死了,然后迅速删评,反正肯定有人截屏。   她这评论一出,果然招骂。   “阮棉真是太飘了,这种话都说的出口,不怕人家正主找来吗?”   “这下没得洗了,拆散人家家庭这种事情你们还能洗?”   “连做人最基本的道德都没有,去死吧。”   “最近她还要跟谢朝辞一起上IN.SHINE的挑战赛,这种人不配和哥哥一同上节目,求节目组禁赛!”   “楼上提醒我了,万人血书求IN.SHINE禁赛!”   “禁赛,别拖哥哥后腿+10086”   这时,韩江雪发布了当天阮棉“欺负”她的视频,又在微博卖了一波惨,很快就有路人网友过来安慰她,骂一波阮棉欺负小妹妹。   成功蹭热度,涨一波粉。   小透明上一次热搜多不容易,看着评论区安慰她,夸赞她颜值的韩江雪甚至觉得这比自己演那部扑街剧都值得。   阮棉也看到了这则新出的#阮棉欺负小妹妹#的热搜。   这年头,什么小鱼小虾都想来蹭一波热度。   她看起来是这么好蹭的吗?   阮棉打开微博,上传另一条韩江雪拍戏故意NG,台词念数字和言语内涵她的视频剪辑,配文:小妹妹年纪太小,可能还没发育好,不会说话,连二十五个字的台词都记不住,回家好好上学吧。   出来混,总是得留个后手,不然她就成了专属热点,来个小鱼小虾都能蹭。   微博一发,立刻打脸韩江雪。   “卧槽,这真的是IN.SHINE上个赛季的季军吗,连一句台词都记不住。”   “你傻呀,没看到她是故意折腾阮棉的吗。”   “这也太没有敬业精神了,亏我以前还粉她。”   虽然阮棉罪不可赦,但是装白莲花蹭热度,更可恨,更何况还是蹭阮棉这种人的热度。   韩江雪偷鸡不成蚀把米,立刻删了卖惨的微博,夹着尾巴落荒而逃。“玉姐,我该怎么办,难道真没有退路了吗?我还想待在娱乐圈啊。”   经纪人:“别慌,还有救,你不是上个赛季IN.SHINE的季军吗,那就还报名这次的挑战赛,作为选手挑战的对象,到时候你只要打败阮棉就行。实在不行,也可以蹭一波热度。”   IN.SHINE赛季挑战赛开启在即,为了节目的名誉,早就有将阮棉禁赛的想法,谢朝辞的粉丝更是有同样的想法,认为阮棉就是个拖后腿的。   趁着这次热度,粉丝们硬是将请求禁赛阮棉的话题抬上了热搜。   谢朝辞看着请愿的人越来越多,着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陈禾在旁边乐呵,“这下好了,节目组十有八九会迫于压力取消阮棉的参赛资格,咱们就一枝独秀,多爽。”   谢朝辞:“……”   这群猪队友!   他打开微博,编辑文案:赛场无对错,只有并肩作战的队友,请勿引战。   陈禾看见他发的微博,吃惊地睁大眼睛,“你疯了!!!!”   “哥哥怎么能这么好,为这种人,不值得。”   “哥哥永远都是最好的哥哥,从来不会势利眼看人。”   “阮棉真是走了狗屎运了,遇到这么好又这么强的哥哥。”   “我也好想做被哥哥带飞的猪队友啊。”   ……   阮棉也看见了谢朝辞发的微博,心中忍不住一梗。   不得不说。   谢朝辞这傻逼玩意儿越来越臭不要脸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不给他点教训,他就不知道谁到底才是喂养他的爸爸。   阮棉微博发布声明:自知水平有限,惭愧退赛,多谢照顾@谢朝辞@IN.SHINE 第20章 一更   #阮棉主动退赛#的词条很快冲到热搜前排, 谢朝辞的粉丝喜大普奔。   “烦人精这次还算有点自知之明,不去自取其辱。”   “太好了!为哥哥感到开心,终于没有人拖后腿的, 哥哥可以一枝独秀了!”   “期待哥哥在节目中的表现, 板凳瓜子已经准备好!”   “我这个菜鸡正是看到哥哥这么努力才决定奋起的, 哥哥冲鸭!”   ……   此时谢朝辞正在录一档央视的励志明星访谈节目, 还没看到阮棉发布的微博。   这个节目通过邀请这个明星讲述自己亲身经历,激励粉丝, 上过这个节目的明星都是被央视盖了戳的正面形象。   谢朝辞讲述的是他如何从一个胸无点墨的学渣变成通晓古今文理的学霸。   “其实最重要的是不断地输入学习, 现在的人越来越浮躁,很多人一出了校门就没有再碰过课本, 我这些年来一直有坚持阅读的习惯, 读得多且杂,以此来寻求心中一方净土, 久而久之竟然也成了你们口中的学霸,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所以还是得多读书,读好书。”   主持人眼中露出一抹赞赏, 接着问:“还有一个问题, 粉丝一直在问, 也是我非常好奇的,既然您那么学识渊博, 为何以前在节目中一直标榜自己学渣呢?”   谢朝辞笑了一下,“我确实是学渣,从上小学以来一直被学神哥哥碾压,高考考得也不好,只是通过后天努力才有今天的成就,勤能补拙是王道。”   主持人接着话道:“那以您现在的水平再去参加高考, 肯定能拿个状元回来吧。IN.SHINE的题目可比高考难多了。”   谢朝辞笑而不语,看起来却胸有成竹。   主持人心照不宣,“感谢朝辞分享的激励人心的经历,相信很多朋友看到节目后肯定会有所启发,节目的最后,我们请朝辞再对观众说几句话。”   谢朝辞对着镜头,目光坚定,“我想说无论你现在经历什么,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只要不放弃,一定会有柳暗花明的一天。”   主持人站起来与他握手,“谢谢您的来访,我们与观众一同期待您在IN.SHINE挑战赛中的表现。”   下了节目,陈禾过来给他披上大衣,安排接下来的工作,“下午两点要去录一场xx卫视“学霸等你来”的节目,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   谢朝辞揉了揉眉心,“我记得这个节目收视率不怎么样,推了吧。”   陈禾为难,“可是已经跟导演说好了,合同都签了,再者传出去也不好。”   谢朝辞眼底浮现不耐烦的神色,不容反驳,“就那点违约金我还赔不起吗,推了。”   陈禾讪讪闭嘴,不再多言。   自从谢朝辞参加IN.SHIEN,获得晋级赛第一名之后,人气越来越高,脾气也越来越大,一言不合就鸽片方,圈内俗称耍大牌。   以前那个有些自卑,还很单纯的青涩小子已经找不到了。   人的性格总是会变的,尤其是突然之间爆火的流量明星,如果没有与之匹配的强大心理,是驾驭不了这巨大的流量,反而会被吞噬,这也就是流量明星很快就凉的原因。   阮棉是个例外。   他现在就有些担心谢朝辞以后会不会走上流量明星的老路。   陈禾暗暗叹了一口气,暂时将这烦人的事情放在一边,照例打开微博观察圈内动向,突然看到热搜词条#阮棉主动退赛#   他推了推谢朝辞,兴奋道:“朝辞,你快看热搜,阮棉主动退出IN.SHINE挑战赛了!”   正在闭目养神的谢朝辞倏地睁开双眼,夺过陈禾的手机,死死盯着阮棉发布的微博,逐字阅读,仿佛要将每个字刻进心里。   自知水平有限,惭愧退赛,感谢照顾@谢朝辞@IN.SHINE   陈禾在一旁道:“应该是你的粉丝骂得太狠了,阮棉承受不住压力,才主动退赛。”   谢朝辞打开阮棉的评论区,果然骂声一片,大部分都是他的粉丝。   这群蠢货!   “真是意料之外,阮棉主动退赛,按理说不应该啊,她走的就是黑红路线,你俩这组合,妥妥的流量,她竟然退赛了!管她呢,反正没有人分流了。”陈禾兴奋地说。   谢朝辞脸色阴沉,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陈禾此时才发现他的脸色黑如锅底,“唉?你怎么不开心啊?”   谢朝辞沉着脸不说话,拨通阮棉的电话,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语气,质问道:“为什么退赛?”   阮棉语调懒散,“我微博不是发了,你看不懂汉字吗?”   谢朝辞忍住回怼她的冲动,好声相劝,“又不需要你答题,你只需要跟在我身边,我带你躺,又能涨一波流量,何乐而不为呢?”   ……   电话那端半响没有人说话,却突然传来咔擦咔擦的声音,谢朝辞皱眉,“阮棉,你在干什么?”   阮棉:“看电影,嗑瓜子。”   谢朝辞忍住发火的冲动,耐着性子想先把人哄好,“什么电影?好看吗?”   阮棉意味深长道:“夏洛特烦恼,挺好看的,你看过吗?大概讲的是男主角重生回到高中的时候,靠着上辈子的记忆,窃取未来流行音乐,当做自己原创的歌曲……”   谢朝辞的耐心终于耗尽,“阮棉,我在跟你商量正事,不想听你说这垃圾狗血电影!”   阮棉眯起眼,冷笑一声,“那我再告诉你一遍,谢朝辞,我不参加这期的IN.SHINE!你自己一枝独秀去吧,粉丝都期盼着呢。另外,我劝你好好看看这部电影,或许能对你毫无沟回的脑子有点启发。”   说完,啪地挂断了电话。   脸皮够厚则无敌。   本来就是她为了完成任务,施舍给他的福利,得了便宜,不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人乞求佛祖原谅,还反过来踩她一脚。   求她跟他一同上节目,还这幅施舍的嘴脸。   真是令人不爽。   “生命常青树”APP显示谢朝辞顶流的任务已经完成70%,剩下30%不着急,她有一百种方法完成。   至于这个破节目,不参加也罢。   沈清臣坐在吊椅上,抱着两人十八岁那年再路边捡到的橘猫,阳光打在他冷白的皮肤上,添了几分温暖,“谁惹你生气了,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   阮棉从他怀里包过小橘,捏了捏小橘软软的肉垫,“一个傻——”想起沈清臣不喜欢她骂人,顿时改口,“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傻子罢了。”   沈清臣没有再继续追问,“你娱乐圈的事情忙完了,怎么三天两头往家里跑?”   还不是看你愈发清瘦的脸颊,良心发现。   阮棉没有回答,反问道:“你对我在娱乐圈干什么不好奇吗?”   只要稍微在网上一查,就可以发现荧幕前她的人设与现实中大相径庭,可以说完全就是两个人。   沈清臣淡淡道:“不感兴趣。”   阮棉:“……”   明明小时候那么粘人,追在她屁股后面像个十万个为什么,还总是用闪闪发光的眼神崇拜地望着她,现在怎么长成了这幅狗样子。   阮棉颇有一种老母亲的挫败感。   沈清臣微微一笑,“你再在心里骂我,就自己回来管公司。”说着站起来,朝阮棉怀里的小橘招了招手,“走,橘子,回房间。”   小橘“喵”了一声,从阮棉怀里跳下来,伸了个懒腰,跟在沈清臣后面走了。   阮棉:……   在外面几年,猫都不跟她亲了。   心塞塞。   *   谢朝辞被阮棉挂了电话,气不打一处来。   还真以为自己没她,就不行了。   大不了他就自己准备,阮棉这种人都行,为什么他不可以。   陈禾在一旁看着他阴沉恶毒脸色瑟瑟发抖,却更加心疼自己新买的手机,于是哆哆嗦嗦道:“辞、辞哥,我的手机。”   距离IN.SHINE挑战赛正式开始还有三个星期,节目组已经发布预告,双人赛排名榜的第一名只有谢朝辞一个人的名字。   阮棉正式退出挑战赛,官宣。   谢朝辞作为娱乐圈顶流,在晋级赛中的惊人表现与他平时表现出的形象大相径庭,可谓一鸣惊人,悄悄惊艳所有人。   通过晋级赛的五十个人中,除了谢朝辞,哪一个不是世界名校毕业或者业界顶尖人士,分数排行榜上选手名字后面就跟着毕业院校。   谢朝辞排名第一,毕业于一所国内排名中等的高校,在一众的世界名校中显得格外突兀。   然而在粉丝眼中,这是妥妥的逆袭啊!并不由自主地代入谢朝辞的角色,长得帅,本来被嘲讽学渣,却一举打败世界名校的高材生,打脸所有看笑话的人,想想就觉得爽!   甚至粉丝们还将谢朝辞吹成了大器晚成的天才,因此对谢朝辞在这次挑战赛中的表现抱了很高的期待。   本来娱乐圈明星参加IN.SHINE节目能通过节目就已经非常厉害,在挑战赛中表现如何已经不重要了,但谢朝辞这波被粉丝搞得骑虎难下。   如果到时候挑战赛败北,那些红眼病的人肯定又会嘲讽。   陈禾眼瞧着粉丝吹得越来越牛,不由得担心,“朝辞,要不你发个微博约束一下粉丝,不然粉丝这刷评刷的有点败路人好感。”   谢朝辞戴着眼镜,手里捧着一本书,争分夺秒地背下书中的知识,对陈禾的话充耳不闻。   对谢朝辞来说,外界的赞美与羡慕仿佛是令人成瘾的药物,他曾经多么受人压迫,现在就多渴望这些虚名。   一个成年人努力追寻、渴望的东西必定是童年时所缺少的。   陈禾瞧着仿佛魔怔了一般的谢朝辞,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些天他把工作全推了,据说是专心准备比赛。   按理说按照谢朝辞在晋级赛中的惊人表现,应该自信满满,但现在却给人一种学渣靠前临时抱佛脚的感觉。   陈禾怎么都想不明白,却觉得这样不太靠谱。   “你赶紧走吧,我的赛前辅导老师要来了。”谢朝辞不耐烦地赶人。   为了好好准备比赛,他花重金请了据说带出IN.SHINE几个赛季的冠军的专家。   这是他二十多年来最拼命的一次,以前是他没有认真,他不信这次拿出一百分的努力还不行。   一周后。   距离比赛还有半个月。   谢朝辞这一周来,每天学习超过十个小时,体重整整掉了八斤,脑袋却越来越混沌。   一道题专家已经在黑板上讲了三遍,谢朝辞依旧没有听懂,仿佛脑袋已经自动屏蔽外界输入的信息。   专家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具有多年教学经验,什么样的学生没见过,也十分具有耐心,对于谢朝辞这种情况,他委婉地建议,“谢先生,你的身体和思考能力已经超负荷,我建议您休息几天再开始。”   通过一周的教学,他发现谢朝辞就是非常普通的一个学生,根本不像他在晋级赛表现出的那么出色,那么他是如何获得晋级赛的第一名呢。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专家的话不知道触到了谢朝辞哪根敏感的神经,他立刻跳起来,拉开门,气急败坏道:“你现在!立刻出去!我不需要你这种没有水平的老师!”   这一吼仿佛将憋在心里多年的话吼出,谢朝辞顿时畅快了。   是老师水平不行,不是他不行。   弱者总是千方百计给自己找借口。   专家从来都是被人一口一个“老师”尊敬着,何曾受过这种屈辱,涨红了脸色,“孺子不可教也!”   气走了专家,谢朝辞呆呆地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的是一道道普通人根本看不懂的数学题,黑板上的公式刚刚那个老头儿才讲过,现在又看不懂了……   谢朝辞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不,他一定可以的!   要相信奇迹。   他甩了甩头,继续埋头苦学。   然而下一秒,胃里突然一阵恶心,谢朝辞猛地冲进洗手间,扒着马桶狠吐。   水哗哗地冲过冰冷的手指,镜子中眼中布满血丝的人,心底里巨大的恐慌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尽管心里千万个不愿意承认,他确实做不到。   自己亲自做了才体会到阮棉是怎样变态的存在,她可以不用纸笔就说出题目的解题过程,方法永远都是最简单的,而他就算听老师讲三遍,依旧不知道怎么做。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谢朝辞发出痛苦的闷哼,像极了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只有想办法让阮棉继续参赛,他才能保住现在的荣耀。 第21章 二三更合一   “为什么不让我去找你啊, 反正我这两天也没事。”阮棉不满地娇嗔。   她正戴着耳机与江星衍通电话,如果光听她娇娇的声音还以为此时的她应该穿着毛绒绒地粉色睡衣,窝在床上或者沙发上和电话里的男朋友撒娇。   至少江星衍实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事实是阮棉带着金丝框眼镜, 手指飞快地在笔记本键盘上敲击, 长达两页的英文简评很快完成。   “什么怕我辛苦, 都是借口。”阮棉冷哼一声, 有些纠结要不在简评结尾附上实验流程图,“江星衍, 你老实告诉我,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狗了。”   还是附上吧,万一教授不想看这么长的邮件, 这篇简评就浪费了。   阮棉趁着和江星衍打电话的这半个小时, 闲的无聊,扒出一篇Nature上新发表的基础医学领域的论文, 看了摘要部分,发现与她上辈子做过的研究有些类似,于是仔细看了看。   影响因子38.6的医学类文章, 无论从研究方法的创新性还是结果的影响力来讲, 都是一篇轰动业界的存在。   如果接着做下去, 研究出治疗癌症的药物指日可待。   论文第一作者是瑞典卡罗林斯卡医学院的荣誉教授,论文末尾写道:希望论文可以对日后治疗癌症研究有所启发, 并欢迎感兴趣的研究人员联系。   阮棉上辈子做过类似研究,并用到的方法更简便,遂写了这篇评论,并提供她接下来的研究思路,希望对这位教授有所帮助。   “你在瞎说什么呢?我再过半个月就回去了,别瞎想, 到时候给你带礼物。”江星衍的语气听起来无奈中带着宠溺是。   然而现实是他正戴着耳机,一边扮演男朋友的角色安慰阮棉,一边用在剧本上写写画画。   “真的吗?”阮棉用最漫不经心地表情,说出最兴奋的话语,“那我到时候去机场接你。”   将word文档输出为pdf文件,附在邮件里,阮棉点击发送,大功告成。   江星衍标记完剧本最后一页,合上笔帽,“嗯,我到时候通知你。”   确认邮件已发送,阮棉关闭谷歌邮箱,“好哒。”   这恐怕是最诡异的情侣之间的电话。   之后没有人想到一项轰动全球的医学研究的思路竟然是在这一场戏剧般的情况下出诞生的。   挂了电话,“生命常青树”APP跳出来一条通知。   【友情提示:任务所剩时间不多,请您抓紧时间,务必在规定时间完成攻略】   阮棉点开选项栏,确认剧情完整度100%,才放下心来。   所谓剧情完整度就是确保在每个阶段,书中角色在特定的位置,各司其职。   比如说现阶段谢朝辞即将坐稳顶流的位置,江星衍就必须是她男朋友,林长鲸在攻略陆鹤唳。   如果此时谢朝辞一下子凉凉或者没有在限定时间内达到系统认定的顶流标准,就会破坏剧情的完整度,所以阮棉就算不和谢朝辞一起参加IN.SHINE,也必须想其它办法助谢朝辞一臂之力。   阮棉提着垃圾打算下楼,打开门吓了一跳。   一个穿着黑色卫衣,带着帽子口罩的男人正站在门口。   凭着那双布满血丝,毫无光泽的眼睛,阮棉认出来是谢朝辞。   忍到现在才来,不容易。   “阮棉……”他甫一开口,声音沙哑如磨砂一样。   阮棉将手中黑色垃圾袋递过去。   【啧,这落魄的模样真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谢朝辞眸色一深,默不作声接过垃圾袋,凝视着阮棉几秒,欲言又止,最终默默转身下楼。   连背影都透着可怜的人丝毫看不出当日电话里嚣张的模样。   他走了几步,又回头,似乎想说什么。   阮棉靠在门框上,朝他挥挥手,等谢朝辞消失在电梯里,毫不留情地关上门。   开门,不存在的。   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上收拾好出门工作时,谢朝辞还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热乎乎的早餐。   也不知在她家门口等了一夜,还是一大早赶过来的。   阮棉上下打量他一番。   谢朝辞将手里的装着小笼包的纸袋和豆浆递给她,“给你。”   【这狗比该不会想毒死我吧】   谢朝辞声音沙哑,“没有毒。”   阮棉没有接,她吃过了,这辈子在沈清臣的监督下,她早已养成吃早餐的习惯。   “你想干什么?”她直接问道。   谢朝辞慢慢垂下举着早餐的手,看着她眼含歉意,“对不起,阮棉,我之前不应该那副态度和你说话,请你原谅我。另外,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参加IN.SHINE的挑战赛。”   【为什么非得和我一起参加】   这么想着,她也这么问出来了。   “因为最开始就是和你一起参加的,突然一个人不习惯,没有安全感。”谢朝辞扯着劣质的谎言。   阮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问道:“那你能给我什么呢?”   谢朝辞突然有了底气,“流量,金钱,来自粉丝的关注。”   阮棉反问:“你看我是像缺这些的人吗?”   她站在那里,一身装扮抵得上普通人一年的工资,流量,金钱,她样样不缺,明明是个流量明星,却仿佛丝毫不在乎这些。   谢朝辞底气不足地狡辩,“多多益善。”   阮棉转身就走,语气冷淡,“你好自为之,别再来烦我。”   【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好歹拿出点诚意】   谢朝辞盯着阮棉的背影,将还热乎的早餐扔进垃圾桶,擦了擦手指。   还端着,装什么装。   那就让你装个够。   车上,俞宁问阮棉:“我刚看到好像是谢朝辞在你家门口等着,他找什么事?”   阮棉扯下耳机,“他想让我继续参加IN.SHINE挑战赛,我拒绝了。”   “为什么?”俞宁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不是正是他和他粉丝所期盼的吗?”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没了她这个金手指,谢朝辞就露馅了。   阮棉:“谁知道。”   “你这时候退出确实有点吃亏,多好的引流机会。”俞宁有点可惜,转而又想明白,“最近有传言说谢朝辞脾气越来越大,咱们本来就跟他不合,你脾气也不好,还是别跟他一起上节目了,免得惹得一身骚。”   接下来几天谢朝辞似乎是铁了心想获得阮棉的原谅,她每天早上出门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他,晚上收工回来见到的最后一个人也是他。   对此,阮棉视若无睹,完全当他是空气。   甚至有狗仔拍到谢朝辞纠缠阮棉的视频,发布到网上。   #谢朝辞阮棉疑似恋情曝光,二人吵架,谢朝辞深夜苦求阮棉原谅#   甚至有传言阮棉不参加IN.SHINE挑战赛的原因就是和谢朝辞赌气。   这么一想,逻辑似乎行得通,   然而双方粉丝不乐意了,爆发了一场关于“你哥哥臭不要脸纠缠我姐姐”“你姐姐捆绑我哥哥炒作”的拉踩战争,吵得不可开交。   有路人出来说句公道话:“都是垃圾流量明星,比什么谁更垃圾,说不定是你们哥哥姐姐自愿炒作的。”   阮棉粉丝:“……”   谢朝辞粉丝:“……”   最后双方粉丝纷纷求自己爱豆出来辟谣。   一个自有打算。   一个正处于水深火热的煎熬之中。   又一周过去了。   距离IN.SHINE挑战赛开始还有一周时间。   在这一周,谢朝辞可以说是真的像网上流传那样拿出苦求女朋友原谅的功夫来求阮棉原谅。   本来以为阮棉只是装装样子,女人嘛,口是心非,总希望男人低下头来哄她们,到最后还是会原谅的。   都是流量明星,装什么清高呢。   谁知这几天她软硬不吃,完全当他是空气。   谢朝辞渐渐慌了,慢慢意识到阮棉似乎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如果阮棉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可能会说:呵,男人,你明明那么普通却又那么自信。   IN.SHINE挑战赛彩排在今天开始。   谢朝辞早早地就来到了节目片场外,只是一直坐在车里,手脚发冷,脸色发白,双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才能遏制住颤抖。   选手上场顺序是根据晋级赛排名来的,谢朝辞是第一个。   彩排开始半个小时后,谢朝辞依旧坐在车上,像一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导演已经给陈禾打了两个电话,陈禾让导演先开始,不用等他们。   他还能怎么办,谁知道这位祖宗咋了。   这是他最近参加节目最守时的一次,本以为他是感恩捧出自己的节目,谁知道他早早地来了,却迟迟不肯进片场。   陈禾瞧他脸色很难看,于是关心道:“朝辞,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咱们跟导演说不参加彩排了吧。”   谢朝辞像是突然被惊醒似的一震,“不,我们走。”   到了节目现场,陈禾去跟导演解释,谢朝辞在候场,下一个排练的就是他。   正在彩排的一位选手是晋级赛的第十三名,康奈尔大学硕士研究生在读,他挑战的对象是上个赛季的冠军。   年轻的男子相貌普通,举手投足间却透着一股自信,仿佛在赛场上与对手切磋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对手提出的问题他几乎秒答。   无论是记忆力、逻辑思维、还是知识储存,在谢朝辞看来都是顶尖水平,而他,即使这段时间涉猎很多领域的知识,对很多问题依旧陌生,更别说秒答。   赛场上秒表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听在谢朝辞耳中宛如一道催命符,他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正式比赛时他什么都不会的恐怖场景,观众议论纷纷的嘴脸……   不——   阮棉,对,现在只有阮棉可以救他。   谢朝辞见鬼似的冲出去,连身后陈禾与工作人员的声音都听不到。   门外早就堵着一堆八卦记者,他们知道今天节目彩排,早早地在此蹲着,就是为了采访谢朝辞,此刻见他一个人冲出来,不禁心中一喜,纷纷涌上去,将人包围住。   “可以说一下这次彩排的感受吗?”   “您在晋级赛中夺得头筹,是否可以在挑战赛中继续保持。”   “粉丝们都在关注最近您和阮棉的事情,请问你们是否真的在一起了?”   “看您脸色十分不好,是最近身体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   蜂拥而上的记者将谢朝辞层层叠叠地包围住,七嘴八舌,发生的声音像一把把刀锋刺穿谢朝辞的耳膜,他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炸了。   话筒差点儿怼在脸上,谢朝辞一把将人推倒,眼睛猩红,怒吼,“滚开!”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所有记者都愣住了。   谢朝辞趁机杀出重围,徒留一片摄像机在身后咔擦咔擦。   阮棉今天在录制《姐姐来了》的综艺,刚坐下刷一会儿手机,“生命常青树”APP弹出来一则通知。   【警告,剧情完整度70%,男三号谢朝辞出现负面新闻,与林长鲸感情出现裂隙】   在小说中,谢朝辞是一个正面形象的顶流,系统不会管任务者使用什么方法完成任务,只要符合原著角色定位即可。   阮棉皱眉,立刻搜索关于谢朝辞的新闻,词条前排依次是   #谢朝辞殴打记者#   #谢朝辞暴瘦,疑似吸x#   #谢朝辞狂躁症#   全都发布于一个小时前。   阮棉心下一沉。   这个蠢货。   说蠢货蠢货到,谢朝辞不顾工作人员的阻挠,慌乱地奔到阮棉面前,他这幅混沌的模样吓了众人一跳。   俞宁警惕地挡在阮棉身前。   谢朝辞跌跌撞撞地停在阮棉身前,手无足措,“阮棉,我求你帮帮我,跟我一起参加挑战赛,我求求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他这样子像极了被强制截断的瘾君子,卑微求药。   片场其他人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这是什么迷惑性发言。   阮棉语气平静,“为什么非要我和你一起去。”   “因为……”触及到周围人震惊的目光,谢朝辞的话戛然而止,心脏犹如被千丝万缕的线绳紧紧纠缠,每跳动一次都是痛苦的煎熬。   “我不去。”   阮棉无情的话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谢朝辞:“不!”   双眼一黑,晕倒在阮棉面前。   阮棉:“……”   医院里,谢朝辞躺在VIP病房里,低血糖加上长期精神高度紧张导致昏厥,外加营养不良。   谢朝辞一醒来,就看到阮棉坐在沙发上,电视上播放着一部电影。   他有些口渴,也不敢惊动专注看电影的阮棉,视线落在屏幕右下角的影片名字上。   夏洛特烦恼。   是她曾经在电话中跟他讲过的电影。   谢朝辞忍耐着干涸的喉咙,静静地陪阮棉看完了这部电影。   影片讲述的是男主人公在人生失意潦倒的时候,意外穿越时空,重返青春时代,凭借前世的记忆,“创作”了许多脍炙人口的歌曲,成为歌坛天王,却在这个过程中逐渐迷失自己,最后失去爱人,身患艾滋病死亡。   本是一部搞笑片,却处处充满讽刺。   电影结束,阮棉又问他:“有什么感想吗?”   对上她仿若看穿一切的眼眸,谢朝辞瞳孔一震,“你——”   病房里不知道为何出现一支架式玻璃写字板,上面写着一道复杂的题目。   阮棉将写字板拉到谢朝辞窗前。   刚好此时护士进来准备给谢朝辞拔针。   阮棉像她招招手,“你也坐下。”   小护士一头雾水,不过仍旧照做。   阮棉先用一种方法缓慢而细致的讲解了这道例题以及例题所需要的知识,完了之后问:“你们听懂了吗?”   小护士佩服地点点头,“听懂了。”   好厉害,原本这道题她连题目都看不懂,经过阮棉的讲解,她竟然懂了,而且还觉得自己很聪明。   看来传闻阮棉小学鸡,果然不可信。   而谢朝辞一脸茫然地摇摇头,心里升起一股挫败,不过他又立刻安慰自己,说不定人家刚刚走出校门,每个人掌握的知识领域都不一样。   阮棉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问护士道:“你数学好吗?或者说平时有接触过数学吗?”   护士感慨道:“我从小数学就不好,高考都没及格,所以选了一个不学高数的护理专业,毕业这么多年,早就忘光了,不过神奇的是听你这么一讲,我竟然会这道题,如果你是我高中老师,说不定我高考还能多考几十分。”   谢朝辞整个人都僵住了。   一直到护士拔完针出去,他都没吭声。   病房里安静而沉重。   阮棉问:“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谢朝辞讽刺地勾起嘴角,反问她,“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阮棉平静地看着他。   谢朝辞突然发疯似的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扫而光,胸膛剧烈地起伏,眼白泛红,语气阴狠,“你早就知道了,对吧!你一直都知道!看我用读心术偷来的东西而沾沾自喜,你是不是很得意!你这个狡猾阴险的女人!”   “对,没错!贪慕虚荣的是我,自私自利的人是我,真正愚蠢不肯面对现实的也是我!你满意了吧!”   完蛋了,全都完蛋了。   逼着一个不肯面对现实的人在最看不起的人面前暴露出最丑恶的内心,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此。   谢朝辞瘫坐在床上,狠狠盯着阮棉,像一头狂躁的野兽,下一秒就要上去袭击人类。   阮棉瞥了一眼地上散落的东西,将写字板上的解题步骤擦掉,对谢朝辞道:“现在,再听我讲一遍。”   这次她完全换了一种解题方法。   即使经过这么多事情,她依旧面色平静,语调平稳。   谢朝辞渐渐被她沉稳的嗓音安抚,不由自主地随着她的动作沉浸在讲解中,茅塞顿开。   他像一头被安抚的野兽,眼神灰暗,喃喃道:“为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阮棉道:“每个人的思考方式都是不一样的,就像这道题,刚刚那种方法你听不懂,我换一种方法讲,你就懂了。而我给你讲的这种方法,那位护士说不定就理解不了。”   谢朝辞灰暗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带着一丝希冀问:“所以不是我笨对吗?”   阮棉微微一笑,残忍道:“不,在普通人眼中,你所能理解的这种解题方法反而冗杂,大部分人能理解第一种,也就是说第二种是笨方法。”   谢朝辞眼中光亮破灭。   “但是在我这里,你也可以变成很厉害的人。”阮棉像诱惑天使堕落的撒旦,“所以,要试试吗?”   “不用依靠我,你也可以,只要你听话。”   “对你毫无害处。”   既然不能保证谢朝辞这蠢货不崩人设,那就只有将人牢牢控制住,一劳永逸。   谢朝辞终于肯承认,阮棉所在的高度是他们无法企及的,她是真正的强者。   这样的人真的会喜欢江星衍吗?   她到底想干什么?   沉默半响。   他阮棉的方向深深低下了头,作臣服状,“老师。”   阮棉眉头一皱,“别叫我老师。”   谢朝辞:“为什么?”   阮棉微微一笑,“你不配。”   她这两生,只收过两个徒弟。 第22章 老鹰断翅   谢朝辞一哽。   阮棉:“除此之外, 我教你这些天,学费一亿。”   一个亿轻飘飘地从她嘴里吐出来,仿佛是一块钱一样。   谢朝辞一懵:“什么?”   就算他通过比赛, 凭人气拿到的代言和剧本也赚不了这么多钱。   阮棉反问:“一个亿满足你那点可怜的虚荣心很贵吗?”   【一点都不贵】   谢朝辞眼中闪过一丝难堪, 犹豫道:“马上就要比赛了, 时间紧迫, 你能保证我通过挑战赛吗?”   阮棉笑了,“谢朝辞, 现在是我在跟你谈条件, 除了相信我,你还有其他选择吗?”   谢朝辞哑然, 默认。   “明天开始, 上午九点到十二点,教室地点订好通知我 , 记得打钱。”阮棉淡淡道,说完便离开了。   谢朝辞心中仍有疑虑。   比如距离比赛还有一周时间,她怎么能让他在不依靠她的情况下掌握这么多知识?   又比如一天三个小时, 一周七天, 共二十一小时, 时薪五百万真的不贵吗?   像是知道心中心中疑惑似的,下午IN. SHINE官微突然发布通知, 由于突发紧急事故,挑战赛延期三周。   也就是现在距离比赛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谢朝辞紧张的情绪稍微缓解了些,但依旧像一根时刻紧绷的弦。   他不相信,或者说一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在短短一个月内,有老师可以让他打败有些十几年知识储存的世界名校高材生。   冷静下来以后,他依旧觉得这不过是阮棉骗他钱的幌子, 最后还是和他一起上场,凭借读心术答题。   既然她想折磨他,那就让折磨好了,只要最后到达目的。   至于阮棉提到的教室,谢朝辞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家里最安全,不用担心被狗仔拍到。   就是不知道阮棉介不介意。   正准备给阮棉去个电话,手里屏幕上突然跳出来电显示。   长鲸姐姐……   自从上次在宴会上告白被拒绝后,谢朝辞再也没有联系过林长鲸,从最开始的伤心,到现在接到姐姐的电话再也没有当初的激动,仿佛带的滤镜被打碎。   谢朝辞一时心绪复杂,手指轻轻一划,挂断了她的电话,打给阮棉,将教学地点在他家的事情告诉阮棉。   电话那端阮棉沉默半响。   谢朝辞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地觉得家里比较安全,你放心,我肯定不敢对你做什么。”   阮棉依旧没有说话。   谢朝辞再道:“如果你实在不放心的话,我去你家也行。”   阮棉坐在沙发上,手机通话音量比较大,坐在她旁边的人将通话内容听得清清楚楚。   沈清臣:“呵。”   抱着橘猫离开了。   阮棉:“……”   谢朝辞在电话里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要不我再找教室。”   阮棉冷笑,“呵。”   挂了电话。   谢朝辞:……   这是来他家呢?   还是去她家呢?   还是找教室呢?   谢朝辞一向不太聪明的脑子在强大的压力下,突然灵光一闪,立刻预订了高档私人教室,满满的求生欲又令他将一个亿转账给阮棉,然后才将教室地址发给了她,最后又将明天上午的工作全部推掉。   阮棉收到谢朝辞的转账之后,想了想,顺手转给了沈清臣。   备注:零花钱   沈清臣十分高冷地给她回了个【谢谢老板】的表情包。   晚上,谢朝辞没有像之前那么用功背书,却仍旧焦虑地睡不着,好不容易闭上眼睛进入似睡非睡的状态,又做了一个噩梦。   梦中阮棉出尔反尔,卷了他的一个亿跑路,徒留他在赛场紧张得手脚发抖,一道题都答不上来,现场所有人都对他指指点点,大声嘲讽,甚至有人拆穿他是看着读心术偷阮棉心里答案上位,他所拥有的一切毁于一旦。   “我不是——”   谢朝辞大喊一声,从噩梦中惊醒,剧烈地喘息,满头大汗,甚至觉得双腿发软,微微颤抖。   梦境中的经历太过真实,现在仍心有余悸。   凌晨三点,谢朝辞躺在床上,再无睡意。   睁眼到天亮,吃过早餐,换上衣服,他早早地来到约定的教室,趁等候的时间又开始被百科全书。   不安始终充斥着他心里。   等了一个多小时,九点整的时候,阮棉准时出现在教室,看到谢朝辞眼睛发红,血丝明显,就知道他又没睡好,却还在背没什么用处的百科全书。   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年轻人身体好,随他折腾。   IN. SHINE挑战赛主要考察选手的记忆力、逻辑能力,其中逻辑能力以现场解题的方式考察,题目涵盖领域包括数理化等,需要强大的背景知识。   既然阮棉说要教谢朝辞,自然是认真的,只不过过程不会让他太好受就对了。   私人订制教室里教学所用的东西一应俱全,阮棉将ppt拷上智能触控屏,首先对谢朝辞的记忆能力做了测试。   谢朝辞交了答卷后,紧张地盯着阮棉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但是——   【啧,就这样的脑子,超乎我的想象】   谢朝辞握着笔的手一紧,“你要嘲讽我就当面说出来,何必在心里吐槽。”   阮棉在卷子上批了了个五十九分发给他,“说出来多累人,反正你也能听到。”   说到这句话她突然灵光一闪。   于是接下来两人展开了一场无声的教学,不,谢朝辞可以听到,阮棉确实在内心认真给他讲解如何锻炼记忆力。   不是IN. SHINE挑战赛考察内容,更不是解除超高难度题目的解题方法,而是如何记住数字和扑克。   这么短短的时间,他还有时间从最基础的学起吗?这种锻炼记忆的方法,他在网上一搜一堆。   谢朝辞突然放松下来,她越是敷衍,就证明最后会和他一起上场,于是便耐着性子配合她,渐渐地开始神游太虚。   阮棉直接一戒尺甩在他桌子上。   砰地一声巨响吓了谢朝辞一跳,怒吼:“阮棉,你干什么!”   阮棉冷笑,“蠢货,我再说一遍,我不会和你一起上场,不想死的话,就给我好好学。”   谢朝辞被她浑身上下散发的摄人气势震住,她漆黑的眼底仿佛凝结了一层寒冰,似乎连空气都冻住了。   谢朝辞这才意识到,阮棉不是和他开玩笑的。   背后冷汗滴落,他牙齿似乎都在打颤,“为什么,跟我一起上场不是最简单的解决方法吗?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精力,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除非她是神,赋予他超能力。   阮棉没有回答,只是冷冷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距离比赛还有一个月。   然而在接下来的一周的时间里,阮棉却只是让他反复锻炼记忆数字、扑克的能力,数量不断增多,顺序不断被打乱,重新记忆。   谢朝辞一边焦虑,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一边被阮棉强制推着向前,然而在他看来,学习进度条仍是百分之一。   阮棉绝对是他从小到大遇到的最没有耐心的老师,从那天算得上爆发以后,她看他的眼神愈发冰冷,像一台莫得感情的机器人。   终于一周过后的周六,谢朝辞对着满屏幕乱闪烁的数字与汉字词组,差一秒崩溃。   阮棉却在他爆发的前一刻扔给她一份五千多页的文档,“明天不用上课,一天之内把它背完。”   谢朝辞睁大眼睛。   这怎么可能。   然而当他周末一大早起来背书时,惊喜地发现,满满一页的文字像被施了魔法一般,自动排序钻进他脑子里,这可比记乱七八糟的数字词组扑克简单多了!   二十多年来他从未体验过这种拥有超强记忆能力的畅快。   谢朝辞渐渐沉浸在这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快感中,甚至连午饭都忘记吃。   直到傍晚,夕阳西下,他终于翻完了整本书,闭上眼睛回忆,明显地感觉到他的大脑就像一台电脑,那些冗杂的知识被它自动归入不同的磁盘,当他想找到某个知识点时,大脑便瞬间打开知识所在文件夹。   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大脑可以再记十个这么多知识。   阮棉果然是神!   晚上,他终于睡了半个月以来的第一个安稳觉。   周一早上,他神采奕奕地起床,早早地到教室等着阮棉,见到阮棉时对着她的冷脸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阮棉像是没看到一样,依旧保持着一贯的冷淡作风。   第二周开始逻辑思维能力训练,魔鬼教师阮棉仍是将谢朝辞虐得心态几欲崩溃,却在崩溃前柳暗花明。   谢朝辞悟了。   阮棉就是一次次残忍地让他认识到自己的愚蠢,然后重塑他固化的思维模式,最贴切的比喻就是老鹰断翅。   过程残忍,效果惊人。   谢朝辞现在看阮棉的眼神永远散发着光芒,熠熠生辉,仿佛神明最虔诚的信徒。   早上早早地到阮棉楼下等着接她上课,教室里杯子里的水满了立刻续上,一身暴戾被冲刷干净,眉眼间的阴郁被阳光取代,仿佛又回到了最初单纯的样子,乖巧得像个邻家弟弟。   但阮棉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   课间休息时间,阮棉出去透透气,回来时站在门口见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人。   终于来了。   “小辞,你生姐姐气了吗?”林长鲸看着愈发瘦削的谢朝辞,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与愧疚,“对不起,是我不好。”   在林长鲸看来,谢朝辞最近传出的负面新闻(吸x、暴瘦、与阮棉恋情)都是因为她拒绝了他的告白,所以他就用这些新闻来刺激她。   一开始她忙着攻略陆鹤唳,没空理他,最近在陆鹤唳那里吃了瘪,就想来谢朝辞这里找安慰。   谢朝辞再次见到林长鲸,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袭上心头。   林长鲸没有阮棉长得漂亮,没有阮棉聪明,甚至声音都没有阮棉好听。   见谢朝辞不说话,林长鲸以为他还在生闷气,多正常,只要她哄一哄就好了。于是又道:“听说陈禾说,你最近在废寝忘食准备IN.SHINE挑战赛,看你最近瘦的,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别这么辛苦,就算姐姐去参加挑战赛也不一定拿第一名,无论你表现如何,在姐姐眼里,你都是最棒的。”   谢朝辞古怪地盯着满眼担忧的林长鲸半响,终于明白这种怪异感从何而来。   林长鲸总是故意在他面前表现自己聪明,然后打压他,暗示他即使在所有人眼中你很笨,在她眼中就是最棒的。   而阮棉总是用最冰冷的语气喊他"蠢货",毫不留情地嘲讽他,却依旧教他变聪明的方法。   回想起以前的种种,林长鲸…好像一直在利用他。   谢朝辞:……   卧槽!   他以前怎么这么傻。   谢朝辞冷眼看着她表演,冷笑一声,打算将话与林长鲸挑明。   【告诉她你依然喜欢她,让她放心】   谢朝辞猛地抬眼,看到站在门口的一脸冷漠的阮棉。   忍不住后退一步,眼中闪过不可置信。   她知道什么?   “为什么?”   林长鲸见谢朝辞受伤的表情,以为他问自己当初为什么拒绝他,立刻红了眼眶,作出不忍的表情,“对不起,小辞,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现在没搞清楚自己的内心,我……”   阮棉盯着谢朝辞,眼中闪过一抹不悦。   谢朝辞心里一慌,像是犯错的孩子,立刻对林长鲸道:“没关系,姐姐,不是你的错,是我那天太冒昧了,你只是不喜欢我罢了,何错之有。”   林长鲸握住他的手,泪眼朦胧,摇摇头,“不是的……”   阮棉脸上的不悦这才消失,果然经过□□以后的鱼,能听懂人话了。   谢朝辞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非常听话地与林长鲸虚与委蛇,堪称演技巅峰。   阮棉对这出“你不喜欢我不是你的错”“我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你”的戏码不感兴趣,转身走了,将空间留给这两个演员。   因为原生家庭的影响,谢朝辞是个极其自卑虚荣的人,具有十分强烈的慕强心理,对他佩服的强者俯首称忠臣,之前正是被林长鲸抓住了这个弱点,成功地被PUA。   他所谓的喜欢就是单纯慕强,只是他自己分不清楚罢了。   从他当初在IN. SHINE晋级赛上求助林长鲸,林长鲸给出的解题方法不如她给的方法简单,谢朝辞那慕强的喜欢就出现了裂痕,接着他靠着读心术获得虚假的鲜花与掌声,更觉得林长鲸也不过如此。   他当时敢在晚宴上对林长鲸表白,绝不是一时冲动,更像是为自己的不喜欢找一个借口,是林长鲸拒绝了他,不该再做纠缠。   如果谢朝辞不再是林长鲸的鱼,她的任务就会失败,她就会凉凉。   所以只好用同样的方法□□谢朝辞,只要谢朝辞还是林长鲸的鱼,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可以,哪怕是假的。   所幸没有人比她更强,这样一来,谢朝辞便永远会替她隐瞒马甲,甚至被她牢牢掌握在手中,不会再出什么意外。   阮棉打开“生命常青树”APP。   剧情完整度80%   谢朝辞喜欢林长鲸已修复√   一切都是为了苟命。 第23章 一更   等阮棉再次回到教室, 林长鲸已经离开,谢朝辞呆呆地立在原地,神色怔愣。   见她进来, 谢朝辞喃喃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好像什么都知道, 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 一边嫌弃他, 却又在帮助他。   阮棉递给他第二份资料,“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们就够了, 其余的只需要乖乖配合我就行。”   这话听起来仿佛他就是一个工具人, 谢朝辞故意赌气道:“你不告诉我,我就不配合你!”腮帮子气得鼓鼓的。   【哟, 还蹬鼻子上脸了】   阮棉将递到谢朝辞面前的资料往回一收, 挑衅道:“那你试试看。”   谢朝辞秒怂,一把拽住资料, “不不不,我开玩笑的,您随便做什么, 我都配合。”   阮棉无情地微笑, 拿戒尺在他手背上狠狠一拍, 谢朝辞“嗷”地一声松开手,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今天休息。”   这种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的熊孩子不能惯着, 如果她这次轻易原谅了他,一定还会有下次,所以只要有一丁点蹬鼻子上脸的苗头都要扼杀在摇篮里。   接下来两天,阮棉都已工作忙为由不给谢朝辞上课。   无论谢朝辞如何赔礼道歉,还是在路上堵人求原谅,阮棉一概无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尤其是在娱乐圈,哪怕谢朝辞做得更隐蔽,还是被狗仔拍到纠缠阮棉的画面。   #谢朝辞阮棉恋情坐实#   #谢朝辞求原谅#   近来,谢朝辞被阮棉反复折磨心态,上次的负面新闻还没公关,现下又整出这档子事,似乎坐实了与阮棉的恋情。   距离比赛还有十天,阮棉这个老师已经两天没理他了,谢朝辞又开始焦虑,晚上睡不着,舌头都起了泡。   阮棉之于他,就像一剂成瘾药物,他的心情完全取决于她施舍的态度。   终于,晚上的时候阮棉发来消息,约他老地方见面,谢朝辞一直高悬着的心才落地。   第二天谢朝辞早早地在教室等待,心里七上八下,不断在心里打腹稿,如何像阮棉道歉,求他原谅。   然而阮棉根本没给他道歉的机会,她跟没事人一样,照常给他上课,面上看不出什么,内心声音一如既往嘲笑他蠢,一切如常。   但谢朝辞总觉得她还在生气,随着时间流逝,这种不安感愈发强烈,他渴望看见阮棉对他露出一抹笑容,这样才安心。   训练课程结束后,阮棉就要离开时,谢朝辞终于按捺不住的内心的焦灼,急急地挡住她的去路,眼里闪烁着乞求,“对不起,你别生我气了,以后你说什么我都照做,不会再多问。”   【真的?那我试试】   阮棉抬眼看他,“现在立刻公关,辟谣我们之间没什么,处理掉你身上的负面新闻。”   谢朝辞低头,“好。”   阮棉:“还有,我要你依旧像从前那样喜欢林长鲸,至少让她这样觉得,可以做到吗?”   谢朝辞猛地抬头,眼中浮现一抹伤心,复又低下,连声音都变了,“……可以。”   阮棉嘴角扬了扬,用手中的A4纸筒敲了一下他低垂的脑袋,“Good boy。”   【可真是听话呢】   谢朝辞心中一动,浑身都松了一口气。   几乎是一告别阮棉,他就发布声明:   1. 所有关于我和阮老师的恋情纯属谣言,更不存在所谓的分手求和,阮老师是我最敬重的老师,请勿造谣传谣。   2.我要向我那天情绪激动之下推开的记者朋友道歉,对不起。那几天我压力很大,整个人像一根绷紧的弦,没控制住情绪是我的错。作为一名公众人物,我深知此事带来的影响,请大家引我为戒,请勿效仿。   3.我一直遵纪守法,宣传法,从未做过违法的事情,暴瘦是因为精神压力大。   还算得上诚恳的辟谣道歉声明,总结一句话就是我和阮棉谈恋爱假的,吸x假的,推人是真的,我道歉,躺平任嘲。   当时被谢朝辞推过的记者也站出来发声:我也对不起谢先生,当时明知您心情不好,还挤着凑上去,差点儿将话筒怼到您脸上。   双方和解,堵住悠悠众口。   “是个像样的道歉,勉强可以接受。”   “是人心情都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当事人有原谅哥哥了,我们就不要苛责哥哥了吧。”   “我就说哥哥可是被央视盖过章的根正苗红的好青年,怎么可能做出违法的事情。”   “傻不傻,如果哥哥真的吸x,早就被封杀了,还能等到今天。”   “太好了!终于辟谣了,哥哥跟某流量女明星没有关系。”   “你们又没有注意到阮老师这个称呼吗?阮棉配叫老师吗?她不配!哥哥竟然叫她老师,OMG,这比直接公布恋情还恐怖。”   谢朝辞滑到最后一条评论,脸色一黑。   你才不配!   阮棉是这个世界上最配称得起老师的人。   他赶着上去叫老师,人家还不稀罕呢。   思及此,谢朝辞心口又一痛。   他不配。   在阮棉给谢朝辞授课的一个月里,先后对他的记忆力、逻辑思维能力,学科背景知识进行了魔鬼训练,最后交给他答题方法与技巧,以及赛场上心理战术。   一个月下来,谢朝辞觉得自己掉了层皮,也仿佛脱胎换骨,最明显的变化是他愈发地自信,面对名校出身的学霸们再不会自卑怯场。   最后一堂课,阮棉给他发了一份毕业证书,“恭喜毕业。”   大红色的证书,烫金的四个字,内容肯定是她对他的评价,谢朝辞激动地打开,里面只有两个阿拉伯数字。   59   谢朝辞:“……”   不及格。   IN. SHINE挑战赛正式开始,倍受媒体关注,主要是因为谢朝辞这个顶流的存在。   在晋级赛摘得冠军的他是否能在高手如云的挑战赛上再次拔得头筹。   在谢朝辞再三卑微地请求之下,阮棉还是没有答应他去比赛现场。   原话是这样的,“我去干什么?看你给我丢脸吗?”   谢朝辞:“……”   他悟了。   阮棉不收他当徒弟完全是怕他丢脸。   挑战赛选手上场顺序随即决定,谢朝辞是最后一个。   节目开录,一开始大屏幕滚动参赛选手傲人的学历与获奖情况。   一个个世界名校的名字飘过,谢朝辞盯着屏幕,心里再也没有当初那种害怕,甚至十分平静。   上场前,他在心里默念阮棉的名字,仿佛这样能赐予他力量。   这场比赛,所有人都没想到,区区一个娱乐圈流量明星竟然打败了所有像他挑战的人!   这让他们情何以堪。   谢朝辞专注于题目和手边的答题按钮,当意识再回到现实世界时,就听到主持人宣布:“冠军是——谢朝辞!让我们一起祝贺他!”   谢朝辞完全呆愣,他被其他选手簇拥着上了领奖台。   怎么回事?   他是冠军!!   阮棉和他面对面模拟考试时,他永远在她手底下过不了一百道题,这样竟然成了冠军!   而且他刚刚在赛场上被挑战者问道的问题几乎都是阮棉问过他的,而且到了解题环节,挑战者给他的题目类型竟然与阮棉让他练习过的差不多。   天,她是把所有选手研究了一遍。   谢朝辞分不清现在心里什么感受,欣喜,感激,仰慕,庆幸……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五味杂陈。   当颁奖者把奖牌挂在他脖颈上时,他才猛然回神,猛地掐了自己一把,是真的。   胸前的星形奖牌熠熠发光,旁边的亚军是伦敦大学毕业的学霸,拍着他的肩膀道:“可以啊,兄弟!”   所有人都在为他欢呼喝彩,谢朝辞的视线突然模糊。   与哥哥相比,他从来不是一个被上帝偏爱的孩子,甚至有些笨拙,只是内心始终不肯承认。   他曾经也努力过,结果并不理想,后来索性放弃努,这样还可以骗自己不是他笨,而是他不努力,如果他认真了,也一定可以。   是阮棉亲手打碎了他自欺欺人编织的幻境,让他意识到他是真的笨,又在他绝望时,朝他伸出手,一次次推他下悬崖,让他学会飞行。   这一刻,谢朝辞亲吻奖牌,热泪盈眶,底下是真正地、属于他的鲜花和掌声。   此时此刻,他最想看到的人不是嫌弃他的父母,也不是曾经嘲笑过他的同学,而是让他获得新生的恩师阮棉。   泪眼模糊中,他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节目后场离开。   她来了!   谢朝辞突然扔下话筒,猛地冲出去,追上阮棉,拽着她的手腕,一路狂奔,冲进无人的休息室。   他气喘吁吁,眼睛却亮得犹如漆黑夜空中最亮的星,取下脖子中的奖牌,挂在阮棉的脖颈,“姐姐,送给你!”   他期待地望着她,仿佛拿了奖状等待父母奖励的孩子。   阮棉挑眉,“姐—姐?”   谢朝辞红着脸,“我实际年龄二十一,所以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我可去你的姐姐妹妹。   阮棉取下奖牌递给他,微笑道:“我不是你姐姐,你现在确实应该找你的姐姐,明白我的意思吗?”   谢朝辞浑身热血仿佛被浇了一盆凉水,眼中闪烁的火光顿时被扑灭,心脏传来密密麻麻的疼。   “我……”他张了张嘴,顿了半响,连声音都沙哑几分,仍充满小心翼翼,“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阮棉将奖牌塞进他手里,“去吧,你姐姐见到这个奖牌肯定会非常开心。”   谢朝辞愣愣地看着手里他认为无价的奖牌,代表着他的重生,然而赋予他的人却看都没看一眼。   他收紧手掌,五角星形状的奖牌刺得掌心生疼。   “那就,如你所愿。”   阮棉捕捉到谢朝辞转身时,眼角似乎闪烁着泪花。   真可怜。   她心情很好地打开“生命常青树”APP。   剧情完整度100%   谢朝辞正面形象修复√   剧情进行70%   谢朝辞顶流√   与江星衍恋情曝光   林长鲸复出   结局(男女主完婚)   生命值70%   请继续加油   美滋滋。   阮棉退出APP,江星衍的微信消息突然弹出来:棉棉,这边出了点事情,我临时改签了航班,明天凌晨三点才到机场,太晚了,你好好休息,不用来接我,我们明天见【爱心】   改签是假,回来想见的第一个人另有其她才是真。   阮棉本不就想去接他,乐见其成。   这边,谢朝辞平复了心情,深吸一口气,拨通林长鲸的电话。   过了半响才接听,林长鲸的声音似乎微微发颤,“谢朝辞,你打电话给我什么事?我不是已经说过我们已经没关系了吗?你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谢朝辞挑眉,当日在教室可不是这么说的,而且还直接叫他的全名,她那边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着急害怕地跟他撇清关系?   莫不是翻车了?   经过阮棉一个月的魔鬼训练,谢朝辞对人和事的观察力明显敏锐了很多。   虽然他讨厌之前林长鲸之前拿他当枪使,但既然答应了阮棉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好,他怕她不开心。   而且他隐约感觉到这件事对阮棉非常重要,不然她也不会花这么大精力与时间。   于是按照自己的人设,假装没有听懂林长鲸话里的意思,兴冲冲道:“姐姐,你看到了吗?我拿到了IN.SHINE挑战赛的冠军!娱乐圈有史以来第一个哦!我是不是很棒!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我想听你亲口祝贺我!”   “哦,对了,通过这次比赛,我在娱乐圈地位应该没多少人能撼动,到时候你回来,我肯定能护着你,不让你再被欺负。”   林长鲸的牙齿似乎都在打颤,“够了!我再说一遍,我跟你已经没关系了,也不想知道你拿没拿奖!”   谢朝辞语气伤心,“姐姐,你前几天可不是这样说的,你怎么了?”   电话里传来椅子划地面的声音,他听见林长鲸惊慌地解释,“我和谢朝辞真的没有再联系过。”   接着他又听到男人冷淡到极点的声音,“记得我跟你说过,只要你乖乖听话……”   嘟地一声,通话被挂断。   谢朝辞:“……”   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这戏还要当做不知道演下去吗?   这样会不会显得他太愚蠢了些?   好像他以前就是这么愚蠢。   那就演吧。   今天早早地收了工,阮棉哼着愉快地曲子,踏着夕阳,回到家中。   