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姜离又道：“沈浪你知道我为何不愿意和你交流吗？你很聪明，智商非常高，情商也很高，但是……缺乏智慧，缺乏高度，永远是那么幼稚，那么天真，还自以为荣，充满了廉价的情感，我真的怀疑你怎么会是我的儿子？太幼稚了，太低级了。”

　　“沈浪，你口口声声号称自己没有野心，没有权势之心，不称帝，任性，好骄傲啊，好了不起啊，简直低俗得让人作呕。空有聪明绝伦的大脑，却从来不去思考更加高深的问题，不去思考文明的方向，不去思考世界的未来，什么天下无仇，什么只为了自己痛快。”

　　“在你脑子里面，早就知道了是你母亲杀死了我，但你却不敢去想，因为那是你的母亲。在你脑子里面，也早就猜到我寄身在你的脑域之内，却也不敢去想，因为我是你的父亲。你就那么爱你的母亲，那么爱你的你父亲啊，这些廉价的人伦道德，就把你的智慧给束缚了，就把你的灵魂个囚禁了，无法言语的愚蠢，卑贱的情感。”

　　“夏虫不可语冰，我和你无话可说。”姜离最后几个字，说得残酷而又平淡，真的已经不像是一个人类，而像是半个魔鬼，半个神灵结合在一起的怪胎。

　　“我的孩子，你听到你父亲姜离的话后，能够体会到娘当时的绝望了吗？”白玉京女皇道：“我用了所有的爱情，所有的一切，想要去感化他，想要去复苏他哪怕一点点情感，但……我还是失败了。”

　　这一句话，也道出了当时的一小段真相。

　　当时姜离从白玉京女皇那里骗取了龙蛋，孵化出来，并且签订了龙之契约后，她依旧没有放弃挽回姜离，依旧用尽了一切爱意。

　　白玉京女皇道：“孩子，当时不是我们设下陷阱要杀他。而是他设下陷阱要杀我们，要灭掉白玉京。因为我马上就要分娩了，那个时候的我，最为虚弱，最容易杀死！”

　　这个秘密，白玉京女皇刚才没有说，因为不想沈浪伤心欲绝。但是……现在姜离的残忍已经揭破了更可怕的真相，那这个秘密也就没什么了。

　　“孩子，你见我们白玉京还有多少人？”母亲问道。

　　沈浪道：“我就见了三个人。”

　　母亲道：“对，整个白玉京，就我们三个人了。”

　　白京女子，白玉京使者，白玉京女皇。

　　这个超脱强大的势力，六大超脱势力之首，几乎保护整个世界近千年的超级势力，就……剩下三个人了。

　　曾经想象中不计其数的白玉京军团，空中军团，能量军团，等等这一切都是不存在的。

　　难怪很多时候，哪怕关系到世界命运，白玉京都不出面。因为……它总共就三个人了，还怎么出面？

　　沈浪道：“姜离陛下，又或者称您为姜歇陛下，在上古时代，你征服了美杜莎女皇之后，得到她的一切之后，将她变成了化石对吗？”

　　姜离道：“对的，你已经见过了？很优美的作品不是吗？难不成你又要发表你那低俗廉价的感慨吗？”

　　沈浪再一次陷入无言。

　　“好了，好了……”姜离道：“我们一家三口的叙旧就到这里为止吧，玉京你此时或许还有最后的机会，杀了你眼前这个人，杀了你的儿子，或许还能挽回一切？因为我在他的脑域里面，杀了他或许就等于杀了我。”

　　白玉京女皇道：“我不是你，我还有情感，我不是一个机器。”

　　“果然还是那么让人失望。”姜离淡淡道：“你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极限了吧，撑不住了吗？那就不要撑了。你们的这个穹顶已经出现了裂缝，几百年来，你们白玉京耗费了几万条生命，就是为了维护这个穹顶，就是为了扼制我们，值得吗？”

