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呼吸一口气，其他人第一次在他脸上发现了凝重，“她修炼的是冰心诀，冰心诀共有九重，随着功力加深，七情六欲会随之褪去，整个人变得冰冷无情，就是最亲爱的人死在她面前，她都不会有任何的感觉，但这只是到前八重，据说若是练到了第九重，所有的强行冻结的感情都会在身体里觉醒，压抑了几十年的感情在一刻觉醒——”

只要稍微想想就知道多么可怕，所以几乎没有人能成功练习到第九重，就是有天纵奇才的，在突破到第九重的时候都会因为这剧烈的感情起伏而疯狂，所以练习冰心诀的人越来越少。

“——她现在估计已经到了突破的边缘了。”正是强行压抑了几十年的感情让她看起来多了些妖媚和诱惑，“她和我打赌，估计是为了突破。”

趁着突破第九重的时候，再次沟通天地，打碎虚空。

至于为什么选他们，一点也不介意他们群殴，当然是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人可以给她造成威胁，她真正的站到了江湖顶端，独孤求败。

这种追求武学最高境界，不惜一切代价的疯狂真的是让人垂涎欲滴啊。

等到了孔翎要和他们决战的那一日，几乎是所有人都来围观了，就是有可能被波及也不在意。

孔翎要去应约的时候，白玉忽然欲言又止，“宫主——”

“什么？”

“我其实有件事想禀告宫主——”

“如果千机阁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听到这，白玉脸上陡然闪过一丝惊慌，她居然知道了？

“我知道你一开始是千机阁的人，也朝他们传递过消息，但是你后来决定退出千机阁不是么？”大约突破在即，她也没有以往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他又联系你了？”

白玉见她说出真相，低下头，“我一开始就是千机阁的人，他们派我来这里，时不时的给他们传递消息，但是后来我不想了，就向千机阁阁主说退出千机阁，并且拒绝向千机阁透露消息，在我拒绝没多久，魔门就开始兴起，其中一定有千机阁主的推波助澜，我怀疑一切都是他——”

如果不是她，千机阁主是不是不会突然对灵鹫宫感兴趣，也不会忽然推波助澜的让人进来，这样宫主也不用下山，现在个更不用去和他们拼命，他们会和之前一样。

“没有他们，我也会下山。”等她说完后，孔翎才拍了下她的肩，“现在也不用自责。”

大约是感情被冻住的时间太长，她想象之前一样安慰一下她，却显得冷冰冰的，冰心诀就是奇妙，她明明可以感觉到一些情绪，但是你的身体却非常平静，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有任何的起伏，甚至恐惧这样的情绪都没了，如此专心致志的修习剑道，才能达到如今的水平。

所有的感情都摒弃，眼中只有剑。

白玉道，“——我之前向千机阁传递过您的消息，比如您的练习的功法。”

所以最起码他们不会对孔翎的功法感觉到陌生。

“——而且，宫主，你万万不可小看千机阁主，他的剑术不及宫主，但是千机阁几乎汇集了江湖所有的旁门左道。”

以前的千机阁主都体质都不擅长习武，谁知道却出了现在的千机阁主，天生怪才，对所有武功几乎是一触即通，如果没有孔翎，他才是如今的江湖第一高手。

在白玉走后，白鹭跟着走进来，进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扑到了她怀里，撒娇道，“宫主，您不去不行么——”

孔翎和之前一样拍拍她的头，白鹭接着蹭蹭，谁知道孔翎下一句就是：“还没演够？”

白鹭迷茫的抬起头，“宫主，你在说什么？”

孔翎道，“还要继续装么？”

白鹭：“什么啊，我根本听不懂——”

孔翎就面无表情的看向她，之前这样还是很有威慑力的，但是她突破在即，以前平静一片的眼底掀起来无数涟漪，眼波潋滟，十分动人，就是心如止水，怕是也要动一动心思。

白鹭果然荡漾了一下，嘴角差点流出一点口水，心道这个模样实在太勾人了！恐怕也只有这个时候能看到了，她悻悻然的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她觉得自己伪装的还是挺好的。

孔翎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以前白鹭不觉得如何，还觉得自己占了便宜，现在再被摸摸，有一瞬间觉得憋屈，随后就释然了，顺势再次抱住了她的腰，“我这次太倒霉了，居然是女孩子——”

个子还特别矮。

“你上次怎么没来？”她极为坦然的再次摸了摸她的头，说是上次星际的时候，她可是在采访的时候说找人，只要他看到了一定知道是说的自己，说不定会来找她，谁知道等她离开都没有见到他，“上个世界等级不够高？”

白鹭眨了眨眼睛，“当时碰到了一点事情，没有来得及——”

为了防止孔翎再摸她的头，她也不占便宜了，还是很好奇，“我这么天真烂漫，对你又崇拜又尊敬，你到底是怎么怀疑我的？”

他刚来那会真的憋屈的不行，后来又觉得这样也不错，最起码能最大化的占便宜，比方说摸摸小手，抱抱小腰。

“我当初捡到你的时候，你才五岁。”沉默了下，孔翎才开口，其实她之前真的是猜测，谁知道她就这么承认了，她是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了，就是猜错了也没什么，“你在灵鹫宫长大，所有的武功都是在这里学的，但是你的蛊术未免太娴熟了，在灵鹫宫可没有让你运用蛊术的机会，你之前跟我下山，对什么都极为熟悉——”

最让她怀疑的一点就是当日袁焕为了保住碧霄的性命想要和她撇清关系的时候，白鹭直接接话把袁焕气的差点要掐死她，一个在山上长大的孩子，会这么熟悉人心么？还是真的这么天纵奇才，在十几岁就养出了共生蛊？虽然当时她说的心痛，真的用到的时候可没有一点心痛，还有心抱着她撒娇，似乎那只是一个随便的东西，想要多少有多少，而这共生蛊在苗疆几十年都出不了一对。

不过这种事情解释的方法有好几种，她排除了最不可能的几种在最后时刻试探了一下，这一场不管输赢，她都会离开，如果白鹭真的是他，在最后时刻应该会坦白才是。

“我上次问你的问题——”

“我记得！”白鹭似乎翘起了二郎腿，“我说话算话，现在可以回答你。”

“你的‘死亡’次数有限制，是因为你本来就是一片碎片。”

“你的本体已经死了，就像是大树，你的根已经被拔了，你没有办法再从土壤你汲取营养，想要重新恢复循环，你就只能把把自己重新变的完整，而你只有一次让自己完整的机会。”

第344章 344

“你可以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打破的花瓶, 那些碎片勉强粘在一起, 但是只要有一点外力, 他们就可能再次分崩离析, 而这一次碎的更彻底，没有办法再拼凑完整。”

“每一次死亡都是一次冲击。”

“从你的个人来看，你本身是完整的, 你是一个完整的碎片，所以不存在你的‘不完整’, 每一次的死亡都代表一片碎片消失，你本身没有大树那样的自我愈合能力，在你真的成长出自己的根系之前, 你要收集足够多的碎片, 碎片太少, 拼凑不完整，缺少了的太多，你就永远失去了长出自己根系的机会。”

“所以, 你只有两条路，非死即生。”

甚至不能后退，这些碎片都是有保质期的，大树失去了根系, 没有外力也会枯萎，所以，她稍微后退一步，等待她的就是魂飞魄散, 转世投胎的机会都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