打开门的一瞬间,愣住了。   客厅里焕然一新,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偌大的空间被光影分割成两部分,桌子上花瓶里新换的百合花,旁边还有散落的枝桠和一把剪刀。   似乎可以想象有人独自坐在桌前修剪花枝的模样。   阮棉放轻了脚步,轻轻推开卧室的门,她的小朋友蜷缩着身体躲在被子里,精致的眉眼仿佛弥漫着一股哀伤。   她忘记了。   今天是小朋友父母的忌日。 第24章 二更(感情戏?)……   沈清臣出生于书香门第, 父母都是大学文学系教授,爷爷年轻时是个有名的大文豪,一家四口, 三代同堂, 生活幸福。   直到他父母出车祸而亡, 小小年纪的沈清臣被坐在副驾驶的母亲牢牢护在身下, 才捡回一条命。   沈爷爷身体本来就不好,老年丧子, 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临终前迫不得已将年幼的沈清臣托付给至交好友阮爷爷。   阮棉穿到书中不久,就见到了被接到阮家的沈清臣。   小崽子精致得像是画家手里最满意的作品, 一笑起来, 露出两个酒窝,令人心都化了, 就是不常笑,逗恼了还奶凶奶凶的。   阮棉一向不喜欢人类幼崽,觉得他们又吵又闹又蠢, 但却意外地对这个小崽子感兴趣, 恰好她当时对前世久久不能释怀, 便想着随便养养,转移注意力。   小崽子从来不哭不闹, 惹毛了就不理人,再逗就会忍不住伸出爪子不痛不痒地挠你一下。   小崽子年纪虽小,写出的字已经初见风骨。   小崽子有点聪明,悟性很高。   ……   养着养着,就愈发觉得崽崽合心意,于是便投入了几分认真。   后来无意中看到崽子的日记, 本来打算尊重崽子的隐私,但瞥了两个字都是骂她的,阮棉忍不住了。   1.我今天发现硬戳戳竟然比我聪明!   2.她欺负我,我不能还手,还要讨她欢心,我要获得她的喜欢,才能不被佣人欺负   3.什么软绵绵,她应该叫硬戳戳才对【生气】   4.阮棉老是欺负我,太讨厌啦   5.要是我不闹着要去迪士尼乐园就好了,爸爸妈妈爷爷就不会死   6.爷爷也离开了,他走之前告诉我你以后就叫沈清臣了,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日记的第一页写的名字   沈卿之   划掉   沈清臣   知道阮家只有一女,当初沈爷爷将沈清臣托付给阮爷爷时,特意将沈卿之改名为沈清臣,以表心志。   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   阮棉不希望自己看上的崽子长成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从那时起就亲自引导沈清臣。   渐渐地,沈清臣慢慢敞开心扉,信任她,依赖她,最后长成了现在这副狗样子,一点都没有小时候乖巧听话。   阮棉穿过来之前,还是个骄傲不可一世的天才少女,虽然懂得揣摩人心,却从来不屑于顾,最后被人算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一世,在养崽子过程中,心态逐渐平和,也体会到寻常人的喜怒哀乐以及亲人之间的羁绊。   她教他很多,他也教她很多。   如果没有沈清臣,她大概又会是一台赚钱的机器。   所以沈清臣之于她,就是一只亲手带大的崽子。   自家养的,当然得宠着。   今天这事儿着实是她不对,过去都是她陪沈清臣去祭拜,这次太在意谢朝辞这个关键剧情点,就给忘了,也没人提醒她。   阮棉刚一在床边坐下,沈清臣就醒了,看到她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你回来了。”   阮棉歉意道:“抱歉,今天事情太忙,我忘了。”拍了拍他的被子,“起来,我们现在去。”   沈清臣笑道:“我去过回来的,又不是小孩子了,非要人陪着。”顿了一下,“桌子上的花是我特意买来给你的。”   阮棉盯了他半响,忽然弹了一下他脑门,“骗人,快起来。”   沈清臣无奈道:“我真的去过了,没有赌气。”   阮棉“嗯哼”了一声,“快点起床,我在外面等你。”   知道她说一不二的性格,沈清臣只好起床。   开车时,阮棉要去副驾驶,被沈清臣制止了。   路过花店,两人下去买花,卖花的老板娘见到沈清臣眼睛都直了,恨不得搞个买鲜花送老板娘的活动。   临走前,沈清臣想起最近爷爷养的花死了,还可惜了一阵子,又对老板娘说:“你好,可以再麻烦你们送盆景到我家里吗?”   老板娘磕磕绊绊地答应,递给他一张纸让他留下名字和电话号码,到时候好联系收货。   阮棉知道,他估计是给爷爷买的。   他总是这样,永远都不会给她施加压力,默默地处理好一切。   沈清臣刚写下第一个姓,就被阮棉夺去笔,不解地看向她。   阮棉接着“沈”字后面,写下了“卿之”二字,再写下他的联系方式,递给老板娘。   沈清臣一愣,“你……”   “沈卿之……”老板娘夸赞道:“先生,您的名字真好听。”   沈清臣失笑,领了阮棉的意,“谢谢。”   等到了车上,阮棉坦白,“抱歉,小时候未经允许看了你的日记。”   沈清臣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方向盘,偏头看她,眼中笑意弥漫,“棉棉,你这是在哄我吗?”   阮棉大大方方承认了,“是啊。”   哄自家崽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沈清臣手指动作戛然而止,收回目光,声音微哑,“你以为如果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的日记,你能看到吗?”   阮棉回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让我看的吗?”   只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沈清臣背对着阮棉不再说话,耳尖微红。   阮棉望着窗外淡淡出神。   如果不是真的遇到麻烦,骄傲的小公主怎么会用这种方法。   漂亮精致的小男孩寄人篱下,被老佣人“欺负”,她不知道她曾经看到他惊慌失措地跑回房间,紧锁房门。   后来那个佣人被她悄悄送进了局子。   她发誓,一定不会再让人欺负他。   到了墓地,阮棉对着墓碑前的鲜花傻了。   沈清臣说道:“我都跟你说过我来过了,你还不信。”   阮棉:“……”   夺过他手里的鲜花,“你来你的,我来我的,怎么了!”   沈清臣:“……没事。”   又陪着阮棉拜了拜,两人一同离开。   经过一块墓碑时,阮棉突然眼尖地捕捉到上面的碑文,瞳孔一缩。   这条路走了那么多年,她可以保证,这座新的墓碑是新增的。   沈清臣敏锐地感知到她情绪的变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握住她的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牵着她往回走,“别人家的,别乱瞅。”   震惊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阮棉很快冷静下来。   到底是巧合还是他也来了。 第25章 谜底揭开   江星衍根本没有改签航班, 而且特地选择比较方便的达到时间,国内时间下午六点,并且第一时间将航班信息告诉了林长鲸, 话里话外暗示希望她来接机。   虽然在国外的时候, 二人也经常联系, 他经常和她分享国外生活的趣闻, 但仍觉得不够,他想在回国的第一时间就见到她。   至于阮棉, 依照她爱他爱得连命都可以不要的程度, 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次回来,鱼肥了, 也该宰了。   他要让阮棉尝尝被心爱之人抛弃的滋味, 她曾经对长鲸做过什么,他要她十倍百倍地偿还。   也不知长鲸那边出了什么事, 直到登机前,才回消息告诉他有事要忙,不能接机。   江星衍失落归失落, 也没打算让阮棉过来。   他不想一回国就跟阮棉这个虚伪恶毒又愚蠢的女人, 还不如一个人好好享受一顿晚餐来得开心。   下了飞机, 江星衍惊喜地收到林长鲸的信息,她答应来接机, 然而在机场等了两个小时,等来的不是日夜思念的人,而是林长鲸的噩耗。   医生打电话通知他林长鲸小腿骨折,正在医院。   江星衍赶到的时候,林长鲸独自一人靠在病床上,小腿裹了厚厚的石膏, 脑袋上缠了一圈白色的绷带,脸色惨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他轻唤道:“长鲸。”   林长鲸一惊,转头看到他的那一刻,眼泪像决堤的河水一样簌簌掉落,瘦弱的肩膀的微微颤抖,“星衍,你终于来了。”   江星衍心中一痛,终于忍不住上前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抚摸的柔顺的长发,柔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   看着她可怜地依偎在他怀中的模样,江星衍心中涌出一股奇异的兴奋,要是她能永远这样就好了,像一只孤苦无的小兔子,只能全心依赖他而活。   林长鲸揪住他的风衣,将脸埋在他胸前,无声地流泪。   等她心情平复,从怀中退出,江星衍温柔地替她擦掉眼泪,“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长鲸红着眼睛,只是摇摇头,接着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羞愧,推开江星衍,咬了咬嘴唇,“对不起,我忘记了,你现在是阮棉的男朋友,我们……我们不该这样。”   江星衍沉默不语,深深地看着她。   病房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压抑。   像是忍受不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林长鲸突然爆发,一把揪住江星衍的衣领,狠狠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和阮棉在一起,你明知道她曾经怎么对我的!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丢失了梦想,失去…和喜欢的人并肩的机会,上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明明我这么努力……”   她虽然语气凶狠,眼睛却红彤彤的,像一只被逼急的兔子。   江星衍轻轻叹了一口气,握住她的手,“我和她在一起,还不是为了你。”   林长鲸突然被安抚,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江星衍摩挲着她的脸颊,“你所受的不公,我一定一件件为你讨回来,我已经在娱乐圈为你铺好一条康庄大道,只等时机成熟,迎接你归来,我为你的梦想保驾护航。”   林长鲸呆呆地问:“真的吗?”   江星衍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宠溺道:“傻瓜,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林长鲸破涕而笑,扑进他怀里,悄悄勾起嘴角。   很好,确认这条鱼也没有忘记他的使命。   江星衍:“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   林长鲸眼神瞬间暗淡下来,苦笑着摇摇头。   江星衍一看她这表情,就猜得八九不离十,“你爸爸又来找你们了?”   当初林长鲸出道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娱乐圈站稳脚跟,跟她合作过一次,就觉得这姑娘勤奋努力又有天赋,穿着朴素,眉眼间洋溢着对演戏的热爱,朝气蓬勃。   她渐渐地小有名气,按理说应该赚钱的,但除了出席活动,她穿得依旧像个素人,一点都没有女明星的攀比心理,只是默默演戏。   后来才得知,她出身名校,家世清白,却为了替父还债,为母亲治病,才来娱乐圈赚钱。   离开娱乐圈之后,二人常常联系,她却从没向他倾诉过,展现给他的永远都是积极乐观坚强的一面。   但他知道,她的日子一定过得很不容易。   被戳破窘境,林长鲸面上露出一丝难堪,“不是。”   江星衍叹了口气,为了维护她的自尊心,不再将话题进行下去,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问问医生情况。”   门外偷听的谢朝辞听到脚步声,迅速离开,压低了帽檐,没入医院走廊的人流中。   他真的不是故意偷听,接到医生说林长鲸出车祸的消息,他忙完手里的工作,就匆匆赶来,没想到当时江星衍也在病房。   如果当时他也进去,免不了又要和江星衍来一场口舌之战,所以便在门外等候,没想到看了这么一出好戏。   原来林长鲸在江星衍面前立的是生活贫苦却依然坚强乐观的小白花人设,江星衍这个傻逼竟然好这口。   当初林长鲸在他面前可是一副聪明伶俐、勇敢追梦的温柔贴心大姐姐形象。   忆往昔,只怪当初他太傻逼。   也不知阮棉知不知道江星衍故意接近她,是为了给林长鲸报仇。   待会儿就把这个消息告诉阮棉,她应该需要。   等到江星衍彻底消失在走廊,谢朝辞又溜了回去,作为一个“深深迷恋”姐姐的弟弟,姐姐出车祸,他必须得过去心疼一波。   诡异的是,他刚刚明明看到病房里只有江星衍和林长鲸一人,且江星衍离开的那段时间,没有人进去,这会儿回来,里面突然多了一个中年妇女。   林妈妈坐在病床旁边,抢过林长鲸手里的手机,打开手机银行,看到账户刚刚到受到的转账数额,“啧啧”了两声,不屑道:“才五百万,太抠门了,连之前陆鹤唳送你裙子的裙摆都买不到。”   然后从林长鲸账户里转出四百万到自己账户,“我给你留一百万,你自己拿着去整容,我之前就告诉过你,没有那张脸,你搞不定陆鹤唳的,想嫁入陆家,趁早想开点。”   林长鲸默不作声。   林妈妈又道:“现在你受伤了,正是装可怜求安慰的好时机,快打给陆鹤唳,男人这时候最容易心软。”   林长鲸颓败道:“没用的。”   陆鹤唳这个人阴晴不定,铁石心肠,让人完全摸不清他的喜好,她各种人设都试过了,得到的只是一句“只要你乖乖听话就行”。   可是就算她乖乖听话,得到的只是无名无分地跟在他身边,卑微地等待他心情好时的一点施舍。   上次她不过是试探着问了一句那个女孩儿是谁,他就雷霆大怒,一点都不留情面。   她花了重金调查画像上的女孩子,完全没有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仿佛这个女孩子是陆鹤唳凭空捏造的一样,有时她都怀疑陆鹤唳是不是患有妄想症,那个女孩子不过是他幻想出来的。   到底什么样的女孩子,能让这样的男人俯首称臣。   林妈妈看着发呆的女儿,自己打给了陆鹤唳,“请问是陆先生吗?这里是xx市中心医院,您的朋友林长鲸小姐受伤住院,我们联系不上她的家人,请问你可以来一趟吗?”   林长鲸睁大眼睛,惊慌地去抢她的手机,却林妈妈一把推开。   她听到电话里陆鹤唳一如既往冷淡的声音声音传来,“你打给江星衍或者谢朝辞,他们一定会过去的。”   挂了电话。   林长鲸浑身一颤。   一切全都完了。   林妈妈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林长鲸的手,“去找你那个顶级的整容医生吧,你跟那个女孩儿骨相差不多,很容易的。”   林长鲸心里很抵触,如果连相貌都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她还是林长鲸吗?况且就算整容了,陆鹤唳也不见得因为一张脸就喜欢上她。   林妈妈知女儿心中所想,灵光一闪,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也不是非要吊在陆鹤唳这一颗树上,还有其他人。”   林长鲸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还有什么人比得上陆鹤唳?”   其他人?   是指那些又老又丑又不行,情妇都不知道多少个的中年秃顶男吗,连陆鹤唳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她林长鲸要嫁,就要一步登天,嫁最好的。   林妈妈一拍手,“沈清臣啊,阮家那个。”   林长鲸也不是没想过,只是……“圈里人都说他是阮家的童养夫吗?阮老爷子一直控制着公司,他也没有实权。”   林妈妈:“你怎么这本笨,哪个处于高位的男人愿意被贴上‘童养夫’的标签,阮老爷子年纪大了,养虎为患,你没听说过吗,公司迟早都是沈清臣的,况且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林长鲸心中一动,想起当时在宴会上见到沈清臣时的惊艳,以及沈清臣当时还带着阮棉。   既然阮棉这个蠢货可以,那么她为什么不可以。   哪个男人不偷腥。   她就姑且一试。   林妈妈:“这段时间你先准备准备,等好了以后,就去阮家公司投简历,你学历不差,应该可以过。”   林长鲸点点头。   上帝给她关上了门,说不定为她开了一扇窗呢。   机会总是留给勇于尝试的人,她要凭自己的努力成为人上人,再也不要回到过去那种生活。   谢朝辞在门外听得三观都炸裂了。   他本来以为林长鲸就是个单纯的白莲花,喜欢被男人的追捧的感觉,没想到她有如此野心,竟然想一步登天,嫁到陆家。   他该为她的无所畏惧点个赞。   女人心,海底针。   还是他太单纯。   谢朝辞安抚了被吓到的小心脏,还好他家世普通,不然想想被人这么算计,就觉得毛骨悚然。   他现在看到林长鲸只觉得惊悚。   而且颇有一种知道了惊天大秘密,如果被林长鲸知道就会别灭口的恐惧感。   这TM还怎么演。   赶紧溜。   谢朝辞一溜烟匆匆离开医院,回到家中,锁好门,才松了一口气。   他拨通了阮棉的电话,打算将这一切报告给她。   “喂,大佬。”   由于阮棉既不让他叫她“老师”,又不让叫她“姐姐”,直接叫名字又体现不出他对她的尊重,于是谢朝辞决定简单粗暴地喊她“大佬。”   电话那端的阮棉静了静。   谢朝辞的心又提起来,那种熟悉的害怕感又上来了,他害怕阮棉又说出“别叫我大佬”这种话。   还好阮棉“嗯”了一声,“什么事。”   谢朝辞松了一口气,将刚刚在病房里看到两幕情形描述给了阮棉。   阮棉将手里笔从食指转到尾指,将他颠三倒四的话中提炼出对自己有用的信息,跟他确认,“林长鲸与陆鹤唳彻底决裂,嫁入豪门梦想破裂?”   谢朝辞声音充满后怕,“是的,林长鲸她妈还让她整容再去接近陆鹤唳,她好像不肯。”   阮棉蹙眉,“整容?”   谢朝辞:“嗯,好像是整成陆鹤唳心上人的模样。”   阮棉又将笔从尾指转回食指,这剧情都崩成什么样了,男主有心上人,女主都要靠整容去征服男主。   “我知道了。”她淡淡地说。   通话要结束的样子。   谢朝辞忍不住问道:“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声音中充满期待,像一只抓了耗子的大狗狗,摇头摆尾求主人夸奖。   阮棉顿了顿,“干得漂亮,继续保持。”   谢朝辞咧开嘴角,“收到。”   关于林长鲸打算将嫁入豪门的目标转移到沈清臣身上,谢朝辞的私心让他没有告诉阮棉。   一来他觉得以阮棉的能力肯定不会让林长鲸抢走金猪爸爸,二来如果沈清臣眼瞎地好林长鲸这口,那他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阮棉靠在椅背上,思索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按照小说中给出的剧情,林长鲸作为靠着自己努力走上人生巅峰的万人迷女主,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拿下男主男配的过程十分顺利。   怎么说也不应该在剧情进行到70%时,还没拿下最重要的男主。   一般剧情跑偏都是因为外界干扰因素,比如谢朝辞不知为什么拥有读心术,她费了一番工夫才圆回来。   难不成陆鹤唳也拥有读心术,看穿了林长鲸的真正目的?   可陆鹤唳又从哪儿冒出来的狗屁心上人?   这时,电脑上叮咚一声,她收到私人侦探发过来的邮件。   阮棉点开,手里的笔“咔擦”一声,断成了两截。 第26章 顾行舟   亡妻云栖之墓   这是那天阮棉在看到的墓碑上面的字, 云栖正是她前世的名字,如果单是一个名字她会认为是巧合,但是旁边的碑文让她不得不怀疑那个人也一起穿过来了。   吾妻云栖, 生于京城, 长于沪上, 天赋凛然……   除了这些描述她前世在生物医学领域的成就外, 最后的生卒日期是最有力的证据。   生于公元2057年9月12日   卒于公元2075年9月12日   在其他人看来,这是一座极为诡异的墓碑, 正常人会给未来的人立墓吗?   但这确实是阮棉的生卒日期, 她前世生活的世界在不远的未来。   于是阮棉当天回去就找了私家侦探调查是谁立的这个墓碑。   最后得出的结果是陆鹤唳。   阮棉终于想起来当时在宴会上看到林长鲸的裙子为何有种熟悉感,那是她十八岁成人礼穿的礼服, 也是她的葬服。   那个人叫顾行舟, 算是她前世承认的唯一学生。   她十四岁时遇见顾行舟,当时她和教授合作研究一个项目, 顾行舟是教授派给她的助手。   她嫌弃他又蠢又笨,觉得像他这种思维固化的人一点都不适合科研,但无论她怎么嫌弃他, 每次做完实验之后, 他总会默不作声收拾好一切, 准备好第二天要用的器材,更是在一次实验室爆炸事件中将她护在身下。   她虽然仗着自己的才华不肯将常人放在眼中, 却懂得知恩图报,于是慢慢地开始教他一些东西。   除了天赋异禀,各个领域触类旁通之外,她还知道如何根据一个人思维模式运用不同的教学方法,达到最好的教学效果,甚至可以扭转一个人的思维运转模式。   一旦她开始接纳一个人, 便会将这个人划入自己的领域,倾囊相授。   顾行舟在她的帮助之下顺利毕业,进入一家百强生物科技公司做研发。   后来顾行舟告诉她这家公司的董事长是他亲生父亲,顾行舟生父忘恩负义,抛妻弃子,扶小三上位。   那是她已经将顾行舟划入自己人范围内,自然是帮助他报仇,重新夺回公司,并且和他的公司合作,助他事业更上一层楼。   然而顾行舟要求越来越过分,商人唯利是图,不顾生灵涂炭。   在一次埃博拉病毒在南非爆发时,垄断她研制的抗病毒药物,坐地起价,趁机发人类难财,甚至还利用她研制的药物禁锢了她的活动。   十八岁那年,在她完成毕生梦想,成功研制出预防埃博拉病毒疫苗后,选择在成人礼那天与顾行舟同归于尽。   彼时她鲜衣怒马,骄傲不可一世,一心醉心科研,不屑于玩弄人心,却没想到在阴沟里翻船。   有的人的心,生下来就是黑的。   至于“亡妻云栖之墓”纯属陆鹤唳这个狗男人意淫。   顾行舟那点心思她知道,并且已经明确拒绝过他,但是他还是执迷不悟,并准备再她十八岁成人礼上求婚。   2075年,女性法定结婚年龄18岁。   记忆中的耻辱又被勾起,阮棉深吸一口气,吐出。   没想到顾行舟这狗也跟过来的,穿成谁不好,偏偏穿成了男主陆鹤唳,再世重生,也要给她找不痛快。   难怪在没有外界因素的干扰下,凭借男女主之间如此强大的吸引力,林长鲸都迟迟没有将陆鹤唳拿下。   手机一声震动,“生命常青树”APP弹出一则提示消息。   【警告:剧情完整度60%,陆鹤唳和林长鲸关系破裂,任务暂停,请尽快修复】   阮棉:“……”   好家伙,不愧是男女主,剧情完整度直接掉了40%   这个傻瓜系统。   你家男主都换人了,关系能不破裂吗。   只是这个任务暂停是什么意思。   正疑惑着,江星衍的消息又弹出来:棉棉,抱歉,国外电影那边审核出了问题,部分片段要重拍,时间紧急,我现在就要赶过去。   原来是这个意思。   本来在这个剧情节点,林长鲸已经成功将陆鹤唳变成自己的一条鱼,江星衍成功在感情上控制住“阮棉”,只等谢朝辞与江星衍联合起来对付“阮棉”,给她造成爱情、事业上双重打击,替林长鲸报仇,然后林长鲸顺势复出。   结果现在顾行舟变成了陆鹤唳,林长鲸海王翻车,剧情节奏全都乱套,被迫暂停,江星衍被遣送国外。   要想办法将剧情圆回来……   娱乐圈这边进展不下去了,眼下要亲自确定陆鹤唳到底是不是顾行舟。   联想到谢朝辞拥有读心术的事情,阮棉隐约觉得读心术这个东西很可能跟干扰她做任务有关,如果顾行舟真的变成了陆鹤唳,还拥有读心术,那这游戏就玩不下去了。   保险起见,还是不要和陆鹤唳正面撞上。   恰好前两天沈清臣跟她提了一嘴,这两天与陆鹤唳有一个谈判,她打算去探一探。   阮氏公司的老员工最近收到小道消息,他们的太子爷这两天要来巡山了,大家备好茶水,准备嗑糖!   阮氏早几年的老员工都知道他们真正的老板是阮老董事长的唯一的孙女阮棉,他们背地里叫她“太子爷”,而沈清臣自然是太子妃了。   当年太子爷管理公司的时候,手把手教导太子妃,那叫一个温柔细心,男友力MAX,全公司员工都在嗑cp。   后来太子爷不知为什么突然跑去娱乐圈当明星了,将偌大的公司扔给太子妃一人,一次都没来过。   这些年,在他们眼中,太子妃独守空闺,忙里忙外,洁身自好,太子爷倒好,在娱乐圈玩得风生水起,今天和江星衍暧昧,明天和谢朝辞暧昧,妥妥的渣女!   要是哪一天太子妃心情不好,肯定是太子爷又和什么男明星传绯闻了,那天他们全部都要夹着尾巴做人。   所以久而久之,公司老员工约定俗成,阮棉的八卦新闻就是老板心情的天气预报。   哪家公司的社畜像他们一样上班前必定关注娱乐八卦,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   时隔多年,他们的cp粉都当妈妈了,太子爷终于又来公司了!   当天,公司员工纷纷早早地来了公司,就为了看太子爷和太子爷一同进入公司的场景。   终于在八点半的时候,放风的人在水群里发来消息。   【报!!!!!!太子爷携太子妃一同下车,今日天气:烈日爆嗮!】   【图片jpg.】   于是,cp粉们纷纷假装路过大厅,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上去打招呼,“太……阮总,沈总。”   阮棉对她微微一笑,“好久不见,小路。”   【见到真人才真的察觉太子爷真的长大了,脸上完全没有稚气,更加成熟,更加好看了!!!】   【太子爷竟然还记得我的名字,太感动了啊】   【太子妃今天的眼睛一直亮晶晶的,好长时间没见到他这么开心了呜呜呜呜呜】   【我看到太子妃将外套脱下来给太子爷了!!】   【这俩人太般配了,我已经把民政局搬过来了,请原地结婚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有生之年系列,妈妈粉满足了!!!!】   至于公司这么多员工,为什么没将阮棉是阮家女儿的事情透露出去,除了阮棉当初给了他们丰厚的封口费外,系统很可能在其中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所以当公司老员工看到网上都在骂阮棉的时候,都恨不得操起键盘与黑粉大战三百回合,奈何又不能说出真相,只叹一句世人皆醉我独醒。   算起来有五六年没到公司了,一切都保持着原来的模样,只是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   上午十点,陆鹤唳准时到达公司,与沈清臣就一个海外合作项目进行谈判。   阮棉在会议室的小隔间监听两人谈判的内容。   听到一半时,就根据陆鹤唳的语言逻辑判断出他就是顾行舟。   只攻不防,盛气凌人,骄傲自负。   她十几岁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教出来的学生自然也是这样,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处于下风时,会不自觉反复按下自动圆珠笔,制造噪音,挑衅对方。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不知变通,没有一点长进。   反观沈清臣,步步为营,绵里藏针,气定神闲,游刃有余,甚至能在她教他的基础上摸索出最适合自己的方法,进一步提升自己。   还是从小带大的崽崽聪明。   阮棉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自豪感。   最后,陆鹤唳不满沈清臣给出的分成,又辩不过他,黑着脸离开。   阮棉从隔间里走出来,拿起桌子上陆鹤唳留下的合同书瞅了一眼,“真是狮子大开口,贪得无厌。”   沈清臣道:“他还会回来的,核心技术掌握在我们手里。”   阮棉顺便提了一下,“你小心点,这人手段不干净,”   沈清臣笑,“我跟他打交道这么多次,还没落过下风。”   阮棉点点头,这是必须的。   旁边的助理见阮棉不说话,内心都在替她着急,恨不得喊出来:太子爷,您没听出来,太子妃这是在求夸奖吗?!!!您倒是夸一句啊!!!   而另一边,林长鲸已经收到公司的面试通知。 第27章 无敌   林长鲸一直都在为嫁入豪门而努力着, 她知道这是她实现跨阶级最简单的方法,甚至可以一步登天。   首先豪门不会要一个草包做媳妇儿,于是她努力学习, 考上名校, 纵使她一开始就打算进娱乐圈, 在大学四年也是佼佼者, 她要保证她走的一步都是嫁入豪门的筹码。   面试的最后,HR微微一笑。   当天晚上, 林长鲸就接到了面试通过的电话。   意料之中。   林长鲸内心十分平静, 甚至觉得这是一种的失败,她曾经立誓绝不会沦为工资低工作时间长的社畜。   如今以退为进, 也不算违背诺言。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 四个面试官,有两个是公司老员工, 经常关注娱乐八卦的她们对太子爷和林长鲸之间的恩怨一清二楚,这林长鲸分明就是一朵盛世老白莲。   太子爷的敌人就是他们的整个公司的敌人,此番将林长鲸招进来, 自然是得好好关照一番。   于是林长鲸在公司的生活可想而知。   在这里没有人将她当做风光无限的明星, 她总是吃最狠的苦, 干最累的活,跑腿的永远是她, 还要受到同事们的排挤。   一星期过去了,别说攀上沈清臣了,她连沈清臣的面都没见着。   “陆总,如果三天之后您还是不能给出答复,那很遗憾,我们可能无缘合作。”沈清臣没有耐心再同陆鹤唳耗下去, 直接下了最后的通牒。   上次谈判无果以后,陆鹤唳果然又过来了,双方依然就分成的事情僵持不下。   陆鹤唳不满沈清臣给出的条件,奈何核心技术方案掌握在沈清臣手中,这人软硬不吃,令陆鹤唳十分挫败。   彼此公司是最适合的合作对象,能达到利益最大化,所以沈清臣才会耐着性子同他判两次,但陆鹤唳这人贪得无厌,沈清臣也渐渐没了耐心,最合适的不代表唯一的。   陆鹤唳沉着脸走出会议室,路上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微微眯了眯眼睛。   身边的助理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低声惊呼,“那是——”   陆鹤唳一个眼神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说不定这个蠢女人还有点用处。   林长鲸从茶水间走出来,看到沈清臣从会议室走出来,眼前猛地一亮,抬脚就要追上去,却被一个人挡住了去路。   她眼睁睁地看着沈清臣离去的背影,不甘地喊了一声,“路姐。”   小路高冷地“嗯”了一声,在内心冷笑,刚才这女人看他们太子妃的眼神就跟癞□□见到天鹅肉似的,合着打的是他们太子妃的主意。   竟然敢觊觎他们的太子妃。   士可杀,cp不可辱。   小路将这个消息通知了粉群里的小姐妹,立刻引起了cp粉的众怒,她们集合起来,对林长鲸的关爱更多了几分。   来自姐姐们的关爱,林长鲸瘦弱身躯有些承受不住。   再这么下去,还没见到沈清臣的面,她人先没了。   下班后,林长鲸拒绝了研发部总监梁越的邀请,打车回家。   梁越最近总是纠缠她,又丑又老大腹便便的老色批,她就算瞎了眼,也不会和这种人搅和到一起。   回到家中,沙发上摆满了林妈妈的“战利品”。   “看我今天烫的头发怎么样?”林妈妈拿着镜子左照又照,露出满意的笑容。   林长鲸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妈,你能不能节省一点,我们已经没有多少存款了,我现在不是大明星林长鲸,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林妈妈不乐意,“没有钱可以再问你那个江星衍要嘛,妈妈辛辛苦苦几十年,如果不是为了你,早就找个富商嫁了享福去了,现在有钱了,还不让妈妈好好享受享受。人家王阿姨的女儿嫁入豪门,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家里生活过得那叫一个滋润,你比她女儿学历高,也比她女儿长得漂亮,可不能输给她,给妈妈争口气。”   这种话林长鲸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只觉得无力,又无法反驳,她怎么会出身在这样一个家庭,有这样一个妈,而有的人生来锦衣玉食,幸福美满。   上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晚上,林长鲸接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是陆鹤唳打来的。   难不成他回心转意了?   她颤抖着手指,滑下接听键,“陆先生。”   “好久不见,林小姐,最近怎么样。”他语气熟稔,像是在和多年未联系的好友寒暄。   林长鲸握紧了手机,“还行,陆先生,您呢。”   “老样子。”陆鹤唳握着铅笔在画板的涂涂画画,“听说你最近在阮氏工作?”   林长鲸顿时警惕心起,握着手机沉默。   “别紧张,我是来给你一个机会的。”陆鹤唳语气漫不经心,握着画笔的手看似随意,下笔却出神入化,仿佛练习了千百遍一样,画板上,一个年轻女孩子画像初具雏形。   林长鲸:“什么意思?”   陆鹤唳:“那我就不卖关子了,我要你拿到阮氏产品设计的核心方案,至于我能给你的,重新回到我身边。”   林长鲸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重新回到你身边,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陆先生。”   铅笔在画板上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因为我是你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林长鲸讥讽道:“您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陆鹤唳也不生气,“你以为你那点小心思瞒得了沈清臣?恐怕你见了沈清臣的面,就会被赶出公司。林长鲸,你跟过我,圈里人没人再敢跟你扯上关系。”   他像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只等时机成熟,一招毙命。   像是被人方面扯掉最后一块儿遮羞布,林长鲸面上闪过一丝难堪。   “现在,你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答应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陆鹤唳的声音充满压迫。   林长鲸握紧拳头,低声道:“我知道了。”   陆鹤唳:“我等你的好消息。”   说完挂了电话,将耳机扔到一边,专心致志地投入绘画上,随着时间的就是,一位年轻美丽的女孩儿浮现在画板上,陆鹤唳幽深的眸子渐渐布满痴迷。   画室里挂满了同一个女孩子的画像,穿着白大褂认真做实验的,在会议室讲ppt的,在领奖台上骄傲的,肆意张扬的……   他怕把她的模样忘了,于是不停地画下来,牢牢地刻在心里。   最后一笔完成,陆鹤唳放下铅笔,小心翼翼地凑近画板,在女孩儿的额头上落下虔诚的一吻,然后将画板抱在怀中,眼中闪过绝望与痛楚。   云栖……   他本来决定过了成人礼,如果她不答应他的求婚,就放她自由,没想到她竟如此烈性,一走了之,生生折磨了他这么多年。   他本该知道的,按照她那桀骜的性子,拘着她就是对她最大的侮辱,是他一时鬼迷心窍,才害了她。   对不起,云栖,我知道错了,你回来吧。   陆鹤唳紧紧抱着画板,胃部被隔的发疼,却收得更紧。   门外本来想叫他用餐的佣人见状,也不敢上前,只默默等他消化完情绪。   听老佣人说,从几年前开始,陆少爷性情大变,突然在别墅辟了一间画室,没事就待在里面,画的全是一个女孩子的画像,没有人知道这个女孩子是谁。   曾经有佣人进去打扫卫生,不小心弄脏了一副画像,差点儿被陆少爷掐死,后来这个画室就成了所有人的禁区。   *   最近阮氏公司的人发现林长鲸不好欺负了,原因是她和研发部的总监梁越搞在一起了。   公司核心技术全都掌握在研发部手里,向来研发部的人都自诩高人一等,更别说研发总监了。   众人心里对他们充满鄙夷,研发部总监前年刚和妻子结婚,今年老婆刚怀孕几个月,他就和林长鲸搞在一起。   林长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刚开始进公司,还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真以为自己还是万人追捧的女明星呢,没过两天就赶着当小三去了。   众人敢怒不敢言,只盼着太子爷过来将这个女人赶出去。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再次将太子爷盼过来了。   公司人心照不宣地没有将阮棉的身份告诉林长鲸,只等她被狠狠地打脸。   阮棉来到公司,直奔沈清臣的办公室,半路上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你来这里干什么?”林长鲸皱眉,理直气壮地质问,看阮棉的眼神仿佛是看到一个乞丐进了金碧辉煌的图书馆,觉得格格不入。   阮棉眯了眯眼,看到林长鲸胸前挂着的工作牌,就知道林长鲸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呵   没想到林长鲸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她养大的崽子身上。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光是想想林长鲸心里惦记着她家崽崽,阮棉就觉得被崽崽玷污了。   “我来干什么?”阮棉上下打量她一眼,“我当然是来找沈清臣。”   林长鲸触及到阮棉犹如看垃圾一样的眼神,恨不得戳瞎她的双眼,再次见面,她依旧是光鲜亮丽的大明星,而她却沦为只能与男人虚与委蛇讨生活。   林长鲸握紧拳头,“公司有规定,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请问您有预约吗?”   阮棉摊手,“没有呢。”   看她这副嚣张的模样,林长鲸深吸一口气,嘲讽道:“作为曾经的同事,我好心劝告你阮棉,流量总有一天会消失,靠着男人总有一天会被抛弃,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趁早为自己做好打算。”   阮棉微笑,用手抡圆了,林长鲸以为她要打她,心中一喜,害怕地闭上了眼睛,眼角流下一滴眼泪。   谁知她只是抡圆了,然后比划了一下,拉长了语调,“你的脸有这——么大。”   躲在不远处看戏的路姐忍不住“噗嗤”一笑,跟其她在不同角落观战的小姐妹在线交流。   【我还以为太子爷要伸手打林呢,没想到来了这么一出哈哈哈哈哈哈哈】   【打她简直脏了我们家太子爷的手,她配不吗?大声告诉她!不!配!】   【林简直太不要脸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单方面宣布她已经凉了】   林长鲸脸一黑,瞥见梁越往这边走,赶紧迎上去,“总监,这个人没有预约,非要闯进去找沈总,您看怎么处理。”   梁越看到阮棉,腿一软,一个“阮总”就要脱口而出,被阮棉一个眼神制止,默默咽了咽口水,结巴道:“她她她不需要预约,请请请您便。”   林长鲸:???   阮棉瞥了一眼林长鲸,往沈清臣办公室方向走去。   梁越后怕地问林长鲸,“你没跟那位说什么吧?”   林长鲸瞧她这副害怕的模样,忍不住问道:“她对沈清臣那么重要吗?连你一个研发部总监都怕?”   梁越点点头,“很重要,我们惹不起。”   在八卦一线的的助理小姐姐发来快报:   【报!!!!!!!太子爷牵着太子妃出了了!】   阮棉一路闯进沈清臣办公室,微微一笑,抽出他手里的笔,“乖,有件事你得给我解释解释。”   对上沈清臣疑惑的目光,阮棉不由分说地拉着他的手腕,一路来到林长鲸面前,指着她问:“你怎么把她招进来了?”   沈清臣看了一眼林长鲸,无奈失笑,“我不知道,我今天第一次见到她。”   林长鲸立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加快,她克制住自己的激动,努力给沈清臣留下一个好印象,表现得落落大方,“沈总,您好,我是半个月前刚入职的新人林长鲸,现在在营销部……”   话没说完,一腔热血被沈清臣接下来的话浇得透心凉。   沈清臣:“你不喜欢的话,那就让她离开吧。”   林长鲸不可置信地抬头,瞳孔骤缩。   阮棉假笑,“你喜欢的话,留下也未尝不可。”   沈清臣揉了揉她的头顶,笑着对营销部的经理说:“去换一个人。”   经理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好的,沈总。”   耶!   林长鲸整个人像被冻住了一样僵在原地,只觉得浑身血液发凉,如置冰窖,唯有心中那一片像是燃起了熊熊怒火,叫嚣着不甘。   她握紧了拳头,眸中卷起了狂风暴雨。   既然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   就阮氏与陆氏合作项目一事,陆鹤唳给出了答复,明确拒绝。   事情出乎意料,沈清臣有些意外,他本以为陆鹤唳拖到最后一定会答应,毕竟虽然给他分红少了些,对他来说也是一桩只赚不亏的买卖。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沈清臣心中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预感果然应验。   几天后,陆鹤唳找了另外一家公司合作,拿着和他们一模一样的核心技术方案,率先一步与X国公司进行谈判,拿到优先权。   公司耗费两年多时间研发出来的新产品,从最初的产品雏形,到最后宣传设计,反复敲定,几乎凝集了所有人员的心血,大家都等着产品上市那一刻开庆功宴,分到最后的年终奖,公司今年的业绩更是指望这个产品更上一层楼。   如今被陆鹤唳这么一搞,所有心血全都泡汤。   这么重要的机密怎么会泄露,明眼人立刻怀疑到研发部总监梁越身上。   员工A:“肯定是梁越,他之前跟林长鲸好上了,偏偏林长鲸一离职,陆氏就拿出跟我们一模一样的方案,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员工B:“我还听说林长鲸以前是陆鹤唳的人。”   一时间公司留言纷纷,对此,梁越一口咬定和林长鲸没有关系,更别说泄露方案。   众怒难平,经理与沈清臣商量之后,决定让梁越停职在家,接受调查。   眼瞧着X国企业即将与陆氏签订合同,沈清臣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终于让对方答应延长半个月期限,如果半个月之内拿不出来更好的方案,这桩生意就属于陆氏的。   公司上下不甘心将心血拱手让人,于是齐心协力,寻找优化方案的方法,但是时间紧迫,他们花了两年时间研发的东西,怎么可能在半个月内找出更好的方案。   在连续通宵三个晚上,加上饮食不规律,气温骤降,沈清臣再次病倒了。   阮棉不过前往S国出差两天,公司就出了这么大事故,接到消息的她赶紧回国。   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看望沈清臣,他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肉眼可见地又消瘦几分,输液瓶中的液体滴滴答答地顺着手背上的静脉进入身体。   阮棉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密密麻麻的疼。   亲手带大的,怎么能不心疼。   她走上前,手指抚上他眼下的青黑。   敏感的皮肤贴上一片冰凉,沈清臣皱着眉悠悠转醒,看到是阮棉又舒展了眉眼,脸颊在她手上蹭了蹭,歉意道:“抱歉,我没有守好公司。”   阮棉揉了揉他软软的头发,“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沈清臣眼中滑过一抹失落,“可是这次好像要输了。”   阮棉:“不会的,有我在。”   沈清臣笑,“这么厉害?”   阮棉也笑,“嗯,无敌。” 第28章 剧情   公司顶梁柱太子妃病倒了, 斗志满满的员工士气泄了一大半,本以为翻盘无望,这时太子爷以雷厉风行之势接管了这个案子, 回来的当天立刻召开紧急会议。   众人看着坐在上位眉眼愈发沉稳的太子爷, 仿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松了一大口气。   尽管他们都知道太子爷多年不问政事, 但是他们相信当初那个仅仅花了半年时间研制出公司一代创新产品,令公司老古董们心服口服的少女有能力在这种情况下逆风翻盘, 而他们在那个年纪还在象牙塔里不谙世事, 埋头苦读。   有些生来就是天才。   从穿越到这个世界,接受自己的身份那一刻起, 阮棉就知道自己必须承担起这个身份的责任, 该学习的、掌握的一样都没有落下,尤其是自家公司研发的产品领域。   虽然这些年虽然迫不得已进娱乐圈走剧情任务, 还是会定期了解产品研发前沿信息。   时间紧迫,阮棉决定带领团队亲自动手。   当研发部人员像她报告完原本的研发思路后,作为一代产品创始人, 阮棉几乎立刻抓住了还可以再提升的空间点。   几乎是研发人员一结束自己的汇报, 阮棉就上去推翻了新制定的改进的方案, 给出了自己的思路,逻辑缜密, 另辟蹊径,大胆创新。   众人不可置信,为阮棉敏锐的头脑叹服。   太子爷一出马,一个顶一群。   当然也有一些这些年新引进的员工,他们自诩为这个领域的有天赋的佼佼者,提出了反对的声音。   “这种方法看似可行, 实则极为冒险,就算是在这个领域的世界顶尖人才也不一定一举成功,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一旦我们失败,就会功亏一篑,不如采用之前的保险方法。”   由研发部人员连夜制定的改进方案,确实是一种稳妥的方法,但是对产品的提升度却不大,如果想要从陆鹤唳手里夺下这个案子,就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拿出比之前更好的产品。   对于这种反对意见,阮棉只给出了一句话,“我是老大,闭嘴,听我的。”   可把佼佼者们气得不轻,于是在后续产品改进的过程中,他们袖手旁观,只等着看阮棉的笑话。   他们就不相信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娃娃,会比得上他们这些专供这个领域的人才,而且有如此上位者,公司迟早倒闭。   等这件事情一过,他们就辞职。   而曾经跟着阮棉开放一代产品的老员工只叹一句年轻人不懂事,没有见识过什么叫真正的天才,像当初他们也是抱着同样的心态,结果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娃娃把脸踩着地上反复摩擦。   从那时起,他们就知道太子爷不是一般人,她根本就不是人。   随着产品改进过程的进行,那些一开始不看好阮棉的一群人纷纷露出见鬼的神情。   你能想象他们在这个领域钻研了几十年,却比不上一个在他们看来是超级大业余人员的女明星吗?   他们朝九晚五,坐大了肚子,秃了头,研发出来的产品,在她手中仿佛是一个可以随意变换的产品。   那敲击在键盘的上的手指好似被上帝施了魔法,写出的代码完美得不真实,每一步都按照她给的方案进行,没有一丝纰漏。   她甚至还可以一眼抓住别人代码的bug,那么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的代码,她的大脑真的人类的大脑吗?   该不会是被外星人植入记忆芯片了吗?   这TM也……   太酷了!   这些不服气的牛人纷纷变成了阮棉的小迷弟,主动向阮棉道歉,请求让他们也加入战队,他们看阮棉的眼神就像见到专业领域的大佬一样,充满敬佩与仰慕。   在阮棉的带领与指导下,团队在规定期限内成功研发出第n+1代产品,系统更加稳定,更加简洁高效,相比之下,之前的第n代产品更像是盗版。   在软件试运行成功的那一刻,所有会议室人员都在欢呼!   “太子爷冲鸭,有了这个产品,我们一定可以从陆鹤唳手里抢过这个案子!”小路一激动,就将私下里对阮棉的称呼脱口而出。   阮棉挑眉,“太子爷?”   小路脸一红,“对对对不起,沈总,口误口误。”   阮棉沉吟,自然知道这是公司员工对老板的“爱称”,只是她比较好奇的是,“你们叫沈清臣什么?”   自然是太子妃了。   这种话当然不能说出口。   一旁知情人不停地向她使眼色,小路心下一转,低下头,小声道:“摄政王。”   阮棉也没生气,只是笑道:“倒是贴切。”   小路暗暗松了一口气。   与X国公司约定的日期很快到来,公平起见,对方公司要求他们和陆鹤唳共同竞争,分别介绍自己的产品。   大家都期待着他们老大能够在台上大放光彩,为公司争光,狠狠打陆鹤唳这个小人的脸,然而阮棉却决定让研发总监上场,自己深藏功与名。   这是他们齐心协力做出来的产品,关键人物不到场,总觉得少了几分气势,毕竟这么大的案子,他们怕诠释不好。   一群已过而立之年的大老爷们像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暗搓搓请求阮棉一同过去。   阮棉哭笑不得,“我在外面等你们,个人原因,不好与陆鹤唳碰面。”   没有人再问为什么,他们对阮棉百分之百信任。   竞标那天,陆鹤唳陪同公司人员亲自到场,反观阮氏公司 ,只有一个副总到场。   陆氏研发总监:“该不会怕丢脸,沈清臣都不敢过来了吧。”   小路:“对付你们这种,用不着我们沈总到场,拿别人的迟早都要还回来。”   研发总监将新改进的产品功能介绍完后,又将阮氏这款产品最初灵感来源,设计理念,以及一代又一代的改进策略系统地介绍了一遍,他们像是这款产品的父母,对产品的来龙去脉掌握得一清二楚。   市场上做相似类型产品的公司很多,但没有一家公司像阮氏一样将产品做到极致,真正做到匠人精神。   反观陆氏公司推出的产品,虽然与阮氏公司类似,却像阮氏的山寨版,懂行的人一眼就看出来里面的猫腻。   虽然没有明说,X国公司话里话外都在谴责陆鹤唳,并表示永不和陆氏合作。   阮氏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陆鹤唳沉着脸走出会议室,突然有感应似的抬起头。   二楼上,一个带着墨镜口罩的长直发女子注视着他。   这熟悉的感觉……   陆鹤唳奋不顾身地追上去,女子转身就走,等他上楼时已经不见了身影。   心脏疯狂跳动,手止不住颤抖。   这种感觉太像云栖了。   他甚至可以想象她墨镜底下眼底的神色。   她真的还在这个世界吗?   阮棉躲在拐角处,取下假发、口罩、墨镜,刚刚只不过试了一试,这狗比的鼻子竟然这么灵,看来以后要更加小心。   说起来也可笑,距离上辈子她死后过了这么多年,她早已性格大变,如果说上辈子她是桀骜不驯的孙悟空,这辈子就是慈眉善目的如来佛祖。   陆鹤唳竟然还只记得她上辈子的性格。   不过也好,方便她行事。   下面轮到林长鲸了。   阮棉拨给谢朝辞,“最近不要理林长鲸,无论她说什么都别答应。”   摧毁人的心理防线要一道道来。   *   自从在公司见到熟悉的身影后,陆鹤唳死寂的心里突然燃起一丝希望。   他一直坚信上天在他死后将他送来这个世界,肯定是有原因的,说不定是他的一片赤诚打动了上天,云栖也在世界。   这些年来他从没有放弃过寻找云栖,在寻遍了自诩为天才的女孩儿之后,发现没有一个人是她。   就在他放弃的时候,看到了那抹透着熟悉的骄傲的身影,那种感觉太过熟悉,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女孩墨镜底下的眼中隐隐散发的不屑,一如他初次见到她的模样。   肯定是她。   当天晚上,陆鹤唳几乎兴奋得没有睡着,一想到云栖还在这个世界,心脏就不可遏制地狂跳。   第二天他见到林长鲸时,眉头一皱,如果云栖知道他身边有女人,肯定会不开心的,于是给了林长鲸一笔丰厚的报酬,让她离开。   林长鲸捏着手里的支票,喃喃地问:“为什么?”   陆鹤唳越过她,语气淡淡,“自然是不需要你了。”   林长鲸手指猛地一收紧,指节泛白。   她讨厌极了这种被人召之即来呼之即去的感觉,向来都是别人对她求而不得,何曾有人对她弃如敝履。   最可悲的是她在跟他相处的过程中喜欢上了这个自私自利、危险又迷人的男人,他有着不输于娱乐圈男明星的英俊面孔,跟她一样都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更重要的是这样一个冰冷无情的男人会那样深爱一个人。   她曾见到他深夜失眠,跑去画室抚摸着女孩儿的画像,像神明最虔诚的信徒,独坐到天亮。   征服这样一个心里装着白月光的男人,所带来的成就感无法比拟,这是林长鲸最初的想法。   可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没有达成目标,还丢了一颗心。   但喜欢是最廉价的东西,这只会成为阻碍她成功的绊脚石。   “是因为画室那个女孩儿吗?”林长鲸抓住陆鹤唳的手腕,惨然一笑,“她叫云栖对吗?”   陆鹤唳眯了眯眼,“松手。”   林长鲸一瑟缩,却固执地握紧了几分。   陆鹤唳强硬地抽回手,掏出袋巾擦了擦被她握住的腕部,“你不配叫她的名字。”   林长鲸捡起他扔在地上的袋巾,丝滑的感觉仿佛她那渐渐不受控制的命运线。   她猛地死死抓住要溜走的袋巾,眼中滑过一丝决绝。   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她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放弃”二字。   到了公寓楼下,林长鲸看到底下停了几辆陌生的汽车,心中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她急奔回家,门大敞着,传出男人凶狠的恐吓和女人哭着求饶的声音。   林妈妈跪在地上,泪水晕染了妆容,头发凌乱,再不复以前贵妇模样,她的手被一名壮汉按在桌子上,水果刀来回在五指上方滑动,吓得她浑身哆嗦,“我求求你们,再等一会儿,我女儿马上回来了,她肯定有钱。”   林长鲸站在门口,脚步不受控制往后一退,身体本能告诉她,应该立刻逃离这里。   林妈妈眼尖地捕捉到了她的身形,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长鲸,快救救妈妈。”   壮汉们一回头,凶狠的目光落在林长鲸身上顿时变得色咪咪,“这不是红极一时的大明星的林长鲸吗?原来你就是林翠的女儿,你妈欠了赌债,如果今天再还不上的话,我们就只好带回她的一根手指头回去交差。”   林长鲸握了握拳头,尽量克制住自己的声音,“多少钱?”   “一千万。”   林长鲸不可置信地看向跪在地上的林妈妈,“一千万!”   她知道近些年来妈妈迷上了赌博,不过是输些十几二十万的小钱,也没放在心上,想着她工作在外,没空陪妈妈,就由着她去。   没想到她竟然欠了这么多钱!   林妈妈急急地解释道:“我一开始是赢了的,想着还能再赢更多,没想到最后……”   天下的赌徒都是赢了想赢更多,输了想翻盘。   壮汉失了耐心,刀子猛地插在林长鲸两指之间,“有钱赶紧拿来,没钱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林妈妈浑身哆嗦,牙齿打颤,“好女儿,妈妈知道你有钱,快救救妈妈。”   林长鲸看着跪在地上不成器的妈妈,眼中闪过一丝恨意,迫不得已将口袋里还没捂热的支票交出去。   壮汉拿着支票,瞅了瞅,收回刀子,“多亏你有一个好女儿,捡回一条命,我们走。”   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公寓,林妈妈瘫坐在地上,长舒了一口气,手指还在忍不住哆嗦。   林长鲸疲惫地坐在沙发上,只觉得浑身力气被抽干,“妈,你老实告诉我,除了这些人,你还欠别人钱吗?”   林妈妈眼中闪过一丝心虚,“没、没有了,我哪有这么大胆子。”   林长鲸扶了扶额头,“我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别在给我添乱了。”   林妈妈心中一惊,问道:“陆鹤唳那边……”   林长鲸摇摇头,“恐怕没什么希望了。”   林妈妈再次提议,“你去整……”   林长鲸皱眉打断她,“别再提这两个字,我不会去的,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林妈妈讪讪,“那现在怎么办?”   林长鲸:“暂时利用谢朝辞与江星衍回娱乐圈,伺机行动,总会有办法的。”   这是她最后的退路了,幸好还有江星衍与谢朝辞在她的掌握之中。   然而打电话给谢朝辞和江星衍时,两人的反应让林长鲸慌了神。   江星衍:“长鲸你先等一等,我这边出了点事情,还得一阵子,你体谅体谅我。”   谢朝辞:“姐姐,我最近没有时间啊,工作太忙了,等我有时间我们再约吧。”   谢朝辞当然是奉了阮棉的指令,故意对林长鲸冷淡,而江星衍那边是被运行世界的系统限制,不得回国,另一方面,对他来说,事业还是重于林长鲸。   