　　那么现在又有一个问题来了，当时那个巨大的地狱晶体砸入极北大陆深处的时候，白玉京还非常强大，还有无数顶级强者，为何不直接摧毁这个地狱晶体？

　　他们试过了，结果……完全做不到。

　　不但做不到，而且对它的任何攻击，都像是为它提供能量。不管是精神攻击，还是能量攻击，又或者是物理攻击，它全部都吞噬了。

　　当时的这一幕，简直让人绝望。

　　白玉京完全无法想象，还有这样的东西。它看上去完全是无害的，就只是不断吞噬，吞噬，吞噬。

　　最终无奈之下，白玉京用了所有的智慧，用了三百年时间，才找到了一种物质。这种物质是地狱晶体唯一不吞噬，唯一排斥的，而且坚不可摧。

　　然后，白玉京就用这些物质，构建了这个巨大的穹顶将地狱晶体彻底隔绝起来。

　　但是……不久之前，两条龙决战，瞬间撞击颤声的可怕能量，将这个穹顶撕开了一道裂缝。

　　当然，就算没有这两条龙的决战，白玉京也封锁不住这地狱晶体了。因为白玉京没人了，所有人的生命都用来维持这个穹顶，就剩下三个人了。

　　而眼前这个宝座，也根本就不是什么皇座，只是一个控制中心而已。

　　白玉京女皇坐在上面，用精神力控制整个穹顶的力量，拼命封锁地狱晶体。

　　等到白玉京女皇生机耗尽之后，他就没有继承者了，到那个时候整个穹顶就会灰飞烟灭，大毁灭依旧会到来。

　　“沈浪，若没有你的奇迹，我们大概还需要三十年时间，才能破开这个穹顶，无数的上古灵魂才能继续吞噬星球的力量和物质。然而因为有你创造的这一系列奇迹，使得我们提前三十年复苏了上古文明，谢谢啊……”姜离微笑道。

　　“玉京，你撑得太辛苦了，放弃吧。”姜离微笑道：“曾经这个穹顶是如此的坚不可摧，我们无数灵魂，用尽所有的力量都无法挣脱，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个物质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哪里发现的？这是什么物质呢？”

　　白玉京女皇闭口不言。

　　“无所谓。”姜离道：“曾经的它是坚不可摧的，但现在我轻而易举，就可以让它灰飞烟灭，我有两种办法。”

　　第一种办法，操控巨龙，彻底摧毁穹顶。

　　第二种办法，杀死白玉京女皇，失去了她的控制，整个穹顶也将灰飞烟灭。

　　姜离缓缓道：“沈浪，这具身体你控制了十几年，差不多该放下了。接下来，它的控制权属于我了，你就呆在脑域黑暗的角落，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吧。”

　　然后，姜离猛地张开双臂。

　　瞬间，无边无际的精神力量，灵魂力量，来自地狱晶体的力量，疯狂涌入了身体的躯体，沈浪的大脑之内。

　　这个穹顶，已经出现裂缝了，里面的能量正在不断溢出。而这些溢出的能量，全部变成了姜离的武器。

　　几乎是瞬间，姜离的精神灵魂变得无比强大，超过沈浪几倍，几十倍，几百倍……

　　然后，他轻而易举地夺取了整个身体的控制权，把沈浪的灵魂挤到脑域的角落去。

　　“龙，我的龙，你真正的主人来了。”姜离缓缓抬起了右手。

　　地面之上，那条姜氏巨龙缓缓升起。

　　“轰轰轰轰……”

　　它的体内，再一次发生了无数的裂变反应。

　　它的身体，再一次熊熊燃烧，而且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核子裂变的火焰。

　　很快，就不仅仅是火焰，这条姜氏巨龙变成了夺目的光芒。

　　身体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几乎笼罩整个天空。

　　此时这个世界的北极正是永夜，但此时整个黑夜都被彻底照亮，亮如白昼。

　　这条姜氏巨龙越飞越高，越飞越高，飞到千里之上的高空，然后它变成了一个光点，猛地俯冲，朝着穹顶撞去。

　　它又要上演致命撞击！

　　姜氏巨龙，涅槃之后，拥有了核子裂变的能量。

　　上一次双龙决战的大撞击，就让这个穹顶出现了裂缝。而这一次巨龙直接撞击，便能将整个穹顶都灰飞烟灭。

　　而一旦穹顶粉碎，那对地狱晶体的封锁彻底终结，它就会继续疯狂吞噬半个星球的能量和物质，然后猛地爆发。

　　上古文明席卷冲来，以魔鬼的方式重新降世。

　　而整个世界的文明，几乎全部毁灭。

　　“嗖……”

