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惊雨轻声哼笑:“你是打算叫我养你么?”
“怎么会叫你养我,我有嫁妆的。”盛朝信誓旦旦道,守卫军有工资有津贴有奖金的,他不缺钱。
徐惊雨将封泽送给她的小型超级计算机拍给他看:“先来一台试试你的诚意?”
盛朝搜了下价格:“…………”
他想说他有一笔爷爷奶奶留下的信托基金可以取用,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妈妈是不是清楚封泽的所作所为?她一直帮着封泽,难道是嫌他太笨配不上徐惊雨?
“好了,”徐惊雨单纯逗弄一下他,“你现在见到了我,该能睡得着觉了吧。”
原来她打视频是为了哄他睡觉。
“嗯,我要睡了。”盛朝心里暖暖的,别提有多美了,“你也要早点睡觉喔,晚……”
一个“晚安”没说完,对面已经挂断通讯。
盛朝躺在床上,眼前浮现出她居高临下的模样,那种漫不经心把玩他的姿态。
她掌心的纹路、她指腹柔软细腻的触感,都清晰而鲜明地留存在他的记忆里。
火自心底悄然烧起,一路烧到了小腹,他翻了个身,双腿夹住被子轻轻磨蹭,难耐地喘了口气。
贪欲在黑暗中滋生。
真的快忍不下去了。
什么时候才能和她光明正大在一起啊。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清早的,徐惊雨先收到了好友的轰炸。
“终于搞定了,”聂思柔仰天长啸,“我们通宵弄完的,给你瞧瞧姐们儿的黑眼圈。”
她发来一张下班打卡的照片,头发蓬乱,神色萎靡,满身怨气浓重得够去当鬼屋工作人员了。
徐惊雨叼着牙刷,含糊不清地说:“恭喜。”
最近风平浪静的,没听说哪里冒出传染病病例,生物科技部门估计能歇上十天半个月的。
“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部长适时出现,在群里发布了一条休假通知,“回家好好休息下。”
今天周三,休假三天,加上周六周末等于连休五天,休假的力度勉强令人满意。
全部门一起放,连着徐惊雨的份儿。
徐惊雨缓缓抠出一个问号:“?”
“部长叫我跟你说一声,”聂思柔打着哈欠,“你的带薪休假已经攒到三十五天了,要对你强制执行。”
徐惊雨皱起眉头:“…………”
帝国劳动法规定,工作每满两周便有一天带薪休假,日常加班也必须折算成同时长的假期。
积累超过三十天,便要强制执行休假。
休假没问题,打乱她的工作安排不行。
徐惊雨本来打算拒绝,转念一想,正好借这个机会试试新计算机的运算性能。
于是她应了下来:“知道了。”
“行!”聂思柔连轴转忙了一宿,困到直犯迷糊,以至于没及时发觉她的异常,“我得补觉去了。”
“……………”封泽扶着额头从沙发上坐起,一抬头,和站在楼梯拐角的徐惊雨对上视线。
他惊慌失措地跳下沙发,拿抱枕遮住脸。
没能遮住他头顶翘得老高的那一根呆毛。
封泽总是早早起床,她第一次见到他没洗漱的模样,平时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居然会翘呆毛。
徐惊雨眨眨眼,忍不住笑出了声。
封泽拿抱枕挡住脸,横着步走进卫生间。
完犊子,让她撞见他蓬头垢面的样子了。
他沮丧地照向镜子,才明白她在笑什么。
由于睡过头,别说保养化妆,连打理头发都来不及,他用手沾了水拼命把呆毛压顺。
等洗漱完打开门,又对上她促狭的目光。
徐惊雨倚在门边,懒洋洋地唤:“过来。”
封泽乖乖低下头,走到她面前。
徐惊雨左瞧右瞧,伸手在他脸上掐来捏去,实在没发觉和平时有任何不同:“你紧张什么?”
他别扭了片刻,瓮声瓮气回答:“丑。”
不想让她看见,他丑陋的一面。
“原来你每天早上睁开眼睛看见我,都嫌弃我丑啊。”徐惊雨装模作样地发出感叹。
“我怎么会嫌弃你?”封泽连忙否认。
“这不就对了。”徐惊雨摊了摊手,顺口吐槽,“难道你能一辈子不给我看素颜哪?”
一辈子……一辈子……
封泽咀嚼这三个字,眼眸亮起,射出的光芒简直比外头初升的朝阳还要刺眼。
“是啊。”他忍不住将她高高抱起,亲了亲她的下巴,“我们后天就要去登记结婚了。”
后天……?徐惊雨微微怔愣了一下。
尽管封泽整天将结婚事宜挂在嘴边,但直到这时候,她才对即将踏进的婚姻有了实感。
是即将踏进婚姻,又或者踏进深渊?
封泽把她放下来,亲了口她的额头。
“我去给你弄早餐。”
徐惊雨跟在他身后,蓦地产生了好奇心——如果现在对封泽说她不想结婚了,他会是何种反应?
内心的怪物龇着獠牙,随时准备暴起伤人。
睡过了头带来的连锁后果,封泽只来得及弄了个简单的热压三明治没时间准备午饭。
“没关系。”徐惊雨将碎发别到耳后,谎话张口便来,“中午我在研究所的食堂吃好了。”
封泽前脚踏出家门,盛朝后脚发来消息,时机巧妙到徐惊雨怀疑他是不是装了望远镜偷窥。
徐惊雨揉了揉眉心:“我今天不去上班。”
“为什么?”盛朝反应极快,“你生病了?”
“没生病,”她打字回复,“是居家办公。”
盛朝喜出望外:“那我们在你家见面啊。”
徐惊雨发了个吐口水的表情:“不要脸。”
论不要脸谁能和封泽比?
盛朝暗暗吐槽,并不反驳她的话:“只要能见到你,要不要脸我都无所谓的。”
“不行,”徐惊雨仍是拒绝,“你会打扰我。”
“当然不会了,”盛朝连忙立下保证,“你忙你的工作,我在旁边端茶送水伺候你,不干别的。”
他的保证毫无可信度。
徐惊雨简明扼要地丢出一个“滚”字。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光幕重新亮起。
【盛朝:嫂子开门。】
徐惊雨:“…………”
【盛朝:嫂子开门,我是我哥。】
徐惊雨感觉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不听话的狗崽子,非要挨顿打长长记性。
徐惊雨面无表情地走到了大门口。
盛朝抱着双臂站在门前,浑身上下湿淋淋的,白色上衣打湿后变成半透明,紧紧贴在身上。
胳膊上冷硬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徐惊雨抬起头,是晴天,没下雨。
“嫂子,我家热水器坏了,洗着洗着澡突然没水了。”他的嗓子里含了一把糖,甜声撒娇,“请问可不可以,借用你家的卫生间洗个澡?”
他的身体微微往前倾,额前的碎发不住地向下滴水,有一滴水挂在睫毛上面,颤巍巍抖动。
黑黢黢的瞳珠覆上一层水光,淡化了锐利感,带着祈盼和讨好的神情盯着她,可怜巴巴的。
徐惊雨:“………………”
大早上洗澡,热水器坏了?
拙劣到人懒得拆穿的借口。
徐惊雨却没能按照先前的想法给他两巴掌。
盛朝在某些方面反应迟钝,在某些方面却机敏无比,能从她瞬间的反应中揣测出喜好——
比如发现他哭了她会心软,便对她掉眼泪。
比如在昨天的事件中得到灵感,故意把自己弄成湿淋淋的狼狈样子过来勾引她。
徐惊雨承认,她确实有被勾引到了。
她打开大门,侧了侧身体:“进来。”