林妈妈当即就沉了脸色,“连个男人都搞不定,真是没用的废物,养你这么大一点用都没有。”   “我没用?”林长鲸终于忍不住爆发,“我没用,你这么多年的锦衣玉食是大风刮来的!自己一事无成,就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既然依靠着我生活,就别给我挑三拣四的!”   “啪——”   林妈妈气急,给了她一巴掌,“我没本事,不还是把你养大了,你翅膀硬了,竟然敢这么对你妈说话!”   林长鲸捂着脸,眼中弥漫了泪水,“妈,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女儿!”   林妈妈冷笑,“是不是亲生女儿,你不是早就做过DNA检测吗?怎么,是我亲生的很失望?你以为你那点心思瞒得过我。”   林长鲸哭着摇摇头,“妈……”   林妈妈甩手回房间,留下内心一片绝望的林长鲸。   林家公寓楼下,要债的壮汉出来后,领头人走向树荫下的一辆豪车,敲了敲车窗,将支票交给里面的人,“事情已经办妥。”   阮棉带着墨镜,遮住了大半边脸,“知道了,报酬稍后打到你账上。”   壮汉走后没多久,阮棉就看见林妈捂着手里的包,鬼鬼祟祟地打了一辆别租车,离开了这里。   真是感天动地的母女情,大难临头各自飞。   摧毁第一道心理防线√   她只需要在这里守株待兔。   “生命常青树”APP不停地弹出通知:   【警告!剧情完整度55%,江星衍对林长鲸态度冷淡】   【警告!剧情完整度50%,谢朝辞痴情人设崩塌】   【警告!剧情完整度40%,林长鲸陷入危险】   从阮棉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另一群壮汉像拎小鸡崽似的钳制住林长鲸,将她压上车。   刚刚是她找的演员,这下才是真正的好戏开场。   阮棉开车尾随他们后面,一路到了郊外一处废弃的房子。   一共有五个个壮汉,个个身强体壮,林长鲸一个瘦弱的女子,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壮汉一号捏了捏林长鲸的脸,“不愧是大明星,手感比那些妖艳贱货好多了。”   林长鲸挣扎着,漂亮的小脸上一片惊慌,“你们是谁,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抓我!”   壮汉二号回答她:“你母亲林翠欠了我们赌债,将你抵押给了我们。”   林长鲸强制镇定,“我不认识林翠,你们抓错人了。”   壮汉三号掏出一张照片和林妈签的合同,“你当我们傻啊。”   “她欠你们多少钱,我替她还。”看到字据那一刻,林长鲸大脑一片空白,感觉浑身血液都停止循环,只凭求生的本能拖延时间。   壮汉四号哈哈一笑,捏住林长鲸的下巴,“你看爷们是像缺钱的人吗?”   林长鲸麻木地问:“那你们想要什么?”同时手摸到半截砖头,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我们想要什么?”壮汉们相视,猥琐一笑,“我们当然是想尝尝大明星的滋味。”   就在其中两个大汉靠近林长鲸时,她握紧砖头,猛地砸向其中一个人的额头,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揣向另一个人的□□,顿时响起两声惨叫。   林长鲸一骨碌起来,拔腿就跑,却被壮汉一号两步三步追上,一巴掌扇倒在地,耳朵嗡嗡作响,眼前发晕。   她知道自己最后的机会也没了。   视线模糊中,她的右边脸又被人扇了一巴掌,伴随着身上的衣服发出“呲啦”的一声,林长鲸躺在地上,无力挣扎。   她这一生,从泥土中而来,向着阳光生长,一路遭到鄙夷与不屑。   小时候发高烧,没钱住院,妈妈抱着她跪着像医生求救,还被人一脚踹开,而那些有钱人一进医院,医生个个点头哈腰,从那时起,她便发誓以后一定要做人上人,决不让自己和妈妈遭人白眼。   纵使妈妈做了再过分的事情,她也能原谅,因为那是她唯一的温暖,虎毒不食子,现在这份温暖亲手将她送进了虎狼之口,一旦她没有赚钱的价值,就会被抛弃。   果然,这世界上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警告!剧情完整度30%,林长鲸贞洁不保,若是剧情完整度低于20%,世界将崩塌】   阮棉从窗口跳进来,掏出别在腰间的木仓,对着一二三四五个壮汉脚下砰砰砰几木仓,立刻吓得他们从林长鲸身边跳开。   木仓在手里转了一圈,瞄准其中一个壮汉手里的砖头,又是一木仓,气定神闲道:“再不滚,命都没了。”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还带着木仓,壮汉们咬咬牙,一挥手,识时务地离开了。   阮棉踩着月色走进林长鲸身边,她衬衫已经被撕开,露出白色的月匈衣,白皙的肩膀上一片红痕,眼中充满死寂绝望。   真可怜。   阮棉脱下身上的Gucci风衣 ,罩在她身上,蹲下。   林长鲸动了一下麻木的眼珠子,声音沙哑,“阮棉?”   阮棉笑了下,单纯无辜地像月神派来的神使,“是我呢。”   林长鲸喃喃:“为什么是你?”   阮棉起身,反问:“你期望是谁呢?”   林长鲸默然,她期望是心里的那个人像书中的男主角一样,在女主角危难的时候踏着七彩祥云救她于水火。   【警告!剧情完整度40%,请尽快修复】   阮棉离开。   摧毁第二道心理防线√   林长鲸躺在地上良久,才缓缓起身,穿上阮棉留下的风衣,鼻尖弥漫着淡淡的CHENNAI香水的味道。   口袋里一张纸条,她拿出来一看,是一张崭新的一千万支票,落款人是阮棉。   *   从那以后,林长鲸消失了两个月,再次回来的时候脸已经变了个样。   阮棉觉得若说以前只有眼睛像云栖,现在整个面部有六七分像。   林长鲸的面部轮廓本来就与云栖相似,只需要在五官上调整,许是整容医生技术高超,六分云栖,四分林长鲸,看起来浑然天成。   看样子是被逼急了。   可惜空有其形,没有其神。   鉴于林长鲸现在有黑化的迹象,阮棉从她一回国就在暗中尾随着她,生怕她做出什么崩人设的事情,一不小心,她们全都得嗝屁。   林长鲸回国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母亲林翠的新住处。   按响门铃。   林妈妈一开门,看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女子,打量了半天,才不确定地喊了一声,“长鲸?”   林长鲸微微一笑,“是我,妈妈。”   林妈妈又惊又喜,“你,你这是…太像了太像了。”顿了一下,试探着,“你怎么突然想通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林长鲸摇摇头,“没发生什么,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人还是得对自己狠一点。”   她意有所指,说完又笑了,“妈妈怎么突然离开我,搬到这里来了,我还没来得及好好孝敬您呢。”   “好孩子,妈妈怕拖累你。”林妈妈不放心,又追问道:“我离开以后,没有人再去找你麻烦吧。”   林长鲸微微皱眉,抱怨道:“第二天又来一波要债的,我给了他们钱后就走了。妈妈真是,以后不能再这样抛弃我了,说好的相依为命的。”   看她的神情不似作假,林妈妈松了一口气,亲昵地拉着林长鲸的手进屋,“妈妈知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再抛弃你了。”   两人看似是一对和好如初的母女,如果忽略林长鲸眼中诡异的话。   趁林妈妈去厨房的时候,林长鲸将安眠药粉末倒入她杯子中。   这个人的存在迟早会阻碍她的成功。   半个小时后。   阮棉看到林长鲸出来,朝马路对面的商场走去。   【警告!剧情完整度20%,林长鲸弑母,世界即将崩塌】   shit!   阮棉解开安全带,一路冲进林母的住所,用发卡开锁,打开门一股子煤气味扑面而来。   阮棉捂着口鼻,去厨房关了煤气阀,房间里林母安详地躺在床上,桌子上放在一杯水和安眠药的盒子。   阮棉立刻将人送进医院。   林长鲸决定改头换面,一半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另一半也是跟过去的自己告别。   从谢朝辞的态度来看,这条鱼估计是没了,靠着他回娱乐圈无望。   而江星衍,这个内心占有欲强大的变态,如果在最落魄的时候求助他,得到的不是帮助,而是很可能是成为他的禁脔。   反正她现在一无所有,能赌的就是陆鹤唳对那个叫云栖的女孩子的痴情。   林长鲸换上画像中云栖同款衣服,做了同款造型,唯一不知道的就是云栖是什么样的性格。   但没关系,只凭这张脸就够了。   她故意出现在陆鹤唳下班必去的咖啡店里,坐在他固定的位置上,守株待兔。   果不其然,陆鹤唳看到她的时候,一向冷清没有波澜的眸子散发出狂喜,甚至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云栖,是你吗!”   林长鲸微微一笑,不说话。   宛如漫天凉水倾盆而下,陆鹤唳沸腾的血液凉了大半。   不,这不是云栖。   如果是云栖的话,她该眉头一皱,眼角眉梢都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蠢人的不屑,即使不说话,他也能读懂她脸上写着“神经病”三个字。   这张似曾相识的脸…   陆鹤唳眯起眼,“林长鲸?”   林长鲸心里一慌。   看她这副神情,陆鹤唳知道自己猜对了,漆黑的眸中宛如酝酿了狂风暴雨,他一把钳制住林长鲸的下巴,冷冷地质问:“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林长鲸眼中布满泪水,“我……”   为什么,为什么可以一眼就认出来不是她,难道熟悉至此吗?   陆鹤唳接下来的话更是将她推入地狱,“这世界上最不配拥有她的脸的人就是你!”   说着他钳制住林长鲸的胳膊,大跨步走出咖啡店,将她塞进车里,疯了似的将油门踩到底。   从来没见过他这副盛怒的样子,林长鲸哆嗦着身子,脸色煞白。   她想过无数可能:   陆鹤唳将她当替身,她利用这个过程攻略陆鹤唳,将白月光从他心头剔除,替身转正。   陆鹤唳将她当替身,一段时间厌烦后踢开,她可以利用这个过程得到自己想要的。   甚至陆鹤唳见到她无动于衷。   唯独没有想过陆鹤唳会如此震怒,甚至说世界上最不配拥有这张脸的就是她。   车子飙到了生死时速,一路闯了几个红灯,陆鹤唳将她带到了郊外,从后备箱中拿出绳子,拉开车门。   林长鲸忍不住后缩,哆哆嗦嗦道:“你、想干什么?”   陆鹤唳沉着脸,不由分说地捆住她的手脚,掏出一把水果刀凑近林长鲸的脸。   林长鲸惊恐地睁大眼睛,内心空洞的绝望席卷全身。   “不——”   事毕,陆鹤唳扔垃圾一样将她扔下车,扬长而去。   林长鲸满脸是血,像一副完美的作品上面被熊孩子画满线条。   火辣辣的疼,从脸部蔓延至全身,明明是划在脸上,她却觉得一刀刀划在心上,一阵阵抽痛,从来没有过的绝望。   陆鹤唳,我就算做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林长鲸捡起地上的血淋淋的刀子,往脖子上去。   “哐当”一声,手里的水果刀被人一脚踢开。   林长鲸睁开眼,又见到了熟悉的人。   阮棉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来迟。   瞧着眼前这张血淋淋的脸,饶是自认为见多识广的阮棉,也被微微骇住了。   陆鹤唳这厮就是个超级大变态。   不过还好,看着吓人,实则都是轻伤,顶多留个疤。   林长鲸恨恨道:“你来干什么,专门看我笑话的吗!”   阮棉笑,“我要是来看你笑话,大可不必一而再地救你两回。”   林长鲸默然。   阮棉慢慢走近,“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我教你怎么成为云栖,纵使没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也可以将陆鹤唳玩弄于股掌之间,报仇也好,财富地位为罢,你可以得到所有你想要的。”   林长鲸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你……”   阮棉:“我知道关于云栖的一切,你查不到任何关于她的信息,是因为她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林长鲸冷静下来,“你到底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你。”   阮棉递给她一帕方巾,“反正你现在也走投无路,已经死过两回的人,还怕我骗你吗?再说你觉得现在你身上有什么值得我惦记的吗?”   林长鲸心下百转千回,从这个“阮棉”救她两次来看,她想要的东西肯定跟她性命无关,就如她所说,不妨一试。   阮棉继续道:“至于我想要的,我教你这段时间,你要乖乖听话,等你拿下陆鹤唳后,付给我一个亿学费就可。”   林长鲸握紧手里的方巾,“我答应。”   阮棉微微一笑。   摧毁第三道心理防线√   【警告!剧情完整度40%,林长鲸转危为安】   既然这个傻逼系统连男主换了个芯子都检测不出来,肯定也不介意男女主是怎么在一起的。 第29章 过渡章   达成协议后, 阮棉将林长鲸送去医院。   对一个女明星来说,最重要的恐怕就是那一张脸,如今林长鲸这张脸算是毁得彻底, 两边脸颊分别被划了五刀, 额头上三刀, 甚至波及到鼻梁, 血痕交错,看起来十分狰狞。   这些伤口看起来可怕, 实则只是轻伤, 创面整齐,创口深度根本不需要缝合。   在医生处理伤口的过程中, 林长鲸始终咬紧牙关, 愣是没吭一声。   “小姑娘,可以啊, 这都没喊痛。”医生赞了一句,随即又惋惜道:“只是可惜这么漂亮的脸蛋,多少会留点疤痕, 姑娘啊, 那个丧心病狂的对你做出这种事, 报警吧。”   林长鲸下意识地扯了扯嘴角,顿觉全脸一痛, “已经报警了,谢谢您。”   只是不想再多说的借口罢了,报警也只是徒劳,这点小伤,顶多让陆鹤唳赔点医药费,不痛不痒的。   陆鹤唳十分会把握下手的力度, 既毁了这张脸,又避过法律重罪标准。   处理完最后一步,医生收起器具,又叮嘱了她几项注意事项,最后八卦地问道:“我老觉得你姐姐特别像一个大明星,阮棉你知道吗?”   由于阮棉气场过于强大,医生自动将阮棉归为姐姐。   林长鲸顿了片刻,“不知道。”   这时阮棉从走进诊室,她只戴了一副墨镜,遮了大半脸,露出精致的下巴。   医生又暗暗打量了她几眼,否定了心中的猜测,大明星怎么可能毫无戒备来医院,还是陪着一个毁容的女子,这也太诡异了。   阮棉将手里的帷帽递给林长鲸,“走吧。”   林长鲸顿了下,默默接过帷帽,戴上,世界骤然有了安全感。   缴完费,拿药。   车上,阮棉问她:“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林长鲸摇摇头,“你把我随便放在附近酒店门口吧。”   之前和林母一起住的公寓已经被她卖了,她刚回国,暂时还没找到落脚的酒店。   阮棉瞥了她一眼,打起方向盘。   二人一路沉默,车子停在一高档小区内,阮棉领着林长鲸上楼。   开完密码锁,阮棉将密码重复一遍,“记住了吗?我只说这一遍。”   林长鲸点头。   公寓是崭新的,设备却很齐全,地面很干净,应该有人定期来打扫。   阮棉:“你先住在这里,等你伤好后,再联系我。”   将一个受了伤的女子扔大街上,实在不是她的风格,加之两人现在又是合作伙伴,林长鲸若出什么事,她也跑不掉。   林长鲸握了握手指,“我可以明天就开始。”   阮棉的视线落在她脸上,“那你现在做个鬼脸瞧瞧。”   林长鲸:“……”   阮棉知她心中顾虑,“放心,我从来不出尔反尔,你安心休息。”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林长鲸上前追了一步,生硬地说:“谢…谢你。”   阮棉:“不用客气,各取所需罢了。”   林长鲸松了一口气。   从小缺爱的孩子,面对来自他人莫名的善意时,会感到不安。   从懂事时起,林长鲸就已经学会用伪装来获得他人的喜欢,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在她心底,所有的喜爱与关心都是她通过手段换来的,从没有人在见过内心丑陋的她后依然对她好,阮棉除外。   所以她面对阮棉时有些手足无措,但当阮棉说出“各取所需”时,她忽然又放下心。   没有平白故无的好,明码标价的东西,总能让人安心。   林长鲸取下帷帽,看着镜子中几乎是面目全非的自己,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陆鹤唳比她想象的要无情得多。   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她也一定要让他尝尝被人玩弄于股掌中的滋味。   至于阮棉,虽然她身上疑点重重,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最惨也不过现在了。   另一方面,阮棉这几次展现出形象,与以前的她大相径庭,却莫名让人生出一种想要臣服的冲动。   阮棉到底是何人不重要,最好是恶魔,她愿意与恶魔来一场灵魂的交易。   陌生的房间,她一无所有,却宛如新生。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林长鲸收到了阮棉派人送来的某个大牌的衣服和一名家政阿姨。   由里到外的衣服,十分齐全,塞满了整个衣柜。   她摸着尺寸完全符合的bra,脸色爆红。   *   剧情任务被迫暂停,林长鲸养伤,阮棉好不容易有了一次假期,却被阮爷爷从家里赶去公司,沈清臣被迫休息。   原话是这样的:“一天天的拿着那么好的天赋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暴殄天物要天打雷劈知道吗?清臣前段时间都累病了,你摸摸你的良心告诉我,你在家里坐的住吗?赶紧给我滚回公司。”   诸如此类的话,阮棉听得耳朵都已经起了茧子,她的良心已经让她摸没了,如果按照阮爷爷口中不暴殄天物的活法,她人早就没了。   吐槽归吐槽,活儿还是得干,也好趁着这个机会教训教训陆鹤唳,让他老找她家小朋友的麻烦,还真以为她家小朋友背后无人了。   得知太子爷回来上班,公司男女老少都非常激动。   太子爷人美能力变态,脾气又好,谁能不喜欢呢,尤其是研发部一干人员,得空了,就想跟在阮棉屁股后面请教两句,如果能让太子爷瞅两眼代码就更好了!   甚至有人觉得,像太子爷这么好的天赋,当区区一个霸总,是何等的屈才!她就应当去更广阔的舞台,为世界、为人类做出更大的贡献。   说不定有了太子爷的参与,太空移民指日可待!发现外星文明就在眼前!   对此,阮棉一笑而过,不置可否。   小路拍着说出这种话的人脑瓜子,“你傻啊,如果活儿都让太子爷干了,还要我们干什么!”   另一边,陆鹤唳最近的生活可谓憋屈。   一方面苦寻云栖,没有丝毫线索,那日在X国公司见到的背影仿佛是昙花一现。   另一方面阮氏最近突然跟一条疯狗一样,专门跟他们做对,偏偏还不按套路出牌,令人根本搞不清楚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就已经从他们手里抢走了好几个重大项目。   公司严重亏损,陆鹤唳自顾不暇,偏偏这时候助理告诉他,林长鲸出车祸,住院昏迷不醒。   毫无意外地,助理被痛骂了一顿。   被出车祸的林长鲸:???   阮棉深藏功与名,狗血失忆替身变白月光,渣男追妻火葬场它不香吗?   生活总得来点调剂品。   一个月后,林长鲸发给阮棉一张做鬼脸的照片,照片中的她脸上伤口已经愈合,结痂脱落,留下一道道红痕。   阮棉回她:我明天过去。 第30章 真假云栖   对比谢朝辞, 林长鲸这个学生显然机灵得多。   另一方面,不用像教谢朝辞那样,彻头彻尾给她换个脑子, 阮棉只是教她如何演一个人, 任务相对来说轻松很多。   云栖少年天才, 生于钟鸣鼎食之家, 集万千宠爱与艳羡于一身,心气高傲, 看人总带着淡淡的轻视, 桀骜得像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雄鹰,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而林长鲸则是一个完全相反的人, 生活的苦楚早早地让她明白如何用乖巧的面具获得人们的喜欢, 她的眼神总是温柔带笑的,像是被生活磨平棱角的卵石, 从未像云栖那样肆意地活过。   再则,林长鲸刻意模仿的名媛气质,比不得云栖自小受到熏陶, 举手投足散发出的自然而然的贵气。   好在阮棉是一位良师, 总能一眼地抓住她动作的不足, 精准地纠正过来。   “眼神不对,再大胆一些。”   “走路别束手束脚的, 不是薛宝钗,你想象一下史湘云那股气质。”   林长鲸听话又努力,阮棉当天指出来的错误,她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可见课下也花费很多功夫。   从举手投足间的姿态,到面部表情动作, 这些流于表面的功夫要做足,至于内在,就需要在实战中体会。   阮棉并没有将关于云栖的一切告诉林长鲸,驯养一头野兽,要永远拿捏住它的软肋。   “最重要的东西,你要分清戏里戏外,时刻记得你是林长鲸,切忌沉浸式表演。”在发现林长鲸无时无刻都在模仿云栖时,阮棉给出了这样的忠告。   林长鲸点点头。   要教的东西不多,关键在于实战操作。   “可是……我的脸。”林长鲸犹豫道。   阮棉抛给她一盒自制的去疤药膏,“慢慢用着,至于陆鹤唳那边,不用管。”   实际上是“生命常青树”APP已经在催她任务进度,虽然这是一款非常佛系的系统,但是人家也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尊严的。   第一次实操的地点选在陆鹤唳下班后必去的咖啡馆。   正是所谓从哪儿跌倒就从哪儿爬起来。   林长鲸坐在陆鹤唳专属座位上,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日不堪地回忆,想想即将要面对的人,手指紧张地攥紧衣服。   要是她表现不好怎么办?   要是他看穿了,她该怎么解释?   要是……   林长鲸越想越觉得后怕,心脏扑通扑通得仿佛要蹦出胸腔,甚至有一种想拔腿就跑的冲动。   多次在陆鹤唳身上失手,已经给林长鲸留下了心理阴影,在见不到他时恨不得杀了他,可真正要面对他时,却条件反射般地恐惧。   “他进来了。”   耳机里传来阮棉的声音,林长鲸浑身一紧。   “紧张是正常的,没事,有我在。”阮棉坐在二楼,在她的位置将底下的情景一览无余,“现在立刻进入状态,就跟你平时练习时一样。”   没有多余的废话,如果连这点儿心理压力都克服不了,对不起她那股子狠劲儿。   林长鲸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拳头最大程度地收紧,忽然松开,吐出一口气,再次睁眼时,眸中所有的情绪一并被她深深藏在眼底,换上几分淡淡的无聊。   她垂眸,左手托腮,漫不经心地搅动咖啡,一圈一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浑身气质大变。   陆鹤唳一进来就看到有个熟悉的人影坐在他常坐的位置上,不由得皱眉。   这家咖啡厅是他名下的,前世云栖一做完实验就会去咖啡厅坐会儿,固定的位置,固定的人,所以今世他就开了一模一样的咖啡厅,也算是一个念想。   那个靠窗的位置,他特地吩咐了老板不准其他人坐,总有不识抬举的往枪口上撞。   陆鹤唳眯了眯眼,走过去扣了扣桌面。   女人抬起头,一张布满疤痕的脸映入眼帘。   林长鲸眼神淡淡,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有什么事吗?”   熟悉的面孔,截然不同的气质,那副冷淡的表情仿佛不认识他一样,眼中全然没了对他的恐惧与讨好,只余一片陌生。   可这种感觉又觉得分外熟悉。   陆鹤唳冷笑,“林长鲸,你又在玩什么把戏,我不是警告过你别再出现在我眼前,这么快就忘了。”   【问他出门是不是忘记吃药了】   隔这么远,阮棉当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不巧的是她曾经无聊,学过唇语。   林长鲸啪地放下勺子,勺柄与杯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身子往后一靠,嗤笑一声,眼尾带着淡淡的嘲弄,“出门忘记吃药了?”   陆鹤唳瞳孔骤缩,不可置信。   他曾在云栖死后将她的录像反复看了无数遍,她的一颦一笑,喜怒哀乐,每一个表情动作都深深刻在他心里。   若是云栖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可以立刻将她认出来。   此时此刻,这种刻在骨子里的感觉太熟悉了。   这种熟悉的感觉偏偏出现在一个最不可能的人身上。   怎么会……   林长鲸几乎是立刻感觉到陆鹤唳情绪的波动,这种复杂的情绪只有在面对云栖时才会出现,他对她永远都是一副冰冷不屑的模样。   “云栖……”   陆鹤唳本能地想要触碰这双熟悉的双眼,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将咖啡泼到他脸上,用我教你的动作,扣住他的手腕】   林长鲸眼神一闪,端起咖啡泼利落地泼到陆鹤唳脸上,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向外侧一翻,陆鹤唳胳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不是你眼中的那个人,也不是以前的林长鲸,别再来惹我。】   她松开手,从口袋里摸出一片消毒湿巾,撕开,擦了擦刚刚触碰陆鹤唳的手,面上带了几分漫不经心的轻视,“我不是你眼中的那个人,也不是以前的林长鲸,别再来惹我。”   苦涩的黑咖啡、熟悉的动作、长期从事科研工作的她总是随身带着消毒湿巾。   这些细枝末节,真的很像云栖。   难不成云栖真的来这个世界了?   陆鹤唳欣喜若狂,眼睛里迸发出奇异的光彩,一直以来在黑暗中度日如年的等待仿佛刹那间看见了阳光,或许是上天听见了他每日的祷告,回应了他的愿望。   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一时间又惊又喜,他害怕这是错觉和幻影,不顾胳膊的疼痛和浑身狼狈,上前握住林长鲸的手腕,“云栖,是你吗?是我,我是行舟。”   【甩开他,反手给他一巴掌】   林长鲸眯了眯眼,甩开他的手,反手狠狠地给了陆鹤唳一个大耳刮子,使出了浑身力气。   伴随着响亮的巴掌声,林长鲸心里生出一股报复的快感,憋在心里的恐惧与害怕通过这一巴掌全部都消散。   同时又觉得悲哀,这个她求而不得的男人在这个叫云栖的女孩子面前却是这样一幅卑微的态度。   陆鹤唳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对、对不起,我知道你讨厌别人碰你,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太激动了。”   阮棉在楼上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第一次出战,当然得给鱼儿一点甜头,摸调整了下耳机,“告诉他你不认识他。”   林长鲸眼尾轻佻,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什么云栖行舟的,我一个都不认识。“   说完转身就走。   陆鹤唳下意识地要追上去,理智让他生生停住了脚步,依着云栖的性子,如果这时候再追上去,她肯定会更加生气。   这时候服务员过来,拿着一张会员卡颤颤巍巍地递到陆鹤唳面前,“先、先生,您认识那位小姐吗?这是她解开题目获得的会员卡,如果您认识她的话,麻烦您转交给他。”   陆鹤唳倏然抬头,狠狠抓住服务员的胳膊,“你说什么!”   服务员小哥被他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重复一遍,“我我说,这是刚刚那位小姐答题赢得的会员卡,麻烦您……”   话没说完,陆鹤唳猛地推开他,大跨步奔向咖啡厅设置的答题区域。   白色的写字玻璃板上,整整齐齐的写满了证明公式,与前世云栖的解题过程分毫不差。   云栖十四岁那年被世界著名的数学家轻视,随手写了这样一道数学题抛给世界,谁料竟无人能解,还被嘲讽是圈外人胡诌的题。   十七岁那年,云栖证实了世界性难题、著名的卡拉比猜想,获得菲尔茨数学奖。颁奖典礼上,她当着所有数学家的面,给出了这道难题的解题过程。   那条颁奖视频,陆鹤唳看了无数遍,直到他在那个世界死去,都没有人再用第二种方法解出云栖的这道题。   他将这道题放在咖啡厅,如果有人能解开,将获得终身免单的机会。   这么多年,咖啡厅已经成为小有名气的网红店,上至名牌大学教授,下至所谓天才数学少女,都没有解开过这道题。   如今这熟悉的笔迹、一模一样的证明过程。   陆鹤唳触摸着冰冷的玻璃板,却宛如碰到了燃烧的火焰,灼热从指间一路传遍全身,仿佛浑身血液都被点着了,他像是行走在北极圈的旅客,乍然见到春暖花开,如梦致幻,欣喜若狂。   他心中几乎可以肯定就算这个女孩儿不是云栖,那一定和云栖有某种必然的联系,至少她肯定不再是林长鲸,就像曾经陆鹤唳不再是陆鹤唳一样。   阮棉收回视线,往咖啡里又加了一勺糖,时隔多年,咖啡仍是记忆中的味道,她已经不再是曾经的云栖。   出了咖啡厅,林长鲸已经在车上等她,看到她,语气带着一丝小雀跃,“我做到了。”   阮棉笑了下,“嗯,不错。” 第31章 想攻略我   陆鹤唳此人做事小心谨慎, 为确保万无一失,即使在内心无比激动的情况下,也能理智克制住自己的感情, 冷静地命人调查林长鲸的异常。   若说这个世界上对陆鹤唳最了解的人, 非阮棉莫属, 自己带了几年的学生是什么性子, 她一清二楚。   就连之前在墓地见到的云栖之墓,她都毫不怀疑前世顾行舟在她死后抱着她的尸体完成了一场冥婚, 至于顾行舟为什么没死, 她就无从得知了。   此番陆鹤唳命人暗中调查的事情完全在阮棉的掌控之中,他能调查到的就是阮棉想要他知道的。   “林长鲸在两个月前出了车祸, 虽然没受多大的伤, 却记忆全失,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醒来之后性情大变,现在独自一人生活。”特助向陆鹤唳汇报调查到的信息。   联想到之前曾接到医院的电话,事情的真实性完全可靠。   陆鹤唳尽量克制住自己的声音, “继续跟踪, 千万不要让她发现。”   如果是云栖的话, 肯定还会继续从事她所热爱的生物医学研究,即使失去记忆, 刻在骨子里的责任感永远不会消失。   这一点陆鹤唳还真猜错了。   前世云栖投身生物医学研究不过是不想辜负家族对她的期待。   云家忠君爱国,人才遍布政商界,在云栖出生时,云家在华国的地位已经无人能撼动,百年出了云栖这么一个天才,那必须得为国争光, 为世界、为人类做出更大的贡献。   至于功成名就后再媒体面前说的“一切都是因为热爱”,只不过是给那些天资平平却一头扎进这个行业的人一碗鸡汤罢了。   无所谓热爱不热爱。   天才无所不能。   陆鹤唳派人跟踪林长鲸以及他想获得什么样的信息,阮棉一清二楚。   巧的是,很久之前她为Nature一篇高分论文写的简评得到了回应。   论文第一作者是瑞典卡罗林斯卡医学院的荣誉教授,他在回信中首先表达了对阮棉的感谢,接着他列出了在按照阮棉的方法进行实验的过程中所遇到的困难,最后他表示最近会去Q大进行短期访问,与Q大的教授合作一个项目,希望到时候有幸与阮棉相识,请她当面解惑。   教授言辞恳切,字里行间洋溢着对知识的渴求,令人不忍拒绝。   前几天教授又给阮棉发了邮件,说他已经到达Q大,如果阮棉愿意当面赐教,可以随时联系他。   刚好卡在这个时间点,阮棉当即回复了教授的邮件,并约了在Q大的见面时间。   既解决了教授的困惑,又顺道满足了陆鹤唳心中的期待,还省得专门给林长鲸找场子立人设。   一举三得。   很快到了与教授约定的那天,阮棉先赶到Q大与教授见面。   爱德华教授头发花白,额前发际线奉献给了热爱的科研事业,Q大医学部的郑教授陪同在他身边,身后还跟了几名硕博研究生。   郑教授的好奇心可谓达到了巅峰,他曾多次邀请爱德华教授来访,对方迟迟不应,这次突然答应,还是为了见他口中所谓的高人,能让爱德华教授这个曾提名诺贝尔奖的业界大佬称为高人,到底是什么人呢。   放眼华国,生物医学领域内的人才大部分都集中在Q大,就算不在Q大,以他在圈内的人脉,也不可能没听说过啊,这爱德华教授不会被骗了吧。   郑教授在心里嘀咕。   到了约定时间,当他看到款款向这里走过来的年轻貌美的女子时,心想爱德华教授果然被骗了。   爱德华教授上前迎接,“请问你是Mian吗?”   阮棉用流利的英文回答:“是我,爱德华博士。”   爱德华教授激动道:“你好,谢谢你愿意过来,非常感谢。”   郑教授不认识阮棉,他身后一群紧跟潮流的硕博年轻人惊得下巴都掉了,并向自己发出了三连灵魂拷问:   这是阮棉吧?   这是那个阮棉吧?   这是那个娱乐圈的阮棉吧?   长得好像啊。   一众人将阮棉迎进了会议室,上楼之前,阮棉征得郑教授的同意,跟门卫打了招呼,如果待会儿有女孩儿来找她,请放行。   针对爱德华教授在研究过程中出现的问题,阮棉做了PPT详细说明,不过是将她前世练手的内容讲解一遍。   林长鲸照着阮棉发给她的信息来到了会议室,悄悄从后门进入,坐在了最后一排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到来,全部都在专心致志地听讲座。   智能白板面前,阮棉用流利的英语讲着她完全不了解的领域,底下坐着的人即使她都不认识,也知道他们都是领域内顶尖的人才。   林长鲸努力听着,大致明白她在讲关于胃癌的靶向治疗。   这个阮棉到底是什么人?   明明演技可以吊打江星衍,又在生物医学领域颇有建树,冷静理智的性格跟之前她在娱乐圈认识的阮棉截然不同。   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林长鲸低首,敛去眸中一片复杂。   与虎谋皮,退无可退。   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只要让她达成目的,又有何妨。   她的一生可以短暂,但决不可庸碌。   林长鲸悄悄离开了会议室,在外面等待她。   长达一个小时的讲座终于完毕,两位占了医学科研领域的大佬完全为阮棉折服,她的思想用着超越现代人的创新性,有些理论他们甚至都没有听说过。   用现在年轻人的话说就是,简直是一个宝藏女孩儿!   太神奇了!   迎着爱德华教授和郑教授炽热的目光,阮棉坚定地拒绝了他们的合作邀请,但表示如果后续研究有问题,可以随时找她,她很乐意为他们提供帮助。   郑教授惋惜道:“生物医学领域少了您的存在,相当于失去一个巨星,恳请您再考虑考虑,让我们一起为人类医学发展做出贡献,造福后代。”   爱德华教授也痛惜道:“Mian,希望在我有生之年可以看到癌症被攻克。”   对此,阮棉依旧表示自己很乐意提供帮助。   临别之际,一个娃娃脸的硕士研究生大着胆子问她:“请问您是阮棉吗?”   阮棉微微一笑,“是我,记得保密。”   即使说出去也没人相信。   事后得知此事的郑教授直呼浪费人才。   下了电梯,阮棉就不再让他们相送,原因当然是一直尾随在人群后面的跟屁虫。   叮地一声,电梯到了。   林长鲸戴着口罩帽子从里面走出来,寻觅着阮棉的身影。   “这儿呢。”   阮棉靠在电梯门口,懒懒地出声,刚刚看着她直愣愣地从电梯里出来,越过她往大厅走去。   林长鲸转身,将手里一直拿着的矿泉水抛给她。   阮棉接过,看到牌子,淡淡挑眉,“谢了。”   她有个怪癖,很不喜欢某个牌子烂大街矿泉水,不巧的是刚刚会议室准备的水正是那个牌子。   发现她不喜欢某个牌子的矿泉水很简单,察觉到她偏爱这个牌子可真是有心了。   阮棉摩挲着矿泉水的包装,“你先出去。”   如果没有猜错,陆鹤唳的人应该还在外面,他们进不来。   林长鲸点点头,很识趣地没有问任何事情。   听话又省心。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只要阮棉一去Q大,就叫着林长鲸,两人一前一后进出Q大研究室,陆鹤唳的探子又进不去内部,于是就造成了这样的假象:   “最近林长鲸总是前往Q大生物医学研究大楼,Q大生物系的硕博之间有传言说娱乐圈一位女明星实际上是生物领域的大佬,最近在指导业界有名的教授做研究,合理推测,这位女明星就是林长鲸。”特助将向陆鹤唳汇报最新得到的消息。   陆鹤握着钢笔的手指都在止不住地轻颤,闭了闭双眼,声音克制,“我知道了,不用再跟踪了。”   等助理一离开,陆鹤唳终于掩盖不住眼中疯狂的喜悦。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一觉醒来从一个虚荣爱慕的女人变成生物医学领域的科研大佬,同样的性格与神情动作,他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确定现在的林长鲸就是云栖。   他摩挲着旁边相框,那双之前沉寂如死水一般的眼眸仿佛注入了生机,一刹那宛如阳光穿透,寒冰乍破,荡起层层涟漪,几欲落泪。   或许上天让云栖忘记一切,就是给他们一个机会。   他等了两世,这一世绝不会再放手。   *   爱德华教授决定在Q大与郑教授合作接下来的实验,郑教授自然是乐意之至。   在阮棉的指导下,实验像是乘坐火箭一般突飞猛进,阮棉就像亲手创造这些实验的神明一样,每次都能找到卡住进度的关键点,一举攻破。   再次从Q大研究室出来,阮棉让林长鲸先去陆鹤唳的咖啡厅,她稍后跟上。   养了这么久的鱼,该宰一波了。   林长鲸将阮棉的大衣还给她,“你出门的时候记得穿上,今天降温,最近别着凉。”   阮棉挥挥手,套上大衣,双手插口袋,摸到一管类似药膏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一款她常用的护手霜。   咖啡厅,同样的位置,陆鹤唳早早地在等候林长鲸。   而林长鲸早就接到阮棉的指示,从下车开始就进入了云栖的状态,此时她看到陆鹤唳,眼中闪过淡淡的不耐,掉头朝另一个桌子走去。   点完咖啡,陆鹤唳眼含笑意走过来,温文尔雅的青年,与那日疯狂残忍的青年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林长鲸眯了眯眼。   陆鹤唳将一张会员卡递到她面前,“对不起,林小姐,那日是我认错了人,我为我的失礼道歉,请你原谅我,为了表示歉意,请允许我为您终身买单。”   他的每一个咬字都透露着极好的教养,像极了谦谦有礼的贵公子,即使是搭讪,也令人不感到厌烦。   周围有人已经有每天到点来蹲陆鹤唳的女子朝林长鲸投去嫉妒的眼神。   她们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为了和这位年轻有为的钻石王老五来一场美丽的邂逅。   谁知他竟然看上了被这位满脸伤痕的丑女,还主动去搭讪。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林长鲸对这种羡慕嫉妒再不熟悉不过,曾经她和那些女人一样,费尽心机打扮只为吸引陆鹤唳多看一眼,然而此时她顶着这样一张脸,对他不屑一顾,却还能让他低声下气道歉搭讪。   看着昔日这张高高在上、看她的目光总带着三分轻视的男人这样卑微,林长鲸心里升起一股奇异的快感。   原来只需要这样简单就可以让他低头。   但这还远远不够。   这些天多少摸到云栖的人设,林长鲸本来打算拒绝陆鹤唳的会员卡,再嘲讽他一波,结果听到耳机里阮棉的指挥。   【拿着会员卡,然后问他’这张终身免单的会员卡不是我答题应得的吗?怎么就成了你为我免单。’】   林长鲸微顿,还是接过会员卡,在手里转了一下,压在桌子上,抬眼,“这张会员卡难道不是我答题应得的,怎么就成了你为我免单?”   陆鹤唳变戏法似的又递上一张卡片,眼中笑意更深,“那请问我可以拥有为你免单的机会的吗?”   变相的邀约。   林长鲸看着他早有预料的表情,暗自心惊,把握云栖的人设,她还差得远。   【接下他的名片,问他:你刚刚说为什么道歉】   林长鲸接了他的名片,“你说你刚刚为什么道歉?”   “为你的失礼?”   顿了下,没给陆鹤唳说话的机会,“为你的失礼?”   【让我猜猜,你上次说给我的教训还不够……】   几乎是同步的,林长鲸露出玩味的笑容,重复耳机里阮棉的话,“让我猜猜,你上次说给我的教训还不够,意思是我的脸是你的毁的?”   陆鹤唳从容的笑容陡然变得惊慌,“不是,你听我解释……”   他像一个被冤枉的死囚犯,百口莫辩。   云栖最讨厌没有风度的男人,而一个毁了女人脸的男人在她看来决定是最不能接受的。   【也不知道我这张脸哪里得罪了你……】   林长鲸慢悠悠道:“也不知道我这张脸哪里得罪了你,让人下如此毒手,我有选择我长什么样的权利,你有什么资格剥夺我的权利。”   陆鹤唳脸色一白。   【站起来,将名片甩到他脸上……】   林长鲸站起来,食指与中指捏着名片刷地从陆鹤唳脸颊狠狠地擦过,在她光洁的侧脸留下一道红痕。   她冷笑一声,“为我买单,你这样的,还不配!”   她残忍地说道。   名片从脸颊划过,却宛如划在心头,陆鹤唳心脏抽痛的同时,又冒出一股隐秘的兴奋。   是的,就是云栖,只有她才有这么敏锐的感觉,总是给了人希望再将人打入地狱,然而属于她的东西也绝不会让别人拿走。   这熟悉的感觉,让他着迷。   林长鲸离开后转身上了二楼,她刚刚在电话中隐隐听到阮棉的声音有些不对劲。   一路奔向卫生间,看到阮棉在洗手,开的是热水。   林长鲸从包里掏出一片暖贴,问她:“需要吗?”   阮棉瞥了一眼,关了水龙头,水声戛然而止。   最近林长鲸简直是一件贴心小棉袄,注意她讨厌喝什么水,偏爱什么牌子,喝咖啡加多少糖,甚至还刻意留意她的生理期,提醒她别着凉,更在此时递上一片暖贴。   林长鲸向来信奉没有平白无故的好,明码标价的东西才让人安心,同样的,这样的人也不会无缘无故对别人好。   若说林长鲸知恩图报,阮棉大概只信一个“图”字,有所图谋。   在林长鲸看来,她们两人是平等的合作关系,公平交易,各取所得,她绝对不会再花多余的心思讨好她。   此番示好,怕不是也想将她变成她的鱼。   林长鲸能成为海王是有两下功夫的。   才第二次与陆鹤唳交锋,就能分心留意她的状态。   没有人不喜欢被放在心上的感觉,尤其是这种渗透到生活的小细节,往往更能戳中人心。   在林长鲸忐忑的目光中,阮棉接过暖贴,笑着道了谢。。   只是她从来不缺人极致的关注与偏爱,自然不会落入这甜蜜的陷阱中。   陪她玩玩也无妨。 第32章 云栖不会这样   在陆鹤唳看来, 尽管云栖对于他毁了林长鲸的脸的事情很生气,但是她又不是真正的林长鲸,而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对一个毁了女人脸的男人产生厌恶。   没有人知道他当初看到林长鲸顶着一张和云栖六分像的脸是多么的暴怒, 就像是淤泥里卑贱的蚂蚁亵渎了圣洁的神明, 犯下无可饶恕的罪, 只是毁了她的脸已经是他的最大的宽容。   但是如果早知道林长鲸会变成云栖, 他也不会这么做。   世上没有后悔药,事情已经发生, 只能想办法获得云栖的原谅,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他更了解云栖的人,既然前世他能凭自己的执着打动云栖, 这一世一定也可以。   陆鹤唳如是想。   “接下来陆鹤唳会想方设求你原谅, 你无视他就行,实在厌烦就再给他一耳刮子。”   阮棉这样告诉林长鲸, 她又不可能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跟在林长鲸身边,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况且林长鲸又是一个悟性不错的学生。   林长鲸回道:“嗯, 你好好休息。”   无视是不可能无视, 她要亲眼看着陆鹤唳像当初她对他那样在自己面前低下他那高昂的头颅。   阮棉已经和Q大郑教授打好招呼,允许林长鲸隔三差五进入医学楼。   林长鲸已经大致摸索出云栖的人设, 一个在生物医学研究领域颇有天赋,让陆鹤唳求而不得高傲的女子。   而云栖喜欢在实验结束之后去咖啡厅,所以陆鹤唳每次都会在咖啡厅等她,就像她曾经等着在咖啡厅偶遇他一样。   天道好轮回。   不同的是,显然现在的陆鹤唳更卑微一些。   “今天还是同以前一样吗?”陆鹤唳穿着咖啡厅男服务员的制服,笑容温润, 像问候老顾客一样同林长鲸说话。   店里的老顾客都知道,之前一直坐在靠窗位置的英俊男人突然穿起了服务员的制服,且只为那个毁容的女子服务。   男人非富即贵,一只腕表比得上他们一年的工资,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他是在追求那名毁容的女子。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林长鲸淡淡地“嗯”了一声,打开随身携带的MacBook看医学论文,内容她一知半解,不过是为了装装样子罢了。   陆鹤唳端着咖啡从林长鲸身后走来,目光落在她正在浏览的论文题目上,与她前世研究的方向大同小异。   论文是阮棉发给林长鲸的,自然万无一失。   是他的云栖没错了。   陆鹤唳盯着林长鲸略冷淡的侧脸,眼中闪过一抹痴迷,很快他掩盖了一切情绪,将咖啡放在林长鲸手边,然后默默离开。   他坐在离林长鲸不远的位置,默默守护着她,像一只懂事的大狗狗,默默等待主人办完事情,或许伺机出手的猎人这样的形容更贴切一些。   “我要那名男服务员过来!”隔壁女客人对着咖啡厅经理颐气指使,点名要陆鹤唳服务。   经理为难到了极点,谁也不知道他们大老板抽什么疯,安安安静静喝个咖啡装个逼,当个钻石王老五不好吗,非要搞什么制服play,这不被人盯上了。   “你们这里这么多服务员,为什么他不行,做服务行业的,没见过还挑客人的。”女子大概三十多岁的模样,浑身珠光宝气,落在陆鹤唳身上的目光充满侵略性。   这些年她玩过的嫩模、明星不在少数,还没有一个像这个小服务员这么有气质,成熟稳重又有神秘感,这个人她要定了,她还不信一个小服务员能拒绝得了她。   陆鹤唳眯了眯眼,视线落在经理身上,令经理浑身一颤。   经理一咬牙,低声对女客人道:“实话跟您说了吧,那位是我们老板。”   女子嗤笑一声,“老板怎么了,穿上工作服就是打工人,今天我就要他服务。”   遇上个硬茬的,看起来还有几分势力,经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再次为难地看向陆鹤唳。   林长鲸啪地合上电脑,面上闪过一丝不耐烦。   陆鹤唳看向闹事的女子,眸中冷意森森,总有不识抬举的打扰云栖工作。   他站起来,走向女子,经理默默地退到他身后。   女子痴迷地望着他迷人的双眼。   陆鹤唳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仍保留着最后的风度,“这位客人,小店招待不起你,请你移驾他处吧。”   女子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怎么招待不起,只要是你,白开水我都喝的乐意。”   陆鹤唳不再掩饰眸中的轻蔑,“出门右拐直走五百米,好走不送。”   他说的地点正是一家女子常去消费的娱乐会所,心思被戳破,女子脸上闪过一抹羞恼,一拍桌子,“你什么意思!我就想让你端杯咖啡,你竟然敢侮辱我,这就是你们的服务态度?”顿了一下,看向林长鲸,“听说你只为那个丑女服务,说吧,她给了你多少钱,我出双倍!”   陆鹤唳耐心全失,觉得再跟这种蠢女人说一句话就是侮辱。   林长鲸默默地将一切收入眼底,突然想起曾经跟陆鹤唳一起参加晚宴,他让她陪一位肥头大耳的油腻中年男喝酒的事情,她永远记得当时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件不值钱的物品,可随意丢弃。   呵,报复的机会来了。   卡在陆鹤唳爆发的边缘,林长鲸嗤笑一声,“我觉得这位女士没错,老板也好,服务员也罢,都是工作人员,况且这位小姐也没做什么,只是要求一个普通的服务员端杯咖啡,这很过分吗?”   有人帮忙说话,女子顿时有了气势,“是啊,我就是单纯地喝个咖啡,你们想到哪儿去了。”   一直关注着这边情况的其他客人纷纷皱起眉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名闹事的女子心怀不轨,老板也算脾气好的了,被心上亲手推给这样的人,无异于被人拿刀往心上捅。   陆鹤唳呼吸一窒,对上林长鲸恶劣的笑容,深深看了她半响。   林长鲸慢悠悠喝了一口咖啡,挑衅地回望。   气氛一时压抑。   女子以为自己占了上风,得意洋洋道:“还愣着干什么,我要一杯拿铁。”   陆鹤唳握了握拳头,忽略心中那抹怪异,旁边的经理还想说什么,被他一个手势制止了,低下头,声音隐忍,“知道了,您稍等。”   既然云栖想惩罚他,那就让她出了这口恶气。   林长鲸勾起嘴角,曾经陆鹤唳对她做的,她要一件一件讨回来。   陆鹤唳在林长鲸的视线下,端着咖啡向那个恶心的女人走去,“您的咖啡,请慢用。”   女人状似不经意一抬手,撞到悬在空中的咖啡杯,半杯咖啡直接洒在她胸前的白衬衫上。   女人惊呼一声,站起来,胸前衬衫湿透,若隐若现,她娇嗔道:“你这个服务员怎么回事,笨手笨脚的,还愣在那儿干嘛,还不快拿纸巾给我擦擦。”   陆鹤唳眼神深深,抽了桌子上的纸递给她。   女人勾眼一笑,摸着陆鹤唳的手往自己胸前放,“要你亲自擦。”   陆鹤唳突然一笑,敛起眸中翻滚的情绪,压低声音,暧昧道:“不如我带你去买一件吧。”   女人眼神一亮,还以为是多硬的茬,没想到这么快就到手了。   二人相携离去。   走之前,陆鹤唳看了一眼林长鲸,眼神意味不明。   林长几个淡淡收回视线,不理会她。   “这位小姐,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来吗,那位先生是为了你才这样做的,你不过去看看吗?那个女人不是好惹的样子。”旁边一个年纪不大女孩子忍不住对林长鲸说。   林长鲸瞥了她一眼,“关你什么事。”   女孩儿涨红了脸,“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啥,气愤地离开了。   她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林长鲸拨通阮棉的电话,向她汇报刚刚发生的事情。   听完整个过程,阮棉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你让他服务那个女人,他没什么反应就去了?”   林长鲸回想起刚刚陆鹤唳的反应,“他很隐忍,但是还是照做了,最后跟那个女人出去时,古怪地看了我一眼。”   阮棉捏了捏橘猫的爪子,“你现在跟上去,确保陆鹤唳没事。”   林长鲸冷哼,“他能有什么事,有事的应该是那个女人。”   阮棉笑了笑,“不是,他最后应该是在试探你,你这么做有些明显,云栖从来不会这么羞辱一个人,她从来都是光明正大地给人一击,明白了吗?”   林长鲸心中一慌,“那我现在就跟上去。”   阮棉想了想,又改变了主意,“算了,也不用这么麻烦,一个不算破绽的破绽,他会自己找到理由解释的。”   林长鲸抿了抿唇,“嗯,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纵使阮棉告诉她没事,林长鲸心中还是不安,拿起包悄悄跟了上去。   另一方面,又让她觉得没有阮棉,她还是扮演不了云栖,来日方长,她绝不允许在陆鹤唳面前露出一丝破绽。   阮棉打开“生命常青树”APP,剧情完整度已经恢复到80%,她又打给谢朝辞,“最近可以理一下林长鲸。”   谢朝辞乖乖听话,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最近又上了一档学霸综艺,有几道题不会,你可以帮我看一下吗?”   阮棉:“待会儿发给我。”   只要听话什么事都好说。   挂了电话,约莫到了饭点,张妈上来叫人吃饭。   沈清臣也在家,难得爷孙三人齐聚一堂,阮家并没有食不语的习惯。   阮爷爷年纪大了,身边的老友们一个个都抱上了重孙,令人瞧着眼红。   阮棉这个万年老铁树是指望不上了,沈清臣是个好孩子,也到了年龄,沈老头知道他孙子这么大年纪,婚事也每个着落,指不定在九泉之下怎么骂他呢。   是以他最近老惦记着沈清臣的终身大事,前几天打着让沈清臣陪他钓鱼的名号,让他跟另外几个老家伙的孙女见了见,回来以后没见这孩子有什么反应。   于是阮爷爷此时忍不住提了一嘴,“清臣啊,前两天我带你去钓鱼,你觉得那几个女孩子怎么样?”   阮棉竖起了耳朵。   什么钓鱼?   哪来的女孩子?   她怎么不知道?   沈清臣一顿,笑道:“爷爷觉得呢?”   阮爷爷想了想,“我觉得韩家那女孩儿不错,乖巧伶俐又孝顺。”   阮棉懒懒道:“韩江月?她太笨了,小时候可是班里倒数,会拉跨后代基因。”   阮爷爷点点头,“好像是的,那顾家那孩子呢,常青藤毕业的,一回来就帮家里管理公司,能力很强。”   阮棉皱眉,“也不行,她长得不好看,大脸盘子小眼睛,跟清臣站在一起就不配。”   阮爷爷又说出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强人。   阮棉又反驳,“她太强势了,清臣会被欺负的。”   阮爷爷一拍筷子,怒了,“我是在给请臣找媳妇儿,不是给你找媳妇儿,你给我闭嘴!”   阮棉一哽,默默闭嘴。   阮爷爷:“清臣,你说。”   沈清臣看了阮棉一眼,“我觉得程小姐跟我挺聊得来的。”   阮棉又想说什么,被阮爷爷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阮爷爷喜笑颜开,“好嘞,那改天我们再一起去钓鱼,你们再聊聊,我瞧着那孩子也不错。”   阮棉戳了戳碗里的红烧猪蹄,心中冷笑,她倒要看看是哪个大猪蹄子能配得上她家清臣,先过了她这一关再说。 第33章 你在外面是不是有别的猫了……   咖啡厅闹事的女人家中颇有几分财力, 只是跟陆家比起来还差了点。   竟然敢把主意打到他头上,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点。   陆鹤唳开车载着她,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气息。   车速飙的有点快, 女人凑近陆鹤唳, 手在他精瘦的腰间盘旋, “亲爱的, 别那么着急嘛,车开这么快, 人家有点害怕。”   陆鹤唳腾出一只手钳制住她的腕部, 甩开,“不想死就给我老实点。”   角色扮演, 年轻人真会玩, 女人咯咯笑了两声,转而换上一副害怕的表情, 声音带了哭腔,“求求你,放了我吧, 你要钱我会给你的。”   陆鹤唳嗤笑一声, 这个蠢女人。   车停在一家酒店楼下, 女人猴急地扯着陆鹤唳上楼。   到了房间,陆鹤唳将人推开, 拉开柜子,抽出浴袍的系带,缓缓向江涵子走去。   女人眼中闪烁着兴奋,“看不出来啊,你好这口,来吧。”然后任由陆鹤唳将她手脚绑住, 嘴里塞上毛巾。   从没见过这么配合的犯人,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傻子一个。   陆鹤唳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防身用的折叠刀,缓缓靠近江涵子。   女人这才感觉到后怕,她想尖叫,嘴里被塞了毛巾,手脚动弹不得,只能呜咽着发出呜呜的声音,害怕极了。   “怕什么,我又不会杀了你。”陆鹤唳轻蔑地嗤笑一声,刀尖在女人脸上晃悠,语气轻飘飘的,“现在是法治社会,杀人是犯法的,我知道,所以你不用害怕,我不会杀了你。”   女人呜呜呜,眼中祈求。   刀子上移,来到女人的腕部,陆鹤唳眼中充满厌恶,“刚刚是哪只手碰了我?左手还是右手,还是两只手都碰了我。”   女人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她只是想搞个男人玩玩,没想到碰到这么一个疯批子。   “哦,对,你现在不能说话。”陆鹤唳好心地将她嘴里的毛巾拿出来。   女人往陆鹤唳脸上淬了一口,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知道我老公是谁吗?如果你敢动我一个头发,我老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陆鹤唳眯起眼,冷笑一声,举起刀子,狠狠地刺穿女人左手掌心,女人“啊”地张开嘴巴,陆鹤唳迅速将毛巾又塞进女人嘴里,堵住了她那凄惨的尖叫。   鲜血顺着刀口汩汩直冒,染红了洁白的床单,女人疼得目眦欲裂,脸色煞白,额头冷汗淋淋,浑身颤抖。   陆鹤唳冷眼看着,转身去了浴室洗手。   房门刷地被打开,一名男子破门而入,看到床上妻子的惨状不禁吓了一跳,连忙拿开妻子嘴里的毛巾。   女人痛苦地尖叫,“我要杀了你啊!!老公,凶手在浴室,快去。”   女人丈夫奔向浴室,“是谁干的,给我滚出来!”   陆鹤唳洗完手,慢悠悠地从浴室走出来,“是我干的,怎么了?”   女人丈夫顿时腿一软,“陆、陆总?怎么会是你。”   陆鹤唳睨了他一眼,“你老婆玩男人,将主意打到我头上来,我废了她一只手,你有意见吗?”   “没、没有。”现在他已经没空想绿帽子不绿帽子的问题了,陆鹤唳此人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现在惹了他,公司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当务之急是求得陆鹤唳原谅。   男人顿时换了一副谄媚的嘴脸,“陆总,这事儿真的跟我没关系,我回去就跟她离婚,您消消气,千万别为了这么一个贱婆娘生气,如果您还不满意,再废了她另一只手也没关系。”   陆鹤唳淡淡道:“有空管理你那赔钱的破公司,不如抽空数数自己头上带了多少绿帽子。”   男人点头哈腰,“是是是。”   