　　姜氏巨龙冲击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充满了毁天灭地的力量，距离穹顶越来越近。

　　姜离淡淡道：“沈浪，非常不甘心吧。这条巨龙跟了你那么长时间，认你为主，甚至它的涅槃重生完全是你主导的。若没有你，它还是处于垂死状态，若没有你，它根本不会涅槃得如此强大，它甚至称呼你为主人了。但是……我才是和他签订龙之契约的人，你仅仅只是续约者。我若没有出现，你是主人。我若出现，我才是它主人，我才拥有最高权限！”

　　巨龙已经凝聚成为一个夺目的光点，如此强大的能量，凝聚成为一点，以无数倍音速猛地撞向了白玉京穹顶。

　　灰飞烟灭吧，我强大的上古文明，我完美的上古文明，卷土重来吧！

　　瞬间……

　　姜氏巨龙就要撞击白玉京穹顶。

　　然而……

　　距离还有不到一米的时候，它瞬间定格在了原处，龙停止了毁灭撞击。

　　沈浪在脑域的角落拼命嘶吼道：“没错，姜离，你才是他的主人，你才是龙之契约的签订者。但是……我和它签订的是双重契约，你把巨龙当成了武器，而我把它当成独立而又骄傲的生命，我把他当成了生死与共的伙伴。”

　　……

第635章：灰飞烟灭！新世界诞生！

　　这应该算是一种情感共鸣，也是姜氏巨龙的一种命运抗争。

　　单论控制权限的话，沈浪是永远都比不过姜离的，毕竟姜离在它刚刚出生还懵懂未知的时候，就已经签订了龙之契约了。

　　但是沈浪知道，这条龙是拥有情感和强烈的自由意志。还有它不是被圈养长大，而是自由生长的，从小到大都是它自己去捕捉猎物，去寻找各式各样的秘密金属，去火山吞噬岩浆的热量。

　　当然或许有人想要说，巨龙吞噬岩浆的能量变强，不也是吞噬这个星球的生机吗？和姜离的地狱晶体又有什么区别？

　　这当然是有本质区别的，因为岩浆已经喷发出来了，而地狱晶体吞噬的是地壳深处的热能，是地壳深处无数的元素。

　　这就相当于母乳虽然也是从体内分泌出来的，但婴儿吃母乳长大是美好的事情。而若直接吸血，那就是一种极度可怕的事情。

　　龙之契约，某种程度上就是直接在龙魂上签约，平常的时候仿佛也并没有什么，主人和龙依旧显得平等而又亲近。但这种关系本质还是不平等的，关键时刻，主人依旧可以通过强大的精神力，操控巨龙的灵魂意志。

　　这就相当于在电脑里面安装了木马，必要的时候，黑客直接可以操纵你的电脑。

　　而此时，巨龙就是在强烈地对抗姜离的控制。

　　尽管绝大部分时候，这条巨龙把所有人类都视为蝼蚁，甚至还直接摧毁了整座城市。但是对于有限的几个人，它还是充满了情感，比如曾经的鬼午。

　　因为它是鬼午养大的，在它婴儿的那几年，都是鬼午在照顾它。所以就算后来鬼午背叛了它，甚至偷取了它的龙魂之珠，巨龙也不愿意杀他。

　　而巨龙和沈浪之间的感情，就不是鬼午能够比较的了。

　　尽管单纯从时间上巨龙和沈浪相处的时间要更短，但是却绝对刻骨铭心。

　　沈浪和他签订了双向契约，他放松了所有的精神防御，让龙魂在他脑子里面留下印记。

　　从今以后，不但沈浪能够约束巨龙，龙某些程度上也能够约束沈浪的意志。

　　不仅如此，两个人还同生共死，渡过了大涅槃。在上古龙池最恐怖的岁月中，就是沈浪陪伴它渡过的，虽然在现实中只有不到半年，但是在巨龙的精神世界中，那可是无数年。

　　“不，不，不……”

　　巨龙的灵魂嘶吼着，抗争着。

　　“沈浪才是我的主人，他才是我高贵的伙伴，他才是我唯一的亲人。”巨龙的灵魂拼命地咆哮着。

　　在距离白玉京穹顶还有一尺的地方，它几乎用尽了所有的意志，所有的能量，阻挡自己的撞击穹顶。

　　“主人，坚持住，我们一定不会输的。”巨龙一边抗争，一边给沈浪打气道：“主人，我们生死与共，我们灵魂共存，我们签订过双向契约，我们两个灵魂加起来，一定可以超过这个魔鬼，一定可以……”

　　此时的沈浪和巨龙，两个灵魂，竭尽全力，拼命地抵抗姜离。

　　但，还是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