恭恭敬敬送走陆鹤唳以后,男人看着床上的妻子,狠狠淬了一口,“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把主意打到陆鹤唳头上,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两人协议婚姻,这些年来各玩各的,互不干涉,刚刚他也在这个酒店,正在跟小情人温存,突然收到一条信息,内容是一张妻子和陌生男人进入酒店的照片。   若是平常男人他也不予理会,偏偏这人是陆鹤唳,那还得了,生怕陆鹤唳迁怒到他,于是立刻赶过来。   女人听到陆鹤唳的名头,完全呆滞了。   这还能活吗?   男人解开女人手上的系带,“夫妻一场,我也不忍心看你流血而死,这是我最后的仁义了,明天我们就离婚,你好自为之。”   女人蜷缩着身体,呜咽出声。   在陆鹤唳出来之前,林长鲸慌忙离开酒店,想起刚刚看到的女人凄惨的场景,忍不住后怕。   陆鹤唳就是个疯子!   当初毁了她的脸已经是他大发慈悲了,如果让他知道她是假的云栖……   不,这样的事情一定不会发生。   她一定要尽快把握云栖的人设,今天的失误绝对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陆鹤唳瞥到熟悉的身影匆匆离去,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这就是他的云栖,即使教训人,也不会用这种方式让人受到伤害。   *   从得知林长鲸独自差点儿露馅的时候,阮棉就在考虑该多教点林长鲸些东西了,关于表演过程中人物情绪的变化。   于是这天抽空去了林长鲸的住处。   诚恳来讲,林长鲸是一位悟性非常高的学生,对人的情感把握非常敏感,一点就透,还会举一反三。   老师都喜欢这样的学生,聪明乖巧通透,还非常有眼色,渴了会递上温度刚刚好的热水,热了会把房间温度调低,总之带起来非常舒服。   阮棉本来没打算教这么长时间,谁知竟然被林长鲸一个接着一个问题带上头,不知不觉又多指点了几句,竟然到了中午。   教谢朝辞时她恨不得三个小时当三分钟用,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透过窗户一看,外面竟然飘起了雪花。道路上积了厚厚一层,定然不好开车。   林长鲸适时道:“要不今天中午留下吧,我做饭,你想吃什么?”   阮棉想了想,应了下,点了几个菜。   在没有利益冲突下,她们还是能和平共处的。   做饭的时候,阮棉也没有去厨房帮忙,心安理得地坐在沙发上玩游戏,不注意什么东西蹭到了脚上,搭眼一看,竟然是个肥头小耳的蓝猫。   阮棉乐了,将它拎起来放到沙发上,猫猫软软地冲她“喵”了一声。   阮棉挠了挠它的腮帮子,“你想干什么啊。”   这时林长鲸从厨房露个头,无比自然地说:“棉棉,猫粮在桌子底下,它应该是饿了,你帮我喂一下她。”   对于这种忙,阮猫奴棉自然乐意之至。   她拿出猫粮,倒带墙边的猫盆里,又往隔壁水盆里加了点水。   对猫奴来说,看着猫主子吃饭都是幸福的。   猫猫吃完,咕噜咕噜地念着经,蹭了蹭阮棉的腿,仿佛在表示感谢。   阮棉弯了弯眼睛。   吃饭的时候,阮棉惊喜地发现林长鲸的手艺出奇的好,堪比五星级大厨。   就连沈清臣发消息问她中午回来吃饭不,她都没注意到。   那可不,毕竟林长鲸这手艺可是征服过三个男人,就算陆鹤唳曾经对她再不屑于顾,也拜倒在他手艺下。   阮棉五脏六腑舒服了,忍不住提了一嘴,“哦,对了,云栖可是厨房杀手。”   林长鲸点点头,给阮棉盛了一碗汤。   阮棉本来打算吃过午饭就走的,谁知一吃饱,屁股往沙发上一坐,暖气开着,猫猫在手边握着,整个人就犯了懒。   林长鲸又道:“外面雪还下着呢,要不睡个午觉再走吧,客房我已经收拾好了。”   阮棉有些挣扎。   猫猫:“喵~”   阮棉可耻地心动了。   那就睡一会儿再走吧。   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阮棉发誓,无论林长鲸再说什么,她都不会再沉溺在这温柔乡了。   温柔乡,只会消磨人的斗志,吞噬人的意志。   不能再待下去了。   林长鲸并没有再用什么挽留阮棉,只是叮嘱她路上小心,末了掏出一张银行卡给她,“这里有一些钱,就当是我的房租,谢谢你让我住在这里。”   阮棉本就没打算收她房租,更何况还是在吃人嘴软的情况下,更加不能收了。   “那你等一下。”林长鲸蹭蹭蹭跑回房间,取了一条围巾过来,笑道:“我逛街的时候看到它,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下了,刚好今天派上用场,谢谢你。”   原来重头戏在这里。   颜色是她喜欢的,样式也很符合心意,毛茸茸的看起来很暖和的样子,外面又下着雪……   阮棉又可耻地心动了。   趁阮棉愣神之际,林长鲸踮起脚尖将围巾围在她脖子里,打了个结,“路上小心,开车慢点。”   啊,这谁受得住啊。   阮棉忍不住又说了一句,“如果你想报复陆鹤唳的,找个正当的理由,光明正大地给他找不痛快。”   林长鲸弯了弯眼睛,“我知道啦。”   一直到阮棉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林长鲸才关上门,心情愉悦地哼着小曲,抱起沙发上的猫,揉了两下,“今天你可是大功臣,不枉我训练你那么久。”   阮棉坐在车里,取下围巾,突然看到底部一个不起眼的“棉”字,   说是买的,却没有任何一个logo,分明是自己织的。   讨好人却能够做到这般恰到好处,自然而然,即使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也让人丝毫生不出厌烦之心。   阮棉失笑,将围巾放到副驾驶。   回到家里,刚把自家猫主子抱在怀里,原本还十分慵懒的橘猫突然变得精神,嘴里发出呜呜地声音,挣扎着要逃离阮棉的怀抱。   阮棉:?   沈清臣:“你在外面是不是有别的猫了?” 第34章 我厌恶你   近日, 某微博娱乐大V爆出一组照片,引起了一片唏嘘。   #有图有真相,昔日娱乐圈某女星退圈后惨遭毁容#   九宫格照片, 依次从林长鲸戴帷帽到露出满是疤痕, 面目全非的脸庞, 一组组照片震撼人心。   “天啊, 姐姐这是遇到什么丧心病狂的歹徒,以前多么漂亮的一张脸成了这样!”   “这样的恶徒就应该被千刀万剐, 简直是畜生!诅咒他不得好死!”   “抱抱姐姐, 我脸上长个痘痘都感觉天塌了,不敢想象姐姐是什么心情。”   “说实话, 看到最后几张, 我真的被吓到了,女神形象破灭了。”   “破灭+1”   ……   #林长鲸面目全非#的词条很快就被推上了热搜第一。   #阮棉红毯造型美哭了#位列热搜第二。   二者形成鲜明对比。   吃瓜群众都知道当初林长鲸还在圈内时, 与阮棉可是公认的死敌,二人经常为热搜前排暗暗较劲,林长鲸从来没赢过, 阮棉总是能压她一头。   这次是林长鲸第一次赢过阮棉, 却是在这种情况下, 就显得极具讽刺意味。   网络上的发言,一半是同情, 一半是看热闹,甚至还有人说林长鲸现在的脸恶心,不应该出门吓人。   总之,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然而热搜没挂多久,跟突然有一阵妖风吹过似的, 所有关于林长鲸的话题一概消失殆尽,不留一点痕迹。   很明显是大佬下场维护林长鲸。   “我凑,这清场的速度,林抱上了什么大腿。”   “都这幅模样了,还有大佬肯帮她,是真爱无疑了。”   ……   手机被扔在一边,还停留在微博页面,林长鲸坐在化妆镜前,手轻轻抚上自己的不再光滑平整的脸颊。   指甲碰到未消散的疤痕处,似乎还能回忆起那天晚上陆鹤唳一刀刀毁了这张脸的灼痛与屈辱。   她曾经打破底线,想用别人的脸换取荣华富贵,却被人狠狠踩到了泥里,这种屈辱感她永远不会忘记。   当初曾发誓做鬼也不会放过陆鹤唳,更何况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是时候让陆鹤唳付出代价了。   林长鲸收回手,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她拨通阮棉的电话,跟阮棉说了自己的打算。   现在林长鲸就像是蹒跚学步的孩童,刚刚打算离开大人的扶持,每走一步都忍不住回头观察大人的反应,来确认自己是否迈错步伐。   阮棉:“可以,没问题,你现在可以单独应对陆鹤唳,放心大胆地去吧。”   得到阮棉的肯定,林长鲸才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林长鲸仍如往常一样不定时去Q大医学部,然后去咖啡厅。   陆鹤唳依旧装作服务生,只为她一个人服务,仿佛那日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不同的是,她对陆鹤唳的态度愈发冷淡。   “为什么还是你?”   面对林长鲸眼中隐隐不耐,陆鹤唳依旧面带笑容,“其他人在忙,今天还是和之前一样吗?”   林长鲸啪地合上电脑,“可以换一个服务生吗?我不想再看到你。”   陆鹤唳眼中滑过失落,“为什么?”   林长鲸冷呵,针对性的目光落在他英俊的脸上,言语直接而锋利,“因为你这张脸我已经看腻了。”   陆鹤唳一滞,动了动嘴唇,声音喑哑,“我知道了。”   看来那天出手还是晚了,让云栖看到微博热搜上的言论,因此对他的态度更加冷淡。   林长鲸知道陆鹤唳不可能这么轻易放弃,谁知他再次回来,竟然戴上了口罩和帽子。   “这样你就看不到我的脸了。”陆鹤唳的声音带着笑意,又问了一次,“今天还是和之前一样吗?”   她竟不知陆鹤唳的脸皮有这么厚,但云栖不是一个会隐忍而委屈自己的女孩子。   林长鲸看着陆鹤唳的眼神犹如看智障,不跟他多废话,拎   陆鹤唳眼神一慌,立刻拦住她的去路,“对不起,我不会再打扰你。”   他知道一旦让云栖离开这里,她永远都不会再来了,到时候蹲她恐怕会更加困难。   说完,陆鹤唳就默默转身离开。   林长鲸想起阮棉说的“云栖一旦找到合心意的地方,除了触及她的底线,否则不会轻易离开”,于是又坐回原位。   接下来,陆鹤唳果然没有再来打扰她,而是换了一个女服务生来她身边,然而身后拿到灼热的视无论如何都让人忽视不了。   林长鲸状似专心致志地阅读文献,掐着时间喝完了咖啡,准备离去。   不巧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倾盆大雨。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果真下了。   林长鲸隔着窗外看着外面雨水浇泼而下,车辆匆匆,等到店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雨还没停。   这时陆鹤唳已经脱下服务生的制服,换上他那昂贵的手工西装,又恢复了他平日里那副斯文败类的社会精英模样。   他看了看窗边发呆的人,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这人即使失去记忆,下雨天还是不喜欢带伞。   雨渐渐小了点,林长鲸走出店门,打算冲进雨幕中,脚刚跨出去了,一把雨伞撑在头顶,遮挡了一片雨滴。   陆鹤唳将伞向林长鲸的方向倾斜,自己则大半身子暴露在雨中,而他却眼神温柔,甘之如饴的模样。   林长鲸回头,随意打量了他几眼,微微抬起下巴,“你叫什么名字?”   说起来可笑,陆鹤唳一直缠着“失忆”的她,却没来没有做过自我介绍。   陆鹤唳眼中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陆鹤唳,取自鹤唳华亭。”   “陆鹤唳,好名字。”林长鲸重复了一遍,咬字清晰。   回忆被拉回了前世——   “顾行舟,好名字。”   一如初见。   陆鹤唳的神情愈发柔和,轻声问:“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或许这会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林长鲸夺过他手里的雨伞,与他拉开距离,“陆鹤唳,你认为有人会看上一个毁了自己脸的阴险小人吗?我看起来很像傻子?”   陆鹤唳脸色一白。   林长鲸眼神陡然变冷,一字一句,“我厌恶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她打着雨伞离开,徒留陆鹤唳一人站在雨幕中,眼神隐忍痛苦,放在身侧的手紧握着,手背青筋暴起。   这一世跟前一世不同的是,一开始他就在云栖的黑名单里。   而且现在看来她是铁了心的不想再跟他有牵扯。   不,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第35章 我叫林长鲸   折磨陆鹤唳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让他亲眼看着心心念念的云栖与别的男人暧昧。   林长鲸曾亲眼看到陆鹤唳曾在别墅的画室独坐一天, 不吃不喝,只是抱着云栖的画像发呆。   偌大的画室,摆满了云栖的画像, 不许任何人入内。   她甚至陪他去过寺庙, 看着这个高傲冷漠的男人跪在佛像前, 虔诚地叩头, 心里想的肯定云栖。   对陆鹤唳来说,云栖就是他的执念, 这个执念甚至演变成了心魔。   林长鲸曾深深地嫉妒这个叫云栖的女孩子人, 如果她还在世上,一定会被这个冷漠无情高高在上的男人视若珍宝, 独得偏宠。   她曾喜欢上陆鹤唳的一往情深, 最后这份感情被他的心狠手辣摧毁,一败涂地。   现在她成了云栖, 却要利用这份她得不到的感情折磨他。   想想还有点讽刺。   至于目标合作对象,首选谢朝辞,这个有点单纯有点善良的小傻子。   距离上次谢朝辞拒绝她见面的请求之后, 已经过去很长时间。   江星衍这个人向来事业为重, 因为工作而对她冷淡情有可原, 但是这种事情发生在谢朝辞这个恋爱脑身上就不太正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林长鲸一直保持着和谢朝辞的联系,对方虽然回他, 但是态度总是不冷不热,让人摸不着头脑,到底是哪里惹了他。   直到今天才有松口的迹象。   这边,谢朝辞回着林长鲸的消息,想起阮棉吩咐的话,一步步暴露自己的情绪。   卡着适到好处的氛围, 他一个电话拨过去,质问:“姐姐,你说过不喜欢陆鹤唳,会和他保持距离,那为什么那天我看到你还和他走在一起,举止亲昵。”   至于哪天,鬼知道哪天,他顺口胡诌的。   林长鲸也没有追问是什么时候,她之前跟了陆鹤唳那么久,鬼知道谢朝辞说的是哪天,重要的是终于找到谢朝辞生气的原因,而且恰好跟陆鹤唳有关,简直天助她也。   不过这小兔崽子有本事了,脾气也越来越大,敢跟她生这么长时间起。   想起谢朝辞最近火遍全国的架势,倒也情有可原。   林长鲸柔柔的声音透着低落,“我没有骗你,小辞,我真的不喜欢陆鹤唳,是他一直纠缠我,我也无可奈何。”   谢朝辞在打游戏,顺着她的话问:“真的吗?”   林长鲸勾唇一笑,上钩了,“小辞,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话题转变太快,谢朝辞有些懵,“什么?”   林长鲸顿了片刻,声音有些不好意思,“陆鹤唳最近一直纠缠我,所以我想请你陪我演场戏,到时候你就会相信我了。”   谢朝辞似乎一下子紧张起来,结结巴巴道:“演、演什么戏?”   林长鲸咬了咬唇,声音弱了几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似乎隔着电话都能想象到她爆红的脸色。   如果是以前傻傻的谢朝辞,此时可能都开心地跳起来了。   但是现在——   谢朝辞挂了电话,眼中闪过淡淡的无聊,林长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不清楚,但此次肯定又要利用他,而他既然答应了阮棉,就会做好自己的工作。   只是他陪林长鲸演戏,如果惹恼了陆鹤唳,他会不会对谢家出手。   谢氏是他哥一手戴起来,他从来没为家里做什么不说,总不能还拖后腿。   思至此,谢朝辞有些犹豫,于是给阮棉去了个电话,说明情况。   阮棉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傻子现在脑子会转弯了,他的担心很有道理,陆鹤唳肯定会对谢氏出手,只不过有她在,这种事情不会发生。   “没事,你陪她演,不用担心。”   谢朝辞安心了。   有时候他觉得这个世界就像一盘棋,阮棉是下棋人,而他们就像棋盘上的黑白棋子,按照阮棉给的路线行动,稍有差错,她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强行纠正过来,逃脱不了她的魔掌,真是令人敬畏又可怕的存在。   想到这个比喻,谢朝辞失笑,一想到见到林长鲸又得装作一副蠢白甜的模样关心她,就有些头痛。   虽然见林长鲸之前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真正见面时,谢朝辞还是被她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吓了一跳。   “姐姐,你的脸……”谢朝辞痛惜道,继而又愤然,“是谁做的,告诉我,我一定替你报仇!”   林长鲸摇摇头,抚上自己脸,“很丑是吧,对不起,吓到你了。”   她没有放过谢朝辞眼中一闪而过的惊骇,男人都是一个德行,连谢朝辞都这个反应,更别说江星衍了。   谢朝辞露出不被信任的生气,“姐姐怎么这么说,我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吗?”   他不是,他是那种以智商取人的人。   林长鲸温柔一笑,“小辞当然不是。”眼里闪过一抹痛苦,强颜欢笑,“我的脸……我不想再提了,不用担心,会好的。”   谢朝辞心疼地摸摸她的脑袋,像一个贴心大弟弟,不再多问。   *   作为一名海王,林长鲸深谙养鱼之道,既给鱼儿一点甜头,又不能喂饱。   所以此次她没有让谢朝辞演她的男朋友,一方面顾虑着陆鹤唳,另一方面还能吊着谢朝辞的胃口。   当陆鹤唳在咖啡厅看到云栖与一名年轻男子相对而坐,笑容无奈中透露着宠溺,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脑子嗡地一声炸开。   那个男子他认得,是谢家那个蠢蠢的小儿子谢朝辞,也是林长鲸之前养的鱼之一,他此刻笑容灿烂,面容还带着一丝少年气,处处散发着朝气蓬勃。   云栖对这种单纯善良的少年人最是宽容。   当年他装作一副无害的小羔羊时,云栖也曾对他这么宽容,现在这份笑容却对另一个人绽放。   他想过云栖会对她不理不睬,从没想过她身边会出现其他男人。   谢朝辞伸手在云栖耳边打了一个响指,再缩回云栖面前时,手里出现一朵玫瑰花。   云栖笑着接过。   两人之间的气氛美好得……让人想毁掉。   嫉妒从心底最阴暗的地方滋生,蔓延至四肢百骸,紧紧攀附着他每一根神经,妒火中烧,陆鹤唳大步过去,面色骇人,眸中似乎卷起狂风暴雨,夺过林长鲸手里的玫瑰花,狠狠地捏碎,又一把拽住她的手腕,阴沉地质问:“你跟他在干什么?”   林长鲸眯起眼,抽回手,狠狠甩了他响亮的一巴掌,冷冷道:“关你屁事。”   脸颊火辣辣的疼,陆鹤唳惊慌失措,“对不起,我……我太激动了,不是故意的……”   他有一次犯了云栖的禁忌,作为一个令人讨厌的陌生人却插手她的事情,就算是朋友也没有立场。   谢朝辞这个群演加吃瓜群众惊得下巴都掉了。   这是什么情况?   这可是令他大哥都忌惮三分的陆鹤唳,竟然被女人甩了耳光,而且更可怕的事情是这个女人还是林长鲸。   明明上次在宴会上,林长鲸对陆鹤唳还一副小心翼翼,努力靠近讨好的模样,陆鹤唳对她不屑一顾,怎么短短几个月时间,这俩人掉了位置。   这期间发生了什么?难道这两人灵魂互换了?   原谅谢朝辞这个已经见过世面的曾拥有过读心术,所以在他看来灵魂互换也不是不可能。   林长鲸对谢朝辞一笑,“朝辞,我们走。”   谢朝辞猛地回神,哦,到了该他出场的时候,于是他站起来挡在林长鲸身前,顶着陆鹤唳吃人的目光,警告道:“长鲸姐姐不会喜欢你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别再纠缠。”   说完他牵着林长鲸的手腕离去。   陆鹤唳目光阴狠地盯着谢朝辞碰触云栖的手,心中升起一股暴戾,恨不得现在冲上去将那只手剁下来喂鱼。   他不允许云栖身边出现除了他以外的男人。   谢朝辞,那就让他尝尝勾引他女人的后果。   谢家在谢朝歌的领导下刚刚起步,自然比不上底蕴深厚的陆家,陆鹤唳想对付谢家,就像大象踩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   在陆鹤唳给予谢氏狠狠一击后,本以为谢朝歌会带着谢朝辞上门跪地求饶,谁料谢氏竟然起死回生,而且还突然多了一套强大的矛和盾,刀枪不入,反击又狠又准,令人心惊。   调查之后发现阮氏竟然和谢氏合作,谢氏有了阮氏的帮助,如虎添翼,从他们手里抢走一个又一个合作方案。   之前陆氏在阮氏手里遭受重创还没恢复,此番又多次栽跟头,颇有些吃不消。   陆鹤唳面色阴沉地听着经理汇报的状况,钢笔刺透纸张。   阮氏一向自视甚高,纵使和陆氏不对付,也不会和区区一个谢氏合作,还让出这么大利润。   除了沈清臣脑子生病之外,陆鹤唳想不出其他方法。   识时务者为俊杰,胳膊拧不过大腿,正当陆氏想要收手撤退,不再与谢氏较量的时候,突然被爆出之前与阮氏竞标国外市场时,陆氏剽窃阮氏产品的技术方案。   证据确凿,陆氏被贴上偷盗的标签,股票一跌再跌。   谢氏趁机落井下石,又抢走一个项目。   陆氏陷入恐慌,此番显然是故意针对谢氏,反而被针对,谢氏像开了挂一样,成最大受益者。   陆鹤唳已经不眠不休加了三天班,焦头烂额,连云栖那边都没空理,他彻底慌了。   如果不能度过难关,那么他这几年的心血全都白费了,他所拥有的身份地位将一落千丈。   不,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陆鹤唳抓了一把头发,双目猩红,布满血丝。   如果…如果云栖在就好了,她一定有办法起死回生。   云栖……   陆鹤唳超负荷运转的大脑灵光一闪。   谢氏为什么可以起死回生,谢朝歌是块儿做生意的料,但能力远远不及他,此番竟然能够令公司起死回生,实在出乎意料。   联想到云栖和谢朝辞,一旦云栖将一个人划入自己人的范围内,就会毫无保留地帮助他。   前世的他不就是这样吗。   难道云栖已经认可谢朝辞了。   越想越觉得合理,巨大的心慌席卷全身,像是属于自己的宝藏被别人抢走,陆鹤唳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乱跳,感觉眼前一片黑暗。   如果是这样,谢氏岂不是……   不,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当务之急一定要求得云栖的原谅,让她停止对陆氏出手。   陆鹤唳后悔莫及,当初就不该抱有侥幸心理,应该及早向云栖道歉。   陆氏紧急公关道歉,赔偿阮氏巨款,并拱手让给谢氏另一桩项目,当做针对谢氏的道歉礼。   公司的人都觉得陆鹤唳疯了,这么做陆氏几乎被砍了三分之一。   对陆鹤唳来说,失去公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云栖。   察觉到陆鹤唳态度的变化,阮棉适时收手,这波给林长鲸一个大大的助攻。   该道歉的就好好道歉,尽搞些有的没的。   林长鲸报复的计策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她高估了陆鹤唳对云栖的感情。   无论是顾行舟还是陆鹤唳,在他们眼里,与权势与利益相比,感情一文不值。   傍晚时分,林长鲸刚从Q大医学楼出来,就看到陆鹤唳再一辆豪车旁边等候,形容憔悴。   “长鲸。”他声音喑哑。   林长鲸皱眉。   陆鹤唳深深低下头,“对不起,为我之前丧心病狂毁了你的脸而道歉,为我曾经莫名其妙干扰你的事情道歉。”   林长鲸压抑着心里的怒气,表面淡淡,“道歉有用吗?”   阮棉说云栖从来都觉得道歉就得拿出点诚意。   陆鹤唳扯出一抹苦涩的笑,“请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希望到时候你能原谅我。”   林长鲸挑眉,“我为什么要跟你去。”   陆鹤唳伸手想扯住她的袖子,又瑟瑟缩回,“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沉默半响。   林长鲸绕过他,“走吧。”   她自然不担心陆鹤唳会对云栖做什么,甚至期待陆鹤唳对云栖的爱深刻到什么地步,深刻到可以对自己下狠手吗?   车子一路开到郊外,陆鹤唳曾经毁了她脸的地方。   林长鲸悄悄握紧双手,拼尽全力克服心理对这片地方的恐惧,平静地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陆鹤唳下车,为她拉开车门,“我知道你忘记了,这里是是我曾经发疯毁了你脸的地方。”   林长鲸闭了闭眼睛,想想阮棉的身影和她沉稳令人安心的语气,淡定地下车,冷笑道:“这不是我问题的答案。”   陆鹤唳小心翼翼地牵着她的衣袖,往前走了几步,“这里是具体位置。”   林长鲸皱眉。   “我知道在你眼里,道歉毫无用处,你向来都是以牙还牙。”陆鹤唳从口袋里摸出随身携带的折叠刀,展开,尖锐的刀尖刺破脸颊的皮肤,他面不改色地握着刀子,一刀从眼下划到下巴,鲜血染红了他嘴角的笑容,凭添几分妖冶,像极了地狱走出来的撒旦。   将刀子塞到林长鲸手里,“我曾经怎么对你的,求你还回来,不要再生我的气。”   看着他脸上的血痕,林长鲸心里升起巨大的快感,这份痛楚她今天终于让他也尝到了,还是他求着她给他这份痛苦。   林长鲸勾起嘴角,“看来你挺了解我的,只是……”转了下刀柄,塞回他手里,一字一句,“我嫌你的刀脏。”   陆鹤唳呼吸一乱,握紧刀子,“那我自己来,别脏了你的手。”   于是他握着刀子,一刀一刀划在自己脸上,每划一刀他嘴里都说一句“对不起”,而且每一条伤口都和林长鲸脸上的疤痕对应。   同样的地方,相同的位置,那个曾经视她如腌臜的男人此时卑微得像尘蚁一样一刀一刀划伤自己的脸颊,求她原谅。   而且还将她错认成自己深爱的人,甚至更加可笑的话,是他深爱的人教她如何演戏,目的就是误导他。   这一切都是个局,而陆鹤唳就是天大笑话。   世界上还有比这个男人更可悲的人吗。   但这远远还不够,她还要以云栖的身份让他失去一切,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   到了那一天,她会非常期待陆鹤唳知道真相时精彩表情。   像他这么高傲的人,应该会恨不得掐死她。   还真是有些期待到时他一无所有又无力回天的模样呢。   一想到那天,林长鲸心中激起惊涛骇浪,兴奋得似乎血液都在沸腾。   陆鹤唳划完最后一刀,一张曾是万千女明星梦中情人的脸已经跟她一样面目全非,像是上帝优秀的作品上被涂鸦,唯有一双眼睛依旧幽深迷人,此刻却显得有些恐怖。   林长鲸握住他的拿刀的手腕,嘴角笑容恬淡,回答了那天他的问题,“我叫林长鲸,取自‘饮如长鲸吸百川’。”   陆鹤唳扯开染血的嘴角,声音嘶哑,“谢谢。” 第36章 太子夫妇   林长鲸“原谅”陆鹤唳的同时, 阮棉收到了“生命常青树”APP的任务提醒:   【剧情完整度100%,任务进度70%,生命值70%, 任务开启, 请继续加油哦】   阮棉:“……”   这软件成精了, 还会卖萌。   任务重新开启, 江星衍应该快回来了,她就会回娱乐圈继续走剧情, 公司这边又要全部交给沈清臣。   虽说小朋友业务能力出众, 毫无怨言,但这么大公司全部压在他一个人肩膀上, 阮棉总归有些舍不得。   这种感觉就像明明她可以将他罩在羽翼下, 却不得不让他独自一人面对风雨,怪不舒服的。   阮棉轻轻的摩挲着文件签名栏力透纸背、颇有风骨的“沈清臣”三个字, 似乎可以想象   等她完成剧情任务,一定不会再让他这么辛苦。   打定主意,阮棉收拾收拾准备下班, 工作已经做完, 再待下去也没意思。   一旁的秘书心里哭唧唧, 跟着太子爷一点工作体验都没有,太子爷的脑子就不是人脑, 脑速可能得用光速计算。   这才下午三点,都已经结束工作下班了。   完全是学帝级别的碾压。   回到家里,偌大的别墅里没有出现想看到的人。   温暖的阳光从落地窗洒进客厅,厨房里张妈在跟新来的保姆唠嗑,本该卧在沙发上睡懒觉的橘猫却不见踪影,书房里空荡荡的, 花园里也没见到爷爷的身影。   张妈看到阮棉,忙放下手里的瓜子,迎上来,“小姐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工作提前干完就回来了。”阮棉环视一圈,“爷爷和清臣呢?橘子怎么也不见了?”   张妈惊讶道:“老爷没告诉您吗?他今天带着少爷去给橘子钓鱼了。”   阮棉:“……”   张妈又神秘兮兮地八卦道:“其实啊,钓鱼只是幌子,老爷又偷偷安排清臣少爷和程小姐见面,怕是要定下了。”   阮棉:“…………”   竟、然、背、着、她、相、亲!   阮孤家寡人被抛弃.棉棉立刻开车赶到上庄水库,正是阮爷爷钓鱼的地方。   冬日艳阳高照,难道的好晴天,湖边零零散散围了一圈垂钓的人,多半是上了年纪的。   阮棉沿着湖边饶了一大圈才找到穿着绿色军大衣,坐在小板凳上的阮爷爷,他的手揣在怀里,鱼竿被他放在一边,佛系垂钓。   肥猫橘子终于有了精神,扒着放鱼的塑料桶,爪子时不时伸进去挠两下,它见到阮棉来了,软软地喵了一声。   阮棉揉了揉它的脑袋,问道:“清臣呢?”   旁边还有一个位置和鱼竿,应该是清臣的,人却不见踪影。   阮爷爷朝左边努了努下巴。   阮棉顺着望去,双眼视力5.3的她立刻锁定沈清臣的身影。   不远处的小路上,沈清臣着了浅咖色呢子大衣,显得身形颀长,比起在公司的严肃,此时多了几分柔和,他从小就是被上帝偏爱的长相,长大了更加不知收敛,像是从希腊童话里走出的少年,眉眼间的笑意比圣光还温柔。   大冬天的,出来掉个鱼,还穿得这么骚气!   而他身边的女子……   竟然有那么几分姿色!   当然也就那么三分而已,远远配不上清臣。   阮棉抬脚就要棒打鸳鸯,哦不,是纠正一段错误的相遇。   “你想干什么?”阮爷爷的声音透着淡淡的警告,不怒自威,“给我回来。”   阮棉脚步一顿。   阮爷爷拍了拍旁边的小板凳,道:“过来,陪爷爷说会儿话。”   阮棉犹豫着,看了看前面相谈甚欢的两人,最后还是坐到阮爷爷身边,却如坐针毡,时不时瞥两眼,观察着那边的动向。   “别看了。”阮爷爷挠了挠橘子的腮帮子,从小桶里捞出一条小鱼给它,“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不舒服,觉得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   阮棉犟嘴,“我没有。”   阮爷爷接着道:“棉棉,爷爷知道你从小早慧,天赋非常人可能比,而且心理刀枪不入,坚不可摧,纵使哪一天爷爷离开,你也可以很好地生活。”   阮棉:“我……”   “爷爷不是责怪你的意思,而是很开心,很骄傲,阮家出了个这么强大的女儿。”阮爷爷语气欣慰,话题一转,“但是清臣不一样,你明白吗?”   阮棉眼中闪过淡淡的疑惑。   阮爷爷叹了一口气,“清臣从小心思敏感通透,虽在头脑上差你几分,但对人情感的感知度却比常人敏锐得多。”   想了下,接着道:“比如你当初怀着什么样的态度教他。”   阮棉沉默。   最开始刚来这个世界,因一度栽在顾行舟手里,而连带着看小团子沈清臣也不顺眼,后来也是觉得无聊才教沈清臣,另一方面也是信邪,看是否又教出个白眼狼,后续发现他比顾行舟聪明乖巧得多,才渐渐上了心,开始认真起来。   阮爷爷一语中的,“你是喜欢他乖巧伶俐,而他也懂得怎么讨你关心,纵使后来你将他划为自己人,又给了他什么呢?”   她将他护在身后,不让任何人欺负他,给了他最好的教育,最优渥的物质生活,让他一路顺风顺水长大。   这还不够吗?   阮爷爷道:“你让他退学,切断了他的人际交往,给了他最好的教育、物质生活,却从没关注过他的内心,而他却从来不敢反抗你,因为你喜欢乖巧的孩子。”   “清臣自幼丧父,寄人篱下,靠着讨你喜欢生活。从小到大,他没有父母,没有朋友,没有经历过同龄人开学、上学、放学、毕业的体验,没有和朋友一起聚餐、旅游过,他的身边只有你。”   阮棉呼吸一乱。   阮爷爷叹了一口气,“棉棉,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那些你曾看不上的生活琐碎可能是常人情感的寄托,对于心思敏感的清臣来说,你的教育更像是一种变态的禁锢。”   阮棉的心像是被人重重地锤了一拳,她那双一向剔透的双眼浮现几丝迷茫,“我…不知道。”   阮爷爷:“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根本不懂得这些,清臣对于你来说就像是你心血来潮,精心打磨的玩具,你现在不舒服只是因为占有欲作祟,就像小时候清臣和其他小朋友玩,你不开心一样。”   阮棉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她想反驳,第一次觉得光速转动的头脑死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阮爷爷望着清臣的身影,“你看,清臣笑容如沐春风,内心却一片荒芜。”   阮棉紧紧揪着地上的枯草。   “你个没良心小兔崽子,如果爷爷哪天走了,清臣肯定是最伤心的一个。”阮爷爷轻松笑道,“所以爷爷不能对不起他,他也是爷爷的孩子。”   “清臣心思敏感,却生性至善,像是被上帝亲吻过的孩子。棉棉,你给不了清臣想要的情感,那就放他走吧。”   阮爷爷的话被一阵风带进她耳朵里   阮棉心脏一抽痛,不说话。   阮爷爷:“那个女孩儿是他儿时的玩伴,据说两人小时候议过娃娃亲,挺好的,如果两人能成,我打算把手里的股份给他一半,就当是对他们的祝福。”   阮棉揪着地上的野草,心里闷闷的,像是被堵住了似的,未有过的难受。   清臣对她来说只是个物品吗?   理智告诉她阮爷爷说得对,但内心好像有个声音在反驳,不是这样的,理由是什么,她又听不清…   程老爷子带着孙女走过来,沈清臣陪在他们身边。   阮棉知道他来了,却不敢抬头看他,脑海里一直回荡着那句话——   “清臣笑容如沐春风,内心却一片荒芜。”   程老爷子笑呵呵的,眼中精明一闪而过,语气高高在上,“阮老头,我瞧着这俩孩子聊的挺来的,刚好你也着急我也着急,不如趁早定了吧。不过,圈里人都传言沈清臣是你家孙女童养夫,名声不好,我们孙女清清白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孙女捡你家不要的,这太不公平了。所有我有个条件,那就是让清臣入赘程家,跟阮家再没关系,你答不答应?”   阮爷爷忙笑道:“事情好商量,我打算给清臣……”   “我不答应。”阮棉缓缓站起来,目光平静,“我们家清臣自幼聪慧,八岁学完初中课程,十六岁拿到哈佛商学院的录取,十八岁接管公司,至今创造百亿利润,持有阮氏最大股份,从小到大没受过任何委屈,你们家孙女是何等天仙,竟然敢这么折辱他?”   翻译过来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谁给你们的脸?   程老爷子气得脸色通红,“你……”   阮棉拉住沈清臣的手腕,转身往前走。   程小姐在身后冲沈清臣眨了下眼睛。   阮棉一路拽着沈清臣来到一条寂静的小路,想起程老头高高在上的模样,就十分生气。   “你不喜欢就不会拒绝吗?就傻傻地听爷爷安排,站在那儿受那种憋屈。”   阮棉怒火中烧,一时又想起爷爷说的“清臣不敢反抗你”,心里又酸又气,“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你想要什么!”   沈清臣一愣,“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说完眼中滑过一丝懊悔。   阮棉狐疑,“你还真想当程家的上门女婿?”   沈清臣愣愣的,他从来没见过阮棉情绪波动这么大。   难道是因为他吗?   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眼中笑意弥散开来,亮如星辰,他懒洋洋道:“那能怎么办,你没听见刚才程老爷子说的,我的清白被你毁了,名声遭人诟病,怕是没人要了。”   阮棉深深望着他浅茶的眼眸。   半响不说话。   直到那双茶色的眸中亮光将要熄灭,她一字一句,语气坚定,“那就一直待在我身边,我养你。”   一瞬间,天光乍亮。   沈清臣不动声色地将手揣进兜里,妮子大衣口袋微微抖动,语调却是漫不经心的上扬,“你告诉我,现在是谁养谁?”   多余的他不敢再问下,知道她不会不要他,这就够了。   这话几乎是她的承诺了,他竟然没有一点反应?   阮棉不爽地眯起眼睛,掉头就走,“那你去找程小姐吧。”   沈清臣笑着拉住她,“人都被你气跑了,不找了。”   阮棉瞪他。   沈清臣取下温热的围巾围到阮棉的脖颈,澄澈的眼里布满笑意,“我养你八年,利息为百分之无穷大。”   阮棉将脸埋在围巾里,嘴角轻轻上扬。   她想她听到那个声音了。   清臣不是她的玩具。   教他并不是心血来潮。   她是用认知范围内最好的方式,来爱护他。 第37章 江星衍恋情公布   近期, 娱乐圈爆了个大新闻。   江星衍参演的电影《复仇者》在北美上映,仅首日票房就已经破了三亿,IMDB评分8.3, 江星衍作为男二号在影片中的表现可圈可点, ins话题热度持续上涨, 粉丝不断增多。   作为桦国第一个走向国际影圈的男演员, 江星衍此次可算争了一口气,人未归来, 却天天挂在热搜上。   论演技, 江星衍是业内顶尖水平;论相貌,江星衍可以靠脸吃饭;论人品, 谦谦君子, 温润如玉。虽然年纪轻轻,却已经是娱乐圈令人望其项背的存在。   更重要的是, 在这个流量为王,鲜肉遍地跑,鱼龙混杂的娱乐圈, 江星衍堪称演艺界的楷模。   阮棉不忘自己痴情人设, 当即转发了江星衍的微博, 并厚脸皮配文:老公真棒!!   这热度蹭的   这脸皮厚的   当盐粉不存在吗?   必须得骂。   “谁给你的脸,让你叫老公的, 这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是屈辱星衍!”   “就你这种为了流量不择手段,要演技没演技要人品没人品的花瓶,还敢肖想我们老公,赶紧滚吧!”   “你们别骂了,人家阮棉也算真心喜欢江星衍这么多年,也算死忠粉一枚,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我呸,她连粉我们哥哥都不配!”   阮棉这条评论底下回复:官宣,江星衍已经是我男朋友了。   反正话说出来也没人信。   果然——   “yue了,从来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如果有一天,哥哥真的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了,我王翠花就从十八楼跳下去!”   “+1”   “+2”   ……   “+10086”   阮棉浏览着全是骂她的评论,内心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如果她和江星衍公布“恋情”的话,岂不是要横尸遍野?   不过想想也快了,江星衍载誉而归,功成名就,想要的就差一个林长鲸了,此时正是他收拾她的好时机。   正思索着,江星衍的电话打进来了。   “喂,棉棉,我下午三点到机场,你来接我吧。”   阮棉挑眉,“下午三点?你……”   就凭江星衍现在炙手可热的程度,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下午三点的航班,阮棉都可以想象机场的盛况?   让她此时去接他,这是要公布恋情的节奏?   说实话,阮棉以为江星衍这个狐狸精之少会等她低谷的时候公布,然后趁机凹个深情的人设,没想到他这么等不及,选择在事业的上升期公布,就不怕掉粉吗?   不过他也不是靠脸吃饭的,姑且认为有实力任性。   江星衍音线缱绻,“棉棉,我载誉而归,送你一片璀璨星光。”   只怕是要给她送葬吧。   “星衍,我…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真的吗?太好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听阮棉的声音,几乎喜极而泣。   在这一段虚假的恋情中,江星衍一直不想公布恋情,“爱的卑微”的阮棉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江星衍,只能默默承受,甘愿做他背后的女人。   江星衍勾起嘴角,“傻瓜,当然是真的了。”   他已经让长鲸回到他身边了。   下午三点的机场,前来接机的粉丝围满了通道两边,手里拿着各色应援棒,满脸期待地望着前方,像是在迎接战胜归来的英雄。   阮棉带着口罩帽子墨镜混在她们中间,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群粉丝肯定没想到她会混进来。   “哎,你也是盐粉吗?”旁边一个妹子问道。   阮棉刻意压低了声音,“嗯,来接机。”   妹子奇怪道:“那你怎么捂得严严实实还啥也没带?”   阮棉道悲戚道:“我最近满脸爆痘,不想让哥哥见到我这副丑样子,只想远远的看他就好。”   妹子觉得她声音有点熟悉,却也没多想,甚至安慰她到:“没事啦,哥哥这么好,才不会以貌取人,诺,这个给你,不用自卑,勇敢往前冲,哥哥不会在意的。”   阮棉看着手里江星衍的照片,感动道:“你真好,谢谢你。”   接下来这个妹子拉着阮棉高谈阔论,激情讲述了江星衍一路从一个默默无闻的龙套哥独自奋战成神的辉煌史,讲着讲着开始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得哭诉哥哥多么不容易。   接着又开始骂阮棉有多臭不要脸,天天缠着她们哥哥,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那咬牙切齿的语气,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气,恨不得将阮棉碎尸万段。   阮棉:“……”   突然有点同情这妹子。   突然——   人群中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一声高过一声,几乎要震破阮棉的耳膜,抬眼一看,人果然到了。   江星衍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却不显得臃肿,他带着墨镜,笑着跟粉丝打招呼,看起来平易近人。   人群开始蠕动起来,争着抢着都想往前挤,粉丝大喊“衍衍我爱你!”,都破音了,简直跟疯了一样。   为了避免踩踏事件发生在自己身上,阮棉默默退到了粉丝圈最外面。   粉丝狗仔将前面围得水泄不通,江星衍被保镖护着,给粉丝签名。   阮棉想着要不这时候溜吧,这要是被发现了,肯定就凉了,江星衍这狗比该不会借刀杀人,今天就让她凉凉吧。   越想越觉得可能,阮棉望着前面数量庞大的粉丝,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她淹死,而她竟然还来了……   她真是太单纯了!   仿佛知道她溜似的,江星衍这时从粉丝群中开辟一条道路,径直朝她走来。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们。   江星衍看了看阮棉手里的照片,笑了一声,“你我还这么见外。”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支笔,刷刷刷几笔给她签了名。   人群里爆发出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衍衍也太宠粉了吧。”   “姐妹,我就说哥哥不会介意的吧,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江星衍将照片还给阮棉,顺势握住了她的手,“给大家介绍一下。”   什么?   粉丝们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人群顿时寂静,所有人的动作想被定格一样。   “别害羞呀。”江星衍拿掉阮棉的全套装备,一张明艳熟悉,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脸出现在粉丝眼前。   “我女朋友,阮棉。”   阮棉面带微笑,“你们好。”   【江星衍你个狗比,给我等着】   粉丝卒。 第38章 读心术   【江星衍你个狗比, 给我等着】   隐隐约约,江星衍似乎听到阮棉咬牙切齿的声音,但瞧着阮棉甜蜜带着兴奋的表情, 又觉得自己听错了。   阮棉这么喜欢自己, 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粉丝们紧紧盯着两人相握的手, 足足愣了半分钟,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的头脑中不约而同地一片空白, 仿佛骤然停止工作的硬盘。   女朋友。   什么女朋友?   阮棉怎么出现在这里, 还跟哥哥亲密地手拉着手?   随行的经纪人都被江星衍整懵了,他知道艺人有女朋友, 没想到竟然是!阮棉!一瞬间, 他都怀疑这个世界是否真的存在。   世界上看起来最不般配、最不可能成为恋人的人竟然在一起了!   狗仔率先回过神来,他们已经察觉到这将会是一个令全网瘫痪的消息, 眼里纷纷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犹如饿狼见到鲜美的猎物,顿时蜂拥而上。   “请问二位真的在一起了吗??”   “能否透露一下从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吗?”   “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公布恋情呢?”   ……   狗仔们七嘴八舌, 一个接一个问题抛来, 江星衍和阮棉被团团包围。   随行的四个保镖尽管内心也十分震惊, 仍不忘自己的职业操守,尽力挡住人群。   江星衍:   “真的。”   “今年六月份确定恋爱关系。”   “选择这个时候, 是觉得我有能力保护我所爱之人,不想再遮遮掩掩了。还有就是我曾经答应我的粉丝,谈恋爱了一定告诉他们,现在我来兑现诺言。”   爆炸般的信息涌入脑海,粉丝们死机的脑筋开始缓缓转动光是想到江星衍和阮棉在一起,都让她们丧失理智, 更别说这种事情真实发生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阮棉!我跟你没完!!!”   粉丝们第一反应就是阮棉使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逼迫哥哥跟她在一起,是阮棉勾引哥哥,就跟古代帝王昏庸,臣子们总把责任往妃子身上推,说什么祸国妖妃。   她们疯了一样将手里的应援棒往阮棉身上砸,叫嚣着让阮棉还她们哥哥,机场陷入空前的混乱,路过的行人纷纷惊恐地躲开。   江星衍将阮棉牢牢护在怀中,在保镖的保护下,杀出重围,上了车。   【搞成这样,不会被央视点名批评吧】   江星衍又听到了这个声音,低头一看,阮棉并没有跟他说话,疑惑浮上心头。   绕是被江星衍护在怀里,阮棉头上还是被泼上了水,几缕头发湿漉漉地垂下,她发誓这两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江星衍用毛巾温柔地给她擦拭头发,心疼道:“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   阮棉摇摇头,一往情深,“不,是我的错,她们都是冲着我来的,是我连累了你。”   【呵,嘴上这样说,估计心里遗憾我没被砸死】   江星衍手一顿,又听到了阮棉的声音,车里一片寂静,他真真切切地听到了,可看着阮棉深情的眼眸,他又怀疑自己,难不成太累,出现了幻听?   “我们之间还说这种话。”江星衍很好地藏起眼中复杂,语气带着淡淡的责备。   阮棉眼中浮现挣扎,“可是……你不该选择在这个时候公布,对你事业打击太大了,是我配不上你,我不仅不能为你做什么,还拖累你。”   说着她慢慢地眼圈泛红,急得无与伦比,仿佛意识到公布恋情的后果,开始为爱人感到后怕与担心,完全演绎出中深情、感动、自卑、担忧的情绪。   江星衍将她的头发别在耳后,“说什么傻话,至少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这是最重要的,以后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阮棉握住他的手,吸了吸鼻子,喜极而泣,狠狠地点点头,“嗯,我一定会努力追上你的脚步,让粉丝对我改观。”   【你个狗比,就是想让粉丝网暴我,装什么深情】   尽管一个人心理再如何强大,总会有软肋,在江星衍看来,阮棉的软肋就是他,纵使她之前不在意网上的评价,但是如果触及到与他的感情呢。   逼疯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不断,攻击她的软肋。   在这段虚假的感情中,阮棉不覆人前厚脸皮的模样,变得患得患失,如果在事业的巅峰时公布恋情,一来给自己立个深情有担当的人设,二来让阮棉死心塌地,三来阮棉会受到全网的攻击。   虽然会掉些粉,但总归是笔划算的买卖。   这是江星衍本来的打算。   但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听到阮棉的“话”,让他不得不怀疑,他听到的那些是否属实?   如果他真的能听到阮棉心里的话,那就说明她知道一切,实在陪他演戏。   那么目的是什么?   谍中谍?   江星衍在给阮棉擦头发时心里闪过无数念头,每一个都让他怀疑自己。   阮棉任由他擦着,突然眼前飘下两根头发。   “……”   【你给我等着!】   江星衍手一顿,“?”   阮棉拿过他手里的毛巾,微微直起身,目光温柔,“你头发也湿了。”   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江星衍本能地警觉起来,但任由她擦着短发。   突然车身一晃,江星衍感觉头顶一阵巨痛,头皮都快被她薅突了,不由得发出“嘶”地痛呼。   这个恶毒的女人!   阮棉惊慌松手,手足无措,“对不起,星衍,你没事吧?”   江星衍眼睁睁看着一撮短发从她指尖滑落,心沉到谷底。   事实证明,他听到的不是幻觉。   江星衍笑得愈发温柔,“你没事就好,损失几根头发没什么。”   很江星衍的一句话,阮棉却觉得有一丝一丝古怪。   现实中两人斗智斗勇,微博早已瘫痪,网友们挤了半个小时还没挤进去。   早知道微博几亿用户,这么大一个平台,要死机可不容易。   一个是深受爱戴的资深影帝,最近刚刚打开国际市场,风头正盛,有望成为桦国第一个获得奥斯卡的演员,前途无量。   一个是自打出道以来丑闻不断,人品存疑的黑红女星,要演技没演技,完成可以成为烂片之王。   而且江星衍的粉丝一直将阮棉视为死敌。   就是这样的两个人竟然在一起了!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小概率事件不可能发生原理被打破了,火星是不是可以撞地球了!   反应最大的无异于江星衍的老婆粉。   微博上一组组江星衍在机场公布恋情的视频不断刺激着她们的神经。   “我现在在天台,请你们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不然我就跳下去。”   “我爷爷祖上是巫师,他说我老公是被阮棉这个老妖婆下蛊了。”   “对不起,我实在接受不了,哥哥为什么会和这样烂的人在一起。”   ……   粉丝的语言利器直指阮棉,如江星衍所想,她们扒出阮棉炒作、耍大牌、整容、被包养等虚假笑意,将阮棉骂得狗血喷头,各种污言秽语问候了阮棉的祖宗十八代。   与#江星衍阮棉恋情#共同上热搜的还有#阮棉配不上江星衍#,   网友们像写学术论文一样从各个方面分析了两人不合适的证据,最后得出江星衍一定会和阮棉分手的结论。   在某种程度上,江星衍的目的是达到了。   与此同时,阮氏公司的员工战战兢兢,太子妃今天的心情晴转狂风暴雨。   水群“太子爷太子妃今天官宣了吗”炸开了。   小路:【完蛋了,快告诉我这是假的!假的!太子爷怎么会跟其他野男人在一起!!】   老程:【假的!假的!我磕了几年的cp没了吗呜呜呜呜呜呜呜】   JYX:【好像是真的,如果说太子爷进娱乐圈是为了江星衍,逻辑合理。】   1212:【太子妃辛辛苦苦帮她守江山,为她守身如玉,结果太子爷竟然找了野男人!渣女!大渣女!!!】   6666:【果然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太子妃就是太乖了,太子爷不懂得珍惜】   前线侦察兵:【报!!!!!!太子妃离开公司了!】   *   阮棉坐在车上,还没打开微博,一个又一个的消息发过来询问情况。   谢朝辞:江星衍就是个老狗比,你可千万别被他骗了,多多留心。   林长鲸:祝福99999999999   阮爷爷直接打电话过来,上来就骂:“你个小兔崽子,上回你跟我怎么说的,口口声声跟我说谢谢我点拨,会给清臣想要的,结果呢?现在突然有了男朋友!你把清臣当什么了!你个渣女!我们阮家没有这样的渣渣,好好想想怎么给我解释,不然别想踏进家门一步!”   渣女阮棉:“……”   江星衍关心道:“怎么了?以后这种电话别接了。”他以为是黑粉的骚扰电话。   阮棉勉强一笑,“没事。”心里却开始担心沈清臣,关于剧情任务的事情她不能告诉任何人。   【还不是拜你所赐】   江星衍心里微微好受一点,但是阮棉内心真正的想法却像一块石头压在他心上。   既然她知道他的目的,为什么还配合他。   最让他接受不了的一点就是,他一直以为阮棉是个又蠢又恶毒的花瓶,完全被他控制在手里,只等最后一击,他就可以达到目标。   谁曾料到阮棉竟然是知道一切,恐怕被控制住的是他,他才是个跳梁小丑!   这才是最大的屈辱!   江星衍的人生一直按照他的规划进行,此刻出了这等岔子,让他接受不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阮棉演出来的,那还有什么意思?   他要的是让阮棉真正尝到痛哭的滋味。   ……或许这个读心术是上天帮助他的超能力。   既然阮棉不如表面这么蠢,那么他以后得更加小心,决不能让她发现。   此事还得徐徐图之。   江星衍很快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并给自己规划了以后的方向。   下了车,将阮棉送到家门口,江星衍掏出一枚简单大方的戒指,套上阮棉左手的中指,“这样你就是有主的了。”   然后将男戒递给她,意思明显。   阮棉给他戴上,甜甜地笑着,“你也是有主的了。”   江星衍虚抱了她,道别。   门内,沈清臣垂下眼眸,紧握门把手的五指终于下压。   咔嚓一声,门打开。   阮棉惊讶地回头。   微暗的光线下,沈清臣动了动嘴唇,吞掉了三个字的称呼,“……有件事你得给我解释解释。”   他学着她曾经的话,却没有她的嚣张与理所当然。 第39章 哄他   沈清臣的视线落在阮棉中指的戒指上, 轻轻地问道:“你和他什么关系?”   虽然看过机场官宣的视频,他仍想听她亲口告诉他。   阮棉默了几秒。   什么关系。   纵使她与江星衍都是在做戏,这段恋情确实是存在。   她又不能将剧情任务的事情告诉他, 否则将会遭到世界的反噬, 尸骨无存。   “男女朋友关系。”她说。   一瞬间脑子空白, 沈清臣呼吸一窒, 握着门把的手不自觉收紧,指节泛白。   那我算什么呢?   他想这样问, 被残存的一丝尊严制止了, 他顶多算得上一个称心的玩具,再好的玩具也会被丢弃的一天。   至于她曾经说的“我养你”, 养一个宠物耗多大力气呢。   沈清臣克制自己的声音, “恭喜你,爷爷知道了肯定会很开心。”   他声音平静, 却难过到了极点。   说完他将门拉开一些,绕过阮棉打算离开。   阮棉握住他的手腕,把人一拽就往房内带, 反手锁上了们, 将他堵在墙边, 踮起脚尖环上他的脖颈。   沈清臣微微睁大眼睛,浑身不敢动弹, 紧张得手心冒汗,甚至呼吸都放轻了,恍然如梦,唇上温热的感觉又那么真实。   两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彼此熟悉,却散发着陌生的悸动。   一个突如其来、缠绵持久的吻结束后, 沈清臣微微喘息,茶色的眸中波光潋滟,声音喑哑,“你把我当什么了?”   阮棉蹭了蹭他的鼻尖,“我们的初吻,明白了吗?”   沈清臣指尖微微颤抖,仍留有一丝理智,陈述:“是我们的初吻。”   阮棉捏了捏他的后颈皮,“我的,你的,我们的,这样明白了吗?”   心思剔透如他,怎么能不明白。   沈清臣不自觉扬起嘴角,拉下阮棉的左手十指交缠,心脏悸动得厉害,浑身被一股温热的暖流的包围,整个人如饮琼浆玉露,轻飘飘的。   窗户纸被捅破,并没有什么浪漫的表白,但两人之间的默契让这段感情不言而喻。   空气都散发着暧昧。   本来没想着这么快,但是如果这样能让他安心,也无妨,反正她这辈子大概不会放手了,一想到清臣与别的女孩子亲密,对别人好,她就不舒服。   阮棉有些不自然地转移话题,“上班上到一半就从公司跑过来,这么沉不住气。”   沈清臣笑了笑,大大方方承认了,“突发状况,员工会理解的。”   阮棉无奈地摇摇头,举起左手,指了指空空如也的中指。   沈清臣佯装疑惑,“什么?”   阮棉戳了一下他的额头,“别装傻,拿过来。”   沈清臣抿了抿唇。   阮棉覆上他收拢的手掌,在他脸颊落下一吻,“听话,我还有用。”   沈清臣拳头一松,阮棉的手指趁机滑进去,拿走了他手心的戒指。   对上沈清臣控诉的目光,阮棉噗嗤笑了,“好了,再等我一阵子,很快给你一个名分。”   说完便觉得这番话不太对劲,好像丈夫出轨,对小三说的话。   沈清臣握住她温热干燥的手,将她拥入怀中,感受着她平稳的心跳,“这些不重要,我等你。”   等你真的喜欢上我,哪怕有我喜欢你的十分之一。   阮棉叹了口气,如爷爷所说,清臣真的什么都知道。   最后沈清臣拒绝了阮棉晚上留下的邀请,决定回家陪沈爷爷吃饭,却不料下楼时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电梯打开,江星衍等了半响,里面的男人也没出来,只是用平静的目光看着他,带着上位者的审视与打量,甚至有隐隐敌意。   这种目光江星衍非常熟悉,那些操控娱乐圈的资本家经常这么看他们,像是在估摸着这件商品值多少钱一样。   但是面前这个人又与他见到的那些人不同,似乎站的位置更高一些,浑身气势逼人,仅轻飘飘一个眼神令人觉得威压并存。   好在他也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江星衍觉得他有点熟悉,努力回忆了半响,确信没见过此人,如此优秀的长相,见过不可能想不起来。   但愿自己没得罪他。   *   江星衍和阮棉这段孽恋,不夸张地说,遭到了所有粉丝的反对,各大社交平台都纷纷开了骂阮棉的专题,各种脏水都往她身上泼。   娱乐圈百年难得一遇的盛况,最不受祝福的一对情侣。   江星衍微博直接掉了百万粉,而阮棉的微博却涨粉几十万,全是黑粉,评论区根本没法看,全是骂人的。   做明星做到这种地步,也是没谁了。   网暴直接发展到现实,阮棉有次从家里出来,不知从哪儿突然窜出一个人,拿着硫酸就往她脸上泼,还好她伸手敏捷,躲过了,人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接下来几乎每天都能收到来明不明的快递,里面都是死状极其凄惨的小动物,应该是被虐杀。   一打开网络就能看到各大社交平台到处充斥着对阮棉的谩骂。   上一个被这么网暴的明星已经抑郁,人类是社会群居动物,这种与全世界作对的感觉几乎没有人能够承受。   阮棉丝毫不为所动,甚至开心地宅在家里,享受难得的一个人世界,除了每天要应对来自“男朋友”的虚假问候。   “我没事,不用担心,等这阵子过去就好了,我知道。”   隔着电话,她的声音透着浓浓的不安与失落。   江星衍最近发现他的读心术只对阮棉起作用,而且必须是面对面才行,在电话里根本听不到,就像现在。   “明天晚上的颁奖典礼,你陪我去吧。”   江星衍去年主演的一部电影获得了国内一个不大不小的电影奖项,颁奖典礼定于明晚八点。   阮棉犹豫了几秒,声音里充斥着胆怯,“可以吗?”   这将是两人公开恋情后第一次携手露面,现在风头还没过去,到时候混乱的场面可见一斑。   江星衍声音带着安抚,“没事,有我在,明天我去接你。”   挂了电话,阮棉打开了“生命常青树APP”,剧情任务完成80%,接下来她只需要配合江星衍,演出一个被网暴、精神逐渐混乱、紧接着被爱人抛弃的凄惨花瓶女明星就行了。   至于林长鲸那边,陆鹤唳现在对她求而不得,与小说中男女主爱情线百分之百贴合。   养鱼这方面,只要给林长鲸一个良好的开端,后续她很擅长,而且她现在掌握云栖的人设足以应付陆鹤唳。   任务顺利进行,照这样下去,不出多久应该可以结束。   第二天晚上,江星衍接到阮棉的时候着实被惊艳了一把,他突然明白这女人能红到今天完全靠的是这样脸,几乎长在人类的审美点上。   她身上不知穿的是哪家的高定,像是中世纪穿越过来的贵族公主。   近看才发现她妆容也掩不住的眼中的疲惫,精神状态有些差,这才是正在经历网暴人的状态。   阮棉在娱乐圈的人设就是无论如何气势不能输,任何时候都要漂漂亮亮的。   “星衍。”她怯怯地将手递给他。   网络中对这段恋情的反对让她更加自卑。   如果没有听到她内心的声音,江星衍大概会这么觉得。   【眼睛往哪儿看呢,再看眼睛给你挖下来】   作为演艺界的专业人士,江星衍给阮棉的表演打十分,从暗恋时的忐忑不安,热恋时的黏糊,到现在他回国公布恋情,情绪层层递进,感情饱满,滴水不漏。   她欺骗了所有人,娱乐圈的阮棉只是她营造出来的一个假象,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是一个胸大无脑的花瓶女明星。   江星衍是一个精致的强迫症患者,从他出道到一步步拿下影帝,喜欢上林长鲸,人生的每一步都精确地按照他的计划前行,包括利用阮棉的感情报复她。   按照他既定的路线,第一步利用网络暴力打击摧毁阮棉的心理,第二步找出她当初陷害长鲸的证据,第三步在她低谷时狠狠将她抛弃。   如果不是突发意外,所有事情都按照计划发展,但现在却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阮棉在做戏。   事实像一根刺扎在心头,江星衍这个强迫症接受不了。   他一定要让阮棉真正尝到被践踏感情的滋味。   抵达目的地,江星衍抱了抱阮棉,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没事的。”然后牵着她下车。   记者狗仔将路围得水泄不通,阮棉一下车就被闪光灯刺得睁不开眼睛。   “作为公开恋情后首次露面,二位有什么想说的吗?”   “对于这段不被祝福的恋情,你们认为可以走多久。”   “网络上有些粉丝宣称你们不分手就自沙,你们没有愧疚感吗?”   ……   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   随行的六个保镖在前面开路,江星衍环着阮棉将她护在怀里,感受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如果不是听到她内心的吐槽,还真以为她害怕了。   【没什么想说的,只想快点分手】   【走多久,大概这个红毯的长度】   【愧疚感,看江星衍这个态度应该是没有】   一片混乱中,突然朝阮棉身边飞来接连不断的臭鸡蛋,江星衍将她牢牢护在怀里,臭鸡蛋多半砸在他身上。   经纪人连忙撑伞给他们挡住。   这红毯怕是走不了。   江星衍将阮棉按在怀里,混乱中瞥到人群中一个带着黑色帽子的男人身上,他的手缩在袖子里,微微露出一点反光的刀尖。   好像没有人发现这个诡异的人。   在歹徒即将被挤到前面,拿刀冲过来的时候,江星衍紧紧护着阮棉,一侧身,刀子没入他的腰部。   “啊——”   人群中不知谁尖叫一声,闪光灯乱闪,场面更加混乱。   歹徒本来想刺阮棉,见状,错愕地扔下刀子,落荒而逃。   “你……”阮棉震惊,万万没想到江星衍会替她挡刀。   【如果是做戏的话,这也太敬业了】   江星衍摸着阮棉震惊的眼眸,笑了笑,“你没事就好。”   他说过,一定会从感情上报复她 第40章 他找到了突破口   周围一片尖叫, 人群开始慌乱,以为是遭到了什么袭击,纷纷开始逃窜。   阮棉立刻从震惊中回神, 慌乱得手足无措, 眼泪都急出来了, “星衍, 你…你怎么样?”   腰部巨痛传遍全身,江星衍将全部重量压在阮棉身上, 疼得额头直冒冷汗, 勉强扯了扯嘴角,“没事。”   经纪人吓得脸都白了, 立刻让保镖将人抬到车上, 飞驰往医院,这可是他们公司最茁壮的摇钱树, 要是有什么闪失,他们全都得完。   保姆车内空间很大,江星衍侧卧着枕在阮棉的腿上, 痛苦地闭着双眼, 脸色煞白, 额头冷汗淋漓。   阮棉抽抽搭搭地流着泪,给江星衍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眼中的心疼与焦急几乎要溢出来,一开口声音带着哭腔,“能不能再开快一点,星衍他很疼…”   车速已经飙到最快。   经纪人骂道:“要不是因为你,星衍也不会变成这样,星衍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他真是搞不明白了, 江星衍这人平时看着挺深沉,思想挺有深度,怎么会看上阮棉这个花瓶,还愿意为她舍命?   江星衍费力地睁开眼睛,握住阮棉温热的手,“路哥,你别吼她。”   阮棉立刻回握住他的手,“再忍忍,马上就到了。”   【唉,虽然不知道江狗比怎么想的多此一举,这下欠了个大人情】   路哥不满地瞪了一眼阮棉。   ……   连闯了几个红灯,终于到了医院,江星衍被送进了急诊室。   于此同时网上也掀起了腥风血雨,江星衍帮阮棉挡刀的视频一放到网上,给阮棉招来了一片骂声。   “为哥哥祈祷,千万不要有事呜呜呜呜……”   “如果哥哥有什么事,我一定让阮棉陪葬!”   “阮棉这个女人她不值得啊啊啊啊啊啊啊,哥哥为什么要替她挡刀,心疼死我了。”   除了骂阮棉的,此次还出现了一些理智的声音,与众不同,大多是江星衍的事业粉和路人发表的。   “纯路人角度,撇开般不般配的问题,作为男朋友,保护女朋友不是应该的吗?”   “江星衍都没说什么,也不知道你们一个个老婆粉女友粉在那啥高潮什么,喜欢这种事情本来就没有理智可言。”   “赞同,希望理智追星,不要再做伤害哥哥的事情了。”   “看阮棉惊慌失措吓到脸色发白的模样,江星衍忍着疼痛安慰她,说不定人家是真爱呢,站一波看好。”   ……   尽管声音不一,但一些路人已经被江星衍所谓的痴情打动,开始对这段恋情改观。   就在粉丝们炒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娱乐公司发布声明:经过医生的诊断与治疗,江星衍暂无大碍,歹徒已经被捕,公司将以故意伤害罪起诉,请粉丝不要过多猜测和担心。   粉丝们暂时松了一口气,幸亏哥哥没事,否则要翻天。   江星衍的伤看着凶险,实则只是轻伤,伤口避开了大动脉与重要的神经,创面整齐,做完缝合之后,转移到病房观察。   手术做完已经夜深,阮棉一直守在江星衍身边等着他醒来,突然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转身出去。   路哥在身后嘟囔道:“不知道哪个野男人打电话,还避着我们,星衍为了你,还躺在着生死未卜,没良心的。”   阮棉只当没听到,打电话给她正是沈清臣。   “你没事吧?我看照片里你浑身是血。”他略显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阮棉软了眉眼,“不是我的,我没事。”   沈清臣顿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需要我去接你回来吗?”   阮棉顿了片刻,“我今晚不回去。”   沈清臣滑着方向盘的手一紧,靠边急刹车,好在深夜路上没什么车。   阮棉听着那边的声音,皱眉道:“你在开车?”   沈清臣往车座一靠,“嗯,刚下班。”   阮棉看了眼腕表,这个点他早已下班,柔声道:“我没事,你赶紧回去休息。”   “我知道了,你照顾好自己。”沈清臣握住手机,挂断之前,憋在心里的话到底没忍住,语气透着一丝不安,“棉棉,你……从来不会骗我,对吗?”   阮棉笑了,“对。”   就一个字。   沈清臣抿了抿唇,“哦。”   阮棉透过窗户,看了眼病房,江星衍好像醒了,目光正往这边看,“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你回去注意安全,开车别打电话。”说完就挂了电话。   路哥这时出来,面色不好,“星衍,今晚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他。”   她身上的衣服还没换,天价的高定已经不能看了,散下来的头发微乱,但是脸上的妆容依旧完好无损,依旧是美得肆意张扬。   美丽的事物总能让人心情变好。   江星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阮棉来到床边,轻轻地给他掖了掖被角,“要喝水吗?”   江星衍摇摇头,眼中疲惫,“快点休息吧,你也累了。”   阮棉点点头。   【没有换洗衣物和卸妆水,好难受】   江星衍又道:“路哥待会儿会把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送过来。”   话落,值班护士敲了门进来,将几个包装袋递给阮棉,“这是一位男士让我转交给您的。”   阮棉接过一看,衣服、卸妆、护肤品一应俱全,价格极尽奢侈。   【这经纪人小气巴巴的,没想到还挺大方】   江星衍目光闪了一下,她与路哥总共就见了两次,说的话不超过五句,就能看出路哥的性格。   豪华VIP病房的舒适度可与酒店总统套房相比,该有的都有。   阮棉洗漱完换上一身灰色的运动衣,包裹的严严实实,看来这经纪人生怕她吃了他们家星衍。   从浴室出来,江星衍已经睡着,看来疲惫至极,输液瓶里的液体与阮棉估计的一样,刚好滴完。   阮棉走过去,干脆利落地拔掉他手背上的针,迅速按压住。   江星衍半梦半醒睁开眼,“你要跟我一起睡吗?”   阮棉道:“我睡觉不老实。”   【小伙子,真有勇气】   江星衍一顿,选择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   这时值班护士又来敲门,“这是另一位先生让我给你们的。”   同样的,也是换洗衣物和化妆品之类,只是大白菜价格。   身上的运动衣是熟悉的品牌,本以为是巧合,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阮棉眼中闪过一丝柔和。   江星衍问:“怎么了?”   阮棉将东西放在一边,“没事,路哥怕东西不够,又送了点。”   *   住院期间,阮棉全程陪在江星衍身边,自认为做到了一个女朋友的职业。   有了读心术buff的加成,江星衍意识到阮棉实际上是一个极其聪明且狡猾的女人。   她可以什么也不做,却能让人感觉到她很深情,连一开始对她很反感的路哥都对她另眼相看,更别说病房里的护士小姐。   每次都能注意到他输液瓶里的液体什么时候滴完,并不是因为她时刻注意着,而是早已在心中计算好了时间。   跑了大半个城市给他买吃的,其实是叫了个外卖,自己跑去看了场比赛。   给他倒了一杯水,慌乱之中把热水洒在被子上,急得哭出来了,不停地自责,好似犯了滔天大错,路哥还在旁边安慰她,实际上她是故意的,从那之后,伺候他洗漱、喂饭、倒水的永远都是路哥。   而她作用,就是永远用深情款款的眼神望着他,恨不得代受,日渐消瘦的脸颊更是化妆化出来的,实际上什么也没做。   最重要的是,对于他为了她差点豁出性命的事情,好似丝毫没有动容,或者说只有那么一丝丝动容,毕竟没有在心里骂他了。   这样的人一定是在众星捧月中长大,不缺关心与爱护,将这一切视为理所当然,或者她根本不在乎这些。   以江星衍多年演戏,对剧中人物琢磨的经验,要攻略这样的人,很难。   但这样的高难度让他前所未有的兴奋。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有什么区别呢。   就算再坚固的壁垒,总有脆弱的缝隙来连接。   在敌人暴露弱点之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按兵不动,忌打草惊蛇。   很快,他等到了这个突破口。 第41章 自由or束缚   这天, 阮棉从病房里出去,刚一打开门,一只人类幼崽迎面撞到了她的大腿。   小团子三四岁的模样, 长得粉粉嫩嫩的, 当即捂着额头眼泪巴巴地说:“妈妈, 你撞到宝宝了。”   阮棉喜当妈:“……”   没听到熟悉的声音, 团子懵懵地抬起头,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惊恐, 脸都憋红了, “对不起,阿姨, 我认错人了。”   小孩儿声音慢奶声奶气又慢吞吞的, 看起来就很乖巧,阮棉顿时心生好感, 于是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了声“没事。”   至此,团子好似对阮棉“一见钟情”, 得空就跑过来缠着她说话。   阮棉觉得很奇怪, 活了两世, 她都对人类幼崽无感,偏偏好像有种魔力似的, 这些小孩儿都喜欢粘着她。   好在这个团子比较听话,不吵不闹,而且聪明伶俐,总喜欢缠着她问东问西,这让阮棉想起了沈清臣小时候,于是便多了几分耐性。   团子的妈妈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看着团子的眼神总是充满疼爱与哀伤,细聊之下才得知团子小小年纪被诊断为癌症——神经瘤,由于发现的比较晚,治愈的难度比较大。   听到此处,阮棉动作一顿,只宽慰了她几句,“没事,会好的。”   尽管知道是安慰的话,团子妈妈也长舒了一口气,“但愿如此,我们不会放弃治疗的,说出来好多了,谢谢你这段时间陪团子玩,你当心着点你家那位,我总感觉…他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团子妈妈算是上流社会名媛,对娱乐圈不太关注,却也听说过近日闹得沸沸扬扬的这对“史上最不般配的情侣”,以她多年来的识人惊艳,江星衍绝对不像表面那么温润如玉,也没有那么喜欢阮棉,当然眼前这女子也并如表面那么虚荣愚蠢,二人不相上下。   中午吃饭的时候,阮棉一如既往地黏黏糊糊,江星衍却发觉她频频流露的失神。   想了想她最近也就和隔壁的小男孩儿走的近,于是试探着问道:“团子这两天怎么没过来找你了?”   阮棉捏着筷子的手一顿,戳了戳碗里的米饭,“他前天动了手术,现在在病床上躺着。”   江星衍夹了青菜放她碗里,“他得了什么病。”   阮棉嫌弃地将青菜丢掉,“一种癌症,神经母细胞瘤,手术将腹腔肿块切掉了,后续还要进行放疗与化疗。”   【也不知道以现在的医疗水平能不能治愈治愈】   江星衍倒没多大感觉,生老病死,自然法则,“这种病治愈率不是还挺高的,不用担心。”   阮棉沉默地点点头,难得没有再做作地表演一番。   【但愿可以治好】   江星衍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觉得稀奇,真实的阮棉对什么都不上心,怎么对这个孩子如此上心,而且还是在她并不怎么喜欢孩子的情况下。   此事引起了江星衍的注意,接下来几天他注意到阮棉格外关注团子的治疗进程。   在放疗与化疗的副作用下,粉粉嫩嫩的团子已经变成了光秃秃的瘦小团子,吃什么吐什么,只能无力地躺在床上,偶尔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天真的脸上流露出向往的神情。   阮棉经常跑过去看他。   “棉棉,你说我什么时候能打败病魔呀?”小团子拉着阮棉的手问道。   阮棉捏了捏她的爪子,“很快。”   团子握了握拳头,“如果我病好了,长大了要当一名科学家,一定要造出神药,让跟我一样的孩子不再受苦。”   阮棉笑笑,“那你可得加油了。”   听到这话,团子妈妈眼眶微红,背过身子,疾步走出了病房。   团子的情况不容乐观,即使切除了腹腔肿块,又经过放疗与化疗,癌细胞已经扩散至身体的各个部位,医生最后说只能尽量延长生命。   阮棉的心情略微有些沉重,回到病房,好巧不巧,江星衍正在观看一则抗癌纪录片。   真是逃避什么来什么。   “你怎么突然看这个?”   【真是想逃避啥来啥】   江星衍自然道:“了解了解,下一部电影是相关题材。”   阮棉转移话题,“你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眼不见心不烦,就不会瞎操心了】   江星衍拉过她的手,“不着急,医生说再观察一阵子,以前你不总抱怨我没时间陪你嘛,现在借着这个机会好好陪陪你,来,跟我一起看个纪录片。”   阮棉有些抵触看这种类型的纪录片,可又忍不住将目光放在上面。   尽管阮棉极力隐藏,江星衍还是察觉到她略微僵硬的身躯,明明是那么不动声色的人,能让她情绪外露的事情一定是她的心中过不去的坎儿。   她对小孩子无感,又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甚至可以说有些冷情,排除孩子、情感之类的因素,只剩这个病了。   他就说只要是人类,就不可能没有软肋,亲情,梦想,爱情,友情,无非这几种。   【这医疗水平不行啊,这点病都治不好】   【放疗化疗对身体伤害也太大了】   【纠结,心有余而力不足】   捕捉到阮棉眼中的挣扎,江星衍觉得自己猜对了,上天都在帮助他,如果不来医院,谁能想到这样一个花瓶竟然有一个伟大的梦想呢。   接下来只需要不断地刺激她,在她忍不住的时候以拯救者的形式出现,支持她,事情就成功了一大半。   江星衍如此在心里盘算着,甚至为这么容易就让他找到突破口感到惋惜,这么没有挑战性。   对阮棉来说,最近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继团子的事情扰乱她的心神之后,这天她吃完饭照常去医院花园散步,又撞见家属拉着医生苦苦哀求。   “医生,求求你,救救我的丈夫,他还那么年轻,我们孩子还那么小,我们家没了他可不行啊。”   医生很是为难,“你先起来,不是我们不救,实在是我们无力回天啊,全世界都还没研究出可治疗这种癌症的药物,你让我们怎么办。”   “可是可是……”   医生又道:“啊,对了,xxx教授是研究这方面的专家,他的团队正在招募临床试验的志愿者,你们可以试试,也只有这一条路了。”   患者家属感激涕零,“谢谢您,谢谢……”   在医生与家属走后,阮棉站在原地良久,尘封的上辈子的记忆又被唤醒,一道道争辩的声音似乎又回响在耳边。   “我们云家世世代代为国为民,云家的子女,一定要为国家为世界作出贡献!”   “百年难出云栖这样的天才,她一定是上天送给人类的礼物,我们云家决不能暴殄天物!”   “云栖,以后你就去当一名科学家吧,研制出对抗一切疾病的药物、延长人类寿命,你一定要做到!”   “这由不得你喜不喜欢!每个人生下来都背负着使命,上天赋予你如此天赋,就是要你造福人类的!”   ……   如果没有顾行舟的事情,云栖一生都将致力于免人类之病痛,没有人关心她喜欢什么,只关注她可以做出什么。   这辈子她不再是云栖,可从小受到的教育与熏陶仿佛刻在DNA里似的一把枷锁,牢牢地将她锁住。   这些年她刻意忽略的东西在江星衍住院这期间全都被摆在眼前,让她不得不面对。   是否一个人拥有无与伦比的天赋,就必须承担无法想象的重任。   她自诩无可匹敌,实际却囿于思想牢笼。   阮棉自嘲一笑。   天色灰蒙蒙的。   江星衍立在窗户前,从他的位置刚好可以阮棉在寒风中一动不动的身影。   手里响起,正是那个医生打过来的,“我们已经已经按照你说的让那个女的看到了。”   “嗯,稍后我会把钱打给你们账上。”   下午的时候,阮棉陪江星衍聊天,扯着扯着就不知道怎么扯到梦想上去了。   江星衍说:“我从小就喜欢表演,立志当一名演员,并为之不断努力,终于实现了我的梦想,你呢?你的梦想是什么?”   阮棉含羞,“我的梦想是跟心爱的人一起到天荒地老。”   【yue,都被自己恶心到了】   江星衍:“……我认真的。”   阮棉无辜道:“我也是认真的。”   【我的梦想,天马行空,大概没人能理解】   江星衍握住她的手,坚定道:“梦想没有对错,不分大小,只要坚持下去,再平凡的人都能因梦想而发光,我会永远支持你。”   阮棉:?   【脑子被驴踢了?】   *   团子病情持续恶化,癌细胞不断扩散,最多能活四个月,医生建议团子妈妈在最后的日子好好陪陪团子。   在死神面前,一切金钱与权利都毫无用处。   团子妈妈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忍不住在丈夫怀里放声大哭,哭过之后还要强撑着收拾东西,“走啦,团子,医生叔叔说我们可以出院回家啦。”   团子疲惫的眼中这么多天来第一次迸发出光彩,“真的吗?我的病治好了。”   团子妈妈强忍泪意点点头。   天真的团子觉得奇怪,“那妈妈你为什么哭呀?”   团子妈妈吸了吸鼻子,“妈妈这是高兴的。”   团子欢呼一声,“太好了!棉棉你听到了吗?我可以出院了!我的病治好了!”   阮棉扯了扯嘴角,心头仿佛压了一块儿巨石。   四个月,或许可以试一试。   与团子一同出院的,还有江星衍,他知道阮棉这段时间受到的冲击不小,尤其是得知隔壁病房小孩儿药石无医后,她的情绪更加低落,所以当阮棉消失一段时间,他丝毫不意外。   人类也是一种动物,当受伤时总会独自隐藏起来,舔舐伤口。   他要在她濒死的时候出现,才能收到最震撼的效果。   作为一个猎人,最重要的就是耐心。   与江星衍以为的不同的是,阮棉并没有躲起来,而是联系了尚在国内的爱德华教授与Q大的郑教授,紧急开展神经瘤的靶向治疗研究。   阮棉作为领头人,果断制定出一套研究方案,一锤定音,不再修改,令人瞠目结舌。   她来自未来的22世纪,很多先进的仪器和技术这里根本没有,只能想办法代替。   其他人根本跟不上阮棉的进度与脑速,阮棉几乎以一己之力抗下整个团队的核心任务,忙得吃不上饭,通宵赶进度成了常态。   爱德华教授与郑教授几乎被她秀的头皮发麻,不仅仅是她天马行空的研究方法,当代很多未解的生命机理她好像一清二楚,她仿佛是这些细胞的创造者,这不得不让他们怀疑阮棉到底是何方神圣。   两个月后,阮棉成功研制出治疗神经瘤的靶向药物,按理说药物应该首先进行四期临床试验,经过国家层层审批,但是团子等不及了。   阮棉联系上团子的妈妈,简单扼要说明情况后,只问她愿不愿意用。   团子现在几乎每天都是昏睡状态,即使醒来,也十分痛苦。   团子妈妈已伤心到极致,只当死马当活马医,答应下来。   两周后,奇迹发生。   侵入团子神经的癌细胞显著减少,被破坏的神经细胞在慢慢恢复,这种药还具备神经修复功能!   团子妈妈激动落泪,颤抖着双手给阮棉打电话,“团子…他…他有救了,谢谢…谢谢您……”说着双腿不自觉跪下,对着空气磕了一个头,仿佛阮棉就在眼前。   阮棉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心脏传来一阵巨痛,喉咙涌出一股腥甜,喷口而出,眼前一黑,最后看到的是清臣眸中深深的恐惧。   “棉棉——”   紧接着,脑海中响起冰冷的电子音:   “警告!破坏世界规则,您将受到惩罚,扣除生命值50%,永不可恢复,如有再犯,将被天道毁灭。”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病床上,阮棉只觉得浑身无力,胳膊都抬不起来,胸腔感觉空空的。   这种虚弱的感觉,她两辈子都没感受过。   刚来这个世界,她就被警告不能插手这个世界的生老病死,否则将会受到严重惩罚。   她想着顶多给个要她半条命的重伤,让她吃点苦,没想到真的直接要了她半条命。   真狠。   以前是只有完成任务才能寿终正寝,这下直接减少了一半的寿命。   若是以前了无牵挂,也没什么,可是现在……   阮棉抬起手,摸了摸趴在床边的人的头发,眼中闪过一抹愧疚。   沈清臣蓦地惊醒,看到她醒过来,茶色的眸中微微湿润,却只道:“你醒了。”   阮棉点点头,露出一抹笑容,“对不起。”   沈清臣深深地望着她,“那个孩子已经好了。”   阮棉惊讶,“这么快?”   沈清臣声音微微颤抖,“你睡了半个月。”却查不出任何症状。   阮棉默然,目光微闪。   沈清臣牵了她的手,“棉棉,疾病灾害,生老病死,是自然淘汰法则,若逆天而行,终会受到惩罚。”   沈清臣从小聪慧,感觉异于常人,阮棉又从不对他掩饰什么,他早就知道阮棉的不同寻常,且隐隐察觉到什么,他不问,并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   阮棉脑海里又浮现上辈子的记忆:   “这由不得你喜不喜欢,每个人生下来都背负着使命,上天赋予你如此天赋,就是要你造福人类的!”   “浪费天赋,就是在暴殄天物!”   半响,她动了动嘴唇,“清臣,你不觉得这些年我是在浪费这么好的天赋,我应该去做更值得的事情。”   就连爷爷也经常这么说,知道她本性的爱德华教授和郑教授更是如此。   沈清臣缓缓俯身,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眸中蕴含了水一般澄澈的温柔与包容,深深凝视她的瞳孔。   阮棉第一次有被人看穿灵魂的感觉,却不觉得恐慌,反而十分安心。   他说:   “不,我从没这么觉得。”   “棉棉,上帝肯定偏爱与你,才给了你这么好的天赋。”   阮棉垂眸,是的。   他在她额头落下轻轻一吻,“我想他应该希望,你的天赋给你的是自由,而不是束缚。”   被压抑久了的孩子自然需要释放。   阮棉瞳孔骤然紧缩,被紧紧捆绑的思想突然瞬间松开,犹如山中清泉冲开淤泥堵塞的河道,天地间乍然清明。   从来没有人这么告诉她。   沈清臣将她抱在怀里,脸埋在她脖颈处,“历史上天才比比皆是,想想他们,棉棉,你明白了吗?”   阮棉将手搭在眼睛上,如释重负地笑了笑,“你真是……”   这些年他早已用行动表明答案,偏偏她还以为自己隐藏地很好。   如此简单的答案,她竟被囚禁了两辈子,真是…笑话。   思路被打开,理智回笼,回想起这段时间混沌的日子,江星衍的行为尤为可疑。   她好像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东西。   阮棉眯了眯眼,心里盘算着。 第42章 陪他玩一会儿   阮棉将曾经发生的事情一件件抽丝剥茧, 捋清楚。   从江星衍回国公布恋情,她一直按照他所期待的演绎出一个愈发自卑,患得患失的形象, 毫无破绽。   按照江星衍套路, 他应该对她愈发疏远, 依此来搞她的心态, 再狠狠抛弃,然而现实发展远远超出预料。   帮她挡刀这件事尤为诡异, 江星衍绝对不会作出这样的事, 要说他爱上了她,简直天方夜谭, 除非发生了什么他预料之外的事情。   接着在医院里, 她确实因为团子的病情联想到上辈子发生的事情,心绪发生波动, 却也故意表现出喜欢孩子来掩盖,不至于被江星衍发现。   抗癌纪录片,谈论梦想, 现在想想就连她在医院散步偶遇的“医生”与“患者”, 他们的演技似乎有些拙劣……   她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东西。   读心术。   她之前的试探没用, 看来是在电话里读心术不起作用,只有面对面才行。   啧   江星衍这个偏执的强迫症患者, 对自己的人生有超强的控制欲,人生清单上的事情必须完成。   比如他计划对她进行感情报复,如果因为读心术知道她不喜欢他,肯定会想方设法扭转局势,这一切也就说的通了。   这老狐狸这段时间就不动声色地表演呢。   不愧是江狗比,竟然误打误撞让他找对了方向。   阮棉心里有七八分肯定江星衍也有读心术, 但还是得试探一番。   正思索着如何试探这个老狐狸,他电话就打来了。   “棉棉,团子得救了!”   阮棉的声音充满震惊,“真的?!”   江星衍:“是的,Q大郑为民教授团队与瑞典卡罗琳斯卡医学院爱德华教授共同研发的靶向药物,创造了奇迹,你没看微博吗?”   阮棉喃喃道:“没有。”   江星衍又道:“郑为民教授是我舅舅,我过两天要去他实验室参观学习,为新戏做准备,你想跟我一起去吗?”   阮棉似有触动,“我…我可以吗?”   江星衍笑道:“当然,你可是我女朋友。”   阮棉:“嗯。”   原来江星衍打的是这个主意。   可惜他怎么也不会知道她已经是这个领域的佼佼者。   既然他想玩,那她就跟他玩玩。   *   新型靶点药物特异性强,能起死回生,治疗癌症晚期的病人,已经在全世界范围内引起了轰动,这将是人类医学史上里程碑,但关于新发现靶点的作用机理尚不明确。   郑教授与爱德华教授称:“研究方案是一位不愿透露身份的学者给出的,我们尊重她的意愿,后续我们将继续合作,争取为人类医学发展作出贡献。”   如果阮棉愿意,nature将发表第一篇以佚名为第一作者的论文。   但是阮棉一直以身体抱恙,等康复以后再谈,让他们先自己探索着。   人性是很复杂的东西,若是直接拒绝,保不齐会发生什么无法控制的事情,还是先拖着,等完成任务再解决系统这玩意儿。   而系统则是类似于操控这个世界运转的存在,每个人都有既定的命运,若是偏离轨迹超过一定范围,就会被强行纠正。   同样,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医学研究以及药物,它就不会让这些出现,所以限制了阮棉的研究。   目前还没发现系统的破绽,阮棉还想苟命,只能先完成任务再说。   郑教授得知外甥江星衍带着女朋友要到实验室了解科研生活,为拍戏做准备的时候,心里是有些不乐意的。   他忙着琢磨阮棉留下的成果原理,哪有那个闲工夫招呼他们。   电影里的科研人员只需要穿着白大褂穿梭在实验室,随便加加五颜六色的液体就能作出惊天动地的成果,然而在专业人士眼中,他们的操作简直不能看,用移液枪加试剂都不知道换枪头。   但外甥要来学习,他这个做舅舅的,也不能不给面子,只好随便派了个研究生随便指导指导他操作。   此时的从不关注娱乐圈的郑教授还不知道阮棉就是他崇拜的业内大佬。   被委以重任的硕士研究生小张今年才二年级,平时不大关注娱乐圈,也知道最近闹翻天的“江阮夫妇”,他特别想知道此阮棉真的是之前在他们实验室创造奇迹的大佬吗?   见到真人后,小张更加迷惑了,人长得一模一样,声音也没有差别,可这副跟她身边那个江什么黏黏糊糊的模样又不大像。   都说谈恋爱令人智商下降,难道大佬是这副模样?   小张向江星衍和阮棉介绍实验室常用仪器,却总忍不住偷偷观察阮棉。   这个面带好奇,对一台流式细胞仪问出很蠢问题的女子,肯定不是他们那个把细胞当玩具的大佬吧?   肯定不是吧。   江星衍自然察觉到小张疑惑的目光,觉得奇怪,便玩笑道:“张师兄,我知道我女朋友漂亮,你也不用一直盯着吧,我会吃醋的。”   阮棉捏了捏他的手,瞪了他一眼。   【人家辛苦辛苦给我们讲,看两眼怎么了,只要他愿意教,随便看!】   “我……”小张欲言又止,到底是不是大佬呢?   江星衍知道他又话要说,“师兄是有什么问题吗?”   阮棉往江星衍身后躲了躲,给了小张一个警告的眼神,同时故意控制了内心的声音。   【怎么这么多问题,别耽误了时间行不行,我还想多了解了解呢】   小张腿一软,小心脏扑通扑通跳起来。   卧槽?!   这眼神是大佬没错了。   小张是个机灵的,立即get到了阮棉的意思,虽然不知道大佬想干什么,但配合总是没错的。   “那个,我想问,是你们二位一起拍这个电影吗?”   江星衍看了一眼阮棉,“目前还没确定,有这个想法。”   小张哭辽。   人比人,气死人。   大佬是真的佬,还能这么玩,科研演戏谈恋爱样样不误,随便一出手就轰动全球。   上帝只有创造大佬的时候是清醒的,其他人都是他梦游时捏的吧。   接下来小张的讲解显然认真细致了很多,而且还透着一丝紧张,每讲完一件仪器还会贴心地问:“我讲的清楚吗?”   实际上,这不是为了招呼别人感受才这样问,而是真的在问阮棉。   废话,能不紧张吗!   这种感觉就像你认为可以随便糊弄的外行人摇身一变,成了你的师尊,还带临时抽考。   这是何等的卧槽!   参观完毕后,小张开始教他们使用生物科研领域必不可少的移液枪。   他看着大佬兴致勃勃地坐在实验台前,生疏地握着移液枪,小心翼翼地吸取液体,还有一丝丝颤颤巍巍。   小张:“……”   他能说什么?   牛B!   这演技,如果大佬想,妥妥的奥斯卡影后啊!   郑教授写完项目书,从办公室里出来,外甥还是得见一见,结果却看到了比佛还难请的阮棉出现在实验室。   他立刻喜笑颜开,忙迎上去,“你怎么过来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亲自过去接你啊。”   江星衍疑惑,一向自视甚高的舅舅怎么突然对他这么热情?   【这就是我一直崇敬的郑教授,终于见到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思绪被打断,江星衍看到阮棉顿时眼神放光,激动地迎上去,像见到偶像一样,握住郑教授的手,显得有些无与伦比,“您好,郑教授,初次见面,我是江星衍的女朋友阮棉,特别敬佩您为医学领域作出的贡献,我对您这次研制出的新型靶向药物特别感兴趣,可以请您详细给我们讲讲吗?”   郑教授完全被整懵了。   啥玩意儿?   江星衍女朋友?   靶向药,这不是她自己搞出来的东西吗?   还让他讲讲?   阮棉捏了捏他的手背,眼神示意。   郑教授这才想起来,前两天阮棉好像给他打过电话,说过两天回去实验室,见到她请不要惊讶,务必配合。   难道说的就是今天?   郑教授悟了,端出一副长辈的架势,“原来你就是阮棉啊,长得真俊啊,江星衍这小子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来来来,快进来,想了解什么,我全都告诉你们。”   江星衍:???   舅舅,您看过微博吗?   接下来,江星衍头一次发现两耳不闻窗外事,只醉心科研的舅舅这么实诚,说全都告诉他们,就真的把未来课题组研究计划细致地讲了一遍。   阮棉乖巧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膝上,双眼发亮,听得无比认真。   然而内心是这样的——   【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好厉害的模样】   【这要是研究出来,能拯救多少病人啊】   【好想加入他们啊,但我啥也不会】   末了郑教授看向阮棉,又勉强转向江星衍发,“你…们有什么看法吗?”   江星衍:“……”   他们是混娱乐圈的,八竿子打不着的职业,哪懂得这些。   阮棉显得很激动,“太厉害了,请你们一定要加油!”   郑教授差点儿露出惶恐的表情,脑筋一转,正要说什么,却被江星衍抢了先,“舅舅,棉棉她对科研很感兴趣,刚好她下部戏和这个有关,您可不可以允许她在您的实验室实习一段时间?”   好家伙,这助攻给的!   郑教授脸上乐开了花,“没问题,我们实验室欢迎一切对科研感兴趣的人。”   小张:我当初面试的时候,您可不是这么说的。   阮棉还有些犹豫,“星衍,我……”   【我真的可以吗?】   江星衍握住她的手,眼神似乎能看穿一切,“你可以的,勇敢一点,放心,有我在。”   阮棉垂下头。   【他最近怎么了?不是不喜欢我吗,这又算什么】   江星衍勾唇一笑,虽然过程有些诡异,但最终目的达到了。   再坚硬的墙壁也要被他凿开了。   这种运筹帷幄的感觉真是太爽了,事情必须按照既定的方向发展。   江星衍想到最后甩掉阮棉,看她得知真相的痛苦模样,就觉得浑身舒畅,极大地满足了他的强迫症。   阮棉瞥见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强迫症是吧,那就让你尝尝多米诺骨牌最后一张推不倒是什么感受。   郑教授看着这对略显怪异的情侣,不由得在心里叹道:现在的小年轻谈个恋爱,花样怪多的。 第43章 报复   阮棉不知道系统限制的标准, 在团子的事情之前她也指导过郑教授的研究,直到她干扰了团子的生死,才受到惩罚。   所以阮棉猜测只要不触及系统底线, 直接干涉人类生死, 就不会触发惩罚机制。   接下来的实验证明猜测是正确的, 她纠正了郑教授的研究方向, 目前系统并没有反应,至于如果在她的指导下研究出什么药物, 间接改变某些人的命运, 后果就无从得知了。   总之,系统神出鬼没, 但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个山寨货, 像被赶鸭子上架,自己都不清楚这个世界的运行法则。   大千世界, 无奇不有。   系统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从何而来,力量有多强大, 阮棉不知道, 她虽自诩天赋异禀, 却也是一介凡人,在一切都是未知的情况下, 不敢以卵击石。   任务完成80%,剧情完整度100%,扣除之前惩罚的50%,生命值只剩下30%,也就是说如果她原本可以有100的寿命,现在就算完成任务也只能活到50岁。   阮棉关掉了APP, 不动声色,看不出在想什么。   江星衍照例去郑教授实验室接阮棉,一进门就看到阮棉在实验台前滴加试剂,穿着白色实验服的她,认真的侧颜美如画。   他掏出手机,打开摄像机,调整好角度,定格了这一刻。   阮棉看到他,眼神一亮,扔下手里的移液枪,上前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唔,有点开心】   江星衍将她的发丝别在耳后,“收工早,今天学的怎么样?”   他最近明显感觉到阮棉越来越亲昵的态度,是那种从心底里的依赖。   阮棉眼中滑过一抹失落,“就那样,操作差不多都会了,但是理论学起来很吃力。”   【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还经常被这些高材生嫌弃】   江星衍安慰她,“慢慢来,要是咱们几天就学会了,实验室那些投身这个领域十来年的博士情何以堪。”   阮棉噗嗤一笑。   江星衍道:“你先等我一会儿,我找舅舅有点事情。”   郑教授就在办公室调整年度研究计划,见外甥进来,只招呼了一声,注意力又回到了电脑屏幕上。   江星衍对这个爱科研如痴的舅舅早已见怪不怪,“舅舅,最近舅妈怎么样?”   对于他的寒暄,郑教授嫌弃道:“有屁快放,赶紧的,别打扰我工作。”   江星衍:“……我想问棉棉最近在这里怎么样?她以后可不可以……”   郑教授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冷笑一声,“你还有脸说,赶紧把你那花瓶小女友带走,说什么学习,天天在这儿瞎捣乱,上次差点儿把激光共聚焦显微镜搞坏,我学生都跟我反应好多次了,她就是个又蠢又笨的累赘,跟科研八竿子打不着,赶紧回去好好地当她的女明星吧。”   郑教授声情并茂,看起来尤为愤怒,说完了还回忆了一番自己的台词是否记全了,确认无误了,才松了一口气。   江星衍歉意道:“舅舅,我求求您了,看在我的面子上,再给她一个机会吧,棉棉真的非常喜欢科研,这是她从小到大的梦想,您不是也说过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郑教授不耐烦地打断他,“兴趣是最好的老师,那也是得有智商的前提下……”   江星衍透过门缝瞥见一闪而过的身影,道:“好的,我马上就把她接走,请您再忍受两天。”   郑教授冷哼一声,“最好是。”内心却无比悲痛。   江星衍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阮棉正在“挨骂”。   “你怎么回事?让你跑个核酸胶,电极都能插反!都跟你讲过几遍了,原理还不明白,你的脑子是水做的吗,这下还得重做,我求你了,在这儿干什么,回去当个流量明星赚钱不好吗?”小张疾言厉色,言语侮辱性极强。   阮棉手足无措,眼眶微红,“对不起,我一时走神……”   这副模样哪还有当初被导演骂还理直气壮怼回去的嚣张,简直天壤之别。   在梦想面前,人都是卑微的。   江星衍疾步过去将阮棉挡在身后,“对不起,张师兄,是我今天惹棉棉生气,她不在状态,请您见谅。”   小张冷哼,“个人情绪不要带到实验中去,下不为例。”   “谢谢张师兄。”   车里,江星衍摸了摸阮棉的头,以示安慰。   阮棉勉强挤出一抹笑容,“你跟舅舅谈了什么?”   【果然我想做科研就是痴心妄想】   江星衍装作不知,“没什么,就问候了舅妈的近况,舅舅夸你很有天赋呢,别灰心了,只要坚持下去,一切皆有可能。”   “不……”阮棉突然崩溃,眼泪夺眶而出,仿佛触碰到了内心最隐秘的角落,“我不行,我没有天赋,这么多年没有碰过,文献看不懂,操作也学不会,中学的时候老师就说过我不适合,我……”   每个人内心都有最脆弱,不愿让人触碰的地方。   此刻她就像是被拔掉刺的刺猬,没有了坚强的护盾,脆弱得想让人护盾。   江星衍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搁在她头顶,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没事了,没事了。”   阮棉抓着他的胸前的衬衫,终于泣不成声,“我小时候就想成为一名科学家,初中就非常喜欢生物,我奶奶死于癌症,非常痛苦,我想有一天能够研制出抗癌药物,让很多像奶奶一样的病人得救,可是我不行……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换哪怕一分科研天赋。”   江星衍静静地听着她的倾诉,轻轻拍着她肩膀,嘴角悄悄勾起。   这一刻,他成功攻破壁垒。   等到阮棉平复了心情,江星衍才徐徐道:“我当年出道时候,所有人都看不起我,一段哭戏能NG二十遍,被导演指着鼻子骂,就连公司都认为我应该走偶像路线,但我偏不信邪,每天对着镜子琢磨演技,一个眼神能练到眼睛抽搐,一天只睡四个小时,终于好像上天被我感动了,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切豁然开朗。”   顿了一下,“所以,棉棉,勤能补拙,只要坚持付出,一定会有回报。”   就像这次,他意外获得读心术,肯定也是上天被他打动。   至于上面说的,当然是假的,他可是天赋流。   浓浓地一碗鸡汤灌下,阮棉看起来愣愣的,“真的吗?”   江星衍深深地盯着她的眼睛,“不要在没有付出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之前轻易说自己没有天赋。”   阮棉似被震撼地说不出话,愣住半响,眼中的悲伤逐渐转变为坚定,“我会的,谢谢你,星衍。”   江星衍擦了擦她的眼泪,温柔道:“跟我客气什么,我很开心,你终于向我敞开心扉。”   阮棉破涕而笑,再次扑到他怀里。   【好像动心了怎么办,这男人有点帅啊啊啊啊啊啊】   江星衍仿佛看到胜利在即。   夜晚,江星衍站在阳台,凉凉的夜风夹杂微咸的海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吹散了暖气带来的几分燥热。   手机微信消息叮咚叮咚响不停,是阮棉发过来的,从那天开始阮棉变得格外粘人,跟以前的那种粘人完全不同,更在乎他了。   这才是爱一个人该有的样子。   江星衍不予理会,转而拨给了林长鲸。   林长鲸柔柔的声音传来,“这么晚了还没睡。”   夜色中,江星衍的神色愈发温柔,“嗯,你也没睡,在干什么?”   林长鲸:“刚好在看你最新的电影,很棒的作品。”   她的声音透着一股羡慕与向往。   江星衍轻笑,“长鲸,你很快就可以回来了。”   林长鲸有些不确定,“什么…意思?”   江星衍:“阮棉已经被我控制住了,她很快就要凉了,到时候就没人敢阻挠你的脚步了。”   林长鲸皱眉,“其实她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愚蠢,你得当心一点。”   想起阮棉曾经教她的内容,林长鲸觉得阮棉的演技绝对在江星衍之上,况且以她的心机,怎么可能被江星衍控制住。   江星衍不屑道:“我当然知道她表里不一,狡猾得狠,但是我已经找到她致命的弱点,并且成功控制了她,你就等着看吧,我百分之百确定。”   读心术这种事情说出来谁信呢?   林长鲸为江星衍知道阮棉表里不一的事情吃惊,但仍心有疑虑,一想到江星衍不是谢朝辞,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既然他这么肯定,那她就等着看看。   “我相信你。”   挂了电话,驾驶座的陆鹤唳小心翼翼地问:“刚刚给你打电话的是?”   林长鲸淡淡道:“以前圈中好友。”不愿多做解释。   陆鹤唳识趣地不再多问。   她现在已经恢复容貌,光洁的脸上没有一丝痕迹,甚至比以前更加光彩夺目,仅脖颈上一条项链就价值一套别墅,陆鹤唳对她的态度羡煞京中一众名媛。   可以说,她现在演云栖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陆鹤唳甚至可以没了她豁出性命,前两天还死皮赖脸地给了她一份公司的股份。   命运仿佛又回到了正轨上,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这时候最多余的就是真正的云栖。   如果江星衍能够除掉这个□□,就是上天都在帮她。   如果不能,那就说明阮棉实在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林长鲸眯起眼,那就在做打算。   一周后,阮棉的生日到来,当天零点江星衍准时发布微博:   【祝我家宝贝生日快乐,新的一岁,以梦为马,不负韶华】   配图是阮棉在实验室穿着白大褂的照片,认真的模样清冷肃杀。   两人的恋情曝光这么久,该脱粉的已经脱粉了,剩下的粉丝是接受这段恋情的,甚至有一些路人磕起了这对cp。   “唔,我觉得阮棉这张照片竟然有点A,好好看啊。”   “好像是在做实验,是在拍戏吗?”   “江星衍和阮棉今天分手了吗?没有。”   “没听官方宣传说有什么新戏,结合文案,该不会是阮棉在搞科研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楼上笑死了我,搞科研?一个花瓶女明星,别逗了。”   此时阮棉与江星衍还在餐厅里过生日。   烛光晚餐,红酒微醺,美好的氛围下,江星衍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   “礼物。”他说,“打开看看。”   阮棉怀着好奇心打开,竟然是一封邀请信,“天,郑教授竟然邀请我做他的研究助理!”   这简直…阮棉捂着嘴,眼中的欣喜几乎要迸射出来,她很快又反应过来,“不对,是你…郑教授他根本看不上我。”   江星衍承认了,“诚然有我一部分的原因,但教授说他被你的真诚打动,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阮棉当即热泪盈眶,激动地一把拥住江星衍,“谢谢你,星衍,有你真好,是你将我从泥潭中拉出,给了我走下去的勇气。”   江星衍拍了拍她的后背,心道:是时候了。   当晚,阮棉也发布微博:   【新的一岁,不负梦想不负卿】   配图是她和江星衍相握的手,以及Q大郑教授的邀请信。   “这狗粮吃的,我吐了。”   “我靠,真的假的?阮棉小学鸡能够去Q大研究室当助理,我没看错吧。”   “既然阮棉都可以去Q大当研究助理,那我是不是可以去申麻省的博士了。”   “突然觉得阮棉是人生赢家啊,明明是个一堆黑料的花瓶,男朋友是大家梦寐以求的老公,现在还能去Q大进修,厉害了。”   #阮棉生日#   #阮棉人生赢家#   当天这两个词条一直挂在热搜前排,阮棉的人生可谓一帆风顺,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有些人一辈子梦寐以求的东西,活成了最轻松的模样,当真令人惊叹眼红。   然而世事难料,上一秒还被人羡慕的人生赢家,转而跌入深渊。   先是Q大郑教授发布辟谣声明:阮某确实通过熟人介绍在实验室学习过一段时间,但我们团队不曾承诺过任何事情,网传一切皆为谣言,请勿质疑我们的专业性。   打脸来的太快,猝不及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也太搞笑了,竟然伪造offer,还有比这更蠢的人吗?”   “我就说Q大怎么会要这样的人当研究助理,除非脑子进水了。”   “教授的意思是阮棉一点都不专业,不负梦想,是我想的那个梦想吗?真搞笑哈哈哈哈”   “要是阮棉能去搞科研,母猪都能上树了。”   阮棉翻看着评论,拨打给江星衍,意料之中的打不通。   估计在江星衍眼中,现在的她应该心急如焚,满心疑惑,慌乱得不知所措,如果在此时信赖的爱人突然消失,只会加剧这种恐惧。   江导的大戏刚刚开场。   紧接着,娱乐圈知名狗仔又爆出一则劲爆的新闻:   阮棉诬陷林长鲸,逼其退圈,证据确凿!   爆出的证据有三条:   第一条是阮棉和整容医生通话录音,其中阮棉收买整容医生,令其称林长鲸整过容。   第二条是阮棉与陌生男子的交易记录,令其在活动上偷偷扯掉林长鲸的裙子,艳照门事件由此发生。   第三条是阮棉收买一个不温不火的男明星,诬陷林长鲸当初做小三,直接导致林长鲸事业上受到重大打击,被骂退圈。   事情有真有假,此番全都被认定是阮棉做的。   “卧槽,今天这瓜快把我撑死了。”   “我从来没见过阮棉这么恶毒的女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我就知道长鲸姐姐是无辜的,太心疼了呜呜呜呜呜呜”   “阮棉这种毒妇,赶紧滚出娱乐圈吧!!别在祸害别人了。”   “太可怕了这女人,星衍哥哥快逃命吧!”   陈年旧帐被翻出来,事情的真相令人瞠目结舌,全网都在辱骂阮棉。   这一天还是她的生日。   最后又有人爆出Q大郑教授与江星衍的谈话内容:   郑教授:“赶紧把你那花瓶小女友带走,天天在这儿瞎捣乱,上次差点儿把激光共聚焦显微镜搞坏,我学生都跟我反应好多次了,她就是个又蠢又笨的累赘,跟科研八竿子打不着,赶紧回去好好地当她的女明星去吧。”   江星衍:“舅舅,我求求您了,看在我的面子上,再给她一个机会吧,棉棉真的非常喜欢科研,这是她从小到大的梦想。”   ……   “我靠,原来Q大郑教授是星衍哥哥的舅舅啊,学霸世家啊。”   “原来阮棉能够去Q大学习,是江星衍的功劳啊,星衍哥哥也太好了吧,阮毒妇她不配!!!!”   “教授都这么说了,阮棉还舔着脸想当人家研究助理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哈哈哈哈哈哈”   “年度搞笑话题,阮棉想去搞科研。”   “求求哥哥了,快看看微博吧,赶紧和这个毒妇分手吧,不然命都没了啊啊啊啊啊!”   江星衍在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发微博,宣布单方面分手,暗叹自己真心错付。   对于阮棉来说,生日这一天,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从云端跌入地狱,就在短短的一天之内。   人生就是大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   林长鲸之前所在经纪公司看到了机会,当即发微博说要以诬陷罪起诉阮棉。   所有人都认为阮棉此次彻底凉了,被锤得死死的,再无翻身之地。   江星衍来到阮棉的住处,一想到待会儿会看到阮棉凄惨的模样,就觉得浑身细胞都活跃起来。   所爱之人一直在欺骗她。   鼓起勇气追求梦想都是虚幻。   被全世界抛弃,辱骂。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如果她知道真相,一定会刻苦铭心。   江星衍忍不住扬起嘴角,完成目标所带来的痛快令他身心舒畅。   还差最后一步。   江星衍气定神闲地敲门,本以为会等很长时间,没想到立刻就有人开门。   他嘴角笑容僵住。   本该失落落魄、痛不欲生的女人此时着一袭白色长裙,高贵典雅,妆容精致,比她任何时候的红毯都美丽动人,像是希腊神话走出来的最美女神。   与他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阮棉挑眉,“晚上好啊,江先生。”   在他发布分手微博的那一刻,任务进度达到90%,也就是说她在娱乐圈可以领盒饭了。   该收拾的人可以收拾了。   江星衍面色僵硬。   阮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啧啧道:“让我猜猜,你是来告诉我真相的,所有一切你都是在做戏,故意让我爱上你,今天的料也是你爆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林长鲸报仇?”   江星衍眼中变为震惊,不可置信。   “好巧,我也是演的。”阮棉微微一笑。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傻逼玩意儿,还想玩弄我的感情】   “听到了吗?我内心骂你呢。”她摊开手。   江星衍色变,瞳孔骤缩,“你…你竟然知道!”   阮棉理所当然地“嗯哼”一声。   “不,这不可能!”江星衍后退一步,眼中变为惊恐,他自认为演技天衣无缝,怎么可能被发现。   多米诺骨牌停在了最后一张立着的牌上,这一张牌甚至以一己之力将前面倒下的牌全都推起,却又独留第一张牌倒地不起。   这种感觉简直令江星衍抓狂,心脏仿佛被千丝万缕的线绳缠绕,难受得令人觉得不如自刎而死来得痛快。   他仿佛成了这场游戏最大的笑话。   阮棉语调轻快,“嘿,别摆出这副表情,接下来还有呢,跟我走,让看看事情的真相。”   江星衍麻木地跟着阮棉进入了一场上流社会的晚宴。   阮家独女生日宴,阮爷爷将正式将孙女介绍给众人,阮家大小姐作为阮氏唯一合法继承人将在生日宴上首次露面,圈中人够格参加的几乎全都到场,想要一睹芳容。   然而晚宴都进行了一半,大小姐还没来。   江星衍同阮棉一起入场,在场的人没有几个认识他们俩,小小明星,不足令在场的人挂齿。   江星衍不知道阮棉怎么能够进来,晚宴上的人个个都是他们高攀不起的权贵,他在其中看到了熟悉的两个人。   谢朝辞与林长鲸。   林长鲸正亲昵地挽着一名英俊的男人,华服珠宝,光彩照人。   “看到没有,那个男人才是林长鲸的最终目标。”阮棉说道,“你只是她能够利用的工具。”   江星衍不语。   阮棉:“不相信?那就让你看看。”   她轻车熟路地来到花园,让江星衍藏在一棵芭蕉树后,打电话将林长鲸叫了过来。   林长鲸见到她很惊喜,“棉棉,你也过来了?”   阮棉笑道:“跟我家金主过来的。你最近和陆鹤唳进展地怎么样?”   林长鲸目光闪了一下,“我决定再过一段时间就答应他的追求,你觉得怎么样?”   看她这个模样,江星衍果然失败了。   阮棉道:“可以,恭喜你,快达到自己的目标了。”   林长鲸甜甜一笑,“多亏了你,那个网上的事情,你没事吧?江星衍他……”   即使通过网络知道了当年事情的真相,她面上丝毫看不出任何气愤与不甘,眼里还带着深深的感激。   是个识时务的聪明人。   阮棉笑道:“我没事,倒是你,不会怪我吧。”   林长鲸摇摇头,真诚道:“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哪怕你让我去死,我也毫无怨言,怎么会怪你呢。”   阮棉微微一笑。   在林长鲸走后,谢朝辞又急匆匆赶来,“阮棉,你没事吧,你该不会真喜欢那个江狗比吧,我早就说过他对你图谋不轨,你还偏不信……”   江星衍躲在芭蕉树后,感觉天旋地转,这个世界怎么了?   林长鲸对阮棉唯命是从。   谢朝辞对阮棉嘘寒问暖。   好像这一切都被阮棉掌控在手里,他就像一个自以为是的小丑。   脚似千斤重,浑身血管里的血液仿佛凝结成冰,凉到了骨子里,江星衍甚至怀疑他是否还活着。   那个女人迈着缓慢优雅的步伐向他走过来,周身气质与之前大相径庭,现在她仿佛运筹帷幄的撒旦,所有人都逃不过她的手掌心。   江星衍喃喃道:“你到底是谁?”   阮棉道:“这不重要,现在你只有一个选择,听我的。”   江星衍轻轻道:“不。”   阮棉淡淡的声音随风传来,“后果自负。”   这一场生日晚宴,最后阮家大小姐也没露面,阮老爷子称孙女突然身体不适,给大家道歉。   大家还能怎么办,忍着呗,谁让人家家大业大,得罪不起,他们甚至开始怀疑阮大小姐是否存在。   很快江星衍就知道后果是什么,不同于他的温水煮青蛙,阮棉几乎是一招毙命。   某女粉出面爆料称江星衍私生活混乱,甚至经常睡粉,玩过以后就拿钱把人打发了,她就是其中一人。   爆料人言之凿凿,并附上打了马赛克的照片一张。   网上立刻炸开了锅。   这是何等的惊天大丑闻!   一向以洁身自好著称,自称无心恋爱,醉心演戏的江大影帝人设崩塌!   房子塌了,网上一片哀嚎,他们做梦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瓜。   简直犹如晴天霹雳。   “嗝~最近的瓜太多,我已经被撑死了。”   “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亲爱的哥哥怎么会是这样的渣男!不是!绝对不是!”   “我不相信!!哥哥赶紧出来辟谣啊啊啊!”   “yue~太恶心了,江星衍竟然是如此道德败坏的渣男,娱乐圈的人设果然不可信,我要吐了。”   “卧槽,江星衍跟阮棉这俩,我都不知道该恭喜谁了,要凉一起凉,是真爱了。”   “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赶紧滚出娱乐圈吧。”   ……   而期待江星衍回应的粉丝们并没有等到想要的辟谣声明,更是坐实了爆料的真实性。   不出面澄清,一般都是别人手里掌握的证据确凿,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惊天大锤被爆出,江星衍的微博粉丝成指数掉,一刷新几万粉瞬间没了。   照这个趋势下去,肯定糊了。   江星衍拿着手机的手不停地颤抖,他面如金纸,整个灵魂被抽走了一半。   经纪人急得如掉入油锅的蚂蚁,“当初不是都已经签好协议了,人都已经送出国了,这么多年过去,怎么还被人翻出来了,到底是谁…”   江星衍一夜没合眼,双眼猩红,眼珠子死死地盯着微博页面,整个人紧绷到了极点仿佛下一秒就会断裂,巨大的恐惧与绝望几乎将他吞噬。   “衍哥,不好了,多家合作品牌要求解约,影方顶不住舆论压力要将您的电影下架了。”   气急攻心,喉咙里涌出一股腥甜,江星衍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江星衍愣愣地盯着天花板,鼻尖围绕着刺鼻的味道,胃里一阵阵疼痛。   一切犹如在梦中。   他才是那个朝夕之间从天堂跌入地狱的人。   辛辛苦苦打拼的事业即将毁于一旦。   所爱之人将他当做工具。   想报复的人却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引以为傲的演技不如最看不起的人。   江星衍浑身力气被抽干,大脑一片空白。   信念崩塌,   一败涂地。   但他还有实力,大不了从头再来,他再也不去招惹那个人。   此时经纪人面色凝重地走进来,一言不发。   江星衍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一开口,声音嘶哑,“我怎么了?”   “医生说是胃癌。”   “什么!”江星衍从床上崛起,由于动作幅度太大,胃里一阵痉挛,他由不得捂住胃部,冷汗淋漓,“你说什么?”   经纪人忙扶着他,“你先别激动,医生只是说可能是胃癌,他们也还不确定,正在做检查,别激动,好好修养身体。”   检查结果出来,胃癌中期。   他多年前就有胃炎,当演员明星的,胃里多多少少会有点毛病,也就没当回事。   怎么会变成胃癌呢。   癌症,多么可怕的字眼。   那他是不是没有多长时间可以活了。   不,不可以,他年纪轻轻,一身才华,还没实现人生梦想,夺得奥斯卡影帝,还没来得及好好谈一场恋爱,结婚生子,怎么能死去。   当癌症发生在别人身上,人们感叹唏嘘的同时更多的是庆幸,当有一天不幸降临在自己身上,方知有多么的恐惧绝望。   江星衍压制着颤抖的手,给郑教授拨通了电话,带着最后的希望,“喂,舅舅,是我,星衍,我刚被查出得了胃癌,您不是做这个方向的吗?可以像之前一样再研制出抗胃癌的靶向药吗?”   毕竟是亲外甥,郑教授也慌了,“阮棉还没告诉你吗?她才是那个研制出抗癌药物的专家,我只是给她打下手的。唉,我也不知道你们小年轻在玩什么,你赶紧去求求你女朋友,哄哄她,她说不定有办法。”   手里啪地砸在地上。   “喂,星衍,星衍,你在听吗……”   江星衍将脸埋在枕头里,捂着胃部,发出濒死困兽一般的叫声,最后又化为绝望地笑声。   眼泪没入枕头。   竟然是她。 第44章 红烧鱼   江星衍从没有像今天这么绝望过, 他引以为傲的人生成了一个笑话。   林长鲸、谢朝辞、舅舅、或许还有更多的人,曾经恨阮棉入骨的人,现在全都心甘情愿地配合她演戏。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 到底发生了什么?   阮棉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能够随意出入他们不敢奢望的场所?   一股寒意侵袭入骨, 江星衍裹紧了被子, 鸡皮疙瘩仍冒出来, 汗毛竖起,心里升起莫名的惧意。   本以为阮棉的梦想是想从事科研, 却不料她已经站在科研的顶端, 连已经即将是院士的舅舅都对她毕恭毕敬。   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种种,他才方知自己有多么的愚蠢可笑, 大概在阮棉眼里, 自己就是一个小丑。   但是……   如果不是他大意,也不会被发现。   江星衍眼中闪过一起不甘。   医院最终诊断结果下来, 江星衍被确诊为胃癌中期,为防止肿瘤继续扩散,首先要手术切除二分之一的胃部。   经纪人的表情犹如晴天霹雳,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尽管江星衍近几天被爆出丑闻, 但演技实力摆在那儿, 国际影星谁还能没点丑闻,到时候好好道个歉, 东山再起是分分钟的事情。但是如果身体不行了,一切都没了。   切除二分之一胃部后,病人不能剧烈运动,且进食量减少,导致身体消瘦,作为一名男演员, 这样病弱的身体就相当于废了。   医生道:“暂时没有,如果你能找到那个短短两个月之内创造奇迹,研制出特异靶向药的科研大牛,说不定不用遭这种痛苦。”叹了一口气,“可惜,我们至今不知道这位专家是何方神圣,那种药只针对神经瘤起作用。”   江星衍沉声道:“我不做手术。”似乎有十足的把握。   医生惊讶道:“难道你认识那位专家?”   江星衍不语。   医生激动道:“如果你认识那位专家,请一定让他加倍努力,人类医学需要他!”   生日那天,江星衍离开后已经半夜,阮棉带着沈清臣逃离这极尽奢华的宴会。   漫天星空下,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沈清臣说:“生日快乐,棉棉。”顿了一下,“新的一岁,希望你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阮棉遥望着距离地球要以光年计算的星体,笑了下,“会的。”   马上,一切都会结束。   但是事情并没有想象地那么顺利,两天后,“生命常青树”APP突然发布紧急通知。   “警告!剧情完整度80%,江星衍生命受到威胁,请尽快处理——”   原剧情中,江星衍虽然为了林长鲸孤独终老,却寿终正寝,一生顺遂。   所以这是让她出手救江星衍的意思?   阮棉点击已阅,打开了消息对话框,输入:如果我利用研究手段救了江星衍,会不会像上一次受到受到惩罚?   系统消息:不会   阮棉关掉了APP。   又过了两天,果然接到了郑教授的电话。   “小阮,我也不是会绕圈子的人,就跟你只说了吧,星衍被诊断为胃癌中期,要手术切除二分之一的胃,后续还要进行化疗放疗,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那孩子又特别喜欢演戏……我知道他曾经对不起你,可你能不能看在曾经的份上,救他一命。况且,咱们做这一行的,不就是希望能够研发出来新药物救人吗?”   郑教授的声音罕见地充满忧愁,他可真是舔着脸来求阮棉了,谁让这个外甥不争气,这么好的女朋友都弄丢了。   阮棉顿了下,问道:“江星衍求人还让别人来吗?”   郑教授在电话那边老脸一红。   癌症病灶未切除,肿瘤细胞不断向附近淋巴结转移,江星衍病情持续恶化,短短半个月,人瘦了一大圈,哪里还有意气风发的影帝模样。   阮棉见到他这副惨兮兮的模样,吃了一惊,按理说只是癌症中期,怎么搞得跟晚期一样。   江星衍形容憔悴,眼中没有一丝光亮,“对不起。”   阮棉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对不起什么?”   江星衍垂下头,“对不起,我曾经心思龌蹉,想利用感情报复你。”   准确来说是想利用感情置她于死地,逼她自杀。   阮棉反问:“如果是你是我,会选择救这样想自己报复你的人吗?”   在那双澄澈的眼睛的注视下,仿佛一切谎言都会被拆穿,江星衍张了张嘴,声音嘶哑,“不会。”   “这就是答案。”阮棉转身就走,却被握住手腕。   “只要你能救我,我一切都听你的,像他们一样。”江星衍尽力放平声音,只要自己还有价值,就还有谈判的条件。   原来自信在这里。   阮棉挑眉,“你觉得你还有资格跟我谈判?”   “是。”江星衍抬眼,“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将你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能够研发出抗癌药物的科学家,大家肯定都很期待。”   如此人才之于许多病患,就像一颗救命稻草,到时候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说不定会将一个人吞噬。   江星衍如此猜测,倒是有点小聪明。   阮棉神色变冷,“那你可以试试。”   强者最讨厌别人的威胁,这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挑衅。   【警告!警告!请尽快修复剧情。】   阮棉不予理会。   几天后,网上就陆陆续续有风声传出研究出新型抗癌药物的专家是所有人都不会想到的人,还隐约有小道消息说和娱乐圈有关。   网友们又嗅到了惊天大瓜的味道,于是个个化身侦探,展开推理,将娱乐圈祖明星祖上十八代都扒了个遍,最后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爆出江星衍的舅舅是生物医学圈有名的教授!   眼瞧着吃瓜群众顺藤摸瓜,马上猜到的真相,江星衍以为阮棉应该会有所松动。   不料阮棉突然消失,怎么都联系不上,就连派去的侦探都无法查出来,就像一夜之间突然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态度摆明了是“你随意,我不在乎”。   江星衍彻底慌了。   伴随着病情的恶化,随之而来的是呕吐,吐血,胃部强烈的疼痛,以及巨大的精神压力,种种折磨之下,江星衍终于快支撑不住了。   医生已经下了最后的通牒,如果再不进行胃部切除手术,后果不堪设想。   郑教授恨铁不成钢,“让你去求人,你到底怎么惹到她了,现在人都不见了,你好自为之吧。”   郑妈妈看着犹如枯木一般的儿子,泣不成声,“星衍,咱们就进行手术吧,好好配合治疗,好不好?妈妈求你了。”   江星衍躺在床上,目露灰败,面如死灰,内心一片绝望。   后悔如潮水般涌来,此刻真正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蝼蚁焉能撼动大象?   阮棉依旧联系不上。   最新一次化疗后,江星衍呕吐完,看着镜子里不成人样的男人,两管鼻血顺流而下,滴在瓷白的洗手台上。   他愣愣地盯着不断滴落的血液,满目猩红,撑着洗手台的胳膊不受控制地颤抖着,霎时铺天盖地的眩晕袭来,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最后郑妈妈做主,签了手术同意书,切除了二分之一的胃部。   术后醒来,麻药过后便是无法想象的疼痛,几乎是能两人吞噬的痛苦,开始几天禁食,渐渐地可以吃流食,稍微恢复一些后,又开始放疗。   每一次治疗都伴随着恶心,呕吐,痛苦,晚上睡觉全身疼得无法忍受,只能靠止痛药缓解,止痛药又会带来恶心头晕的症状。   如此恶性循环的折磨下,江星衍的体重已经从140斤掉到了110斤,病服之下空荡荡的,整个人只剩一把骷髅架子,眼眶深陷,似人非人,似鬼非鬼。   当人类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剩下的只有深深的恐惧与想活下去的欲望,什么名利、权势都比不上一副健康的身体。   绕是经历了如此折磨,最后治疗的结果仍不容乐观,癌细胞已经向胸腔和腹腔转移,慢慢形成肿块,连入睡都成了一种奢望。   江星衍的身体状况已经承受不住,医生委婉地建议回家治疗,并开了一大堆止疼药。   “不——”江星衍目眦欲裂,眼睛猩红,歇斯底里,“我要见阮棉,她一定有办法!她一定有办法!”   他挣扎着拔掉身上的管子。   “病人情绪激动,镇静剂!”   “红色警告!江星衍面临生命危险,请迅速修复剧情,否则将受到惩罚!”   脑海里响起熟悉的机械音,甚至带着一丝慌张。   阮棉享受着阳光浴,丝毫不慌,“要我救他,恢复之前扣掉我的50%生命值。”   系统的声音竟然有种恼怒,“竟然敢跟我谈条件,你的命可掌握在我手里。”   熟悉的疼痛从身体里渐渐升起,阮棉声音一凛,“你要是敢动我一下,咱们鱼死网破。”   疼痛戛然而止。   阮棉慢悠悠道:“恢复中50%生命值,我救江星衍,任务马上就结束了,这买卖不亏。”   等了半响,才听到冰冷的语音。   “叮——”   “生命值90%,请尽快修复剧情。”   阮棉并没有觉得值得开心。   目前只知道所有与剧情有关的主要人物的命运对系统至关重要,而系统却不能直接干预这些人的命运,只能依赖于她,甚至可以决定她的健康与生死。   这个世界bug频出,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她完成了任务,真的能全身而退吗?   出院的那天,江星衍见到了无数出现在梦中的人,让他几乎以为这是幻觉。   看着眼前光鲜亮丽的人,他喃喃地问:“阮棉?”   阮棉微微一笑,“是我。”   江星衍眼中浮现一抹光亮,浑身都开始在颤抖,像是溺水的人看到岸边最后一颗稻草。   他颤抖着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挣扎着,从床上跌落下来,扑通跪在了地上,却顾不得站起来,挪到阮棉面前,枯瘦的手拽住伸向她的裙摆。   阮棉后退一步躲开。   江星衍的手垂在半空中,仰起脸,绝望的眼神中充满哀求,“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他终于听到了梦寐以求的两个字,“可以。”   一个月后,阮棉出现在还剩下一口气的江星衍面前。   这段日子他犹如活在十八层地狱中,扩散的癌细胞像病毒一样啃噬着他的身体,带来的只有无尽的折磨与痛苦。   活着已经不是一个目标,而是深深刻在骨子里,他知道有阮棉在,就还有过上正常人生活的希望。   “药物还差最后一步就成功了。”阮棉说。   江星衍眼中瞬间迸发出生机,心脏因此加速跳动。   “可惜,实验室失火,前功尽弃。”她又说,“估计时间来不及了,天要亡你。”   江星衍瞳孔骤缩,喉咙里涌出一股腥甜,“噗嗤”喷出一口鲜血,眼睛死睁着,一眨不眨,只有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昭示着他还是个活人。   阮棉从口袋里掏出两瓶无任何标志的药物,塞到他手里,“牢牢记住今天的痛苦,以后乖乖听话,明白了吗?”   江星衍费力地抬起手,死死地攥紧手里的药瓶。   阮棉道:“这是实验失败的产物,却可以救你一命,别再想些有的没的,我会让你寿终正寝。”   江星衍将药捂在胸口,蜷缩起身体,闭上眼睛,“知道了。”   劫后余生,身体与心灵的双重打击,让他就像是被驯服的野兽,不敢再对主人产生任何忤逆的心理。   这种药一旦吃了就不能停,否则很容易反噬。   系统太过无常,她必须得留一手。   而在阮棉控制住江星衍的同时,系统找上了林长鲸。   “我亲爱的女主角,我们来做一场交易如何,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第45章 交易   房间里的摆设极尽奢华, 繁复的灯饰发出暖色调的光投在柔软的地毯上,房间里的每一件用品都昭示着主人的不俗的品味。   林长鲸洗完澡,在吹头发, 却突然听到一个怪异的声音。   她顿了一下, 确定自己没听错, 于是关了呜呜发响的吹风机, 环顾了房间,确定只有她一个人。   “别找了, 你看不见我的。”又是那个机械的声音, 却带着一股怪异的高傲。   林长鲸皱眉,“你是什么东西?”   她不怕牛鬼蛇神, 人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   系统的声音含着被人轻视的恼怒, “我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愚蠢又自大的傻逼一个。   林长鲸重新开启吹风机,仔细地吹着发尾, 心下微动,却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说你是世界的主宰,也就是说你可以掌控这个世界?”   系统语气骄傲, 甚至可以想象它有一条翘起来的尾巴, “那当然。”   【我亲爱的女主角, 我们来做一场交易如何,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林长鲸清楚地记得自己听到的话, 并敏感地捕捉到其中怪异的称呼。   我亲爱的女主角。   短短对话,她肯定这个东西愚蠢自大,这种脱口而出的话往往是最真实的,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在没搞清楚这个东西的力量之前,不能打草惊蛇。   林长鲸心里弯弯绕绕,问道:“你想跟我交易什么?”   系统:“我知道你现在最害怕陆鹤唳知道你是假云栖后, 失去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林长鲸涂抹护发精油的手一顿,看来这个东西有点本事。   “我可以告诉你,阮棉就是真正的云栖,如果你想要一劳永逸,就必须让她不能再威胁到你。”系统又说。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林长鲸淡淡道:“所以你想让我杀了她?”   系统突然变得惊恐,“不不不,只是让她不再威胁到你就行。”   看来阮棉不能死。   林长鲸继续套话,“为什么?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这是最保险的方法。”   系统顿了半响,像是在想怎么解释,“每个人都有既定的命运,如果违背规律,这个世界将会灭亡,所有人都得死。”   林长鲸平静地问道:“合作的话,你能给我什么?”   系统:“你想要的一切,娱乐圈的巅峰,万人追捧,无尽的财富。”   林长鲸敏锐地抓住它话里的漏洞,“既然你说每个人都有既定的命运,那如果我不是天生富贵命,你给我这些不会违背天道吗?如果我是,那只需要躺赢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跟你合作?况且我已经得到部分我想要的,由此推断我确实是富贵命。”   系统一噎,它本以为林长鲸比阮棉好忽悠的都,没想到也是这么賊。   想了想开始瞎掰扯,“我实话告诉你,本来你是天生富贵命,但由于阮棉是这个世界的异类,干扰了这个世界的走向,所以你的命运变得不确定起来,只有跟我合作,保证阮棉不再有威胁,你才能安然无恙度过今生。”   听起来合情合理。   “你刚刚说的这些,我乖乖听阮棉的话也可以得到,为什么还冒险跟你合作?”林长鲸开始讨价还价。   系统冷笑一声,“你以为阮棉是真心帮你的吗?她手里有一张王牌,她就等着你翻车的一天,看你笑话呢。你真的甘心受她牵制吗?”   林长鲸心中一凛,“什么王牌?”   系统得意洋洋道:“你先答应我,我后续再慢慢告诉你。”   林长鲸又恢复了慢悠悠的语调,“既然是交易,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系统道:“你只需要按照我的命令行事,绝对对你有利。”   “说实话,我现在不能相信你。”林长鲸顿了一下,接着问:“既然你是这个世界的主宰,那你动动手指头可以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还要我帮忙。”   系统被问的哑口无言,半响羞恼道:“废话怎么这么多,你只需要说答应不答应即可!”   很好,还是一个愚蠢又自大的水货。   “目前看来,你说的条件很诱人,可我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想要合作,你得拿出点诚意来证明自己。问你三不说,我如何相信你不会像阮棉一样牵制我呢?”   林长鲸是一个很好的谈判者,步步为营,诱敌深入,在自己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一点点套取信息,争取利益最大化化。   系统沉默了半响,才说:“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阮棉牵制你的王牌是你永远成不了云栖,因为云栖是个天才,可以帮助陆鹤唳的公司。而你只是个假的,迟早会露馅。而我可以然你做回真正的林长鲸,陆鹤唳依然对你言听计从。”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阮棉如此有恃无恐。   林长鲸没有生气,如果化作她是阮棉,可能做的更过分。   她自己是坏人,也不拿好人的标准要求其他人。   林长鲸眯了眯眼,“听起来像在画饼。”   系统沉默。   林长鲸接着刺激它,“你这副态度,那咱们就算了吧。”   话落,她周身突然被一股白光包裹,转而又消失不见。   紧接着它的声音变得有些虚弱,“你可以试试,明天即使你不演云栖,陆鹤唳对你依旧如此。”   还带buff体验卡的。   林长鲸:“那我明天结束后再给你答案。”   “可以。”系统说完这句话,就再没出现过。   它不是不能操控这个世界,而是在这个世界里,它受到了限制,不能随便干预。   林长鲸沉思半响。   这种愚蠢又自大的东西如果没有点本事,不敢口出狂言。   它为什么要针对阮棉?   一切都是未知,但阮棉不能死,至少这一条就足以成为她手中的利器。   与虎谋皮,必须有所恃。 第46章 林长鲸的打算   第二天晚上, 林长鲸陪陆鹤唳参加一场慈善拍卖宴会。   晚宴开始,林长鲸挽着陆鹤唳缓缓入场,她脸上的疤痕早已消失, 一身极其昂贵的新款高定礼服衬得她像是中世纪走出来的贵族少女, 白皙脖颈上的宝石项链更是千金难求。   圈内人都知道业内大佬陆鹤唳对一个出身寒门小明星求而不得, 百依百顺, 有多少上流社会的名媛想嫁给陆鹤唳,她这下可真是麻雀变凤凰, 一步登天。   而且看着架势, 林长鲸将来铁定是陆夫人,所以跟之前想比, 这些人对林长鲸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 哪怕心里不屑,面子功夫还得做足。   一阵冷风穿堂而过, 夹着刺骨的凉意。   陆鹤唳将胳膊上搭着的女士披肩围在林长鲸的肩头,对她说道:“你先一个人待会儿,我去去就来。”   林长鲸下意识地想冷淡地点点头, 忽地想起自己有系统给的buff体验卡, 于是拉住陆鹤唳的手, 温柔一笑,“那你早点回来。”   陆鹤唳态度依旧, 眼神温软,“嗯。”   在他走后,林长鲸一个人无聊地应付上前攀谈的夫人名媛小姐们,她本就是长袖善舞的人,又刻意学过上流谁会的社交礼仪,此番更是游刃有余。   只是云栖最不喜这种社交场合, 对任何人的态度都十分冷淡,林长鲸突然表现的亲和令上来攀谈的名媛竟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这种场合,不乏有金主爸爸带着小情人过来,很多都是曾经的娱乐圈内的熟人。   “林长鲸?”   一道隐约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林长鲸转身,看到一位浓妆艳抹的女人,她记人能力向来很好,一下子就认出是曾经一起拍过戏的女演员,“江雪?好久不见。”   韩江雪打量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嫉妒,瞥到后方走过来的男人,她状似惊讶道:“你的脸…怎么跟之前不一样了?是整容了吗?”   林长鲸眼中闪过一丝寒意,自然也感觉到陆鹤唳朝这边走来。   陆鹤唳上前握住林长鲸的手,锐利的目光落在江雪身上,令她一阵瑟缩,淡淡道:“你跟谁一起来的?”   话落,一位微胖的中年男人慌忙过来赔礼道歉,“对不起,陆总,人是我带过来的,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陆鹤唳没说话。   林长鲸上下打量了中年男人,道:“想必你就是何总吧,刚刚江雪还跟我说起过你。”   韩江雪色变,“不,杜总,你别听她瞎说。”   杜总瞪了一眼她,瞎说不瞎说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得罪了陆鹤唳,人肯定是不能要了。   “你自己处理。”陆鹤唳冷淡地扔下一句话,携林长鲸离开。   “对不起。”陆鹤唳突然道,眼中布满歉意与懊悔。   林长鲸惊讶。   陆鹤唳握紧她的手,“当初我没有认清自己的心意,让你吃了那么多苦。”   这话确实是对林长鲸说的,而不是云栖。   林长鲸微微一笑,“都过去了。”   拍卖正式开始,像陆鹤唳这种身份地位的人自然被安排在了第一排的贵宾席,巧的是,他旁边就是沈清臣。   沈清臣旁边的位置的位置空空如也,像是一个人来的。   两人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林长鲸对前面拍卖的东西兴致缺缺,她看中的是最后压轴出场的蓝钻戒指。   期间沈清臣拍了以一千万的价格一副宋朝的山水画。   陆鹤唳象征性地拍了一古董花瓶。   中场休息的时候,陆鹤唳被秘书叫了出去。   林长鲸自己一个人在座位上,隔了一个位置,旁边的就是沈清臣,气质如松,侧颜如玉。   这样的人至今身边没有一个女人,阮大小姐到底什么魅力。   林长鲸起身,脚下被裙摆拌了一下,她惊呼一声,直直往沈清臣方向倒去。   眼瞧着要扑到沈清臣怀里,不料被一双突如其来的胳膊环住了腰身。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还敢肖想我的人,嗯?”熟悉的声音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寒意。   林长鲸对上阮棉看穿一切的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惊慌,她立刻后退一步,低眉顺眼,“对不起。”   没有过多的狡辩,她知道再多的解释只是徒劳。   这种被看穿的感觉真令人心悸。   阮棉淡淡道:“下不为例。”   林长鲸提着裙子离开,她走得极慢,听到身后隐隐传来的对话。   “路上堵车,来晚了,怎么才拍了一幅画,这么勤俭持家。”   “比不得老板家大业大,爷爷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他临时反悔……”   林长鲸背后惊起一层冷汗,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脑海,她几乎可以百分之九十肯定。   原来阮棉就是阮家大小姐。   多么明显的答案,同样姓阮,恐怕没有人相信藏了那么多年的阮家唯一继承人竟然会是娱乐圈臭名昭著的女明星。   她竟然隐藏得这么好。   虽然披着厚厚的披肩,林长鲸还是觉得阵阵寒意入骨。   后半场的拍卖会,林长鲸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频频失神,有系统buff的加成,她也不用在意陆鹤唳的反应。   拍卖会压轴的商品是萧邦蓝钻戒指,一上来就夺走了在场女贵宾的目光。   主持人声音激昂,“下面就是我们这场拍卖会的最后一件物品了,感谢匿名大善人捐献的极其珍贵的萧邦蓝钻戒指,原价两千万万美元,起拍价五千万人民币,每次叫价不得少于五十万,下面竞拍开始。”   原价两千万美元,现在五千万人民币起拍,简直令人杀疯的价格。   现场竞争十分激烈,气氛高涨。   “宋夫人出价五千一百万!”   “程小姐出价五千两百万!”   “林小姐出价五千三百万!”   ……   阮棉无聊地把玩着沈清臣的左手,捏着他指节分明、分外修长的中指,想起刚刚林长鲸投怀送抱,便觉得这中指有些空荡荡的。   沈清臣不耐地抽回手,又被她握住,如此反复三次,索性随她去。   阮棉摩挲着他掌心微弱的生命线,中间还断了一次。   沈清臣知道她在想什么,“都是骗人的,你还信这个。”   阮棉笑了笑,当然是不信的。   拍卖会激烈地进行,林长鲸出价七千万后没人再竞拍。   “七千万一次!”   “七千万两次!还有出价的吗?”   阮棉举起牌子。   “这位…”主持人不知这个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是何方神圣,只见她旁边是沈清臣,二人举止亲昵,且沈清臣愿意为美人一掷千金,便道:“沈夫人出价七千五百万!”   全场哗然。   什么沈夫人?哪里来的沈夫人,沈清臣不是阮家的童养夫吗?   沈清臣倏地握紧阮棉的手。   阮棉挠了挠他的手心,“沈先生,你捏疼我了。”   沈清臣松开,改为十指相握。   即使是阮棉出手,林长鲸也没有罢休的意思。   “林小姐七千六百万!”   “沈夫人八千万!!”   林长鲸似乎铁了心要拿下这枚戒指。   “林小姐八千一百万!”   阮棉面不改色地举牌子。   “沈夫人八千五百万!”   林长鲸坚持不懈,几次叫价下来,价格已经上升到九千万。   在她犹豫的时候——   “陆先生一亿!!”主持人声音激动。   阮棉侧目望过去,放下了手里的牌子。   沈清臣想举牌,被她按住了。   陆鹤唳千金一掷为美人,她又何必横刀夺爱。   “一亿一次!”   “一亿两次!”   “一亿三次!恭喜陆先生获得本场最受瞩目的萧邦蓝钻戒指!”   礼仪小姐将戒指送到陆鹤唳面前,晶莹剔透的宝石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漂亮极了。   陆鹤唳拿出来,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在林长鲸面前单膝下跪。   林长鲸条件反射地站起,面上一片错愕。   阮棉挑眉,乐见其成。   “长鲸,请给我一个机会,余生让我来照顾你。”陆鹤唳深情款款道,捏着戒指的手都在颤抖。   现场一片欢呼,人群开始起哄。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林长鲸答应了陆鹤唳的求婚,二人在众人的祝福下深情拥吻。   他们见证了一段童话般的爱情。   一吻结束,林长鲸气喘吁吁,“这枚戒指是不是我的了?”   陆鹤唳声音喑哑,“随你处置。”   事情发生出乎意料的转折。   林长鲸一步步来到阮棉面前,取下无名指的戒指,举到阮棉面前,“送给你,棉棉,道歉的礼物。”   刚刚拿到的求婚戒指,转眼送给了一个女孩子!   现场目睹的人都傻眼了。   这TM是什么骚操作!   闺蜜还可以这样玩吗?   微弱的灯光下,阮棉气定神闲地坐着,面对眼前的璀璨的钻戒无动于衷。   当你想驯服一匹野马的时候,她也想驯服你。   陆鹤唳杀人般的目光几乎要将阮棉刺透。   同样的,沈清臣和善的眼神也落在林长鲸身上。   阮棉眯了眯眼,拿过戒指,站起来,重新套回她的无名指,倾身耳语,“别总搞些有的没的,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林长鲸垂眸,抿了抿唇。   她在阮棉面前就像一张透明的白纸。   宴会散场,林长鲸回到家中,坐在沙发上愣愣地盯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怎么样?现在相信我的能力了吧,要不要跟我合作,别看现在陆鹤唳对你百依百顺,迟早有一天,他发现你不是云栖,那时你现在拥有的一切。”   又是那个熟悉的机械音。   林长鲸取下无名指的戒指,不答反问:“你可以帮我监视陆鹤唳吗?”   系统犹豫了一下,“最近我修为大损,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只有晚上能够出现一段时间,等我修为恢复了,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随我处置。”   那就是不能的意思。   原来是来给她画饼,想利用她除掉阮棉,其实是什么都不能干的废物一个。   也不知道阮棉知不知道这东西的存在。   林长鲸心下微转,勾唇一笑,“可以,我们合作,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这样的废物,肯定手里掌握了有关阮棉的信息,不然不会随意找上她。   系统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无用的废话,林长鲸只提取出些许有用的信息。   最后系统说:“等我恢复几天,可以替你随时监视阮棉,这几天你先别轻举妄动。”   “知道了。”   从林长鲸答应陆鹤唳的求婚以后,他便更加不避讳地在她面前谈论公事,慢慢地还会征求她的意见。   刚开始林长鲸还能应付得来,后来问题越来越棘手,便有些力不从心。   她便不由得想到系统跟她说过的话,原来陆鹤唳真正图谋的是云栖的天分。   林长鲸思索了一下,约了阮棉在一家咖啡厅碰面,将这件事告诉了她。   阮棉只是思索片刻,就告诉她应该怎么处理,像是早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这种事情在电话里说就行,特地约我出来,是还有其他事情吗?”   林长鲸摩挲着杯沿,“如果陆鹤唳一直拿这种问题问我怎么办?”   阮棉喝了一口咖啡,“小问题不用理,大问题问我就行。”   林长鲸沉默不语。   阮棉放下杯子,“做人眼界不能这么狭窄,依附别人而活,总有被舍弃的一天。既然陆鹤唳让你插手公司的事情,你大可以暗中学着点,以你的天赋,在陆鹤唳发现之前,已经不需要依靠他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林长鲸倏地抬头,震惊地睁大眼睛。   阮棉继续道:“我可以帮你,你帮我完成任务,接下来你该回娱乐圈了。”   “我从不骗人。”   林长鲸握紧双手,比起系统给她画饼,阮棉才是真正给她一切的人。   对她来说,只要能够得到想要的,扮演谁都无所谓,这世上有谁不是带着面具的呢?   “其实,这两天有个奇奇怪怪的系统找上我,它自称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想利用我对付你。”   是了,做人眼界不能这么狭窄。   她大可以一边应付系统,让它监视阮棉,一边听命于阮棉,获得她的信任,两边得利。   如果阮棉能够解决系统,说明她确实强大到变态,连超脱世外的东西都可以对付,她更不能与她作对。   如果系统能够限制阮棉,她也能够从系统手里得到好处。   又或者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第47章 墙头草   阮棉搅动咖啡的动作一顿, 看起来略微诧异,“系统?”   林长鲸不动声色观察她的表情,却看不出什么, 就连眼中那一丝恰到好处的诧异都很符合她冷静的性格, 难道她和系统没什么关系?   “说起来可能有点玄幻, 它自称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我也没有见到它的模样,只能听到它的声音。”   阮棉将勺子放在一边, 深深看了她一眼, “既然它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你将这件事告诉我, 它不会发现吗?”   林长鲸心里一惊, 实话实说道:“它最近修为大受损伤,还在恢复期间, 没有精力监视我们,所以你放心,它肯定不知道这件事。”   阮棉点点头, 辣鸡系统肯定不会主动将这件事告诉林长鲸, 十有八九是林长鲸试探得到的消息, 至于试探什么,多半是让系统用金手指什么对付她。   联想到之前她治好了团子, 虽说违背了系统嘴里的世界运行法则,但它也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只是对她进行惩罚。   江星衍命悬一线,还得依靠她出手。   现在要针对她,还得找上林长鲸。   由此可见,林长鲸所说的系统修为大损, 倒也符合逻辑。   只是为什么会损伤修为呢?   短短两秒,阮棉已经在脑海里将前前后后的事情联系起来,并发现了盲点,但是面上依旧让人看不出什么。   林长鲸试探道:“你相信我说的吗?”   阮棉一笑,“那你为什么相信我呢?”   林长鲸一瞬间疑惑。   阮棉挑眉,往后一靠。   林长鲸懂了,阮棉指的是云栖的事情,无论阮棉是不是云栖,她的来历足以让她接受这一切看似玄幻的事情。   斟酌片刻,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无论如何,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给的,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阮棉抬眼,“这不是应该的吗?我对你这么好。”   大概是没想到她竟然是个厚颜之人,林长鲸呆了呆,缓了片刻,才问道:“所以现在该怎么办?系统的来历不明,能力未知,我怕它对我们不利。”   阮棉手指敲着桌面,“它怎么跟你说的?”   林长鲸做出回忆的模样,“它就突然找上我,用性命威胁我必须跟它合作,置你于死地,原因没说,至于采取怎么样的措施,它说过两天告诉我。”   阮棉眯了眯眼,“所以很快就会采取行动了?”   林长鲸点点头,“应该是的,感觉它挺着急。”   思索半响,阮棉突然递给她一张奖券,“你能帮我去前台取一下今天挑战答题赢得的奖品吗?”   林长鲸愣了一瞬,还是一头雾水地应了。   这家咖啡店每天都会设置答题挑战,每日答对的顾客会获得意外奖品一份,题目类型不限,今天的题目稍微有些难度,直到傍晚阮棉过来,才破解题目。   今日的奖品是一块黑森林蛋糕。   林长鲸将蛋糕放到她面前,坐下之后,阮棉又将蛋糕推到她面前,“你不是没吃晚饭吗?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先垫垫肚子。”   林长鲸顿了下,“谢谢。”   阮棉:“嗯,你先吃着,我想想怎么办。”   最后林长鲸慢条斯理地吃完了半块儿蛋糕,蛋糕甜腻,咖啡也是她喜欢的,却再没喝过一口。。   从她让她离开座位,拿完蛋糕回来,就再没碰过咖啡,即使她吃完半块蛋糕觉得有些口渴,目光也只是短暂地停留。   经历过之前的事情,林长鲸现在对人的戒备心极强,尤其是对她,又或许是心怀鬼胎,做贼心虚。   是以林长鲸的话不能全信,也不可全信。   比如系统想置她于死地这件事有待考证,系统现在还得指望她完成剧情,暂时应该不会想搞死她,即使想让她死,也不是现在。   阮棉道:“它现在没对我出手,先别打草惊蛇,伺机行动,你那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告诉我。”   林长鲸点点头,“好,你当心些。”   阮棉:“我再坐会儿,你先回去,需要我送你吗?”   林长鲸谢绝了她的好意,结账离开了咖啡店。   阮棉透过窗户看到她拐进了一家饮品店,眯了眯眼。   防人之心不可无,倒也可以理解。   林长鲸是个识时务的聪明人,肯定是结合实际评估得到结论:目前,从她这里获得的利益比较大,所以才选择坦白。   那也就说明系统现在奈何不了她,反而得借助林长鲸的力。   林长鲸选择她,说话添油加醋,七分真三分假,大概率是个隔岸观火,打算坐收渔翁之利的墙头草。   啧,这如意算盘打得真好。   阮棉想,如果换做是她,大概率也会这样做,来使自身利益最大化。   如果别搞事情,她们各取所需,相安无事,倒也不介意给这颗墙头草浇点水。   至于系统……   她自认为是个兢兢业业维护剧情的老实人,系统这个辣鸡竟然打算卸磨杀驴,难道之前说完成任务就给她100%的生命值是骗人的?   在原剧情中,“阮棉”这个女配最后因为爱□□业上的双重打击自/尽而亡,难不成最后为了剧情圆满,她还是得死?   毕竟在原剧情中,她还算一个举足轻重的角色。   阮棉将事情捋清楚后,暗叹自己实在是个没有心眼的老实人,她决定找系统聊个五毛钱的人生。   奈何系统装死,死活叫不出来。   “你要是再不回答我,我就从这十二层楼跳下去。”阮棉悠悠地威胁道。   等了半响,才听到一个僵硬的机械音,“找……本座什么事?”   这还是阮棉第一次听到它发出“警告”之外的声音,她本以为系统只会监测剧情,不会跟人交流,现在看来只是不想跟她交流。   阮棉惊奇道:“原来你还能跟人类交流啊?”   系统不说话。   阮棉的语气透着一丝好奇,“你能让我看看你的真身吗?”   系统继续沉默。   阮棉:“难道你只能说一句话吗?”   系统:“不是,你找我什么事?”   阮棉懒洋洋道:“没什么事,就闲得无聊,突然对你有点好奇。”   系统又不说话。   阮棉:“你有实体形态吗?”   不回答。   戒备心怎么这么强?   阮棉换了个话题,“我今天去见了江星衍。”   系统等着她接下来的话,却没了下文,忍不住问道:“他怎么了?”   看来现在的确不会监视她,她今天没有去见江星衍。   阮棉道:“他的病快好了。”只不过离不开她了。   系统:“那接下来要想办法恢复他的名誉。”   阮棉:“接下来只要保证林长鲸重回娱乐圈,与陆鹤唳结婚,就算完成任务是吗?”   系统惜字如金,“是。”   阮棉:“按照书中任务既定的命运,阮棉会死,现在我成了她,完成任务后就可以安然度过余生吗?不会对剧情有影响?”   系统语气无比肯定,“不会,我可以保证。”   果然只能决定她的生死寿命。   阮棉道:“你可以帮我监视男主男配们吗?也好早日完成任务,我担心又出什么岔子。”   系统犹豫道:“不行,这是你自己的任务。”   系统心里戒备心渐起,害怕阮棉会再追问下去,还好她只是叹了口气,“那我以后闲的时候可以找你聊天吗?”   系统逐渐放下了戒心,她看起来真的只是单纯的好奇与遗憾,“我大半时间不在。”   阮棉:“那你干什么呢?”   系统:“忙。”   这玩意儿嘴巴紧的很,再也套不出什么话,阮棉淡淡道:“那没事了,你继续修炼吧。”   系统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是”,又生生忍住了。   回想起整场对话,它确定自己没露出马甲,才松了一口气。   以后绝对不能跟她过多交流,这女人太聪明了,能顺着蛛丝马迹看穿全局。   时间不多,必须尽快采取压制她的措施了。   它已经谋划好了。   而阮棉经过一番试探,心里已经大致有谱。   系统忌惮她,原因不明。   它现在确实不能奈她何,连话都不敢多说,估计在林长鲸面前多说几句,就让她发现是个水货,才选择坦白。   就这样的蠢货,如果敢搞她,就让它见识见识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只是有林长鲸这个两面派在中间夹着,混淆视听,有些棘手。 第48章 系统害怕了   “所以, 你的意思是让给阮棉下药?”   林长鲸总结了系统刚刚一番颠三倒四的迷惑发言,为它能想到如此蠢的方法感到惊讶。   系统还颇有些自得,“是的, 此为慢性药, 无色无味, 喝下后会慢慢侵蚀人的神经系统, 让人变得神志不清。”   林长鲸戳了戳桌子上乍然出现的不明白色粉末状药物,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那就是还得长期让阮棉吃下这个药?”   系统:“没错, 这是最万无一失的方法。”   林长鲸:“……”   傻逼系统明明那么愚蠢,却又这么自信。   要对付阮棉, 首先要摧毁她的脑子。   这方法简单粗暴, 却最有效。   只是让她去给阮棉下药,简直是让她去自投罗网, 恐怕揣着药还没靠近就被阮棉发现了。   阮棉不相信她,一如她防备着阮棉。   “这方法不行。”林长鲸直接道,“如果你想扳倒阮棉, 必须得听我的。”   虽说她准备坐收渔翁之利, 但心里还是希望系统能赢, 毕竟与阮棉相比,系统显然更好掌控。   系统沉默, 主人不在,以它的智商确实只能想到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你有什么办法?”   林长鲸:“你先别管我有什么办法,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对付阮棉?”   系统犹豫了半响,才隐晦道:“具体不能告诉你,大致就是阮棉的存在会影响这个世界的秩序。”   林长鲸也没再追着问, 她只是通过这一问来测试系统是否跟她说了真话,现下看来它的话可以信。   如果它真的不假思索的告诉她一个答案,才要提防这点。   “摧毁一个人,方式有很多种。”林长鲸徐徐道,这都是阮棉教她的,现在都还给她,“首先要找准她的弱点,你老实告诉我,阮棉最在乎什么?”顿了下,又具体解释,“比如爱情,家人,梦想。”   系统想了想,“家人……阮老爷子把她带大的,爱情,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沈清臣,反正占有欲挺强的,至于梦想,等她完……玩够了,应该会重新回到科研圈。”   林长鲸眯了眯眼,“这么说她真的是一直未露面的阮家大小姐?”   系统:“是的。”   上天就是这么不公平,她拼了命、不择手段想要到达的终点,却是别人的起点。   财富、智慧、美貌、沈清臣、陆鹤唳……   理智让林长鲸压下心中浮起的那股嫉妒,“你还可以像找上我一样找上其他人吗?”   系统不知她要干什么,“可以。”   林长鲸沉思,“知道了。”   *   再次与林长鲸相约在咖啡馆见面,林长鲸交给她一包不明药物,“这就是系统让我放你水里的药物,它说是一种慢性毒药,会慢慢损耗人的身体。”   阮棉打开,稍稍靠近鼻子,便知其中的化学成分。   能想出这种办法,不愧是系统,既然它动手了,那她也就不客气了。   “陆鹤唳现在给你多少股份了”阮棉突然这样问。   话题跳跃如此之快,她永远跟不上阮棉的思路,林长鲸蒙了一瞬,“百分之八。”   “只有百分之八?”阮棉的表情毫不掩饰的惊讶,就差把“你怎么这么没用”写在脸上。   林长鲸:“……嗯。”   阮棉喝了一口咖啡,语气就像大人问小孩子要不要吃糖这么随意,“那你想要他手里全部股份吗?”   林长鲸心跳漏了半拍,手指微微缩紧,“想。”   阮棉微微一笑,“那云栖可以恢复记忆了。”   林长鲸愣了愣,然后她听了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不过主角换成了顾行舟与云栖。   阮棉:“故事讲完了,路也给你指了,机会把握在你自己手里,我会在暗中助你一臂之力。”   林长鲸稍稍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深深道:“谢谢你,可是,系统那边……”   阮棉:“我自有办法,你不用管。”   林长鲸乖巧地点点头,直觉隐隐告诉她阮棉让她做的事情跟对付系统有关,但这又怎样呢,她已经收到了最大的惊喜。   事实证明,她做出了无比正确的决定。   阮棉怎么对付系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将注意力放在系统身上,如果系统这波能成功,她林长鲸就是最大的人生赢家。   一箭双雕。   *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最近阮氏又频频针对陆氏,陆氏之前受过的重创还未恢复,此番又被愈发强大的阮氏针对,可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陆鹤唳却不再慌张,虽然云栖失去了记忆,成为林长鲸,但是她的天赋还在,有了云栖,就相当于拥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而且现在云栖已经答应他的求婚,二人即将订婚,他已经被云栖划为自己人,云栖肯定会帮他的。   云栖肯帮他,公司超过阮氏是迟早的事。   他就说,上一世能征服云栖,这辈子一定也可以。   陆鹤唳像以前一样,将林长鲸带到了办公室,路上他注意到她有些冷淡的表情,也没多想,毕竟多数时候,云栖待人都非常冷淡。   “云……长鲸,最近沈清臣又莫名其妙地针对我们公司,你看看。”陆鹤唳小心翼翼地说道。   林长鲸不动声色扫了一个这个有些卑微的男人,内心已经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淡淡的鄙夷。   当初她喜欢他,不过是因为他深情、强大、神秘,现在发现不过是空有一张皮囊,不过是贪慕云栖的能力,却自我标榜深情,大概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窝囊。   林长鲸坐在总裁的位置上,随意翻了翻文件,眼神冷淡,“要我帮你,可以,总裁的位置给我。”   陆鹤唳当场愣住了,随即笑道:“长鲸,咱们还分什么你我,我的就是你的,难道你还在乎这点东西吗?”   林长鲸眼中浮现一抹讥讽,“你刚刚第一句话,第一个字是‘云’,云什么?”   陆鹤唳笑笑,“我口误而已,你今天怎么了,这么敏感?要不等这次事情过去,我们俩一起去旅游。”   说着就去揽她的肩膀。   林长鲸拿文件夹挡住了他的手,语气如淬了冰一样,咬字清晰,“顾行舟,转世再见,你还是这么没用。”   陆鹤唳睁大眼睛,瞳孔骤缩,犹如雷劈,“你——”   林长鲸冷笑,“我是云栖啊,你刚刚不就是想叫我的名字?”   “云栖,我……”陆鹤唳手指都在微微颤抖,上辈子的记忆犹如潮水般袭来,令他内心充满巨大的恐慌,“对不起,上辈子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只是想再拖一段时间,没想过跟你作对……”   林长鲸淡淡道:“事情已经发生了,解释没用。”   陆鹤唳眼神近乎哀求,“云栖,对不起,求你原谅我。”   林长鲸笑容冰冷,“订婚取消,总裁的位置,看你表现。”   在外人看来很荒诞的请求却让陆鹤唳松了一口气,看来云栖虽然恢复了记忆,对他还是有感情的,不然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只要还有感情,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与此同时,系统对阮棉发出了紧急通知:   “警告!剧情完整度60%,请尽快修复女主林长鲸与男主陆鹤唳的感情,否则将受到惩罚!”   脑海中响起的机械音,细听之下竟然有一丝慌张。   果然男女主的感情线对剧情影响最大。   既然系统监管着这个世界的剧情线,会不会也受到剧情完整度的影响呢?   阮棉很期待。   至于它嘴里说的惩罚,她已经不在乎了。   接着,谢朝辞这个娱乐圈顶流又被爆出在所有综艺节目上智力测试环节作弊,率先知道题目,然后又在采访时恼羞成怒,殴打记者,负面新闻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眼瞧着房子就要塌了。   最着急的除了经纪公司外,当属系统。   “黄色警告!剧情完整度50%,请尽快回复男配谢朝辞的正面形象。”   见阮棉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系统的声音变得有些瘆人,似乎故意调了音频,“请宿主尽快采取补救措施!否则将会受到严重惩罚!”   阮棉语调漫不经心,“我知道了。”   但是依旧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她的猜测还没有证实。   紧接着,江星衍一直服用的药物出现问题,当天就进了ICU,命悬一线。   “红色警告!剧情完整度30%,请——”   慌张的机械音戛然而止,转而变得恼羞成怒,“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它就算再笨也知道阮棉是故意搞它。   眼前白光一闪,突然起来的疼痛从心脏蔓延至全身,阮棉只是稍微皱了一下眉头,如果说上次的惩罚是碎骨般刻骨铭心的疼痛,那么这次的惩罚不及上次的万分之一。   由此可见,系统的灵力确实会受到剧情的影响,剧情完整度越低,系统被反噬得越厉害。   如果剧情跌破20%,世界就会被毁灭。   “你要再这么作下去,我立刻就让你毁灭!”系统威胁道,声音却充满惊慌。   “是吗?那咱们就试试。”   话落,阮棉一个电话过去,谢朝辞突然发布微博,公开对最近一直炒cp的小花进行表白。   “世界毁灭警告!剧情完整度25%——”   跟上一秒一模一样的白光在眼前一闪,阮棉只觉得被人不痛不痒的挠了一下,完全可以忽略的不适。   “噗——”   地上突然出现一滩蓝色的东西,粘稠度类似血液。   “咳咳咳咳……”   哟,还会咳嗽、吐血的。   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品种?   阮棉挑眉。   猜测被证实,还有一个意外收获。   既然系统的灵力会随着剧情完整的降低而衰退,到现在连对她的惩罚都不痛不痒,就说明它不能亲手杀死她。   但她会随着世界的毁灭而毁灭。   忽然,一团微弱的光晕从半空中飘落在地,幻化为一只雪白的猫咪,虚弱地匍匐在地,蹭到阮棉的脚边,蓝色的眼睛晶莹剔透,却充满苦苦的哀求,它的声音不再是机械音。   “求求你,快救救我,恢复这个世界的剧情完整度,不然世界毁灭了,谁都活不了。”   小家伙长得甚合她心意,她都有点心疼了呢。   阮棉rua了一把它的头,它还特别配合地在她手上蹭了蹭,弱弱地“喵”了一声。   卧凑,这谁受得了。   阮猫奴棉立刻就心软了,“那你老实交代,你最近都干了什么?不然现在就掐死你哦。”   她的手滑到小猫咪的脖颈处,声音还刻意放轻了,像是怕吓到可爱的猫咪。   系统顺着脊背到尾巴的毛都炸起来了,却丝毫不敢动弹,然后一五一十地将勾结林长鲸的事情交代,甚至还将林长鲸教给它如何针对阮爷爷与沈清臣的事情也坦白了。   现在不说,被发现后死得更惨。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主人回来了,一定会给它报仇的。   阮棉听完后,稍稍有些唏嘘。   林长鲸真可谓一个很有灵性的学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隔岸观火   声东击西   借刀杀人   坐收渔翁之利   这几招用的非常漂亮,只可惜败在了系统这个蠢货手里,没将一切都告诉她。 第49章 太子爷醋了 无关剧情的番外哦   周末, 阮棉难得空闲,想着约沈清臣出去,说起来, 两人自打确认关系后, 还没个正式的约会。   打着给清臣一个惊喜的主意, 阮棉便没告诉他, 第二天早上化了精致妆容,下楼后却没见到人影。   “清臣一大早出去了, 说是跟朋友有约。”阮爷爷逗着鸟, 对她的问题,显得有些惊讶, “他没告诉你吗?”   阮棉:“……没有。”   别看清臣在交际场合游刃有余, 实际上他却是个内向型人格,喜欢在独处时汲取能量, 周末休息一般喜欢待在家里。   说起朋友,清臣的多年挚友都在国外,能约他周末出去玩的朋友关系肯定非同寻常, 之前跟那个朋友待在一起, 他会感到很舒心。   “秦时回国了?”阮棉问。   阮爷爷道:“没有, 是清臣新交的朋友,他们骑马去了。”   阮棉一顿, “谁?”   阮爷爷:“不知道。”   阮棉掉头就走往门口走,却被阮爷爷叫住了,“哎,你干什么去?清臣总要有自己的社交,你过来陪爷爷下两盘棋。”   阮棉笑道:“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清臣想跟谁玩儿跟谁玩儿, 就算是女孩子我也不介意,我就想出去看看外面天气怎么样。”   阮爷爷:“欸,还真被你猜对了,既然阮大小姐不介意,咱们来两盘?”   阮棉:“……行。”   老爷子年轻时就喜欢围棋,还拿过全国大奖,代表国家参赛,老了棋艺更加精湛,能称得上对手的,自家孙女、将来孙女婿算是两个,可惜这俩人一个比一个忙,难得逮住一个,可得下尽兴了。   只是整个过程,阮棉显然心在曹营身在汉,看似专注于棋盘,实则心可能都飞到马场了。   饶是如此,阮爷爷仍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道:“清臣那位朋友,是苏瑜,挺厉害的一个女孩子,年纪轻轻就接管了苏氏。”   阮棉竖起了耳朵,“是吗?”   阮爷爷又道:“嗯,长得也很漂亮,听说还没有男朋友。”   阮棉执着黑子的手一顿,下错了位置,“关我什么事。”   中午,沈清臣也没回来吃饭,像是赌气一般,阮棉按捺住内心的冲动,连个消息都没给他发。   直到下午三点,沈清臣才回到别墅,一身干净利落骑马装,眼中含有未褪的笑意,看起来玩得很尽兴。   阮棉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怀里抱着懒洋洋的橘猫,神色不明。   沈清臣看到她有些惊讶,“棉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告诉我一声。”   阮棉:“昨晚回来的,太晚了,你们都睡了,今天玩得开心吗?”   沈清臣“唔”了一声,“还可以,你等会儿,我先上楼洗个澡换个衣服。”   说完便回了房间,徒留阮棉在沙发上独坐良久。   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女士香水的味道。   橘猫打了个哈欠,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阮棉起身,朝沈清臣房间的方向走去,指纹锁打开。   简洁格调的房间空无一人,只有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阮棉走过去,咔擦拧开了浴室的门。   水声戛然而止。 第50章 恩将仇报   阮棉并非一个刻板的人, 相反,如果没有上辈子家族的熏陶,她这样的人, 亦正亦邪。   所以在她看来, 林长鲸的做法无可厚非, 不择手段除掉对自己有威胁的人, 高枕无忧。   只是她理解林长鲸的做法,不代表可以任林长鲸欺负到自己头上, 尤其是在她一再强调自己不会害她的情况下。   林长鲸就像被主人捡回家的流浪猫, 尽管对她再好,她依旧充满戒备, 伸出利爪随时都可能挠人。   阮棉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 只想赶紧做完任务走人。   正思索着,突然被一道弱弱的声音打断思绪。   “主人, 你什么时候修复剧情呀?”   系统用肉乎乎的小爪戳了戳阮棉的衣服,奶声奶气地说着,再加上它顶着一身毛茸茸, 纵使再欠扁, 阮棉也生不出任何厌烦的心思。   她没有回答, 却换了一个问题,“你能变成其他猫的模样吗?比如英短、美短、布偶猫之类的。”   系统老实回答:“不能, 我现在修为受损,只能维持被创造时的模样。”   被创造时的模样?   那创造它的人肯定跟她一样很喜欢猫了。   只是将系统捏成猫的模样,如果被背叛了,忍心惩罚吗?又或者创造者是一个极度自负的人。   阮棉又问:“如果我修复了剧情,你是不是又消失了?”   系统正要回答,却被阮棉揪住了耳朵, 淡淡的带有威严的声音传来,“说实话。”   系统瑟缩了一下,“不是,我现在修为损伤,得等好长时间才能恢复。”   阮棉淡淡“嗯”了一声,“你就保持着现在的模样,挺好的。”   本来就是个废物,好歹现在是个好看的废物。   *   陆鹤唳一夜之间突然让出总裁的位置给一个普普通普通的女人,轰动整个圈子,更令人惊掉下巴的是他和没跟这个女人结婚。   这TM真是失心疯了!   典型的爱江山不爱美人,一代昏君。   公司各大股东极力反对,林长鲸一个出身寒门,本科毕业,没有两年商战经验的女人,就这样轻轻松松坐上了总裁的位置?   这简直是在打他们的脸。   德不配位,这样的人怎么配跟他们站在同一高度。   与此同时,这件事也被人曝到了网上。   #陆氏易主#   #陆鹤唳爱江山不爱美人#   #林长鲸传奇#   各种渠道的八卦消集结在一起,很快就有人长篇大论,分析了林长鲸如何从一个家境贫寒的女人进入娱乐圈,迅速爆火,然后又在被逼退圈后逆风翻盘,一举俘获商业大佬陆鹤唳的芳心,令其心甘情愿将总裁的宝座让给她,一步登天。   除了陆鹤唳的昏庸之外,林长鲸的手段也不容小觑,美貌、实力、运气,都运用到了极致,当真可算得上是上帝的宠儿。   网上对林长鲸的评价褒贬不一。   “这就是开了挂的人生吗,太牛批了,现实永远比小说更加精彩。”   “鲸姐太牛逼了!这精彩的人生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   “归根究底,还不是靠着男人上位的,这三观不正的经历有什么值得鼓吹的有,有本事凭着自己本事白手起家啊。”   “女人自然有女人解决问题的方式,美貌也是一种武器,如果没有实力,鲸姐会坐上总裁的位置吗?”   *   “既然林长鲸这么牛B,当初为什么会被阮棉逼退圈呢?”   “卧槽,让我阴谋论一下,阮棉退圈是不是也有林长鲸的手笔,这一切是不是林长鲸的早就计划好的”   ……   某乎热门问题:   如何看待林长鲸是逆风翻盘,让商业大佬陆鹤唳心甘情愿将公司拱手相让?   某瓣火爆帖子:   李涛,林长鲸跨越阶级,一步登天的方法可不可取?   有心人又将那些年阮棉与林长鲸的恩恩怨怨拉扯出来,结合林长鲸的复仇之路,洋洋洒洒写了一篇《林长鲸的复仇之路》,顿时成为最高赞回答,转发次数数十万。   “这完全就是爽文女主的剧本啊,太牛了。”   “好期待阮棉现在是什么表情,悔不当初?还是要向林长鲸跪地求饶?”   “当初嘲笑林长鲸的人,谁能想到她有今天呢?”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阮棉当初气焰嚣张,现在还不是如丧家犬一样滚出了娱乐圈,林长鲸才是最后的人生赢家。”   林长鲸一时成了传奇人物,与之成为鲜明对比的自然是阮棉。   在陆氏的股东大会上,林长鲸一身西装,精致干练,纵使面对这么多反对的目光,她依旧淡定如斯,身上再也没有找不出一丝当初蜗居地下室的自卑怯弱。   而她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以雷厉风行的手段反击了一直对陆氏虎视眈眈的阮氏,甚至还从他们手里抢走了一桩项目,收服人心。   当然其中少不了的阮棉的放水。   采访视频中,林长鲸笑容端庄,动作优雅,“我的人生信条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除了这些,网友最想知道,你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想对阮棉说些什么?”   林长鲸想了一下,直视镜头,“谢谢你,如果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   一语双关。   这则采访视频被放到了网上,网友纷纷称赞林长鲸具有风度,果然是干大事的人。   晚上,阮棉躺在床上津津乐道地吃瓜,深藏功与名。   作为退圈人士,她早已不在乎这些虚名,别人的评价与她无关。   房门被打开,阮棉见到来人就条件反射地浑身酸痛。   饿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开了荤以后,如狼似虎,她现在非常后悔那天去招惹他。   “你来干什么?”阮棉警惕地望着他。   沈清臣穿着深色睡衣,自顾自地走到床边,掀起被子钻进去,吓得阮棉一骨碌下了床,“回你房间去。”   沈清臣浅浅地打了一个哈欠,撑起胳膊,眼睑半阖着,睫毛投下一排淡淡的剪影,声音含着着浓浓的睡意,“我这两天睡不好,老做噩梦,你别闹了,我明天还要给打工赚钱。”   资本家阮棉顿时心软了,慢慢挪过去,“说好的,只睡觉。”   “嗯。”沈清臣躺下,闭上了眼睛,看起来很乖巧的样子。   阮棉松了一口气,掀开被子钻进去。   沈清臣胳膊一伸,将人揽进了怀里,跟一只大狗狗一样在阮棉脖颈处蹭了蹭。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肌肤上,有些痒痒的,阮棉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不许乱蹭。”   沈清臣稍稍远离了一些,暖黄的灯光下,幽深眼眸卷起了浓墨般的情绪,声音沙哑,“棉棉,我难受,睡不着。”   为什么难受,阮棉已经感觉到了,贴着她的肌肤持续升温,她已经被熟悉温柔的气息全面包围,但想了想放纵的后果,决定再挣扎一下,艰难道:“不行。”   沈清臣不安分的手已经在到处点火,呼吸逐渐加重,“我会轻一点的。”   “好不好?”   阮棉丢盔弃甲。   第二天早上,阮棉躺在床上,感慨自己真是太天真,竟然信了他的鬼话。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   谈恋爱影响人的意志力,阮棉最近深陷甜蜜陷阱,意识到这一点后,她赶紧搬回了自己的公寓,享受几天清心寡欲的生活。   另一方面她也寻思着加快任务完成的速度,不能再这么一直拖下去。   林长鲸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等任务完成后,桥归桥,路归路,她再也不用管她。   于是在林长鲸又一次约她会面请教公司的事情之后,阮棉跟她提了一下重回娱乐圈的事情。   “也不需要你在圈内待多久,只要你拍个电影,拿个影后回来就行,对你来说应该挺简单,剧本我自己替你找好了,拍摄周期不到半年。”   林长鲸犹豫了半天,委婉道:“公司事情挺忙的,我一时半会儿走不开,可不可以往后推一推。”   正巧这时一位女店员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眼里都闪着激动,“请问你是林长鲸吗?我是你的粉丝。”   林长鲸矜持地笑道:“你好。”   店员差点儿尖叫出声,连忙捂住嘴,压抑了声音,“真的是你!我真的超喜欢您刚出道时的作品,演技太有灵性了!我想请问一下,您还会回娱乐圈吗?”   林长鲸但笑不语。   女店员语气有一丝失落,“是哦,你现在都当老板了,以你的身价,肯定看不上这些了。”   林长鲸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高高在上,“职业不分高低贵贱,有什么看得上看不上呢,演戏也是我的一个梦想,我会回去的。”   女店员非常激动,想要林长鲸的签名,却被拒绝了。   目睹全程的阮棉淡淡地皱起眉头。   最后林长鲸还是答应了阮棉让她回娱乐圈的要求,心里却想着拖延时间,等系统的计划实施完,阮棉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还有时间管她。   而且她很快就可以独立处理公司的事情了,到时候阮棉就没有利用价值,就不必再听她的了。   最后谁利用谁,还不一定呢。   然而她却不知道,系统这个猪队友已经被阮棉压得死死的,修为被限制,阮棉又不肯修复剧情,它恢复得极慢,每天只有用猫的姿态在阮棉手底下讨生活。   又过了一段时间,林长鲸果然没有按照答应阮棉的事情,重新回到娱乐圈,反而成了商战中的后起之秀。   之前阮棉就说过,林长鲸是一个极有天赋的学生,触类旁通,且对自己狠得下心,学东西很快,又加上女主角的光环,自然跟开了挂一样。   各财经杂志的封面接连几期的封面都被她承包,微博上前排经常见到“林总”二字。   《林长鲸的说话之道》、《跟林长鲸学高情商》、《林长鲸的商业天赋》等书籍一出来,就占据了新书畅销榜前排。   “励志女王”林长鲸从一个小女孩儿变成了“林总”,铸就了一代传奇人物,她与陆鹤唳等人的情感纠葛令人津津乐道。   她重新用回了微博,微博认证从“演员”变成了“陆氏董事长林长鲸”,微博粉丝呈指数型增长,一举超过大部分流量明星。   短短时间内:   林长鲸荣登时代周刊封面人物。   福布斯华国名人榜排名第一。   BBC对其做了独家专访。   在鼓吹个人英雄主义的西方国家,林长鲸更成了传奇人物,Ins上网友直呼她是上帝耶稣的宠儿。   “天哪,林简直是我的偶像!”   “我理想中的女人就该是这样,美貌,心狠,有实力,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希望林能够出一本自传,我已经爱上了这个神秘危险的女人。”   ……   与她声音鹊起相反的是,她对阮棉的态度愈发敷衍,答应回娱乐圈的事情一拖再拖,大有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的架势。   照这么个趋势下去,林长鲸马上就要膨胀得飞上天去了。   阮棉心道不妙,一下子给太多,可能要不受控制了。   事情果真如她料得那样。   在陆鹤唳与林长鲸的联手下,陆氏成功与一家世界上知名企业合作,公司发展更上一层楼,林长鲸算是坐稳了总裁的宝座。   在一次商业晚宴上,阮棉与沈清臣共同出席,见到了异常光彩夺目的林长鲸,她身边围绕着各色的精英单身男士,都对她献上谄媚的笑容,甚至之前在娱乐圈的前辈们都不得不对她附小做低,笑脸相迎。   而陆鹤唳像一只被挑衅的雄性,眼中的杀气都能将人吞噬。   “咔擦——”   杯子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   林长鲸手里一空,面对眼前的中年男人,语气中的遗憾很是敷衍,“看来这是天意。”   被称作杜总的男人脸色青白,“林总,求您开恩,放过我们公司吧。”   林长鲸点点头,“可以,只要你能将这撒在地上的红酒舔干净,我就放你们一马。”   杜总脸色憋红,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林长鲸神色一冷,“怎么了,杜总,你当初就是这么对我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况且你还在求我,这点儿诚意都没有吗?”   杜总浑身都在颤抖,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他在众人的注视下,以极缓的速度弯下了膝盖,以□□的姿势趴在地上……   林长鲸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又陡然僵住。   阮棉一只手将杜总提了起来,盯着林长鲸淡淡道:“林总,得饶人处且饶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林长鲸冷冷地扫了一眼杜总,跟阮棉出去了。   对上沈清臣担忧的视线,阮棉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二人来到酒店的小花园中,离开嘈杂的宴会,空气都变得清净了许多。   阮棉调侃道:“现在都该叫你林总了。”   “什么林总,别打趣我了,这一切都是你给我的,我一定会记得的。”此刻,林长鲸又仿佛卸下了一身的盔甲,笑容温软甜美,眼中含有些许依赖,一如阮棉刚开始把她救回来那时。   然而现在的一切都是装的。   阮棉打算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我答应你的,全都做到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呢?”   一阵凉风吹来,卷起了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林长鲸将自己的披肩围在她肩膀上,反而问道:“可以跟我去车上一趟吗?我给你看个东西。”   阮棉眯起眼。   林长鲸咯咯笑道:“别害怕,我一个弱女子能对你做什么呀?真的只是给你一样东西。”   阮棉最讨厌激将法,因为她百分之百往里面跳。   结果,林长鲸拿出一张一亿的支票递给她,“当初说好的,这是我的学费。”   阮棉扫了一眼,接过。   谁知这时林长鲸突然发动车子,“再带你去个地方。”   阮棉气定神闲地将支票放进包里,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林长鲸这是准备过河拆桥?   车子一路疾驰,林长鲸开着千万级的豪车,即使刮到了,眼睛都不眨一下。   毕竟她现在也是个亿万富婆了。   令阮棉吃惊的是,林长鲸开车来到了她曾经救她的地方,郊外废弃的老建筑。   几个强壮的黑衣人早已在里面等候,阮棉自己下了车。   “林长鲸,你选在这里是清楚地提醒自己在恩将仇报?”阮棉“啧”了一声,女主的脑回路就是与常人不同。   林长鲸收起了虚假的笑容,面无表情,“不,我是在提醒自己任何时候,对任何人,都不要心慈手软。”   阮棉无比赞同她的说法,从她知道林长鲸勾结系统打算对她下手,到察觉到林长鲸心态的变化,却仍选择相信她会遵守诺言,最后却招来杀身之祸。   果然是她太天真。   林长鲸拿出一包药物,和一把□□,利落道:“药物会使你变成智障,枪一了百了,选一个。”   她现在就像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终于露出青面獠牙,打算一击毙命。   阮棉扫了一眼,“我自认为救了你之后,待你不薄,给了你想要的一切,你这样做,真的没有一丝良心吗?”   林长鲸冷笑道:“什么叫待我不薄,别把话说得那么好听!我们互相利用,各取所需,你我虽然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你让我做的一切事情肯定是对你有利的!”顿了一下,拿起那包毒药,“至于良心,我当然是有的,所以还是留你一条性命吧。”   阮棉完全没有临死的慌乱,“你就不怕我留有后手,将一切都告诉陆鹤唳。”   “告诉了又怎样?”林长鲸挑眉,“你猜他会相信一个傻子,还是相信我?就算万一发生,陆氏现在在我手里,陆鹤唳他又能怎么样?”   阮棉叹了一口气,“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杀了我呢?”   “因为你就是个变数,谁知道你利用完我会干什么,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另外,你的存在令我感到不适,既生瑜何生亮。”林长鲸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她轻笑了一声,“别白费力气了,就跑拖延时间也没用,外面都是我的人,谁也进不来。”   她拿起来□□,转了一圈,“谁让你拖延时间,这下我改变主意了,傻子会说话,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阮棉眯起眼。   野兽长时间的乖巧,看似是臣服了,实际上是为了得到更多的食物,养精蓄锐,等待反扑猎人的时机。   够狠。 第51章 林长鲸   “好歹咱们师徒一场, 临死前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我会帮你转达的。”林长鲸大发善心道。   阮棉笑了一下,“师徒一场,你配吗?”   林长鲸被她眼角眉梢流露出的轻蔑激怒, 她讨厌阮棉还有一个原因就是, 无论她走到多高的位置, 阮棉看她的眼神永远像看臭水沟中的老鼠。   “给你个机会, 跪在地上求我,我就留你一条命。”   比起杀了阮棉, 她更期待看到她撕碎冷静的面具, 低下高昂的头颅,跪地求饶的模样。   阮棉眼中浮现一丝惊异, “你在想什么呢?”   林长鲸给两个壮汉使了一个颜色, 他们对着阮棉的膝弯处就是狠狠一踹。   就在此时,阮棉感受到着钳制住她双臂的力道放松的瞬间, 用力挣脱两个壮汉的束缚,对着林长鲸手腕狠狠一击,迅速夺过她手里的木仓, 率先给了两个壮汉两下, 令他们丧失行动能力。   阮棉像一只穿梭在丛林中, 行动迅速敏捷的猎豹,紧接着她又迅速钳制了林长鲸, 枪口抵在她的太阳穴处,“再教你一个道理,反派死于话多,知道么。”   林长鲸并没有想象中的惊慌,反而学着她轻笑一声,“那我也教你一个道理, 叫做妇人之仁。”   她知道,阮棉不可能杀了她。   说完给两名跪在地上的保镖使了一个颜色,大腿受伤的两名壮汉掏出别在腰间的木仓,瞄准了林长鲸。   阮棉眼神一凛,推开林长鲸,侧身避过了射过来的子弹,打算跳窗逃走,右胳膊上却突然中了一枪,穿骨般的疼痛顺着神经蔓延至全身,令她迫不得已松开手。   林长鲸缓缓走过去,弯腰捡起阮棉被迫丢弃的枪支,上膛,瞄准阮棉的脑门,“反派死于话多,谢谢你给我上的最后一课,我现在知道了。”   冰冷的子弹刺破静谧的空气,预想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阮棉周身突然被一股柔和的白光包围。   刹那间,急速弛来的子弹悄无声息没入白光中,时间仿佛被冻住一般,林长鲸与另外两名保镖全都维持一个动作,一动不动。   那团白光缓缓聚集,最后化作一只纯白的猫咪,躺在地上,肚子上还有一个大窟窿,汩汩流着蓝色的血液。   正是系统。   阮棉有些震惊,“你……”   “看在我救您一命的份上,能否答应我一个请求。”系统奄奄一息道,眼中还带着请求。   阮棉:“什么请求?”   系统蹭了蹭她的手,“如果可以,请您饶她一命。”   阮棉皱眉,“她是指谁?林长鲸?”   系统摇摇头,“到时候您就知道了,时间会在十分钟后恢复流动,您赶紧离开吧。”   这几句话仿佛耗尽了它全部的精力,说完就闭上了眼睛,肉身化作一缕白光,竟然融进了阮棉的身体里。   随之而来的是,阮棉感觉到一股力量深深束缚着自己的灵魂,告诉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这是一个小说世界,她必须完成剩下的任务,才能获得自由,否则就会遭到世界的反噬。   所以说,系统死了,任务转接给了她,换句话说也就是,她变成了维护世界秩序的系统?   还可以这样操作的。   阮棉颇有些无语。   不过也总比世界崩塌,所有人都得死来得好。   鲜血顺着胳膊汩汩流下,子弹并没有伤到骨头,不然胳膊就算是废了,不幸之中的万幸,阮棉捂着胳膊站起来,穿梭在静止的时间里。   路过伤害她的壮汉与林长鲸时,她并没有做什么。   林长鲸说的对,她确实是妇人之仁。   走出废弃的厂房,时间恢复流转,阮棉刚好撞上匆匆赶来的沈清臣,一直紧张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沈清臣看到阮棉脸色苍白,胳膊还受了伤,心脏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一向平静温和的眸中顿时卷起狂风暴雨,他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对不起,棉棉。”   阮棉轻轻靠在沈清臣的肩膀上,“回去吧。”   沈清臣揽腰将她抱起,有些事他不问,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边林长鲸恢复意识后,突然发现阮棉消失不见,血迹消失在厂房门口,人显然郁已经走远了。   林长鲸心里卷起暴风般的恐慌,本能地对阮棉有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她握紧了微微颤抖的双手。   不,她已经不是以前的林长鲸,一定可以的。   先下手为强。   于是,陆氏联合合作的跨国公司对阮氏进行打压,而阮氏作为业内龙头之一也不是吃素的。   此番,林长鲸是打定了主意要毁掉阮氏,虽然遭到公司股东的反对,仍一意孤行,甚至与跨国公司签订了不平等合约,当真是与虎谋皮。   与沈清臣温和外表不同的是他狠辣的手腕,能在阮棉离开公司的几年时间里,带领阮氏更上一层楼,手腕与实力都不容小觑。   一个刚接触商战几个月的新手竟然试图挑战常年混迹上商场,游刃有余的沈清臣,怕不是自寻死路,饶是有外援,林长鲸扔觉得吃力。   与此同时,网上忽然有人爆出林长鲸在进入娱乐圈前和进入娱乐圈后,曾经□□过的商业大佬,以此来获得资源。   名单长达一整页,具体的时间、地点、交换条件都附在上面。   爆料一出,全民吃瓜,网上一片哗然。   “对不起,下巴掉了,去医院接个下巴再接着回来吃。”   “我靠,房子塌了,真TM是靠着男人上位,亏我之前还这么崇拜她。”   “名单这么长,这得排着队来吧,果然是又脏又臭的表子,陆鹤唳是瞎了眼吧。”   “这下打脸不,这就是你们所推崇的女权主义,就这样一路睡上来,真丢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作为明星,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敢说谁家爱豆没有几个金主爸爸,姐姐肯定是迫不得已!这叫能屈能伸,卧薪尝胆。”   这种丑事大家心照不宣,但是一旦被爆出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陆氏股份受此影响,一跌再跌,团队紧急公关,林长鲸拒不承认此事,还要起诉爆出此事的博主。   然而打脸的是,名单上的人却站出来,声称确实和林长鲸“谈过”一段时间,但不知道她同时还其他人有关系。   “打脸来得太快,猝不及防。”   “上面的,你们姐姐可真是迫不得已,能屈能伸,卧薪尝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就说她当年红的那么快,背后肯定有人。”   “林长鲸这是得罪什么大佬了吧,明显是被人搞了。”   “说实话,我第一个想到的是阮棉,可林长鲸都坐到这个位置了,阮棉还能搞她?”   优雅的面具被撕得粉碎,网上的舆论愈演愈烈,然而在林长鲸在接受采访时的一番言论引起激烈的讨论。   她说:   【我出身贫穷,父亲早亡,母亲含辛茹苦将我养大,我发誓将来一定要让她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现在我做到了。】   【我承认我的手段在有些人看来不是很光彩,但是这却是我能想到的最简单的捷径,你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向上爬,就必须得牺牲掉某些东西,而且我从来都清楚地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们登上并非我们所选择的舞台,演出并非我们所选择的剧本’,这世间有谁是自愿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在努力地生存】   【而我也在用我的方式努力,你情我愿的事情,又不犯法,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我不害怕飞蛾扑火,只怕一生碌碌无为】   视频中她不再用温柔小白花的模样掩饰自己,面对镜头的眼睛充斥着勃勃野心。   这番话说得十分有水平,先是说自己为了出身贫寒,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孝道,博取同情心,然后坦然地承认自己的选择,最后又上升到众生皆苦,一切都是为了梦想,使人共情。   然后成功洗脑了一波人。   “姐姐说得太好了,直戳我的内心,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碍着你们啥事儿了!”   “不知他人苦,不要随便评论他人。唉,姐姐也是个可怜人啊,都不容易,不要太过于苛责。”   “这种事情在娱乐圈见多了,姐姐敢于承认也是一种勇气。”   “翻译过来就是,老娘为往上爬,就是不择手段,老娘就是个坏人,怎么了,碍着你们啥事儿了,真是坏得彻彻底底,我喜欢哈哈哈哈哈”   “有些人在键盘背后指指点点,其实你们也想吧,可惜没有人家的魅力和手段。”   然而也有人间清醒的发言:   “本质就是个虚荣拜金女,没有道德底线,别说得这么好听,令人作呕。”   “这样的价值观传播出来真的好吗?”   “那如果像她说的这样,‘某些’生意是不是可以做了,你情我愿,碍着你们啥事儿了。”   “明明很龌蹉,说得还很骄傲,脚踏实地闯出一片天地的人都有人在,你配跟他们相提并论吗?”   “传播这样价值观的公众人物,建议封杀。”   一位哲学专业的大学教授特地写了一篇文章《从某女星的言论出发,谈一谈人类社会为什么需要道德》,来抨击林长鲸的言论。   他在文中写道:“我们所崇拜的英雄主义,是个人通过坚持不懈的奋斗、令人惊叹的毅力实现人生梦想,而不是游走在道德边缘,不择手段,为自己虚荣拜金裹上一层遮羞布。”   各大新闻网官方微博账号纷纷转发了这篇文章,越来越多的声音抵制林长鲸的发言,要求传播正确的价值观。   舆论愈演愈烈,陆氏股票一跌再跌,网上甚至发起了抵制陆氏集团产品的行动。   而在此时,与陆氏合作的跨国公司见风向不对,立刻终止了合作,釜底抽薪,雪上加霜。   资金周转不良,股票持续下跌,合作方统统要求撤资,陆氏这次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   沈清臣表示愿意伸出援助之手,前提是陆氏撤掉林长鲸总裁的职位。   陆氏股东集体表示要将林长鲸投出了董事之位,纵使陆鹤唳反对,也无济于事。   “长鲸,你快想想办法,再这么下去,公司就完了。”陆鹤唳眼瞧着公司一路下坡路,内心也开始着急,他怎么觉得云栖大不如前了呢。   林长鲸内心也非常焦灼,此时陆鹤唳如废物一般的询问,更是惹得她厌烦,“想办法想办法,你就不能想想办法,一个大男人天天围在一个弱女子身边,跟个——”   话语戛然而止,林长鲸胸膛剧烈地起伏,她扯了扯嘴角,“对不起,我最近有点烦,你让我静一静。”说完,摔门出去了。   陆鹤唳凝视着她的背影,心里浮起一丝怪异的感觉。 第52章 被抛弃的宠物   当一个人的能力与位置不相匹敌, 靠着外挂苟且偷生,总有一天会露出狐狸尾巴。   最后陆氏集团顶不住外界的压力,为了获得阮氏的帮助, 只好将林长鲸革职。   然而就在革职前夕, 林长鲸捐了巨款跑路了, 令本就艰难的陆氏雪上加霜, 直接面临破产危机。   这下可是给陆氏一个重创,打得他们猝不及防。   人是陆鹤唳不顾劝阻推上去了, 这下出了岔子, 陆鹤唳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公司内部相互推卸责任, 人心惶惶。   棋行险招, 兵败如山倒。   林长鲸知道阮棉逃走的那一刻,就知道放虎归山, 必死无疑。   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怎么可能是阮棉的对手,于是从回来就开始为跑路做准备。   陆氏虽然近些年走下坡,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她卷走的财富足够在某个陌生的国度衣食无忧地过完这辈子。   逃跑路线以及假身份她都已经安排好, 保证万无一失,为了避免夜长梦多, 她甚至在确认钱财转移的当晚,就定了凌晨两点的航班逃走。   “逃走了?”   阮棉听着电话里的汇报,语气带着淡淡的惊讶。   “是的,查到了是明天凌晨两点的航班。”   “我知道了。”挂了电话后,阮棉摩挲着手腕上晶莹剔透的手链,下方还坠着一个极小的纯白色猫咪水晶, 正是系统的模样。   那天系统消失后,她就发现手腕上莫名其妙多了一条这样的手链,而且她还发现这条手链一个奇妙的用途。   阮棉按了一下猫咪挂件的,面前突然出现一个蓝色的控制面板,上面显示了小说各角色的人设,在每个阶段应该走的剧情。   有意思的是,她可以控制角色的记忆与行动,控制时长二十四小时,技能恢复时间却长达半个月。   系统应该是用过这个技能,按照使用的时间推算,刚好是林长鲸叛变的那段时间,现在这个技能刚好恢复,可以再使用一次。   林长鲸早早地就来到机场,穿搭妆容与以往大相径庭,戴了一副遮了大半边脸的墨镜,看似百无聊赖地在刷手机,实际上内心已经万分焦灼。   她从来没觉得等待的时间那么煎熬,陆氏那边马上就可以发现她的所作所为,如果可以,她甚至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立刻飞到太平洋彼岸。   “这位小姐,你也是飞往E国旅游的吗?”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前来搭讪,相貌英俊。   像这样的搭讪,今晚有很多,林长鲸淡淡一笑,“是的,跟我男朋友一起,他现在上厕所去了。”   外国人眼中滑过一抹失落,仍很有风度地说:“那么祝您二位旅途愉快。”   林长鲸:“你也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熬到了机场人员通知登机的声音,林长鲸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走在前面,直到在头等舱自己的位置坐下,才松了一口气。   她忍不住扬起嘴角,好心情都要飘出窗外了,似乎已经看到未来的美好生活向她招手。   这里的一切,阮棉、陆鹤唳,所有的人,应该不会再见了。   她会在另一个国度开启新的生活。   巧的是,刚刚与她搭讪的外国人正巧坐在她旁边,看到她有些诧异,他又看了看登机牌,确定自己没有坐错位置。   林长鲸不动声色地扫过男人佩戴的天价腕表,取下墨镜,露出一双勾人的双眼,“晚上好,我男朋友临时反悔,弃我而去,现在只剩我一个人。”   男人愣了愣,即刻懂了她话里的意思,成年人的世界心照不宣,“刚好我也一个人,Edward。”   他伸出手,林长鲸笑着回握,“你可以叫我Evelyn。”   话落,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在眼前,“Evelyn?我上个厕所你就不见了,原来在这里,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连航班都登错。”   熟悉而低沉的声音钻入耳朵,散发阵阵寒意,林长鲸刹那脊背僵直一格一格僵硬地转过身,最意想不到、最不想看到的那张脸出现在眼前。   林长鲸顿时脸色煞白,表情犹如见了鬼一般,浑身都在轻轻颤抖,机舱里明明开了暖气,她却仍觉得寒意刺骨。   陆鹤唳幽深的眸中看似像一汪寂静的湖水,实际上平静的湖面下已经卷起了惊涛骇浪。   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看向林长鲸时的眼神犹如看脚底下的一只低到尘埃的蝼蚁一样。   他已经发现了。   林长鲸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想重新调动运转,想想办法,然而四肢八脉的神经像是被切断了一般。   “这位先生,您是Evelyn的……?”Edward察觉到这两人之间的诡异气氛,疑惑地问道。   陆鹤唳淡淡道:“她是我未婚妻。”   林长鲸突然清醒过来,疯了似的抓住Edward的胳膊,眼中充满求,“Edward,他不是我未婚夫,他想杀了我,求你一定要帮帮我,带我走,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陆鹤唳一把抓住林长鲸的手腕,笑容绅士,“对不起,Edward先生,我未婚妻她精神有点失常,给您造成麻烦了。”   Edward心中觉得甚是古怪,但陆鹤唳一身气质,显然跟他是同类人,别人的家事,还是少插手的妙,于是他摇摇头,“希望您未婚妻早日康复。”   林长鲸死死抓着Edward的胳膊,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你别听他瞎说,我不是他未婚妻,他是个魔鬼!求你救救我!”   陆鹤唳就是个疯子!   当初她只是整容成云栖的模样,就惨遭陆鹤唳毒手,如果他知道了这么长时间她一直都在扮演云栖骗他……   不!   “Edward,求求你……”   林长鲸的内心已经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就像知道前方是万丈深渊,她却孤立无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跌入万劫不复之地方。   她这个模样真的很像精神病院的逃犯,反而是陆鹤唳西装革履,一副斯文败类的社会精英模样。   没有人愿意插手。   林长鲸在无尽的绝望中被陆鹤唳带下了飞机。   凌晨的城市已经沉睡下来,疾驰的而过的路虎速度令人咋舌,从这死亡般的速度就可以看出主人此刻不平静的心情。   林长鲸蜷缩在后座,像是等待上断头台的死刑犯,无尽的绝望与恐惧紧紧缠绕着她的心脏,这狭小的空间令人喘不过气来。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烈狱中煎熬。   为什么?   明明就差一下就可以结束阮棉的生命,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逃走了。   这下是真的完了。   命运弄人。   车子最后停在郊区的一栋别墅前,陆鹤唳面色阴沉,拽着林长鲸犹如拽着提线木偶般,将她拖到了一楼的画室里。   这画室与林长鲸曾见到的大体相同,里面摆满了云栖各种各样的画像,白炽灯只照亮了半个屋子,气氛显得十分诡异。   陆鹤唳一扫之前的卑微,又恢复那副矜冷清贵、令人生畏的青年模样,他对着林长鲸的膝盖就是狠狠一踹,强制她跪在了一副云栖的画像前。   “是你自己交代,还是我来帮你。”   陆鹤唳触摸着画像中云栖,脸上的表情近乎痴迷。   林长鲸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容,“交代什么?啊,我是假的云栖哦,一直都在欺骗你,目的就是为了骗取你的钱财。可笑的是,你竟然瞎了眼,真的把我当做云栖了,看你在我面前只会问怎么办,卑微得一无是处的废物模样,真是搞笑,跟条老狗似的!”   这话就是将陆鹤唳的脸狠狠地踩入泥里。   “啪——”   林长鲸被一巴掌扇倒在地,嘴角流出一抹鲜血。   陆鹤唳一把拽住她的头发,胸膛剧烈地起伏,字眼从牙缝儿里蹦出来,“说,你怎么知道云栖的,谁教你的!”   林长鲸抹了抹嘴角的血迹,诧异道:“你竟然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是云栖教我的呢,是她教我如何扮演云栖骗过你,这一切都是她主导的!没想到吧,被心爱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真心被人践踏,这滋味不好受吧。”   陆鹤唳手一松,身形一踉跄,止不住后退,眼中布满痛苦,面色恍惚,“不…你在骗我……一定不是云栖……”   就是现在!   林长鲸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操起刚刚在地上摸到的画刀快速利落地往陆鹤唳眼睛上刺。   然而陆鹤唳虽神思恍惚,但身体的本能还在,迅速偏头躲过她的攻击,只手躲过她手里的刀子,将她按到在地,狠狠刺入她的掌心,再猛地拔出,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啊——”   林长鲸发出痛苦地惨叫,握着手腕,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浑身抖得跟筛糠一样。   陆鹤唳在她面前蹲下,把玩着着沾满血的画刀,犹如从地狱走出来索命的修罗,“云栖在哪儿?”   林长鲸咬紧牙关,面色痛苦,看向陆鹤唳的眼神却带着一丝怜悯,“我死都不会告诉你的!你永远都猜不到。”   “既然这样,那你就去死吧。”陆鹤唳面无表情,嘴里吐出来的话轻飘飘的,却令人不寒而栗。   “不过在死之前,我要让你知道,你连云栖的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上。”陆鹤唳眯起眼,刀子在她脸颊徘徊,“所以这张脸,你也不配带走。”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阮棉一样心慈手软。   陆鹤唳的狠毒丝毫不下于林长鲸,他找来一面镜子,让林长鲸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她光洁的额头、脸颊、下巴上一笔一画地刻下“贱人”两个字。   这就是个疯子!   没有麻醉,林长鲸中间疼晕了过去,接着被一盆凉水浇醒的,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冷战。   陆鹤唳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镜子,“看,这才是真正的你,多么丑陋。”   镜子中的女人半脸苍白如纸,半脸肿得老高,泛红的伤口衬得字迹愈发清晰,林长鲸死死盯着镜子中的陆鹤唳,浑身颤抖,却无能为力。   陆鹤唳看着窗外微微泛白的天色,“天快亮了,该送你上路了。”   忽然,他像被人隔空点了穴道一般,刀子贴在林长鲸的脖颈处,动作却生生顿住,整个人砸在了地上。   林长鲸睁开眼睛,顾不得想那么多,情急之下冒出杀人灭口的想法,理智又阻止了她。   别墅里肯定有摄像头,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来,如果真杀了他,这辈子也就毁了。   她摸走陆鹤唳身上的车钥匙与钱包,临走前对着他的脸狠狠踹了一脚,逃之夭夭。   ------------------------------------------------------------------------   林长鲸逃走后,阮棉带着人潜入别墅中,将晕倒的陆鹤唳带走,抹掉了现场的痕迹。   而这边林长鲸从别墅逃出来以后,就往曾经的家中奔去。   人在最惊慌无助的时候,下意识地就想回到记忆中最安全的地方。纵使林母对林长鲸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这个家仍给她一丝温暖。   只是林母已经被她亲手杀了。   林长鲸一路狂奔回家,颤抖着双手打开家门,迅速反锁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林长鲸靠在门上大口地喘息着,两条腿止不住的颤抖,身体顺着墙壁缓缓滑落,直到瘫坐在地上,脸上的汗水与血水混合在一起,蛰得伤口生疼。   但这些都比不上劫后逃生的庆幸,只要还活着,一切都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林长鲸慢慢平复了呼吸,打算喝口水,清理一下伤口,再好好计划一下接下来怎么办。   此时天色刚蒙蒙亮。   林长鲸撑着胳膊,摇摇晃晃站起来,走到厨房里打算给自己接一杯水,突然发现厨房的东西被人用过,水池里还有未刷的碗筷。   她突然变得戒备起来,有人潜入家里了。   “长鲸,你终于回来了。”   一片静谧的夜中,一道阴森森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林长鲸惊醒猛地回头,看到熟悉的面孔,瞳孔骤缩。   “啊———”   手里的玻璃杯掉在地上发出清冽的破碎声,林长鲸后退一步,刚平复的心脏又剧烈地跳动起来,她努力克制住颤抖的声线,“你是人是鬼?”   林母阴森森地咧开嘴笑,“你当初不是把我杀了,我当然是鬼了。”   林长鲸在慌乱之中瞥见地上的影子,确定她是人,却没有感到丝毫轻松。   她为什么还活着?   当初喂了她这么多安眠药,不可能醒的,到底是谁救了她?   现在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一夜未睡,身体与精神又饱受折磨,林长鲸已经濒临极限,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要沉睡,她身体晃了晃,勉强扯开一抹笑容,“妈妈,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母冷笑一声,“怎么,没把你母亲杀死,你很失望?”   林长鲸面色僵硬,“妈妈,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我怎么可能想杀你。”   林母刷地上前,握住林长鲸的手,将她往外拽,“你没想杀我,那你心虚什么!跟我上法庭!让法官判断你想没想杀我!”   “不!”林长鲸挣脱林母的双手,惊慌失措地摇摇头,“妈妈,虎毒尚不食子,你不能这么对我。”   林母根本不吃她这一套,“你当初想杀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是我我辛辛苦苦将你拉扯大的。”   趋利避害的本能反应使她下意识地摸到一把菜刀,往林母身上砍。   只不过她的右手之前被陆鹤唳拿刀刺穿,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处理,估计废了,此时拿着刀的手更没有多少力气,被林母轻飘飘一挡,就再也没有反抗之力。   林母反手一巴掌甩在她脸上,“你个死丫头,现在还想杀了我,真是养了一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你给我过来!”   “送你去法庭真是便宜你了,我养你这么大,你还没报答我呢!”林母钳制着林长鲸的双手,将她往外拖,“你这张脸算毁了,那就只好用你这身子来回报你老母亲了!”   眼瞧着到了门口,林长鲸找准机会,使出最后的力气,在林母手上狠狠一咬,几乎尝到了嘴里血腥味还没松口。   “啊——”林母惨叫一声,倒吸一口冷气,猛地甩开了林长鲸。   林长鲸趁机夺门而出,连滚带爬地下了楼,仿佛背后有厉鬼在追她,一路逃到了车上。   拉开车门却发现陆鹤唳正坐在驾驶座上!   “还想逃到哪儿?”他的声音犹如一道催命符。   林长鲸呼吸一窒,明显感觉心跳停了两拍,随即体内肾上腺素飙升,心脏又开始疯狂地跳动,身体应激反应已经达到了她承受不住的地步。   她不由得后退一步,刺眼的灯光突然从侧面直射过来,紧接着响起紧急鸣笛的声音。   林长鲸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而要撞到她的那辆车却在距离她两米远的地方刹了车。   阮棉从车上下来,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将林长鲸带走。   陆鹤唳看到阮棉,眼神空洞无神,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麻木地叫了一声,“主人。”   阮棉调出控制面板,点了一个按钮,陆鹤唳顿时像被抽走丝线的木偶,倒在了地上。   “把他也送回去。”   *   林长鲸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VIP病房里。   挂钟上的时间显示是下午两点二十五分,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窗户落在病房的地上,一片斑驳。   屋内的暖气已经停了,有些许的冷,按照时间推算,春天已经到了。   林长鲸抬起手,伤口已经处理过了,掌心密密麻麻传来的痛楚让她清楚地知道她尚在人间。   除了脸上与手上的疼痛,浑身发软外,身体并没有其他异样。   看来那辆车没有撞到她。   是谁将她带来这里的呢?   陆鹤唳恨不得杀了她,肯定不会这么好心。   “咔擦”一声,门打开。   谢朝辞走进来,看到她醒来,惊喜道:“长鲸姐姐,你醒了。”   林长鲸眼中滑过一丝诧异,“小辞……?是你救了我?”随即又想到自己脸上丑陋的字,拉起被子遮住了脸,“别看。”   谢朝辞走过去,埋怨的语气透着一丝亲昵,“姐姐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美的,陆鹤唳这个大坏蛋,我们已经抓住他,一定要让她给姐姐道歉!”   林长鲸拉下被子,震惊道:“你们?抓住了陆鹤唳?”   “是哦,我跟星衍哥,一定会为姐姐报仇的!”谢朝辞一派天真少年的模样,朝门口喊了一声,“星衍哥,你快进来。”   江星衍推门而进,面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令人吃惊的是,陆鹤唳竟然像个小跟班一样,低眉顺眼地跟在他身后。   “长鲸,你终于醒了。”他温柔道,然而面对陆鹤唳的时候却疾言厉色,“还不快给长鲸道歉!”   陆鹤唳抬起幽深的双眸,缓缓走近病床边,林长鲸警惕地盯着他的动作,然而他就像一个被操纵的机器人般,深深地弯下腰,说了一声“对不起”。   气氛很诡异。   林长鲸愣住了,“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有高人指点。”谢朝辞笑眯眯道。   林长鲸皱眉,“高人?”   就在此时,阮棉推门而进,林长鲸惊恐地睁大眼睛,“阮棉!”   谢朝辞忙迎上去接过阮棉抱着的鲜花,“阮棉姐姐,你终于来了。”   江星衍颔首,“您来了。”   陆鹤唳走过去,机械地叫了一声“主人”,便乖乖地站在距离阮棉一米远的地方,像个保镖一样。   林长鲸不由自主抓紧床单,伤口裂开,浸染了纱布,她仍紧紧地揪着床单,死死地盯着他们四人,“你们……”   “阮棉姐姐就是我们所说的高人。”谢朝辞解释道,眼中带着对阮棉的百分百的仰慕。   林长鲸将这两天的事情串在一起,忽然死死地瞪大眼睛,“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   阮棉对江星衍与谢朝辞道:“你们先带着陆鹤唳在外面等我。”   房间只剩下二人,谁都没有说话。   阮棉慢条斯理地将花束插在花瓶里,面容恬淡,动作十分优雅。   林长鲸浑身紧绷,却没有一丝力气,如果阮棉现在想对她做什么,她根本没有一丝反抗之力。   她现在的脑子有点乱,无数个疑问盘旋在脑海,挤得脑袋都要爆炸了。   阮棉剪掉一枝花的刺,“一切都是我设计好的,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林长鲸抓紧被子,“江星衍与谢朝辞……”   阮棉:“他们俩早就听命于我。”   林长鲸怔忪,“陆鹤唳他怎么了?”   阮棉:“他被我控制了,至于方法,我不想告诉你。”   林长鲸垂眸,哑然。   阮棉插完最后一朵花,非常满意自己的作品,“还有你母亲也是我救的呢。”   轻飘飘的话语宛如一块巨石压在林长鲸的心头,令她喘不过气来,仿佛陷入深海,氧气即将耗尽,却被海藻缠住了脚腕,挣脱不得。   从她进入娱乐圈爆火,是因为阮棉,退圈,也是因为阮棉,后来的种种一切,都与阮棉息息相关。   林长鲸觉得自己就像孙悟空,看似翻云覆雨,实际上怎么也逃脱不掉如来佛祖的五指山。   阮棉将花瓶摆在窗台上,“你看,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承诺你的全都做到了,可惜你总不相信我。”   林长鲸喃喃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阮棉微微一笑,“没想干什么,只是告诉你,你的一切全都是我给你的,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拿走。”   林长鲸挺直的脊背缓缓弯了下去,仿佛瞬间被抽干了力气。   她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女人给的。   而她竟然不自量力地想要杀了她,以卵击石。   “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以后全都听你的。”   她是真正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是阮棉的对手。   只有乖乖听命于阮棉,才能得到她想要的。   “以后?”阮棉顿了一下,“我是打算让你控制陆鹤唳,取代他位置,然后再送你上娱乐圈巅峰的。”   林长鲸麻木的眼中浮现一丝光亮。   阮棉又道:“但是现在我觉得,像你这样的人,不配。”   如果让这样心狠手辣,没有一丝道德底线的人得到了一切,那这可真是个扭曲的世界。   “至于你……”阮棉平静地看着她,“就在这里好好学学什么叫做人的底线,会有人代替你在外面好好活着。”   对于训不服的野兽,拔掉她的利爪,然后再将她囚禁起来,是最残忍的惩罚。   林长鲸心里一阵惊慌,“你什么意思?”   这时一个与林长鲸长得有七八分相似的女孩儿走进来,脸上挂着明媚的笑意,眼神清澈,“姐姐,我们该走了吧。”   林长鲸声线微微颤抖,“她是谁?”   女孩儿笑容甜美,一如带上面具的林长鲸,好奇道:“咦?这位姐姐怎么跟我长得这么像,你好呀,我叫林长鲸。”   林长鲸一下子反应过来阮棉想干什么,她眼中卷起巨大的惊骇,惊慌失措地掀开被子,腿一软跪在地上,“求你别这么对我,我会乖乖听话的,我也再也不敢了,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可以给我吃下毒药,或者…怎么样都行,只要你相信我……”   “那你就乖乖呆在这儿,至少衣食无忧。”阮棉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向那个女孩儿招了招手,“走吧,长鲸。”   “林长鲸”甜甜一笑,“嗯。”   林长鲸刷地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还能怎么办?   天下这么大,她就只能待在这牢笼里了吗?   “呵,两个废物。”   不知道坐了多久,她仿佛听到了一个嘲讽的声音,似在天边,又似幻觉。 第53章 (未修改) 谜团重重   陆鹤唳醒来后对前一天发生的时候一无所知, 还认为林长鲸就是云栖。   在公司没发现之前,被林长鲸卷走的巨款已经悄无声息补上了。   股东大会并没有将林长鲸开除,因为“她”拿出的一个完美策划案, 并且说服阮氏集团伸出援助之手, 成功帮助陆氏集团渡过危机。   陆鹤唳之前曾怀疑她是否是真的云栖, 经过几番试探后, 又觉得是他多疑,这分明就是云栖, 而且就算恢复了记忆, 对他还是有感情的,不然不会出手帮陆氏。   “林长鲸”在出手帮陆氏以后, 虽然手握重拳, 仍按照阮棉的吩咐投资了一部电影,自己做女主角, 男主是已经夺得影帝的江星衍。   复出名号,美名其曰“完成梦想”。   所有关于她的负面新闻全都被清除,之前承认跟她“谈过”的老总们纷纷出来道歉。   “卧槽, 鲸姐太牛了, 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 救陆氏于水火,佩服!”   “想看鲸姐凉的人, 这下被打脸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姐姐不忘初心,要回娱乐圈拍戏了,剧粉感动哭了,期待新作品。”   “一上来就跟江影帝合作,不愧是资本家啊。”   “离开娱乐圈这么久,还会演戏吗?别到时候出来丢人现眼。”   “有些人就是红眼病, 见不得姐姐好,可偏偏人家就是笑到最后的人,气死你们!”   “事实证明,只要坚持下去,厚积薄发,就一定可以一鸣惊人!姐姐牛逼!”   ……   最后影片定下来,是一部大制作的科幻片,几乎请了娱乐圈大半神级的老戏骨给林长鲸做配角。   江星衍、谢朝辞,以及当初圈内好友都纷纷转发了林长鲸复出的消息,几乎是封神般强势回归娱乐圈。   如此大动干戈,不成功便成仁。   阮棉确定一定可以成功,因为现在的林长鲸是她用系统捏造出来的人物,相当于一个只会严格按照程序执行任务的机器人。   这也是她在摸索中无意发现的。   她曾试着将电脑与控制面板相连接,结果竟然成功了,通过电脑破解系统的程序代码,发现了更多有意思的东西。   首先剧情里的各个人物就相当于被创造的游戏角色,由一连串的代码操控,包括外貌、性格、动作、行为。   阮棉、林长鲸、陆鹤唳、江星衍、谢朝辞的人设全都在上面,只不过阮棉还是小说中的恶毒女配的人设。   她曾试着改动这些程序,然而这些程序像被强大的外界力量控制,根本动不了。   有意思的是,她发现了一个很低级的bug。   这东西虽然不能改动,但她可以创建一个一模一样的角色将原来的角色代替。   比如现在的林长鲸就是她在原来林长鲸的设定上稍微变动,整了个山寨货怼进去,这股力量就识别不出来。   但与此同时,原来的林长鲸并不会从真实的世界上消失。   这个发现令阮棉非常惊喜,也就是说她再也不用费尽心思控制剧情人物,必要的情况下,可以替换掉不听话的人,保证完成任务。   欣喜只是一瞬间的事,阮棉很快就怀疑,既然这样的话,她是不是也可以创造出另外一个自己?   这世上的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创造的?   系统的创造者是谁?   一瞬间,达尔文进化论、人类起源学说都遭到了挑战。   阮棉沉下心来,顺藤摸瓜,发现了一个名为“chain”的文件夹,里面放着一本电子书,讲述的是以林长鲸为主角的故事。   她粗略的浏览了一下,最后目光落在文件的说明书上:   请务必保证剧情的完整度,否则世界将毁灭。   这些阮棉都知道,接着继续深入搜寻,花了近两个小时破解一道类似防火墙的东西后,发现了一个庞大的数据库,里面竟然包括了这个世界所有人命运发展轨迹,只要输入特定的代码,就可以检索到。   阮棉试着随便输入一个名字,控制面板上立刻弹出一条上上下下的蓝色曲线,在不同的年龄节点有代表命运转折的事件发生,上面都有详细的说明。   然后她又输入林长鲸的名字,屏幕上竟然出现大大的“NOT FOUND”英文字母。   阮棉皱眉,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动,依次输入“江星衍”、“谢朝辞”、“陆鹤唳”,依旧是同样的结果。   她的手指停在键盘上方,然后缓缓输入“阮致远”   NOT FOUND   手指微微颤抖,沈清臣   NOT FOUND   良久,阮棉   NOT FOUND   阮棉盯着一连串跳动的错误代码很久,电脑屏幕上蓝色的光映入她的瞳孔,像黑暗森林里忽明忽暗的鬼火。   林长鲸、陆鹤唳、江星衍、谢朝辞。   清臣与爷爷。   所有与她有关的人物,包括她自己,全都不在这个数据库里。   而他们的父母亲人却能检索到。   最引人注意的是,数据库中人物代码,万无一失,她无论如何都动不了。   阮棉的心沉了沉。   这个世界就像被人编写好的极其复杂的程序网,而剧情就像是将这一系列程序串起来的链条,只有剧情完整,这个世界才能正常运行。   数据库的保护程序更难破解,并且里面的人物代码无法改动变化,显然被刻意保护着。   而与剧情有关的主角团们,明明更重要,却处于数据库外,很轻易就被她破解了。   种种信息告诉她,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他们仿佛是被临时创造,维护这个世界运转的工具人,丝毫不受重视。   剧情结束后,他们几个会怎样?   一个谜团牵扯出另一个谜团,将阮棉重重包围,她仿佛回到了初接触哲学的时候,只不过现在的事情更颠覆思想。   身边的人明明那么有血有肉,却只是一串代码,就连否真实存在都不知道。   不走剧情,这个世界会毁灭。   走剧情,不知道他们的命运是什么。   阮棉仿佛陷入迷宫的行人,前方还迷雾重重。   明明世界的控制板就在眼前,她能做的东西微乎其微。   距离要求完成任务的日期所剩时间不多。   “生命常青树”APP发来通知:   剧情完整度100%,任务进行80%,生命值100%。   未完成任务:   林长鲸摘得影后   陆鹤唳林长鲸完婚   有了假的林长鲸,事情很顺利的进行,但是阮棉的心情却无法轻松起来。   “怎么了,面色如此凝重?”沈清臣推门而进,给她端了一杯咖啡进来。   这些天,两人一直一同上下班,公司的人都知道他们在一起了,为此,磕cp小分队还特地开了一场欢庆宴,庆祝太子夫妇在一起了。   阮棉趁势拉过他的手,很温热,触感很真实。   无法想象他们真的是代码编出来的吗?   沈清臣微微蹙眉,“手怎么这么凉?”   阮棉摇摇头,“没事,我只是在想,这个世界以及我们是否真实存在?”   沈清臣包裹住她冰冷的手,想了一下,道:“笛卡尔说我思故我在,I think, therefore I am,你想质疑你的存在,首先你得存在。至少这一刻,我们是存在的。”   阮棉笑了笑,“确实是这样,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就像是□□控的……”   话没说完,被沈清臣的手机铃声打断,是医院的电话。   沈清臣面色凝重,眼神逐渐慌乱,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您,我马上赶过去。”   挂了电话,“是爷爷,突然昏倒,被送到了医院。”   爷爷的身体一直很健康,年前体检都没什么问题。   阮棉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54章 太子夫妇   开车去医院的路上, 阮棉一直觉得惶惶不安。   爷爷的身体向来健康,怎么会突然病倒。   联想到最近发现的系统的秘密,直觉告诉她这其中可能有蹊跷。   一路胡思乱想赶到了病房, 阮爷爷穿着病服躺在床上, 半阖着双眼, 医生正在给他做检查。   阮棉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 等医生检查完毕,问道:“我爷爷他怎么样?”   年轻的女医生面色凝重, 眼神示意他们到门外说。   医生露出这个表情往往说明形势不容乐观, 阮棉与沈清臣对视一眼,分别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古怪。   沈清臣握了阮棉的手, 跟随医生到门外。   年轻的医生叹了一口气, 欲言又止。   沈清臣道:“医生,有什么您不妨直说。”   “请你们一定要有心理准备。”医生郑重道, “老人家胃癌晚期,所剩时日不多。”   阮棉皱眉,凝视着医生, “胃癌晚期?”   “是的, 二位多多陪陪老人家, 有什么心愿尽量满足吧。”医生说完,摇摇头, 离开了。   老爷子平时最注重养生,一日三餐,按时按点,凉的不吃,辣的不吃,太热不吃, 水果蔬菜必须是纯天然有机的,怎么会得胃癌。   阮棉回到病房,坐在病床边,拉住阮爷爷的手,摸到他的脉搏。   阮爷爷虚弱地咳嗽了两声,神色落寞,眼神中透着灰败,“医生怎么说?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有什么尽管说,不用瞒着我。”   阮棉收回手,平静地重复医生的话,“胃癌晚期,所剩时日不多。”   阮爷爷一哽,微微直起身,泪眼婆娑地看向沈清臣,“清臣,是这样的吗?”   沈清臣沉重地点点头,“是的,爷爷。”   阮爷爷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支柱,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罢了罢了,爷爷活到这个岁数也知足了,是上天想收爷爷走,谁也没有办法。”   老爷子堪比教科书的演技可比娱乐圈某些流量明星好多了。   阮棉漫不经心道:“所以您临终前还有什么愿望吗?我跟清臣会尽量满足您的。”   这语气就像是狱卒问候牢里等待被处死刑的囚犯一样,哪里有半分哀伤。   听听,这是人话吗?   阮爷爷一只拳头硬了,他生生忍住了,没关系,只要目的达到就行,他继续表演,“回想起爷爷的这辈子,也算值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看到你们结婚生子,你们能满足爷爷的这个小小的愿望吗?”   沈清臣一愣,看向阮棉。   阮棉咳了一下,顶着老人家期待的目光缓缓道:“筹备婚礼至少得两个月,生孩子得十个月,我担心您等不到那时候。”   阮爷爷的另一只拳头也硬了,“其实爷爷还可以再撑一撑。”   阮棉悲痛道:“您老人家不用勉强,早日入土为安吧。”   是可忍孰不可忍。   阮爷爷怒了,操起枕头狠狠砸向自己孙女的脸,“姓阮的,人你都……,还想不负责是吧!”   阮棉稳稳接住飞过来的枕头,“爷爷,得了胃癌,切忌大动肝火。”   阮爷爷气儿不打一处来,“你才得了胃癌,你全家都得了胃癌!……不对,你才得了胃癌!你给我滚出去!”   阮棉站起来,拉着沈清臣往外走,“得嘞,这就滚。”   阮爷爷:“……滚远点!”   出了病房,沈清臣淡淡地放开了阮棉的手。   走廊上的人熙熙攘攘,纷纷向这对相貌出色的情侣投来惊艳的目光,其中的女孩子令人觉得非常眼熟,跟那个刚退圈的女明星长得非常像。   “你看那个女孩子好漂亮啊。”   “那是她男朋友吗?好帅啊,简直配一脸。”   “不是吧,看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太像。”   “如果不是,我就上去要微信了,这也太帅了。”   阮棉重新抓住沈清臣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冲那群花痴的女孩子微微一笑,一片少女芳心碎了一地。   “太尴尬,被听到了,人家真是男女朋友。”   “你们有没有觉得她长得特别像阮棉。”   “这么一说确实像,可是阮棉会这么没有防备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吗?”   两人沉默着来到地下停车场,一路无言。   沈清臣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动作一顿,手指紧了紧,忽然啪地合上车门,大步流星跨过去,握住了阮棉的手腕。   阮棉卡在车门内侧,惊讶地回头。   沈清臣抿了抿唇,一把将她拉出来,另一只手合上了车门,深邃的眸中似乎凝聚了星星点点的水珠,犹如初秋早晨的凝露。   仔细想想,她好像从未亲口承认过他们之间的关系。   今天她冷淡的态度让他心慌。   阮棉挑眉,“怎么了?”   她永远都是这幅淡淡的模样,看不出悲喜。   沈清臣动了动嘴唇,话语突然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   “阮棉?”江星衍正往这边走来,他来医院做检查,没想到竟然在停车场碰到了阮棉。   阮棉拉开了与沈清臣的距离,“来做检查,怎么样?”   江星衍笑了笑,“药不能停。”   作为名义上的“前情侣”,现在这两人之间的氛围竟然分外和谐。   沈清臣的眸子跟淬了寒冰一样,散发着阵阵寒意。   察觉到一道充满敌意的眼神,江星衍的目光落在沈清臣身上,觉得他有些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这位是?”   阮棉心下一转,道:“这是我弟弟。”   “弟弟?”   “弟弟?”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充满惊讶,咬牙切齿。   默了半响,沈清臣忽然轻笑出声,将一切翻滚的情绪尽数压在眼底,语调慵懒,却让人感觉寒意阵阵,“啊,是弟弟,姐姐,这位就是我的…前姐夫吗?”   顿了一下,冷笑,“那姐姐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   沈清臣是个将修养刻进DNA的人,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攻击人。   莫名躺枪的江星衍:“……”   一时间,气氛极为尴尬。   瞧着这两个之间格外诡异的气氛,以及阮棉所谓的弟弟能吃人的目光,江星衍觉得自己还是走为上策,打了个招呼,便脚底抹油般溜了。   沈清臣黑着脸将阮棉塞进车里,一路飙车来到了经常下榻的酒店,一进房间门就将人压在墙边,紧紧盯着眼前的人,眸中压抑的浓烈的情感。   “姐姐?你到底什么意思?”他声音喑哑,字眼儿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又染了几分委屈。   阮棉故作茫然,“什么什么意思?”   沈清臣微微眯眼,透着一丝危险,“别告诉我你喜欢那个江杏眼。”   阮棉弯了弯眼睛,挑衅道:“如果我说是呢,你会怎么办。”   话落,锁骨处突然一痛,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沈清臣抬起头,眼尾泛红,小心翼翼的凶狠,“你敢。”   阮棉雷区蹦迪,“你说呢。”   不安感被无限放大,心脏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一向矜冷清贵的青年疯了似的将人压在身下,动作前所未有的粗暴,一遍遍逼着她说甜言蜜语。   “姐姐,说你刚刚是骗我的。”   “姐姐……”   阮棉被逼得眼泪都出来,原来以前的他竟然是这么克制,雪白纤细的手臂攀上他的脖颈。   “我喜欢你。”   青年动作一顿,热烈的眸中顿时像洒满了星光,璀璨耀眼,他狠狠地吻上她的肩膀,声音沙哑。   “那我是你的谁?”   阮棉有点难受,推着他的肩膀,催促着他。   沈清臣抓住她的手,十指交握,按在床上,浑身紧绷,忍耐到了极点,却倔强地想得到一个答案,“说,我是你的谁?”   阮棉难受到了极点,眼角眉梢似乎染了撩人的媚色,她的声音再没有以往的冷淡,反而带了一丝颤抖。   她说:“老公。”   沈清臣瞥见她通红的耳根,心脏狂跳不止,仿佛在无尽寒冷黑夜中行走的人刹那间闯入骄阳烈日的盛夏。   “不许再逗我。”   接下来的动作更加凶狠。   *   虽然阮棉退圈了,但是热度还在,更何况在加上一个正火的江星衍。   医院停车场发生的一幕很快被人拍到上传到网上。   #阮棉退圈后包养小白脸#   #三角恋?江星衍与阮棉疑似复合#   “卧槽?!阮棉这个花瓶上辈子是拯救了宇宙吗?前男友跟现男友也太TM帅了吧!!!”   “真的,比江影帝都帅啊,求小哥哥姓名!”   “妈耶,小哥哥生气的模样也好帅啊!”   “我也想要这种幸福的修罗场啊啊啊啊啊!”   “阮棉给多少,我出十倍,小哥哥跟我走吧。”   互联网是有记忆的,很快,就有人扒出这哪是小白脸,这人分明就是曾经被爆出来的金主爸爸吗?   “唉,还真是!”   “阮棉是退圈跟金主爸爸在一起吗?”   “卧槽,我已经脑补出一部霸道总裁与花瓶女明星的偶像剧了。”   “好想知道内幕啊,有人爆料吗?”   鉴于阮棉的现任男友颜值过高,吊打娱乐圈一众老腊肉与小鲜肉,大家的关注点显然偏移了。   有知情人士爆料:   “谢邀。   利益相关,匿了。   绯闻中的大帅比是我们公司老板,出身嘛,你们尽量往高了想,绝对惊掉你们的下巴。   其他的不敢多说,但可以肯定的是老板绝对不会跟阮棉在一起,像他这样上流社会的人,家里人绝对不允许他以后的妻子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花瓶女明星。   最新消息,听说老板有个未婚妻在国外,两人各玩各的,等未婚妻回国,两人就成婚,阮棉迟早要被抛弃。”   说的有模有样,答案一发出来,就获得了最高点赞量,被人纷纷转发到了微博上,又引起了一番谈论。   “呸,原来是当小三去了,真不要脸。”   “没看到上面写的嘛,他们是各玩各的,什么当小三,你们分明是嫉妒。”   “那也改变不了她就是当小三的事实!”   这一番操作显然是被人买水军,带了节奏,故意黑阮棉。   至于是谁在她退圈后还穷追不舍,阮棉并不在乎。   因为很快这些人就被打了脸。   阮氏集团总裁首次答应接受财经频道的微博直播专访。   作为国内数一数二的电子龙头企业,阮氏的掌门人向来来无影去无踪,低调得连个杂封面都没有,此次接受专访倍受瞩目。   本来以为这么大的企业,管理者肯定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没想到竟然是个年纪轻轻,相貌英俊的青年,名为沈清臣。   更令人惊掉下巴的是!   他竟然是阮棉的金主爸爸!   这、TMD、阮棉抱的大腿果然够粗!怪不得之前在圈里这么嚣张!   观看直播专访的人本来只是一小部分金融行业从业者以及部分业余爱好者,结果现在人数越来越热多,即将突破千万!   俊美的青年从善如流地回答主持人的问题,言语犀利,见解独到,举手投足间透着贵气,却丝毫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弹幕刷刷刷地飘过。   “妈妈,我见到真的霸道总裁了,帅到我腿软啊啊啊啊啊啊!”   “沈清臣,额滴神哪,是真实存在的吗?”   “大佬,您还缺女朋友吗?”   “什么霸道总裁,这个词汇就是在侮辱我家清臣,人家举手投足都透着极好的教养,一点都没有架子,杀死我了!”   “这样的人怎么会看上阮棉啊啊啊啊啊啊,哥哥,你睁开眼看看,她就是花瓶啊!”   “快告诉我,清臣真的跟阮棉有关系吗?急死我了!”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按捺不住了,屏幕前的网友恨不得穿进直播间,表达自己的激动心情。   主持人照例采访完了一些商业上的问题,应广大网友的要求,临时加了几个问题。   “沈先生,直播间的观众们都非常激动,我们后台的私信都快被挤爆了,应网友请求,请问您介意回答一些私人问题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会问什么不言而喻。   沈清臣笑了笑,“请不要客气。”   弹幕:   “靠,这笑太杀我了,猛女落泪。”   “怎么觉得爸爸还有点期待呢?”   “快问!快问!”   在弹幕的催促下,主持人问出了第一个问题,单刀直入,干脆利落,令人直呼爽快!   “第一个问题,阮棉是您女朋友吗?”   沈清臣扬起嘴角,直视镜头,眼中似有星河万里,“是。”   “我听到了什么?不是,是不是?”   “我哭了,还真是。”   “爸爸,那个坏女人不值得,真的!”   “我的暗恋,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主持人抓紧抛出了第二个问题,“听说你有未婚妻,是真的吗?”   沈清臣:“马上就是了。”   “就这样承认了???”   “这么好看的小哥哥,原来是个脚踏两只船的渣男!渣男!”   “渣男,长得再好看也没用!”   “阮棉果然是小三,洗不白了!”   主持人的每个问题一个比一个劲爆,“那您的未婚妻不会介意阮棉的存在吗?”   沈清臣眼中浮现浅浅的疑惑,顿了一下,才道:“我的未婚妻,就是她,我们马上就订婚了。”   说完他先笑了,矜贵的眉眼间都洋溢着幸福。   “……”   “…………”   “………………靠!”   “阮棉竟然小三转正,要嫁入豪门了?”   “霸道总裁突破重重阻力,终于迎娶了平民爱人。”   “对不起,我酸了,阮棉她凭什么!”   主持人接着问:“您家里人不会反对吗?”   沈清臣笑,“爷爷巴不得我们在一起。”   时间紧迫,采访被迫终止,然而这段采访已经在网上杀疯了。   网上流传着各种版本的阮棉与商业大佬绝美的爱情故事,甚至有人在网站上写起了这两人的同人小说。   谁不想像阮棉这样轻轻松松躺赢,嫁入豪门呢。   所有人都认为阮棉飞上枝头变凤凰,直到阮棉的微博认证变成“阮氏集团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   这下算是官宣了身份。   不作不死、演戏辣眼睛、被所有人嫌弃的花瓶女明星在灰溜溜地滚出娱乐圈之后,摇身一变,成了商业王国的董事长?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玄幻的事情吗?   微博已经瘫痪了,程序员的头都秃了,这些年他们为阮棉秃头时刻还少吗?都退圈了,还不放过他们。   网友们都疯了。   “我是谁?我在哪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我我我我我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谁谁谁谁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我TM——眼瞎了吧?啊?”   “卧槽?!董事长!什么玩意儿!阮棉是阮氏集团董事长!这世界太玄幻了。”   “没毛病啊,阮棉是阮氏集团、的董事长,唯一继承人。”   “对不起,打扰了,以前是我狗眼不识泰山,人家只是来娱乐圈玩玩,累了就回家继承家产。”   “人生赢家——阮棉,不接受反驳,现实永远比小说精彩。”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太恐怖了,我是不是在做梦。”   比起在网上卷起的惊涛骇浪,阮棉与沈清臣这边显得十分岁月静好。   订婚宴定于下月二十八号,届时阮棉将作为阮氏集团继承人首次出现在圈子内,老爷子非常重视。   夜晚,两人坐在床上,填写订婚邀请函。   “这下放心了吧。”阮棉写下沈清臣三个字。   沈清臣惋惜道:“可惜时间来不及……”   阮棉拿笔戳了一下他额头,“别得寸进尺。”   沈清臣头一歪,躲过了,“你不就喜欢我得寸进尺么?”   阮棉瞥了他一眼,没有反驳。   一晚上填了那么多请帖,她都快不认识“沈清臣”三个字了。   忽地,她灵光一闪,想起来什么,“明天跟我去趟派出所,带上身份证。”   沈清臣问:“要带户口本吗?”   阮棉:“美得你!”   沈清臣笑,垂眸,鸦羽一般的睫毛投下一排剪影,“名字就是一个代号而已,这么多年,我都已经用习惯了,改了反而很奇怪。”   阮棉皱眉,“可是……”   沈清臣在请帖上一笔一划,认真地刻下她的名字,嘴角擒着恬淡的笑容,“况且,我甘愿做你的不二臣。”   他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动听的情话,这么多年,他确实是这样一直默默为她守护着   阮棉温软了眉眼,欺身上前,环住她的脖颈,“我只做你一个人的女王。”   *   阮氏集团唯一继承人阮棉订婚的消息很快传开,对象正是从小在阮家长大的沈清臣。   青梅竹马,童养夫与大小姐终成眷属,甚至在圈内成了一段佳话。   阮棉与沈清臣也不再避讳在公开场合出席,面对媒体落落大方,从两人的眼里可以读到叫幸福的东西。   郎才女貌,才子佳人,羡煞了一票网友。   “原来是青梅竹马,哭辽,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所以阮棉才是阮氏集团唯一合法继承人,她在娱乐圈混的那段日子,都是吾家沈清臣在帮她守着公司。”   “看多了豪门的勾引斗角,沈清臣是什么绝世小天使,竟然真的乖乖打工,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太好磕了呜呜呜呜,有情人终成眷属,祝福。”   病房里,林长鲸看着电视机里播放的娱乐八卦新闻,气得江遥控器砸在屏幕上。   谁知质量够硬的屏幕竟然完好无损,仍然在播放着有关阮棉的八卦新闻。   “作为阮氏集团唯一合法继承人,我们都低估了阮棉……”   林长鲸大步过去,狠狠地拔掉了电视插头,又狂躁地将电视机推倒,不甘与嫉妒充斥着猩红的双目。   阮棉依旧活得那么恣意潇洒,受万人追捧羡慕。   而她却只能在这里埋怨度日。   凭什么!   “你想得到阮棉的一切吗?我可以帮你。”   空气里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林长鲸警惕道:“谁。”   那道声音轻笑,“你不用管我是谁,只要你听我的,我就可以让你得到阮棉的一切。”   *   订婚宴选在一栋依山傍水的别墅举行,风和日丽,风景独美,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都过来送上祝福。   “您孙女可真漂亮啊,怪不得藏得这么严实。”   “郎才女貌,祝福祝福,老阮,你的愿望可算实现了。”   从早上开始,老爷子笑得脸上的褶子都没展平过。   宾客陆陆续续入场,订婚典礼在下午四点开始。   阮棉身穿轻纱礼服,长长的裙摆拖在草地上,妆容精致,嘴角挂着一丝笑容,挽着西装革履的沈清臣,缓缓走来。   “真是郎才女貌啊。”人群中有人小声说道,旁边人附和。   订婚典礼在司仪的推动下,气氛逐渐火热起来。   仪式进行到交换戒指,沈清臣握着戒指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这一切都显得这么不真实。   “嘿,沈先生,快点。”阮棉眨了下眼睛。   沈清臣深吸一口气。   “等一下!”   就在这时,会场突然闯入一对母女,两人的穿着与现场的格格不入。   仪式被打断。   林长鲸跟在林母身后,她脸上的伤痕竟然全部消失,恢复了本来的容貌。   林母语气铿锵有力,“我有证据,阮棉不是阮家亲生的,我身边这女孩儿才是!” 第55章 真假千金   林母的话就像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深水鱼雷, 惊得宾客们下巴都快掉了。   阮家大小姐在订婚典礼上第一次露面,就被爆出不是亲生的。   这是什么惊天大瓜!   这两个人敢在人家订婚典礼上过来闹,肯定是有点东西。   全场宾客的视线纷纷聚焦在林母与林长鲸身上, 甚至带着吃瓜群众的兴奋。   作为一家之主的阮爷爷此时站出来, 走到林氏母女身边, “有什么事我们私底下说。”   老爷子年轻时当过兵, 退伍后又凭一己之力创立了商业王国,一双鹰一般锐利的双眼此时散发着上位者威压, 令人不寒而栗。   这样的眼神令林母想起了曾经当佣人伺候过的家主, 不由得心生胆颤,根本不敢反驳。   林长鲸察觉到母亲的怯意, 在背后狠狠掐了她一把,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她的母亲是佣人, 而阮棉的爷爷却是一代富豪。   不过,很快这一切就是她的了。   林母定了定心神,清了清嗓子, “我就要在这儿说, 让大家伙儿都知道, 你们阮家是多么不要脸!”   阮爷爷瞬间沉了脸。   林母环视全场,“当年你媳妇儿生出来一个先天缺陷的婴儿, 你儿子太子换狸猫,偷偷将我女儿与他女儿调换,目睹的医生临死前才将这个事情告诉我,不然我可能一辈子被你们蒙在鼓里。”   她尖锐的声音传到在场每一个人耳中,全场哗然。   “真的假的?这也太荒唐了。”   “带着女儿上门认亲的人,这种事情咱们圈子发生的还少吗?肯定是假的。”   “可看她信誓旦旦的样子, 不像作假,先看看再说。”   林母讥笑道,“你们阮家因为自己的亲生女儿先天缺陷,就弃而不养,狠心让女儿在外面受这么多苦,又让别人母女分离,表面上天天上新闻,做这个慈善做那个慈善,暗地里却干出这种道德败坏的事情,我呸,这是有够不要脸!”   阮爷爷眯起眼,沉声:“口说无凭,你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   林母从包里翻出两张纸A4纸,甩在阮爷爷面前,“这就是你们要的证据!我林长翠一生坦坦荡荡,不像某些人,随便你们去查。”   她这是打定主意要闹事。   阮爷爷一目十行,确实是孙女出生的医院产科某个医生的口供。   林长鲸垂眸,眼中似有水花,她穿着一身白,长发柔柔的披着,透出几分脆弱,“您不用感到为难,我与母亲生活得很好,就是想来看看……看到您身体健康,我就放心了。”   阮爷爷眼神复杂。   现场宾客交头接耳,人声鼎沸,林母打定了注意要闹事,不论事情的真假,这件事马上就会在圈子里传开。   这订婚典礼是进行不下去了,阮棉与沈清臣一起将宾客送走。   虽然很想吃瓜,但是别人的家务事,也没有立场待下去,于是纷纷离席。   林母一双细小的眼睛咕噜咕噜转着,突然过去一把抓住阮棉的手腕,硬是挤了几滴眼泪,“女儿啊,我才是你的亲生妈妈啊。”   手腕被膈得生疼,阮棉淡淡皱眉,想要抽回手,“您先冷静一下。”   林母转而翻脸,“你这个没良心的,是不是锦衣玉食过惯了,连自己的亲娘就不认了!我告诉你,你现在的一切都是偷来的!”   她狠狠地拽住阮棉的手腕,硬生生生生将阮棉手腕上价值不菲的手链扯下来。   林母的动作又快又狠,手链上又有碎钻,阮棉的手腕白皙的手腕顿时被划出几道血痕。   林母不动声色地将手链装入口袋,眼中滑过一丝得意,以她的眼光,这条手链价值绝对不下七位数。   阮棉揉着生疼的手腕,眼中冷意森森,“拿过来。”   手链正是系统化成的,至关重要。   林母眼皮子一翻,“什么?”   阮棉逼近,“手链,在你口袋里。”   林母想要后退,突然计上心头,脚下一崴,跌坐在地上,鬼哭狼嚎,“哎哟,亲生女儿出手打亲娘啊,嫌贫爱富,我怎么生出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早知道就该把你掐死在摇篮里。”   阮棉示意后面的保镖,将她口袋里的手链搜出来。   这林长鲸慌忙过来,推开两个保镖,警惕地护在林母跟前,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愤愤道:“阮大小姐,如果你不想认妈妈也不至于这样,我们就是单纯地想来告诉你们真相,也没想非要赖在你们家,你们没必要如此。”   现场的宾客还没走完,看着这一幕纷纷指指点点。   好在保镖已经将手链搜出来。   阮棉握着被扯断的手链,冷眼瞧着这两人的母女情深。   果然不愧是母女,恩将仇报,反咬一口的模样如出一辙。   阮爷爷先安抚了两人,将人安排在酒店里,答应会好好彻查此事。   谁也没有想到好好的一场订婚典礼会演变成这样一场闹剧。   即使阮老爷子极力封锁消息,但是知道的人太多,事情很快被爆出去。   新闻标题:   震惊!人生互换,豪门狗血大戏:阮棉代替林长鲸做了二十多年的千金小姐!   上一秒吃瓜群众还震惊于阮棉狂拽帅酷掉吊炸天的豪门身份,下一秒就爆出是假的,林长鲸才是真正的阮家真千金!   现实版的狸猫换太子,竟然真的发生在这种豪门世家,尤其是发生在从出道就成为对照组的阮棉与林长鲸身上。   吃瓜群众血液都沸腾了,好久都没吃过这么香的瓜了。   “反转来得太快,医院骨科做好准备,可能一大波人要去接下巴。”   “所以如果消息是真的,阮棉代替林长鲸享受了二十多年的豪门千金生活,而真千金流落在外,还被假千金欺负?”   “林长鲸也太惨了,自己拼命不择手段想要得到的东西,本来就该属于她,太荒唐了。”   与此同时,阮家别墅,晚餐的氛围有些沉闷,没有人再提起下午发生的事情。   阮棉手腕上的红痕经过几个小时愈发明显,她放下筷子,轻轻擦了擦嘴角,面上看不出什么。   “我记得家里还有父亲的头发,拿过去做个亲子鉴定,一切就会真相大白。”她语气平淡,好像置身事外,明明是关乎到她命运的事情。   阮棉的父亲结婚前是个花花公子,从高中开始,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似的,结婚后死性不改,情妇一个接着一个,一个月平均有三个女人带着孩子或大着肚子找上门来,做亲子鉴定都要排着队。   所以儿子死后,阮老爷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之中薅了儿子一大撮儿头发,以备不时之需,这么多年过去,当初留下的头发只剩几根,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   看阮棉风轻云淡的模样,阮爷爷又叹了一口气。   阮棉安慰他,“爷爷,您不用担心,如果事情是真的,您也不用担心我以后的生活,就算离开阮家,我也可以照顾好自己。”   阮爷爷心中一哽,他担心的不是她被逐出阮家后的生活,他担心的是她自由之后,不认他这个爷爷了。   这种话该怎么说出口。   阮爷爷欲言又止,又叹了一口气。   扎心了。   直到回到房间,阮棉才露出凝重的神情。   真假千金什么的对她无所谓,她真正担心的是帮助林长鲸是谁,他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针对她?   系统的人类数据库中没有他们几人,剧情,人物……   阮棉觉得有人织了一张天网,打算将她围住,结果是什么她无从得知。   这种迷失在迷雾森林的感觉是阮棉从未体验过的,然而却在隐形之间激起了她的斗志。   很久都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题目了。   阮棉打开电脑,找到邮箱里医院里发过来的邮件,一张张照片翻过去。   林长鲸突然从房间消失,没有丝毫痕迹。   距离她从医院消失到今天,不过才三天,三天之内,以现在的医疗水平,她脸上的伤痕不可能消失这么快。   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阮棉的脑海里。   一个系统倒下来,千千万万个系统站了起来。   直觉告诉她,上一个系统化身成的手链会是突破的关键点,拿出被林母扯断的手链,按下开机按钮,却没有反应。   阮棉皱眉,连按了几下,仍然没有反应。   被扯坏了吗?   找来工具箱,花了三个小时工夫,将手链修复如初,但是丝毫没有作用。   灯光下的钻石折射出淡蓝色的光芒,现在它只是一件价值连城的首饰。   手链里的数据无法复制,唯一的线索都没有了。   阮棉慢慢地将手链扣在手腕上,有什么似乎在清明的眸中淡淡晕染开来。   第二天,林母与林长鲸来到阮家别墅,桌上摆着三份亲子鉴定书。   林长鲸与阮XX确认有血缘关系。   阮棉与阮XX确认无血缘关系。   阮棉与林小翠确认无血缘关系。   阮爷爷叹了一口气,拉住林长鲸的手,“孩子,爷爷对不起你,这些年苦了你了,回家吧。”   林长鲸笑意盈盈道:“没关系,爷爷。”   阮爷爷犹豫的目光落在阮棉身上。   林长鲸贴心道:“爷爷,我知道您跟阮棉感情深厚,就让她留下来吧,我们三个孩子一起孝敬爷爷您。”   她要阮棉亲眼看着,她是如何一步步毁了她的一切。 第56章 my lord   阮棉挑眉, 正欲说话,却被阮爷爷一把抓住了手腕,给她使了一个眼色, 夸赞道:“好好好, 长鲸是个通情达理的, 有我阮家子女的风范。”   阮老爷子知道, 按照阮棉的性格,得知这份亲子鉴定书是真的话, 肯定不愿意在别墅留下。   阮棉的目光落在爷爷枯瘦却有力的手上, 转而看向林长鲸,“那我是不是得好好谢谢你。”   林长鲸眼中闪过一抹得意, 笑道:“姐姐客气了。”   看着这两人表面和谐, 实则剑拔弩张的氛围,阮老爷子忙打圆场, “好了,清臣跟棉棉先去上班,我陪长鲸熟悉熟悉家里。”   沈清臣与阮棉走后, 阮爷爷拉着林长鲸在别墅里熟悉环境, 闲话家常。   阮爷爷叹了一口气, 愧疚道:“长鲸啊,是我们对不起你, 若是爷爷知道当初的事情,说什么也不会让你那个混账爸爸这么做,不过你那混账爸爸也算罪有应得,早早地被阎王爷带走了。”   林长鲸乖巧道:“爷爷您别这么说,您肯认我,我就已经满足了。”   阮爷爷拉着她的手, “好孩子,这些年你的养母对你怎么样?”   林长鲸眼中闪过一丝水花,末了又缓缓地摇摇头,“至少她没有抛弃我,将我抚养长大了。”   瞧瞧这说话的艺术,轻而易举就能让人心生愧疚。   阮爷爷眼泪纵横,“爷爷以后再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了。”   林长鲸喜极而泣,“嗯,我现在是有爷爷的人了。”顿了一下,欲言又止,“阮棉她……”   这模样,分明是想挑拨离间啊。   阮爷爷眼神一闪,扼腕叹息,“她天性凉薄,桀骜不驯,之前非要跑娱乐圈混一段时间,是不是欺负你了?”   林长鲸忧虑道:“欺负我倒没什么,爷爷您也说了,她天性凉薄,沈清臣又……这两人绝非池中物,现在事情被揭发,我担心他们会不会对咱们不利,毕竟……他们俩是外人。”   阮爷爷大骇,“那怎么办?”   一上来就说这种话,未免也太心急,如果不是深知阮棉的性格,阮爷爷真要信了她的鬼话。   鱼儿上钩了,果然是个昏庸的老头子。林长鲸暗中得意,“爷爷,您先别着急,有我呢,咱们徐徐图之,先稳住他们两个。”   正巧这时阮爷爷的手机响了。   阮老爷子挂了电话,“是清臣把文件落在家里了,我亲自过去一趟,也好探探公司现在的情况,长鲸,你先随便挑一间房间,让佣人收拾收拾,我去去就回。”   林长鲸点点头,看着阮老爷子从书房取出一份密封的文件,面色凝重地让司机带着他前往公司。   “现在阮老爷子只是有所怀疑,你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戏务必做全套,下一个目标是沈清臣。”   脑海里响起一个略带阴森的声音。   “你不是比上一个系统的主人吗?直接控制这些人,搞死阮棉不就行了。”林长鲸淡淡道,心里已经给系统二号打上了无能的标签。   虽然它能更改DNA检测的结果,但仍改变不了它也是个废物的事实。   但这样也够了。   比起系统一号,系统二号的声音几乎与人类一模一样,不带任何机械音,他轻蔑道:“只要你拿到阮棉手上的手链,没什么我做不到的。”   林长鲸眯起眼,“她手上那个猫咪吊坠手链?”   系统二号:“是的。”   *   阮爷爷来到公司,召开紧急会议,参会人员只有阮棉、沈清臣。   三面面前放了一份文件,正是二十多年前做的亲子鉴定文件,保留到现在。   鉴定书共三份,分别由三家不同的三甲医院出具,结果都显示“阮棉与阮XX确认有血缘关系”。   不止阮棉的亲生父亲是个浪荡情子,她的母亲也是流连花丛的老手,夫妻俩各玩各的,阮棉一出生,她母亲就做了亲子鉴定,潇洒地甩在了阮家人面前,“放心吧,确定是你们老阮家的孙女。”   还有一个证据就是阮棉小时候简直跟她父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任谁看了都说是他爹的亲生闺女。   怎么现在突然鉴定出不是亲生的了?   然而林长鲸拿的亲子鉴定也不是假的,但是若说林长鲸才是亲生的,阮老爷子还是有几分怀疑,她那个长相明显与林母有几分相似。   阮老爷子一生精明,活得通透,到现在这个年纪仍记得当年阮棉出生的那天,孩子他爹来都没来,之后更是对孩子漠不关心,仿佛孩子怎样都跟他没有关系,又怎么会干出狸猫换太子的事情。   老爷子纵横商场多年,自然不是吃素的,这种事关阮家生存的事情,他怎么会轻易就相信别人。   “医院肯定不可能出具假的鉴定书,事情太过蹊跷。”阮爷爷一双锐利的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沈清臣微微蹙眉,“林长鲸心狠手辣,曾经想杀了棉棉,此前棉棉帮助她良多。”   阮爷爷大骇,“什么?!那还不赶紧将她送进牢里。”他一见到林长鲸就看得出这个女孩儿心术不正,没想到还这么狠毒。   阮棉翻了翻桌上的鉴定书,“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们相信我。”   她不确定现在帮助林长鲸的系统有什么样的能力,又或者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对于阮棉的话,阮爷爷百分之百信任。   “那现在该怎么办?”阮爷爷皱眉问道,“总不能放任她这样祸害人间。”   阮棉双目沉静,“有些事我不能说,但是林长鲸肯定是针对我而来,我怕她对你们不利,你们先配合她演戏,在有些事没有确定之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阮爷爷犹豫,“那可能让你受委屈了。”   阮棉挑眉,“我怎么会受委屈?”   林长鲸这朵小白莲,她自有办法让她损己利人。   *   在真的林长鲸出山之后,阮棉利用系统制造的假的林长鲸一夜之间消失不见,没有任何人发现。   林长鲸被爆出是真的阮家千金之后,又一举登上了娱乐圈顶流宝座,几乎与谢朝辞齐平。   谁的人生能有林长鲸跌宕起伏,堪称“狗血与精彩齐飞,牛b共卧槽一色”。   然而难能可贵的是,身为陆氏集团的董事长、阮氏唯一合法继承人,即将坐拥千亿资产的女人,竟然还能在发生了种种事情之后,不忘初心,坚持把答应粉丝的电影拍完。   “这TM是牛逼的典范啊,人生比小说还精彩!”   “求姐姐以后一定要出一本自传,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就想知道后续还有反转吗?瓜太多,心脏都要停了。”   在强者面前,人们往往会选择忽略她曾经的所作所为。   阮棉浏览着网上的新闻,林长鲸代替假的林长鲸继续拍电影,说明剧情不得不走完。   江星衍照常打电话问阮棉拿未来一周要吃的药物,言语间依旧小心翼翼。   谢朝辞打电话过来问候,“你还好吧?”   阮棉语调漫不经心,“你指的是哪个方面。”   谢朝辞:“林长鲸真的是……”   阮棉轻笑,“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谢朝辞悟了,顿了半响,道:“我知道了。”   以她的能力,就算离开阮家,只要她想,也能嫌弃一番腥风血雨。   挂了电话,阮棉摩挲着腕部的手链,陷入沉思。   目前来看,江星衍与谢朝辞还没有被控制住,陆鹤唳自然也不用说。   所以帮助林长鲸的系统没有这个能力?   那这些系统也太辣鸡了叭。   晚饭过后,沈清臣牵着阮棉在花园里散步。   即将入夏,晚风微拂,带来几分凉意,沈清臣将外套脱下,披在阮棉肩膀上,两人之间流淌着无言的默契。   散完步回去,客厅里阮爷爷与林长鲸聊得正欢,衣服其乐融融的场面。   看到二人进来,阮爷爷的脸瞬间拉了下来,“棉棉,清臣,我已经将手里剩下的股份全都给长鲸了,过些日子,长鲸就会去公司实习,你们多帮衬着点。”   阮棉与沈清臣脸色微变,阮棉笑道:“知道了,爷爷。”   林长鲸甜甜地笑道:“谢谢姐姐。”目光落在阮棉的手腕上,拿了一个苹果,“姐姐,你可以帮我把水果刀拿来吗,我给爷爷削个苹果。”   阮棉淡淡瞥了她一眼,拿了一把小巧的水果刀,横捏刀刃,刀尖朝内,刀柄递出。   林长鲸接过刀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忽然翻转刀身,刀尖朝上,对着阮棉的手腕狠狠划去。   电光火石之间,阮棉反应极快,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往里一推,一声清脆的声响,刀子落在地上,正巧扎在林长鲸的脚腕处。   “啊——”   偷鸡不成蚀把米,林长鲸尖叫出声。   阮爷爷压了压不自觉上扬的嘴角,厉声呵斥,“阮棉,你干什么!”   伤口不深,却流了很多血,染红了林长鲸粉色的袜子。   沈清臣让林长鲸先脱下袜子,按压止血,然后吩咐佣人去找药箱。   阮爷爷震怒,“阮棉,你怎么回事,笨手笨脚的,递个刀都能伤了人!”   林长鲸捂着脚,忙道:“爷爷,您别生气,小心伤了身体,姐姐也不是故意的。”   阮爷爷愤愤道:“你也太善良了!那就听你的,不怪了。”   林长鲸:“……”   处理完伤口,阮爷爷做总结性发言,安抚了林长鲸,又象征性地责备了阮棉两句。   林长鲸的目光落在阮棉的手腕上,“姐姐,你的手链真好看,可以让我试试吗?”   阮棉微笑,“不行哦。”   果然打的是这条手链的主意。   伤了她的手腕,她不得不摘下手链,被她伤了,顺理成章地索要,当做道歉礼。   阮爷爷板着脸,充当恶爷爷的角色,“就一条手链而已,长鲸看上了,你就送给她吧。”   阮棉眯了眯眼,对上压不住得意的眼神,缓缓摘下手链,递给她。   林长鲸握着还温热的手链,弯了弯眼睛,“谢谢姐姐。”   闹剧结束,回到房间,阮棉坐在梳妆镜前,从首饰盒里掏出一条一模一样的手链出来。   这才是真的。   林长鲸有很多种方法可以得到这条手链……   阮棉拿出一根针,刺破中指的指肚,一滴鲜血滴在了手链的断裂处,手链顿时发出柔和的白光,一团白雾中幻化成一只洁白的猫咪。   这种气息分外熟悉。   猫咪有着一双湛蓝的眼睛,分外漂亮,它舔了舔阮棉手指,伤口立即愈合,“my lord.” 第57章 结局前奏   短短三个月, 林长鲸就已经完成了电影拍摄,质量过不过关不重要,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影后的头冠。   况且, 以她现在的身份地位, 随便挥一挥手, 影后的位置手到擒来。   “时间不多了, 要尽快对阮棉出手。”那道声音略微凝重。   林长鲸微微眯眼,“你现在已经得到手链, 可以掌控世界, 直接干掉阮棉不行吗?”   话落,心脏突然传来剧烈的阵痛, 林长鲸“啊”地痛叫出声。   那道声音残忍冷酷, “让你做你就做,别跟我耍什么花样, 阮棉绝对不能死,只能从精神层面上摧毁她,听到没有。”   林长鲸垂眸, 眼底滑过一抹厉色, “知道了。”   林长鲸丝毫不敢反抗这个比之前狠毒利落的系统, 在得到手链以后,它确实拥有超自然的力量, 可以随便操控任何人。   她不知道系统为何对阮棉如此忌惮,还不能杀了她,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情况对她百利而无一害。   她现在站在金字塔顶端,拥有无尽的财富,万人艳羡追捧, 这正是她梦寐以求的。   至于阮棉,从精神层面摧毁一个人,就要从亲情,爱情,事业,梦想动手。   阮爷爷突然倒下,与上次装病不同,这次是真的被医生诊断为癌症晚期。   没有丝毫征兆,一个身体健康,吃嘛嘛香的老人突然倒下,面如土色,奄奄一息地躺在医院病床上。   医生说要想多活一会儿,必须紧急切除病灶,这就意味着得切除近二分之一的胃部,纵使如此,也活不了多久。   林长鲸坐在床边,握住阮爷爷枯瘦的手,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过的。   阮棉走进来,一脸沉重,清明冷静的眼中难得流露出脆弱。   “姐姐,求求你,救救爷爷,我知道你可以。”林长鲸看向阮棉,目光中流露出乞求。   在这个节骨眼,如果阮棉可以救,她是一定要救的,毕竟是将她抚养长大的爷爷,但是这话由林长鲸说出来,意思就变味了。   阮爷爷咳嗽了两声,“长鲸,你这话什么意思?棉棉又不是大罗神仙,怎么可能治得了连世界顶尖医生都束手无策的癌症。”   “不,爷爷。”林长鲸咬了咬嘴唇,“之前江星衍得了胃癌,晚期,都是姐姐治好的。”   阮爷爷震惊,眼中迸发出希望,“是这样的吗?棉棉。”   虽然阮爷爷不知道这件事,但他竟然一点都不意外,在他眼中,像棉棉这样的天才,自然无所不能。   阮棉点点头,“我会的。”   淡淡的视线落在林长鲸的身上,仿佛一眼能够看穿人的灵魂,林长鲸莫名觉得她的目光比之前更甚,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不,怎么可能。   她不会知道。   实验室里,只有阮棉一个人穿着白大褂穿梭在各仪器之间,动作有条不紊,丝毫不慌。   突然一阵白光从口袋里飞出来,化作一只雪白的猫咪,虚虚地行走在半空中,它有着一双湛蓝漂亮的眼睛,阮棉曾经给它取名叫伊尔。   伊尔愤愤道:“主人,为什么不直接宰了那个叛变的辣鸡,还让它这么得意?”   阮棉脱下手套,语气淡淡,“时候未到。”   伊尔抖了抖,虽然主人没有记忆,但这种无聊之下的恶趣味依旧没有变。   “控制面板。”阮棉吩咐道。   伊尔顿时又化作一方蓝色的屏幕,阮棉在上面随意点了几下,给所有人都加上了保护机制。   现在她可以随意操控这个世界的控制系统,伊尔觉醒之后,之前一切所有的熟悉感都有了解释。   得知阮棉的药物可以医治癌症之后,阮爷爷就从医院搬回家疗养,一向身体强壮的老人仿佛一夜之间被抽干了精气,犹如一颗枯萎的老杨树。   林长鲸化身二十四孝好孙女,天天在病床跟前伺候。   然而阮爷爷只觉得厌烦,这女孩儿天天在病床前哭哭啼啼的,搞得跟他快死了一样。   虽然身体状态看起来很糟糕,但是他却前所未有地感觉轻松,身体中仿佛有一股灵气在穿梭,洗涤了五脏六腑的浊气,表面的枯败只是假象。   阮爷爷觉得奇怪,但人活了这么大岁数,逐渐开始信鬼神这种事,什么怪异的事情也都能接受了。   另外,阮棉也告诉他不用担心,阮爷爷就更加放宽心,按照阮棉说的,陪林长鲸演戏。   然而突然有一天,在服用阮棉给的所谓的抗癌药物第二十六天,阮爷爷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第58章 正文完结   “爷爷你怎么了?”林长鲸慌忙跑到床前, 阮爷爷已经闭上眼睛,没有了呼吸。   林长鲸的手颤颤巍巍地伸到阮爷爷鼻子前,猛地缩回, 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簌簌掉落。   与此同时, 江星衍和另一个孩子也在一夜之间突然暴毙, 而他们共同特征都是曾经私下服用过阮棉的药物。   一夜之间,好端端地失去了三条人命, 其中一位是近来倍受关注的阮氏的创始人阮老爷子, 而另一位更不用说是家喻户晓的大影帝。   这两位无端暴毙的事情无疑震惊全网,即刻掀起了惊涛骇浪。   林长鲸在采访中面色苍白,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爷爷死前就被诊断出胃癌晚期,阮棉说她可以治好癌症, 爷爷就一直服用她给的药物,刚开始还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没了。”   江星衍的经纪人也在采访中声称:“星衍也是被诊断出胃癌晚期, 私底下一直服用阮棉给的药物, 确实救了他一命, 只是奇怪的是,药不能停, 现在他突然离去,所有人都没想到。”   这两人的话意有所指,矛头直指阮棉。   “这简直是我听过最荒唐的事情,阮棉可以治疗癌症,竟然还有人信?”   “阮棉给的药?经过临床四期试验了吗,就敢给人吃, 这太荒唐了。”   “我很难不怀疑到阮棉身上,阮老爷子在认回亲生孙女之后肯定不会将股份留给阮棉,而江星衍是阮棉的前男友。。。”   “希望能够彻查此事,太可怕了。”   几乎所有矛头都指向阮棉,甚至衍生成了一本阴谋论,认为这一切都是阮棉蓄意报复。   然而经过法医检查,却没有找出任何残留在阮爷爷和江星衍身体里的药物,这两人的死被归为离奇事件。   但是几乎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认为阮棉是凶手。   阮棉的微博都沦陷了,几乎被骂成了一个筛子,所有你能想象到的恶毒的言语全都堆砌在评论区,不堪入目。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恶毒的女人,不得好死,赶紧下地狱吧。”   “诅咒你永生永世,都在第十八层地狱受折磨,你这样的人,不配活在人间。”   除了评论区,阮棉的住所已经被疯狂的粉丝包围,只要她一出门,绝对活不过三步。   与此同时,按照阮爷爷生前留下来的遗嘱,林长鲸是阮氏公司唯一合法继承人。   林长鲸怀着悲痛的心情料理了后事,接手阮家公司,将阮棉逐出阮家。   而被人讴歌的沈氏太子夫妇的恋情此刻仿佛也成为笑话,沈清臣宣布认清阮棉的真面目,解除与阮棉的婚约,以兄长的身份协助阮棉管理   阮棉的人生成了一个笑话。   自己引以为傲的领域却害死了最亲近的人;曾经海誓山盟的恋人在危难时刻弃自己而去;锦衣玉食的生活一夜化为乌有;无家可归,万人唾骂,无能为力……   如果常人遭遇如此巨变,不从十几层楼跳下来都是被称为心理素质好的。   阮家别墅,厨房里的佣人在窃窃私语。   “没想到小姐竟然是这么歹毒心肠的人。”   “是啊,老先生扶养她长这么大,说下手就下手,心太黑了。”   “还是亲生的好,你看长鲸小姐,从老爷子生病到现在,尽心尽力,眼睛都快哭瞎了。”   阮棉此刻正在房间收拾东西,动作机械麻木,眼神空洞灰败,宛如一具行尸走肉,哪里还有当初运筹帷幄的模样。   她机械地拎起一旁的行李箱,突然脚一软,跌坐在地上,双手微微颤抖。   此时林长鲸推门而进,身边跟着沈清臣,她扫了一眼地上略显狼狈的阮棉,勾起嘴角,“是不是觉得浑身无力,尤其是双腿不能动弹?”   阮棉麻木地抬起眼睛看向她,空洞无神。   林长鲸眉眼间都洋溢着愉悦,“想不想知道自己怎么了?”   阮棉目光闪了一下。   林长鲸抬手示意,“清臣,你告诉她。”   沈清臣笑容依旧温和,却透着冰冷,“是我听从长鲸的吩咐,一直在给你下药。”   阮棉看向他,“为什么?”   沈清臣:“当然是为了我的前程。戏演了二十多年,终于可以结束了,我再也不用在你面前小心翼翼了,这一切多亏了长鲸。”   阮棉缓缓垂下眼眸,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林长鲸缓缓走近,围着她转了两圈,“啧啧”两声,“瞧你现在的模样,多可怜,到头来,这一切还不都是我的,我早就教过你,不能妇人之仁,可惜你就是不听。”   阮棉握紧拳头,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双腿却使不上力气,胸口剧烈起伏。   林长鲸状似不经意打翻阮棉刚收拾好的行李,“你现在一出门就会被人盯上,所以我大发慈悲,再让你留几天。”   顿了一下,俯身,对上阮棉隐约闪烁着绝望与不甘的眼神,嘴角的笑容放大,“下个月我与陆鹤唳的婚礼,我要让你亲眼见证我的幸福。”   “啊,对了,陆鹤唳他已经知道我是假的云栖了,但是他说他爱上的是真正的林长鲸呢。”   “慢慢的,你会全身都动弹不得,逐渐丧失理智,永远地,宛如痴儿一样活着。”   林长鲸以声者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着阮棉,眼底浮现一丝轻蔑。   看,最后,还不是她赢了。   林长鲸出门以后,阮棉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扫了一眼被林长鲸打翻的衣服,指尖微点,衣服变成一堆白点,消散在空气中。   原来打的是将她永生永世封印在这个世界的打算。   小辣鸡。   林长鲸与江星衍共同拍摄的电影正式上映,作为江星衍“生前”遗作,粉丝们怀着沉重的心情观看了这部影片。   两位主演的演技全都在线,在加上江星衍遗作的滤镜,电影首映票房破亿。   首映典礼所有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林长鲸作为江星衍生前好友,在首映礼上几度潸然泪下。   “哥哥,一路走好,感谢在走之前给我们带来了这么好的作品。”   “吹爆这部电影,两位主演的演技全都在线。”   “长鲸姐姐跟影帝互飙演技,看起来太爽了!”   “下一届的影帝影后非这二位莫属。”   影帝的生前遗作,林长鲸传奇人生的一抹重彩,这部电影爆火,金奖评委都给出了很高的评价,可以说,林长鲸这个影后的位置毫无悬念。   “叮——”   “剧情任务90%,剧情完整度100%,生命值100%。”   未完成任务:陆鹤唳与林长鲸结婚   阮棉看着手机突然弹出来的提示,这才想起来还有“生命常青树”这款APP。   她手指一滑,把当时宛如粘在手机上的APP轻而易举地卸载了。   三个月后,陆氏总裁陆鹤唳与阮氏继承人林长鲸大婚,婚礼空前地盛大隆重,被媒体称为“盛世婚礼”。   这两位兜兜转转,终成眷属,纵使中间有诸多不快,但流传在坊间的两位大佬的爱情故事总是令人心驰神往,又因为两人尊贵无比的身份,更添了几分童话色彩。   林长鲸妥妥的人生赢家无疑,她甚至还大发善心,将被刺激得痴傻的阮棉留在阮家,保证她一生衣食无忧。   婚礼在一个美丽的岛屿上举行,当天艳阳高照,几乎请了圈内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   林长鲸穿着价值千金的婚纱,由世界顶级婚纱设计师量身定做,裙摆上点缀星星点点的水钻,在日光下熠熠发光,衬得她宛如落入凡尘的仙子。   神圣的教堂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的新人,在神父的引导下,宣下庄重的誓言。   交换戒指、新浪亲吻新娘,伴随着人们热烈的掌声,传递着对新人的祝福。   “叮——”   “剧情任务100%,剧情完整度100%,生命值100%,恭喜您完成任务,获得永生!”   林长鲸的声音响起,“我想把我的捧花送给我亲爱的姐姐,感谢她这么多年对爷爷的照顾,虽然她因为一念之差做过错事,但现在她已经知道错了,也受到相应的惩罚,我们应该给她一个机会,希望她以后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她说完,提着裙摆,缓缓走向左边第一排方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前排那个坐轮椅的女人身上,她的面容依旧美丽,丝毫不输盛装打扮的新娘,只不过双眼无神,即使穿着华丽漂亮的礼服,也遮不住一身灰败气息。   “就她这样的毒妇,不配得到幸福。”   “她也算罪有应得,又残又傻,也就阮总善良,还留着她。”   “那是她活该!”   林长鲸将捧花放在阮棉腿上,笑道眼睛弯弯的,无比纯真,“姐姐,谢谢你呀,希望你也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   她已经站在了人生巅峰,此刻内心说不出的畅快。   所有欺辱过她的人,都已经被她踩在了脚下。   阮棉眨了一下眼睛,空洞死寂的眼神像突然被注入了灵力,缓缓变得澄澈、清明,她抬起原本动弹不得的手,拿起捧花靠近鼻尖,缓缓抬起双眼,直直地对上林长鲸得意的视线,语调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不用客气,我的好妹妹。”   在这一刻,林长鲸死死地睁大眼睛,心脏几欲停止跳动,她忍不住后退,指尖剧烈地颤抖,“你——”   阮棉缓缓地从轮椅上站起来,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步步逼近,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犹如一道催命符。   林长鲸满脸惊骇,仿佛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是地狱爬出来的索命鬼,她突然发疯似的大叫:“系统!系统!现在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那药万无一失吗!她怎么回事!”   她尖锐惊恐的声音传到了在场的每一位宾客耳中,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新娘子突然跟发了疯一样大吼大叫,只觉得她的模样格外丑陋。   被呼唤的系统从林长鲸身体里分离出来,这是一只纯黑色的猫,它的身体迅速膨胀成一团黑色的瘴气,急剧朝阮棉攻击。   “不自量力。”阮棉微微眯眼,抬手,一团白光包围了偌大的黑团,“嘭”地一声,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全都消失不见。   阮棉接过飘落的一根毛发,看来将这东西捏成猫的模样,处理的时候是会心软。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林长鲸的牙齿都在打颤,她一步步后退,隐藏在宽大裙摆底下的双腿直发软,全身已经被巨大的恐慌淹没。   阮棉淡淡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害怕什么?刚刚还不是挺得意的?”   林长鲸求助的目光头向人群,“求求你们,救救……”   话未说完,一道白光自阮棉手中飞出,狠狠地刺穿她的脚踝。   “啊!”   林长鲸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脸上血色霎时褪去,冷汗淋漓,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记白刀刺穿了右脚踝,紧接着双手手腕,没有任何伤口血液,却比凌迟还让人痛苦。   林长鲸躺在在地上,浑身抖得更筛糠一样,上下牙齿狠狠地打颤,巨大的疼痛蔓延至全身,令她恨不得当场撞墙死去,然而全身像被钉在了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她死死地盯着天花板,目眦欲裂,胸膛剧烈地起伏,这一刻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浑身发软。   此刻,她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一切都太顺利了,阮棉没有丝毫反抗,顺利得让人不可思议。   “求求您,别杀我,我知道错了……”   豆大的泪珠顺着眼眶滑落,她哀求的目光望站着犹如神祇一般的女人身上,语气卑微到了尘埃里。   阮棉目光淡漠,指尖凝聚了一股力量,蓄势待发,“以□□义,诅咒。”   白光犹如一把利刃刺穿林长鲸的胸膛,她瞳孔紧缩,一瞬间遭遇巨大的痛苦,浑身剧烈地抽搐,最后嘴角流出一抹鲜血,晕了过去。   一切归于平静。   在场的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阮棉清除了记忆,昏了过去。   除了沈清臣。   他站在原地,似乎有些怔愣。   阮棉朝他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伸出一只手。   沈清臣后退了一步。   眼前的人陌生又熟悉。   阮棉目光微动,“怕我?”   沈清臣摇摇头,顿了下,又缓缓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